在當天,衛肆𢶕命人前往廟里打點車馬行禮送何姨媽回青州,卻得知何姨媽病倒在床。舒葑窳鸛繯縱然覺得病來的蹊蹺,卻也不能強行趕人,只得暫且這樣。
當夜,寺廟後的小獨院內安靜無聲。
這是何家母女的住處,丫鬟和老媽媽都睡了,房內只有母女兩人。自從來了廟里,何吟兒茶飯不吃,只坐在那兒掉眼淚,甚至埋怨何姨媽出的主意,非但沒得到好處,還被趕了出來。
“別哭了!”何姨媽輕斥一聲,壓低了聲音問︰“你跟侯爺圓房了?”
何吟兒臉一紅,幽怨道︰“怎麼可能?下了那麼重的迷/藥,侯爺、根本沒有一點兒反應。湄”
何姨媽安慰了她,說︰“我早知道這樣,所以才要你提前準備一點兒‘落紅’,反正在外人眼中,你已經跟侯爺有了夫妻之實。特別是侯夫人也信了,連侯爺都不懷疑,這樣才能進行下面的計劃。”
“娘,你到底在說什麼?”何吟兒完全沒听懂︰“你只說將侯爺騙來,用茶迷倒,制造同床假象,有一就有二,往後侯爺多少會來芙蓉居。你現在又在說什麼計劃?再說,侯爺憑什麼以後再接我回去?如果當時不在茶里放那麼多藥就好了,也不至于……”
“你不是害怕嗎?你一直念念叨叨怕侯爺中途醒了,為防萬一才特意加重了分量。好了,不說這些了,娘跟你說要緊的。”何姨媽將自己的計劃全盤告訴女兒,認為天衣無縫,是她們徹底翻身的唯一機會滋。
“娘,你、你在說什麼啊?我、我怎麼能……”何吟兒完全是瞪大,這時才知道之前的計劃不過是冰山一角,怪不得做了無用功也一點兒不慌不急,真正的重點竟在這里。再如何她也是出生書香之家的小姐,對于母親大膽的計劃嚇得連話都說不好了。
“道理我早就跟你講的一清二楚,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我只問你一句,你還想不想回侯府?若不想,好,娘什麼都不管,你就等著在這廟里跟佛祖過一輩子。若想,就別顧慮那麼多,全听我安排。娘怎麼會害你?早就計劃周密,絕對不會出事。”何姨媽信誓旦旦。
何吟兒心里幾番猶豫掙扎,終究是漲紅著臉咬唇低問︰“他、是什麼人?我如何瞞得過?萬一……娘,我怕,這可不是小事。”
“放心吧。”何姨媽一副盡在掌控的表情,講道︰“我早細細打听了。那人二十二歲,是個窮書生,原本是要赴京趕考,哪知遇上國喪,要三年後才開科。他被困在錦州了,孤身一個,寄居在廟里。我找他攀談,說有個佷女得了病,算命的人說要尋一位貴婿方能把病治好,與他的八字極合,若他不嫌棄,願意陪筆嫁妝招他做女婿,並給了他一幅畫像。”說著補充︰“放心,不是你的畫像。”
何吟兒咬著唇沒吭聲。
姨媽接著說︰“那書生一看畫像就同意了。我已經在寺廟後面的山上找了間房子,左右無鄰,收拾布置一番,讓他先住了進去。我跟他說了,算命的講過,成親頭三個月新人不能相見,所以你只在晚上過去,房中不準點燈。他都同意了。你只要照我交代的做,就出不了錯,懂了嗎?”
“娘,這、真的行嗎?我……”只是听听計劃,何吟兒都緊張心都要蹦出來。
何姨媽卻很有把握,又把細節交代一遍,說︰“明晚就過去!”
轉眼到了第二天晚上,按照事先的計劃,何姨媽在老媽媽和丫鬟的飯菜里加了些安眠藥,令她們吃過飯就睡了。雀兒是唯一知道她們母女出去的人,留下來看院子,守院門。何姨媽扶著身披大黑斗篷的何吟兒悄悄從寺廟後門出去,沿著小路一直前往林中亮著燈光的地方。
外觀看似簡陋,但一推門進去,布置的儼然完美新房,喜慶的燭光映出一張年輕欣喜滿是期盼的臉。
“小姐……”一看斗篷下露出的鮮紅裙子,蓮步微移,不由得迎上去。
何姨媽攔住他,笑道︰“公子,我們有言在先。”
“是是。”一面笑著,一面趕緊退讓,等著新娘子安頓在床上,便吹滅了燭火。不多時,當適應了夜色,窗外的月光照進來,便能在房中走動自如。
何姨媽帶上門,在一旁的偏房內等待。
房內,何吟兒緊張的交疊手,感覺對方走到跟前,身子不由得往後傾。
“可兒小姐,小生張文,往後定然百般疼愛小姐。”張文說著,褪下她的斗篷,拉她坐到桌邊,共飲交杯酒。
何吟兒想起與侯爺成親那夜,心中百感交集,喝了酒,任由對方將她抱上喜床。他不像侯爺那麼冰冷絕情,嘴里吐出的句句是贊美,恩愛纏綿恍如戲文中所演的那樣,正是她曾經對生活的憧憬。兩個時辰後,何姨媽將她喊醒,帶回寺中。
如此日復一日,漸漸何吟兒有些痴迷了,陷在那個不知長相的“郎君”的溫柔里,白日里無精打采,總盼著夜晚早些到來。
何家母女的離開在侯府內外制造了幾天的話題,之後便漸漸淡了,侯府日子依舊。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
這天,衛肆𢶕正打算出城去視察軍營,沒料到京城傳了消息來。看了內容不由得冷笑,當即取消了行程,前往沁梅院。
“侯爺,侯夫人去廚房了。”香草說道。
“做蛋糕去了?”衛肆𢶕往那兒一坐,喊住丫鬟︰“不必斟茶了,把夫人收著的咖啡沖一杯來。”
等著丫鬟沖好咖啡,外面便傳來青奕的嬉笑,他立刻知道是紫翎回來了。隨著腳步靠近,蛋糕的香氣飄進來,丫鬟端著幾只碟子擺在桌上,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小糕點。在最中間有只圓圓的大蛋糕,不僅大,而且顏色焦黑,散發著咖啡的味道。
“這就是你說的咖啡蛋糕?”一面問,一面拿起早就切好塊兒的蛋糕嘗了一口,除了鼻尖那獨特的香氣,味道的確是十分古怪。對于不愛吃甜的他,倒是不錯的點心。
“你不是要出城嗎?還沒去?”紫翎有些奇怪。
“京城傳了消息來。”他說。
听出言外之意,她讓紅豆把糕點攢了一盤端到外面,讓青奕出去玩。然後問他︰“出什麼事了?”
“夏天雨量大,洪澇多,有幾個地方受災,皇上說庫內糧食不足,要征糧。有幾位大臣說,錦州向來是富庶之地,城中又有米糧大商,同往災區又交通便利,提議在錦州征糧,並說把此事委托給我承辦,朝廷派遣督糧官帶征糧款前來,待糧食征齊,發往災區。”衛肆𢶕嘴角始終噙著抹冰冷諷笑︰“皇上對我可真信任,我不在京里,就把事兒敲定在我身上了。”
“定然是你暗中儲糧的事被他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辦?”
衛肆𢶕撫平她微皺的眉頭,笑道︰“幸好我早有防備,于梁的買賣早清倉了,他們便是強行開倉征糧,也找不到一粒糧食。或許,城中有其他商家願意與皇上做買賣。”
“這麼大的事,既然委任給你這位侯爺承辦,皇上就不召你入宮?”她又問。
“他召我,也得我願意去。再說,他只需要讓人帶著聖旨來就行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衛肆𢶕自然不可能乖乖令皇上如願。
她嘆口氣,有些自嘲的笑︰“真不知你我做的什麼事,辛辛苦苦扶他上位,好歹也讓我們過兩年舒坦日子啊,居然這麼著急。早知這樣,不如幫六王爺。”
“真是比我還大膽,說話沒個顧忌。”衛肆𢶕低笑,又吃了口咖啡蛋糕,打趣道︰“你這蛋糕該不會是本來就烤糊了吧?故意撒上咖啡粉遮掩。”
“嫌棄就別吃!”她作勢要端走。
兩人正玩笑著,驀地有丫鬟在門外喊道︰“啟稟侯爺,侯夫人,四夫人有喜了!”
一瞬間,紫翎臉上的笑容冷卻,想起了那天發生在芙蓉居的事,竟和當初的綠蘿一樣。怎麼會那麼巧呢?像書里寫的一樣戲劇。默默的坐在那兒,啜著半冷的咖啡,只有苦澀。記住新龍騰小說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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