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唯摸了摸可可的頭，眼神柔和，口氣卻帶著一似惱意，“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怎麼老是幫著外人說話？”
可可歪著小腦袋，笑意盈面，“可可幫媽咪，媽咪可不是外人。”
“……”
“你在生氣嗎？”
可可聰慧的眸子盯著沉默的父親，他眸子里一片晦澀，隱有化不開的愁緒，他抬頭，“我怎麼會生氣？”
潘明唯起身，走向了陽台，可可見他又在陽台上抽煙，就那麼一幅小大人模樣的嘆息搖頭。
……
莫愁趕回公司的時候，發現事態比她所預期的提前惡化了——華昌的高層抱起團來，集團辭職。這無異于釜底抽薪，給了華開澤致命的一擊。
莫愁趕到的時候，華開澤已經進了醫院。
賀敏一個人在公司應對，公司外面黑壓壓一片示*威靜*坐的華昌員工抗議華開澤的改*革。
賀敏見到莫愁，像是見到了救星。
“莫秘書！”賀敏撥開一眾人，迎了過來，“你可來了。華總，剛剛昏倒進了醫院，你現在去醫院照顧華總吧。”
……
“賀秘書，華總呢？讓他出來，我們要找華總討個說法。”
“對！我們要討個說話！我們為華昌辛苦工作了一輩子，現在華昌不需要我們了，就要把我們開除？我們不服！華昌是大家的華昌，不是他華開澤一個人的。他華開澤想要折騰，也要看我們同不同意！”
“讓華開澤出來！”
“大家冷靜冷靜！”賀秘書從中斡旋著，眾人卻並不將賀秘書放在眼里，“我們不和你談判，我們找華開澤！你讓華開澤出來！”
賀敏自然不敢告訴大家華開澤住了醫院，如果他們一沖動沖進了醫院，那華開澤豈不是更麻煩，他賠著笑，“華總出差了，華總回來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公道的。”
“你騙誰呢？我們今天早上還見到華總進了公司！”
“華總是下午出差的！”
“我們不相信！你讓華總出來！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莫愁看著堵在華開澤辦公室門口，鬧事的員工，同樣沒有料到事情會集聚惡化到這個地步。沒想到高層集體辭職不算，居然慫恿著員工鬧罷工，他們這是要把華開澤往死里整。
“大家冷靜點，華總一定會……”
“滾開！”
人群開始哄鬧了起來，莫愁離開了公司，她並沒有去醫院，醫院有護士照顧華開澤，不會有什麼大礙，她現在要替華開澤做的就是搞定那些人。
莫愁回到家的時候，潘明唯還在陽台上抽著煙，莫愁把他從陽台上拉回來，劈頭蓋臉的問道︰“你以前都是如何搞定罷工的員工的？”和陳華強的聊天中，陳華強曾經告訴過莫愁，潘明唯制止了好幾次員工大罷工。
潘明唯一頭的霧水，夾在手指中間的香煙燒到了手指，他微皺了眉頭，將香煙熄滅，“你問這個做什麼？”。
“公司出了些問題。華總本來想要改*革公司的人事用人制度，給公司的每一個人制定了一個三個月的考核之期，規定三個月之後，只要是沒有通過考核的人，不管是誰都統統辭退。公司的那些領導便聯合起來一起抵制。公司的領導不但集體辭職，還煽動員工大罷工。你告訴我，我怎麼做，才能夠平息鬧事的員工？”
莫愁的目光里帶著懇求和著急，潘明唯有些不高興，卻並沒有表現出來，“這是你老板該操心的問題，而不是你這個秘書該操心的。”
“我老板不是住院了嘛。”
“那就等他出院了在處理。”
“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出院？剛剛我來的時候，他們居然在華總的辦公室外鬧，在這麼搞下去，還不知道要惡化到什麼地步呢。而且，我還不知道華總病的多嚴重，他什麼時候能夠出院……”
潘明唯打斷了莫愁，眸子緊緊的盯著莫愁，問了一句︰“你和那個華總是什麼關系？”
“他是我老板，我是他下屬，這就是我們的關系！”
“既然他是老板，你是下屬，你的老板沒有吩咐你做事情，你不需要這麼積極。”
潘明唯轉身，莫愁扯住了他的衣角，“他很可憐的，你得幫幫他。”
“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很多，我幫不過來。”
莫愁的臉當場變冷了下來，潘明唯也不退讓，兩個人就那麼僵在那里。
可可听到了二人的談話，以一個旁觀著的角度替他們分析著︰“媽咪，爹地不是不幫你，他是吃醋你對你的老板那麼好也。”
可可的一句話便點醒了莫愁，莫愁恍然大悟，“你該不會懷疑我和華總有一腿吧？”
潘明唯用沉默代替的回答，“拜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以為是就是誰啊，男人見到我就喜歡。拜托，我不過是一個又老又丑的老女人罷了。”
潘明唯的緊抿的嘴角松動，“你到挺有自知之明。”
“美人面前，不敢造次！”
“你和那個男人真的沒什麼吧？”
“我發誓，我們之間是清白的！”莫愁搞不明白大家怎麼會誤以為她和華開澤有一腿？她搖了搖頭，“潘明唯，你的幫幫我。”
莫愁開口求他，潘明唯自然是高興的。莫愁這個女人太要強，很少會求他什麼事情，潘明唯不舒服的是，她來求他幫忙居然是為了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而且那個人是個男人。
“你記著你說的話。”
“我會牢牢記住的！”
莫愁望著潘明唯的眼神亮亮的，嘴角禁不住的上揚露出了最美好的弧度，潘明唯很想俯下身吻上去，但是他不敢。他不能在魯莽沖動，他要等，等到她重新接受他為止。晦到是默。
……
莫愁去了醫院，見到華開澤之後，才知道華開澤病的很重。醫生給華開澤打了退燒針，高燒卻還是不退。**後遺癥患者，免疫系統被破壞，身體很容易被病毒侵入，變得脆弱不堪。
手放在他的額頭，華開澤額頭的溫度燙的驚人，因為高燒，華開澤的臉頰泛著不健康的紅，身上的衣服被汗浸濕，莫愁將看護叫進來給華開澤擦洗身體，並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不過，很快，新換的衣服又被汗水踏濕。
退燒針不管用，莫愁給華開澤用了最原始的退燒辦法。莫愁用冷毛巾給他冷敷，毛巾在冷水里浸濕，放在華開澤的額頭，華開澤的體溫很快就將冷毛巾烘熱，莫愁在給他換一條冷的，如此反復著。
折騰到了後半夜，華開澤的燒終于退了，莫愁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莫愁不敢走，在病房里整理資料，醫院里可以無線上網，莫愁忍不住在搜索引擎里輸入了“**後遺癥患者”幾個字，很快搜索出了不少的內容。
莫愁打開了一個**患者的內心獨白。
**後遺癥又稱為“不死的癌癥”。
**的傳染性率高，為了避免大面積的感染，**用藥很重，基本能康復的人也都因為激素大量使用，但也留下了很多後遺癥。**太可怕，其實被治療的那些人，也是為了避免傳染給別人做了很大犧牲，這麼大的藥量，絕大多數人都受不了。
那時候普通病人不懂，有些醫生被感染了，都拒絕這種療法，最後還是死了。有些是昏迷了，被迫接受這種治療方案，每天十幾瓶激素下去，命是保住了，後遺癥卻不斷……肺縴維化，腦梗，股骨頭壞死什麼的，這是通病，內里免疫力徹底破壞，喪失行動力，心衰，各種各樣……總之一句話，活著治不好，死又還不至于死，而且這才過去幾年，誰也不知道以後還有什麼後遺癥冒出來……
看到這里，莫愁再也不敢往下面看。
“是你……”
莫愁抬眸，看向了床上的躺著的人，此刻他睜開了眼楮，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華總，你醒了？”莫愁將筆記本電腦隨手放在了床邊的床頭櫃上。
“你怎麼在這里？”
“你病了。”
“我知道我病了。我問你，你怎麼在這里？”
“你高燒不退，退燒針也不管用，我便給你用最原始的辦法治療，沒想到燒居然退下來了。”
華開澤好奇的問道︰“什麼原始的辦法？”
莫愁從盆里拎起濕漉漉的毛巾，自豪的說道︰“這就是最原始的辦法。把冷毛巾放在額頭上，毛巾熱了，再換一條冷的，一直等到燒退為止。我外婆的土方法，很管用的。”
華開澤的眸子里剎那的冰溶雪化，“謝謝你。”
“客氣了，華總。”
莫愁望了一眼窗外，發現居然天亮了。不知不覺她居然呆了一個晚上了。
“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買早點？”
“**後遺癥患者？”華開澤的目光落到了電腦屏幕上，讀著網頁上的大字標題。
莫愁有些慌亂，她正要去合上電腦，華開澤開口了，“你知道我是**後遺癥患者？”
莫愁想要撒謊說不知道，想了想，她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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