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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流水迢迢(大結局) 文 / 白衣勝雪

    第o6章流水迢迢(大結局)

    暮靄沉沉,夜色四合,月亮爬上了山坡,天上繁星漸次閃爍,夜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帶著幾分料峭的寒意。

    如玉擰著身子,臉對著牆,不能想,越想越懊惱,丟死人全身的血仿佛都涌到頭上,連耳根都紅得要滴出血來。

    “玉兒……”他趨前一步,試圖打破僵局。

    “別,”如玉眼里升起戒備,聲音低低的,異常的脆弱,停了許久,才把話接下去︰“別過來,你若踫我,我便死”

    聲音極細,帶著明顯的哭聲,若非他耳力極佳,幾乎要听不到她說的話。

    “好,”他急急表態︰“我不過去,也不踫你,更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他退了幾步,遠遠地走到另一邊窗旁站了。

    如玉見他退開,復又垂下頭,也不說話,只凝著牆壁呆。

    他摸不準她的心思,沉默了許久,試探地,慢慢地道︰“你能來,我很高興……”

    “你還說?”幾乎是立刻,如玉猛地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小鹿般清澈的眼里,浮起一層薄薄的淚霧,似有哀求之意。

    “好,不說,你別激動”他出言安撫,心明明滿是憐惜,臉上卻止不住地浮起笑容,且愈來愈有擴大之勢。

    一直不敢確定的懷疑忽然被證實,心情瞬間飛揚,喜上眉梢。

    “不準笑”如玉惱羞成怒,委屈的淚水在眼眶打了幾個轉,終于掉下來。

    “傻瓜∼”他幾步過去,不顧她的掙扎和反對,摟她入懷︰“我哪是笑話你?是歡喜,你不知道嗎?”

    如玉掙了半天掙不脫,嗚地一聲哭出來︰“你欺侮人……”

    “是我的錯,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花滿城滿腹柔情,用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柔軟腔調,絮絮地誘哄著︰“是我該死,別哭。是,都是我的錯,不該欺侮你,別再哭了,嗯?”

    想著她受到的屈辱,這段日子承受的壓力和煎熬,他心如刀割。可是,她在經受了苦難和波折之後,能夠想到主動來找他,依靠他,卻又令他由衷的感到高興。

    似乎,這段感情,在經過了漫長的等待之後,終于不再是他一意孤行。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她,總算是有所回應了,不是嗎?

    她在他的懷里哭泣,眼淚濡濕他的衣衫。她覺得羞愧,怕他看到,便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這樣一來,鼻端心上便被屬于他的純男性的陽剛的氣味所包圍,那是一種,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咱們忘掉過去那些不愉快,重新開始,好嗎?”他小心翼翼地擁著她,向她許下承諾︰“我保證,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如玉嗚嗚地哭著,愈哭愈傷心,起初只是羞窘,後來已是絕望。

    她何嘗不想重新開始?可惜,他們在錯誤的時間相遇,重重磨難,層層糾葛,已浪費了太多寶貴的時間,等現彼此的感情時,已沒有機會再回頭。

    “玉兒,玉兒?”花滿城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治好她的眼淚,附在她耳邊低語︰“你若不愛听,那我便不再說,只求你別讓我放手,我沒辦法,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試過了,真的試過了!

    這段日子,強迫著不去听她不去看她,以為隔段時間自然就會淡忘,可是眼楮看不見了,心里的思念卻更濃。

    即使明知她心里愛的是楚臨風,即使想到她曾跟楚臨風春風一度便妒嫉得瘋……卻沒辦法怪她,更無法忘記。他只恨自己,為什麼要給對手可乘之機?

    他後悔過無數次——那一晚,他明明有機會,明明知道楚臨風的動向,五狼甚至不止一次地提醒了他,卻被他斷然拒絕了只為了他莫名其妙的自負和倨傲

    他也曾無數次猜想,假若那晚,他沒有亂脾氣,肯放下自尊,今天的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生了這種事,如玉還是他心目最純潔,最質樸,最聰慧的女子嗎?他還想跟她相伴一生,白頭到老嗎?

    他以為,以他的驕傲是斷然不會接受這樣的如玉。他也確實為此彷徨痛苦過,然而就在剛才,看到如玉的那一瞬間,他知道了答案。

    是的,不管生了什麼,不管她遭遇什麼,她還是她,還是他最愛的女子,今生唯一的伴侶。他會不離不棄,永遠守著她,不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花滿城的聲音溫柔,充滿了感情,隱隱的,似乎還夾著一絲顫抖。如玉第一次感覺,原來他並不是神,並不是無堅不催,他也有恐懼,也會害怕失去他和她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

    低醇而柔和的調子,從他性感的薄唇里徐徐逸出,仿佛熨在人心上,把她的心平平整整地熨開,似乎連心底的傷痕也一並抹去。于是,她停止了掙扎,柔順地偎在他的懷,貪戀著他的溫暖,聆听著他的心跳。心,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低頭替她抹去淚痕,望著她哭得紅腫的眼楮,低聲調笑︰“哭也哭夠了吧?看,眼楮紅紅,象只小兔。”

    她不答話,痴痴地望著他,淚眼朦朧,欲語還休。

    他只覺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著了魔般低下頭去,薄唇貼上她的眼瞼,反復地,輕柔地,試探地吮吻。

    “玉兒……”他的聲音婉轉,語調低柔,帶著不盡的纏綿之意。

    這種語調她極熟,深知隨之而來的將是什麼樣的風雨。她身子一僵,卻並沒有象往常一樣閃躲或抗拒,只是握著他臂彎的手,猛然收緊,抓得他生疼。

    他受到鼓舞,立刻轉移目標,沒有半分猶豫地餃住她紅潤的嘴唇,碾轉反復熱吻,一手環著她的腰,身體親昵地磨蹭著她。

    如玉的呼吸亂了,恍惚著忘了理智。緊崩的身體在他反復而耐心地誘導下柔軟下來,有一把無名之火,從內心深處燃燒起來,皮膚漸漸滾燙,被他禁錮著,隨著他的節奏起舞,在他身下顫抖……

    良久,當一切靜止,如玉倦極而睡,呼吸細而輕軟。月光透窗而入,牆上樹影搖曳,窗簾浮動,世界平靜得仿佛連時間都靜止。

    花滿城睡意全無,將她圈在懷,指尖輕撫著她白晰光滑的肌膚,眼里,凝著一抹深思。

    如玉異乎尋常的乖順讓他很沖動,沖動到幾近失控,卻不至于失去理智。他非常確定,她身上一定生了什麼他不了解的事情。

    他沒有忽略,她的身上,隱隱有一股絕決的姿態——那種破釜沉舟的絕然之心,他不止一次在受了他的命令,慷慨赴死的死士身上看到過。

    想著那張從她房里找到的那份錢錚友提到過的陳年舊醫案,花滿城心里升起一絲不安——她應該不至于傻到想要為三十年前的舊事負責吧?這件事,就算不是顏懷 ,也會是其他人來做,跟她沒半點關系。

    他輕輕地把如玉從懷挪出來,悄無聲息地下了床,走到窗邊︰“小五。”

    “爺∼”五狼應聲而至,垂手站在窗下。

    “查一下,如玉這幾日接觸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越詳細越好。”

    “包括宮嗎?”

    “尤其是宮”花滿城想了想,再補了一句︰“以後對她的行蹤要密切關注,尤其是在她見顏家人時,更要加倍小心。但,不許為她所覺,如有異常,隨時稟報。”

    “是∼”

    ——————————————白衣的分割線————————————

    日子平緩地流逝,轉眼到了三月初。

    桃花汛期至,薊州連降大雨,樟河與九龍江水位暴漲,沖垮堤壩,淹沒無數良田,加上山洪來襲,災情慘重。薊州府連上數道奏折,請求朝廷派員治理。

    花滿城臨危受命,奉旨賑災。臨行前一晚,正是花朝節。

    薊州遠在浙北,離京近千里之遙,京城百姓自然不會關心,花朝節照樣過得熱鬧繁華。

    花滿城約了如玉,兩人俱都穿著樸素,用過簡單的晚餐乘了馬車出。到得河邊,早見岸邊衣香鬢影,人頭躥動,笑語喧嘩。御河之內,無數彩燈隨波逐流,熠熠生輝,說不盡的旖旎風光。

    早有精明的商家,沿著河岸,擺設了許多攤位,販售著各種河燈。也有人乘著熱鬧擺些脂胭水粉,瓜果點心,珠釵簪環來賺些難得出門的仕女貴婦,丫頭小姐們的月錢。

    雖然並無值錢之物,但花樣繁多,看著琳瑯滿目,卻也引來無數人光顧。

    這習俗肅州卻沒有,如玉瞧著新奇,一路東張西望,興致高昂。

    花滿城見如玉眼波光流轉,盡是躍躍欲試,慫恿︰“喜歡嗎?咱們也買一個來放。”

    如玉咬著唇,想了片刻,搖頭︰“算了,看看就好。”

    “既然來了,少不得要應應景。”花滿城拉了她就走。

    他身材高大,雖然穿著普通,勝在霸氣凜然,往前一站,人群自動分開。他便當仁不讓地站在了攤子前︰“挑吧。”

    如玉看看這個,瞧瞧那只,只覺個個精巧伶俐,只只秀致可愛,一時委決不下。

    那小販是個極精明的,見兩人站在那里,男的俊女的俏,珠連璧和的一對佳人。忙忙地拿了一只並蒂荷花燈過來,一臉諂媚地道︰“這燈名叫花開並蒂結連理,小姐買了它,必然嫁得如意郎君。”

    如玉滿面通紅,連連搖手。花滿城卻甚是滿意,不由分說掏了一錠銀子往攤子上一扔,竟有足足五十兩,拿了就要走︰“不必找了”

    “多謝公子賞賜∼”小販大喜,收了錢又遞給他一支筆︰“本地鄉俗,花朝節在河燈上寫下心願,即可心想事成。”

    花滿城略一沉吟一下,提筆一揮而就︰執子之手,與之攜老。

    如玉心跳如擂,臊得滿面通紅,啐了一聲,掉頭走了。

    花滿城寫好字,轉過頭一瞧,如玉已在前面地攤上流連,提了燈湊過去︰“看什麼呢?”

    “沒什麼,隨便瞧瞧。”如玉急忙放下手物品,花滿城眼尖,已看清是只桃木雕的梳子。

    “走,放河燈去。”也不說破,牽了她就走。

    兩人選了一處人跡稀少之處,花滿城道︰“在這等我一會,不要亂跑。”

    “干嘛去?”如玉問。

    “怎麼,這麼一刻也離不開我了?”他回頭,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轉身沒入人群。

    “你”如玉滿面暈紅,沒法,只好把玩著手河燈,冷不丁見了那八個字,紅了臉低語︰“還以為他只會舞刀弄劍,沒想到倒還寫得一手好字。”

    “顏如玉”一聲利叫,劈開人群撞入耳。

    如玉回頭,還未瞧清來者何人,臉上已**辣地挨了一巴掌,身子往前一栽,手河燈落入水,被浪頭一沖,顫顫幽幽地隨波飄走,漸行漸遠。

    “呀,我的燈∼”她下意識地沖過去撿。

    “賤人”如蘭見她對自己視而不見,越怒氣沖天,一把揪著她的秀,狠狠一扯,如玉便撲倒在地,抬頭這才看清她,愕然低叫︰“蘭子,出什麼事了?”

    想不到兩個月不見,如蘭竟削瘦如廝原本圓潤的下巴削尖下去,大大的眼楮深陷著,慘白的臉,雙頰呈怪異的酡紅,看上去十分嚇人。

    “你,喝酒了?”靠近了,如玉聞到濃烈的酒氣,不覺蹙起了眉尖。

    “出什麼事?你還有臉問我出了什麼事?”如蘭滿腔悲憤,撲上去沒頭沒臉地扭打︰“你這不要臉的賤/人,天下男人死光了,竟然勾引自己的妹夫?一個花滿城還滿足不了你,還要霸著臨風?”

    “我沒有,你誤會了……”如玉毫無準備,哪敵得過她的蠻力,沒多久臉上已被抓破幾道血痕,又羞又臊又痛,眼流下淚來。

    若不是如蘭陷害,她也不必遇此骯髒之事當日噩夢,她連想都不願意想,哪里還能口齒伶俐地替自己分辯?

    如蘭淚若雨下,嘶聲怒罵︰“為什麼?你明明是個爛貨,失了貞節,即與姓花的賊子糾纏不清,又被司馬煬糟蹋,臨風偏偏對你念念不忘你到底下了什麼蠱?我明明是他正牌的妻,皇上御筆親封的王妃,一品誥命夫人,他連正眼也不瞧,就只記著你這個**?”

    他每天喝得爛醉,午夜夢回,口口聲聲叫著的,全是如玉的名字丫頭只當夫妻拌嘴,想要討好她,便說給她听,她卻心知肚明,楚臨風的失態和痛苦與她半點關系也沒有。

    初時仗著年輕氣盛,還找過去跟他吵,跟他鬧。他只冷冷掃她一眼,一句話也不說,瞧了她的影子都轉身就走,避她有如瘟疫柳青娘一病未起,神智時好時壞,也不能給她出主意,顏懷 卻與如玉是一國。她有苦難言,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如玉怔怔地看著她,被她的污言穢語氣得渾身顫︰“你,你,你血口噴人∼”

    “罷了∼”如蘭心灰意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東倒西歪在朝河邊走去︰“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干淨∼”

    如玉大駭,顧不得疼痛,爬起來抱住她的雙腿︰“蘭子,你干什麼,別做傻事”

    “傻?”如蘭咯咯笑了起來,笑得滿眼是淚,其聲淒厲,令人遍體生寒︰“我傻了大半年,唯有今天才清醒你不是怪我冒了你的名,嫁了臨風嗎?不是嫌我擋了你們的路,礙了你們的好事嗎?那正好,這名字我不要了,還給你我死了,剛好稱了你的心,如了他的意”

    著話,她一腳踩在如玉的手上,如玉吃痛縮了手,她冷聲一笑,縱身躍了下去。

    “不要”如玉大駭,想也未想,一頭跳入河。

    花滿城本以為一柄木梳,買了便走,要不了多少時間,哪知道那些攤位個個都差不多。他走走停停,轉悠了半天才找到那家,所幸如玉看的那柄梳子還未買走。

    他當即掏錢買下,轉身欲走之時,瞥到隔壁攤上,一枝梅花造型的珠釵清新淡雅,卻是十分意,于是又買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如此耽擱了一陣等走到河堤,已看到人潮涌動,人人都爭先恐後往河邊奔跑,夾著尖嚷︰“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呀∼”

    他三步並做兩步跑,奔近了一看,堤上堤下人山人海,哪里還有如玉的影子?

    “救上來一個∼”未幾,如蘭被人從河撈起。

    “玉兒呢?”花滿城分開人群,踉蹌著沖過去。

    “哈哈哈哈……”如蘭尖聲狂笑,狀若顛狂︰“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跟我爭搶,這世上只有我一個顏如玉了”

    “玉兒”他心一涼,手珠簪啪地折做兩截,珍珠墜落,滾入草叢,轉眼沒了影蹤……

    ————————————白衣的分割線————————————

    永正二十五年三月,薊州水患,逍遙王奉旨賑災,同年四月不幸染上疫病,不治身亡,時年二十九,追封定國公。

    永正二十五年三月,靖邊王上表奏原配顏氏,李代桃僵,冒領封誥,罪犯欺君,自請聖裁。

    永正帝震怒,下旨革其王位,降為參將,往河州戍邊。

    “臨風∼”楚氏拉著他的手,哀哀而泣︰“都是娘太貪心,不該出這主意,害了玉兒,害了蘭子,也害了你∼”

    楚臨風神色清冷︰“從孩兒上山學藝之日起,便已決心保家衛國報效朝廷,去河州不過是求仁得仁,娘親何必悲傷?”

    “臨風,”楚雲深嘆了口氣,勸道︰“男兒志在四方,你要去河州,爹不攔你。可是,蘭子沒有錯,帶著她在身邊生活上也有個照應,她總歸是你結的妻子呀”

    榮華富貴泡了湯,傳宗接代之事可不能再落空呀眼見這夫妻二人相敬如冰,形同陌路,若再分居異地,如何是個了局?

    楚臨風一個軟釘子冷冷地踫過去︰“河州地處邊陲,她身體不適,何必跟去吃苦?我又不是一去不回,等我安頓好了,再派人接去也不遲。”

    如蘭面如紙白,咬著唇,一言不。

    楚臨風翻身上馬,輕夾馬腹,絕塵而去。

    自永正二十五年七月起,至永正三十九年,永正帝七下肅州。每去,必遙望摩雲岩,唏噓感嘆。

    永正四十年秋,永正帝歿,同年十月皇太子孫翊登基,改年號嘉清。

    以上,正完。

    以下,是篇小小番外,個人以為純屬畫蛇添足,可看可不看。但迫于某些人yin/威,明知是蛇足,還是胡亂畫了幾筆,聊以自娛娛人。

    ——————————白衣的分割線————————

    齊秦兩國交界處,白水鎮。

    “關關睢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瑯瑯的書聲自一幢青磚瓦房里傳出。

    講台上,是一名斯俊儒的年輕男子,一排稚齡學子端坐在課堂,隨著他的講授搖頭晃腦地念著詩。

    “六先生,”忽見座一人舉手問︰“何謂淑女?”

    六先生愣了一愣,正在思索,忽見窗外一名白衣素裙的女子步履輕盈地迎面而來,不覺微微一笑,手持書卷笑指窗外︰“岳夫人這般的,便當得是淑女了。”

    眾童子隨著他,一同轉頭望向窗外,見了女子皆面露笑容︰“哦∼”

    他正暗自得意,誰知那童子繼續問︰“那,君子如何逑之?”

    “啊?”他愣住,正要胡亂作答,忽听一聲輕咳。

    他轉頭望去,私塾窗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名青衫男子,身材高大,面容清俊,眉宇間隱隱透露著孤傲和凌厲之氣。

    “岳先生∼”眾童子見了他,齊聲招呼。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六先生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問得好,我也很想知道,遇此淑女,君子該如何逑之,嗯?”

    六先生“啊呀”一聲,忽地摸著咽喉,彎著腰劇烈地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壓著嗓子道︰“咳咳咳,這幾日天氣變化無常,先生感了風寒,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罷,也不見如何做勢,猛地一個筋斗,竟從後窗翻了出去,眨眼之間已不知所蹤。

    “哇”一眾學子拍手歡笑︰“好漂亮的鷂子翻身六先生的輕功又高了些了”

    院翻曬藥材的素衣女子聞到笑鬧之聲回過頭來,冷不丁見了青衫男子,先是一怔,隨即展顏一笑︰“城哥,你回來了?”

    “玉兒”青衫男子蹙了眉,幾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扶著她的腰,低聲訓道︰“說過多少次,懷了孕要多休息,怎麼又跑出來?這種事,讓他們去做就可以了”

    “你別听小九危言聳听”如玉倚著他的臂,嫣然而笑︰“我自己也是大夫,有分寸。不過四個月,曬曬藥材還是能做的。”

    “那也不可大意。”岳滿城扶了她,慢慢朝後堂走去︰“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調理好身子,好不容易才懷上,可不能有閃失。”

    如玉抿唇微笑,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岳滿城反手握住她的,兩人相視一笑,一種安靜的情懷,悠然而綿長,絲絲縷縷,如靜水深流,悄然地流淌在二人之間。

    不求富貴榮華,只願今生,執子之手,與子攜老。記住新龍騰小說永久地址︰http://www.xltxsw.com,方便下次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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