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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當鋪 文 / 青杉白水

    被薛蟠嚇住,後來馮紫英再過來請他們回去坐席時,有興致了。勉強坐了一會兒,先前瞧著還如蒲柳鮮花般可人的伶人小唱,現下只覺可驚可怖,連同那曲子听到耳中,也變得聒噪起來。坐不了一會兒,便推高堂嚴厲,需得回去了。

    見他抬出賈政來,馮紫英也不好強留,泛泛說了幾句,因見無意,便不再勸。秦鐘見他要走,自也不好多留。薛蟠看柳湘蓮也是坐著無趣,遂向他使個眼色,也說要走。

    一時眾人皆告辭著,馮紫英搖搖頭,向寶玉笑道︰“皆是你起的頭,竟一下拉走了好幾位人客。改日必得叫你補席還回今日被掃的興頭來。”

    口中說著,到底仍親身送他們下去了。雖說時候尚早,但寶玉已再無閑逛的心思,便說要回去,又問薛蟠可要順路一道回府。薛蟠推辭道︰“我還要往當鋪里看一看,寶兄弟和秦公子請先回罷。”得言,寶玉等遂辭了他與柳湘蓮,由小廝簇擁著,打馬回去了。

    望著寶玉一群人走遠,柳湘蓮問道︰“你搗甚麼鬼?究竟我也是這京里土生土長起來的,怎的從不知道天子腳下還有女鬼?”

    薛蟠笑道︰“你總到處走,不定她正出沒害人時,你恰巧往外頭去了呢?”

    柳湘蓮道︰“便是我出去了,麼大的新聞,我又豈有不知的?也只有寶玉那時時被拘在府里往外頭走動的才會將你這話兒認了真。我只是奇怪,你掰這番謊話騙他作甚?”

    見薛蟠只是而不答,遂自己想了一想,笑道︰“我知道緣故了。只是里頭干系著令妹清譽,倒也不好胡說。你這番勞心,還真是良苦,可見是個好大哥。”

    聞言薛蟠笑臉立時垮了,說道︰“你口里說著不敢說,這話里的意思不是全出來了?你快莫多想,我才不想他作我妹夫。今日之事,你也是在席上的,難道就不曾瞧見他那光景?我不過怕他作出甚麼事來。他家里管得由嚴時若曉得了,我頭一個脫不干系,未免又要惹氣生。為防後患不得便先得掐了前因。”

    柳湘蓮听了半信不信,說︰“那你這手下得也未免太狠了,那原是個實心眼的孩子,你不見他臉上血色都沒了?”

    薛道︰“放心去後自有人眾星拱月地哄著他替他開解。那時可不又回轉過來了。”

    今日所為。柳湘蓮在旁瞧著時。雖也曾有過揭穿他胡說八道、安慰寶玉不必害怕地念頭。但轉念想到寧府地那些閑話兒。便改了主意︰眼看寶玉年紀漸大。榮府女眷居多來他必定要與寧府地兄弟們多有來往。與其那時被引誘壞了。不如現下就先存著一份恐畏方才不致德行淪喪。

    若是別人。柳湘蓮未必會替他打算到這一層。但因他自與寶玉相識以來深知寶玉雖是大家公子出身。卻素不以權勢凌人極是溫款有禮。由此便對寶玉另眼相待。交情也比旁地尋常公子哥兒來得深厚。是以今天听著薛蟠胡言亂語。並不作聲。

    薛蟠也隱隱猜到些他地心思。當下見柳湘蓮不語。也無意再多說此事。說道︰“我那邊當鋪里張總管前兒捎了口信來。請我這兩天有空過去看看。你可要一道過去?”

    他同柳湘蓮交好。便不免替他作些打算。因見柳湘蓮家道衰落。自家又是不拘細事地豪爽性子。遂替他愁著後事如何。他自家雖有幾個錢。但既將人認作知交。自是不好捧了銀子送上去地。如此不但輕慢了人。且以柳湘蓮地性子。只怕立時便要照著臉摔上來。給他幾拳再斷交。

    有了這些顧慮。便只能慢慢謀劃著。照薛蟠地意思。是要引柳湘蓮往生意場上多走動走動。結交些人脈。再徐謀後事。但柳湘蓮總不能領會他這番好意。見問。便說道︰“不巧。今日我也有約呢︰新來那家萃慶班。被我軟磨硬泡這許多天。好容易他家班主點頭願意傳授我幾式。原說好今日下午過去。我立等著便要去了。遲了恐他又反悔。”

    薛蟠听了,微有失望,卻不好再勸,只得笑道︰“還是這麼有興致。”當下二人拔馬走到岔路,遂分手各行。

    當下薛蟠往當鋪里去看有何事,總管張德輝見他來了,便將他讓至內室,說道︰“近來有好幾拔人來當金銀首飾器皿,好亮貨色,好硬當頭,且不大計較利錢,只管兌了現銀便走。底下伙計都笑得不了,我卻有些個擔心。故將少爺請來,還請拿個主意,看今後是怎麼著。”

    薛蟠听了,便問他何故擔心。雖在內室,張德輝仍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少爺當知,在天子腳下作營生,朝堂動向至干要緊。近來因出了那千歲的

    不獨他自家倒了台,連帶別的官爺也一時風聲鶴唳,來。我听幾個老朋友說起,那些官兒近來已不敢私下收取,恐惹禍上身。只是他們平素又大手大腳的撒漫慣了,家里有田莊的還好些。其他無進項的,手中便周轉不靈了。故而便拿了當頭來當取現銀。”

    听至此處,薛蟠想了想,問道︰“他既願當,我們便收,他來贖便賺利錢;不來賺,我們更有賺頭。那又有何不妥?”

    張德輝說道︰“依我拙見,皇上既發了狠要懲治貪弊之風,難保不用雷霆手段。現兒咱們收的這些東西,若認真追究起來,倒有大半物件是當主不能明白說出來源的。萬一日後天家追究起來,只怕要都當作贓物充了公。那時咱們家豈不虧大了?不定還要再背一個買賣賊贓的罪名。”

    說罷看了他一眼,又說道︰“還請少爺示下,究竟咱們是繼續收典呢,還是往後拒了他?”

    薛蟠听了,一時答不上話來。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他雖學了這些年,到底不如從小在這當鋪里浸染著、直從個小伙計作到了總管的張德輝來得精通。他既如此說了,想來必定有理。

    正思量著是該還是還拒時,忽然想到,高層上的變動,必然牽扯到下家。那老千歲落了馬,他那一派的都倒了血霉,而同他對立的或是中立的,卻依然屹立不動,或許還因此站得更穩了些。

    想來這一番賈府該算是立派,想來應是無礙。只是卻要設法打探明白,皇帝此番,究竟是動了真怒,立志要滌清不正之風,還是只以此為借口,實則打壓殘黨。弄清這些,自己才好摸好風向,拿準該怎麼作。

    想明白這層,蟠遂說道︰“此事到底如何,且讓我去打听些消息,再作決斷。這一兩日間,若仍舊有人送來東西,便依然替他們典質了。只是一件︰收的那東西,若是太貴了,在四百兩以上的,咱們便推說沒現銀,讓他改日再來。”

    張德輝听罷說道︰“少爺這主意倒錯,若是日後不得行,不收他們的東西,人只說咱們一時庫銀短缺,並不為故意不肯給他當,到時也抱怨不著咱們,店子口碑依然極好的。”

    薛蟠摸著下巴,笑了一笑,道︰“這間‘恆舒當’從我父親輩起,也開了三四十年,算是這京里的老牌子了。你老瞧這招牌值多少錢?”

    張輝以為他在說笑,便說道︰“近些年資本厚實能開當鋪的,總以徽商居多。有家姓汪的,單只這京城里,各處開起的當鋪就有幾十家,好不顯赫。也是受他帶動,這兩年他那些同鄉們,也想尋些這方面的路子呢。去年還有個找上門來,悄悄著我給當家的通聲氣兒,說願意出八千兩銀子,盤下咱們這店子來,連招牌帶伙計都給他。少爺說,這人可不痴心妄想麼?且不說這鋪子咱們經營了幾十年,鋪房修得極高極堅固,長生庫也收拾得極妥當,專收衣裳緞匹的那間,從來鼠蟻生。單說這店里的伙計們,哪個不是從小辛苦教導起來的,當票寫得飛快,認貨眼光極精,行話兒也記得清楚。不是我夸嘴,咱們店里縱只是一個管庫,到別家也足可作個頭櫃了。傾了這麼些年的心血,他卻只肯出八千兩,這不是明擺著找碴兒麼?”

    罷,方覺自己夾雜了火氣,過于激動了,不由訕訕向薛蟠看去。

    不料薛蟠听了,並不譏諷他,反而點頭笑道︰“這鋪子原是你老一直看著的。究竟連我還沒生下來呢,你老就照管著它了。如今可不看得如同骨肉一般?听不識貨的人如此說,自然是要生氣的了。”

    張德輝得了這意外之言,再瞧薛蟠面上並無嘲諷之意。因摸著花白胡子說道︰“我只當少爺不能明白我這糟老頭的心事,不想少爺這番話兒,竟是貼心巴肝的,直說到我心上去了。”

    見他頗有感動之意,薛蟠卻反有些自愧︰他正悄悄盤算著如何找個合適的主兒,將京城里的產業漸漸的發賣了。若是教張德輝曉得,豈不要連胡子也要氣得翹起來,在心中大罵自己敗家不成氣?那時再想起這些話兒來,簡直虛偽之極。

    當下便不再多言,只推說要去找賈府中人打听朝廷之事,便走開了。去到賈府後,方說了要找賈珍,家人便回報說賈珍已同賈領著另外幾房的當家人、往郊外看田地去了,請薛大爺改日再來。薛蟠只得先打听了幾時回來,暫且先家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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