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正议论纷纷,西托早等得不耐起身笑道:陛下,本王一向痛快,请陛下也来个痛快的话儿。贵国的高手便是这宫女儿么,到底比还是不比?
文泽笑道:这小女子胡闹,请大汗不要见怪。朕一定对她严加责罚。
西托摆手正色道:陛下说哪里话?想来贵国实在是朝中无人,此女仍明知不敌而敌之,原是我目布尔宁热血男儿的作风——本王很是敬佩,焉有怪罪之理?这宫女儿看似娇柔,说话却爽快又有勇气,倒象我们目尔布宁的女子。本王倒很喜欢。
闻言我再次越众而出,微笑道:我皇朝人才济济,怎么会没有与贵国国师一较高下之人?国师适才弹奏的《风雪雁门关》之曲诚然是惊天动地,人神共泣。但虽承国师妙手演绎,毕竟曲谱难得——此曲乃出自敝国柳三公子之手,试问我朝岂无乐才?
停一停,我又说:我们皇朝有句俗语,叫乱世出英雄。放眼望去能立时找来英雄的,只限乱世。今我皇朝在当今天子治理之下,人人安居,个个乐业。奇人异士,或隐于山或隐于市。当初柳三公子那样的奇才,也不是在朝为官之人,又一时到哪里寻去?若大汗有意在我朝多游玩几日,必能寻出成百之众与贵国国师一较高下。只大汗您定要以今晚在场之众,来定度我朝是否有音乐高才——就是让小女子一试又如何?
西托闻言哈哈大笑。好。他点头道:贵国语言果然博大精深,这小女子舌灿莲花,三言两语便已说服本王。本王便同意敝国国师是与你一较高下。
说完又是大笑。
我一笑代言,向那国师处走去,对微微他一福。但当正面抬头看他,不禁大惊失色。虽双目烔烔,但左半边面颊竟有一道深入肌肤,从额头拉至下颚的黑长长刀疤。
令人绝不好失礼多望几眼。
见我动容,那国师倒也并不怪罪,只淡淡道:姑娘既想出此言,想必也非泛泛之辈。只不知姑娘想奏何曲?
我定下心神,微微笑道:国师试题已出,小女子岂敢违命?便是《风雪雁门关》罢。
一言既出,满座又是哗然。
那国师亦怔。鼻中轻嗤,不可置信地说:并非老夫小瞧姑娘。只是你小小年纪,又是名女子,岂能领会此曲意境?若只是熟悉此曲,而胸无丘壑,毕竟要落于下风。可惜,可惜。
说完连连摇头。
我毫不为忤,只微微笑道:请问国师,若小女子能说出曲中意境又如何?
那国师目光一凛,不屑地沉声道:姑娘若能说出,老夫自当同意与你比试。
好。我点头。随后抑扬顿挫地朗声吟道:
万里黄沙横,一骑离人行。
离人心中苦,妻儿泪满襟。
……
白玉碎,银盆倾。
暴雪漠漠连天际,黑风萧萧透衣襟。
冷月不得语,孤雁尤哀鸣。
停步返家家难返,扬鞭催马马不前。
……
忽闻短笛话故乡,杨柳岸边踏歌行。
鹭子飞,锦鲤游,莺儿鸣。
兰舟莲叶动,杏帘竹溪隐。
烟雨游人醉,夜弦知音听
……
当年湖畔相思泪,如今天涯断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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