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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陷害 文 / 许童童

    

    迷迷糊糊,我眼前全是文泽厌弃的眼神,远远的,死去的祖父在河对岸的烟雾之中向我招手:跟我走罢,如其生而无意,不如跟我归去。

    归去……归去……归去……

    我惊呼醒来,已是冷汗透衣,眼前只见孤灯照壁,耳中又闻冻雨敲窗。又又急又怕,悄悄流泪,直至天明时分,方才累极睡去。

    再醒时,看见十七岁的同嫔陈同春已坐在床前。她的年青爽朗,令我觉得有些愉快。而她今日又象遇着什么喜事般,形若满月的脸上春风拂面,杏眼里如有星辰闪烁——全然如同沉浸爱河之人。

    我看着她,朝她微笑。

    我想此时有人不隔岸观火,还肯来看我,心里总是暖的。可同嫔高兴什么?我又有些疑惑。难道文泽竟肯见她,否则她父已被贬官闲置,更有何喜事?

    姐姐,我轻轻问道:你已见过皇上?

    同嫔心情大好,隐隐笑意从双颊透出,笑道:没有。圣旨仍然未改。不过,

    妹妹也不必伤心,皇上一时生气,过几日自然会好。

    我听说文泽谁也没见,又有些许安慰,道过谢,向她笑道:姐姐为何对荷烟这样好?

    同嫔笑道:昨日才听人说起你身世。我父曾做过令伯父定远侯的副将,当年一起出生入死,形同兄弟。何况令伯父对我父曾有过救命之恩——我对你好,又有何不可?

    同嫔所言非虚,陈老将军当年曾触怒先皇,我伯父一力劝诫,才得免死罪。忆起往事我便笑了一笑,问道:对了,姐姐那日你说早知这仗会败?

    同嫔眼望远处空气,微微冷笑:不错,劳师远征、持久作战——兵家大忌。军中作战,非是纸上谈兵。我自小随家父身边,才初识此理。

    说至此处,她眼里满是憧憬,又说:想当年,想说便说,想唱便唱,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想杀敌时将剑一提冲出去挥洒自如……敌血飞溅石榴裙,一人能挡百万兵……何等快乐!

    我诧道:姐姐竟是会武功?!真是襟国不让须眉!

    同嫔从往事里收回眼神,叹道:只可惜我不生为男子。我打小母亲便去了,父兄虽然疼爱,但也毕竟带在军中,学得这男儿般性格。入宫后知道皇上素爱风月……姐姐愚笨,常常不知与他说什么。不开口怕冷了他,一开口却又总惹笑话,况且天威难测……

    我握住她手,笑道:天威难测,才是天子。姐姐几时见过农夫心思难猜?可不都挂上脸上么?越是位高权重,越要隐藏内心。皇上的谁都能看透,那还是皇上么?

    同嫔笑拍我面,道:劝人很会劝,既知此理,你又何必流泪?

    我一怔,正伸手去摸腮边,萼儿已悄无声息地进来,她走至床前,从怀中拿出自己帕子,替我轻轻擦去。她脸上既怜且叹,柔声说道:妹妹想念皇上,多等几日便是。何苦又去惹他?现在宫中遍传皇上要让妹妹做回宫女。妹妹快些去给皇上请罪,或者还可挽救。若等圣旨下来,那时可就晚了。

    我道了一声谢,叹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既然圣意难为,做回宫女也没什么不好。

    萼儿诧笑道:瞧妹妹这话说的,只听说有化蚕成蝶之事,几时有蝶退成蚕的?就是不愿做高飞之蝶,凭你抱在枝头寒风死,也是美的,总强过低微草虫,死于泥地。

    同嫔笑道:荣妹妹倒也太过悲观,好好说理,说死做什么?依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人已上战场,又岂能做逃兵?

    我感动道:妹妹有二位姐姐关心,实不知如何感谢方好。

    同荣二人正要说话,春菱进来禀奏道:皇后娘娘差人来,请小姐参加晚上赏月家宴。来人说,皇后娘娘特别交待,皇上今夜会去赏月,请小姐注意装扮些。

    同嫔点头,叹道:娘娘素有贤后之称,果然待我等极好。

    说一会话,两人劝我一番,也就回去。春菱再进来时,递过一枚铁指环。我对光看去,指环外侧部分连着一根极短极细的银针,那针在阳光底下发出冷冷白光。春菱道:永泰宫里有人那日亲眼看见,一名侍卫路过小姐身旁时,手拍小姐头顶,后趁混乱又将它扔进墙角草丛中。

    我捏住指环,皱眉道:她们这样做,其目的又是什么?

    春菱道:无非当您棋子,试探皇上心意:一是看皇上到底对小姐有多宠爱;二看那道“妃不奉旨不得晋见”旨意,皇上是否坚决。

    我诧异道:为何定要用我试探?

    春菱道:因为小姐进宫不久,你身份特殊,可进可退。皇上若宠爱小姐,心里早当小姐作嫔妃,此次小姐便是抗旨,说不得面子上也要罚你,于是轻罚。小姐无端受罚;反之皇上心中没有你,必对你重罚,那样对她们也无坏处,更可城门失火隔岸观。她们便会根据皇上对小姐态度,来判断您是否劲敌。还有,若对您罚得轻,其他嫔妃会审时度势,想其他法儿比别人先见到皇上;若罚重了,她们便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谁也不当这出头羔羊。

    深宫寂寞,全靠争斗消遣?我气苦:何不直接毒死我以绝后患?

    春菱冷笑道:因为小姐现在对她们威胁并不大,或者说,对某些人还有利用价值。谁见过戏才开场便曲终人散的——总得敲锣打鼓的过程。

    我长叹口气:罢了,我认输。我不想陪人拌角唱戏。姐姐有无办法让我不要卷入后宫争斗?

    春菱点头道:有,抱病幽居,不问世事——您可完全置身事外,但从此也不得再见皇上。您对皇上一片痴情,可又舍得?

    这——我迟疑起来。若永世不见文泽面,生有何意?心暗呼祖父:您身为太子太傅,可教全天下文章,怎么没教您最疼爱的孙女如何得到他的心?突然间,一念头划过脑海:这次被人暗算,分明有人事先知道我那日要去扮宫女才设下的局,难道……?

    那么听雨轩众宫人,谁又是别人安于我身侧的耳目?

    当晚,奉旨参加皇家赏月家宴。我故意去晚些,远远坐于暗处。

    宴会设于宫中“观星台”上。观星台临水而建,三面绿荫围绕,地势十分开阔。天空蔚蓝得如同丝绒,月亮浑圆,满天繁星如同老天随手撒下的一把银钉。花影扶疏,花香浓郁,远远的,有流水之声淙淙。皎洁的月光下,我一眼看见文浩坐于德仁太后身旁,正在逗太后说笑。那晚,他身穿件深紫色蟒纹织锦长袍,腰系一条黑色镶碧玉腰带,完全没有当日张扬与狂放,活生生一个温润内敛的翩翩少年。

    文泽却并不与任何妃嫔交谈。只太后问他话时,才微笑回答。

    懿孝皇后于暗处发现我,招手笑道:荷烟坐过来。

    良妃等人眼光齐刷刷看过来,仿佛一丛寒白的流星雨直击我面。我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得不过去。挨着皇后上首处坐下,偷眼看文泽,他却根本不看我,只顾自己冷冷吃酒。

    萼儿主动献舞,文浩便提意由自己为其伴奏。一时丝竹声起,萼儿在圆月的衬托下,一身雪色轻纱衣袂飘飞,如烟似雾,恍若天人。悠扬琴声中,她一面长裙翻飞,一面轻轻唱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琴歇歌舞罢之时,她面不潮红,气不急喘,对着太后文泽上首处深深一福,口中说道:臣妾献丑。

    举手投足间,身姿曼妙美不可言。

    却无喝彩之声。

    现场气氛诡异难堪,文泽眼中虽有赞许,却并不打赏,也不十分称赞。萼儿表情略显委屈,面色暗沉,低头归座。文浩放下琴,朝太后处望一眼,见德仁太后正微微含笑,也就展颜一笑,自顾吃起面前酒来。

    静默之中,同嫔如一条锦鲤跃波而起,笑道:难得大家高兴,臣妾说个笑话凑趣如何?

    德仁太后笑了一笑,道:快说,说得不好,哀家可是要罚你的。

    同嫔才要开口时,自己先笑个不停,又强忍住,说道:臣妾小时一日,随家父走进一村子口,听见三个村妇正水边洗衣服闲聊比富——后来竟说到皇上身上。

    大家不约而同偷看文泽,文泽听闻,颇有兴趣,也拿眼看向同嫔。同嫔受到鼓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一村妇道:要说天下最富,定是皇上无疑,他老人家只怕天天有五花夹心肉吃,厨房里堆的白面管吃十天还吃不完。第二个村妇道:哟,那皇上家里少说也得有百多亩地,五六十头牛罢?第三个村妇冷笑道:我说你们都是没见识。俺娃他爹说,皇上家里不用种地,也不用养牛,每日倒都能吃三只肥鸡、十块五花夹心肉……

    文泽微微一笑。众人见他开心,这才放声而笑。

    就有人笑得花枝乱颤,抚着胸口娇喘吁吁。

    同嫔停下,等笑声稍小些,又学了那村妇的口气说:俺娃他爹说,皇上家里原是养蚕的!

    众人又是一阵笑,都问:又为何是养蚕的呢?

    同嫔笑道:我先也是不解,后来一打听,原来那村妇家里当家的不想种地,与他老婆商量指着养蚕多赚些个银两,他老婆不同意。他便编了瞎话来骗他老婆。

    大家一听又笑。良妃闻言却只是坐在一旁冷笑。

    太后微笑着问:同嫔当初嫁给皇上,莫非也为着每日三只肥鸡、十块夹心肉么?

    大伙又是笑不可抑,同嫔虽红了脸,却也并不扭捏,只跟着笑,眼睛朝文泽处扫去。我偷看文泽,却无意间看到他身旁赵风,而这赵风,正眼望同嫔,这习武大汉,眼中竟对同嫔流露出脉脉深情——而这深情,分明应该出现在热恋中的恋人脸上。

    我一惊,莫非,同嫔满面的春风,不是为文泽,竟是为赵风?正独自乱想,身边良妃突然叫我:妹妹,本宫敬你一杯。

    良妃贴身宫女素金端过酒来。春菱上去接过,突然,“哐当”一声,酒杯中春菱手中滑落,酒水四溅,白色酒杯摔得粉碎,细瓷碎片在月夜里泛着又冷又寒的银光。

    全场突然寂静,鸦雀无声。/User/B3201C566996.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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