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文 / 均均
第二天,坐在教室,呆呆的。听不到老師的話語,听不到同學的喧嘩。好像這個世上只有我自己。
“苗苗。”林琳用力推我一把,“發生什麼事?你的額頭怎麼啦?你今天面色很差。”
“我父母知道了。”我呆呆的說。心中竟沒一絲痛楚。甚至什麼感覺也沒有。
“知道什麼?是不是你在學校的事?”
“是啊,他們已經和我斷絕關系了。”我突然微笑出來,“那就好,我應該再不用看許杰臉色了。他沒有辦法威脅我了。”托起腦袋,高興的說,“你知道嗎?我不是貪他的錢才和他在一起的,他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要我心甘情願地服從他。所以我就演了這場戲。我演的好不好?看你們的神情,我一定演的很好,可以拿獎了。”越說越高興,完全沒有痛楚。
“苗苗!”林琳大叫。把我拉回現實,我望著她震驚的,驀地發現我把自己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
“是真的嗎?那全校的都看錯了嗎?”
“不是,我說說而已……”我一驚,連忙掩飾。
“你別騙我們了,我就覺得奇怪,剛開始你堅決反抗許杰,為什麼突然和許杰好起來?”陳婉說著,哭起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害怕許杰的態度。糟了。我說出來。許杰有不知用什麼法子來玩弄我。
“別隱瞞下去了,我們早就知道,只是沒想到真相比想像中更可怕。”鄭艷紅了眼眶,“沒想到是這麼殘酷的真相。你可以向家人說明真相啊。”
家人……
我又發起呆來,陳婉的擁抱,林琳的哭泣,周圍的環境,好像越來越遠。
我想回家,可能家人會原諒我吧。
于是我推開陳婉站起來。
“你去哪?”
“回家。”我說著,向門口走去。
“好,向家人說明情況,如果你家人還不相信,我們來解釋。”陳婉說。
“帶雨傘,這幾天是台風天,回下暴雨的。”林琳沖上來,塞給我一把雨傘,“我會幫你請假的,今晚向宿舍打個電話。”
“好。”我動著嘴唇說。
她們望著我背影消失在轉角,鄭艷嘆口氣說︰“我很害怕,你看苗苗像……”她慢慢吐出四個字,“行尸走肉。”
“我也覺得,我害怕如果她父母再不原諒她……我不敢想象。”陳婉困難的說,“她現在就是個活死人,好象沒了思想,沒了感情,她父母不諒解她,她會倒的。”
“別說晦話,我們祝福苗苗挺過這關。”林琳雙手合十,但眼里的悲痛也是駭人——
我真的回了家。
坐在車上,望著外面的景色,現在是四月份,已經開始刮台風,昨晚就來了個九級台風。
在恥居完全領略不到台風的威猛,因為許杰把所有窗戶都關得死死的,在室里開冷暖氣,只有我去陽台的時候把門打開方可領略它的威猛。
被風虐待的樹是東歪西扯的,不知要用多少精力才恢復原來的健康。
很快,就回到從小生長的城市,一下車,就被迎面吹來的狂風拌倒。
“小心。”幸好身後有人扶著。
“謝謝。”我轉過身,感激那人。但後來我才知道,他的一扶,“扶”走了我的手機。
回到熟悉的街道上,小時侯走過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里。在恥居的日子里,我就是想著家里的一切挺過來的。沒有了家,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熬下去。
走到家門前,深吸口氣,拿出鑰匙。
但是,門自動開了。父親走出來。
“爸。”我輕聲叫。
父親有一瞬間的錯諤,可能料不到我會今天回來。很快他的臉色變成痛苦和憤怒。
“你來這干什麼?這不是你的家。我沒你這女兒!你滾!我家不歡迎你!”
“什麼事?”母親走出來,滿臉憔悴,一見我,眼楮瞪大,開始紅了。
“你還回來?你還又臉回這個家嗎?我們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那個過程父親的怒罵,母親的哭泣,始終旋繞在我腦海。我很想說出我的苦衷,我的悲憤,我的苦痛。
但我沒開口,幾次話語來到嘴邊,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開不了口。
父親嘴里始終有“妓女”二字,母親口口聲聲說我的不爭氣。
半小時,一小時,一個半小時後,弟弟白浩回來了。
哈,不知不覺,已經是傍晚了。
“爸,媽。你們別罵姐,可能姐又苦衷呢,你們讓姐說說吧。”弟弟說。
“有啥苦衷?總之是她下賤!你別叫她姐,我沒這女兒!我們進屋里去,別管這妓女!”父親一手推著母親,一手拉著弟弟,返進屋里。
“姐,現在爸氣在頭上,等他消氣再來解釋好嗎?”弟弟邊走邊回頭說。
“她有啥解釋?她就是賤!”父親的話的傳來,“砰”一聲,門關上了。
我緊緊地握著傘柄,跪下來。對著門口。
風還是很大,我不知道跪了多久,台風天的太陽很快地逃跑了,不到六,家家都亮起燈火,包括我家。
燈火很耀眼很耀眼,但趕不走我心中的黑暗。
弟弟突然走出來︰“姐,現在你說什麼他們都不會听的,你先回校吧。過幾天再回來解釋好嗎?大家都平靜下來比較容易說話。”說著,伸出手要扶起我。
我任由弟弟把我扶起,心空蕩蕩的,站在原地呆望著家的牆壁。
“浩,你快回來,出去和妓女有什麼好說的?”父親出來狠狠瞪我一眼,伸手把弟弟拉回家,大門“砰”一聲關上。
狂風吹著,訴說著它的憤怒,它的悲哀。它用狂吹來發泄它的怒火,那我該如何發泄心中的悲哀?
只覺得肚子很餓,胃很痛,全身很無力,昨晚被許杰甩傷的額頭因為沒處理的關系,還在疼著。
“啪!”雨傘吹走了。冷冰冰的雨打在我身上,我不禁打個寒顫,很快就全身濕透。
腦袋慢慢變成空白,什麼事不曾發生過般,我是這個世界多余的東西。
緩緩轉過身,走向一個我不熟悉的世界。
雨越來越大,狠狠地打在我身上。再大吧,把我身上的骯髒都沖走吧,要不,也把我都沖走吧,我很骯髒,全身沒一個地方干淨。
想哭,卻哭不出;心,死了嗎?
走到橋上,望著腳下的江水,唇邊揚起微笑。這里,是我最好的歸宿。
跨過欄桿,跳下——
“貓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