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下卷]
第51節（51）市政府
與古城鋼鐵公司的三個老總談過之後，小海想著，也許過不了多少天，鋼鐵公司就可以收回幾個億的資金，到那時鋼鐵公司會有更好的發展。
可問題並不那麼簡單。當天晚上，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伍書記就打來了電話。
省政法委書記是什麼角色？那是省委常委，主管全省公、檢、法的實權人物，誰惹得起？伍書記在電話里說︰“小王呀，听說你在鋼鐵公司查出了不少問題，很能干嘛，很值得表揚嘛。不過呢，鋼鐵公司廠子大，人也多，處理問題要慎重一些，要顧全大局，更要注意黨和干部在群眾中的影響。鋼鐵公司總經理伍湖生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人的本質還是不錯的，就算犯了錯誤，也要給人家一個認識錯誤、改正錯誤的機會，不要一棍子打死嘛。”
小海沒有辦法，只能連連點頭說︰“伍書記說得對，對鋼鐵公司的問題，我一定慎重處理，請領導您就放心吧。”過後一想，對了，省政法委書記也姓伍，說不上人家是一家人呢。怪不得伍湖生能當上總經理，而且膽大包天，原來是有這麼個強硬的後台。
不久，關中省發改委趙主任也打來了電話。發改委在華夏那是無人不知的，權力有多大，無人能知，但有多黑，卻是人人盡知的事。那也是實權人物，得罪不得。省發改委的趙主任說︰
“王副市長，听說你在鋼鐵公司搞調查，查出了不少問題，你真是心系國家，心系百姓，心系我們偉大的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建設，聰明能干，勞苦功高嘛，比我們這些人強多了。不過呢，查出問題是好事，可以大大改進工作，大大提高工作效率，使企業的效益更好，為社會主義建設做出更大的貢獻。但在人員問題的處理上我覺得還是慎重一些好，畢竟我們是社會會主義國家，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國情，也有我們自己的特色。我們要有全局觀念，要有長遠打算，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更要注意社會影響。副總經理方大亮同志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人不錯，也為國家做過很大的貢獻，雖然一時糊涂犯了一點錯誤，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要給人家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才對，你說是不是？”
小海听完，笑著答道︰“趙主任您說的是，要給人家一個認識錯誤、改正錯誤的機會。趙主任放心，我一定慎重處理，絕不會造成什麼社會影響，影響黨和干部在人民心中的地位。”趙主任和方大亮是什麼關系，小海摸不清，也不用去瞎猜，反正方大亮有後台，沒有後台他也當不了副總經理。那毛愛民也應該有後台了？
果不其然，市人大毛主任也打來了電話。毛主任說︰“王副市長呀，你擔任副市長之後，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廢寢忘食地工作，取得了很優異的成績，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在古城鋼鐵公司取得的成績也是很不錯的，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都很看重你，希望你繼續努力，發揚我們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把我們的社會主義事業進行到底。不過呢，鋼鐵公司的問題有其歷史原因的，也不能全都怪鋼鐵公司的領導們。再說呢，我們現在正在大力進行改革，需要一個穩定的大好局面，中央領導都說了‘穩定壓倒一切’，希望你在處理鋼鐵公司領導的問題上，要慎之又慎，不要沖動，要給人家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嘛。毛愛民我還是了解的，人不錯，受到社會上資產階級思想的影響犯點錯誤也是可以理解的，希望你能慎重考慮、慎重處理。”
小海連忙答道︰“毛主任你放心，我一定慎重，一定牢記‘穩定壓倒一切’的方針政策，一定給人家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又一個姓毛的，也不知和毛愛民又是什麼關？但無論怎麼說，人家是市人大主任，常委排名在自己前面，也不能得罪。
接完三個電話，本以為可以安靜了，可結果又錯了。從那以後兩三天之內，接連不斷有人打電話，一個目的，說情。有省上幾位廳長、副廳長，有幾位副市長，有審計局長，教育局長，公安局長，法院院長，檢察院檢察長等等，甚至連孩子所在學校的校長也來說情。最後市委錢書記和市長也打來電話，要求他慎重、慎重、再慎重。三個鋼鐵公司的老總出了問題竟然引起了整個古城政壇的震動，甚至牽扯到了省里。小海一時成了震源中心，心事重重，壓力很大。小海知道，處理好，一切都好，處理不好，自己的前途可就岌岌可危了。
小海沉思著，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正不知如何是好，葉航敲門走了進來。秘書小郭看見葉航走進來，知趣地退了出去。看到小海愁眉不展的樣子，葉航問︰“大領導，什麼事搞得你哭喪著臉？”
看見葉航，小海覺得也許可以和她說說，商量商量，和其他人確實沒法說。看著葉航嘆了一口氣說︰“唉，別提了，還能為了什麼呢？鋼鐵公司的三個老總快把我推到懸岩邊上了。”
“是嗎？有這麼嚴重嗎？”
“可不是，很嚴重，出乎我的意料，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為難了。”小海就把這幾天不斷有人打電話說情，就連市委錢書記和市長都打來了電話的情況大概和葉航說了說。
葉航听了點點頭說︰“其實我也想到了會有人說情，可就是沒想到說情說道這麼厲害的地步。不過呢，這也很正常，這幾天我把鋼鐵公司的每年的進出賬目看了看，鋼鐵公司每年要生產三百多萬噸鋼材，按照現在市場上的鋼材行情，每噸最少有二百塊的利潤，鋼鐵公司每年的利潤應該在六個億左右才合理。可鋼鐵公司每年實際利潤只有**千萬不到一個億，那其他五個多億哪里去了？幾年加起來是多少？算起來真是嚇死人。也許我們發現的問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他如︰基建呀，設備采購呀，零部件委托加工呀，燃料采購呀，都可能是漏洞，漏出去多少也許只有天知道。他們撈了這麼多錢，一部分自己留下自己花，為了維持自己地位的穩定，另一部分會撒出去，得到好處的人自然要說話。你想想撒出去一部分是多少？幾年間最少也有將近十個億。十個億撒出去，你想想，受益的人會有多少？所以，這麼多人來說情就成了自然的事了，他們大部分都是受益者。”
小海听了覺得很有道理。就說︰“也真是，一個三萬人的小鋼鐵廠都**到這種程度，真不知，像中石化呀，中石油呀，中國電信呀，這些動不動幾十萬人上百萬人的公司，會**到什麼程度？要是查出來會不會嚇死人？又會牽扯到多少人？”
“那還用說，一定會嚇死人。”葉航肯定地回答。
小海接著說︰“其他的事我們也管不了，我們的事怎麼辦呢？”
“咯咯，看把你難為的，你不用著急，有人比你更著急。那些得到好處的人，現在正心驚膽戰呢。你就等著吧，有人會找上門來和你商量怎麼辦，怎麼處理你比我有經驗。”
“但願如此。”小海說。
正如葉航所料，不久就有人登門拜訪。第一個來拜訪的就是省政法委書記伍書記，警車開道，威風凜凜。
政法委書記到了，小海熱情接待。客套一番後，小海說︰“伍書記，您是上級領導，我正要去給你回報呢，您就來了，讓我真的覺得有點無地自容了。”
“呵呵，小王呀，咱們自己人就不用這麼客套了，你對鋼鐵公司總經理伍湖生的問題有什麼打算？”伍書記很直接。
“伍書記，我是這麼想的，伍總經理犯點錯誤也情有可原，我也沒有限制他的自由，更沒有停止他的總經理職權。我覺得應該讓伍總經理盡快想辦法把賬目處理好，不要再讓別人看出什麼問題來了。處理好賬目後，我覺得伍總經理在鋼鐵公司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是不是應該想法換一個單位？也好翻過這一頁，從頭開始，以免後患。借口就說是不能和大家搞好團結或者什麼的，大家都有台階下，大家都有面子。不知我的想法可行不可行？”
伍書記听了大喜。連忙說道︰“可行，當然可行。小王呀，真是沒想到，沒想到你的能力這麼強，這麼有大局觀，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干部，當個副市長太委屈了。你放心，下一任市長我一定全力以赴推薦你，有了你這樣的好市長，古城何愁不能快速發展？”
小海知道，這是政法委書記對他手下留情的報答。就說︰“伍書記，謝謝你的看重，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殷切希望。”
“呵呵，這就好，這就好。”
小海接著問︰“伍書記，那伍總經理的後面的事是我來處理呢？還是……？”
伍書記笑著說︰“其他的事你就不用多管了，我來協調，你看如何？”
“行，那就听伍書記的。”
臨走時，伍書記說；“小王呀，沒事常到我那里來坐坐，我那里非常歡迎你。”
“謝謝伍書記，我一定常去看您。”
鋼鐵公司總經理伍湖生的事就這麼處理了。
接著來的是關中省發改委趙主任，一個白白胖胖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
小海免不了熱情接待。坐下後，小海謙恭地說︰“趙主任，您是上級領導，有什麼事打聲招呼，我去向您匯報就行了，還麻煩您親自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王副市長，咱們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你不用這麼客氣。”
“謝謝趙主任的看重。”小海笑著說。
“不客氣。王副市長，你對鋼鐵公司主管銷售的副總經理方大亮的事有什麼打算？”
“趙主任，這件事我正想找去你商量呢，你就來了，那我就談談我的想法。我是這麼想的，方大亮同志也不容易，為鋼鐵公司的發展也做出過巨大貢獻，偶然犯點小錯誤也不能把人家一棍子打死，否定人家對黨和人民曾經做過的貢獻。我就想，讓方大亮同志盡快想辦法把各種賬目做好，不要再讓別人看出什麼毛病，然後以與領導不團結為名，調離鋼鐵公司，重打鼓，另升堂，也好翻過這一頁，以免後患。這樣與大家都好，大家都有台階下。趙主任你覺得怎麼樣？”
趙主任听了連連點頭說︰“不錯，這個處理辦法好。以前不了解，今天了解後我才發現王副市長這麼精明能干，真是我們改革開放不可多得的人才，做副市長太屈才了，做市長市委書記才合適。你放心，我一定向省領導全力推薦你作為下一任市長，你就等好消息吧。”
小海連忙笑著說︰“謝謝趙主任的看重，我一定繼續努力。”
“不用客氣，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
小海接著問︰“趙主任，那方大亮後面的事如何料理？”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來負責處理。”
“好，那我就听趙主任的。”
“好，以後有時間常來我那里坐坐，我們是朋友不是？”
“好，我一定常去，常去看您。”
“這就對了。”趙主任很滿意。�|�|夢�|島�|�|##m&&( 寡婦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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