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宿魅,落雪在一旁想到大声呼唤,却无奈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整个人开始慢慢的飘远、飘远。
随着孔明灯的一声爆炸,落雪整个灵魂涣散,思绪跟着混乱,忍爱丹的毒一点一点的折腾着这具灵魂,记忆慢慢涣散,那个倒下的身子渐渐变得无足轻重,直到飘向天的尽头。
在经过五日五夜的飘飞,一座古庵前,她看到了一棵槢树,心在刹那间安然,似乎这里才是她的终点。
远远的,听到有什么人在嘤嘤的哭泣,轻飞而去,落雪穿墙而过,却发现一名女子,低声的哭着,而榻上一名女子昏厥不醒。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落雪摇了摇头,正要出去,却不觉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弹得向榻上飞去。
那是一座古庵,庵前是一棵高大的槢树,葱葱郁郁的树叶将小小的古庵整个都隐藏了起来,远远看去,没有人知道,在树的下面,还有着一处落寞的古庵。
庵中共有女尼四名,前殿向后延伸出三间厢房,厢房的对面是一间厨房和平日里放杂物的小房子,在两排厢房用青石延伸下去,是一间孤零零的小房。此处的简陋,似乎比起其他的尼姑庵,又多了一些简陋。
正殿里面仅有的一个观音像,静静的坐在香案上,面前孤零零的几枝香缭缭燃着青烟,昭示着此处并非一座荒庙,而是有着人虔心修佛的人存在。
在一排青石相沿下去的小厢房,此刻里面一名女子静静的守在破旧的床前,双眸紧紧的关注着床上的一名女子。
落雪睁开双眸的时候,入目便是一双焦急的眼眸,见她醒来,那名青衫女子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菩萨保佑,公主可算是醒来了。”
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落雪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自己不是在家里么?怎地会无缘无故的成为她口中的公主?
幻儿随即一见她茫然的神情:“公主,你不认识幻儿么?是不是头还痛?”伸出手来查看她头部的伤口。
移开一些距离,落雪淡漠说道:“无碍。”似乎很难接受她人的亲近,又似乎不习惯。
“那就好,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先下去做些清淡的食物,公主已经有两天不曾进过东西了。”碎碎念念的走了下出去。
落雪迷茫的看着这间简陋的房子,除却一张木桌和一个大衣柜,似乎别无他物了,只是那挂在床边的一套佛衣,让她有些不解,公主穿佛衣?似乎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并没有对自己醒来一片空白的头脑有过烦躁,她只是安然的接受这一切,似乎她的生命该是这样,淡淡的,无欲无求的。
不知不觉,落雪在这古庵中度过了十几日,从幻儿多话的嘴中,她知道自己是天心国的二公主秋朵儿,今年二十岁,落雪真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成了秋朵儿呢?那远在玉翎城的家人又该怎么办?从好几次的独身打探之下,落雪明白了自己若要从天心国回到玉翎城,似乎比登天还难,随遇而安的性子,也便让她渐渐习惯了庵中的生活。
因着在她出生以后,一位观天象之人禀告父皇,说是她乃天上煞星转世,眉间一点朱砂便是证据,“若得此女,则失天下;若诛此女,则得天下”,若不是相士说诛她者若是亲人则会克是杀她之人,恐怕此刻的她,亦不过是一抔黄土吧?又怎么只是将她放在这样一个地方,任由她自生自灭?
缓缓的笑了,落雪不觉好笑,真有天么?若真有,那将她这样的煞星投入凡间所为何?只是若是想着自己离去,为何心中总会有着淡淡的愁绪,总是感觉有人在远远的地方等着,有人在天的那一方四处寻找着,然后在想着想着的时候,心便会痛得让她忘记了呼吸。
时光荏苒,落雪在庵中默默的度过了三个春秋,看尽了天地间的云卷风舒,听遍了林间鸟儿的欢声鸣叫。她以为,或许这一生,没有遇到那个让她牵挂的人,这样过下去,或许也是一种怡然。
晨起,落雪轻轻的梳理着那一头青丝,缠缠绕绕,便也成了一个简单的麻花辫,镜中的自己,不会过分美艳的容貌,没有以前落雪的容颜,却有着同样的眼眸,剪剪入水,洁净的皮肤入凝脂一般,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姿色。
眉间一点朱砂,代表着美人的朱砂,可笑了不是?容貌生得再好,再绝色,有着这一点朱砂,她的命运便从出生时注定着长伴青灯。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再自怨自艾,落雪看了看外面奠色,今日或许是一个好日子呢!披上一袭青衫,缓缓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便被空中凌乱纷飞的雪花给喜得满面笑容,灿烂了阴霾奠气,融化了那星星点点的雪花,果然是个好日子。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较早,这是一个好兆头,从小她便喜欢冬天,喜欢下雪的日子,只是静静看着那从空中冉冉飘下的落雪时,她的心便会跟着飞扬,跟着飘荡、飘荡,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而后轻轻的停靠,再缓缓的融化。
庵前的槢树上,已经接纳了过多的落雪,一树的寂寥,因为有着落雪的点缀而不会太过的孤单。
缓缓的行走在山路之间,此刻正飘着小小的雪花,点点如柳絮般的落在发间,使得她的青丝披上薄薄的一层雾白,轻轻的在雪地里奔跑起来,肆意的随着雪花轻舞,落雪,好美。
远远的,只见幻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公主,不好了,庵里来了一大堆的侍卫。”
“哦!”并没有停下脚下向前的步伐,只是朝着林间的小溪走去。
紧紧的拉住落雪的身子:“公主,皇上过来了。”公主总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是漫不经心,能让她经常驻足的地方便是庵前的槢树下和林间的小溪边,她不知一个人,怎么可以一坐就是一天,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周身的一切,就那么静静的,这样的公主,与以前自怨自艾的二公主大不相同。
站定身子,秋朵儿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意思是与我有关么?
“公主还是去一下吧!皇上此次前来似乎是与公主有事商讨呢!”
暖暖的一笑,不想让幻儿为难:“那好吧!”转过身来,秋朵儿朝来时的路上走去。
两人刚到庵中,一位身穿龙袍的老年男子便疾步迎了上来:“朵儿,你可算是回来了,父皇等你好久了。”伸手欲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不动神色的避开。
没有谦让,落雪只是默默的跪坐在地上的蒲团上,闭上双眸,喃喃的念着经书。
“朵儿,父皇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的。”见女儿仍旧没有说话,德明皇只是故我的说着:“临月国你知道么?那个诸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魅翎皇自从魅夫人薨逝以后,便会在每年魅夫人的忌日,攻克一个国家来祭奠魅夫人,今年,本来还不曾到魅夫人的忌日,不知怎地,他却已经向我国进攻,以他好战之名,只在十日之内,便已破去我国十余座城池,你母妃担心你一人太过孤单,便让……”
临月国,那是她的家乡,灵魂的最起点:“你要我做什么?”魅翎皇?不是月清皇执政期间么?管那些呢!但为何在听到魅翎皇这个名字时,她会感觉到自己的心无来由的狠狠抽痛,本欲继续的修佛无法继续,只得冷冷的打断德明皇的话语。
被女儿打断,德明皇有些汗颜的说:“父皇希望你能够回宫。”
心下一个苦笑,何必说的如此委婉,该是有人为了能够得天下,便想要将诛她性命吧?当她体现价值的时候,便是需要以她的一点朱砂“若得此女,则失天下;若诛此女,则得天下”去完成,而后献上的生命,救赎的是芸芸众人。
罢了,这样岂不更好,依旧是那融化落雪的一笑:“好,女儿遵命!”生或死,与她来说,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原本以为那淡淡的愁绪是因着某人,而今看来,不过也是世俗杂念而已。
落雪落下,便是一滩水迹,沾湿了世界万物,滋润了来年的丰收。
德明皇大喜,女儿家果然是在意娘亲的,一听闻娘亲想她,便一改适才冷漠,转成一副笑脸,也幸得朵儿头脑不好使,若是被她知道真正的用意,想来也没那么好带回。
软轿之内,幻儿一脸兴奋的坐在她身旁说道:“公主,终于可以回宫了,公主年岁已大,届时让皇上许配一户好人家,相夫教子过日子便好的。”终于,被遗忘这么些年的公主,终于熬过头来。
没有打断幻儿的兴奋,落雪只是淡淡的一笑:“是啊,也该高兴才是。”似乎生命不是她的一般,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会感觉自己的心飘零无依呢?一直以来不都这样么?玉翎城的爹娘对她也是可有可无,如今这又是在哀怨什么?
还没下轿,便听人来传城外住手之处烽烟燃起,想必是魅翎皇的大军已经朝城中行来吧。
德明皇反倒沉住气,只是让众人将轿辇转向城墙行去。
她们到得城墙之上不久,落雪最先听到的便是那地震山河的马蹄声,接着便是整个马上士兵喝马前进的声音。
随即,便是黑压压的印入眼帘,气吞山河之磅礴,让人不觉心下气短,满城时并不无骇然,无需太多,只是魅翎皇一个名字,便可以让他们心惊胆战。
近了、近了,只见飘扬着的旌旗上,大大的“宿”字随着起舞,只是看着那面旌旗,落雪的心便狂跳不已,仿佛在呐喊,在高呼自己的存在。
只是远远的,看到銮舆之上一名身穿金色盔甲的男子,那是一张绝世的容颜,在风尘仆仆之后,竟然仍然那般洁净,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仿佛这个世间欠他一般,阴冷的气息,缓缓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一双嗜血的瞳眸紧紧的盯着城墙上的德明皇,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经注定了双方的成败。
而德明皇,并没有立刻投降,只是想做奋力拼搏,毕竟打败魅翎皇的可能性,让他忘记了城中士兵的性命,而自己,却因着有了朵儿作保障而心中安然。
没有任何言语,那人的手只是高高的举起,身后几十万的大军便默契的扛起云梯,拿着盾牌朝前走去,明知道将面对的一切是凶多吉少,但拿云梯的众将士硬是没有丝毫退缩。
落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训练的一支队伍能够如此视死如归。
而那金甲之人,更是整个人腾空之上,轻轻的飞上城墙,以身作则,率先攻上城墙,无论怎样,毕竟只是他一人对城墙上的几万人马,即使再厉害,仍旧有顾忌不到的时候。
在他一个转身踢飞十多人,且又伸手接上一名同方士兵上城墙之时,一柄长矛向他颈间刺去,似乎感觉到了杀气,那人只是一个狠狠的转身,大掌伸出,硬生生的用掌心挡下那刺来的长矛,顿时长矛穿掌而过,没有丝毫皱眉,只是腿下一个踢开,那持矛之人便飞了出去,长矛再一次从他掌间拔出。
似乎听到“哧”的一声,血向城墙射去,而那人依旧是一副漠然的神情,不顾流着血的手,继续厮杀,仿佛生或死,不过是一种形式,没有太大的意义。
看到那飞出的鲜血,落雪闭上双眼,心中喃喃念着:啊弥陀佛!
半个时辰的功夫,城墙上已经出现了敌方人马,渐渐的越来越多,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整个军队便溃败如山倒,整个城内所有将士,血流成河,呼喊声似乎已经成了唯一的旋律,此起彼伏,煞是悠扬。
魅翎皇懒懒的一个坐落,冷笑着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德明皇:“怎么?想逞强么?早投降了还会有这一出么?”了然的说出德明皇先前心中的侥幸,不齿的笑着。
“皇上说的是,在下错了。”
似乎对他惮度很满意,魅翎皇没有说话,只是双眸掠过一旁的落雪时,不觉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怎么?她便是那得之失天下,诛之得天下的女子么?”
“皇上说的是,她便是小女,此番特意献给皇上的。”
“献给朕?”怒的一个轻拍身前案几,虽然只是一个轻拍,却见那案几软软倒塌:“难不成你想让朕失去天下么?”那轻挑的眉头,明明只是带着调戏而已。
德明正要磕头求饶,却见落雪暖暖的一笑:“献给皇上,自然还是将民女处死,那边便于皇上得天下了。”那笑话中,谈论着的是自己的死亡,提议的是自己生命的终止,却仍旧是笑得那么真实,仿佛在期望着自己的离去。
只见魅翎皇一个轻颤,而后冷声道:“好,说得是。”话落,剑出,再回,已是血光沾上,垂地便是滴滴血花,斑斑血迹。
看着身旁软软倒下的德明,朵儿没有害怕,利用了她,却仍旧没有保住他的性命,果然,她的性命,不是家人所能利用的。
在一个闪神间,那一柄剑已经轻轻抵上她的喉间,只须她一个轻微的动作,便是一剑封喉,生命伴随着落雪飘零。
侧眼看向城墙外那纷飞着的落雪,似乎比晨间的时候大了,飞舞得也更加凌乱了。
落雪灿烂的一笑,今日,果然是一个好日子。
再一次的微笑,让魅翎皇手上的长剑落下地,声音痴痴的传来:“十七!”
落雪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十七,我是落雪。”
话音刚落,身子便已被腾空抱起,二话不说,宿魅紧张得微颤的双臂抱起落雪便朝内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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