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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寸心万绪 文 / 尹飒 

    有了慕容丑奴做内应,烈山韬很快攻下了柔然城,但这并没有平息他因攻取柔然屡屡受挫而积蓄的怒火。在这个偏远的边疆小城他不仅受伤差点儿丢了性命,更几乎失去皇帝大位,而魏周折损的战将军卒更是可用惨痛形容,这其中的怒气远非是柔然城坐上慕容骏的宝座可以消弭的。

    为了从根本上消磨掉柔然人难以驾驭征服的彪悍性情,更为了消他心头之怒,他命人把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城墙消短了两尺有余,而且离开柔然时他带走了直属于慕容丑奴的八千铁骑,并将原来属于慕容骏的五千人留给了他,这其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他要慕容丑奴将全部精力用在压制他兄长的残部上。

    更为了怕慕容丑奴反水,他在斩杀了慕容骏一家老小时,留下了一个慕容骏还在襁褓中的幼子,这个孩子之所以能苟活下来不仅是因为他太小不会记得慕容与烈山家的仇恨,更因为他后腰上有块闻名柔然形似雄鹰的暗红色胎记。

    在烈山韬一面对慕容丑奴恩威并施时,这个孩子被悄悄送进了魏周皇宫,他还编织了一个类似赵氏孤儿的故事,命人在柔然散播,其意也是要慕容丑奴昼夜难安。但为了不让慕容丑奴在这场博弈中失势,他把烈山诺留在了柔然,明是协助慕容氏治理安定柔然城,暗中是监视慕容丑奴的一举一动。

    而在我看来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命人去我们迷路的那片草场寻找老牧人一家。老人一家被找到时,他问老人是愿意和回魏周享永世繁华,还是愿意留在柔然,老人一家都是最朴实不过的牧人,他们只愿留在草原上,他们也只会这种活法,所以烈山韬就让老人的儿子任意驰骋,直到他的马累得不肯再走为止,然后将马跑过的地方都赐给了他家做牧场,并封了他的小女儿为柔然郡主。

    在了结了柔然所有事后,烈山皇帝班师回朝,他带着又一次胜利回来了。而我在距城二十里时,连夜先进了宫,回到了天心居。幸运的是我走的这些日子,翠缕和锦泞把事掩盖的很好,太皇太后虽疑心过,但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第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睁开眼时就瞧见小石头和锦愁两个正大眼瞪小眼地瞧着我,一见我醒了小石头就忙不迭地扎进了我怀里,锦愁也是欢天喜地,我们三人在床上又笑又闹,直快到了晌午才作罢。

    望着锦愁带石头去吃午膳的背影,我本在锦愁和烈山韬之间摇摆不定的心,做出了决定,我再一次选择了锦愁,选择了方寸之地奠心居。可这次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我想过平静的生活,山巅的风景虽好,可山巅寒冷而孤独,人总归是要住在山下的。

    柔然一行,我和烈山韬就像两个忘却一切牵绊走到一起的人,曾有过恣意的欢乐,彻骨的爱恨,可回来后,那些牵绊也再次回来,我们之间又是千沟万壑,难以逾越。下过决心后,我开始有意回避和烈山韬相见。

    ――――――――――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了新年,到了春季四月。

    四月初六。

    因为四月初八是浴佛节,魏周宫中也流行佛教,而且因为太皇太后笃信佛教,所以上到宫妃下到宫女,信不信也都一副虔诚的样子。而江南的万俟皇族也是世代信奉佛教要过浴佛节的,远在乐朝时翠缕和我都闲费事准备不太喜欢,可现在困在天心居里每日闲得发霉,就是针皿大的节也是欢天喜地的过。

    中午我从御医院回来,正赶上翠缕从御膳房取了食材和老内侍要撑船回天心居,我们的船才撑出五六米,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定睛一看竟是烈山韬身边的侍卫李清。

    无奈老内侍又把船撑了回去,李清急急走到岸边和我道:“幸好姑娘没走,不然李某还要乘船去趟天心居了。”

    我知道这个李清晕船,上次去天心居找我,就晕得七浑八素的,不禁对他笑笑道:“李侍卫陛下驾前事务繁忙,凤梧可不敢劳你一路晕到我们天心居,又拧着麻花步回去侍驾。”

    我说完李清闹了个红脸,老内侍和翠缕则掩面轻笑。

    嘲完了他,我转入正题问道:“李内侍叫住我们可有什么事?”

    他见我问忙把手里滇着一个袋子递给我,道:“上午,太皇太后那边派人来请示陛下初八浴佛节要去城外佛窟礼佛参拜的事,无意中提到过浴佛节吃缘豆的事,陛下听了就命在下给姑娘送些黄豆来,说乐王也是信佛的。”

    “哦。请李侍卫带我们王爷谢陛下体贴。”我伸手去拿,手才碰到袋子李清却又把手缩了回去,我抬眼不解地看他,他的眼神却闪烁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我们两人这么僵持着,翠缕有些不耐烦地仰头对李清道:“怎么这一代豆子给我们几人,你还雄的不成。到底给是不给?”

    李清蹙眉看了她眼,最后还是松了手,但却莫名稻了口气,专注地看着我道:“凤姑娘,这豆在我们魏周是结缘的。”

    我笑笑道:“我知道,在我们乐朝也是结缘的,吃着煮黄豆叫结缘豆嘛。到时煮好了,给你一些以结善缘,我们来世也好再见面啊。”

    他皱着眉又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我吃不吃到不打紧的。”说完就转身而去了。

    我和翠缕拿了黄豆一到天心居就把煮结缘豆的事忘在了脑后,直到第二天过了午后才想起。

    “小刑。”翠缕从锅里把豆子捞出来让我尝,我捡了一个黄豆一个红豆嘘嘘吹着吃。

    “好吃吗?”翠缕眼巴巴瞧着我问。

    “嗯,黄豆蛮好吃的,只是这红豆加了盐巴味道有点儿怪。”

    翠缕嘴巴一厥道:“我就说嘛,这红豆还是做豆沙煮汤圆好吃,你偏说什么红豆主相思,一起煮了吃,结缘相思一道都给了了。”

    我最怕翠缕念,自己麻利捞了碗豆子说了一句给锦愁尝尝,就溜之大吉了。翠缕无奈只好找锦泞结缘去了。

    找遍了整个岛子,最后我在栈桥上找到了正带着石头钓鱼的锦愁,他们俩一大一小坐在栈桥上,双脚耷拉到水中,悠游自在地各拿着一柄鱼竿。

    我蹑手蹑脚摸过去打算吓两人一吓,谁知才走到两人身后,石头就猛地转身高声叫道:“姨姨。”

    “啊……吓……吓死我了,小东西你怎么吓我!这么大声干什么!”我捂着胸口不讲理地反咬一口,可被我数落的两人却笑得前仰后合没人理我的抱怨。

    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我把两人扒开坐在了中间,也学他们的样子把鞋袜扒了脚垂进水中,农历四月初的湖水还有些冷,可泡脚却让人感觉神清气爽,舒服得不得了。

    我们三人一字排好,就开始吃结缘豆,我捧着碗,锦愁和石头一左一右一边吃一边往我嘴里塞。

    “凤梧,这都为什么有红有黄?”锦愁一手拿着一个满脸天真不解地瞧着我道。

    “姨姨,为什么又红又黄的?”他才问完,小石头就像小鹦鹉般重复起来,石头正在学大人说话的阶段,这段日子不管谁说什么,他都要重复,只是有时候咬字不太清,又记不了太长,重复地不准确。

    “黄豆是佛祖让我们结缘的,这个红豆是我们乐朝人相思的。”我解释道。

    我说完了,小石头重复着最后一句道:“红豆是我们乐朝人相思的。姨姨什么是相思。”

    “啊……这个,这个嘛……”少儿不宜,“来吃个豆豆。”我塞了软软的红豆给石头,石头吃起来也就忘了问过什么。

    谁想按到了葫芦瓢又起,锦愁这档口也好奇地道:“凤梧,佛祖要我们结缘,那佛祖是谁?”

    “佛祖嘛,佛祖就是一个满头都是螺丝卷的胖老头。”

    “螺丝卷的胖老头。姨姨,螺丝卷的胖老头是谁?”石头开始了他最拿手的也最恐怖的罗圈问题。

    “对啊,他是谁?”锦愁也圆睁着两只眼睛等待我的答案,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好奇宝宝,我真有点儿头疼了。

    幸好石头没耐性听我讲佛,一会儿就跑开自己玩去了。我们三人的笑闹又把鱼都惊走了,锦愁钓鱼也没了兴致,就要给我梳头。

    我解开头发,把发间插的那柄我娘的银梳递给他。他头不疼心情又好时便喜欢给我梳头,不言不语动作轻轻柔柔的,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只有孩子心智,而像个温柔的情人。

    而每当他给我梳头时,我的心也格外平静,往日那些萦绕不去的纠结困扰也会暂时放下。他梳着不时把梳子递给我,我就在清澈的湖水中蘸一蘸在递给他,让他继续梳。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慢慢爬了上,月光散在湖面山,月光盈盈,波光粼粼,说不清道不尽雕淡安静,我扭回头看向锦愁道:“锦愁,我们永远就像现在这样过日子好不好?”

    因为我回头猛,锦愁失手把银梳掉进了水中,那银梳是我娘的遗物,我见掉了立刻伸手去勾,却不想反把它拨得更远,而且银梳是银片包着木头分量重,开始下沉。

    我一急径直跳下了水去捞,天色已黑看不清,我扎进水中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等冒头出来时,锦愁已经急得在栈桥上走来走去叫着我的名字,我把银梳放进怀中,手一撑又坐回了栈桥上。

    “凤梧,我以为……以为你和梳子一样掉进水里,就就在也回来了。”锦愁说着语气里满是孩子似的的委屈。

    “怎么会。我不离开锦愁,银梳也不会离开我。”我说着把银梳从怀里拿出来,高高举起来。锦愁见了不由开心的轻声欢呼,纯净的笑容足以涤荡尽我在世间见到的所有肮脏。

    我拉住锦愁的手对着湖面上那个明晃晃的蓝月亮道:“锦愁,别做王子,做我的傻子,做凤梧的傻子……”

    锦愁虽然不解其意,却对着月亮快乐地欢呼道:“我做凤梧的傻子,凤梧的傻子……”

    我们俩个又笑又叫正忘乎所以时,就听见身后的草丛一阵窸窸窣窣树枝被猜折断的声音,我立时警觉地站了起来朝着那里叫道:“谁在哪儿?”

    我话才喊出口就想起已经好一会儿没瞧见石头了,立时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拉着锦愁开始找起来。直一路找回天心居,翠缕说石头已经回来睡下了,我的心才安定下来。

    隔日早晨我问刚睡醒的石头怎么自己回来了,他声气颠三倒四地说了好一会儿,才说清是他父皇把他抱回来的。

    我听了不禁眉头蹙紧,长长叹了口气。

    ——————————

    还没等我给石头穿好衣服,翠缕就火急火燎地进来说,今日浴佛节皇帝和太皇太后要去城外佛窟参拜,皇帝不仅要各宫嫔妃同行,还要所有皇子皇女也去。

    我听了立刻给石头换了出席典礼时的礼服,自己又换了一套整齐的宫装,便带着他疾奔了武英殿前。待我们到时,其他各宫的宫妃皇子都已到齐,可看神色他们似乎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匆匆赶来的。

    皇子的队伍在太皇太后和娇若公主的銮驾后,按长幼之序由各自的母妃陪同,然后是皇女,其后才是那些没有子嗣的宫妃。由此看,只有留着烈山家血液的皇子皇女才被认为是高贵的皇族,而宫妃则是整个皇家金字塔中几乎没有地位的底层,在加上烈山韬对她们一视同仁得太厉害,宫妃间也没什么尊卑之分,一概是妃的称号。

    烈山韬身边的总管内侍见各皇子都已到齐,便回禀了烈山韬,烈山皇帝一声令下皇家礼佛大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石头在烈山韬的皇子中位序第八,在他之后还有一位才诞下月余的九皇子,但因为年纪太小母亲也才刚出月子便未前来,如此石头就成了最小的皇子,我们的马也走在了皇子队伍的最后,可我还是觉得尴尬,我既非石头的生母又非烈山韬的妃子,带着一个皇子走在前后都是宫妃的马队中,异样眼光时时不离地在我们周围。

    而另一个问题就是别人抱着孩子累了都有宫女可以替换,而我一人抱着年幼的石头,手臂再酸麻也不能放下,好不容易熬到中途休息,我立刻下了马把石头放在了路边活动起自己的手臂来,正揉着宫中的内侍总管就领了两名小内侍来,说八皇子年纪尚幼,怕我一人看顾不过来,要他们帮扶我。

    内侍总管人还没走,烈山娇若又带着几名宫女来了,说太皇太后体恤八皇子年幼失母又养在岛上,常年难见,这次要好好疼疼八皇子。

    太皇太后的旨意我显然是不能违抗的,但又担心有什么变故,便出声对那内侍总管道:“请总管回去代八皇子谢谢陛下隆恩,说八皇子又太皇太后疼爱着定然无碍。”其实谢词我已说过,再说一次无非是暗示他把眼前的情形转告烈山韬。

    内侍走了,我抱着石头慢慢朝太皇太后的銮驾走,可走得再慢终究还是到了老太太的銮驾前,她对身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那宫女径直过来要接过我怀里的石头。

    石头有些怕生,搂着我的脖子不肯去,我心里也不愿把孩子交给太皇太后,所以便弯身施礼道:“八皇子年幼失礼还望太皇太后宽宥。”

    我和老太太已多日未见,再见觉得时间在她身上已经静止,她衰老到一定程度似乎便不再老下去了,不由让我想到了戛垮。

    太皇太后知道我意思,一双锐利的凤眸凝着我一笑,似乎在笑我胆小,我见了也觉自己过于谨小慎微,不要是在这拜佛的路中,但就是有如此多之人,她还能把石头怎样。

    我想着就哄着石头亲手把他放在了太皇太后座前,老太太伸手轻握住了石头的小手眯起眼细瞧了瞧,便转向我道:“这孩子承袭了他母亲江南闺秀的俊逸风流,你把这孩子教养得也很好,单看他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他会是陛下众皇子中最刚柔相济俊逸不凡的。”

    她完也不待我说什么便对着石头柔声道:“你可知道叫我什么?”

    石头睁着一双纯真的眼睛摇了摇头,老太太轻笑道:“你该叫我太。”

    出我意料的是这次老太太只和石头说了些无关紧要叙亲情的话,她正说着内侍总管便牵着一匹白色的小马走了过来。

    内侍总管笑着和太皇太后说,皇帝早说过要送八皇子一匹小马,只是没有合适的,今日在队伍中瞧见了一匹,这会儿想让小皇子试试。

    老太太挑眉一笑对烈山韬的意思了然于胸,挥手让总管把石头抱上了马,我怕石头掉下来才要过去没想到肩头却被老太太轻轻按住了。

    我回身看着她不解,没想到她弯身靠近我双目迸发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道:“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后面到底是什么?”

    我一下愣住,好一会儿才想到这是天心居旧主人莆美人的婆罗门令,上次我故意没说完气这老太太的,没想到她竟时时挂在心间,足见她对太宗也是用情极深的,想到这里我竟不忍把最后一句告诉她了。

    缓了好一会儿,看着她低声道:“太皇太后,当年的莆美人之死您可清楚其中细情?”

    我说完想让她自己体会其中意思,可她却双目一闭含糊打断道:“算了,算了,去吧。”

    我知她不愿也不敢细想其中细情,便兀自去追石头了。再看见石头时,他已经坐在了烈山韬的马前,我则骑在了那匹白色的小马上行在他们父子身后,可那句“寸心万绪,咫尺千里。”怎么也放不下了。

    还好一路很平安地到了佛窟,一行皇家的祭礼,我带着石头也晕头地跟着行了。直到午后休息,我才明白太皇太后何以今日有如此感触,原来太宗和莆美人先后过世后,太皇太后并未许莆美人的灵柩葬入太宗陵寝,而是把她供奉在看守佛窟的皇家庙宇中,今日来不免心潮澎湃。

    行过了浴佛节的祭礼,众人随在皇帝太皇太后身后随意参佛祭拜,我抱着石头只当是旅游不祭也不拜,但因为负重还是走到了后面,走着走着路就被一些宫妃堵着了,她们全部都朝着一尊佛像膜拜着,我不解抬头一看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们在拜观音,观音送子这里趋之若鹜。

    我抱着石头想绕过去,可石头搂着我的脖颈好奇地道:“姨姨,我也要那个娃娃。”

    “什么娃娃?”我顺着他指的看去,才知道宫妃们乞子都在拿观音坐下栓了红绳的泥娃娃,这习俗名叫拴娃娃,据说拿了的人就会有孕。

    我笑着圈回了石头的手哄他道:“石头乖,那娃娃拿了就是生娃娃的。”

    “那姨姨拿,姨姨生娃娃。”

    “啊……”我弄了个大红脸,支吾了下道:“姨姨还未出嫁怎么生娃娃,而且姨姨生了娃娃就不要你了。”我吓唬石头道。

    “那姨姨嫁给父皇,父皇要我,我要姨姨,姨姨要新娃娃。”

    我奠啊,这话题说不得了,只会越说越让我尴尬,我从怀里拿出一块松软的梅花糕放进石头口中,封住了他的嘴。吃上了东西石头果真不再刨根问底,但却把手朝我侧后方大大张开了。

    我回头看去才发现烈山韬此刻正笑看着我们,见石头要他抱,便上前两步接过了石头。我知道过会儿宫妃们起身发现他必然围上来就想离他们远些,却没想到他伸手一拉赶在宫妃们发现前,把我拉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通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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