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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6 文 / 春时暮春殷

    第二十三章异世独舞

    哀婉凄凉的镇魂歌远远的回荡在空旷的苍穹之上,我闭上眼睛,眼前出现静谧的蓝色,所有的真实,在这一刻显得空洞,我们全部输给命运,输的彻头彻尾。

    “奉天神之命,盛世之间突降异女夕颜,黑瞳祸世,百姓流离失所,枯骨成山,今以此女为祭品,敬谢天神,希望神主可以收回对人间的一切惩罚,还我人间朗朗明日。以神祭宫神祭司之命,对妖女夕颜处以极刑,为防止她的灵魂再次为祸人间,夕颜必须由十万受害者,分别施刀,将她的灵肉剥离。用她自己的血,洗去她的罪,洁净天神赐给她的身体,她的罪灵自此万劫不复,永远不会再转世人间。”罗浮念完这一段控罪书,抬眼望向巨石上无动于衷的女子,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安装偶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可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心中的震撼还是说不出的,再次睁眼看到高台上木然的女子,她那么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的为风炎想到了一切,可是一条后路都没有留给自己,这就是她爱的方式吗?那么惨烈啊……

    “夕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充当司仪的罗浮冲着夕颜喊了一句。

    夕颜微微的勾起嘴角,摇了摇头,一时间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这个笑容迷惑了,那绝世的容颜,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肃穆庄重,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妖女?

    黑色的双眸遥望到高台上那一抹遗世独立的,泛起一丝的水光,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潭中泛起丝丝令人炫目的涟漪。

    夕颜挥着长长的衣袖,右臂抬起,甩出了长袖。

    月在彼端,谁与流年?风起,影动。

    耳边只闻风声,百转千回,我已看不清夕颜玲珑的身影,她的身影宛若一团微带寒意的浓雾时不时扑在脸上,或是掠过身旁,可是那妖娆的舞姿,此刻却显得那么暗淡无力,在翻腾缭绕的雾气中闪烁迷离。

    白色的身影愈旋愈快,似要飞天的仙子,头上的夕颜花环似乎承受布料这样的旋舞,翩翩飞鸿扬在空中,她已经与漫天飞舞的融为一体,长长的水袖之下,黑色的眸子如水般纯净、清澈,静静地等待,如花的绽放,像黑夜含羞的素梅……

    旋舞的夕颜像一朵骄傲展开的璀璨的银花,白色的身影与天地交融成洁白的一体,我的心也凝聚着圣洁无瑕的感情。

    乘风邀月,持杯对影,云海人间。

    此时真正的看到她的舞,这一句才能真的没有一丝遗憾的说出。

    舞终,场中千万人没有一个人出声,我转头望向台下,他们已经痴了,是呀,这样的舞姿,没有人不会动容;这样的情感,没有一个人不会震撼,可是你们还就要坚持自己的初衷吗?那么残忍的刑罚,用在她的身上。

    无奈的沉沦,迷茫的留恋,绝望的唯美。

    夕颜,你本可以逃得,为何如此偏执?如是,任一世的繁华绚烂如花,任一地的落寞寂寞成灰。

    寂寞的草履,踏过了忘情的水,身登轻云递,衣袂临风,指尖下正挽着的是谁的年少?相望的只能是永远?

    在今生错乱的步履,留下刻骨的痕迹,走一尘,回头望一眼。每一个微笑都凝着一生的剪影,泛着一世的涟漪……

    回眸之间,万千繁华已落尽。

    再次抬头,四周一片洁白的世界,将远山的轮廓勾勒出了一条柔和而起伏的耀眼曲线,将所有可以望见的树木都变成了的或玲珑的银珊瑚,在那玉树琼雕的蜿蜒曲线中,那一抹白色的影子竟是如此耀眼,只是他的眼神却是我看不懂的变换难测。

    “时辰已到,请神祭司下令行刑并亲手执行第一刀!”八位长老恭敬的向高台上的风炎行礼。

    一瞬间风炎迷蒙的眼中似乎在挣扎,可是还是迷离的惨淡,只是右手紧紧的抓住紫檀木的扶手,腕上根根青筋暴出,慢慢的站起身,似乎要开口,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永夜伸手摁在风炎的手背上,俯下身子对罗浮说了几句。

    罗浮一步一步丹上巨石,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向所有的人,开口说道:“今天神祭宫风炎神祭司身体微恙,所以由我代替他来执行第一刀。”说完他抽出靴子间一把精致的薄刀,一步一步的走到夕颜面前,久久的看着她,却未动手。

    夕颜微抬眼睛,平静的注视他,稍微起唇,“动手吧,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然后又闭上眼睛。

    罗浮的眼中划过一丝难言的情愫,最终却是举起刀,刀光一闪,一道飞红迅速的飞溅出来,我只是感觉到左臂一痛,后退几步,竟从高高的巨石上掉下来,摔到的草地上,却是一点都不疼,为什么,为什么夕颜受刑我会如此的痛?

    锁骨上又是一阵深沉帝痛传来,我将身体蜷缩在巨石的一角,缩成最小的姿势,为什么会如此,我不是她啊,我明明就不是她,为什么我会有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楚?

    可是在我疼的同时,如果她不疼就好。

    咬着牙,死命的闭着眼睛,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切腹刮骨之痛,我不敢睁开眼,隐隐只觉得耳边的人上去又下来,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身似乎已经虚脱了,感觉没有一丝力气,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瘫倒在巨石的角落里,忽然有粘稠温热的液体滴额上,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伸出手,用手一摸,是血?猛然睁开眼睛,真的是血,绯色的艳丽花朵大朵大朵的盛开在我的指尖。

    “啊!”我失声尖叫起来,可是依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

    “住手!”一声历喝,我感觉到一柄利刃穿风而过,一声闷响,什么从巨石上滚下来,跌落在我的面前。

    竟是一个人,而且只是腰以上的部位,胃部一阵,我逃似的爬开,一阵恶心的干呕,胸口剧烈帝痛,还有全身不可抑制的,我觉得自己也要死去了,嘴里依稀有甜腥的味道,原来是刚才咬得太厉害,将嘴角咬破了,可是我还会流血吗?

    “寒景,终于等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却冷的没有温度。

    我勉强抬起头,看见罗浮从高台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不远处却是那个鹰一样阴鸷的男子,似乎经历了太多的风霜还是磨难,他脸上的线条更加的刚毅却是沾满了尘埃,显得沧桑颓废。

    男子倔强掸起头,随时落魄的枭雄,可是此刻的处境他却没有半点慌乱,“你们要的是我,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

    提到夕颜的时候,风炎的视线迅速的移过去,眼神恢复清亮,面上的血色全部失去,苍白如纸,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好几步,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宛若天人的男子眸中却是惊慌失措……映着额环上璀璨的宝石,隐约还带着从未看到过的……某种恐惧。

    我心下一紧,身体莫名地一倾,隐隐觉得一股寒流从脑部涌出,缓缓的将视线转到巨石之上,看到满目的红色,蓦地觉得胸口有一阵紊乱的气息涌来,脚下立刻轻浮起来。

    扶住石壁,挣扎着起身,一步一步的爬上巨石,自己身上蓝色的月牙轻纱袍已经全部成为红色,仿佛浸在血中一般,白色的青石上,到处蔓延着妖艳的红色,滑腻的液体汩汩的流动着,顺着巨石蜿蜒而下,流入翠绿的草地,汇成一条条血溪。

    感到身后一阵压抑,抬起头就看见寒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巨石上,看着血泊中的人,眼中惊怒交加,他一声长笑远远的回荡在雪山四周,绵延不绝。

    一时间,我也被眼前男子的气势震住了,他的眼神一下子寒历起来,射向台下面无血色的风炎,“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你们……这就是所谓的神祭宫吗?只怕魔鬼比你们还仁慈一点!”冰冷的质问如野兽的嘶吼。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是爱夕颜的,江山美人,我一直以为他的眼里只有江山,只是利用夕颜,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他要夕颜作女神,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永远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若他可以成功,那么夕颜将以王者的身份和他站在一起,若他败了,夕颜也将以同样的姿态和他一起走向死亡。

    只是这样的爱,对一个女子来说,却是无法承受的,她宁愿要风炎那种细水长流的爱情,所以在没有看清一切的时候她就选择了逃离。

    我全身浸在血中,慢慢的像同样是在浴血的人努力的爬过去,夕颜此刻睡的似乎很安详,她白色的衣袍已经全部染成红色,破败的裹在身上,透过丝丝破絮我看到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完好的皮肤了,长长的青丝也是浸在血中,一些覆盖在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整幅画面诡异妖冶,仿佛是临世的魑魅;可是她精致的容颜此刻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极为圣洁奠使,此刻的夕颜,就是天使与妖魅的完美结合。

    隐约我看到好多幻象,抬起头那些幻象也是好奇的看着我,可是她们却是如此的支离破碎,风吹到哪里,她们就被送到哪里,一阵哀婉的哭泣声传入耳中,这是夕颜的哭声吗?

    “风儿,快!”永夜蹒跚的奔下高台,从袖中掏出紫色的梅花簪,递给风炎,“快将簪子插入她的心口!”

    风炎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师父,似乎不明白他要他做什么?

    “风儿,快,再慢就来不及了!”永夜嘶哑的声音焦急的喊着。

    风炎一瞬间回过神来,迅速跌上高台。

    在我即将触上她的容颜时,一袭白色的影子已经先我一步跪在她的身旁,蓝眸中是死寂一般的伤痛,我看着风炎的样子,心中却不知道是雄还是愤怒,他刚才明明就是失魂了,我能怪他吗?永夜说过,这一切都是劫数,都是命,况且这条路是夕颜自己选择的。

    风炎虚无的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抱着她,可是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夕颜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时完好的,不管触上哪里,都是连心之痛,可是她已经死了呀,风炎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双手沾满了鲜血,最终却是无力的垂下。

    “风儿,将簪子插入她的心脏!”永夜再一次提醒,自己踉跄着也向高台攀来。

    一声脆响,簪子却掉入了血泊中,风炎深深的将头埋在夕颜的颈间,银色的长发散下来,纠结着血泊里的青丝,缠缠绕绕,我隐约听到压抑的低泣声,他是哭了吗?

    那样的男子,此刻竟然如此失态的痛哭。

    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大吼了一声:“杀死她。祭天!”

    成千上万的人开始骚动,人们如潮水般向祭台涌来。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杀死她。祭天!”

    永夜爬上高台,捡起血泊中的簪子,眼神黯淡了一切,却是慢慢的摇摇头,毫不犹豫的将簪子插进了夕颜的心脏。

    “不!”两声怒吼同时响起,永夜原本就已残破不堪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飘出去,摔倒草地上却没有多大的声响。

    簪子全部的没入夕颜的胸口,却是已经没有太多的血流出了,夕颜的胸口随之一颤,不再有任何气息。

    我似乎看见那根紫色的琥珀簪子夕颜的身体里发出盈盈柔和的光芒,一瞬间那些支离破碎的幻影迅速的聚拢,全部由胸口没入夕颜的身体,最后全部汇入琥珀簪,不一会儿簪中便凝成一具人形,这是夕颜的魂魄吗?

    “师兄,师父让你过来!”隐约传来罗浮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回头就看见草地上跪在永夜旁边的少年已经是满脸泪痕。

    “风儿……”,永夜的嘴唇微微翕合,只是喊出一个名字,却是相当费力。

    “师父……您……您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旁边的罗浮已经泣不成声。

    风炎定定的看着永夜,喃喃的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控制我的心智……你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杀她……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可以救她的,为什么杀她?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低低的呜咽声漂浮在清风里,无比的凄婉寂寥。

    “咳咳……”永夜苍白的唇间不停的咳出血来,一朵一朵的殷红开在他白色的长袍上,听到风炎的质问,他的眼神楞一瞬间变得极其悲哀和无奈,挣扎着起身,罗浮伸手扶住他。

    风炎眼际划过浓浓悲戚,伸出左手,修的手指似是极快地画出了什么,指尖竟隐隐有幽幽蓝光闪现,左掌触向永夜的背部。

    永夜吃力掸起手,无力的拂开他的手,喘息道:“风儿……不用了……师父已经……由尽灯枯了,即使……没有这一劫,我也……活不久了……”接着又是一阵轻喘,“风儿,师父对不起夕颜……姑娘……可是,没有办法……为了你,为了天下……况且,她,她是自愿的……”

    他奋力的伸手搭上风炎额间的宝石,风炎的眼睛一时间游离凄迷,竟是全然无力,慢慢的,木然的蓝眸中已经彻底变为死灰色。

    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几乎侵蚀了我的意志,踉跄的起身,奔下高台。

    永夜无力的垂下手指,“风儿,夕颜姑娘……都是为了你……她骗你都是为……了你好……”我似乎可以看见皱纹爬上永夜的额头,,一瞬间他迅速的衰老下去。

    看到这种诡异的现象,罗浮惊叫一声,“师父,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永夜下意识的抚上脸,却没有丝毫的惊讶,极尽凄然的笑了,“我动用了幽冥之力,这就是代价啊。”他转过头有对上风炎,“风儿,夕颜姑娘……没有魂飞魄散……我用千年琥珀簪帮她……聚魂了,只不过你要等她千年……只要带着琥珀簪,你就会找到她……”

    风炎死灰的眼睛肿划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永夜继续自说自话,“风儿……你要利用芒星阵……如果左边的多,那她就在原来的世界中轮回,如果右边多……那么就是这个世界……你莫要怪师父,神祭宫不是一个人的……若我不是祭司……或者……当年……没有……捡到你……多好……”他的声音愈来愈低,眼神慢慢的涣散,终于手垂了下去,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师父!师父……”风炎和罗浮的悲戚声远远的传了出去,却是再也唤不回已经沉睡的人。

    天空上,惊鸿一声,似有飞鸟的影子掠过。

    第二十四章永世伤痛

    风炎再次起身,却是冷冷掸起头,扫过所有的人,那眼神让每一个对上他蓝眸的人,都不免心中一寒,不知道此刻在他的心里,汹涌澎湃的又是何种感情?

    对上寒景阴鸷的棕色眼眸,两个人的眼中均是结成了寒霜,没有一个人肯丝毫的退步。

    风炎走上祭坛,寒景却快一步的挡在他的前面,瞬间便是电光火石的交锋。

    一个拥有极其冷酷的手腕,周旋于权力的顶端,翻手为云覆手雨;

    一个却操纵着天下人的命运,将一切掌控于手心,覆手为雨翻手云。

    同样的强悍与凌厉,此时底下所有的人竟一丝声响也没有声响,似乎都臣服在他们天生的霸气与绝对的权威之下。

    “让开!”风炎淡淡的开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瞬间视线落到他身后的女子身上突然又变为无穷无尽凋谢的温柔。

    寒景挑挑眉,却是一动也不动,“我要带她走!”

    风炎猛地抬起头,身体震了震,声音却愈见冰冷,“你以为你能带她走吗?”

    寒景抿着薄唇,冷冷的扫过底下的人群,双目凝光,寒声道:“走不了我就让这里血流成河,有这么多人为我们陪葬,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的……”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冷笑连连,眸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悲哀,“我都忘了,她怎么会去黄泉,她……”突然间昂起头,望着遥远奠际,仿佛在寻找什么似的,最终却是轻喃一句,“她没有来世了……”

    猛然间回头,面向风炎,棕色的眼中射出强劲的光芒,“我要你们付出代价!”旷野中,万籁俱静,只有他凄厉的声音在风中回旋。

    风炎一怔,蓦地想起什么,冷冷的开口,“你莫要忘记,将她推到这种绝境的罪魁祸首,是你!”

    寒景的身形稍微震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极其遥远的雪峰上,有点迷茫又有点悔恨,幽幽的开口,“我知道自己错了,在她消失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要失去什么了……”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心中也有一点发酸,“只是我再次回头就找不到她了……”

    “师兄,不要跟他废话了,他杀了师父,我要报仇!”罗浮激愤的声音传来,我感觉一阵风凌空而过,一团白光向寒景袭去。

    “罗浮,不要在这里出手!”风炎看向血泊中的夕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厉声制止。

    寒景瞥了一眼罗浮,忽然间一反手,一道寒光便掠了出去,铮然相接的瞬间便将那道寒光挡在一尺之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柄青色的长剑,竟然可以和罗浮的术法抗衡。

    趁着他们交手的空挡,风炎一个闪身,就到了夕颜身边。

    寒景手腕不停的翻转,挡着罗浮的连连攻势,忽然间略微一分神,一截衣袖应声啻裂,他微微皱眉,却是向后退了三步,亦是退到夕颜身边。

    罗浮却还是不依不饶,手上的术法依旧变幻莫测,凝聚的灵力却是越来越强,寒景冷笑一声,手中青色的长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寒芒,曲线展开,瞬间将散射过来的无数道光箭劫杀在半路,无数到光芒四散出去。

    “叮!”一声脆响,我一眼看过去,愣住了,盯住那道光晕看了好久好久,心中茫然的没了注意。

    原来,散出去的一道光箭打到了风炎手中刚拔出的紫色簪子上,簪子瞬间应声断裂为两截,那道绚烂的光芒回旋着在静默的空中打了个舞,定定的落下去,轻轻地溅在殷红的液体中绽出了一朵奇异的血花,看着指尖的血迹,风炎的脸色忽然变得急剧惨白!

    慢慢的转过头,他看着错愕的罗浮和迷惑的寒景,眼中划过凄迷的愤怒,那一刹,对上他的眼睛,感觉仿佛风雪穿透了心肺,冷入骨髓,指尖似乎都在微微的。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宛若暗夜中的磷光,心中猛然一痛,忽然间觉得及其苍凉悲哀,簪子……簪子是他唯一的希望,本来还有千年飘忽的梦可以做,虽是千年,可是还是再会相见,可是只是刹那,簪子断了,断了……那声脆响盘旋在我的脑际,一声声的不绝入耳……我迷蒙的低下眼睛,死死的定住血中那点即将被隐没的光斑,心念闪过,怎么会,那根簪子明明是完整的,弘颜给我的时候,是一点裂痕都没有的,怎么会……断掉!

    此时,太阳高悬于不远处的冰峰上,冰雪璀璨晶莹,风呼啸而过,此时着数十万的人却静谧的诡异,看着风炎,我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揪住,透不过一口气,无数的声音在心里呼啸而过,那样沉痛的悲哀似乎将我的心智击碎。

    修长的手指探入血中,捡起那段断裂的簪子,一声长啸,仿佛是天地间,最茫然无助的低泣,他腾出一只手将夕颜浴血的身体揽入怀中,胜雪的白袍也已经半染成红色,慢慢的俯下头,一个淡淡的浅吻印在早已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上,夕颜的血止不住的流出来,染红了石头,流下去,渗入了草地。

    再次抬头,蓝色的眼睛中,我望了许久然而竟然都看不到底。

    轻轻的将夕颜放好,他站起身,异常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那声音仿佛来地天际的孤魂,又若似来自地狱的鬼魅,“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一句话出口,瞬间,忽然一种奇异的光芒照彻了头顶奠空,天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再也看不到一丝光线,乌云四起,然而转瞬之间就有道道闪电劈下来,似乎要将整片大地劈开,顿时一片混乱,人群的尖叫声,嘶喊声、哭声、哀鸣声摧枯拉朽的混成一片——风声呼啸而起,宛若一柄利剑刺破混沌的苍穹,大地也在微微颤动,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不远处的雪山都在崩塌,白色的大雾瞬间弥漫了整片天地。

    狂风乱舞,空中席卷的叶子猎猎作响,不知名的纷纷扬起,卷向虚空。

    天空此刻已经成了最惨淡的那种灰色,迷迷茫茫,混混沌沌,一片阴霾,阴冷的风夹杂着一些细碎的石块呜咽的吹过,偶尔落下一些寒冷的碎屑到我脸上,穿过我的身体,再次落到地上,只是那种穿肤而过帝痛却深深地扎进我的皮肤里。

    眼前除了茫茫的一片白色之外,什么也没有,似乎此时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一种深沉的无力感瞬间袭来,将我激得粉碎。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心底深处浮上来的恐惧丝丝的将我缠绕住,脚下竟然动不了一丝一毫。

    过了很久,感觉身体一阵晕眩,一种浓烈的香味入鼻,我环视四周,熟悉的地方,竟是神祭宫的圣殿,可是我怎么一瞬间又会在这里?

    抬脚向里走去,这里的布置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殿中的大鼎上,青檀香燃气的烟雾,在上空缭绕初一圈圈诡异的白色痕迹,一切安静的可怕。

    “风炎!”忽然瞥见那一袭白色的身影,我不由得疾呼一声,他竟然会来了,到底他刚才做了什么?

    风炎轻轻的抱着怀中的人,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衣,纯净的气息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血腥,究竟过去了多久?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高坛,站在高坛上,极其恭敬的望着苍穹,似乎在等待什么,那根紫色的簪子两段此时都浮在空中,位置刚好在穹顶上七芒星的中央,蓝眸中隐藏不住的期待和希冀像闪亮的星子般熠熠生辉。

    过了很久,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宛若平静的湖面扔进去一颗石子,只是那一声却令人的心也惶惶然的沉了进去,那么深不见底的深渊。

    风炎呆呆的望着那两段盈盈闪光的簪子,怔了很久,突然间身体不稳,直直的跪了下去。

    脸埋在夕颜的颈间,银色的长发散乱了两人一身,压抑的哭泣声传出,一声一声宛若利剑刺穿了我的心脏,那是听过一次,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绝望。

    真的不行么?怎么可能。

    我一步一步的挪过去,脚下似灌了铅一样沉重,脸上一阵湿意,伸手一摸,一片冰凉,源源不断的眼泪从干涩的眼眶中流出来,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落。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从来不哭的,可是自从以这样的姿态开始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我究竟哭了多少次?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坚强的理由吗?

    走到断簪跟前,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去,滴落在冰凉的质体上,呆呆的蹲下,心里的酸涩愈加堵塞,觉得自己的泪水像是一条悲伤的河流,从身体流向地面,把整个人生全部淹没。

    整个世界静谧的诡异,正生下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和低泣在哽咽的重复着,带着空荡荡的回音扩散在暗红色的苍穹上面。

    起身走到他们的面前,身体的重量再也承受不住了,直直的跪下,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帝痛,之间初上风炎滚烫的眼泪,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夕颜花香,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流下来,他怀中夕颜安静的沉睡着,长长的睫毛覆在苍白的脸颊上,死一般的沉寂,任外面怎样喧嚣,外面的人怎样撕心裂肺的呼唤,却是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脑中又划过另一张悲伤的脸——却是清涟,他悲伤的脸孔同眼前的这一张慢慢的融合,模糊了我的视线。

    原来这些过往都深深的驻足在记忆里了,宛若一片一片迅速凋零的花朵,虽然只剩一枝明亮的梗,可是却如黑白画映般再也不会褪色。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失去音符,世界从此丧失听觉。

    所有的色彩都在这一瞬间退去光泽,世界从此失去视觉。

    那么我的世界,还剩下什么?

    直到很多年后,我终于感谢命运,他始终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丝感觉,让我还有爱下去的勇气。

    风炎再次抬头,我分明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清冽死寂,所有的悲伤难过此刻却定格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那双明明映着世间颜色,此刻却仿若空无一物的漂亮眸子。他机械式的慢慢的站起身,轻轻的抱起夕颜,仿佛是怕弄痛了沉睡的人,只有那一瞬间,我在他身上才能感觉到一丝生气。

    再也没有一句话,白色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大殿门口。

    我定定的看着地板上的断簪,却不敢跟上去,一股死亡的气息瞬息弥漫在了天地间,就象一瞬间太阳从东升到西沉,瞬间的光亮之后大地上幽幽的漫过无尽黑暗,直到吞噬所有的生物,再也没有一丝出路。

    反应过来奔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茫然的站在殿口,我却不知往向何处。

    偌大的神祭宫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风过回廊时,花草簌簌攒动的声音,再也没有半点肃穆的威严。

    到底几天了,然而时间自那一天开始,仿佛静止,若不是这风中飘落的竹叶,我真的会以为其实时间还是这一天,只是太过漫长而已。

    从刚开始的一阵风只能带下几片叶子开始,到现在却宛如雨雪一样下落,我也记不到日子了。

    那日风炎消失之后,我走遍了神祭宫每一寸角落,最后终于在夕颜曾经住过的竹林中看到他,一向温和的他却伏在一棵竹子上哭的肝肠寸断,走近才发现,附近的每棵竹子上几乎都刻着字。

    “拥有过,笑过哭过,却无法割却思念。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许。”

    我惊愕的望着满林熟悉的字迹,却不知道这是夕颜什么时候留下的,更可怕的是字体几乎都是暗红色的,那是用刀子刻上去,然后再将血渗进去,我似乎都能看见夕颜当初刻下这些字时满心的难过和绝望。

    恢复平静后的风炎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一片苍翠的绿色之中,衣袂飘逸,银丝飞扬,宛若初次相见,可是自那刻起他总是含笑温和的蓝眸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只要看一眼,就仿若置身冰窖般寒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多少天了,烈日曝晒在他头顶,额头细密的冒出汗珠,可是他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夜幕降临,突起的风,淅沥的雨,由小到大,冲击着他惨白的脸,湿透的衣衫,他始终保持一种姿态。

    看着眼前死寂的人,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想过去扶住他,即使没有多大的力量,暂时让他靠着也好,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此刻,他的世界中,没有我,能做的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而已。

    一阵萧瑟的风吹过,竹林中一片簌簌的声响,无数的竹叶在瞬间纷飞而下,铺落了一地。

    第二十五章刻骨铭心

    这么多日子,竟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包括罗浮,所有的人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此刻眼前的人双唇干裂惨白,面上毫无血色,突然蹲下身猛然扣紧了苍白的双手,银色的长发散乱了一身,极力的忍耐了一会,最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表情,却是极尽的凄婉悲凉。

    他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向竹屋走去,‘支噶’一声推开门,入眼却是冰棺内夕颜依旧苍白绝世的容颜,看见她的瞬间,风炎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个极尽温柔美好的笑容,可是那双眸子却依旧空无一物,宛若真的失去了焦距。

    俯下身子,凝视着夕颜,喃喃的张口,“我等你……师父说我可以永生的……只要你回来,多久我都等……”忽然又开始低声的呜咽,“不会了……无论我等多久,你都……回不来了。”突然间他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亮色,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对着棺中的女子说道:“既然我等不到你了……那么你等我吧。”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团柔和的蓝光瞬间将他和夕颜笼罩住,而我却被生生的隔离出来。

    蓝光中仿佛一幅唯美的画,白衣男子宛若一尊雕塑,就那么静静的凝望着沉睡中的女子。

    在我即将触上蓝光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先我一步冲了过去,“师兄,不要!”

    一声巨响,罗浮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墙根,肩膀上渗出来的殷红立刻染红了白衣,他却顾不上肩上帝痛,咬咬牙站起身,继续朝那团蓝光冲过去,“师兄!”

    撕心裂肺的呼喊,可是光晕中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反应,风炎只是那么定定的注视着棺中的人。

    罗浮伸出手附上那团蓝光,指间黏稠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渗入蓝光之中,瞬间就被吞噬,“师兄,我找到办法了……那根簪子可以恢复的,师兄……”少年悲戚的呼声远远的传出去,可是蓝光中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一咬牙,伸手触上那团蓝光,就那么轻易的穿过去,原来他的术法对我来说还是没用的,可是又有什么用,他终归是看不见我的,我无法告诉他罗浮所说的话。

    再次呆呆掸头,就对上风炎那双惊愕的眸子,那么定定的锁着我,他一动不动的凝视我,却最终缓缓伸出手,夹著些微的,在空中几度放下又重新抬起,在几番退缩后终于抚上了我的脸,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细腻柔滑的掌心紧紧爹在我的颊上,可是又在瞬间穿体而过,他抬眼错愕的望着我,我亦惊诧的望着他。

    他能看见我了?

    他脸上勾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却是笑得及其满足,双眸紧紧的锁住我,他说,“夕儿,是你来接我了么?”

    只是一个呼唤,眼泪又开始婆娑,我想张口,却发现张开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惊慌的看着我,“夕儿,你不要哭,你想说什么,是一个人太孤单吗?不用害怕,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我只有拼命的摇摇头,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夕儿。

    他的眼睛一瞬间的暗淡,极尽伤感的看着我,“夕儿,为什么那么傻?什么事都一个人承担……如果真的不能一起生,那么我还可以陪着你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为我作选择……”

    他苦笑了一笑,继续说着:“夕儿,我总是做一个梦,梦中是一片黑暗,我看不到远处有什么,也不知道这黑暗的尽头是何处,只是一直有一个女子在我的梦中哭泣,只是每次听见那哭声,我的心就很痛,像是马上要死去一样,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跑才能找到她,我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不管多久都要等下去,我只知道,只要我一直等下去,就一定能等到她……”

    他忽然抬起头朝我温婉一笑,“你看……我还是等到你了……”伸手触上我虚无的容颜,忽然了一下,“可是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哭了。”

    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滑到我的下巴,似乎想要去接住眼中掉落的痕迹,“夕儿,师父说我是可以永生的,可是必须要过一个大劫,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劫数了,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早就知道这永生是要用来等待的……可是既然都让我等到了,我又怎么能放开手啊,似乎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忍心让我在这么千年万年的等下去啊……”

    听着他低喃的声音,我觉得自己的眼泪流的更凶了,虽然我知道他这些话虽是对着我说的,可是并不是对我说的。

    他忽然敛眉,飘忽的望着远处,“可是,如今就算我愿意千年万载的等下去,你也回不来了……夕儿,你知道最漫长的等待中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孤单……不是寂寞……也不是难过,而是绝望,因为知道再也等不到你了……夕儿,我等不到你了,永生又有何用,还不如陪你去了……”

    听着他遥远的仿佛从天际传来的声音,心里一阵焦急,我抬眼定定的望向风炎,后退一步,他忽然有点慌乱,“夕儿,你要走了么?”

    我摇摇头,伸手指指外面,蓝光后,我才发现原来外面的声响在里面是听不到的,他迷惑的看了我下,却是冷眼惨笑道,“不用去理会他了,我不杀他已经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了。”

    心里一寒,我又后退了一步,他慌乱的站起身来,“夕儿,你要去哪里?”

    我惨笑着摇摇头,继续后退,只要将他引出去即可。

    他伸出手来拉我,却因身体已经太过单薄,趔趄了一下,向外倒下,心里蓦地又一疼,终于知道他怎么把身体搞成那副德行了。

    只是一瞬间,罗浮就眼疾手快的拽住了风炎的衣角,风炎厌恶的甩开他的手,冷冷的一句话出口,“滚,我不是说过吗,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罗浮却是死死的不放手,满面鲜血,却不擦也不顾,只看着面无表情,神色冰凉悲伤的风炎大声叫喊,“师兄……我找到方……方法了……”

    风炎没有开口,罗浮依旧死死的抓着,断断续续的说,“师兄,我找到方法了……断簪恢复了……”

    风炎再次抬头望向我站的地方,眼睛却是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夕儿……”

    我疑惑的上前几步,他的眼睛依旧没动,原来只有在蓝光里的瞬间他才能看到我,风炎,我竟在你的前世中出现过那么一瞬间,不知道你的记忆中,除了完完整整的夕颜,是否会记住我的那么一丁点。

    罗浮却是抬头望向冰棺中的夕颜,眼里划过凄厉的光芒,又一瞬间看向风炎,却是极尽哀伤的眼神。

    “簪子在哪里?”

    罗浮摇晃着站起身来,此刻似乎才感觉到肩上的伤口,伸手捂住肩膀,“师兄,你跟我来吧。”说完踉跄着向外走去。

    风炎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棺中的女子,转身跟上罗浮的步子。

    我跟上他们的身影,绕过回廊,不久却是到了一处对我来说很熟悉的地方,我仰首,原来这座宫殿叫‘浮沉宫’。

    罗浮回过头,对风炎说道:“师兄,簪子就在里面。”

    “你还要骗我吗?这里是神祭宫的禁地。”风炎冷冷的扫过他,转身就要离去。

    “师兄,浮沉宫是神祭宫灵力最盛的地方,八位长老要修复断簪要耗费强大的灵力,只能在浮沉宫进行。”罗浮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眼里划过淡淡的惊慌,可惜背过身的风炎并未看见。

    这肯定是个陷阱,风炎停下脚步,虽是疑惑的回过头,可是眼中明明就闪过一丝希冀,怕是明知道是个陷阱他也要去的吧,哪怕有那么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他扫过罗浮,再没说一句话,毫不迟疑的想殿门走去,罗浮背在伸手的手紧紧的攥住。

    沉重的木门在风炎走到门口的时候,自动的打开,单薄的背影转眼间便消失在门后,大门紧闭时发出的回声远远的回荡在天幕上。

    “师兄……对不起。”罗浮似乎终于支持不住了,一瞬间跌倒在地上,我这才发现他白衣的前襟已经全部染上血色。

    我心里一惊,迅速的奔向殿门,这次穿透过去却隐约也感觉到一丝压抑的阻力,殿中漆黑一片,唯有眼前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和大殿中央白玉钵中通体发亮的紫色簪子,真的是完好无缺的!

    白影迅速的飘过去,当他拿起簪子的时候,‘叮咚’一声脆响,有什么掉在地上,我顺声望去,风炎手中和地上都有一截盈盈流淌的紫色,瞬间骨骼交错的声响传入耳畔。

    也是在同一时间,周围八道强劲的金光同时向中间聚拢,直冲向那一抹单薄的白影。

    一声冷笑入耳,“就凭你们,想拿住我!”转眼间风炎高高的跃起,迅若飞凫,接着又是一道耀眼的蓝色艳影随着他的身形飘忽而出,化作一丛怒放的光华,直向四周射去,两道光芒相交时发出的膨炸声,强烈的气流瞬间涌动在凝滞的空气中,我也觉得一个身形不稳。

    “风炎,你作为神祭宫的神祭司,竟然公然将妖女的尸身带回来,让神祭宫何以为天下苍生信服!”黑暗中一声凌厉的呵斥传来。

    “妖女!”风炎冷哼一声,“神祭宫什么时候威望竟要一个女子来成全了。”手下的动作却是一分未慢。

    “冤孽啊……你还是不知悔改!”一声轻微稻息传来。

    “风炎,只要你立刻跟妖女断绝一切关系,将她的尸体交出来,你依旧是神祭宫高高在上的神祭司。”

    声音传出的同时攻势却未停,矫光越发的凌厉,如风似电,瞬息纵横。

    风炎毫不费力的就将新一轮的攻势挡下,“不可能!”

    感觉到周围八道呼吸越来越凝重,“怎么办……他太强了。”

    “没办法了吗?”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传来,“风炎,你的神力我们对抗不了,可是你在这样执迷不悟,我们也只有玉石俱焚了。”

    “我错了吗?可是我觉得我没错呢。”风炎清冷的话回荡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光华。

    我听见一声闷哼,接着一个声音立刻吩咐道,“催动花清阵!”

    花清阵?这个名字好熟悉,恍惚之中八道红影裂开了上空,带着淬丽的锋芒,光芒中似乎有无数到经脉在跳动,转眼间编织成一张大网,向中间的人笼罩而去。

    “你们竟然不惜毁了自己毕生的修为!”风炎厉喝一声,迅速的向后掠去。

    感觉到脚下一片冰冷,低头在黑暗之中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入鼻,我立刻俯下身子干呕,片刻之后,殿中间的蓝光稍微淡了下去,慢慢地,直到彻底被漫空妖冶的血红之色吞噬。

    那血色,先是透明,然后逐渐浓稠,血光中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几乎被漫天血红覆盖,不知道是已经染成红色的身影了,还是消失了,心里一急,冲向那张血网,脚下滑腻的感觉让心里一阵阵恶心,周围的血雾还在慢慢第起,越来越浓,碰到那团红光的时候,身体却是猛然一震,重重的摔了出去。

    那道屏障就像天堑一般,瞬间阻隔了两个世界。

    啊啊……啊啊啊!

    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我终于尖叫出声,怎么回事,怎么过不去?血液已经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浸染,我摇晃着站起身,死命的咬住嘴唇,突然眼角闪过那微弱的蓝光,虽朦胧但还是可以看见,拼劲全部力气向角落里的蓝光冲过去。

    终于过去了,终于触到了,头顶的血雾已经越来越浓,朦胧中看着眼前死命坚持,紧闭的眼睛上浓密的睫毛剧烈的,苍白虚弱的身影愈加单薄无助,嘴角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我终于颓然倒下,全身失了力气,脸上黏稠的液体迅速的流下,我奋力掸起手,又是血,可是这血不是那么冰冷,而是温热的,仰头望向头顶的人影,殷红正止不住的从他口中涌出,脸上的血,是他的?

    我爬起身,举起袖子努力的想要帮他擦拭,脑海中又拂过很久以前的那一幕,大殿上血从美人爹爹的口中不停的溢出,心里一阵茫然的恐惧袭来,瞬间将我仅有的知觉击溃。

    温热的血顺着手流下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沿着他的血流过的表皮下,我的血液却在迅速的寒冷,终于触上他的下巴,感到指尖下的身体一颤,泪眼婆娑中就跌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脸色猛然一白,极尽惨然的笑了,“夕儿,是你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瞬间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一声悲锵的划破血幕黑沉的上空,跌倒在地上,白色的长袍上已经满是污迹了,手掌虚无爹上他苍白消瘦的脸,眼泪瞬间将手臂上的血液稀释。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对上我的眼睛时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夕儿,不要哭……”他努力掸起手想要帮我擦去眼泪,伸手虚无的和他五指相扣。

    心口一热,一股甜腥破喉而出,我的血瞬间融入这漫天遍地的血红中,突然血落之处发出一道柔和光芒,漫天的血雾竟在柔和的亮光中渐渐的散开,变淡……

    我看着这奇异的一幕,却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一道的疑问声入耳。

    忽然间大门打开,“师兄!”罗浮的惊叫声回荡在大殿上空,少年见到眼前的景象仿佛愣住了。

    片刻,才回过神来,声音止不住的,却是冲那八位瞬间迟暮的老人,“你们说过不会要师兄的命的,只不过让他思过而已,你们……你们……”他伸手的手指都有点,一时间气的脸色煞白,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转头就对上风炎温和的眸子,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说不出来的柔和,这才是风炎的笑容,一时间恍惚,伸出手触上他的嘴角,轻轻的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无意间瞥到殿外柔和的光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轻,似乎在慢慢上浮,眼前人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脑中顿时也开始恍惚,对上风炎惊慌失措的脸,我奋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我想告诉他,我没事,可是此刻却觉得连张口都是及其困难的事。

    失去意识之前,脑中却是风炎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第二十六章流火焚身

    再次恢复意识却还是在原来的大殿,只是四周空旷寂静,青色的石板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干净的几近透明,空气中哪还有刚才那浓浓的血腥味,满是清新遥远的近乎于安抚人心的静谧,若不是此时置身于这里,我真的要恍然以为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觉而已。

    眼前一座的石像悲悯的注视着世间,眼神顿若空灵,神圣肃穆。对上他眼睛的瞬间,突然觉得心神都有一点恍惚,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迈出步子的一瞬间却觉得身体异常轻盈,蓦地低头一看,不禁睁大眼睛,愣在了原地,穿过脚面——我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底下的青石板,下意识掸起手,透明的没有一丝血色,丝丝阳光透过掌心射入眼中,掌心泾渭分明的脉络尤其清晰,的抚上自己的脸,心里咯噔一颤,竟然穿了过去,没有任何触摸到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刚才吐了一口血吗,身体转眼间却变成这样,以前虽是灵魂,可以毫无障碍的穿透任何事物,可是对我自己的身体来说,却仍是可以感觉到的存在,可是如今……却是真的成为一个虚灵,整个身体如烟似雾,似乎随时风一吹,就会散在风里。

    想到此处,心里一阵发寒。

    抬眼望向外边,却不敢在踏出一步,要是这么出去就消失了怎么办?那是不是就真的回不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神像投下来的暗影将我的身体全部淹没,瑟缩在最黑暗的角落茫然无措,回想刚才,真的是我的血救了风炎么,可是我只是一个虚灵,原本的这个时空,根本没有我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样,算不算是改变历史,可是风炎原本就没死的,否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千年之后,难道是我救得他吗?

    心念一动,脑中划过刚才风炎那张染血苍白的脸,他那么虚弱,现在会到哪里去?该不会……心里一丝麻木帝痛传入大脑,再也顾不上想任何事情,起身奔出大殿。

    耀眼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却觉得一阵晕眩,快了几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些飘忽,意识也有点空荡,突然间就有那么一种深深的恐惧在心底滋生进而蔓延到全身,风炎,这样的身体,究竟还能陪你走多久?

    回到竹林中,却看不见那袭白色的影子,清风吹过,只有漫空飞舞的叶子,簌簌的穿过我的身体,在我的脚下铺陈了一地,心里一滞,迅速的冲进屋子,一切正常,只是装着夕颜的那具冰棺没了,心里隐约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远处隐约的传来一阵歌声,那是一种近乎圣和的声音,能催眠世间一切的烦恼和伤痛。

    我顺着歌声飘来的方向奔去,越来越近,远远的却看见圣灵湖边上围着一群人。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大团大团的零花草依然繁盛,似乎更胜往昔,幽暗的湖面在微风下荡不起任何一丝涟漪。

    小心的绕过去,却被一片白色了眼睛,所有人均是一袭白衣,竟也遮掩不住中间那方白玉棺,阳光下耀眼的光芒几乎可以将人灼伤,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请神祭司!”一位白衣宫者看了一眼远处的沙漏,冲着神殿恭敬的喊了一声。

    我的视线落过去,两人白衣长老不知道是扶着还是驾着一身白衣素袍的风炎从神殿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神祭宫千秋万世,神祭司永为天人!”所有的宫者立刻跪下去铺陈一地的白衣宛若伤逝的大雪。

    一袭白袍更衬得他身形单薄,额间闪着璀璨光芒的宝石更映得他那双眸子冰冷的可怕,但是视线落到那具白色的冰棺上时,瞬间变为惊恐。

    “异世妖女夕颜,为祸世间,现已处以极刑,使其灵肉分离,灵魂已经飞散,从此不能往生,她的亦将沉入圣湖,得到洗涤,请神祭司为此女封印。”刚才的宫者抬起头,双手恭敬的捧着一个精致的盘子,盘中一个玉钵,还有一根树枝。

    风炎并未伸手去接,眼睛只是死死的锁住棺中那张更为苍白的容颜。

    “请神祭司将此女封印!”所有人再次俯首。

    风炎的身形后退了一步,似乎被如洪水的声音惊住,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一位长老,嘴巴张合,声音却嘶哑异常,“让我们走吧……我可以放弃神祭司的位置……让我带她走。”

    那位长老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却未看向风炎,而是落到了冰棺上,他上前一步,取出盘中的树枝,那位宫者跟着他上前,没说一句话,只是执意的执起风炎躲闪的手臂。

    “求你们……”风炎后退一步,声音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的嘶喊而沙哑,还是因为哽咽而悲沉,“求你们放过我们,她……已经魂飞魄散……了……”对上那双凄凉而疲倦的眸子,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底充满了淹没一切的恐慌。

    那位长老摇摇头,手中的树枝迅速的刺破了风炎的指尖,血一滴一滴的滴入盛满液体的玉钵,似乎是感受到疼痛,风炎低下头看了一眼还是流血不止的指尖,竟然双腿一屈,跪了下去,“求你们……不要……”

    心里忽然有粘腻的湿,仿佛是血液,从高空汩汩泄下,再跌落,然后落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我想冲过去,风炎,你怎么能屈膝……怎么能跪呢……你的骄傲呢,你的理智、你的才赋呢?怎么能跪……

    他慢慢的他起头,恳切的望着周围所有的人,对上那双眸子,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原来此刻的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所有的理智、才赋都消失了,那么除了哀求还能做什么,除了哀求,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你那……最爱的人最后的一丝讯息……

    所有的宫者都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作何反应,那位长老没说任何一句话,径直走到冰棺旁,枝条上点了一些带血的液体,洒向夕颜的额间,沉声道:“沉湖吧!”

    立刻上来几个人斩断了系着冰棺下芦苇筏的绳子,我看着筏子渐渐的飘远,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仿若我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直到最后湖面上恢复如初的平静,我的心也沉沉地落到世界尽头。

    “不要……夕儿……”声嘶力竭的悲戚呼唤破碎地回荡我的耳畔,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又遥远的仿佛来自天际,因为我感觉什么也听不到了。

    风炎,你的心可是死了,可是我的,却是碎了,碎成了灰……

    机械式的转过僵硬的脖子,我感觉到明明已经没有半分力量的他,浑身却爆发出惊人的杀气,草叶翻舞,狂舞,片刻后,他身下的绿草红花尽数枯萎,半棵不留。一口鲜血顺势喷出,白衣上点点殷红,宛若盛开的最艳丽狄花,可是那种美,不是震撼人心、而是触目惊心,一阵清风吹过,那片白羽就那么轻轻的飘落在万千火红之中,像是飘在风里残破的旗帜。

    “来人,将神祭司关入幻影宫的密室,闭门思过。”那位年岁最大的长老看了一眼湖畔的人,最终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两个宫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扶起早已人事不省的风炎。

    站在假山前,脑中划过的又是另一张绝望的脸,还有那一株脱俗圣洁的白莲。

    风炎却没有被关入放有玉像的那间石室,而是另一间,这间石室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四周的石壁上却是刻着古老的文字,复杂繁冗,不知道是什么符咒。

    再次回头,胸口还是一疼,原来我还是会疼的,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人,这是你吗?我记忆中的那个清雅飘逸的如谪仙般的人,此刻他已经蜷缩到最小,似乎要回到人类最初的状态。

    不久之后,‘哐’的一声传来,回头就看见罗浮不知所措的站在石室门口,他的视线定格在那团白衣上,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师兄……”的惊呼一声,迅速的奔到风炎身边,伸出的手似乎想要去触碰他,最终却是生生的停留在了半空,却越是抖的厉害。

    片刻,他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自顾自的坐到风炎旁边,“师兄,我们都是为了你,你……就算不是为了神祭宫……也应该想想师父,那个女子她……已经死了……”少年的声音稍微有点哽咽,却是继续说:“就算不是为了师父,你也要为了她……她看见你这样也会难过的……你还记得我们……”罗浮一直说着一直说着,说着他们小时候一直到长大的每一件事,他笑了哭,哭了又笑。

    我却是听得越来越心酸,因为他说了这么久,身边的人却是动也没动一下。

    “师兄……你不要吓我啊……”少年突然转过身伏在白衣的风炎身上痛哭,“师兄,你跟我说说话……你说话啊……”

    少年再次抬起头,脸上依旧是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他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似乎此刻除了哭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然后,伸手狠狠的抹一把脸上的潮湿,头也不回的朝外奔去。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麻木了,不会想,不会痛,不会思考,我想离开这个世界,甚至就这样消失了也好,这都是些什么记忆啊?

    罗浮再一次出现时,我却不知道过了几天,他看着眼前还是那般姿态的人眼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划过一丝,双手紧紧的攥住,我几乎可以听到骨骼相互挤压的声音。

    他说,“师兄,既然我救不了你……那我就救她吧,因为只有她可以救你。”然后几乎是那么随手一拎就将风炎的身子带起。

    在黑暗的甬道中一直走,一直走,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那一点白却是最纯净的,可是却又是那么微弱无力。

    接着前面闪出柔和的微光,仿若整个黑暗的世界有了出口,走进才发现石壁上的光都是那些珍宝发出来的,原来这是要去那间石室么?

    石室的瞬间,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吸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风炎恒久未动的身体那一瞬间也颤了一下。

    “师兄,这就是师父给我们说的圣神女主,她的身体里有墨香蓝蝶的力量,应该可以将断簪恢复的,你……试试吧。”罗浮望着眼前的白玉雕像,温柔的对身边的人说道,眼中闪过的也是希冀的光芒,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师兄……这是我从禁地里偷出来的,希望可以帮助你……”说完他轻放下手中的书却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紫色的光芒星星点点的了眼睛,我感觉到风炎微微的动了,回头却看见他那双蓝眸还是空洞的可怕,冰冷的一丝温度也没有,此刻只是盯着断簪,摇晃着起身,一步一步的挪过来,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断口,视线飘忽的落到旁边的古籍上,犹豫了许久终于翻开第一页,柔和的光芒从书中散出,几个闪亮的金字慢慢的从书中浮出,漂浮到空中,“封印黑暗之渊……墨香蓝蝶……”却都是古老的文字,看了一会,一长段字我只认识这几个。

    风炎的眼中逐渐恢复焦距,到最后经有一丝惊喜,真的有办法了吗?

    差不多半个时辰,风炎已将手中的书翻到最后一页,再次执起簪子的时候眼中已满是明亮的清辉。

    走到玉雕面前,抬起手臂,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入莲花中,突然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几不可觉的迷惘之色,接着表情迅速的变化,触上额间的宝石,紧紧的压住,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极力的抗拒什么。

    剑眉越拧越紧,我几乎是瞬间飘到他面前,想伸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尖,猛然间他却睁开眼睛,看得我心里一惊,我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诧异的转过头,却看见极其诡异的一幕,这次居然只是一滴血,白色的莲花瞬间便成了绯色,慢慢的自行绽开,似乎还有淡色的雾气丝丝的缭绕出来,那丝雾气愈聚愈浓,氤氲不实的出现一个幻影。

    “你也……失去……她……了吗?”来自天际的声音飘忽不清,然而我却真谍见了。

    风炎的身体一颤,眼中狠狠一疼。

    “呵呵……”一声轻笑回荡在耳畔,可是却是说不出来的极尽……苍凉之意,忽然声势一转,却是极其残酷悲凉,“你也是恨的吧!恨这个世界,恨那些所谓的正义、责任、荣耀!”

    风炎抬起头,看着空中那个虚无的幻影,蓝眸中渐渐燃起赤红的火焰。

    “你想要力量吗?强大的力量!”

    风炎点点头,嘶哑的声音显得语音有些残破,却是无比的坚定,“我想要力量……无论什么……代价!”

    “代价吗?”虚无缥缈的声音又是一声轻笑,忽然声音一沉,“我的心中充满了无法宣泄的恨,已经淤积很久很久了,你原以为我复仇么?”

    风炎微微起唇,声音冰寒,仿佛来不带一丝感情,“我说过……任何代价!”

    “好,我要……神祭宫宫倾,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愤怒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风炎缓缓抬起头,冰蓝色的双眸中没有不忍、没有怜悯、也没有一丝迟疑,苍白的唇,勾勒出一副极端残酷冷血,却……绝世的笑容,“我答应你!”

    原来千年以前,神祭宫一夜消失是……风炎!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真的要整个神祭宫陪葬么?

    莲花中的影子渐渐的淡了下去,隐约中却能感受到那深深的恨意和绝望。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http://www.xltxsw.com,方便下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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