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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買舟南下 文 / 夢夫人

    明朝的娼妓業很是發達,妓女的地位也比較高。[]尤其是映安這種大家身份的,是要被稱做小姐的。

    然而和宋朝相比,妓女的地位卻又降低了。南宋時,文人墨客喜狎妓,日日流連花叢,最後發展到百姓們娶親也要用妓女做儐相和陰陽人。

    然而,這里是中原鄉下,不是笙歌不絕、畫船無數的秦淮岸邊。乍一看到這樣的人物出現在周圍,眾人第一反應是驚艷,第二反應則是唾棄。

    尤其是來送姜恆的幾個老年人,拉長著臉大聲告誡著人群不許東張西望。

    不知為何,雪梅腦中突然涌起杜牧的一首詩,“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縴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名。”

    隨即又啞然失笑。

    明朝時,官員狎妓雖是正常,可是秀才狎妓卻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因為,只有中了舉人才算是真正的讀書人,才有了出入館閣妓院的機會。姜恆現在不過是一名秀才,如果他敢在妓館中露面,只怕眾人的唾沫也會將他淹死。

    只是,這映安大家為何偏偏挑了這個時候出現在南河村的渡口呢?

    雪梅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轉過頭去,渡口處已沒有了舟船的蹤影,婉轉的笛聲早已消逝不見。只剩下碧波滾滾,順流東下。

    再轉回時,又與映安大家的雙目對上。

    映安微微頜首,輕輕放下了車簾,隔絕了眾人的目光。

    莫名其妙的,雪梅松了口氣。

    ……

    站在甲板上,看著漸漸遠去的伊河渡口,姜恆只覺得心里既浮躁又失落。

    他的手指輕輕撫著長笛,想起昨夜,燈火通明,婢僕往來。宴席已罷。與雪梅衣鬢相磨。一顆心浮浮躍動、不肯安靜,忽忽若有所失。

    葉秋鴻站在他的身後,倚著船艙,默默地凝視。目光越過他。飄向了前方的黃馬快船。兩岸的柳林正在緩緩倒退,如同他的心,無法前進,只能後退。

    自從姜恆回府里居住後,他二人便不常見,偶爾會在書房偶遇,或者在花園中相逢,二人談論的只是八股文和文章,有時則是無言以對。

    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忘了這段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的東西是深深刻在骨頭里,磨不掉揮之不去,只有等到時間一點一點的來侵襲。

    莊子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不如兩忘而化其道……

    他口中反復念著。只覺得心中猶如刀割一般。

    面對姜恆之時,卻依舊笑得清朗。

    葉秋鴻嘆了口氣,拿起手邊的洞簫,接著姜恆剛剛停下的笛聲,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兩岸寂寂,朝陽初升,伊河水氣氤氳。一縷簫聲迎風而起,樂音緩緩,哀傷淒婉,如泣如訴。

    仿佛山澗遇石縈繞迂回,哀斷心腸,徘徊不忍離去。然後無可奈何地隨著流水潺潺流瀉,隨波逐流……

    兩岸的人仿佛听得痴了,紛紛側耳,站直了身子——

    簫聲已畢,一曲終了。姜恆方轉過頭,看向了葉秋鴻,“可是在想伯父伯母?”

    姜恆今日穿著靛青色書生衫,發絲如墨,雙目熠熠,灼得斷人心腸。葉秋鴻平移雙目,微微頜首。

    姜恆轉過頭,看著滔滔河水,耳听著梢公高歌,一時之間也是痴了。

    “還記得後院那一株茶花嗎?”

    那一年,倆人只有七八歲,隨著董宜人去寺廟里上香,發現後院有幾株開得美艷的茶花。倆人小孩子心性,便命了隨身僕從當了一回采花賊,生生的連根挖走。

    也許寺里的老和尚知道,也許老和尚不知道。只是,老和尚看他們的目光總帶著一絲戲謔。

    那一日,董宜人舍的香油錢比平日要多上一倍。

    回來之後,倆人令僕役將茶山栽到了後院中。為防董宜人和葉哲光發現,特意囑咐僕役栽的隱蔽一些。

    那株茶花,陪著他們渡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後來,葉哲光當了官,便領著妻兒幾人山南海北四處為家。

    走之前,後院那株奼紫嫣紅即將凋謝。

    倆人哭得不成樣子,囑咐了留在家里的老僕要仔細照料。

    那一年,葉飛霜還小,不懂得離愁是什麼,只覺得能和父母在一起甚是開心。

    現在想來,這些童年往事如同昨日煙雲,偶爾才會出現在腦子里。

    就如同自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夢中一般!葉秋鴻垂下雙簾。

    姜恆想起了那抹嫣紅,輕聲道︰“記得!”

    那一日,下著雨,葉秋鴻打著雨傘,手指輕輕觸在花瓣上。茶花開得妖異,他的手指卻無比的冰涼。

    他流著淚,喃喃道︰“茶花君,我從你開花看到了花落,不知下次花開時,我可還能見到?”

    姜恆抹了把淚水,語調堅定︰“等到明年開花時,我陪你回家一起觀看。”

    葉飛霜站在倆人身後,舉著傘惆悵無比。白皙的手指上沾著雨滴,好似珍珠一般慢慢滑落。

    “我們歸去時,茶花也不知會不會開……”葉秋鴻抬起雙眼,遙遙望向南京方向。

    “老僕照顧得極好,幾月前來信時說開得極艷。”姜恆沒有看他,目光隨著河水緩緩向船後凝視。

    南河村,已消失不見,兩岸只剩下青青蔥蔥的麥田。幾個農夫光著膀子彎著腰,鋤著田里的雜草。偶爾有人抬起頭,看到了一艘大船在河面駛過時,也只是隨意的一瞥,並不放在心上。

    姜恆的手指悄悄伸向了腰間,腰間懸掛的錦囊和荷包都是雪梅縫制。錦囊里不知填得什麼香,發散著一股奇異的氣味,飄蕩在他的四周,令他精神百倍。

    “是薄荷!”

    “什麼?”姜恆愣怔了,看向了葉秋鴻。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腰間,不由得啞然失笑。

    “她倒是精心,知道如何抵擋這暈船之癥……”葉秋鴻說了這句話,也笑了。自己何時變成了這樣?倒成了拈酸吃醋的小娘子了。

    想到小娘子三個字。偷偷看了看姜恆,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

    轉身走到艙中,拿著絹帕掂著一樣東西又走到姜恆面前。

    “喏,這是你紅顏知已在洛陽東門時托我送你的。”

    “紅顏知己?”姜恆怔住了。看著葉秋鴻手中的東西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一塊精心縫制的錦囊,露出一張從白馬寺求來的護身符。洛陽人自武周起,便比較推崇佛教。凡是家中的親人遠行之時,都要去白馬寺求來一張護身符,保佑親人平安遂順。

    姜恆和葉秋鴻身上都有,有董宜人求來的,有葉飛霜求來的,也有雪梅求來的。

    只是董宜人和葉飛霜求來的,姜恆掛在了腰間,而雪梅求來的。則是揣進了懷里,而葉秋鴻則是將三人送的都掛在了腰間。

    見到葉秋鴻拿出這個據說是紅顏知己送來的錦囊,姜恆沒有反應過來。

    “哪個?”

    “還能哪個?你有幾個紅顏知已?你還想有幾個?”葉秋鴻戲謔地問道。

    听到這話姜恆面色微紅,沉思了一會,聲音里帶了絲郁悶︰“你若是不說。我只當你與我玩笑話。你我從小就生活在一起,你當知我不是那種人……”

    葉秋鴻哈哈大笑,將手一抖,連同包著錦囊的帕子一起扔到了伊河里。絹帕輕盈,錦囊沉重。錦囊早已落入河水中,絹帕卻依舊在半空中漫舞,飄飄蕩蕩的不肯入水。

    “這一次。我替你擋了,只是再不可有下次。煙花巷陌,終非長久之道。你尚未中舉,若是讓人知道你此時‘纜侵堤柳系,幔宛浪花浮。’只怕要人人說你不識時務。”葉秋鴻眼楮盯著絹帕,嘴里說道。

    姜恆怔了怔。認真的看向葉秋鴻。

    “這麼多年來,你我同進同出,你幾時見我流連青樓妓館?這不識時務從何說起?”

    葉秋鴻聞听此言,斜眼睨他,“你不曾流連。那這映安大家為何要托我為你送錦囊?”

    “這……”姜恆皺了皺眉,顯然是有些迷惑。

    一陣風吹過,絹帕最終無可奈何的落入河水中,連朵浪花也未曾激起,順著河水急勿勿地往東流去。

    “阿恆,你可讀過《大誥》否?”葉秋鴻緩緩轉首,蹙著眉,目視著姜恆。

    “大誥?”姜恆先是怔了怔,須臾明白過來,仔細地咀嚼這兩字的意思。

    太祖在《大誥》中寫道︰破武昌,滅陳友諒,將其妾帶回,送入後宮。朕忽然自疑,于斯之為,果色乎?豪乎?智者監之。朕為保身惜命,去聲色貨利而不為。蓋為慕聲色貨利者數數,朝興暮敗。

    所以太祖規定︰官吏宿娼,罪亞殺人一等,雖遇赦,終身弗敘。

    “這映安大家不過一妓子耳,縱是長得美貌又如何?莫非你要為她自毀前途不成?”葉秋鴻說著,神色就有些嚴峻。

    姜恆不由得急了,他和映安大家不過是曾粗粗的見過幾面而已,哪里就稱得上紅顏知己?更何況他潔身自愛,從來都沒有對映安大家有過什麼非份之想。

    這臨別之時送平安錦囊,他都不知道呀。

    想到這里,便著急地辯解起來。

    “你無心便好!只是這京中煙柳遍地,尤以秦淮河為最,你且記今日之言,莫要為一時貪歡毀了一生……”葉秋鴻听完辯解後,長出了一口氣。

    只是,這語調怪怪地,好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ps︰

    謝謝大家,現在身體好很多了。( 田韻  http://www.agxs6.com 移動版閱讀m.agxs6.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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