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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內線(1) 文 / 徐大輝

    一

    臧佰傳走出縣公署大院,是縣長送他出來的,一直送到大門口,縣長親自送一個村長到大門口,一般的說村長走了,至多縣長欠下屁股,章飛騰破天荒遠送一個村長,說破格也行。

    “縣長留步!”臧佰傳受寵若驚道。

    一只手拍在村長的肩膀上,縣長不常有的動作,意義重大在此,搞政治就是搞政治的,自然而恰當的表現,其效果百倍。臧佰傳回憶縣長手落在肩頭的感覺親切許久。

    “佰傳啊,”縣長用了親近而語重心長口吻道,“整好嘍,別掉鏈子!”

    “放心吧縣長,我一定搞好。”臧佰傳說。

    騎馬出了城,縣長的話老酒一樣從縣府綿長到原野,這一路他不會想別的,縣長的話他老牛反芻似的咀嚼一遍,堅硬的地方反復幾次,比如縣長說︰

    “我記得你有個七弟,是老爺子最後娶的姨太太生的,叫……”

    “儀傳。”

    “姨太太好像姓程,是程一剪子的……”章飛騰說。

    縣長隨便說的嗎?七弟和這位三媽,臧老爺子的三姨太,年齡比長子臧佰傳還小,跟三兒子同歲,稱呼上跟老父一夜即是娘,老爺子也考慮到年齡的問題,就讓幾個兒子管小妾叫三媽。臧家的故事,非普通故事,我們要講述的故事一步步接近它。

    若干年前架火燒村午夜有人出屋小解,隱隱約約見一顆藍色的掃帚星從天際劃來,隕落在臧家後院,當晚一個男嬰呱呱落地,兄弟間排行老七,他就是後來名聲三江的七爺,縣長提起的臧佰傳七弟儀傳。

    七爺是臧家幾輩人中唯一當胡子的人。臧佰傳的祖父是前清秀才,滿腹經綸,博古通今,帶家人逃荒到愛音格爾荒原,早年在蒙古王爺府中做事,很受王爺器重,王爺便將東夾荒托付給他照管。東夾荒與清朝皇帝的圍獵場僅一趟柳樹牆之隔,很少有人涉足,荒草沒人,泡窪塘溝星羅棋布。他老人家以卓遠的眼光相中了這塊水肥草美的牧放之地,選擇了塊風水寶地,蓋氈房掘地窨子修干打壘廄舍,遷來家眷,長久居留。

    仲夏,他清晨遛馬,驀見一團濃霧籠罩塊草地,真切地听到吱吱怪叫,策馬靠近細瞧,藍色雲靄中,兩條似蛇非蛇似蟒非蟒的爬行動物,周身鱗片燦燦放光,正戲耍一顆透明的琥珀珠子。只片刻,霧氣便散開。龍,他確信自己見到了龍,龍落之處乃吉祥之地。臧佰傳的祖父將鞭子朝那塊草地一插,定了屯基。因在王爺的土地上,命名為額侖索克,蒙語“二龍”的意思。不久,蒙王爺賣掉了東夾荒,趕回馬群。臧佰傳的祖父便留下來,跑馬佔荒,飼養牛羊駝馬,家業從此發達興旺。父親後來取了扎彩行鋪主之女程笑梅做小妾,七爺就是她所生。

    叫了幾十年的額倫索克,更屯名是臧佰傳的父親——給駐守三江的巡防軍洪光宗司令當副官——做副官時,一次傍晚路經額侖索克,騎在馬背上的洪司令回頭見夕陽下的屯落驚訝,隨口說了句架火燒,對隨行的縣知事說,這個屯子別叫額侖索克了,叫架火燒吧!

    架火燒村就這樣誕生了。已近花甲的老父老來得子,自然特別偏愛,視為掌上明珠。七爺八歲時被送進了春三月、冬三月的私塾,歌謠這樣誦私塾︰

    人生在世,

    先入學堂,

    南北大炕,

    書桌擺上。

    七爺坐在南北大炕上讀千字文背百家姓學算盤,父親重病在大土炕上翻身打滾地折騰著。上下幾十口人的家便由他的二十歲長子——臧佰傳支撐著。臧佰傳是私塾先生三尺竹板和家法嚴教出來的,循規蹈矩,且精明強干。他見ど弟不務學業,甚是不滿。礙著老爺子和三媽程笑梅的面子,怎好說咸道淡。對七弟出生時掃帚星落後院這一怪異現象耿耿于懷,總覺得不吉利。特別見他童發間長的兩個戧毛旋兒,成了一塊心病。關東民間流傳一種說法︰一旋兒丁(兵),二旋兒胡(胡子)。擔心七弟長大後應了這句老話,去當萬人痛恨的胡子而辱沒臧氏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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