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结局]
第12节最后的聚会
郭文生与朴建军被市公安局抓捕，又是郭笑天告诉朴立人的，朴立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已经到了。他抽着烟，面无血色，他万没想到，快五十岁的他，走到了这步路。是儿子毁了他的前程，害了他的性命，毁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朴立人没把这事告诉妻子，他独自驱车来到一个山庄。这个山庄，是朴立人经常来的地方。这里，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是块清静之地，朴立人就喜欢在这里喝口清茶，哼几句“贵妃醉酒”，而今天，朴立人破了例，他吩咐庄主为他炒几个小菜，要了一瓶烈酒，他要在这里大喝一场，大醉一场。他知道，再过几个小时，或者几分钟，就有人来带到，等着他的，将是终身禁锢，他就要臭名昭著。
正当朴立人喝得晕乎乎的时候，几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朴立人抬眼一看，是刑警队长周彬与几个市公安局干警。朴立人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眼睛呆痴的瞪着他们，身体颤抖着，他一声不吭。
周彬对朴立人说：“朴局长，对不起，请你跟我们走！”
朴立人看了看一个警察手提手铐，就要铐他。他对周彬请求说：“周队长，我有个请求，请你不要在这里铐我！”
“好吧！”周彬对那拿手铐的的警察使了个眼色，又对朴立人说，“我们走吧！”周彬提了朴立人的包子，“走吧！”
朴立人坐在车内，脸色黯然，他万念俱灭，心里无限悲伤。朴立人请司机打开音乐，他想听听京剧。小车一路上唱着梅兰芳的《霸王别姬》。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这声间无比哀怨，车内的人默不作声，车内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走到一坐山谷里，朴立人要下车，他要看一眼这里的山水。车子停了下来，朴立人下了车，环视了远近的青山，又打着手罩，看了看天上圆圆的太阳。朴立人长叹一声，沿一条山路向上走了十几米。
朴立人在一块石头伫足而立，望着对面的群山，当即景生情，放开了喉咙，唱了起来。
诉衷肠，勃勃雄心，胸怀鸿鹄之志
到头来，满腔热血，恰似一江春水。
恨终生，天生我才，怎耐无用之处
已望到，高墙铁栅，又是一场恶梦。
长相忆，青台故园，良师益友满门
姚寺里，吟歌作赋，今是少了一人。
朴立人用京剧的腔调连续唱了几遍，他唱着，唱着，声音哽咽，泪流满面。周彬等人站在不远，听着凄凉的歌声，看着这位昔日令他们翘首而望的青台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一个个神色黯然，不知怎么是好。
朴立人唱完，环视了周围的群山，杜鹃花漫山遍野，落叶乔木焕发出了新装，天空万里无云，几只小鸟在他头上盘桓，他快乐的叫着，向着太阳飞去。
朴立人没擦一下眼泪，他走下山来。周彬递了一支烟他，朴立人没接，昂然钻进了车里。
朴立人被抓，郭笑天也被带到了市公安局，祖为国、杨平等也被隔离审查。青台县城又是闹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人们对死去的李雪芬深表同情与敬畏，对青台县公安局深表愤慨。人们坐在一起，绘声绘色的谈着李雪芬的故事，李雪芬一时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女中豪杰。
这天，赵爽接到了一个电话，听了多时，才听出是周小慧的声音。周小慧请赵爽到青台县城，她说，有事找他。
赵爽赶到青台，到了指定的地点，这就是青台县城的明月酒楼。赵爽走进包间，只看到周小慧一人孤独的坐着。
赵爽打量了眼前的周小慧，顿觉一股寒气袭向心头，眼前的周小慧已不是几年前的周小慧了，她已经老了，虽说她脸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粉黛，可也能使人一眼看出她的脸部肌肉臃肿而松驰。她描着蓝墨色的眉底，浓浓的，一双眼睛疲惫的沓拉着，没有一点精神。她今天的化装可说煞费苦心，甚至于她从不喜欢妆扮的双唇也涂上了浓浓的口红，与她的年龄与体态及不协调，也很不自然。周小慧没了昔日勃勃的生机，没了昔日开朗活泼性情，没有了昔日的灵性，没有了昔日和蔼可亲的面容，没有了昔日自然而漂亮的脸蛋，她是迟钝的，好似一具化了装的行尸走肉。赵爽不觉对眼前这位昔日相拥的女人同情起来。
见了赵爽，周小慧站了起来。
周小慧站立着，她满脸肃然。
“谢谢你，赵书记。”周小慧低声说，“没想到你真的能来。”
赵爽坐下，他先抽了支烟，猜测着周小慧请他的理由，可他猜不出。三年过去了，这三年中，他们可说没有来往，算起来，只见过三面。周小慧今天请他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赵爽抽了几口烟后，小心的问：“周主任，请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周小慧没马上回答，他先喝了口茶，深情的盯着赵爽的面部，把赵爽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周小慧笑了一下，这一笑，笑得很勉强。
“你知道吧，祖为国正在接受调查！”周小慧叹息着，“看起来，没希望了！没希望了！人生真是一场戏，这场戏马上就要拉下帷幕了”
周小慧显出忐忑不安的脸色，她站了起来，拉着赵爽一只手，赵爽明显感觉她的手在颤抖。周小慧求情的说：“赵书记，你与龚书记的关系好，请你能帮忙求求情，就让祖为国全身而退吧！”
“祖书记犯了什么错？”赵爽问，他接着劝道，“他没犯什么错，他没事的。”
“他我也不知道。世界上的事情，谁能道得清其中的奥秘！”周小慧苦笑了两声，说，“不谈这些了，不谈了！我们喝酒吧！喝酒吧！我今天心情很好，很好呀！”
赵爽懵然的坐着，仍不知道周小慧今天请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这件事，他何苦请他特意赴青台城，又何苦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娇艳，赵爽明白，周小慧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有什么心中的苦楚。
一桌子的菜，热气腾腾，两人沉默着。还是周小慧先举了杯，她对赵爽说：“赵书记，好久没见了，今天，我好想与你对干几盅！”
赵爽看了看她，默然喝了。
两人没多少话，只是喝酒，一瓶酒喝完。
看起来，周小慧已有了酒意，她斟了满满一杯酒，走到窗台边，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她对着天空，抬手把酒向上洒去，对苍穹祈祷：“上天呀，请你不要让我下辈子来到人间!”
这一举动，使得赵爽很是诧异。
周小慧走了过来，又斟满一杯酒，她把酒洒在地上，祈祷道：“大地呀，我是太地的孩子，请你能把我深深的拥抱在怀里！”
赵爽张着大眼，呆然的看着周小慧。
周小慧满了第三杯酒。她端着，深情的看着荡漾着的酒，她对赵爽道：“赵书记，这酒有我的影子。我这影子是多么孤独呀！眼看这影子就要在我眼前消失，往昔的日子是多么甜蜜！我是多么留恋已逝的岁月！”
周小慧一口喝下了这杯酒，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爽朗，那么疯狂。赵爽不觉为之一震。赵爽发觉周小慧的情绪极不正常，不由得害怕起来，他又不知怎么劝她。
周小慧笑过之后，便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很伤心，她的全身在颤动，眼泪流个不止。赵爽见之，无不为之动容。
“周主任，请不要激动。”赵爽说，他递了一条手帕她。周小慧接了，擦了擦，她抬起头，站了起来，又走到了窗台，看了看热闹街市。周小慧突然扭过头来，看着赵爽大声的说：“人生如梦，人生如梦。没想到我周小慧落到这般田地！”
“你不是活好好的吗？”赵爽劝道。
“好！好呀！人生真是一出戏，祖为国是这出戏的悲剧人物，周小慧也是悲剧人物。”周小慧走来赵爽的前面，拉着他，两人的目光对视，赵爽懦弱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赵书记，你正直，善良，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我对你的做法并不恭维。人间险恶，没有了公正之心，大家都如一只只恶狼，瞪着恶狠狠的眼睛，伺机把对手吞进肚里，所有人都担心受怕，处处提防，担心自己被周围的一只只瞪着恶狠狠的眼睛的恶狼吞噬。赵书记，你太幼稚了，缺乏社会知识，缺乏自我保护意识，缺乏实战经验。是呀，社会这本书真难读懂，直到现在，我周小慧也只把这本社会教科书弄个一知半解，这个社会，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呢？赵爽，我今天就是要奉劝你，睁大眼睛，看清世界的真实面目，你不吃人，你就要被人吃掉，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成为悲剧人物，不希望你成为社会的牺牲品！赵书记，你想到朴立人陷害你吗？想到郭笑天陷害你吗？你想到所有的人都睁着一双企盼的眼睛，想送你到刑场吗？如果不是一个可怜的女孩为你替死，只恐怕你临死时，还在感谢身边这些人呢”
赵爽打断了周小慧的话：“不对！周主任，这个世界，友情还在，真爱尚存。”赵爽说得很果断，很坚决，他接着说，“我在太湖任职这三年，体会到了人间的温暖。是人民教育了我，是人民激励了我，我之所以那么执着，正因为我生活在友爱之中，我要像答我一样报答他们。周主任，你那天应该也到了法庭看热闹了吧？你看到没有，一个妇人，走了几十里路，在我的面前，捧上了一壶酒，我当时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你知不知道，这位大嫂的丈夫死了，他是为了救我与莫怀德死去的。他为什么把生命交给了我呢？只因为我跑了一趟县公安局，请求朴立人解救他被拐骗的女儿，就是这么简单，而大嫂这一家把这么简单的事情深藏在心里！你看到孙羊倌了吧，他家里还有两个垂危的重病号，他来了，就是想为我说一句话。李雪芬我就不用说了，你知道，我只借给她几块钱为他弟弟治病，还有那么多为我申诉的人。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我深受感触，人民是有感恩之心的，人间是有真情的。一些人所谓的人性完全堕落，他们想过没有，他们做了些什么，这些人，正是道德堕落的人。一味的防备他人，把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对手，这些人多了，就要把整个世界营造成一种紧张的气氛，整个世界就会变成一个恐怖的世界”
周小慧也打断了赵爽的话：“赵书记，我不请你开导我的。你所说的大道理，我并不是不懂，或许你是对的，或许我这个人太狭隘了，太自私了。人各有志，我希望你能走得顺畅！同时，我劝告你，要记住教训，在走自己的路时，别忘了，周围的横祸随时会向你飞来”周小慧说完，把两人的酒斟满，，把赵爽的酒杯端到赵爽的手里，自己也端起了酒杯，“赵书记，我敬你一杯！喝了这杯酒，希望你能够记住我们在一道工作时那段美好的时光！”周小慧说完，仰起脖子，把酒喝光。他瞪着赵爽，见赵爽喝干后，周小慧把杯子摔碎在地上。
周小慧突然拉着赵爽的手，一下扑到了赵爽身了，把赵爽搂得紧紧的。几分钟过后，周小慧吻了赵爽一下，便放开了赵爽，她提起包子，哈哈大笑离开了房间。赵爽看到了一眼周小慧的背景，这熟悉而又显得陌生的背景无不使他荡气回肠！她那疯狂的大笑无不令赵爽心惊肉跳！/*960*90，创建于2013-9-30*/( 镇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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