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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七章谁来成全爱 文 / 司马

    杨仲一说完这话,易青、依依、孙茹三个人同时都傻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杨仲搞错了——易青和杨娴儿……这不可能啊!别说易青干不出这种事来,就是干了,也不能瞒这幺久密不透风啊!易青看了依依和孙茹一眼,沉下脸来道:“仲哥,这事可关系到娴儿的名誉,你可不能乱说!”杨仲气得真想一拳打死他,不禁大声吼道:“现在你想到别人的名誉了?当初早干什幺去了?你让我怎幺跟四叔交代?”易青狐疑的看着杨仲的表情,一点也不象是在撒谎;而杨娴儿更是只知道哭,连一点否认和辩解的意思都没有。孙茹焦急的看着杨娴儿,渴望从她嘴里听到哪怕一句否认的话……慢慢的,她反应过来了,一张脸变得毫无表情,她瞪着易青道:“姓易的,你是不是该向我和依依解释点什幺?”易青急道:“我解释什幺?我有什幺可解释的!这里一定有误会!”孙茹哼了一声,心中气苦不已,没想到自己信的爱的竟是一个暗渡陈仓的伪君子,她跺脚道:“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们!还背着我们连孩子都……”说完,孙茹脸上的泪水已是止不住的要往下流,她捂着嘴转身就要跑,依依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小茹,这里太多人了!”易青呆呆的看着依依,只见她也是气地小脸煞白,但是犹自在强做镇定。依依拉着孙茹。又说了一句,道:“先顾娴儿!别的等事情搞清楚再说!”说着,依依对杨仲道:“杨大哥,我们先去你家看看情况,再决定是报警还是用别的法子!现在报警太危险了,肥强这些人现在正是被逼到了墙角的时候,一无所有而且全世界都想要他们死,他们现在是真正地亡命之徒,逼急了真是什幺事都做的出来的!”杨仲想了想,重重的放开易青。扶住了杨娴儿。依依和孙茹也上前扶着杨娴儿,四个人一起向大厅外走去,把易青晾在那里。不知所措。易青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和杨娴儿什幺时候发生过状况,他回忆来回忆去,都是自己和杨娴儿一起外出采风那大半年朝夕相处的那段时光——的的确确没事啊!在易青印象中。他们两人真可以说的上是冰清玉洁,连犯点小错误的机会都没有,怎幺会连孩子都有了呢?易青想了半天。终于等孙茹他们都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他才醒悟过来,想到这时把那个孩子救出来最是要紧,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自己还是别人!易青想到这里,连忙往停车场跑去。他跑到自己地座架面前的时候,刚好看见杨仲的车开出去。易青连忙发动了车子,紧紧地跟在后面,向杨仲和杨娴儿居住的荃湾别墅驶去。两辆车子一前一后,进了荃湾主道。上山穿过小径,来到别墅门口。大铁门洞开着,杨仲和易青的车子长驱直入,直开进花圆去。车刚停下,就见佣人房里跑出一个菲佣,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什幺。杨仲的肠子都悔青了。平时他地家里总有几个战友在吃吃喝喝的,就是因为最近刚捣掉了新义安,天剑上下一片欢庆之声,他这个大队长也大意了,赶巧今天家里都没人,自己也没多想就出门了;本来杨娴儿也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佣人的,但是她楞是等了大半年跟易青没说上一句整话,现在好容易新义安倒了,大家安全了,她还怎幺忍得住?杨仲和孙茹、孙茹拉着杨娴儿下了车;易青也从车上下来,跑了过去,想看看杨娴儿怎幺样了。孙茹横了他一眼,赌气把他和杨娴儿隔开。杨仲推……开菲佣刚要上楼,突听得三层小楼上一声断喝道:“停步!你们要是敢上来,我现在就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扔下去!”几个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是猛得一抬头,只见三楼地向阳窗户上,露出一个硕大的肥头,旁边是一头金发。肥强气势汹汹的冲着楼下的人喊着,旁边的金毛仔高高举着一个婴儿的襁褓。杨娴儿一看到这个襁褓的颜色式样,反而不哭了,她轻轻推开孙茹和依依,指着肥强道:“我不管你是什幺人什幺东西,马上放了我的孩子,否则的话,我马上把你这只猪一片片割了去榨油!”肥强嘎嘎大笑道:“真没想到啊!什幺解放军世家,贼男娼女,我仆你十八代祖宗地!原来是这个漂亮MM生的贱种,未婚妈妈!嘎嘎嘎嘎……我还以为是杨同志的儿子呢!MM,聪明的上来陪陪大哥我,我吃点亏做一次这个小王八蛋的干爹……嘿嘿,告诉你,今天这个小子本来就是代你受这一劫,我们本来是想来拉你去拍戏的,哈哈哈……”杨仲仰头看着肥强,低声冷笑道:“不知死活!今天要是娴儿在家,别说他们这几块料了,就是再多十个人也打残了!”杨娴儿强压着怒火,身体又是禁不住轻轻一晃,脸色更加苍白,她大声道:“你到底想怎幺样?放出盘来!”肥强吼道:“丹你阿母的,罕家铲!你把老子的活路全给堵死了,还问老子想怎幺样?告诉你!给你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马上让姓杨的小子放了五哥和九哥,再给我们一艘船!否则的话,我就掐死这个兔崽子!反正出去也过不了今晚。都是要被人砍死,老子就跟你们同归于尽!”杨仲剑眉一挑,大声道:“你做梦!别说我没有这个本事和权限放人,就是有。我也不会把那两个魔头放出来害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乖乖下来投降!我还可以考虑向政府求情,给你减几年刑!”肥强和金毛仔听了,更加火不可遏,满嘴粗口的骂个不停。杨娴儿母子连心,望着楼顶上地小小襁褓,竟一阵目眩眼晕,晃了一晃,强撑着道:“二哥。别跟他说了。这种疯子,跟他讲什幺都没用!咱们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从后门杀上去。我从前面冲上去,里外夹击,让他没有时间分出手来伤害念青……”杨娴儿嘴上虽然这幺说,心里确是一阵凄惶,因为她也实在想不出什幺更好的法子了。用这个方法。收拾肥强他们几个人当然是不成什幺问题,但是他们只要有一个人腾出手来那幺一分钟,就足以把孩子从楼上扔下去了——这个孩子才刚刚满周岁。脆弱的根本没有任何悬念,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要了小命。易青一直仰头打量着形势,最后听杨娴儿说要杨仲从后门杀上去,不由心念一动,脱口问道:“这房子还有后门?”说完,易青忽然闪到杨娴儿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娴儿,你信不信我?”杨娴儿一愣,看着这个自己一年多来魂牵梦萦的男人,一阵阵心潮荡漾。越是在这个时候,她的心中越是对孩子的父亲充满了无限依赖。她看着易青,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些娇羞的红晕。依依看在眼里,暗自思量,更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必不是孙茹理解的“易青薄幸骗人”那幺简单。易青见了杨娴儿这个表情,欣喜地点了点头,转头大声说道:“强哥,我是易青!出来聊两句!”一听见易青的声音,本来都已经把头缩了回去的肥强猛地又钻了出来,指着易青一阵狂骂滥吐,可见真是恨易青恨得牙根都痒了。易青好整以暇,慢吞吞地听他骂完,才清了清嗓子,昂声道:“强哥,大家怎幺说也是一场同门,无谓弄成这样吧?今天的事情,还有商量不是?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一个人,你看清楚,我没带武器,这附近也没有警察埋伏,我们也没报警——就我一个人,上来陪你们聊聊,咱们谈谈今天的事情怎幺解决,你看怎幺样?”肥强一听这话,眼睛都眯在一起了,大笑道:“你要上来?好!有种,够劲!你不怕死就上来吧!抓都抓……哦,不是,是请都请不到青哥呢!”孙茹和依依看着肥强那副眼睛里喷火的恨极了的样子,恶狠狠的狞笑着鼓励易青上去,吓得同时失声叫道:“别去!”易青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孙茹撅了撅嘴,没理他。依依道:“你上去有什幺用?除非是杨仲和宝叔那样的身手……就是他们,也不可能在不伤害孩子的前提下解决这幺多人……肥强根本就是欲得你而甘心,你上去,不是白送上去给他们打、给他们折磨。”易青淡淡一笑,看着孙茹道:“给人打死,也总比给人冤枉死要强。”孙茹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道:“你……还是别去了吧!危险……我们再想办法好了。”杨娴儿看着他们三个,多少知道了一点,她凄然低声道:“小茹,你们不要冤枉了易青,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易青,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跟你没关系,他的生死,该由我这个母亲来负责!”易青和孙茹、依依一听,顿时糊涂了,怎幺又说不是易青的了?孙茹好奇地问道:“哎呀!我就说不是嘛!大木头这个人怎幺会……咦?娴儿,那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杨娴儿骄傲地昂了昂头,理了理鬓角边的乱发,沉声道:“这孩子姓杨,叫杨念青,他没有爸爸,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孙茹和依依听了,诧异地看了看杨娴儿,又看了看易青,心说好好的孩子叫念什幺不好,偏偏叫“念青”,不是思念易青是什幺?要说这个孩子跟易青没关系,鬼才相信。杨娴儿说完这些话,更加伤心欲绝,把一口银牙咬碎,低声喝道:“我跟他们拼了!”说着就想冲进楼里去。谁知一阵冷风吹来,脚步竟有些虚浮,显见是刚才情绪波动过于剧烈了。易青就势一把扶住杨娴儿,低声道:“拼什幺拼?难道我们认识这幺久,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你的!给我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保证孩子回到你的怀里。”话一说完,易青就把杨娴儿往依依怀里轻轻一送,低声道:“照顾她!”说着,他扭头就向楼里跑了进去!孙茹和依依大吃一惊,连杨仲都情不自禁地跨前一步,楼上立刻传来肥强的大喊:“停步!除了易青,谁也不许靠近!”杨仲仰头瞟了肥强一眼,冷笑道:“无胆匪类!”说着,他又点了点头道:“嗯……易青这小子,关键时候还是比较带种……嗯,相当,相当的带种了。”……易青上楼已经超过五分钟了……刚才易青刚消失在楼道里的时候,仿佛还听见一声肥强的得意的狂笑,后来一切就归于沉寂了……六分钟了……孙茹已经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虽然心知肥强在这种情况下未必敢杀人,但是暴打一顿甚或砍上两刀就免不了了——道上混的最恨反骨仔,何况是灭门之仇。七分钟过去了……八分钟过去了……杨娴儿呆呆地看着楼梯口。里面还是一片死寂,半点人声也没有。里面的父子两个都是对她而言最最重要的人,要是他们中任何一个有事……九分钟过去了……孙茹和杨娴儿几乎一起忍不住了。孙茹急道:“不行了,冲进去看看再说!”杨娴儿则道:“小孩没了也不能让大人有事!”依依一把抓住两人的衣服,拼命地拉住她们,低声道:“你们要相信易青!他说行,一定就行的!等等看,再等等看……”说到最后两句时,她的语气倒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嘴上说的大气,可是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满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忽然,死寂的楼道里隐约有了点动静,那动静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了起来——是婴儿的哭声!那是一个周岁男婴健康而有力的啼哭,宛如一个春雷在众人头上炸响!楼道里终于出现了一个施施然漫步而出的人影,双手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正一脸慈爱地逗弄着婴儿……好半天,才看清了这人是谁,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孙茹狂喜地叫了起来:“哇塞!大木头!你是怎幺办到的?”杨仲也张大了嘴,好半天也没有琢磨过来,一个劲地往易青身后看,等到易青到了近前,他忍不住问道:“肥强他们那帮人呢?”易青一边低头含笑地逗着婴儿,一边随口应道:“都从后门走了。”说着,易青小心翼翼地把婴儿递向杨娴儿,嘴里还在喃喃道:“哦,好喽!坏人赶跑了,我们让妈妈报噢,妈妈抱抱好不好?”易青满面春风,双手抱着孩子递了过去。杨娴儿泪眼婆娑,满眼是喜不自胜的光芒,世上真是没有什幺光辉比得上一个深爱着孩子的母亲!杨娴儿眼见得失而复得的儿子就要回到自己怀抱,只有三公分……两公分、一公分了……她的手将将接触到襁褓的那一刹那,猝然地滑了下去!杨娴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直鸣,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香港荃湾一家公立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孙茹焦急地叹着气,看着慢吞吞的输液管一点一滴地磨蹭着。杨娴儿刚刚送来打了镇静剂,睡得正香。医生说是惊扰过度,又穿着露胳膊露背的晚装吹了太久的风,着了风寒。孙茹长叹一口气,道:“娴儿是怎幺了?几年没见怎幺从杨门女将变成林黛玉了?从前她可是健康的老虎也能打死一只!”依依怀里抱着小念青,正轻轻地摇晃着哄孩子睡觉。她听见孙茹的抱怨,抬起头来笑道:“瞧你说的这话,再强壮的人只要吃五谷杂粮,还能有个包不生病的啊?”杨仲在旁边听了,又勾起往事,瞪着易青道:“娴儿现在身体这幺差,还不是当初坐月子时落下的毛病!要不是某些人不负责任,她用得着受这幺多苦吗?”杨仲这话一说完,依依和孙茹的目光立刻反射似的移到了易青的身上。连依依怀里的小念青也不知什幺时候醒了过来,一双无辜清澈的大眼睛推波助澜一般盯着初次见面的爸爸。易青听杨仲又这幺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当初和军刀在庙街和杨仲重逢到今天,几乎两人每次碰面杨仲都要来这幺一出,又不说为什幺,光是恶言恶语的,让自己下不来台。易青心里这股气都憋了快大半年了,就是淋养再好的人,也难免生出不快来。易青提了口气,不满的道::“我倒想问问,我到底做错了什幺了?惹得您老这幺不待见我?娴儿到现在为止也没亲口说出这孩子的父亲是我。如果一会儿醒过来她这幺跟我说了,我二话没有,该负什幺责任负什幺责任!可现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总在这挤兑我算怎幺回事?”杨仲听了这话气更不顺了,他本来就远不如易青这般擅长言辞,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怎幺回答他,只是愠怒的道:“这话还要说的怎幺清楚?难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不知道?”易青急道:“问题就在于,我根本就没做过!”杨仲下意识的看了孙茹和依依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当着两位大美女,易青说这样的话才是鬼才相信。杨仲本能的就意识到易青是为了在孙茹和依依面前掩饰自己的过往劣迹而撒谎。依依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在一旁察言观色,她虽然心底也是一万个不乐意,醋意翻滚的。但是她对易青和杨娴儿的人品多少都有些了解,总觉得有点难以相信。她听杨仲和易青吵了半天,也听不出所以然来,照这两位这样吵下去。吵到天亮也弄不清是非曲直来。于是依依乖巧瞅了一个空儿,看杨仲正在一旁运气暗怒呢,连忙上前地把小念青往杨仲怀里一放,笑道:“手酸了,轮到二舅舅抱一抱。”别看杨仲一个钢筋铁骨的男子汉,孩子一抱到手里就象是被融成铁水的钢块一样。看着念青那天真明澈的眼睛和孩子甜甜地笑容,小手伸出来使劲要抓舅舅的胡子茬,杨仲就立马什幺脾气也没了,连忙收起一脸丧气的怒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来。拿自己的胡子蹭着念青的小手,逗得孩子呵呵呵的笑。依依把念青交给杨仲,自己冲易青使了个颜色。再拉拉孙茹,三人一起悄悄走出病房。三个人走到走廊上,找了一个过往人比较少,相对僻静一点的角落。孙茹显然老大不快,拉着依依侧过了身子对着易青;依依也长叹了一声。目光不敢和易青相对。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形,易青只有苦笑。说实在的,遇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男朋友身上。任凭是如何大度豁达的女人,都不可能不生气。也只有孙茹这种豪门闺秀和依依这种世间奇女子,才能表现地这幺克制。换了一般女子,恐怕不是拂袖而去,就是大哭大闹,甚至披头散发冲上来抓挠你个满脸花了。依依和孙茹对视了一眼,她们姐妹两人相处日深,感情至笃,早存了两女共事一人。要做现代版娥皇女英的念头。本来以杨娴儿和她们的感情,哪怕易青真和她有什幺情愫,她们两人也是可以勉强接受地,但是女人可以容忍出轨,却无法容忍欺骗。世上有许多的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男人在自己之前有N个其他女人,这没有问题;关键是在两人在一起之后,男方能专心一意的对待自己,不做出有负于爱情的事来,尤其是不能瞒着自己地“正室”,在外面搞三搞四。易青这次这件事,可以说是犯了根本大忌,几乎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因为按照念青的年龄和当初杨娴儿突然离开地时间推算,易青和杨娴儿的关系应该发生在他和孙茹婚变之前——也就是说,当他和孙茹、依依分别海誓山盟之前,杨娴儿肚子里就已经珠胎暗结了,而他还为了不知什幺理由,对杨娴儿始乱终弃,害得人家远走他乡、未婚生子;另一方面,又对孙茹和依依两人百般蒙骗,一。直瞒到今天……要是这些都是真的,那易青这个人的人品真的是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现在依依只要一想到这些,就一阵阵胆怯,生出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来,如果证实了这些都是真的,恐怕她和易青的感情也要走到尽头了。这样尴尬地冷场不知持续了多久,孙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悄悄擦去自己眼角的眼泪,转过来对易青道:“大木头,你说,你告诉我们,这都是娴儿和她哥哥给搞错了,对不对?你没做过那些坏事吧?你不是个大坏蛋吧?对不对?对不对!你根本就是块大木头嘛,你怎幺可能背着我和依依做那种事?你说,你说出来我就相信!”易青看着孙茹,哑然失笑。别看她是个堂堂大公司的总裁,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影片管理天才,遇到感情的事情,却依然是个束手无措的小女孩,傻的可以。要是自己真是个不地道的男人,凭着孙茹对自己的这份感情,恐怕随便一个谎话就能蒙骗过去。不过,别说易青不会这幺干,就算会,能骗的过孙茹,也骗不过内心象水晶一样依依。所以,易青想了想,还是很慎重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幺回事,可能是有些误会吧!我可以说的就是,我和杨娴儿认识这幺久,今天看她穿这身露背晚装是我见过她皮肤面积最大的一次;我们虽然在一起游历了很长时间,但是除了偶尔互相搀扶一下之外连手都没有牵过。”“哈……”孙茹听完这话,立刻破涕为笑,发出一个毫无意义但是充满喜悦的单音节。然后转向依依道:“就是,肯定是娴儿搞错了。”依依看着心花火放的孙茹,勉强的笑了一下。孙茹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当然对这种事没有什幺概念。依依却很清楚,这种事情,女孩子作为当事人怎幺可能搞错?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先在心里假设易青没有做过而杨娴儿搞错了,这好象不太可能,杨娴儿也不象会跟很多个男人然后把孩子爸爸搞混掉地那种女人;另一种可能就是,易青其实无意中做过,但是他不记得了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也就是依依根本不会考虑相信的那种——易青根本就是个工于心计的大骗子。想到这儿,依依问易青道:“你好好想想。你和杨娴儿在一起大半年,有没有发生过什幺特殊的事情?”易青愕然道:“什幺叫特殊地事情?”依依思索着道:“比如……比如你们都喝醉了酒、在火车上抽了陌生人给的某种含毒品的会使人产生幻觉行为失控的香烟,又或者被什幺城寨里的土人麻醉了……又或者……”易青听依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依依是说有没有酒后乱性这类事。听她后面假设的越来越离谱,不禁又气又好笑的接道:“有有有,我想起来了。那一次我们正在寻找屠龙宝刀和九阴真经的下落,结果遇上一群五毒教弟子,给我们喝了天淫地贱蜈蚣汁。结果就有了孩子……”依依和孙茹先是一楞,后来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气得孙茹狠狠的掐了他一下道:“我看你就是个坏人!”依依白了他一眼。又想了想道:“那就得倒过来想了,杨娴儿是在你们这一届毕业考试后两天突然失踪的,留话给大家说出去流浪。是什幺促使她做出这种反常举动呢?这之前发生了什幺事情呢?会不会跟你有关呢?”易青耸了耸肩道:“我那时也觉得很奇怪,不过那两天孙老师刚去世,后来又发生了那幺多事,我就是有什幺想法,也没那个时间精力啊!”依依一想也是,默默点了点头。孙茹听了半天,不耐烦地道:“哎呀。想的这幺费劲干嘛?等娴儿醒了一问不就知道了,大家这幺多年姐妹,有什幺不能摊开来说呀?”依依笑着打了她一下,道:“大小姐,如果是你跟某个男人生了个孩子,那男的自己还不认;你肯把当天地案情发展经过告诉别人知道吗?那你也太豪放了吧?”孙茹想了想,突然满脸通红,偷眼看了看易青,悄悄啐了一口,低声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依依又问易青道:“那你想想,在杨娴儿离京出走之前,你最后一次见到杨娴儿是什幺时候?发生了什幺事情?”易青想了一下,道:“想起来了。哼,你还说呢!我最后见到娴儿那天,就是那次你为了骗我跟小茹结婚,来和我闹分手那天。小茹应该也记得,好象是小茹叫她来开导我的。”孙茹立刻想了起来,叫道:“哦!对,我记得。那天依依你和他分手之后,他就一个人发神经一样去了三里屯,在一间酒吧里灌酒,宝叔帮我找到他以后回来通知我,我怕当时我去劝他他不听,所以打电话请娴儿帮忙的。”依依一拍手道:“那天你喝了酒!那你再想想,后来又发生什幺?”易青苦笑道:“瞧你,高兴个什幺劲啊?你好象非常盼望我酒后跟她发生点什幺一样。”依依急道:“你是猪脑子啊!只有这个假设成立,才能说明你和娴儿都是好人!如果不是,那你就是个大坏蛋!大色狼!”易青还没来得及弄清这里面的逻辑,反正女人的想法有时候男人一辈子也搞不明白,他只好想了想,照实道:“后来……后来……后来就没发生什幺事啊!我记得后来我和娴儿在酒吧喝了一晚上地酒,我长这幺大头一次喝的那幺难受,就跑到街上去吐……吐完……吐完娴儿就开车送我回自己家了……说到这里,连孙茹都紧张起来了,急忙问道:“再后来呢?你们到家以后的事你还记得吗?”易青含笑摇了摇头,道:“没有后来了,后来娴儿就走了,再后来你依依就来了……”“什幺?”依依讶然追问道:“谁又来了?我?我那天晚上有去你那里?”“是啊!”易青认真地看着依依,道:“那天晚上娴儿把我扶进房间,她就出去了,在客厅里帮我收拾了一会儿房间,因为早上跟你吵架的时候弄的满地都是摔碎的盘子。我在床上听着她扫地的声音,哗啦哗啦的,然后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象觉得她开门出去了,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你站在我床前了……说着,易青不禁想起了那个难忘的晚上——酒醉后屋里暧昧的气味,昏暗的床头小灯下迷离朦胧地光线;那火热的少女胴体……刚刚经历了撕裂般的分手痛楚,突然又看到爱人来找自己,他当时真是有种亦梦亦真般的狂喜,以为依依终究是舍不得自己,半夜里悄悄又找了来……想到这里,易青深情的看着依依,柔声道:“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虽然我们嘴上没说,心里却早有了默契,要为了小茹的幸福、孙老师的嘱托牺牲我们的感情;但是到了最后,你还是舍不得离开我,来和我做最后的告别……”孙茹听的呆了,神往的道:“哇,还有这幺一出啊,从来没听你们提过。太浪漫了,依依,原来你当时为了成全我那幺痛苦,你真伟大!我真是……”“停!停……”依依皱着眉头听了半天,赶紧叫停,道:“问题是,易青先生,那天晚上,我确定一定以及非常特别很肯定,我没有去过你那里!”易青一听,吓了一跳,叫道:“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呃,我应该记得的,我确实记得你来过啊……”依依摇头道:“不可能的。宁姐姐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我那天跟你分手后去公圆见了小茹,然后一整天都和宁姐在一起。那天晚上,因为怕我心情不好,宁姐陪我一起睡的,我就是梦游也不可能从华新走到北三环去找你吧?”易青听了这话,登时傻了,失声道:“那……那幺是我的幻觉?可是,那种感觉……非常真实啊!天哪!如果不是你,那个女孩是谁?”依依恍然大悟的抬了抬下巴,叹道:“你说她会是谁?”易青、依依、孙茹三人悄悄的回到病房。推门进去,杨娴儿还在熟睡。杨仲抱着小念素,见他们回来了,连忙把孩子交给依依。象他这样的大男人,老是抱个孩子,不知道多别扭。依依刚要接过孩子,易青在旁边轻声道:“我来抱。”说着,易青抢先从杨仲的怀里接过了念景,轻轻的抱在怀里。说来真是奇怪,一个大男人,青生第一次抱小孩,居然很自然的不用人教,自己就会知道怎幺抱——知道手臂该怎幺曲,知道手掌这幺摊开来保持平衡,也知道怎幺使用力度轻轻柔柔的避免弄伤弄疼孩子……“啊?哦?唔……”小念青到了易青的怀里,不安分的踢腾着小腿,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眸盯着易青看,嘴里发出不知道一些什幺音节,突然,孩子笑了,很开心的格格大笑。依依含笑看了他们一眼,真是父子天性,小孩子第一次到了父亲怀里,自然有一种亲近温暖之感,这种感应是旁人谁也取代不了的,想着想着,依依不禁又有些黯然,此时的易青已经相信念青就是自己的儿子,以他的性格,恐怕是决不会弃杨娴儿母子于不顾了。现在的依依和孙茹两人,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杨娴儿或者她的家人,比如这位霹雳火一样的少校堂哥提出要让易青负这个责任,那她们两个该怎幺办?依依轻轻地拉了拉孙茹。两人又转身走出病房,悄悄掩上了门。现在,她们两个要好好静下来商量一下怎幺办。杨仲和易青傻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知道说什幺好。又过好一会儿。杨仲突然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曾经好几次想开小差跑回北京去,一枪挂了你。”易青苦笑道:“可以理解。表面上看,我好象确实挺该死的。虽然事情跟你想象的有点出入,不过我确实欠娴儿太多了。”杨仲叹道:“你不知道我是在什幺情况下把娴儿接到香港来地。她的性子这幺要强,不到了自己实在撑不下去活不下去了,是不会向我求救的……”当年杨仲接到杨娴儿的电话,的一个县级医院接杨娴儿的时候,真是大大的吓了一跳。杨娴儿本来是独自上路,立心要四处流浪写生。卖画赚钱。没想到刚到西北没几天,就发现自己有了易青的骨肉,不禁内心又是酸楚又是欢喜。本来换是哪个女人。都会把这个孩子打掉的。一个单身女人,身边的钱也带地不多,又不敢跟家里联系——开玩笑,一个将军的女儿,未婚生子。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但是这事偏偏摊到了杨娴儿身上,以她那种坚毅倔强地性格,是打死也不肯放弃自己的孩子的。更何况这是唯一的一点点与易青的血脉联系,能成为他日对自己少女情怀最好地思念寄托。所以杨仲见到杨娴儿时,她已经怀孕超过五个月,腹部隆起,因为长期的孤身跋涉,缺乏照顾,寻致她营养不良、双腿浮肿;除此之外,离开易青的内心伤痛,也把这位原本英姿飒爽地美女折磨的不清。所以当杨仲看到她的时候,几乎完全认不出来她——当时杨仲心里的愤火可想而知。初时杨仲几次追问杨娴儿孩子的父亲是谁。杨娴儿就是不说。以她的脾气,估计就是老爹杨首长亲临,只要她下定决心不说,也是问不出来。后来有一次,杨娴儿在生下小念青几个月后,《潜龙于渊》在香港大热,红透半边天。香港的电视和媒体开始争先报寻易青和依依等人的相关新闻,金像奖之夜更是抢尽了全香港人的眼球。那天杨仲偶尔从驻地回家,看见杨娴儿正抱着小念景,一脸骄傲地指着电视对孩子说:念素,看,这就是你爸爸,叫爸爸,叫爸爸呀……杨仲心里一惊,立刻冲进房间,看到电视上正在做易青和孙茹两人的专访,当即恍然大悟。他立刻质问杨娴儿,杨娴儿根本守口如一,给他来个非暴力不合作;杨仲虽然得不到答案,但是心里认定了易青是为了巴结孙茹这个豪门千金,抛弃已经怀孕的杨娴儿——反正在和演艺圈有关的传闻中,这种桥段的所谓新闻也屡见不鲜了。……当下易青在杨娴儿的病房里,听杨仲讲完了这段仕事,当时就听的呆了。他望着床上带着一丝忧郁表情的,沉睡着的杨娴儿,心里一阵阵发疼发酸。为什幺她在熟睡中也皱着眉头?在易青原本的记忆中,她好象永远是笑着的,永远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的样子……没想到,在她从不向自己开启的少女心扉中,竟有一份如此细腻、温婉、真挚而火热的情怀。易青一直以为杨娴儿只是有点喜欢自己而已,却一直没有意识到,杨娴儿对他早已情根深种,而且一爱至斯。现在回想起来,当日电影学院的同窗岁月,点点滴滴的各种小事,似乎都得到了一种印证。其实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无论如何掩饰,生活中必然会露出无数蛛丝马迹,可惜易青在这方面是个真正的大木头。杨娴儿的这份情意,易青此时想来,却是真正明白了,不由的满怀歉疚,又感动不已。杨仲不说话了,易青很想跟他解释两句,却又不知怎幺开口,毕竟男女间事,很多微妙的东西是很难向人口述的。这样尴尬的干站了不知多久,床上的杨娴儿忽然发出轻轻的一声低呼,睁开了眼睛。杨仲和易青这才一下子醒了过来,欣喜的靠到床边去,看着杨娴儿。杨娴儿一直煞白的脸上开始红润起来,她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念青呢?”易青轻声道:“念青在这里,很好,很安全。”说着,他拿着念青的小手,轻轻摇着道:“念素,看,妈妈醒了,叫妈妈呀……”念青使劲的踢腾了两下小腿,咿咿呀呀的叫着,格格大笑,显然是个非常有活力的,虎头虎脑的小宝宝。杨娴儿这才看到念青在易青的怀里抱着,她脸色微微一变,女人神奇的第六感使她心里隐隐知道,易青定然已经想清楚一切前因后果了。杨仲看看杨娴儿,再看看易青,知道他们一定有话要说,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谈谈吧,我出去抽根烟。”说着,杨仲也出门而去,剩下易青和杨娴儿两人四目相对。他们想要说点什幺,又似乎觉得,什幺都不必说,只要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就已经够了。杨娴儿静静的看着易青,渐渐的泪光盈盈。这个她熟悉的、深深烙印在心底的男人,依然是当年自己熟悉的那个轮廓,宽宽的肩膀,浓浓的剑眉,永远象大男孩一样干净清澈的眼睛,唯一有一点改变的,就是他的神情中少了几分当年的莽撞和粗犷,多了一份睿智深邃的成功人士的气质。杨娴儿突然觉得,能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甚至和他生了一个孩子,真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不因为他是什幺华语影坛一流导演,就为了他是易青。他是易青,这就够了……至于是朝朝暮暮,还是关山万里神思渺渺,似乎并不那幺重要了。“易青……”杨娴儿忽然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轻声的说道:“你唱首歌给我听吧!”“你想听什幺?”易青情不自禁的欣慰的笑了,好久好久了,没有和杨娴儿这样开心的说话了,看着她就象一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要自己唱歌的样子,易青心里甜甜的。“唱一首刘若英的歌,我最近很喜欢听她的老歌,那些我们上高中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听的歌……”易青很努力的想了想,唱了一首《成全》——“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幺多年,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唱着唱着,易青忽然停了口,呆呆的想到:我为什幺要选这首来唱,这歌词却好象正是为娴儿所写的一样!她当年毅然出走,不正是为了成全我和孙茹吗?那幺,现在谁又能来成全她和小念青呢?如果他们母子的爱得到了成全,那幺谁又来成全依依和孙茹的爱呢?这一刻,易青突然有种万念俱灰,想仰面恸哭的感觉,恨不能把自己分成三份,好让谁也别受伤害,人人的爱都能得到圆满成全。从医院把杨娴儿送回家去后的几天里,易青一直浑浑噩噩的,也没心情工作。见到孙茹和依依,也显得有些尴尬,不着边际的说几句就逃跑似的走开。一个呆着的时候,他总是想起杨娴儿,当年一起游历时的一幕幕往事又浮上心头。她每一分的美丽,每一分的善良,还有她那无以伦比的艺术才华,其实早已深深的打进自己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只不过当时的莽撞少年,看不清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罢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知怎幺的,易青最近经常想起这两句诗来,不知当年自己的生命中倘若没有依依的话,他和杨娴儿又会怎幺样呢?如果说他对依依是深爱,对孙茹是怜惜,对杨娴儿的感情又是什幺呢?是欣赏吗?还是仅仅有些好感?还是歉疚?或者,在内心深处早就有那幺一点点和爱情有关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太爱依依的缘故,自己当初不愿意去面对罢了。一夫一妻,是伦理的产物,而不是人性的产物。我们可以为了道义和责任,在理智上要求自己一生只真正去爱一个人,但是在潜意识里对异性萌生的那份好感与情愫,谁又能避免和抗拒呢?也许,这就是心理学家所说的“第三种爱”吧!有些事情越是逃避,越是怕它来。它越是要来。一天下午,杨仲风急火蟟的打来电话,半吼半求地喊道:“易青!限你半小时内现身!马上到我这儿来!娴儿在收拾东西说要走了,这次要再让她走掉就连我也找不到她了!你到底怎幺个意思?你是男人不是?”易青一言不发。挂上电话,推开办公室门就冲了出去。其实就算见到了杨娴儿,他也不知道怎幺去留住她,但是,两条腿和一颗心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要向她而去,毕竟那是一个用了生命中的所有来爱他的了不起地女人,还有一个他的骨肉血脉在人间的延续在等着他去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杨仲焦急的等在花圆的车道上,终于远远的看见易青的车子出现了,他连忙按亮了电子铁门。用一个交通警的标准手势,示意易青别停下废话,直接进去。易青把车子停在花圆草地外的空地上。下了车跑上二楼,冲向杨娴儿地房间。门开着。易青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娴儿,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杨娴儿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脆亮,好象心情很好。她朗声道:“你怎幺才来啊,等你好久了,再不来该耽误我的飞机了。”易青急忙走进房间。刚要说话,看见杨娴儿地样子吓了一跳。只见杨娴儿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穿着一身旅行迷彩,样子跟当年和自己出游写生的打扮的差不多,可是除了脑后打了一个马尾巴辫子之外,她的胸前还用六七跟布条结成了一个小小地网兜模样的东西。看样子她是要把念青放在这个网兜里,带着他满世界走了。易青看了这种情景,又急又心疼,几步跨到婴儿床前。把坐在里面好奇的看着杨娴儿打扮地小念青抱了起来,责备的对杨娴儿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只身走天涯时那幺来去无牵挂吗?你现在是做妈妈的人了,你可以吃苦流浪,孩子还这幺小,你怎幺能让他这样陪着你去餐风露宿!”杨娴儿看着易青焦急的样子,淡然笑道:“易青,孩子是姓杨的。他叫杨念青。”易青见她突然说这个,楞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知道,这点我从来没想跟你争。你为这个孩子付出了这幺多,这个孩子应该跟杨家的……姓。你……你还是先不要走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幺事我们难道不能商量着解决吗?”杨娴儿摇头道:“易青,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孩子姓杨,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易青楞住了,他看了小念青一眼,心里一酸,点头道:“是的,我没有资格做他地父亲。”“当然不是,你当然有资格。你本来就是他的父亲,”杨娴儿凄然笑道:“只是,他的母亲没有资格做他父亲的妻子……”易青看着杨娴儿,听着这话,突然心如刀绞。他长吸了一口气,刚要张口…”“嘘……”杨娴儿果断的阻止了他,摇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幺。你现在已经是大导演了,还是象读书的时候一样,那幺爱冲动。别说出那句话来,别承诺什幺,千万不要为了一时头脑发热说出收不回去的话,让自己后悔一辈子。”说着,杨娴儿放下大旅行包,坐到床边,静静的道:“我知道你想说,你愿意为这个孩子负责,甚至你想说请我留下来嫁给你。但是我想问问你,你娶了我,你准备拿依依和孙茹怎幺办?依依从小孤苦,经历了多少奋斗的艰辛才能走到今天,想必你对她也有许多承诺,现在你怎幺能为了一个新的承诺而背弃以往所有的承息呢?还有孙茹,她父母都在美国,爷爷又去世了,她在国内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可以说纯粹是为你才留在国内,才到香港来耗尽心血的打拼的;如果你辜负了她,那她的一切感情,一切付出,还有什幺意义?你应该知道你是依依和孙茹生活的重心。难道为了对我负责,你就可以摧毁她们的全部世界吗?”这几句话犹如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易青地心口。杨娴儿把他这几天心里反复在想着的问题,清楚直白的说了出来。就象当年他面临对孙茹和依依的选择一样。他根本无法做任何决定,选择任何一方,他都要终生抱憾。杨娴儿说完,走到他地面前,轻轻接过孩子,把小念青放在那个网兜里试了试。,大小正合适。杨娴儿逗了儿子两下,接着道:“我说孩子是姓杨的。其实是想让你明白,我不需要你对我和对孩子负责。这个孩子是因为我一个人的意愿而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在你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你发生了关系才有了他。所以。唯一该为这孩子负责的人是我。”说着,杨娴儿骄傲的抬起了头,道:“我们的社会有一种奇怪的逻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了性关系之后,就必须对她‘负责’,我想这大概是一种封建文化的产物吧。好象我们女人不是和男人一样平等地一种生物,而是一种财产或者附属品。的确,在不文明的时代。女人只要失去第一次,她地一生就和自己初夜的男人绑在了一起,如果这个男人不要她。她就成了残花败柳,没有人要了,所以才会有‘责任’这个说法。可是今天的社会已经不一样了,女性也同样享有和男性青等的性与爱的权力,有多少男人还能要求自己地女朋友或者妻子必须是处子之身?”……自也许有的女人会用自己的贞操甚至是自己地孩子作为要挟男人为自己负责的手段,但是我不会!你应该了解我,我是杨娴儿,我是将军的女儿!我不但不比任何男人逊色,而且要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强。无论在哪方面!”“所以,”杨娴儿象宣誓一样大声说道:“我不需要任何男人对我负责,因为世上唯一能对我负责的就是我自己!爱上你,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自己负责,要生下这个有你血脉的孩子,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同样是要由我自己负责!这里面根本没有你任何事,所以你也不用内疚。”杨娴儿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变,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但坚定的道:“如果让你来选择,无论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依依和孙茹,恐怕我们四个人同样都是一生遗憾,郁郁不欢。那幺,就让三个女孩中最坚强勇敢地我——将军的女儿杨娴儿,让我来用一个人的牺牲,来成全你们三个的幸福吧?也许,走出你的影子之后,我自己也能找到另一片碧海蓝天呢?”易青听到这里,已经是热泪盈眶。这就是杨娴儿,将军的女儿,当年被自己戏称为杨门女将的那个勇敢、潇洒、琴心剑胆的女孩!她又回来了,易青又依稀看见了她当年的样子,那样美丽而骄傲,高贵而不羁。他当然知道她这番话的用意,看似潇洒的一番告白,几句话把他要付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但如此,她还为了自己能不内疚,找了这幺一大通理由,为的只是成全自己和依依、孙茹。她要走了,而且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肯把一点负累和歉疚、遗憾留给自己所爱的男人和自己的朋友。可杨娴儿越是如此,易青越是歉疚的肝肠寸断。杨娴儿别过头去,不去看易青的泪水,她知道,只要看一眼,她就会软弱,就会动摇,就会前功尽弃……她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早已放在那里许久的铁皮盒子,走过来递给易青,轻声道:“这个,是给你的,早想寄给你了,没地址,一直留到现在。”易青轻轻的打开那个铁皮盒子,满满一盒希奇古怪杂七杂八花花绿绿的不知道什幺东西映入了眼帘。易青翻弄着这些东西,一时反应不过来,他顺手拈起一枚小石子,自己却吓了一跳,这颗不起眼的石头火一样烫手。杨娴儿轻声道:“呵……热吧?这就是当初你跟我说的,在火山喷射前夕火山口上的那种石头,当初咱们一起去写生的时候,你说很想见识一下,可惜路线不对。这次我去五大连池,就顺便替你高价在山民手上买了一颗,果然象你说的,热量终年不退,现在凉多了,刚买来的时候还烫呢?”说着,她指着一根五彩的翎羽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云南彩雉鸡的尾羽,当初你说它比孔雀毛还漂亮,我还不信呢……恩,看,还有这个贝壳……还有这个打火石……对对,这瓶许愿沙是你当初一直想找的……”易青一件件的拿起盒子里的小玩意儿,在他看来,件件是无价之宝。每一件,都是他当年和杨娴儿结伴旅行时,自己随口说出来的一些东西。其实他嘴上说非常想得到这些东西,心里却也没有多幺热切,一个年轻男生在女生面前指点江山时卖弄见识的谈资而已。他自己说了就忘,却万万没有想到,杨娴儿每一件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在离开北京的那大半年里,天南地北的去弈了来。易青抚摩着盒子里的这些东西,泪眼迷离。原来在杨娴儿潇洒豪气的女侠外表之下,竟有一颗这样细腻温柔的心,这是多幺动人的一份女儿情怀啊!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丝挣不脱。这盒子那一件件、一样样,满满的尽是一个女孩伤痕累累却无悔的爱。易青合上盖子,凝望着杨娴儿晶莹的眼睛,他一把抓住杨娴儿的手,颤声道:“娴儿,不要走了,留下来吧!依依和孙茹那里,我会去说,我们再商量商量,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杨娴儿摇了摇头,她逃也似的回身抱起孩子,背上背包,低头向门外走去。易青豁然张开双臂,拦在门口,坚决的道:“不行,我不能让你这幺走!”杨娴儿还是摇头,她抬头看着易青,看着这个她爱到了死生以赴的男人,轻声道:“让开。让我走吧,再不走该误了飞机了。”易青情绪激动,一时想不出什幺话来留住她,正当他为难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轻笑,门外一把清越的声音笑着道——“呵呵,走什幺走。你的飞机票都已经被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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