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天荒地老（14）——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临夜风凉，半开的窗户里吹进几丝凉风，雪白的枕头上，顾晴沉睡地躺着，身体依然还保持着前半夜温绍廷睡时为她调整好的睡姿，眉眼温顺的偎在他怀里，像初识一样，乖巧又温顺。
温绍廷摸了摸她的眉眼，出神的看着，最初勾动他内心的就是这双眉眼。
只是睡到一半，怀里的人不自觉的伸出手来，将他搂紧了，隔着肚子的宝宝。
温绍廷脸上露出笑容，掖好两人的被子，也逐渐迷糊着睡去了。
※※※※
“近一周内，温氏集团的上市股份……”
新闻汇报着集团股份的最新异动，声音回响在房间内。
置身沙发中，温政勋望着墙上的液晶电视。
身姿坐得笔直，他沉着面容，双眉紧紧皱在一起，听着电视里主持人一字一句十足清晰的报导，每一个毛孔都沉浸在气愤的触觉里，眼底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狠狠盯着电视。
※※※※
一个月后。
温氏会议室。
经理拿着一份文件递了过去：“温董，这是一份这个月业绩报表。”。
温政勋愣了下，接过文件，打开细阅，面对业绩报表，久久盯着那些数字，越看脸上神色就越凝重起来，面容十分僵硬，周围气氛似乎也随着这份业绩报表的展开而凝滞。
在座的所有高层始终观察着温政勋的神情，眼观鼻鼻观心，将温政勋所有细微之处的神情都揽入眼底。那递文件的经理也在一旁站着，面露不安，这两个月下来，‘温情’俨然已经在国际领域打响了名号，上周在纽约一个利润十亿的项目，加入了各个实力强大的财团竞争，居然给‘温情’一举拿下了。
而“温氏”的位置越来越尴尬。递上去企划没有被认可，原本合作多年的老顾客亦翻脸不认人，也没有再继续合作。两个月的时间，‘温氏’流失一半的客户，而剩下的一半客户里，大多都是刚上市的公司，利润连任何一间大企的利润都比不上。
“温董。”
忐忑不安地看了面色深沉的温政勋一眼，经理尴尬地说：昨天‘莫荷’集团再次打来电话，问利润是否可以再降低20%。‘莫荷’经理说，自从温先生自立门户开始，他们总裁就一直有意愿找‘温情’合作，有一大笔的项目正要和他们恰谈，如果我们想要争取，只要降低了20%，她可以……”
“啪——！”
手中的报表狠狠摔在桌面，温政勋怒视经理，一向沉稳的面容竟显得有些狰狞，厉声喝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温氏’不接受任何的威胁！他们以为她们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合作生意，我要受他们摆布了？！我告诉你们在场的每个人，你们如果觉得‘温氏’没有前途，想转去‘温情’，那现在就去，我绝不留你们！你们走！全都走！统统走！”
温政勋的眼睛是愤怒的，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愤恨的火苗在他眼中升起！
“温董！”
经理皱眉，力图保持平静。他进入‘温氏’十多年，见证了‘温氏’辉煌的岁月，虽然‘温氏’的业绩很好，但温政勋这十多年一直沉稳淡然，，令他非常欣赏，多年来也甘愿留在‘温氏’为他们卖力工作。而这段日子，温政勋变得越来越心浮气躁，屡屡失态。
几乎整个集团一下的人都知道。
温总出去自立门户，两家绝裂并且在s市一拼高低，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一时受不了打击也是有的，经理心里感叹着，察颜观色地说：“每个上市公司都有自己面临的风险和机会，有时候抓住了机会，就能一跃成为知名企业，‘温氏’只是暂时的进入了低谷期，我相信以温董和温总的关系，两人合并，也许可以改变局势……”
摇摇头，温政勋无力地撑住额头，深呼吸。
当着这么多年老员工的面前发火，他知道自己失态了，
这些天他的心底一直在策划如何让‘温氏’脱离前面的窘境，斥巨资去国外请职业经理人，可是一切都不顺心。没有人能比得上慕言，‘温氏’在慕言管理里处于世界企业巅峰十几年，再没有人能跟他一样得心应手的管理一间大企，成功挽回经济损失。
‘温氏’的业绩不好，虽然有各业权威人士给他出过许多意见，但始终都是不行，试过一个又一个方法，致命伤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误，集团各个部门照常工作，和客户照常往来，偏偏是碰上大项目的时候，‘温氏’往往被人抢在面头。
这去的一个月里，他日夜焦虑，不仅因为‘温情’的业绩日益增长，也心中惴惴的，开始担心‘温情’迟早有一天会危害到‘温氏’的利益，而这一刻，终于是到来了。
至于温慕言……
那就像扇在自己脸上的一记耳光！
“抱歉，我刚才情绪激动了，”手指揉着眉心，温政勋面露疲态，无力地说，“最近集团遇到很多的事情，所以……”
“温董，我们都理解的。”经理率先说，其他的人也接着附合。
“慕言确实很有能力，”抿了抿嘴唇，温政勋重新看回那张业绩报表，看了片刻，苦笑了一下，方才出声：“原以为‘温情’一下子面临巨款缠身的压力，无论如何都会去向银行贷款，开始他的创业之路，没想到他居然争取到了秦翰的项目，那么多人中，只有他能轻易打败我。”
向后一靠，温政勋沉默了片刻：“他的本事不容低估，三个十强大企的项目全都让他一个人揽下了，秦翰的还能认为他是运气，后来的两个大单，不得不让人大开眼界。项目的设计图和策划都是他一个人负责，他在温氏一直负责项目的策划，居然设计效果也很是出色。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设计的能力，以前他在温氏并没有显示出来多少才华，真是深藏不露。”
“温总是很有能力的人。”迈过四十五的经理中肯地说，“温氏的小荐是全国最优秀的设计师，温先生在的时候，时常会指点她，截然不同的设计风格糅合进去，让出来的作品更丰富诱人，现在温先生走了，她也逊色了许多。”
“是，他很有头脑。”微微挑眉，温政勋由衷地说，“所以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我温政勋输得心服口服。”他们记忆里的温慕言，已经成了现今的温绍廷，容貌不改，性情也没变，可温绍廷却又不全是温慕言了。这些深入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展露给他们看，而今世他们却是真正成了外人。
温政勋让他们退出去，忍不住深叹，他是知道自己的，曾经对那时慕言的母亲生过爱慕之心，却被另个男人捷足先登，也怨过，但到底是经商之人，自知权衡利益，自我控制与外力因素，这份感情渐渐就被时光磨砺得所剩无几。
这么些年，见慕言一天比一天的强大，被他设计了却不自知，最后才恍然大悟，他设计了他母亲一辈子，到头来，栽在自己养的儿子手里，真是不冤。
事到如今，他无人可求，只好自寻出路。
※※※※
因为想趁肚子沉得还走得动完成婚礼的时候，决定在这个月十五号结婚，温绍廷提出来的时候，顾晴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所以就请都娜和澈文出来吃饭，顺便给他们送上请帖。
对于她几个月的经历，都娜也都知道一半一半，微笑的挥挥刚拿到的请帖：“今天不会是愚人节吧？你们怎么可能要结婚了嘛，我前两天才看娱乐新闻呢。”
坐在餐桌一旁的澈文脸上本还勉强地笑着，听到都娜的话，立刻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什么意思？”顾晴愣头愣脑地问。
“就是说，卖相越好看的东西，越容易诱惑人；不过本质上，是好是坏呢，得到手了，一点点剖析开才清楚。”都娜笑眯眯的，“我可不想你再碰到一个蓝易然！尽管他很优秀，但不再考虑一下吗？”
吃饭的地点是包厢，正放着电视，听到都娜意有所指的话，她正想说句话，突然发现都娜和澈文都盯着电视，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愕然了几秒，愣头愣脑地眨了眨眼睛。
咦？呃？啊？这个人？——他，他，他怎么在那里？
墨绿色衬衫的男人安静的坐在餐桌的对面，半隐在阴影里的英俊面孔上有一双漂亮的漆黑深黑色眼睛，内敛，优雅，淡然的华贵，慢慢的品着红酒，对面坐着个妙龄女郎，这时，两人手中的酒杯轻轻碰在了一起，妙龄女郎投过一记眼神，含羞带涩。
顾晴立刻低下头，鼻尖对着盘子上的柠檬片咬了一口，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迟钝？
内心澎湃，有无数问题想问，温绍廷怎么会在电视里，是被人偷拍的？不，不，不可能，他才不会允许，那是经过他同意，光明正大地拍下来放上电视的？难怪他昨天晚上喝得一身酒气的回家！想了想，她又大力地咬了一口柠檬片。
“你知不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偷偷约会？”都娜目光闪亮，她本来就一直不看好他们。
顾晴扭动脖子摇摇脑袋，她知道他不用偷偷约会，是光明正大地被人拍到的。
“看你的样子，就真的是一无所知，这个女人是国市集团的千金小姐，纽约上市集团，全世界十强，温情最近拿下的项目，就是他们家的，看他们的关系很不错嘛，难怪国市会把项目给他，虽然当中肯定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但也不能完全说，没有半点私情在吧……”
都娜了解到的资料很详尽丰富，顾晴咽咽口水，都娜瞄了瞄眼电视里英俊的男人：“你不担心吗？他可是个集万千女人于一身优秀的男人，你要是选择澈……唔……”
都娜的嘴被捂住了，澈文咬牙低声说：“娜娜，别再和晴晴开玩笑了！她现在都怀孕七个多月了，还有十天她就要结婚了，你就不要添乱了……”说完转过脸去看顾晴，像是为了让她安心一般，安慰地说：“晴晴，你放心，温总是什么样的男人，我们都有目共睹，别理都娜的话，十五号的婚礼我们一定去参加！”
话还没说话，旁边的都娜就使力地拍掉了他的手掌，泄愤地说：“好吧好吧，他是个好男人，但看到没有，他不过是坐在那里喝一口红酒，啧啧啧，你瞧瞧，旁边的那几个女的，有够骚吧！还有那儿，国市集团的千金的眼珠子就从坐下起就没离开过温慕言，那些**，恨不得能扑上去！他能扛得住吗？得了吧……”
力眼团个。顾晴很羞愧，她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心理素质落后都娜实在不是一点两点的，只听着她的描述，就为那些一个个陌生而大胆的词语臊红了脸，手掌捂住肚子，暗暗地念：宝宝别学。
这顿饭吃的顾晴忐忑不安，晚餐后，都娜提议去看电影，顾晴摇头拒绝，坐上老北的车就回家了，来到卧室，一把换掉修身的长裙，穿上舒适自在的孕妇裙，夏天还在持续，天气有些势，好在海边的房子总是凉快的。
顾晴光着肉肉的脚丫子在光洁的地板上走来走去，急得团团转，脑子混乱成一片。
“呵呵——”
一阵轻笑从顾晴身后发出来，顾晴蓦地转身，正看见身材颀长俊美丰神的温绍廷站在卧室的门口，身穿精美的墨绿色衬衫，薄薄的衣料简单的设计，衬得男人温润如玉的脸更动人。
孕妇这时候见到温绍廷，更激动了，“这么早回来，你不用管公司的生意了吗？”
“公司已经上轨道了，我很放心。”温绍廷似笑非笑的，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她光着脚丫子和设计宽大裸露的孕妇裙，眼神暗了暗，大步往她走去，手臂揽住顾晴的腰，打横抱起，搂着坐到床上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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