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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抉择 文 / 初秋浅眠

    莫迁在太监的引领下,大步向晚若宫而去。

    不知为何,他的脚步有些沉重,脑中不断盘桓那个叫林浅的女子。

    那张脸是那样素净清丽,不带一丝铅华,尤其是那双清眸,清澈的好似能倒映出她的心。

    林浅望向他时,莫迁感到他那颗清冷的心在渐渐回暖,空虚的情感似乎慢慢充实,这让他甚是震撼。

    这是他在面对着夏晚时,所没有的感觉。

    看来皇祖母和清弟说的是真的,她是他以前深爱的女子。

    可令莫迁疑惑的是,他为何会忘了她?

    那日他自昏迷中醒来后便瞧见趴在床榻边哭泣的女子,夏晚。

    她穿着一身白色轻纱长衫,发丝凌乱地披散,一双漂亮的眸子盛满泪水,细长的柳眉轻颦,哭得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他的头有些痛,他认识夏晚。

    他记得她在那片桃花林里的优美舞姿,记得他为了她在父皇殿门口跪了几个时辰,他也记得他顺利地将她娶进了府,他更记得洞房之夜自己的期盼和激动,而后……

    而后,他的记忆竟在掀开了盖头那一刻中断了。

    窗外的寒梅开的正艳,淡粉嫩白,一阵阵暗香扑鼻。

    莫迁忽然呆住。

    他记得是在春天迎娶的夏晚,怎么睡了一觉就到了冬天?

    他竟睡了整整两个季节!

    然事实并不是如此,只是他失去了部分记忆。

    那部分缺失的记忆里,似乎有个重要的人,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莫迁的侍卫们给他讲述那缺失的一段记忆时,他却觉半信半疑。

    他们说他爱的不是夏晚,可他明明记得他在桃林中对她一见倾心,怎么可能再去爱上别的女子?

    他们还告诉他是夏晚逼走了他的王妃林浅。

    很遗憾,他不记得那个叫林浅的女子。

    莫迁知道他的祖母和清弟还有他的侍卫不会骗他,但因为他忘记了,所以从别人口中得来的事实总觉难以置信。

    他们说他曾为了林浅身中寒毒,可他认真检查了自己的身子,根本没中寒毒。

    而他留下夏晚的原因是,她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或许别人说的都是对的,夏晚或许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恶毒,但他却不能置之不管。

    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他只能暂时先将她保护起来。

    晚若宫很快到了,莫迁缓步走了进去。

    内殿布置的华丽温馨,夏晚躺在床榻上,室内弥漫一陈淡药香,一个年老的御医在为夏晚诊脉。

    莫迁掀开低垂的帷幔,看到了夏晚苍白的玉脸。

    莫迁不禁暗暗皱眉,都说女子怀孕后会更加丰韵,为何夏晚怀孕了却如此削瘦?

    她的脸比她在桃林中舞蹈时,瘦了许多,脸色也是不正常的苍白。

    “王御医,夏妃的身子到底怎么了,为何如此消瘦?”莫迁目光寒冽地盯着跪倒在地的御医。

    王御医在莫迁冷洌的目光下打了个寒战,诚惶诚恐:“请皇上赎罪,依脉象来看,夏妃并没病只是身子弱了些。”

    “什么叫依脉象来看?”莫迁寒眸一眯问。

    那年老的御医抹了把头上的汗:“请皇上恕老臣无能,老臣真的诊不出夏妃得了什么病,脉象很正常,夏妃或许得了什么怪病也说不定,老臣听说江湖上有位怪医,专治这些病。”

    “哦?怪医?”

    莫迁眉宇一挑:“叫什么名字?”

    “青蝶。”王御医轻声回答。

    他的确是不知这个夏妃为何如此削瘦,只怪自己无能。

    青蝶这个名字王清听过,但对这个怪医的医术并不是很推崇,要不是方才夏晚提起,他还记不起要推荐此人。

    “你先下去吧。”

    王御医这才如释重负,拿上药囊颤巍巍地走了。

    “晚儿,你现在觉得如何?”莫迁坐到床边凝眉问。

    夏晚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坐起,浅笑盈然:“皇上,臣妾不碍事,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吧,所以身子没力气。”

    “皇上,您真要去找那个什么青蝶来为臣妾瞧病?”夏晚一脸的试探。

    “不错,那个青蝶联也听说过他名头,这个人虽亦正亦邪,但医术确实不错,既然宫里的御医治不了你的病,让他瞧瞧也无妨。”莫迁语气淡淡。

    夏晚闻言,略略安心了些。

    她心里清楚,她的病只有青蝶能治得了。

    去年青蝶给皇上研制了一种药丸,据说是安神补气,还能容颜永驻的。

    她亲眼见到皇上服下后,是如何的神清气爽。

    当下心中痒痒,便从青蝶那里偷了些,一直带在身上忘记服用。

    前些日子无意间发现,便忍不住吃了一颗。

    效果真是很好,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可服用久了,她便发现这种药似乎能让人上瘾,隔一段不吃,便觉得不舒服。

    而且一旦停药整个人就病恹恹的,没精神。

    最近她手中偷来的药已服完,只有再向青蝶索要一些,没别的法子只能请青蝶进宫为她瞧病。

    所以方才,她才在御医面前无意提起了青蝶。

    “皇上,今日您要留在此用膳吗?”夏晚巧笑嫣然,倚在榻上,墨发披散,别有一种娇柔哀婉的美。

    “不了,朕还有事,你歇着吧。”莫迁声音低沉,遂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她的美丽,她的娇柔,她的哀怨,没能打动他的心。

    原以为忘记林浅的莫迁会对自己再次动心,可每次看到他,她都觉得他的心不在这里。

    莫迁虽然对她算是不错,但那无关情爱,只不过是种责任,对她和她腹中胎儿的责任!

    他的心依旧不属于她。

    所以她要牢牢抓住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让腹中的孩儿出事。

    夏晚一双玉手抓紧身下的被褥,双眸迸发出崩溃的绝望。

    她嘶声呢喃:“莫迁,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心的,一定会!”

    辰国位处江南,春天一向来的早,但今年的春似乎来的特别晚。

    已入三月,仍有飞雪在飘零,一粒粒如沙粒般,细细无声地飘着,让人怀疑它随时都会变成雨,但它终究还是雪,纷纷扬扬,一片薄薄的白好似覆盖住世间一切纷扰,但却又覆盖不住。

    林浅每日在闺房内静读诗书、抚琴唱曲,外表平静,内心淡定,一切似乎都已看开。

    她愿意等,直到莫迁想起她的那天。

    但有人却不愿让她保持这份静默。

    太后对莫迁没封林浅为妃的事十分不满,事后了解到是林浅不愿意,她便几次派人说明来意,那意思是定会让莫迁封她为妃。

    林浅心里清楚,太后一方面是疼她,另一方面她又怎能让皇家骨血流落宫外。

    她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但要她去做莫迁的妃,去和夏晚争宠,她绝对不愿意!

    心中之燥难以排解,林浅起身走到窗前,几树梅花疏影横枝。

    忽想起了尘师太,林浅便唤了怜儿梅儿一起到养心庵去上香。

    算一算也有很长一段日子没去了,到了那或许能让自己的心静一静。

    了尘还是那般仙风道骨,她眉眼间满是柔柔的澄澈笑意。

    林浅走到庵堂,跪在佛前,上了一炷香,静默地沉思。

    养心庵里一呆数天,其实林浅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逃避太后的懿旨和皇上的圣旨,但该逃得终究是逃不脱。

    懿旨还是来了,却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而春雨也来的有些突然,就好像这懿旨和莫清一样的突然。

    雨声淅淅沥沥,绵绵柔柔,带起轻烟的惆怅,飘渺的彷徨,令人心神不宁。

    站在养心庵门口的莫清,更让林浅内心发慌。

    这个美少年此时被细雨淋得浑身湿漉,一身绛紫色锦服因润湿而变得很重,服帖地垂在他身上。

    令他整个人有了种厚重的成熟感。

    莫清那头乌黑的发盘成了一个髻,用玉簪簪起,紧抿的唇角边挂着一丝倔强笑意,黑白分明的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期冀光芒。

    “皇祖母的懿旨下来了。”莫清的声音自雨丝中飘来。

    “是吗?”林浅心中一片凄婉,她早就知道自己躲不过。

    “你不想知道懿旨是怎么说的吗?”莫清声音里有丝颤抖,他好似很紧张。

    “你说吧。”林浅淡淡开口。

    “皇祖母同意,同意,同意让你嫁给我。”莫清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只修长的手摸着袖口的繁花,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林浅闻言惊异地望向莫清,良久回不过神。

    让她嫁给莫清,太后真是这样说的?

    怎会有这样的事?

    太后怎么可能答应?

    毕竟她腹中还怀着莫迁的孩子!

    “你不愿进宫为妃,而皇兄又忘了你,本来你是自由身,因你有那纸休书,可皇祖母不愿让你腹中的孩儿流落宫外,所以才会同意你嫁给我,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吗?”

    “莫清,你为何要娶我?”她已怀了莫迁的骨血,可他竟还肯娶她?

    “这个问题,道我不曾回答过吗?我说过,我说过喜欢你,可你总拿我的真心当笑话。”莫清的黑眸有些黯淡,为何他说的话她总是不信。

    “不是笑话吗?”其实她心底是相信莫清的话,但她却不敢承认。

    “是啊,是笑话!”

    莫清唇角一勾,忽然嬉笑:“你就当我说的是笑话吧,但我要娶你是真心的!算是我帮你一个忙,免得你进宫后被夏晚欺负,你别用这种怪怪的眼光看我,告诉你哦,想嫁给我的人可是从皇宫门口排到城门,我肯娶你,是你的福分哦!”

    “若我不肯嫁呢?”林浅淡然一笑,面上虽然平静,心底深处却极是震动。

    “你不会的,本王这样帅又这样有才,而且本王可是诚心帮你,只让你做我的挂名妃子,什么时候你想要自由我都可以给你,因为我还要把机会给那些排在后面的姑娘呢。”

    林浅心内涌上来一阵酸楚,莫清,她一直都当他是个孩子,没想到他的心思这样缜密。

    目前看来她只有进宫和嫁给莫清两条路,根本没第三条路可选。

    她不愿进宫,不是怕夏晚,而是她不能接受夏晚怀了莫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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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是自私的。

    所以,她宁愿选择逃避莫迁。

    她不是傻子,莫清的确是喜欢她。

    但为了不让她感到愧疚,莫清宁愿让自己怀疑他的真情,宁愿让她以为他娶她只是他以为的好玩。

    此刻林浅的心绪,如漫天的雨丝,眼眶润湿了。

    “你放心,那些排在后面的女子,我会帮你一个个娶进门。”林浅抬眸。

    “这么说,你答应了?”莫清眸中随即绽出一抹华彩,璀璨的令人心颤。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http://www.xltxsw.com,方便下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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