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竹眉宇一扬,鹰眸微眯,不动声色的脸上暗涌着危险:“林姑娘是否嫌本可汗貌丑陋,所以不愿作画?!”
林浅闻言心中暗惊,看来这个禹竹绝不是三言两句便能打发的人,他打定的主意,似是不容人拒绝的。
“只是一幅画,你就应了吧!我哥哥可是不好对付的。”禹夕在一边低声提醒。
“浅儿,既是如此,你就为可汗作幅画吧。”南宫朔淡笑着开口。
林浅的为难,让他心中极是心酸。
身为烈国太子,却令她在自己的皇宫内被人为难,何其讽刺。
烈国必须强大起来!
他的手,在案下紧紧握成了拳。
小宫女拿来了笔墨,将宣纸铺在案上。
林浅走过去,素手执笔,却是不知如何下笔。
禹竹于她而言,只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画他,还要盯视着去观察他的五官,他的神色,去捕捉他的神韵。
林浅不情愿地抬眸望去,却正碰上他凌厉的黑眸带着一丝研究的意味。
林浅的纤手不禁抖了抖,心想此人的目光真是凛冽!
她对禹竹着实没什么好感,在她眼里他只是个好战的武夫罢了。
林浅不想再去和他凌厉的目光对视,凝眉思索,心中忽有了主意。
她也不画禹竹的近像,而是下笔描画了一副草色青青的画卷。
天上流云飞卷,地上草色无边,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披着黑色斗篷,凝立在小丘上。
风吹起了他的斗篷,在身后飞扬,天上一只苍鹰在盘旋,男子正在拉弓射箭,整幅画充满了动感。
林浅放下笔,身畔的小宫女便携了画卷,拿给禹竹。
禹竹结果画像,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这世上还没有女子敢直视他的霸颜,所以他才出了这个题目来为难她一番。
这个女子确实也没多看他,但却似乎不是不敢看,而是不屑看。
画他的画像却不看他,本以为她画不出来,却不想画的如此之好。
拉弓射箭的画像,没有刻意去描画他的五官,却将他的霸气和王气入木三分地表现了出来。
这个女子,倒不失为一个聪明人啊!
黄凝和裴青在看到了林浅所作的画像后,顿时便有些哑然了,眉目间隐有不甘之色,自不想就此被林浅比了下去,争相要表演才艺。
禹竹却是没什么兴趣:“本可汗今日进宫时,在街上见到一个戏班,戏唱的极好,所以便将他们带到了宫里,请王后和太子也听听戏,以谢王后和太子对本可汗的盛情款待!”
语毕,禹竹便传令下去,吩咐戏班子上场献艺。
林浅望向南宫朔,见他双眉微颦,若有所思。
宫里请戏班子应不是甚么新鲜事,只是事前都会对戏班子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没想到却是禹竹从街上随意请来的,也不知这戏班子是甚么来历。
正在思索,戏班的人员已经陆续进殿了。
总共有十四个人,男女各半,身上皆穿戏服,脸上也已画了脸。
有小生,有花旦,有老生每人手中都没有空着,有拿琴的,有抱二胡的,有搬锣鼓的。
一切收拾停当,丝竹声起,一个人缓步上场。
细看妆扮,前鸡胸后驼背,判官盔、髯口、高靴、彩绣绿袍,勾着鬼脸,黑幽幽的看不出原来的面目,身旁几个小鬼或打伞,或抱琴。
此人的扮相竟是钟馗,原来这第一场戏,是钟馗捉鬼。
钟馗翩翩上场,随着乐音举袖,撕髯,迈步:“趁着这月色微明,来到这野外荒芜径,世间多少妖魔鬼怪,看我钟馗,誓将其一一捉住!”
钟馗的声音浓洌而不失清润,且带着一丝沙音,好听而令人迷醉。
钟馗捉鬼,在民间也算是一出经典的戏,但在皇宫盛宴上唱这一出戏,林浅总觉得有些不妥,可一众嫔妃官员却看得如痴如醉。
那人有一副好嗓子,唱腔又纯正,确实很容易令人迷醉在这淡淡的伤感气氛里。
但林浅不知为何,每看到钟馗那张绿幽幽黑灿灿的鬼脸,便忍不住想到了鬼面凌云。
不过,此人应该不会是凌云,她想凌云还不至于为了那一万两黄金,冒险到皇宫来刺杀她。
锣鼓齐鸣,钟馗在场上捉鬼,令人看得极是揪心。
终于小鬼捉尽,鼓声渐歇,一场戏也终于到了尾声,钟馗宽袖飘飘下场而去,场上方才钟馗捉鬼的残酷激烈的气氛依旧在殿内弥漫。
随后,便有一个青衣花旦风姿款款移步上场。
胡琴声声,开始演奏。
花旦有一副好嗓子和一副窈窕的身段,伴着乐音,开始舞动。
一抬眼,一甩袖,都是无尽的风情。
珠圆玉润的嗓音时而高亢激扬,时而低回婉转,带着春花秋月般的情怀,听得一众人如痴如醉。
那花旦抬眸转首间,林浅忽然觉得此人的模样竟有一丝熟悉。
虽然是勾着脸看不太清模样,但还是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那花旦兀自在场上吟唱,林浅低头苦思,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呢?
唱到激情处,那花旦忽然回眸一笑,林浅脑中忽然电闪而过。
悬崖上,凌云将自己捆缚在松树上后,他身后站立着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个是绝尘,另一个是青鸾。
凌云带着鬼面具,可绝尘和青鸾却没有蒙面,大约是想不到林浅能够生还,所以林浅见到了青鸾的相貌。
而眼前的花旦,竟和青鸾如此相像,不,确实地说,她就是青鸾!
林浅的心,霎时间有汹涌的凉意浸过。
那么那个钟馗是凌云无疑了!
凌霄宫出动了这么多人,到宫里献艺,不会是仅仅为了刺杀她吧!
他们,应是还有别的阴谋!
林浅内心甚是焦急,她必须将戏班子里藏有凌霄宫刺客的事告知南宫朔。
她忽然侧身,在身后侍女的手心上写了几个字,那侍女脸色顿时大变,有些惶恐地向南宫朔走去。
“怎么了?”身畔的禹竹低声问,不愧生了一双鹰眼,倒是眼尖的很。
林浅没理他,心想戏班子是你引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你的阴谋。
那宫女走到南宫朔身畔,装作假意倒酒的机会,将林浅的话对南宫朔说了。
南宫朔脸色一凝,眸中光芒忽冷。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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