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默默燃烧,烛泪蜿蜒流淌,一如林浅的泪。
夜风从窗子里泻入,透着清凉,夹着轻寒,拂过她的脸颊。
林浅似是第一次感到,原来夏日的风也可以这样冷。
她撑起痛楚的身子,将自己投入到浴桶中。
水早已变冷,丝丝的凉意沁入肌肤,让她的心忽然明朗了起来。
今夜本是莫迁和夏晚的洞房之夜,可他却错进了洞房。
真不知,待莫迁明日醒来,神智清醒后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他会不会说自己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他?!
林浅从浴桶中缓缓走出来,取出自己配制的伤药,抹到身上的红痕上,那是他狂野的印记。
她要将它们彻底清除,包括今夜的事情,也一并抹去!
林浅不想和他再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了!
披上一件淡色衫裙,她缓缓走到外屋坐下。
过了片刻,怜儿和红舞才慢悠悠从院外走了进来。
怜儿此时已被接了穴道,早已哭成了泪人。
“你们把他送回去吧,今夜的事情不要传出去,也不要告诉他!”林浅冷声吩咐,她心里也是怪着她们两个的。
“王妃,为什么?”红舞惊讶地抬眸问。
“以莫迁的性子,定会认为是我失了什么手段,阻了他和侧妃的好事,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林浅面无表情地解释。
“可王妃,我们都可以为您作证啊,是王爷喝醉了酒,不关王妃的事!”红舞急忙开口。
怜儿却是心中一滞,其实王妃分析的有理,以目前两人的关系,此事确实不宜让王爷知悉。
她们这些下人的话,莫迁不一定相信。
“好了红舞,就依王妃所说吧!”怜儿微微颦眉,待王爷王妃关系和解后再说也不迟。
何况莫迁虽然醉了,但今夜的事情他也不一定会忘记。
两人搀了莫迁,交给了张谦和李明。
夜色蒙蒙,张谦李明搀扶着昏睡的莫迁,有些为难,要将王爷送到哪里呢?
是送到“竹苑”夏侧妃的洞房,还是送到王爷所住的“沉苑”?
两人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决定将莫迁送到“沉苑”。
走到半路,却不想碰到了夏晚的两个贴身侍女娇儿和月儿。
两人看到昏睡的莫迁,皆是一脸惊色。
月儿担忧地开口:“两位大哥,王爷这是怎么了?”
张谦尴尬地笑了笑,他自然不能说莫迁是从“清苑”出来的,只好扯谎:“王爷喝醉了,醉的不轻,恐怕今夜是不能到夏妃那里去了,我们正要将王爷送到“沉苑”,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一声,就说王爷醉了请夏妃不要再等了!”
“哎呀两位大哥,你们还是将王爷送到我家主子那边去吧,主子知道今日宾客甚多,唯恐王爷喝醉,早就备好了醒酒汤,还是过去让王爷喝上一碗吧,再者今夜本是我家主子的洞房之夜,怎能让我家主子守空房呢!”娇儿说话较快,好似在放连珠炮。
张谦瞬间有些无语,和李明对望了一眼,想了想觉得人家说的确实在理。
毕竟,莫迁今夜是应该宿在“竹苑”的。
于是张谦和李明一起将莫迁送到了夏晚那里。
夏晚久等莫迁不到,早已揭去了大红喜帕。
一张脸显然是精心妆扮过,梳着高贵典雅的新月髻,描着明艳的文殊眉,黑眸明艳,唇红娇艳。
左脸上林浅纹绣的那朵桃花,经过几日的医治,如今已不再狰狞,恢复了娇艳的样子,脸上的红点也已浅淡。
夏晚本对这洞房之夜无限憧憬,却没料到莫迁会夜半不归。
如今虽然归来,却已醉的不省人事,一颗心儿不免失望的很。
与丫鬟一起将莫迁搀扶到床榻上,服侍着他睡去。
这才摒退侍女,褪去罗衫,躺在莫迁身畔。
抬眸望着头顶上轻烟罗帐飘拂,夏晚的心飘荡不定。
今夜,本应该发生点什么的!
思及,她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那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只要轻轻一按,就会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洒在锦帕上,和女子初夜的落红一模一样。
夏晚早就不是贞洁之身,怕莫迁察觉出来,所以才准备了这个瓷瓶。
如今,望着莫迁沉睡的优美侧脸,心中微微有些懊恼。
把玩着手中瓷瓶,她脑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
今夜是注定要发生点什么了,此时用这个瓷瓶,总比待莫迁清醒时用要保险的多。
夏晚随即从身下抽出那块绣有鸳鸯戏水的白色喜帕,纤纤玉指在瓷瓶上轻轻一按,白色喜帕上多了一抹红,那是落红的颜色。
她将喜帕重新放到自己的身下,躺到莫迁身畔,望着莫迁俊美的睡容,心中漾起一片甜蜜。
莫迁终究会是她的!
第二日天色大亮,日光从窗子里透入,映出一室喜庆香艳的氛围。
莫迁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欠了欠身子,触手之处柔暖温热。
心中不禁大惊,侧头看去。
一截白藕般的玉臂缠绕着他的臂膀,夏晚偎在他身边睡得正甜,白皙的玉脸上,那朵桃花开的娇嫩欲滴。
脑中“轰”的一声,不知为何,他脸上的血色竟在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推开夏晚缠绕着他的胳膊。
莫迁一动,夏晚便醒了过来,但她依旧装睡,不时偷瞧莫迁。
只见他神色之间似有些迷惑有些失望,眉宇微微皱着,穿衣时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系了三次才将腰间的玉带系好。
夏晚心中大恸,眼见那个男子穿好衣衫欲离去,她微微动了动,装作才苏醒过来的样子,伸出胳膊,缠住了莫迁的脖子。
衣衫半敞,露出粉光腻腻的前胸,一双清幽的眸波光潋滟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莫迁。
莫迁神色一僵,脑中有些微痛,他抚着前额:“你再睡一会,今日我到宫中有事。”
夏晚嘟起了嘴:“今日就不能不去?”说着撒娇一般扭了扭身子。
铺在她身下的白色喜帕随着她的扭动露了出来,喜帕上那一抹红好似闪电般刺痛了莫迁的眼。
他定了定神:“真的有事,不能不去!”
说罢,莫迁低头在夏晚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便转身急匆匆而去。
夏晚抚着脸,甜甜笑了。
莫迁匆匆走着,衣衫在清晨的风里漫卷,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难受。
昨夜的记忆支离破碎地袭上心头,那缠绵缱绻的一刻,那痛苦甜蜜的感觉,是那样深刻地印在了脑中。
他本以为那是**一场,原来不是!
昨夜,他在酒醉后和夏晚做了真正的夫妇。
但不知为何,他脑中总是闪现着林浅的脸,泪流满面的脸。
记忆里,莫迁是从来没见她哭过的,可为何她哭泣的样子却是那样真实那样凄楚,几乎令他心碎?
莫迁摇了摇头,一股浓浓的悲哀在心头涌起。
既然他已和夏晚在一起了,就应当一心一意对夏晚好。
他是给不了林浅幸福了,或者他真的该放她离去了。记住新龙腾小说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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