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haodong3214
第一章潛行
清晨青雲門一場慘變突如其來,勢頭強勁,挾著毀天滅地的氣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一場颶風徹底將青雲門卷入了漩渦之中,雖有人搶天呼地振臂高呼亦是無濟于事,杯水車薪。///com///這場猛烈的旋風狠狠地撕裂著靈魂,先前的傳言接二連三的被證實,青雲弟子勉強還可以接受。謠言流傳的久了,慢慢似乎也就那麼回事,只是有一天被證實了心里多少不舒服,長嘆口氣捶胸嚎啕大哭也就罷了。前天晚上以強有力的手腕整頓亂局,迅速穩定形勢再次喚起斗志,傳說的青雲四式劍訣得以現世,多年以來一直是眾人心目中的掌教最佳繼承人。青雲彌亂的局勢剛剛穩定下來,百廢待興寄予厚望。今日一切猛然間都變了,昨日英姿勃發親密可靠的新掌教,今天傾刀相向攜誅仙劍與那四式劍訣神秘失蹤,親手毀了青雲門最後的希望。巨大的反差令人難以接受,他為什麼要這樣?堂堂一派掌教為何前後舉止反差如此之大?
眾人傷心欲絕哀嚎連連,不禁捫心自問︰青雲門還剩下什麼?難道真的要滅門了嗎?……
誰有資格整頓眼下的亂局?青雲門這到底是怎麼了?無暇顧及手忙腳亂之余,而另一個急切的問題擺在他們的面前,誰來繼任青雲門新一代掌教?……
…………
青雲門形勢逆轉直下,而靠近天音寺地界的“葬花崗”今日注定不會平靜。“葬花崗”地勢險要為天音寺外圍重要的屏障,崗上四季如春盛開著各色鮮花,花香醉人,沁人心脾,無疑是一上好的景致。路盡隱香處,翩然花海現。而同為天音寺外圍屏障的“仙姝林”則又是另一番景致。
自青雲一路向北就進入了天音寺的外圍,過了天音寺繼續北行,潛行數日,就會看到一片崇山峻嶺,綿延千里,無從斷絕,一眼望不到尾。其間叢林密布,林海連綿不絕,各種天參地寶、絕世藥材遍布林中。世所罕有的珍禽異類、山精魅族、幻靈魔獸生于其中,更傳言隱藏著千年難得一見的洪荒遺種。引得世人為之瘋狂,無數道行高深之士,以及隱匿于世的散仙競相前往,可惜很多前來探寶之人無一人歸返,久而久之也就被遺忘了。此處正是世人號稱的絕境“千崖嶺”,懸崖峭壁,壁立千丈,當真是飛鳥難度,是以人跡罕至,與世隔絕。
翻過“千崖嶺”就穿越了“北極冰原”的第一道屏障,繼續往北就進入了一片峽谷,峽谷最末端為一雪山阻擋,大雪山常年積雪無從消融異常嚴寒,積壓的冰雪久而久之凝結為“玄冰”,琳瑯滿目的冰凌與冰柱引為奇觀,山頂周遭皆為玄冰極度深寒,常人根本無法生存,此處正是進入北極冰原的第二道屏障“天山”。更有傳言有第三道屏障,也是最為險惡的,卻是無從得知。
陸雪琪渾渾噩噩懵然不知該往哪里去,一路北行信步游走忽然間聞道一陣花香,馥郁的香氣撥弄著心弦,醉人的泥土芳香入鼻而來,心情為之一緩稍解愁容。美眸眺望著那一片花海,如此濃烈的味道微微有些厭惡。比之小竹峰的清雅恬靜差了好多,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早些離開此處。
少有的警覺敏銳地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心神一動提高了警覺。潛行數里,那種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似是就在不遠處。天 振蕩不已率先發出鳴響,她毫不遲疑向著那方那一片未知之所而去……
“師姐,你說她真的會來嗎?”皇甫妃暄焦躁地催問道,有些不相信陸雪琪果真會經過此處,三女已經在次守候已久,至于來不來誰心里也沒底。
皇甫墨衡心靜如水波瀾不起,恬美可人的嗓音輕道︰“師妹,既來之則安之,何必如此動容傷神?”整理了一下紊亂的秀發,起手踩了一朵鮮花嗅了嗅,滿意的笑了。
一旁的皇甫靜抿著嘴唇沒有開口,鼻梁上蒙上些許水珠,不知道是清晨的露水還是冷汗。精致的下巴誘人之極,與整個臉龐搭配的十分巧妙。性情溫順為人和善實在難以想象也是一個尤物,引得人忍不住仔細端詳起來,越看越是一副美人坯子。
天籟般的聲音傳來︰“也許她就要來了,做好準備。”
二女忙自收起懶散的心緒,凝神眺望著前方,全力以赴,早聞陸雪琪修為極深兩人也不敢托大,心里暗自揪著一股勁兒想要與之一戰。
三女聚精會神,全神戒備,戰力與精力已調整到最佳狀態。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們身後潛藏的李詢,青雲山麓李詢現身之後便沒了蹤跡,一直潛伏在青雲山附近等著皇甫幾女的再度出現。昨天夜里幾女狼狽向北逃竄,那里還有心思顧及有沒有人跟蹤,加之李詢一路上身形隱藏的極好,是以幾女迄今為止都沒有獲悉。
眼見只有幾女歸來,李詢已然猜到青雲山必然大亂,陸雪琪被門內所不容很有可能離開青雲門。唯一能威脅到陸雪琪的只有皇甫家這幾位女子,雖然他不明白雲易嵐為何如此看重皇甫家,深思熟慮之下毅然決然跟著幾女而來。先前李詢跟皇甫家打探此行的目的,皇甫靜隱隱約約的說了一些,他並未完全相信終究是放不下對陸雪琪的牽掛,尾隨而來。雲易嵐的為人別人不清楚,李詢最了解不過。做事從來都是明面上恍若無事一片和善,暗地里卻是留了後手,後發先至,令人防不勝防,從未真正相信過誰。
先前所說將“焚香玉冊”傳與他,至今李詢連個照面也沒見過。一次上官策不經意間說出巫妖黑木竟然得到了“焚香玉冊”,李詢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自己身為谷主親傳弟子竟然無緣得見,反而被一外人搶先得到,生出幾分芥蒂。對于皇甫家與慕容家的來歷,旁敲側擊追問了幾次雲易嵐巧妙地移開話題,並未作答,自己是新谷主的繼承人這些訊息無法得知,如何與之相處。就是“玄火殿”上官青楓也見風使舵臉色不善,對于上官策的飛揚跋扈以及在谷內的威望,李詢不得不有所忌憚。
近日來雲易嵐一些奇奇怪怪的吩咐,也令李詢大感頭疼,越來越看不清他的面目。心中微存的的那一點正義讓他羞愧不已,跟著雲易嵐這麼多年了恐怕也做過不少違心之事。最令李詢不滿的是對于陸雪琪的處置,一而再再而三的懇求他滿足自己的意願,他雖應承了可一直不見實際動作。此次吩咐皇甫家北上青雲,按捺不住不顧一切還是尾隨而來。
一別許久相思難忍,伊人的容顏,一顰一笑一怒一喜歷歷在目,那幽怨的眼神,冷若冰霜的神情,白衣勝雪,神光離合,一切都讓他沉迷無法自拔。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人忘餐。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相思的苦酒只有深夜獨自一人品嘗。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喜歡?是愛慕?還是一份遙不可及的愛?
“反正我不能沒有她!為什麼鬼厲可以喜歡她,我就不能?憑什麼?”越想越是氣憤,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將鬼厲碎尸萬段。對陸雪琪又多了幾分眷戀,要是能看到她怎麼都好!再怎麼不待見我,我不會怪你的,終有一天我會感動你的!
神思一陣恍惚,靜下心來,連忙又悄悄地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尾隨而來……
一場奇女子間的巔峰對決,一場遭遇戰就在小小的山崗上展開,大戰一觸即發。幾位女子心有靈犀似有察覺,幾分期待幾分無奈幾分徜徉。
幾女潛行數里,不遠處那一襲白衣一把藍色的仙劍,早已等待著她們的到來。相視而望各自避開,陸雪琪與皇甫靜之中只隔著數步的距離。眼神激烈地交匯相撞,意念激蕩,狹路相逢,勇者為先。誰也沒有退縮,皇甫靜擋住身後的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示意她們不要動手,又踏上了一步。
短暫的意念交鋒之後,二女幾乎異口同聲,問道︰“你就是小竹峰首座陸雪琪?”
“水麒麟之事是你們所為?”
陸雪琪俏臉寒意大盛,冷艷照人,冷鋒直指,大義凜然,無所畏懼。
皇甫靜淺淺一笑,盈盈笑道,清新脫俗,神光離合,乍陰乍陽。
“好修為,無愧于青雲第一人!且來領教十年前已經突破上清境之人,請!”
“好手段,做過什麼就應該得到報應!”
二女各自欣賞起對方來,下手卻是毫不留情。太阿神劍霍然出鞘,強橫霸道的氣勢壓過來,天 收勢不住靈性越發的靈瑞,自劍鞘里緩緩探出頭來,落于陸雪琪之手,橫對著皇甫靜。未戰,兩把神劍率先露出神威,戰意彌漫,主人感受到神器之靈越發的斗志昂揚,氣勁驚人。
天 散發出來的藍色劍芒映得陸雪琪臉上藍光閃過,白色的衣袂藍色的劍芒更添九天仙子的高貴、冷艷,周身氣浪流淌不止。令尊被殺對青雲門來說盡是羞辱,她的劍氣透出少有的殺意,握劍的手輕快靈敏的側了一下,劍走偏鋒席卷而來。
皇甫靜一愣,天 神劍果然聞名已久,靈性竟如此犀利。也沒招呼直接迎了上去,無形的劍氣漸漸匯聚起來,向著陸雪琪鋪天蓋地呼嘯而去。
如兩道流星自天際劃過,驚人的光羽拖著耀眼的尾羽,霎時間天際黯然失色,只有兩道劍芒對撞,流星碎裂的那一刻光焰昭彰,圈圈光點猛地乍放。葬花崗的無數鮮花飛舞而起,迎風飛揚,空中到處洋溢著花香,不斷升起的花兒與落下的交相呼應。二女俏麗的身影玲瓏有致,來回穿梭于這片花海之中。紅色的蒲公英與藍色的蒲公英花兒飛的最高,打著旋兒悠悠飄蕩。地面上的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也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住了,一時忘乎所以。
如此美景,如此佳人,***無邊,涼風有性,好不快哉!
幾回交鋒,二女惺惺相惜卻也是辣手無情,不留余地,也沒想過留余地。清晨本來無風無浪,二女的戰意無風自動風兒飄香,強勁的氣場激得幾人退了幾步,一片大好的花圃被蹂躪的沒了模樣,狼藉一片。
突兀的停下來,在場的幾人反而更加緊促,更大的戰局才真正的開始,剛才怕是兩人各試應手,並也使出最後的絕技。躲在花海里的李詢一直密切關注著空中的戰局,陸雪琪稍有不支立刻現身相救,開罪皇甫家也在所不惜。
陸雪琪腳踏七星,數步之間身形百變氣旋更加劇烈,雷電之神憤然撕裂蒼穹的黑幕,喧天的鼓聲震蕩不已,一道道閃電橫空劈下,氣場的漩渦以瘋狂的速度席卷著花海,所過之處夷為平地。只听她嘴里念念有詞︰“九天玄煞,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紫色的電火注入神劍之上,一陣酥麻的感覺,運起太極玄青道驅散那異常炎熱的氣流,配合著劍氣對著皇甫靜撲去。
皇甫靜小嘴再次微微長大,略微驚訝,同樣是“神劍御雷真訣”此刻由陸雪琪使出,這威力比之齊昊不知更勝了百倍。這一身道行的確匪夷所思,駭人之極。深呼吸,細心聆听感受著自然法則祥和寧靜之力,身心與天地共存,聚氣為神,化虛為實,虛虛實實變幻不定,無形的劍氣迎著天 而上。鳳凰般的清唱、鳴響傳唱與四野,那樸硝而來的劍氣夾雜著花瓣幽幽襲來,殺人原來也可以優雅嫻靜。
花海之中以蒲公英最多,藍色的蒲公英與紅色的蒲公英相對而生,花色沒有斑雜保持著原有的純淨。煢煢孑立形影相吊,高傲的仰起不屈的頭顱。
藍色的蒲公英伴隨著天 而來,紅色的蒲公英繞著太阿劍而去,四野忽的靜了下來,只有兩道劍氣相持不下的踫撞,電光火石間狠狠地撕裂著大地,轟然間一道裂痕自地面而起迅速的擴大,硬是劃出一道深深地劍痕,驚心駭目。
片刻之後,紅色的蒲公英花瓣慢慢滑落,蹁躚散開。陸雪琪身影晃了晃卻是穩住了,一旁的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見勢不妙,拔地而起接著了皇甫靜。這一場對決終究是陸雪琪佔了上風,她微笑著道︰“你很強,天 神劍果然名不虛傳。”
伴隨著皇甫靜落下,二女對望一眼攜手對抗陸雪琪,她形勢大大的不妙,立刻陷入了危局,連連吃緊不出意外,今日的“葬花崗”興許就是她的歸宿。皇甫家的女子可沒有那般迂腐,趁人之危有何妨,見皇甫靜受傷二人此刻也是發狠了。
就在這時,淡紅的火焰猛自竄出,還未動手已經映紅了半邊天,宛如傍晚的黃昏曉。李詢終究是按捺不住,祭起玉陽尺沖到陸雪琪面前,擋住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二女礙于李詢的身份不由得遲疑了起來,不好明著動手,李詢出了什麼岔子雲易嵐估計會暴跳如雷,強行收住了身形。
李詢的突如其來使得戰局再起波瀾,陸雪琪鄙夷的看了擋在她身前的李詢,說不出的厭惡,並無好感。握住劍柄順勢刺穿了李詢的胸膛,巨大的傷痛使得他的臉微微抽搐,艱難地回過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陸雪琪,繼而哈哈大笑,笑聲回蕩在四野……
紅色的蒲公英映射出血光,有幾分可怖又有幾分鮮艷……
第二章入局
鮮血順著李詢的衣襟直淌而下,白衣飄飄氣宇軒昂的他此刻顯得有些虛弱,臉色蒼白之極。///com///汩汩鮮血順著天 的劍鋒流過,眼看著那猩紅的血液就要滴在她的素手之上,忽的抽出天 ,李詢晃了晃並未倒下,反而笑意更濃。笑的很開懷,或許很久了他都這樣笑過,驚得一旁的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滿是不解。這人莫不是瘋了吧?……
二女一時呆住了沒了反應,不知如何應對,終究是忌憚著李詢的身份。
李詢一手捂住傷口,眼神火辣辣地盯著陸雪琪,柔聲道︰“你就這麼恨我,想我死?”
她抿著嘴唇沒有言語,眉間那一絲怒氣縈繞著那張精致的臉頰。
他提上一口氣匯聚于胸口,強弩著繼續道︰“不管你怎麼對我,我心里始終有你。我不怪你,只要你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邊皇甫靜傷勢並不嚴重,昨日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整個人有些虛脫,劍身側地扶住身子。听著李詢深情婉婉柔情密語,心里忽的有些失落。嘆道︰又是一個多情的苦命人,幾時有人這般待過我?芳心隱然間泛起點點波瀾……
今日的焚香谷已然和青雲門分道揚鑣,兩個門派最頂尖的人兒此刻直面相對,躲過李詢眼神的逡巡,陸雪琪冷冷說了一句,住嘴,我不想听!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那里比不上魔教的鬼厲,堂堂焚香谷新谷主的身份居然比不了一個青雲棄徒。憑什麼他可以喜歡你,我不行。就因為他是張小凡!”
“你不配!”
“哈哈,我是不配。你幾時正眼看過我,魔教的賊子何以和堂堂的焚香谷比擬。你告訴我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有錯嗎?……”
“鬼厲要比你們焚香谷正派的多!”
一句話點中了李詢的死穴,他啞口無言,嘴角狠狠地抽搐,飄落的血花綻放出妖異的紅光。
場面靜了下來,只有花兒飄起落下,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皇甫妃暄剛要動作被皇甫墨衡一把拉住,示意她稍安勿躁,摸不清李詢的趨向不如靜觀其變。
皇甫妃暄退了幾步,這才扶住皇甫靜,一臉關切,“師姐,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皇甫靜沖她微微一笑,啐道︰“我能有什麼事?受了點傷而已……”
皇甫妃暄以為她真的沒事,懸著的心緩緩平靜下來。換了一只手去扶皇甫靜,突兀的發覺不對勁,怎麼手上沾了這麼多血?屈下身子細看,涓涓細流順著皇甫靜的手指滲了出來。驚慌失措,大驚失色,啐道︰“還說沒事,都這樣了。”
撕下一片衣角裹住了她的皓腕,師姐,你坐下吧,多休息,別說話了!這不還有我和墨衡嗎?
“你去跟墨衡說不要過分糾纏,李詢對陸雪琪情根深種,先前與我打听有關我們此處行動的近況,沒想到他一路尾隨而來,此刻突然現身怕是打定了主意。他與雲易嵐不一樣,有朝一日繼任谷主之職,我們皇甫家終究還是得襄助其成事,焚香谷的走向怕是又是一變。”
他也是一個痴情的苦命人,何不順水推舟借機脫身,豈不更好!皇甫靜的聲音細弱蚊蠅,咿咿呀呀的,左臉有些暈紅,說出來怎麼听去都不那麼硬氣。
皇甫妃暄像捉賊似的盯著皇甫靜,臉色古怪,笑的很是詭異,瞅得皇甫靜一陣心虛。
“師姐,你這是不是春心蕩漾,怎麼就幫著李詢說話。是不是喜歡人家?”
“死丫頭,還不快去,就會嚼舌頭。”皇甫妃暄嬉鬧著離開了,只感覺臉色有些發疼,我這是怎麼了?
皇甫妃暄耳邊與皇甫墨衡說道了幾句,她眉頭緊蹙,似是疑惑不解,似是不知所謂,苦笑一番直搖頭,心里卻是打定了主意。
面對著李詢淡然而道,恭敬中帶著幾分調侃。“谷主,雲易嵐吩咐我們如此,你這樣就不怕你師父責罰嗎?”直呼雲易嵐的名字,卻反而稱呼李詢為谷主,耐人尋味。
李詢沒有听出她話里的另一番意味,沒好氣說道︰“此事就這樣作罷,回去我自會跟家師解釋,用不著你們操心。到是你們此次雖有獵獲,皇甫家的實力可要打上幾個折扣了。”
皇甫墨衡天資靈敏如何听不出李詢話里的譏諷與不滿,並未動怒反而大聲說道︰“谷主不听雲易嵐的囑托,竟一路追隨而來,如何交待是我們皇甫家的事,還輪不到旁人說閑話。”
陸雪琪听著心里微微觸動了一下,似是踫到了什麼,轉瞬即逝,並未追究。
“怎麼這就想走?”眼見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二女轉身就要離開,陸雪琪聲音嚴厲起來。步履蹣跚想要追上去,心有余而力不足,剛才那一場鏖戰著實傷了經絡。
李詢見她搖搖晃晃的,走的很艱難想要過去扶住她。卻被冷言冷語喝止,“走開!我的事與你無關!”
那邊皇甫靜也並不好受,“陸雪琪既然心有不甘,來日再戰,何必糾纏喪了性命。”
她止住了腳步不知是聞言而止,還是困于傷勢奈何不得,或許兩者都有吧……
皇甫妃暄、皇甫墨衡扶著皇甫靜離去了,原地只剩下李詢與陸雪琪兩人。氣氛透著詭異,充滿了暴戾的氣息,說不出的壓抑、窒息。
“還不走嗎?”她陰沉著臉,毫不客氣地說道,沒理會他的反應,徑直作勢要離開。
李詢僵持在原地,一聲沒吭,捂著胸口的手也放開了,任憑鮮血流淌,不管不問。頭低得好深,蒼白的臉色透著黯淡之色又有幾分血色,玉陽尺的光焰“噗哧……噗哧”作響。
陸雪琪艱難地向前移動著,李詢再沒有動作,佇立在原地看著她一步一步離開。那足音擊打著他的心扉,一點一滴撥動著心弦,百相思千懷念萬般無奈聲聲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幾分鐘,對著李詢來說無異于是極其漫長的。許久之後,他毅然決然地追著陸雪琪腳步而去……
…………
遠在千里之外的鬼王宗此刻又是另一番景象……
昔日的鬼王宗慢慢恢復了些生氣,萬惡的血氣慢慢散去,鬼王宗隱隱有人影晃動,蠻荒聖殿只有鬼王宗一些年長者、嫡系弟子去過,對于那些教外別系,那只是一個傳說。起先練血堂年老大,等一些人佔領了這個昔日鬼王宗的巢穴,後來漸漸的合歡派、萬毒門、一些余孽也跳進出來,與練血堂抗衡,一時局勢緊張起來,爭執不下,連日來爭執不斷升級,以至于後來幾次鏖戰,接著終于鬼王宗一脈燕回一桿弟子強勢出頭,壓制了沖突,狐岐山的沖突傳出,越來越多的魔教弟子聞聲而來,隨著來人的持續的增加,燕回也大是頭疼,局勢慢慢地失控了。更是傳言魔教長老、客卿也將參與其中,四大聖使其中的玄武不日也將出現,眾說紛紜,動蕩不安,一片混亂。自鬼王身死,副宗主鬼厲下落不明,昔日剛剛統一的鬼王宗再次驚現分崩離析的危機,自始至終鬼厲未曾出現,更是無形中證明了謠言,往日看不到希望生機的其他門派,趁機欲脫離鬼王宗自立門派,勢力稍強盛的派系開始了新一輪的吞沒,腥風血雨再起,風雲為之變色。毫無疑問燕回鬼王宗嫡系一脈勢力最強,鬼王宗大部分實力掌握在手,燕回小心地應付著,並未理會紛爭,一旦小門派被吞沒完了,真正的危機才真正開始,鬼王宗鬼厲嫡系必然成為眾矢之的。
燕回也甚是頭疼,那些客卿、長老並不買賬,除了鬼厲怕是誰的話他們也未必肯听。魔教眾人信奉實力,只有真正的實力才是他們信服的,壓制得住這些接桀驁不馴的人士。四大聖使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只有朱雀常在常在鬼王宗走動,青龍南疆之行至今未歸。玄武更是百年未曾現身,最是神秘。白虎傳言中的殺神,也是四大聖使中排行第二的。幽姬卻顯實力稍遜,蠻荒聖殿與萬劍一激戰卻是受了重傷,平生又弱幾分,不過也無人敢輕視。鬼王最信賴之人,副宗主鬼厲教內極為親近之人。青龍修為最深,更是有千年神物“乾坤青光戒”,是極厲害的法寶,乃是九天神品。傳說中這枚神戒具有種種異能,穩穩居于四大聖使之首。鬼王宗如雨後春筍般崛起,四大聖使功不可沒,乃是鬼王宗的立足之根本。
連日來慕容雪羽與燕虹幾人合力殺得鬼王宗弟子四處逃竄,鬼王宗最為精銳的一支力量掌握在燕回手里,仗著地勢之理與慕容世家抗衡,一時竟也奈何不得。到是其他一些魔教小枝小派慘遭滅門之禍,整個鬼王宗掀起一陣血雨腥風,處處殺戮橫生,人人自危,惶恐不安。隨著鬼王宗四大聖使之一的白虎自南疆歸來歸來,形勢這才慢慢好轉。傳言焚香谷倡導的正道聯盟正氣勢洶洶引領著其他教派殺上門來,欲徹底剿滅魔教,奪回百年前被魔教長老搶去的幾件神器。消息傳出天下雲集響應,各路英杰聚會聲勢一時無以倫比。一些沉寂多年的魔教長老也漸漸浮出水面,形勢一度逆轉反復變幻,正邪雙方展開了一場拉鋸戰……
“魔教妖人果然狡猾,近日來與我們游斗,仗著地理優勢幾次都安然逃逸,家主再這樣下去形勢對我們不利。///com///”言語間如何也掩蓋不住深深地憂慮,說話的正是慕容世家的慕容格。
慕容雪羽看了一眼其他弟子情形大致了然于心,冷傲的臉色默然不變,淡然道︰“四大聖使之一的白虎已經出現,想必不久朱雀、玄武就會出現,三人聚齊了一並解決豈不是以逸待勞,何必多費周章,大家不要急躁我們靜觀其變吧。”
向來嬌小可人溫文爾雅的慕容嫣然這時也開口了,甜膩的聲音道來︰“家主有沒有發覺今日一些魔教長老居然也露面了,速戰速決以免陷入苦戰。”
幾女此刻正在狐岐山一處山坳里,谷風呼嘯而過呼呼作響,清晨的涼意襲來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風撩起一頭秀發翩然飛舞,如雨絲般輕柔,如瀑布般滑順,逸出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入人心肺說不出的暢快。狐岐山荒蕪一片,干裂的塵土飄起空中溢滿著塵埃,風沙不斷異常干燥,草木枯黃沒一點生氣。只有這幾個美麗的女子平添了幾分柔和,狐岐山顯得不那麼單薄流動著莫名的情懷。
燕虹立在一旁,輕輕彈落衣襟上的塵埃,眉頭微蹙,極是不習慣這里的風沙,連日來的殺伐讓她隱隱的不快,那一張張充滿生機的轉而血淋灕的猙獰、不甘,任憑那個人心里都不好受。粘稠的血液難免濺到身上,喜歡干淨、清爽的她即是厭惡,卻也無可奈何。
慕容世家的幾位女子的談話他听到一些,此處行動完全有慕容雪羽負責,對于慕容雪羽說不上來十分信任,推心置腹,有些事她倒是也沒瞞她。至于此行最終的目的始終猜不透,慕容世家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也讓她不得不刮目相看驚愕不已,難怪師父如此看重。聲勢浩大的除妖聯盟正往這里趕來,自己一行人依然先至與魔教交手,魔教的賊人在危機面前抱成一團著實不好應付。聞訊而來的一些魔門長老更是難啃的骨頭,不知師父此舉又是何意?
那邊的慕容格看見燕虹怔怔出神,走到燕虹身邊,嘻嘻一笑做了個鬼臉,“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過來商議一番今日的行動,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何必這麼見外?”一路上慕容格與燕虹說說笑笑,毫無芥蒂相聊甚歡,談笑風生,彼此之間情誼增進不少。拉著燕虹走到眾人中間,這才松開手,燕虹心里一暖多了幾分笑意。
眾女對著燕虹輕輕一笑算是打過招呼,還是有著幾分別扭、生疏。
慕容嫣然全無戒心熱情的與燕虹說道了幾句,燕虹你說說看今日之事如何處置。慕容雪羽似也有疑惑並未開口,燕虹也就順口說了幾句。“這幾日魔教的長老漸漸浮出水面的也不少,雪羽是要等四大聖使一起現身嗎?依我看可能性不大這四大聖使貴為魔教中流砥柱,百年來從未聚齊過,以玄武最是神秘據說隱于蠻荒聖殿。青龍、朱雀先前已然現身走動,白虎一直針對焚香谷說來也不陌生,號稱‘殺神’,此人一身道行萬萬不可小覷,嗜殺成性戰績彪悍性情粗魯,不過也是粗中有細大意不得。”
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慕容雪羽的變化,見她依舊冷傲全無懼色,並無不快之處。這才繼續說道︰“若是再拖延下去,就怕無功而返,雪羽你覺得呢?”
慕容雪羽心里不知如何作想,半響,才幽幽說道︰“不知皇甫靜此行是否順利?這幾日應該就會回返。”
既然大家都有意今日一戰,嫣然與格格留下善後策應兩邊,其他人跟我和殺進去,務求斃敵除去魔教首腦,燕虹姑娘此去空桑山也是輕車熟路,你看如何?
“一切按雪羽姑娘的吩咐來,魔教妖人四處分散,如是探清首腦聚集之所必可一擊奏效。剩下的那些弟子自有後人來料理。雪羽姑娘此行的目的不僅僅在于此吧?”
慕容雪羽微微驚訝的看著眼紅,暗嘆這女子果然心思敏銳。雲易嵐當日的確交代過除去四大聖使之事,更為殷切的是魔教經典天書。這也是此行最終的目的所在,連日來雖有交手並未使出全力,燕虹已然起了疑心。昨夜深思熟慮這天書無非藏于鬼王宗或者空桑山,兩處巢穴歷來皆是魔教重要據點,鬼王宗覆滅其他門閥這狐岐山更是重中之重,與白虎幾次交手驚鴻一瞥擦肩而過。此人確實難纏其他人恐也應付不來,想到此處心思又是一變。
天書之事雲易嵐瞞著燕虹,這老頭又是那番心思?沒空理會雲易嵐的伎倆,臉上浮起幾絲狐疑,梨渦陷了下去,轉而道︰“那就有勞燕虹姑娘了。嫣然與格格一道襄助,可保無憂也好與谷主交代。傍晚時分聚合,敬候佳音。”
慕容嫣然與慕容格格驚異為何燕虹姑娘幾句話,令家主改變了主意。心下雖是不解,還是听從吩咐跟著燕虹向著空桑山而去……
三女離去,慕容雪羽也不再遲疑,領著眾人去了鬼王宗所在之所……
連日來鬼王宗散落的碎石已經大部分被這些魔教弟子移開,昔日的鬼王宗漸漸恢復了幾分模樣。對于鬼王宗這些弟子心底多有留戀,大部分魔教弟子寄居于此。此刻鬼王宗內部又是另一番場景……
金杖撐地,麻衣人白虎威風凜凜殺氣橫溢,冷眼看著練血堂的年老大,粗狂的嗓門吼道︰“年老大你們練血堂就這麼點人馬,是不是寒磣了點起先不是一心要想要佔據鬼王宗嗎?是不是昨夜暗自將大多數遣送回了空桑山,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果真是好謀略。眼下聖教處于危難之際,還這麼挖空心死是不是活得不舒服?錢長老、魯長老,風雲兩位客卿覺得該如何處置?”
錢長老、魯長老正是近日從聖教趕來支援的,與鬼王宗並無太多瓜葛,百年前兩人就是獨立特行,此番怕是也是想趁機分杯羹,沉寂多年城府極深,面色冷峻僵尸般的老臉不動聲色,低聲道︰“眼下還是對敵要緊,此事稍後再議也不遲。聖使以為如何?”
風雲兩位客卿心里罵道,狡猾的老狐狸,想做好人我們有何必開罪與人。也道︰“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此番來的是慕容世家的人,那幾位女子的確難纏,以我看她們恐怕並未盡全力。眼下對敵才是要緊的!”風雲二客卿是鬼王宗嫡系,對鬼王宗也算有所建樹,說起話來比錢長老、魯長老誠懇多了。
年老大頭上冷汗直冒,實從地域走了一遭動了小小的心思,沒想到立刻被白虎看破。素聞“白虎殺神”的凶名狠辣的眼神直視下兩腿直發抖,一旁的劉鎬揮舞著山河扇氣定神閑,鄙夷地愣了年老大一眼。劉鎬勉強算的是練血堂一員,平素作風也是獨來獨往,不受約束,此番也被年老大死纏爛打拉來助陣。得見傳言中的“殺神白虎”甚是滿意,這四大聖使果然無一不是大將之才,此人雖然粗魯凶神惡煞的,倒也不是莽夫粗中有細。
燕回得見白虎發怒,也勸慰道︰“聖使何必動怒,鬼厲宗主歸來自有吩咐。我鬼王宗弟子對聖教拳拳之心日月可鑒,年老大一時起了邪念也罪不容誅。”燕回手里掌握著鬼王宗最為精銳的一支力量,對鬼厲忠心耿耿,說話分量也頗有份量。朱雀聖使與鬼厲素有往來,至于這白虎到底是何心思也拿捏不準。
其他弟子听見燕回十分肯定鬼厲會歸來,“咦”的一聲驚呼,此話由燕回說來眾人覺得大是可信。氣氛頓時凝滯充斥著辛快、驚愕、失落,錢長老、魯長老老臉終于露出一絲破綻。對著“鬼厲”這個名字依舊充滿著敬畏、恐慌,鬼王宗弟子臉上更多的是喜色。
白虎本意是借著年老大敲打幾位長老與客卿,不料反而被燕回走了過場,將眾人的注意力有效地轉移到鬼厲身上,借機彈壓幾位長老。滿意地看了一眼燕回。
白虎正要說話,外邊吵吵鬧鬧殺聲震天,金杖一轉,吼道莫不是慕容世家那幾個女子又前來滋事?諸位若是對聖教還想盡一絲綿薄之力,今日合力留下幾人,否則聖教顏面何存?被一幫女子欺侮到家門口。說罷也不管眾人的反應,心急火燎的率先殺了出去。燕回一揮手鬼王宗弟子也跟著而去,其他人對望一眼接著而去……
一場大戰就此展開,血氣朦朧的鬼王宗殺意濃濃,黑暗中有人放聲狂笑,盡情地嘲弄著……
果然是慕容雪羽帶著門下弟子殺了進來,一路所向披靡直撲而來,勢不可擋,外圍的鬼王宗弟子連連敗退。神劍承影輕巧玲瓏短小精悍,正是女子所佩戴之物,在她手里更是如魚得水使得得心應手,動作清雅飄逸嫻雅悠然,殺得魔教弟子無不心驚。劍刃綻放的星光如銀河般燦爛,月射寒江,星辰流轉,蒼穹似是也跟著舞動起來。婀娜妖冶的身姿,冷艷澄澈的星眸,優雅的動作,何處不生輝?何人不多情?此刻卻是無情地收割著靈魂,一路殺來劍刃已經明亮干淨,沒有沾上一丁點血污……
白虎的到來強勢擋住慕容雪羽,接上陣來,退回來的鬼王宗弟子這才喘了口氣,穩住陣腳。兩人第一次交鋒擦肩而過,輕輕交鋒各試應手。白虎揮舞著金杖再次襲來,虎虎生風,氣勁沖的其他人站立不穩,騰空猛自砸下如鎮山憾岳般地震山搖,以千鈞之勢而來,流淌的金光照亮了慕容雪羽的俏臉。白虎出手果然非同凡響,也不做作上來就是殺招毫無憐香惜玉之感,慕容家其他女子也是捏了一把汗,有些定力稍差的鬼王宗大是可惜哀嘆連連,如此佳人就要喪與這莽漢之手,心里微微有些舍不得,雖然對方是收割靈魂的,能死在她的手上也是種幸福吧。有些弟子心里這般作想,反而埋怨白虎不解風情,心里嘀咕不已,嘴上卻是不敢言。
那玲瓏有致的身影輕輕扭動,劍身一抖,應空而上,沒有躲閃正面對著金杖而去。白虎微微驚愕,想不到還有這份魄力敢正面接上,不敢大意,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欲勢已久的凌厲一擊狠狠砸下。眾人嘴巴張得老大,眼看著這女子就要喪命,不忍再看緩緩閉上了雙目,暗自祈禱“女神啊千萬不要出事!天煞明王、幽明聖母萬無怪罪!”
一種是狠辣暴戾的氣勢,一種卻是優美善柔的舞動,兩股氣流片刻交匯,再次擦身而過……
白虎握著金杖的虎口流出幾滴深紅色的血液,臂膀一麻,拖著金杖倒退了幾步,金杖貼著地面卷起濃濃塵煙,劃開一道裂痕,這才穩住身形,大口的喘氣。
那幾個鬼迷心竅的鬼王宗弟子竊笑不已,暗自慶幸她沒事,沒事就好。眼眶內渾濁的淚水橫溢,白虎以為是替他作想,小小的感動了一會兒。
那邊慕容雪羽看不出有何異樣,婉若游龍翩若驚鴻,緩緩落下。動作身形輕靈嫻雅,身法飄忽,完全不像是殺戮而是在翩翩起舞,舞動輝煌逆轉乾坤。
白虎猛喝一聲,金杖急速的轉動星辰般的璀璨奪人心魄,金杖上的銅環 里啪啦響動不已,麻衣袍子鼓了起來,充斥了凌厲尖銳的氣勢,整個人宛然一副殺神,令人望而生畏。在場的不管是慕容世家的女子還是趕來的魔教中人,都被白虎這一手深深地震撼,四大聖使白虎果然戰力最強。激蕩狂傲的氣勢還在繼續拔高,氣勁漸漸匯成一條蒼色的龍形,一聲龍吟破空而去。慕容雪羽俏臉上終也露出一絲驚愕,微微色變。
腳踏五行方位,手揮神劍,清歌慢韻,不急不緩,踏出一個“十”字,“十”字飛速的扭動,金木水火土五行承靈,金色的劍芒,青色的底蘊,黑色的水紋,火紅的炎苗,土黃色的塵埃包融著劍身。火鳳凰厲嘯而去,黃鶯般清脆悅耳的鈴音襲來︰十字斬!
當世兩道高手都使出了最強一招,勝負就在此刻分曉。火鳳凰襲來,蒼龍奔去,龍鳳撕咬著纏斗不已。眾人目不轉楮地看著,甚至忘了對抗,忘了各自的立場,只有呼吸聲、心跳聲還在繼續……
龍形漸漸地被火鳳凰撕咬地殘碎不全,隱隱有隕落的趨勢,白虎見勢不妙猛運真元催動著無形的氣勁,臉色大汗淋淋鼓起的袍子也慢慢散開,似是已經盡了全力。
慕容雪羽手指揮舞,劍刃反轉,火鳳凰黑色之氣大盛,水波浮動,勢頭更猛一舉咬破了龍頭。一聲慘烈的龍吟音嗚咽著,頓時化為無形沒了蹤跡。白虎手里的金杖脫落,大口的吐血,麻衣袍子碎成幾片,露出雄健的肌肉。
這一場對抗終究是慕容雪羽佔了上風,慕容世家眾女歡呼不已。見白虎受傷,錢長老、魯長老冷峻的面色並無變化,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以為慕容雪羽對抗白虎聖使力竭,有機可乘,魯長老最先沖了上去,祭起法寶撲將過來,慕容世家眾女大感此人怎如此卑鄙。應身而上,欲擋下魯長老。慕容雪羽星眸微怒,再次凝聚“十字斬”和魯長老對轟。先前的動作是那麼優雅,此刻怒氣沖沖招式中帶著狠辣,一劍劈開法寶,魯長老大震,轉身欲退。還沒來得及動作,額頭一涼,劍氣透體而過。不可思議的摸了一下額頭,汩汩鮮血噴射而出,魯長老橫死當場。
慕容雪羽神劍脫手,飄飄忽忽的退去,諸女連忙接住,顯然兩次激戰,也是到了極限。現下卻是有機可趁,沒有一人敢動手了。慕容雪羽擊傷白虎,繼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殺魯長老,深深地震撼了在場的眾人,“十字斬”揚威鬼王宗……
燕虹一行三人飛行了半刻轉眼間也到了空桑山,空桑山據此狐岐山大約百里。///com///空桑山比之狐岐山也好不到哪里去,荒禿禿的雜草不生,人跡罕至,鳥獸不生。二女略微動容,魔教妖人果然不敢以常情推測,如此惡劣的環境成年久居,不發瘋成妖才怪呢?燕虹先前來過到是見怪不怪,印象中空桑山的血蝙蝠歷歷在目,驚魂若失,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
“燕虹姑娘怎麼了?臉色為何如此難看?”慕容格疑惑不解,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驚呆。
慕容格這麼一說,慕容嫣然也覺察到燕虹的不對勁。“是啊,燕虹你這是怎麼了?”
燕虹緩緩吐出一口氣,低聲道︰“這里的血蝙蝠很是厲害,生性殘暴,吸人鮮血為生,而且是成群結隊的,悍不畏死,實在難以對付,幸好是白天若是到了晚上,就是道行在高也是束手無策,難免淪為其口中美餐。”十幾年前我們到此一行,當時青雲門、天音寺道友共進退這才安然出入,如今那些蝙蝠就不知還在不?
兩人听完臉頰上也漸漸露出驚訝的表情,若真如此的確是難纏,伸伸脖子提高了警覺性。
“既然來了怎麼也要闖一闖,燕虹姑娘你帶路吧,我們不怕!”
燕虹看了二女一眼,神情中隱約還有幾絲驚慌,嘴上卻是硬撐著,滴水不漏。
也不再遲疑邁著步子向那個山洞走去,到了洞口果然聞見糞便的味道,只是不再那麼腥臭。驚魂未定,看來這些畜生很有可能還在。硬著頭皮只得繼續前行,地面上凹凸不平走來也不那麼穩穩當當,尖銳的石頭險些割破腳趾。三人的神經繃得緊緊地,生怕突然竄出一只蝙蝠來當真是嚇人。兢兢戰戰前行了數步,並無異樣,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下了。邁開步子大步行進,前進的速度快了很多,穿過這段崎嶇不堪的窄道前面豁然開朗。
就在三人慶幸安然無事之際,突然冒出一行人招呼著形態各異的法寶,凶神惡煞的襲來。饒是三女反應迅速也被嚇了一跳,剛才松弛的神經再次繃緊,慕容格不經意間被劃破胳膊,白皙的胳膊看得那人直發愣,瑩瑩素手光滑玉潤狠狠地吞下口水,臉上露出猥褻的笑容。那人直發笑有些忘乎所以,慕容格動怒仙劍一動,削下那人的頭顱,臨死前嘴邊依舊掛著笑容,樂在其中真是死得其所。
“殺了她們不要讓她們闖到‘死靈淵’,動手!”
“殺,殺了她們……”
這些都是依循年老大的吩咐昨夜趕回來的練血堂弟子,道行也就一般如何是三人的對手,不到一時半會兒全部被誅殺。三人雖不是善男信女慈悲為懷,殺人終歸不是什麼好事,臉色微變心情不暢。可惜年老大挖空心思復興練血堂,沒想到被幾人如此痛快消滅的一干二淨。
慕容嫣然逗笑道︰“格格,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人看你的眼色怪怪的。呵呵,那人死在我們格格的劍下,也不冤枉,春光微露就驚人那樣,哈哈,笑死我了……”
慕容嫣然打趣,笑的花枝亂顫的,直彎下腰打不起身子來,燕虹也被逗得輕輕一笑。
慕容格笑臉燻紅,“你,你們……”
氣呼呼的,叫你作弄我,看我怎麼整你。專挑慕容嫣然的死穴咯吱,兩人鬧得開快大笑,一洗頹風。
燕虹忽然間想到李詢,小時候李詢也是咯吱她的死穴,逗她笑陪她哭,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時多好啊,多少年了再也沒有笑的那麼開心過,或許幸福已經不屬于她了。看著兩人笑的如此開懷,莫名的揪疼、抽搐……
嘆息一聲,“好了,走吧!別誤了正事。”兩人見燕虹氣色不佳,這不才不鬧了。
解決了這一干小嘍�@ 思絛 靶校 討 螅 囈Лヶ 創 乃 魃 ╴俗饗 H 說攪誦 碌謀 擔 柑 氐紫旅媼魎 嚼叢角邐 R宦紛呃疵揮蟹 忠煆 詹拍切┐蘢涌謚興 檔摹八懶樵 蹦訓讕馱諳旅媛穡 br />
燕虹道︰“你們怎麼看?‘死靈淵’也許就在下面,既然來了何不下去看看……”
一眼望去,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見底,慕容格終究年紀小有些眩暈,不敢抬頭往下看。
燕虹也沒有勉強兩人,藝高人膽大,縱身一躍,飛馳而下,消失在那一片黑暗之中……
兩人遲疑了一下,慕容嫣然拉著慕容格的手,緊接著縱身飛下,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吹亂了發絲,衣袂飄飄宛若仙子一般,幽幽而落。飄了片刻,撲通一聲入水這才驚魂安定。冰涼的海水凍得兩人發抖直哆嗦,冷若寒蟬,牙齒“䱇䱇”作想,牙關也冷的沒了感覺。清涼刺骨的海水讓兩人格外的警醒,全身幾乎全濕了,晶瑩剔透的水珠從肩頭滑落,浸濕的衣服緊貼著身子,姣好的身段若隱若現,隱約間春光乍泄風情流露……
二女相攜走上岸來,輕輕的抖動發絲,水花濺落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抬起頭來才看到燕虹早已上岸,與一個面帶黑紗的女子對峙著。她帶著黑紗看不清楚面容,全身皆是一副黑色裝飾,猶如幽靈一般。那人正是四大聖使之一的朱雀,河陽城一別失魂落魄,鬼使神差就來到了這兒。無情海,人真的可以無情嗎?也許無情才是真的解脫……
三人並排而立,怒目圓睜,能出現在此處的多半也是魔教妖人。朱雀跫然而立完全無視三人的存在,凝眸著無情海痴痴的發愣,怔怔出神,回憶著什麼陷入痛苦之中……
慕容格終究是性子急,向前跨了一步質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里?……”
朱雀沒有吭聲,深深地沉思之中沒有理會,罔如無聞。
燕虹忽然間想到傳說鬼王宗四大聖使之一朱雀經常不以真面示人,面帶黑紗,難道是她嗎?
見那人沒有吱聲,心高氣傲的慕容格小臉漲的紫紅,正要發作,卻被燕虹攔住了。
“呵呵,你來我們聖教的地方,還敢問我是誰?”
燕虹一驚,“對面的可是朱雀聖使?”
“燕虹姑娘認得我?”
這一瞬間氣氛鄒然緊張,形勢逆轉,空中充斥著暴戾的氣息……
“幾位來此有何指教?在我沒改變主意以前,趁早離開,免得妄自丟了性命。”
慕容格一陣嬌笑,“如今的魔教妖人為何都如此猖狂?鬼王宗此刻也差不多也被夷平了,你這妖人就交由我們幾人出手。”口氣雖大終究是警惕性很高,拔劍刺去,一如直往……
慕容嫣然也閃身而動,仙劍出鞘,仗劍殺奔過來。
朱雀冷笑一聲,詭異地出現在慕容格面前,朱雀印發出白色的火焰朝著她肩旁罩下。“朱雀印,封!”
只感覺眼前一黑,渾身的力道都使不出來了,沉甸甸的仙劍竟是那樣的沉重。 當一聲,仙劍落地,慕容格跪倒在地上。
燕虹也沒料到這朱雀說動手就動手,身法竟是如此的迅捷、詭異,眼看著救援不及。不待提醒,朱雀再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出現在慕容嫣然面前。
那一剎那,慕容嫣然看到了靈魂里的冥泉,原來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心念一動,握劍的手欲待垂下,想要閃身避過。朱雀一切看在眼里,側過朱雀印輕輕發出一掌,擊中了她的肩膀。
電光火石間慕容格、慕容嫣然著了道,並無性命之憂。燕虹祭起的“清靈石”發出青綠的光焰,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燕虹姑娘還要動手嗎?朱雀印封印之人一個月若是無解,可就有性命之憂了。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走吧!我無意殺人!……”
琢磨了一番收起清靈石,扶起慕容格摻著慕容嫣然三人背過朱雀,自來的方向飛去。駕著兩人燕虹飛行大感吃力,咬緊牙關猛運真元,沖天而起……
原地怔怔的只剩下朱雀一人,對著無情海自言自語,你會怪我沒有殺了她們嗎?英雄無敵,萬劍歸一。終不過一剖黃土,忘了吧,忘了吧,可我就是忘不了啊……
我們的女兒我見過了,是我害了她!怪我不該見她,那孩子也是性子執拗之人,知道鬼厲他無意中害了你,與小凡他起了間隙。雪琪是我們的親生孩子,碧瑤也是我一手養大的。她們都喜歡鬼厲,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碧瑤命苦,沉睡十年依舊未醒,鬼王宗主他也敗于鬼厲之手,郁郁而終;想不到你也終于鬼厲之手,蒼天為何如此作弄人?
小凡,碧瑤,雪琪,偏偏三人的命運糾葛在一起,一般的命苦,你告訴我,告訴我該怎麼做?……
朱雀歇斯底里的發泄了一陣,自無情海御劍而起飛過。也就是上次朱雀才知道鬼王宗原來可以直通無情海,聞言鬼王宗出事了,一刻也不敢耽誤急匆匆趕來……
…………
慕容雪羽一手驚退鬼王宗弟子,自己也受了傷。慕容世家以慕容雪羽為首,其他女子戰力終究是差了幾分。魯長老、錢長老都是隱藏了百年的怪物,此番突然現世有所圖謀,魯長老被殺震撼全場,錢長老硬是停在那里沒有再敢上前一步,若是退上一步必然為鬼王宗弟子恥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至極,性命優先終究沒敢踏進一步……
慕容雪羽強壓著體內錯亂的血氣,對著身邊的弟子使了個眼色。眾女會意,不再遲疑,趁鬼王宗弟子不注意,急速有秩序的退去……
一抹煙的功夫撤出了鬼王宗,其他人還傻傻的怔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白虎氣得翻了白眼,還不快追啊,愣著干什麼?……
其他弟子這才驚醒過來,急速的追去,兩方攻守形勢逆轉,燕回帶著鬼王宗弟子追喊著殺了出去。倉惶中慕容世家不少女子永久地留在了狐岐山上……
慕容世家的女子護著慕容雪羽還是逃了去……
燕回領著一干精銳弟子離開,空蕩蕩的鬼王宗再次安靜了下來,此刻暗流浮動。風雲兩位客卿對著錢長老使了個眼色,三個老狐狸相對一笑,錢長老會意,好像剛才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是的,走了過來。此刻在場之人也以三人道行、輩分最高,一場異變悄然發生……
風雲兩位客卿揮揮手示意眾人靜下來,開口朗朗聲而道︰“諸位,鬼王宗不可一日無主任憑正道人士欺侮,我們應該有個人咱代宗主之位,迅速穩住形勢在從長計議。鬼厲副宗主他不會回來了,眼下有我們三人共同管理鬼王宗,諸位以為如何?”
錢長老背對著白虎,笑意盈盈,惡魔般的微笑……
場內形勢急速逆轉,向著未知的領域發展,無一人趕說話,死寂一片。
雲清兩位客卿再次提高了聲音,諸位以為如何?在其狠辣的眼神壓迫下,不少人喊道我們同意,暫由三位咱代宗主之職。
感受到錢長老的來意不善,白虎氣急,錢長老你這是做什麼?鬼厲是鬼王宗主制定的下一任宗主,你們需要謀反叛教嗎?
其他弟子驚若寒顫不敢吱聲,場面完全由三人控制了。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悶聲傳來,是誰咱代宗主之位?……
鬼厲的身影突兀地出現,三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使勁的眨了眨眼楮,眼前之人不是鬼厲又是何人?背後跟著兩個女子,金瓶兒輕捋發絲笑的很甜,另一個女子容顏清麗,與金瓶兒並肩而立。
錢長老也素聞“血公子”、“妙公子”之名,兩人突兀的出現,徹底攪亂了三人的聯手。只是此刻已然發作沒了回頭路,扯起白虎的衣襟三人站立在一起。頭頂冷汗直冒,驚駭之極。
忽的一聲,破空之聲襲來,四大聖使之一的朱雀此刻也懵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看了鬼厲一眼,狠狠地等著錢長老三人。
錢長老心里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熄滅了,風雲兩位客卿更是一臉死灰,臉色鐵青。
“放開白虎,費去一身道行,留得一條性命。”鬼厲陰森的聲音下達著最後的通牒。
“快點放開我二哥,否則別我不客氣。”朱雀印白色的火焰跳動……
眼見當下死路一條,風雲兩位客卿反而笑了,宗主逼急了我們,白虎聖使性命可就不保了。
“放開白虎聖使,可活命!”鬼厲一字一句的說道。
“哈哈,你以為我們傻啊,放了他,我們還有命嗎?”
突然間,白光一閃,灰色的袍子晃動,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錢長老手里搶過白虎。
玄武呵呵一笑,四妹什麼時候來的?
白虎脫險,朱雀淡然道︰“三哥,你也來了。我們四大聖使有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吧?”
眾人這才驚醒過來,竟是百年來一直沒有現身的四大聖使之一的玄武。
錢長老大感不妙,欲勢待逃,鬼厲的身影已然出動……
一道身影緩緩落下,慢慢地癱倒在地上,錢長老臉上沾滿了鮮血,滾熱的血氣飄揚,那張臉漸漸模糊了,猙獰,驚恐,淡淡的惶然,無盡的哀怨。///com///
身形一閃,鬼魅般橫空出現在風雲二位客卿身後,佛家的真言“�d”金光大盛,火紅火紅妖異地紅光,淡淡地青氣閃電般交匯,如火焰地摧枯拉朽拖著尾羽,劃著流星般耀眼的光芒重重的拍在,拍在風客卿的肩上。血花在飛,空中灑下一片血霧,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晃晃飄飄蕩蕩落下。風雲二位客卿形影不離親如兄弟,往日行動對敵都是一起,風亦飄,雲相隨,生死相守恆久不變,驚恐之下雲客卿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大殿後面掠去,噬魂上點點血跡更是令紅光發出殷紅地紅光,奪人心魄,惡魔般微笑,一股陰風掠過,如九幽惡魔陰森降臨,亡靈陰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猛地,噬魂急掠而去,脫韁的野馬插上地獄火鳳凰的羽翼,猩紅的淡淡血氣透體而過,再見雲彩,七色的祥雲悠閑地嫻雅地散落天邊,風來,雲散,化作一片虛無,無影無蹤。
萬籟靜寂,風雲為之變色。死寂,漠然,就微弱的心跳聲似乎也成了一片虛無,無聲無息,靜得可怕。
金瓶兒那一張俏臉脹地絳紅,幽怨的嘆息。“這人道行怎麼又精進了。”
半餉,眾人像僵尸一般定在那兒動也不動,儼然一尊石雕。
清脆的笑聲回蕩在殿內,誰也沒有動,也不敢動。就這樣,就這樣,望著鬼厲,那個男兒徒手而立,臉上一片滄桑之意,嘴角淡淡的笑意,卻似惡魔的微笑,讓人不敢正視。
朱雀依然是一襲輕紗遮面,婀娜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消瘦。左面那人看去有四旬上下年紀,身形微胖,黑眉細目,頦下無須,略有些胖的臉上一團氣,兩條細目似是微微眯著,眼珠轉動時卻是精光閃現,隱含冷冷殺氣。一身麻衣短袖,頭上還戴了一頂古怪的帽子,看上去不似中原人打扮,倒像是南疆人物,赤裸的左臂臂間明晃晃套著一個碩大金環,熠熠生輝。金環粗看去只是尋常金環,近前細看時卻又有特異處,金環內似有萬千點銀沙,如午夜星河般深邃流動,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力量。
右面之人一襲青衫,三旬左右年紀,奇怪的是看上去特別年少,精神奕奕散發著昂昂生機,一縷落山胡子,面相溫和,枯瘦如柴的手指。寬大的袍子將瘦小的身子緊緊裹著,手里握著一只龜蝶,袍子上的龜型圖像栩栩如生,跳躍著似流動的龜紋,又像是火焰在焚燒老龜痛苦的模樣,圖騰散發著某種神秘的氣息,讓人隱隱不敢正眼相視。
那蒙面的女子,緩緩抬起頭來,婀娜的身姿,幽深的眼楮,清麗略顯幽怨的臉色望著鬼厲。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玄武從白色的瓶子之中道出一粒黃色的藥丸,塞進白虎的嘴里,磕了磕咽了下去。
調息了片刻,白虎原本煞白的臉色慢慢紅潤,推開玄武,徑直站立了起來。
玄武一陣頭疼,百年了這急脾氣好戰的毛病怎麼還是改不了?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白虎哈哈大笑,無盡的傲意彌漫在大殿之內。唰的一聲鬼王宗弟子跪到一片,只有鬼厲、金瓶兒,那個蒙著黑紗的女子依舊站立。
感受到白虎的殺氣、戰意,鬼厲也是猛地氣勢攀升,兩股強橫的真氣狠狠地撞在一起,頓時大殿翁嗡一震,塵埃飄落而下。
“鬼厲副宗主,好氣魄,好手段啊,我鬼王宗五大客卿今日便去其二,錢長老也是響當當的長老,這般屠戮也不知會一聲,眼里還有我四大聖使嗎?想當宗主先問過白虎,可敢一戰?
“若勝,我白虎願奉你為宗主。”白虎朗聲而道,大義凜然。
“呵呵,早問殺神白虎之名,金瓶兒有幸得見,幸甚,幸甚……”見張小凡沉吟不答,金瓶兒嬌笑而道。
“原來是妙公子金瓶兒,可惜今日我的對手是鬼厲。”白虎依舊瞪著鬼厲。
“二哥,你這是干什麼?”朱雀見白虎不依不饒,有些懊惱。
許久不曾開口的玄武,捋捋胡須,款款而道︰“四妹,莫急,你二哥自有道理。”
見鬼厲不理不睬,白虎並未惱怒,譏諷道︰“呵呵,虧宗主那麼賞識你,卻不這般不堪,宗主所托非人,想那碧瑤也是命苦。”
冷哼一聲,鬼厲喃喃道︰“你要戰那便戰。”
“哈哈,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好得很,戰!!”
眾人自覺的讓出一片空地,急切地望著二人。
小環拉著金瓶兒的手,臉上焦急之情昭然若現。清麗無暇的臉色分明多了幾許憂愁,“妹妹,莫急,他傷不了你的小凡哥哥的。”
小環乖巧的點頭,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場上卻是氣勢驚人,濃濃戰意,森森殺機,二人並未立刻交戰,不斷攀升的氣勢使得在場之人幾近窒息,無形的氣流猛烈瘋狂地對撞。金環一轉,千點銀沙,如午夜星河般深邃流動,一股濃烈雄渾的霸氣迎面撲來,鬼厲氣勢猛地迎面飆升,雙手揮動,隱隱一個圓形的氣盾橫在胸前,沉郁渾厚的氣盾擋住那股殺意,太極玄青道完美地塑出一個氣盾。
大喝一聲,白虎霍然沖來,漫天的星辰隱隱有移動變換之象,挾著颶風而來。鬼厲雙手快速的舞動,太極玄青道飛速流轉。起先是氣勢上的對撞,這次卻是直面相逢,突地,眼前的之境陷入一片黃沙之中,只見星辰依舊在流動,遠處近處盡是一片虛無,無處著力,滾滾流沙卻是凌厲飛來,鬼厲心底一沉,警惕的感受著流沙的方向,風自耳邊呼嘯而過,虛無出隱隱一股氣流卻最是微弱,點點星光閃爍迷離,分不清風來的方向。
鬼厲心中卻是暗自吃驚,這般景象甚是讓人頭疼。腳下微微有些紊亂,頓時太極玄青道一征。
白虎臉色一喜,金環更增力道,狠狠地砸向太極玄青道斷裂處。
噗哧一聲,鬼厲吐出一口血,狠狠瞪著白虎,白虎面不改色。
場上眾人一陣驚呼,不料這白虎實力這等強橫,剛剛負傷再戰鬼厲,四大聖使果然亦如傳言中那般強悍。金瓶兒峨眉倒豎,並未言語。小環卻是急得眼楮都快滴出血來,小手冷行直冒,不住的戰栗,惶恐萬千。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妹妹莫急,他沒事的。
朱雀臉色一寒,道︰“二哥也真是的,這般拼命,三哥你快去勸勸!”
玄武深沉地一笑,道︰“四妹,白虎知曉分寸的,他這也是幫鬼厲,這一戰只要他贏了,以後無人敢再提脫離鬼王宗之事,那才是我聖教的希望所在。相信宗主的眼光不會有錯的!”
朱雀不再埋怨,眼神卻是一直盯著場上的張小凡。
鬼厲深吸一口氣,抬手擦干嘴角的血跡,噬魂猛地青光大放異彩,輕聲頌道︰“九幽之魂,星空為陣,夜月斬風,寂滅天神。”遠古的召喚自天邊響起,星雲詭異地急速旋轉起來,滾滾黑雲無盡的殺意在醞釀。風雲乍然變色,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狠狠敲打著眾人的心,白虎手中的金環猛烈地震動,點點星光黯淡不復先前的光彩。
白虎臉色凝重,這股沉郁的殺機令他靈魂暗自顫抖,這便是天書的威力嗎?宗主將聖教交到他手里,不錯,不錯!此子以後不可限量啊!心里這般著想,手上的力道並未消退,大喝一聲,沖天的氣勢再起,與鬼厲強橫的氣勢再次急速的撞在一起,山體再也經不起二人猛烈地踫撞,大塊大塊石頭脫落,有些地方甚至徑直陷落下去。
金環再次狠狠砸向太極玄青道,這次金環卻再也未盡分毫,佛家真言“�d”交匯與青光之中。猛地,力道反撲而來,金環轉向而來,白虎心頭一驚猛自收力,鬼厲的氣勢仍然在持續攀升,終于白虎心頭一絲從未有過的惶恐自靈魂深處傳來,一個分神。光柱劈下,架起金環奮力抵抗,地獄之火鳳凰橫空撲來,炙熱的火焰烤焦了麻衣,光柱完全壓住了點點星光。黯淡下去……
光柱一擊狠狠地劈在金環之上,白虎卻不見了蹤跡。煙塵散去,地上一個諾大的深坑,里面隱隱約約躺著一個衣衫襤褸之人。不是白虎又是何人?那人不見動靜,了無生機,不知是死是活,眾人的心也揪成一團。抬眼望著那坑內之人……
鬼厲身子晃了晃,徒地有倒下之勢,小環急掠而去,扶住張小凡。
震撼,深深地震撼,迅猛地擊打著眾人的心。
半響,坑內傳來一聲悶響,一個人影艱難的爬出……
哈哈,霸道地笑聲再起,嘴角鮮血大口大口的淌下,好你個鬼厲,平生對敵也就是這次傷得最重,我白虎服你了,願意奉你為新宗主!!!
朱雀、玄武身形一轉,徑直出現在坑邊,眼內卻是無盡的疑惑。論謀略青龍聖使無人可比,可論戰力白虎當仁不讓,卻被鬼厲逼到這般狼狽的境況,始料不及。
嘴角鮮血激流不至,白虎臉色卻是笑意甚濃。招招手,示意朱雀、玄武附耳。
“四妹,三弟你們別擔心,我沒事,幫他登上新宗主之位,才是最要緊的。先下眾望所歸,那些有異心者再也不敢造次。”
朱雀眼角一紅,二哥我听你的,剛錯怪你了。
三人眼光交匯,百年來的情意自是不用多說。起身,朗聲而道︰“四大聖使朱雀、白虎、玄武以靈魂向天煞明王和幽冥鬼母起誓,願奉鬼厲為宗主,誓死效忠,若有不臣,永墮幽冥。”
四大聖使這般起誓,金瓶兒、小環、年老大、劉鎬等一桿弟子也齊聲而道︰“願奉鬼厲為宗主,誓死效忠!”齊刷刷跪倒。
雄渾的聲音久久不息,回蕩在鬼王宗大殿里……
不見興奮之色一臉漠然,鬼厲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無不臣服。///com///霎時,靜得可怕,只待鬼厲的吩咐。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緩緩收回沖天的氣勢。良久,起來吧。
雙手攙扶起白虎,側目望了朱雀一眼,停了片刻,終究一句話也沒說。
干枯略帶陰冷地道︰“錢長老、風雲兩位客卿不知悔改,凡有異心者這就是下場。”在場的弟子無不心驚膽顫,陰冷的話語像劍刃般撕裂著他們的心,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沒理會眾人,繼續道︰“鬼王宗五位客卿今去其二,以後我宗依然是五位客卿。新晉兩位客卿!白狐大家想必也都認識,不日就會歸來。”
轉身指著金瓶兒旁邊一位容顏俏麗、清新可人的女子,道︰“她是第五位客卿,精于鬼道,鬼先生的傳人,日後必是我宗客卿之首。”這般說辭,眾人一臉的詫異、疑惑,那女子看上去有些怯生、俏臉絳紅,鬼厲目不轉楮地望著她,眾人也是目不轉楮地盯著她,一時目光齊聚在一人身上。那女子嬌軀微顫,終也笑嘻嘻地直面而對,輕輕躬身。金瓶兒淺淺一笑,也道︰“她是我的妹子,曾救過我一次。”眾人也是好自思量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宗主一力推薦,還曾救過金瓶兒。
朱雀徐趨走到小環身邊,拉起小環的手輕輕撫摸道︰“放心吧,這兒也是你的家,有我呢沒人敢放肆,以後有事就來找我們兄妹幾人。”話罷,莫名地張望了張小凡一眼,意蘊深刻。
鬼厲也不見有何變化,依舊冷冷道︰“金瓶兒來我宗也已有時日,大家有目共睹,以後就是你們的副宗主。”
“年老大,練血堂想當年也是響當當的一大門派,如今搞成這般局面,堂主之位就交由野狗道人吧,可有異議?”
年老大听見鬼厲之言,身子一震苦不堪言,哀求地望著劉鎬,劉鎬默不作聲,頭偏向後殿,對著黑暗中某處地界特別著迷,出奇地的走神。
“怎麼你做不了主?那好自幫野狗道人吧!”鬼厲語氣一寒肯定的說道,不留任何余地。
“劉鎬,野狗道人他日必是一代戰將,你可明白!”鬼厲炯炯有神地眼神掃過,似是要看穿他的靈魂,直視著他的心肺,赤裸裸的感覺。
“屬下謹遵宗主吩咐,但憑宗主差遣。”劉鎬也猛地跪下,拳頭攥得緊緊的,一股無形的氣勢讓他抬不起頭來。
鬼厲哼了一聲,快步徐趨,向著後殿方向走去。一場遽變終究是歸于平靜,剛才那一番不斷地反復地回蕩在靈魂之海。一干人等傻傻的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朱雀、扶著白虎,玄武跟在其後,緊接著也離開了。只剩下金瓶兒等人佇立在原地,其他鬼王宗弟子相繼而去。諾大的殿堂看起來空蕩蕩的,余音回蕩久久不息。
金瓶兒俏臉一紅,喃喃自語幽怨地道︰“他到底是鬼厲還是張小凡呢?”鬼厲今日之做法她也是始料不及,心頭疑惑萬千,臉上卻是不做顏色。
“沒事了,小環我們也走吧,姐姐領你四處走走。”
野狗道人看著小環慢慢遠去,抬腳也慢慢走出鬼王宗,練血堂弟子也跟著離開了,年老大遲疑了一下,陰鷙地笑了笑,也走了。就在眾人紛紛離去之際,一道血紅色的邪惡氣息緩緩散開,骷髏頭射出的冷氣消失于虛無處,羅剎的身影轉了幾圈化為青煙。
鬼厲徑自向碧瑤曾經所在的石室走去,那段熟悉的路似乎也好長好長,再次踏上陌生的熟悉的深邃的路,曾經心動、心痛、心碎,綠色的衣裳,清脆的金鈴,白皙的素手,婉約的笑容。靜靜听他傾訴,似乎那一切一如昨日那般清晰。不管殺戮也好,負傷也罷,心里總有著牽掛。她會默默地等我回來,靜靜地听我說話。
一縷憂思心間化,寸寸斷,夜夜盼
傷心墜,合歡睡,鈴鐺咽
寒冰床上素手斂鋒芒
噬魂銷魂殘魂殤,香魂難存
月蒼茫,飄渺隱惆悵,常自思量
幾時百花青草香,輕攜素手入夢鄉
茫茫世間何處不斷腸?
碧瑤,我回來看你了,我回來了……
張小凡一遍一遍撫摸著寒冰床,冰冷清晰的感覺漸漸回來,眼角分明閃著淚光,那里還是那個殺伐決斷冷酷無情的鬼厲?久久,久久,月華也照射著寒冰床上,映射著那個單膝跪地的男子……
…………
“二哥,你傷的重不?鬼厲也是的。”輕紗遮著俏麗的容顏,臉上焦急之情卻是依稀可見。
白虎說話斷斷續續的,呵呵一笑,四妹別擔心我沒事,有玄武秘制的靈藥想死也難啊。
瘦小的玄武這時也開口說道,四妹,白虎兄未必傷得那麼重?鬼厲道法精妙,道行終究還是太淺。“殺神白虎”這不是好好的嘛?先前也被人蹂躪過是吧,不是我那靈藥你還有力氣一試鬼厲的身手,我倒是在想是誰讓虎兄掛彩了?
白虎尷尬一笑,好你個玄武,你挨一擊“夜月斬”試試,你打散你這老烏龜才怪?那丫頭確實厲害,年紀輕輕出手著實厲害,幸好我皮厚肉粗換了其他人死活可就難說了。
你們倆是不是約好的?這緊要關頭才現身,四妹不是早就傳信與你盡快趕來,整天琢磨你那“玄龜玉蝶”有信了嗎?四妹也是的召喚我倆前來,你這又是去哪兒了?
朱雀對著白虎的手腕使勁的攥了一圈,好啊,你們都擠兌我,不管你們了,要是青龍大哥在才不會讓你們這麼欺負我的。儼然一副小女子情態,一襲輕紗的朱雀也有這幅嗔怪,也只有他們兄妹四人能見此情態吧?
“三哥,你照看二哥我也放心,我想去看看鬼厲他……”
朱雀離去,白虎與玄武臉色凝重,瞬間寒霜布滿臉頰,憂心忡忡,一反常態。
白虎,四妹她沒事吧?這些年她可過得好?青龍大哥南疆之行杳無音信,鬼王宗主也先我們而去,鬼厲此子你以為如何?“玄龜玉蝶”昭示近期天下必有禍事發生,前景堪憂啊……
白虎沒了呼吸,是福是禍且走且看吧,怎麼著也要我躺一會兒吧……
…………
石室一個男子跪在地上,神情黯然,隱約地听見水滴滴下的聲音,細听卻是眼淚滴滴濺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個男子默不作聲,一根青色閃著紅光的棍子靜靜地躺在地上,發出微紅黯淡的光彩。
腳步聲漸漸近了,那個男子微微動了動,卻並未起身。
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將近寒冰床卻並未靠近,望著那個男子,久久的佇立。
空氣中躁動不安的分子,此刻也不在舞動,周圍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蒙著黑紗的女子低聲道︰“你來看碧瑤了,回來了就好,碧瑤就是在也不希望你這樣,宗主把聖教交到你手里,我們兄妹四人會盡力輔助你的。”
“我是該叫你張小凡呢還是鬼厲?”朱雀突地加重了聲音,像是詢問又或是質問。
張小凡身子動了動,卻並未答話,似是不敢直面,有似是逃避著什麼。
“你變了好多,你還是碧瑤愛著的那個張小凡嗎?你與陸雪琪的事我也知曉,我不怪你,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你好自處置。此番金瓶兒為什麼甘心回來幫你,妙公子幾時這般通情達理一心為聖教?還當我是幽姨你且說說這是那般道理?”
鬼厲啞然,無言以對。噬魂安然地躺在地上,發出微弱的紅光,一閃一閃,仿佛失去了生命,越來越弱,一團黑色的煙霧卻是聚而不散。一股陰暗的氣息呼之欲出,惡魔的獠牙露出陰森的牙鋒,呼喚著主人的血氣。
“幽姨,萬劍一師伯他我是無心的,鬼王宗主席卷青雲上我不能做事不管,上蒼既要玩弄于人,人何以與天爭?我不想對不起任何人,偏偏卻是對不住很多人。幽姨,碧瑤她不會放棄的,就算只有最後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
半響,朱雀臉上多了些血氣,黑紗隱隱動了動。俏麗的臉上泛起一陣無力感,身體下意識地輕顫,贏弱的身子輕輕搖晃,嫻雅的衣襟帶起點點塵埃。見張小凡望著她,略一遲疑,回過神來,道︰“苦樂隨緣,宿因所構,緣盡還無,何喜之有?得失隨緣吧!”
張小凡苦笑一聲,“有些事豈是輕易可以放下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岸是何?苦海又是何?若是世人都上了岸,有到哪里尋找苦海?又到何處找岸?百態之世存百態之人,人既有百態,世便也有百態,又何分苦海與岸?出世入世,歷經百態,喜則喜矣,悲則悲矣,痛則痛矣,樂則樂矣。一味無欲,便失了人的本性。”
鬼厲一番話罷,朱雀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放下又何妨?放不下又何妨?終究回天乏術!
“幽姨,四大聖使此番為何會一起現身?”
“玄武參透玄玉龜蝶出關,聖教亂成這般,他們也該管管的。白虎雖有些魯莽,卻也是性情中人,經此一戰他以後會盡力幫你的。只是玄武大哥向來沉穩,到底作何是想卻是不好揣測。青龍大哥南疆之行至今未歸,不知為何?”眼中一片黯然,掩不住的擔憂。
提起青龍張小凡遲疑了片刻,緩緩而道︰“乾坤清光戒有諸般神奇之處,青龍聖使定能化險為夷。”
“若是真能如此甚好,玄武他對星象素有研究,修羅將出,你何不與他談談?該怎麼樣,幽姨不逼你,只要她們倆都好。你好自保重!……”
許久之後,一個身影顫抖著頹廢地悄悄離開,石室再次恢復了寧靜。
天 與噬魂,噬魂與合歡,相遇之後是再次相撞還是離棄?神器可曉得主人的心意?也許它們也不曉得吧?
…………
“瓶兒姐姐,小凡哥哥長年就一直在這兒嗎?陰森森的,如此荒涼,待久了還不發瘋?”小環撇撇嘴,喃喃而道。峨眉拉得老長,乖巧地望著金瓶兒。
金瓶兒悠悠的道,“待久了也就慣了,終歸還是有些依戀的。”
“姐姐,小凡哥哥,剛才好像受傷了,我們過去看看吧。這兒的地形以後再熟悉也不遲啊。”
“你啊你,我們魔教之人受傷是常事,今日能活著就是種幸福。像你這樣惹人疼惜的女子,也許真不該入這魔教。”似是想到了什麼,沒在繼續說下去。
“我答應了要幫小凡哥哥的。他對姐姐不是也很好嗎?姐姐就不應該關心一下。”
“你這丫頭……對了,野狗道人呢?練血堂那幫人可不是好應付的?”金瓶兒有意無意間提醒道。
小環全部在意漠不關心地道︰“道長道行不比往日,再說了吉人自有天相。現在是他們的堂主,料想他們也不敢怎麼樣的?”
突地,聲音顫抖著,今日小凡哥哥眼神好冷漠,一身殺氣,很是嚇人,就像厲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他怎麼成這樣了?”
金瓶兒見小環不再提野狗道人,只得作罷。“他那怪人,噬魂與玄火鑒兩樣完全不同的神器,也只有他能駕馭吧。想在魔教立身沒有幾分狠辣怎行?”
小環嗲聲嗲氣,氣呼呼的,不依不饒。“總之,我不喜歡哥哥那樣。”
金瓶兒柳眉一豎,打了個哈恰,曼妙的身姿,無處不透著誘惑、妖嬈。突地,臉色微變,一股陰冷的氣息竄過心尖,俏臉上滴下幾滴冷汗,一陣輕顫,神色極為不自然。
“紫刃芒陰氣太重反傷其身,若無純陽正氣壓制,道行大減不說,寒陰真氣傷了肺腑可就難纏了。不料還是被那人說中了,也許玄火鑒……”
小環見狀,忙過去攙扶,柔聲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金瓶兒運起真氣,強行壓下那股陰柔之氣,緩聲道︰“我沒事,你莫擔憂。”
姐姐,我扶你去外面走走吧,呼吸呼吸新鮮新鮮的氣息,也許會好一點……
“嗯”金瓶兒任由小環扶著,說說笑笑向外面走去……
玄武安置好白虎,緩緩退出,立在門口,笑吟吟地,無比慈祥,那笑容如同容納百川的海水,深不見底。手里來回打磨著一只白玉龜蝶,卻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百態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紅塵方為上岸。注定的輪回,誰又能改變呢?”似是自語,似是感慨,臉上依舊平和慈祥,瘦小的身軀此刻看上去有些偉岸,閃爍著祥和之意……
…………
不知過了多久,他撿起噬魂,艱難的望了兩眼,也消失在黑暗中。噬魂重新綻放著妖異地紅光,在黑暗中格外的刺目。
身影艱難的移動著,“宗主”一干人等恭敬地叫道。他沒有理會,信步游走,像是亡靈般。
攔住一名弟子,“玄武聖使在哪兒?帶我去!”他不動聲色,心卻隱隱的抽痛。
那名弟子受寵若驚,手腳麻利,引著鬼厲前去。
“宗主,玄武聖使,就在前面那間石室,若是沒什麼吩咐,屬下告辭了。”揮手,恭敬地側身退去。
兩道凌厲地目光第一次面對面地交匯,誰也沒有躲閃。他看到的是無盡的哀傷,憂思,分明還有一絲堅毅。他只覺得那目光那樣深邃,似無邊的海洋那般深邃,傲廣而博深。
玄武收回目光,“宗主,可是有什麼疑惑?不知屬下能否為你參詳一二。”溫和平靜的沖著鬼厲淡然而道。
“聖使,人生在世,難道真由不得自己,逃不過輪回劫數嗎?也許忘記是最好的解脫吧?”
玄武閉上眼楮,沉思片刻。道︰“忘記,並不等于從未存在,一切源于選擇,而不是刻意。其實,何為有?何為無?只不過角度不同罷了。”
“萬毒門秦無炎很有可能未死,此人日後恐是大敵。///com///鬼先生成為修羅第一個祭品,乾坤輪回盤、玄火鑒、乾坤鎖,無一不指向修羅,鬼王宗主先前為修羅之魄附身,修羅再現人間看來已無法阻擋了,聖使以為該當如何?”
玄武捋捋胡子,把玩著玉蝶。“宗主所言甚是,修羅即將出世亦是必然。千年之前的格局恐要恢復,東海流波山宗主想必也去過。繼續向東而行一片無盡的大海,海域上有兩座島嶼,蓬萊仙山與閻羅之島最是神秘。向來不涉足人間之事,修羅若出他們定然也不會坐視不理。昆侖神域相繼而出不是沒有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到是不用太過擔憂。”
提到千年之前的格局,玄武打量著鬼厲見他毫不動容,暗自忖道看來宗主必然有所耳聞,才這般從容。玄武不知道的是上次周一仙對鬼厲提過。
鬼厲沒有再問,玄武也不多言,兩人粗略的說道了幾句,相對無事。
玄武一席話罷,鬼厲臉上憂愁之色稍緩,二人一番交談,玄武笑意更濃,鬼厲起身一拜,離去。心里卻各自作出一番評價。“深邃,祥和,道心堅定,不失為為一位佛徒。”
“狠辣,多情,心存慈善,不失為一位明主。”兩人第一次正面相對,就這樣匆匆而過。鬼厲心中實是起伏不定,徘徊悱惻,不想多言。玄武看得出,他心里此刻如湯煮,也不再多言,就這樣日後兩位提起也是感概萬千,百感交集。
“她的心里始終只記得張小凡,只要能看見她,也就無憾了。我能有什麼願望,她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就讓她融進我的血液里,化為無形的羽翼吧!……”野狗道人苦澀地道,似有嘲意,手里的狼牙棒冰冷地回應著主人的心意。
野狗道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鬼王宗的,練血堂一干人等急匆匆地要趕回空桑山。眾人一行,前前後後,參差不齊,全然毫無秩序。一些道行稍差地弟子卻恭敬的,跟隨在野狗道人身後,劉鎬走在最前面,其後是四人攙扶著年老大。剛才那一場混戰,年老大受了重傷,半死不活的一副模樣。
年老大虛弱的喘著粗氣,一行人匆匆,氣氛有些壓抑。野狗道人漠不關心四處眺望,目光呆滯,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此刻靈魂天人交戰。“那怕是跟她說上一句也好,她會不會擔憂?”
“她怎麼會在意我呢?”野狗道人自嘲一般,低聲都囊道。
相遇,相守,至死不渝。有誰看見在心的橫切面上,長睡著一朵蓮花。別的蓮都開了,只有你,直到枯萎,也沒把你清麗的容顏展現在我的眼前。
如果有來世,化作那輕煙隨風飄散,將今世的遺憾化作來世的緣,將串串淚珠化作芬芳的雨露,留一枚永遠的種子,期望來世,重生一片完整的情緣。
為了這份執著,讓心永遠沉淪吧。既然你的心里只有他,我願我不再是我。成為一只驍勇的戰狼,為他蕩平一切敢于阻撓的勢力。狼鋒所至,眾皆臣服,歃血為誓,狼牙撕裂。讓我的血***吧!……
野狗道人雙眼猛地滴出血來,汩汩鮮血噴射而出,那一朵蓮花在血中妖異地綻放……
眾人一驚,被野狗道人氣勢所攝,竟也沒了呼吸聲……
氣勢募得一變,投來一陣陣狐疑地目光。目光如炬,野狗道人像是快要燃燒了一般。劉鎬心里也是一陣狐疑,野狗道人這是怎麼了?魔教這等險惡之地,實力才是最強最有力地法則,任憑他一句話想安然坐穩堂主之位,痴人說夢,即便他是鬼厲。
劉鎬眼神逡巡一圈,緩緩收回,卻依舊不得其法。
回頭掃了年老大一眼,一番比較,也許這野狗道人更適合做堂主吧!為王者沒幾分傲骨、堅毅,如何做的。本想借年老大在鬼王宗有番籌劃,誰想竟如此不濟。
就在劉鎬心里翻滾不止之際,野狗道人忽然停住了腳步,身後的練血堂弟子見勢也停了下來。瞬間與年老大幾人拉開了距離。年老大一行人前行幾步,也意識到後面的異樣。
“不一會兒回到空桑山了。忽然停下這是何做法,簡直是條瘋狗。”年老大虛弱的喘氣,並未停下,幾名親隨亦是臉有嘲意繼續前行。
劉鎬淺淺一笑,一副看好戲的想法,腳下卻是緩步而行。頓時,拉開了距離。這一行人儼然分成三段。劉鎬悠閑地揮舞著江山扇,笑而不答。他也未見過這野狗道人的身手,何不看看再說。
前行的幾人卻是大怒︰“年老大有傷,為何停下,死狗你想怎麼樣?”冷冷地瞪了一眼,手里狼鋒隱隱抖動。離野狗道人最近的一名弟子,卻是義憤填膺,怒吼著答道︰“大膽,堂主指令膽敢違逆,宗主今日之言,明令宣告,年老大不再是我們的頭了。”這名弟子臉色漲紅,顯然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惶恐,說話間不時從野狗道人身後探出頭來。
“那個宵小之輩,敢這番說話。宗主之言,我等自然不敢違逆,練血堂也有著練血堂的規矩,堂主之位不是誰想做就做的?”年老大身邊那人終究是攝于鬼厲之名,不敢明言。
攪鬧不安,野狗道人殺意頓起,冷冷道︰“你要如何?要戰便戰,死人自然就不會有異議了。”
年老大咳了一聲,幾人會意,轉身殺來,將野狗道人死死圍在中間,各式法寶呼嘯而出,一時竟是先聲奪人光焰耀天。野狗道人大喝一聲,狼鋒一轉,貼身而戰,猛地力道加重,前面幾人應聲閃過,正要再戰,肚子霍然出現一個血窟窿,汩汩熱血迸射。不可思議的倒下。野狗道人出其不意解決二人,頓時氣勢更勝。
剩下幾人對望一眼,再戰,胸口一滯,狼鋒再次掠過,沖著那人而去,背後一人悄然舞動,那人躲閃不及,招呼法寶不退反進,狠狠地撞在一起。相持片刻,背後那一擊厚重地落下,哈哈大笑,野狗,這下讓你成為死狗。
野狗道人眼前一花,心里一股不祥之感泛起,回頭處背上一個諾大的口子,驚異下,一把利刃竟又透胸而過,血濺在衣服上,衣袖開出一朵朵細碎的梅花,含血怒放。
赫然看見小環沖著他在笑,好溫暖。伸手去摸,盡是一片虛無……
想到小環終究是牽掛不下,神思恍惚,要是能回去看看也好……
一驚,徹骨的疼痛傳來,一聲猛喝,狼鋒插入那人肚子上,月夜,不知又有幾人隕落。片片血花飄落,野狗看上去就像一只戰意昂然地月夜戰狼。
“還有誰不服,給道爺出來。”怒目而視,竟無人敢對望,為其氣勢殺氣所奪。
眼見大局定矣,劉鎬干笑一聲,大伙停下,且听道長吩咐。
野狗道人沒吭聲,熱血順著狼鋒淌下,一時眾人不敢呼吸。剛才那名弟子率先回過神來,大聲而道︰“還不拜見堂主,難道果真要違逆宗主之意不成。”惡毒憤激地目光掠過,得意之情昭然若現。
野狗道人艱難的向著年老大挪去,眾目睽睽之下,竟無人敢移動分毫。本就丑陋的面龐,此刻分外猙獰。揚起狼鋒,狠狠砸下,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吃驚的隨著狼鋒落下。一聲慘叫,野狗道人露出惡魔般的微笑,冰冷的道︰“不會再有乃年老大了,我才是你們的堂主。”
劉鎬離年老大幾步距離,卻也自始自終未動,江山扇依舊揮動,臉上笑意更濃。嘆息一聲,不知是惋惜,還是冷笑。
“你們都回空桑山,我稍後就到。”說完,頭也不回,顫抖著沿著原路而返。
不一會兒,原地一個人影也不見,只留下幾人的尸身,還有未干的血跡。
夜風掠過,發出明快的響聲。野狗道人拖著身軀艱難的前行著……
鬼王宗隱約可見,腳下卻是越來越慢,野狗道人猙獰的臉上緩緩露出笑意。也許這一刻他還是那個他吧。強自運力,步伐又快了幾分。
再次踏進鬼王宗,自己也頗感意外,一心想要逃離,不料今日卻是再回。世事難料啊!小環,她還好嗎?有那麼多人照料,應該不會有事的。鬼厲,張小凡,頗有深意的咀嚼著。昨夜還在河陽城,今夜變化萬千。咳了幾聲,臉色更加難看。一陣腳步聲、笑聲悠悠傳來……
漸漸的越來越清晰,努力的向前挪動……
小環和金瓶兒、野狗道人、鬼厲,岔口處相逢,相對而視。
小環嘻嘻一笑,“哥哥這是要去哪兒啊?瓶兒姐姐有些氣悶,我們出去透透氣。”見張小凡並未答話,臉色陰沉。心底說不出的苦酸,難受之極。
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野狗道人,他痴痴地望著小環,眼內盡是溫柔之意。
金瓶兒卻是看見野狗道人黯然神傷,身上血流不止,那是還是先前那副模樣。
張小凡似是在想什麼,出神的冷漠。掃過野狗道人,並也開口。血花悄然綻放,輕靈的響聲出奇地清晰起來。
片刻之間,小環也意識到野狗道人這幅慘象。略帶疼惜地道︰“道長,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的這般重?”一急之下,撕下一片衣角,裹住野狗道人手腕。
熱血就像是***的岩漿,從各個角落射出,野狗分明被血霧裹在其間……
那一夜月圓了,那一刻雲黯了,那一笑之後都消失了,夜來的時候是借了他的心跳的,月來時他卻忘卻了。
那靈性閃爍的一剎那,猶若霹靂驚醒沉睡千年的夢,劈開了混沌。抓住火花的瞬間,才能看見自己內心的一汪清泉。
剖開心肺的那一瞬間,沒有痛苦,可以清晰看到跳動的心脈。也許,那一刻,他才能看見自己內心的期盼……
姐姐快來幫幫忙啊,小環急得俏臉絳紅,這才真正著急起來。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野狗道人緩緩抬起手,推開小環,退了幾步,這才站穩。
“我沒事,不用你管!”
小環被野狗道人反常的舉動給愣住了,疑惑不解地道︰“道長,你這是怎麼了?”
金瓶兒拉過小環,直接翻了白眼心里暗道︰還都是因為你啊!無奈的道︰“妹妹,我們走吧,宗主自會處理的。”
“可是,小凡哥哥他……你真的沒事嗎?”
張小凡低沉地“嗯”了一聲,勉強算是回應。
小環依依不舍被金瓶兒拉著離去,回眸處兩道眼神交匯。金瓶兒嬌媚的一笑,鬼厲生硬的扭過頭去……
二女影子漸漸模糊了,野狗道人也收回目光,身子微微動了動,卻並未有大的動作。
兩人相視片刻,鬼厲閃過一絲狐疑。這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鬼厲冷漠的出神,腳下動了動,就在鬼厲打算離開之際,野狗道人道︰“宗主,求你授我天書修行###,我願為狼牙,用我的血為你碾碎一切。狼鋒所至,無不臣服。以靈魂向幽冥聖母、天煞明王起誓,如有違逆,永墮幽冥。”
鬼厲冷笑一聲,道︰“你可知天書乃是無上修行法門,其可輕易傳與他人。”
野狗道人不溫不火道︰“知道,我願意一世忠于你,重復練血堂昔日威名,黑心老人我不會墮了他的威名的。”
提到黑心老人,鬼厲心頭泛起滴血洞諸般經歷……
神情稍緩,語氣多了柔和,道︰“你是為了小環,這才肯求我的的吧!”
野狗道人既未答允,也並也再言。
片刻之後,“懇求宗主成全。”語氣中卻透著堅毅、執著。
鬼厲依舊冷冷而道︰“那就用你的命守護鬼王宗吧!天書修習凶險,好自為之!”
“天地不仁,是以萬物為芻狗……”一串串冰冷的話語,從鬼厲口中道來……
某處,火焰在跳躍,野狗道人默記著,並未再說什麼……
空氣中彌漫著飛舞的塵埃,仿佛也被這古老的誦讀之言點燃一般……
古老神秘的圖騰彌漫著神秘的色彩,桀驁不馴的八荒火龍噴出熔岩的火焰,流光異彩的古篆大字圍繞著野狗道人轉悠,一次次洗髓擴容著脈絡,沐浴在聖光之中他的靈魂更加的凝實。///com///背上的傷口也不再那麼錐心,那一笑流連忘返魂牽夢繞,藏在心底吧來年必是一粒愛的睡蓮。
隱于浮華,逝于疾風,是那樣安靜的存在。
回眸處卻是驚心動魄。
三千罪業,等待的也不過是那一場——失魂落魄!
跪了好久,膝蓋微微有些發麻、癱軟,動了動站起身子來,四處張望,早已不看了鬼厲的身影,心間腦海里回蕩著那些神秘的頌言,這就是“天書”嗎?前所未有的認知,一條康莊大道就擺在他的面前,不畏艱險終成一代戰將……
空桑山,練血堂,黑心老人,野狗道人出神地的咀嚼著,一股細水流過心尖,想要抓住卻沒有也沒留住,努力地平和了內心的激蕩,大步流星朝著鬼王宗外邊走去……
夜色原來這麼美,夜風撩人,月華如水,廣淼的蒼野可以容納一切。坐于山崗高處,傾心感受著自然的波動,體內的精氣順勢自由流轉。鬼厲閉上眼楮,梳理著心頭的一絲明悟。
燕回追剿慕容雪羽受了點傷,心里還尋思著這慕容家的女子果然厲害,來去如風行蹤飄忽。背後一行黑衣人恭敬地立于身手,陣容整齊透著威武雄壯之感,袖口上無一不都繡著黑色的骷髏頭,看去有幾分詭異,又有幾分神秘,這些正是鬼王宗精銳弟子。
燕回使勁地揉揉眼楮,再次確認了一番,山崗上那人為何如此像鬼厲宗主?難道宗主他回來了嗎?已經邁進鬼王宗的那一只腳緩緩收回,遲疑了一下向著山頂走開,背後那一群弟子似是也發現了山頂上的異樣,眼內的炙熱燃發著信仰之火,熊熊燃燒……
激動萬分,心潮澎湃不已,浪卷殘雲,漫過心魂。猛的齊刷刷跪下,“宗主,是你回來了嗎?”
鬼厲正出神地冥想,一道熟悉的熟悉的聲音將他從夢寐空間拉了回來,回身片刻睜開眼楮。那一張張閃著淚光的臉,那些繡著黑色的骷髏頭的袖子,無比忠誠的執念交織在一起。看著這一群跟著他出生入死一力追隨的身影,原本陰沉無光的面龐終于散發出色彩。鬼厲神思一喜,扶起燕回,淡淡的道︰“我回來了!”
“宗主!”整齊亢奮的聲音齊聲而道,傳去好遠好遠……
“都怪屬下無能,沒能照看好鬼王宗,愧對宗主!”燕回真心誠意歉意地對著鬼厲低聲道。
鬼厲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十年究竟是怎樣的十年?除了日夜的夢寐、瘋狂,這一幫兄弟一直追隨他,東奔西突,沒有為什麼?沒有追問過生死前程,甚至鬼厲夢囈中也問他們為的是什麼?鬼王的確是雄才大略一世梟雄,將整個鬼王宗打理的蒸蒸日上,覆滅魔教其他門閥將其統籌在鬼王宗旗下,論謀略、才情、胸懷、抱負無一不是上等,上位者不仁視下如草芥,淪為欲望的奴隸,普通的弟子只是任其指示的傀儡。
相比之下鬼厲的冷漠反而成了一種依靠,使得弟子真心臣服。“血公子”之名對于教外別派無疑是致命的威懾,而在內反而頗有威望身邊聚齊了一幫熱血男兒,年輕一輩的中堅實力幾乎掌握在鬼厲手中。魔教之中誰可以真心相信誰?對于權柄的炙熱幾人可以擺脫?
心中激蕩的熱血熔鑄了不朽的情誼,鬼厲雙手扶起燕回。“都起來吧,鬼王宗已經安定。”
黑壓壓的一片人影豁然起身,等著鬼厲的吩咐。燕回也不作假,與鬼厲說道剛才的情形。
“宗主,不會再丟下我們吧?”燕回問的也正是大家想要知曉的,殷切地期待著他的回答。
一雙雙眼神掃視著鬼厲,眾目睽睽之下他忽地有些緊張,險些脫口而出。他怕給人承諾,曾經他也給她承諾,“下次見面我就告訴你滿月井里我看到的是……”遙遙十數載芳顏不再,只有無盡的期盼與眷戀。而那一個九天仙子依舊在等待,等待的是無悔的承諾?等待的是永久的守護?還是等待的是等待的本身?……
努力地平息了一下紊亂的心緒,沒有豪情壯語,踟躕了片刻只听他道︰“我是你們的宗主!”
淒冷的夜風如冰刃一樣劃過臉頰,熊熊的烈火之下燃燒著黑夜的冷峭,心里熱流流動溫暖著寂寥孤單的心。
燕回得到答復,原本躁動的心找到了歸宿,多少有點了解鬼厲的性情,不再追問作別鬼厲領著其他人回了鬼王宗,高凸的山崗又留下一個人靜靜地佇立。
天離我們究竟有多遠,也許踮起腳尖就可觸摸到它的笑臉,當你真正凝視探查時,總是讓人可望而遙不可及,摸著不著邊際。繁星點點,星辰浩瀚,銀河流霜,宇宙流變。萬物如芻狗,蒼生若草芥。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的孤獨,一段未了的情緣,一段割舍不下的愛戀……
忽然間鬼厲覺得有一顆星星脫離軌跡向著東北方向逝去,拖著光羽劃破天際的恆靜。整個星辰開始了晃動,很快先前那顆星星的位置被新星替代,原本的星辰圖此刻急速的變動,反復移位,逝去的那顆星星帶動了星辰的變動,原本恆定不變的位置此刻有些紊亂。其他星星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不復昔日的光彩,靈魂深處的明悟啟示著什麼,與那逝去的星星說不清有著牽連。
時至今日鬼厲自己也不清楚太極玄青道煉至何境界,大約是上清境快要突破太清了吧?從沒去仔細尋思過,禪海里靈光一閃而過,忽有所悟。天書總綱浮上心頭……
夫天地造化,蓋謂混沌之時,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輝,天地混其體,廓然既變,清濁乃陳。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然天地萬物,皆有其相,眾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以為眾相故,心生三毒三懼三恐怖,不可久矣……
…………
這天書總綱蘊含著佛、道、魔三家思想,鬼厲修習多年始終不能將之完全的融合,三家###相去甚遠互有間隙,佛家慈悲之力,魔道暗黑之心,道家清靜之意,互有排斥隱隱地又有相通之處。佛法無邊,慈航普度,以冥想凝聚靈魂之力,求的是極樂擺脫世俗的情愛脫力苦海;道家清靜無為,講求順其自然,不可執著,以自身感悟天地變化繼而突破生死以求長生;暗黑之心充斥著殺伐,快意恩仇,劍走偏鋒,別開歧路,追求力量破除天地的束縛自得逍遙。
在佛家###的壓制下,煉化消融負面的效應,魔道的腐蝕之力已不是致命的,並也為真正逃脫危機,隱然潛伏著。而對于感悟天地大道,突破長生之謎,一直並未企及,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尚且看不破,就算長生不老有用何用?看破有何妨,看不破又何妨?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總有那麼一絲不明之處縈繞心頭,游離于佛、道、魔之外,多少次鬼厲能從瘋狂的邊緣清醒,大半部歸功于其堅定的心智,這一絲奇異的氣息也是居功至傲。這一似氣息制約又引導著體內的精氣,鬼厲對之也是無可奈何,也就由其四處流動任意為之。
躺在平地之上,心間腦海里那一幕幕頌言流過,鬼厲一遍遍回味著,那一絲氣息若有若無四處游走。突發奇想,對著星辰冥想輕輕的召喚,在那一絲奇異氣息的引導下,三家###分離、聚合不斷異變著,忽的感受到微弱的星辰之力,對著那顆遠遠逝去地星星輕輕的召喚。就像當年對著那根躺在牆角的“燒火棍”一樣,輕輕的召喚。那遠去的流星似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住,再也進不得本分,原本還算寧靜的星辰此刻顯得極為不安,鬼厲渾然不覺口中誦讀著真言,雙手對著星辰揮舞著,浩瀚的星辰群星猛地反向旋轉,流星奇怪的倒流,緩緩的扯動,時而前行,時而又退回,痛苦的掙扎著。
有所感悟,鬼厲緩緩揚起身子,盤腿而坐,三家###化成的真氣自指尖流出,淬煉成簡單的黑白二氣,雙掌磨合,耐心的融匯,片刻拉開,十指相對,仰起頭凝望那星辰陣圖,星眸清晰地感受著星辰之力。運氣、凝心、鑄魂、淬煉,反轉星辰陣圖,逝去的流星一點點硬是被扯了回來。周身慢慢被氣場包容,流轉的氣息形成的奇異的光彩幻化成光球將鬼厲裹在其中。
起先那一小片星空反向扭轉,隨著鬼厲不斷地運氣那一片區域迅速的擴大,星雲高速地滾動掀起一陣漩渦,風雲乍然變色,怒吼著狂嘯而來,渦旋越發的飛速裂變,猛地射下一道光柱。與護著鬼厲的光罩相撞,正在深度冥想的鬼厲即刻驚醒,撐起光罩抵抗著那道星光,兩股力道激烈地相持不下,體內那道奇異的氣息忽地散去,鬼厲抵抗不住,星光穿透鬼厲的身子沒入大地之中。吐出一口熱血反而感覺舒服了好多,仔細凝聚體內的真氣又毫無異樣,大感頭疼,也沒有去多想。
五行承靈,陰陽聚合,乾坤有道,巫法流襲,星辰有變,修羅將現……
這奇異的一幕持續了片刻,誰也沒有留意到,鬼厲雖感微恙笑笑也沒多想。
小環與金瓶兒此刻也在鬼王宗外面信步游走,二女說說笑笑的,荒山野地唯有這一對佳人點綴著淒涼的狐岐山。相比鬼王宗石室里的沉悶,外邊雖然荒涼,空氣卻是明鏡、新鮮。
“姐姐,我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嗎?”小環眨眨眼楮,俏皮的說道,修長的睫毛彎彎卷卷,透著靈氣,水汪汪的美眸像是會說話一般。
金瓶兒心馳神往想著其他的事,隨口道︰“說吧,你這丫頭古古怪怪的,想問什麼?”
“鬼先生他在鬼王宗是不是很神秘,他可是有什麼遺願?好歹師徒一場,我想為他做點事。”小環鄭重其事地說道,情深意切。
金瓶兒難為情不知該怎樣跟她說,有點愧疚。“你這一身鬼道之術系于鬼先生,為他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只是他一向神出鬼沒除了上一任鬼王,恐怕其他人根本不知其底細。”
小環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很不服氣,喃喃道︰“這樣啊,可是就這樣我不甘心。”
金瓶兒忽然間想到一點什麼,“或許……或許鬼厲他會知道一點,宗主當時極是看重他的。”
小環聞言一喜,急切的懇求金瓶兒一起去找鬼厲,問個明白,不待金瓶兒應允就扯著過來了。
鬼厲吹了一會兒山風感覺好多了,起腳也向著鬼王宗內里走去。夜晚格外的靜,踩下去沙沙作響,清脆靈動透著美妙的響聲。就在鬼厲快要踏進鬼王宗內里的時候,只听見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正是小環急匆匆地趕來,氣喘吁吁的,一臉急切。
對于這個妹妹鬼厲還是頗為看重的,歸來的路上大家各自想著心事,誰也沒有多說話。真正與小環單獨說話幾乎是沒有,想來有些汗顏。河陽城匆匆一瞥,當時鬼厲失魂落魄的無暇顧及,歸來的路上望鄉心切又憂慮著鬼王宗的事。自再次見到小環以來還真沒好好說過話,心中難免有幾分愧疚,眼見小環急得那個樣,也許她真有什麼事吧,希望可以幫上忙。
收起慵懶疲憊的心情,關切的問道︰“小環,你可是有什麼事?”
小環嘻嘻一笑,黃鶯般的聲音輕輕道來。“小凡,我想問一下鬼先生他可是有什麼遺願,我想幫他做完,畢竟我們曾經師徒一場。先師的恩情無以為報,做點事我心里才舒服一些。”
被小環這麼一說,仔細搜尋著有關鬼先生的事。突然腦海間閃過“修羅”二字,鬼厲這才想起來的確鬼先生死前斷斷續續說過一些沒頭沒尾的話……
…………
“你……去……找……到……”鬼先生痛苦不堪,聲嘶力竭,每說一個字都仿佛令他受盡了折磨,但他竟然仍是苦忍著,對鬼厲一字一字掙扎說著最後的遺言。
“找……小……環……”
鬼先生抓著鬼厲的手上的力道,慢慢弱了下去,但他仍是掙扎著一字一字說出話來︰
“叫……她……去……救……救……救……”
鬼先生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听到了鬼厲的叫喊,急速喘息了幾下,然後用鬼厲僅僅能勉強听到的聲音,掙扎著說出了最後的話︰“救……青……雲……後……山……”
鬼先生話說一般便已過世,鬼厲沉吟片刻之後,嘆了口氣,向死去的鬼先生看了一眼,只見他雙目仍是半張著沒有合攏,便伸手將他眼楮合上了,低聲道︰“若有機會遇到小環,我就替你轉了這話就是,只是你這話沒頭沒腦,只怕她也是弄不清楚的。”
…………
鬼厲努力地回憶著當日的情形,小環與金瓶兒兩人眼看著鬼厲陷入深思,眉間之色變化萬千,眼珠子似是也不轉了,停止了呼吸怔在那里,一動不動,整個人沒了動作。出奇的凝神注視著什麼,由著鬼厲馳翔,沒有吱聲。良久,鬼厲似是想起了什麼,動了動,看見二女一直盯著他,臉色忽的一紅,幸好是黑夜也不甚看得清楚。
鬼厲仔細把當日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通,金瓶兒與小環兩人也大致听明白了。
金瓶兒狡黠辛快的顏色一掃,問道︰“你是說鬼先生是讓小環去青雲後山救……”
狐疑片刻,檢索了一下思緒,細雨柔聲道來︰“以我看來,鬼先生多半是要去救人,只是這人會是誰?鬼先生為人冷酷無情很少在意過誰,想必此人在青雲門地位不低,與鬼先生有過舊交。只是鬼先生為何會救他?……”
金瓶兒分析了一番,小環微微點點頭。“當日鬼先生傳我道術之際,也說過鬼道之人不拘泥于世俗常情,就是連叫聲師父也沒應允,如此看重一個人,這個人肯定對他很重要。”
二女細條慢縷的分析,越說鬼厲越是心驚肉跳。在他再次回想起當日之事之時,就有一種模糊的預感,很有可能要救得就是萬劍一,鬼先生為何會對青雲門通天峰如此熟悉?兩人共同出現在祖師祠堂也就那麼一次,以鬼先生的性情恐難入其法眼。
想通了這頭,鬼厲忽然間感覺輕松了好多,心胸恍然間明快。要是能救活萬劍一,她也許就不會……
他知道她不會責怪,眼看著殺害親人的人近在眼前,而那個人又是她深愛的,除了離開還能怎麼樣?……
可是要想復活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談何容易?幾乎是不可能的,希望渺茫。鬼厲的心不覺地又往下沉了沉,沉甸甸的,寒氣逼上心頭,涼透了肺腑。
只听他聲音晦澀沉悶,低聲道︰“鬼先生極有可能要你救得是萬劍一。”
張小凡說完,小環與金瓶兒倒吸一口冷氣。救活一個死去的人簡直是天方夜譚,大犯冥界忌諱。鬼先生一聲精于鬼道,就是他也未必有這個能耐。
自覺無望,鬼厲對著小環說了一句。“有事來找我!”就走了。金瓶兒自然明白這萬劍一身後意味著什麼,眼望那人離去心里酸酸的。小環要去追,卻被金瓶兒拉住了。
黑夜里小環堅定的說道,不管有多麼艱難我一定要完成先師的遺願。可惜張小凡沒有听到……
金瓶兒與小環漫無目的的說了一會兒,也離開了。///com///小環信誓旦旦的執意為之,金瓶兒也不好再說什麼。躁動不安的一天在夜色的籠罩變得靜默、祥和,夜的深邃柔情彌合白日的疲累。天色已晚,黑幕遮擋的整個星空漆黑一片,只有少有的幾顆星星依舊白亮明西。黑色的雲朵布滿天際,殘雲密布,風聲漸起,悶雷低沉,龍蛇游走,電光劃過,大雨將至。不一會兒黑色的雲彩似乎承受不住雨花的青絲,放開挽著的袖口雨滴稀里嘩啦傾瀉而下,踫灑下來的雨珠結成鞭子,抽打著風雨中的精靈,風雨聲回旋在空曠的荒野。
和風細雨輕柔掠過,溫馨的雨絲揉碎了一簾幽夢,編織出白潔的紙鶴隨著風雨而逝,羽化成柔情密語飄向遠方……
遠在千里之外的李詢此刻也淋著小雨,鬢邊的水珠稀里嘩啦地順著臉頰流過,混身漸漸濕透衣領緊貼著胸膛,握著的玉陽尺熱流浮動蒸發著水滴,撲哧撲哧作響飄起一片冷霧。在霧氣中李詢顯得越發英俊、硬朗,胸前的傷口不再流血,被鮮血浸過的衣裳已結成一塊,嘴唇有點發紫,神情或喜或憂捉摸不透,此刻靠在岩石旁注視著前方的陸雪琪。
陸雪琪單薄的身子看去竟是那麼虛弱,加之白天受了點傷,神情萎靡,一雙眸子閃動著什麼,或是淡淡的憂愁,或是割不開的離殤,或是微怒的厭惡。起先以為李詢離開了,游魂般的前行,後來漸漸的也發覺了背後隱匿行蹤的他,陸雪琪快了幾步,李詢就相應的快了,她慢了下來,他也慢了下來,兩人一前一後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雨漸漸的大了起來,水汽迷蒙了前方,顛簸流離的玉珠漫無目的的飄動,滋潤著干涸的心肺,撫平靈魂的坑坑窪窪,彌合著那道鴻溝。僵持了一會兒,陸雪琪似是有了決定,想著李詢走來。一步一步而來,李詢心如湯煮揪在一起,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多半是冷眼或是唾棄,或是一點點溫柔,自虐的笑了笑,相識以來何時給過自己一個正眼?除了厭惡、鄙夷又有什麼?又怎麼會是那一點點溫情,哪怕一點點就好,可惜不屬于他,一種奢望而已徒自煩擾。
那靈動美妙的足音輕輕擊打著他的心扉,和著憂傷的調子扣動那相思的心扉,原來足音也可以如此美妙。李詢沒有退讓,沒有怯弱,揚起頭顱就那麼看著她走來,該來的總會來的。
仙子天籟般的聲音襲來,打斷了李詢的遐思。“你想怎麼樣?”毫不留情地瞪著他,語氣冰冷就如這夜晚的雨一般讓人涼透。
打濕的是衣襟,涼透的卻是一顆熱心。他和顏悅色柔情款款,第一次正面注視著那一張精致的臉。沒有躲閃,沒有驚慌,反而無比從容,難道情況還會更遭嗎?
“我放心不下,這才跟來,沒有別的意思。”情不自禁霎時沖動說道。以前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放不下,一別數載越發的思念這才一路追來。就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喜歡是貪戀還是依戀不舍的牽掛造就的愛?強烈的直覺告訴他,一定要來即使沒有結果。
難道是要這樣一路追下去?難道再也不回焚香谷了?難道……
他不知道,不想知道,那怕遠遠的看著也好,此刻顧不了其他的……
陸雪琪皺著的眉頭稍緩,躲過李詢的直視,羸弱的身子被風吹得傾斜了幾分,內里說不出的憤悶。只覺得面目可憎,有些無賴行徑。
“你走,別再跟著我。”她依舊不冷不熱,幽幽道。起先以為是李詢借機發難,這才順手刺去,事後他擋下了皇甫家的幾女的圍堵,一向恩怨分明蘭心慧質的她,微感歉意。實不想與此人有過多瓜葛,此去北極冰原另有他任,思量著如何打發眼前之人。
早知有此結果,李詢眼角抽了一下,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終也什麼都沒說,埋著頭不吱聲了。風翻起的衣領遮住了半邊臉,下襟滴下的水珠濺起泥漿,匯成的細流沖出道道溝壑。
在陸雪琪面前恍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這些年來我做了什麼?可有真正為自己做過幾件事?師妹待我這麼好,我卻不聞不問。就是上官策那老家伙雖然為人可惡,好歹還有幾分良知。想起雲易嵐吩咐,心頭忽地生出厭惡之感。
往日不覺得哪里不對勁,在她面前一切好像都如此明了,心思澄淨思緒翩然靈動。我又憑什麼得到她的青睞?看著眼前的佳人,是自己太唐突了,焚香谷之事終須了解。她是要去那兒?以她的個性定然不會輕易背棄青雲門,一路北行向北就是……難道是要去師妹口中所說的“北極冰原”,北極冰原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李詢心中閃過千萬個念頭,神思飛揚。她依舊站在那里,靜若處子宛如九天仙子貶謫凡間。誰也沒有動作,雨聲細碎、名動落在兩人之間。
氣氛凝滯了片刻,只听他低低說道,像是自言自語。“皇甫世家是我們焚香谷的守護之家之一,青雲之事我也是始料不及,巫妖黑木勢要統一南疆五族,南疆將不會再平靜了。師父讓我做的,未必都是我想的,師父他終究是變了,他答應我的了。”
李詢自個一個人自說自道,依然不相信雲易嵐竟然會騙他,嘆了嘆氣,心中莫名的一陣羞愧。多年來自己做的,未必都是善事。師妹幾次也勸過,都是他一力承諾助其得到她。
“沒想到……沒想到師父他還是騙了我,幸好你沒事,我就安心了。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你保重,我……我……”
聲音斷斷續續細若蚊蠅,帶著幾分傷感幾分落寞,激動之下胸口的傷口崩裂,滲出殷紅的血珠混著雨水滑落,原本俊朗的面容平添幾分可怖。
陸雪琪心頭忽地那麼輕輕的顫動,芳心微微起了變化。再打眼看去眼前之人似是有些可憐,背後的天 安靜的躺著。她咬緊了嘴唇,一雙美眸閃動著精光,打濕的衣襟讓她一陣不適,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鼻梁上滑落的水珠順著面頰淌下。
略微有些動容,站在的地方被踩得“吱吱”作響,陷了下去,終究她沒再開口。
沉悶了一會兒,笑了笑收起低落的心情,李詢猛地轉過身去,大步流星欲要離去。一步一步踩下去,泥漿泛起朵朵水花化起優美的弧線拋落在身後。
前行了幾步,他猛地停下來似是戀戀不舍,對著身後的陸雪琪說道︰“你保重,我走了,希望……”
就在李詢起腳正要離去之際,陸雪琪突兀地開口道︰“焚香谷並非邪惡之流,你好自掂量。”
李詢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陸雪琪之言,蹣跚而行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抖了抖發髻上的水珠,瀑布似的一頭秀發披在肩上,收起散亂的心情平靜心緒。輕輕整理一下儀容也離開了,向著“千崖嶺”而去……
這一夜天地一片陰霾,神州浩土各處普降甘霖,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沒完沒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林驚羽也被這一場小雨阻擋了去路。
東海流波山一處山洞里,林驚羽燒著一堆篝火,燃起的火焰竄的老高,鮮紅的火焰照得整個山洞一片亮堂,石壁上形跡模糊地圖案隱隱流動,無名的神秘隱匿在黑暗之中。洞外的雨絲掛著珠簾迷朦飄忽,雨似乎慢慢的越來越大了。對著火堆取暖,靠在石壁旁眯著雙眼休憩。
林驚羽到此地多次尋訪,毫無蹤跡恰逢天下小雨只得暫時躲起來。轉悠了一天也著實有點累。篝火散發出一點點暖意,林驚羽靠著石壁竟是睡了過去……
睡夢間林驚羽夢到了萬劍一,那個老人就站在他的身旁,慈祥地沖著他笑,雙手指指點點的似是暗示著什麼。///com///先前老人一直身著一件灰色的袍子,此番居然是雪白的極為醒目。老人的臉上奇異的多了幾分寬松、隨意,靜靜地站在那里注視著他。再次見到老人林驚羽有些激動,豁然起身想要去拉住他,困于無法起身,身子完全不受控制意念操控下。老人忽然開口說道著什麼,努力地需要听清楚聲音卻是越來越低,眼看著老人就要逝去,身影變得飄忽迷離不定。大驚失色之下,忽然起身伸手去抓那一片虛無,明明是一片身影卻也什麼都抓不住。
原來都是一場夢,洞內的篝火溫暖如舊,石壁上的岩畫神采飛揚恍若神跡般流動。外面雨下個沒完沒了,沒準兒這些日子都是雨天。風中輕晃的樹枝咯吱咯吱作響,不時有樹枝斷裂的聲音傳來,偶爾也有動物的嚎叫聲回蕩在樹林中。
辭別蕭逸才之後,一路東行就到了東海邊上的流波山,流波山其實就是東海邊上的一個小島,一面靠著山連著背後的叢林,其余三面皆是無盡的碧水。水淺處依約可以看見水底的碎石,這里的海水不知道為何如此澄澈、明鏡,水中沒有一絲雜質,碧波蕩漾,映著藍天襯著雲朵。那水空靈名動透著鮮活,海水如此干淨實屬難見。有著小河一般的流淌甘甜,有著大江大河一般的氣派飛渡,獨有的神韻蘊涵著一彎風情。波瀾壯闊的大海怒卷著巨浪爬上海灘,又縮著身子退回水中央,一來一去這沙灘上留下不少痕跡,點綴著迷人的海灘。
兩片水域這些天已經搜索完了,只有正東方向的那一片尚未企及,希望可以找到。
林驚羽睜著眼楮睡意全無,懵懂的情緒驅使著意念流動,躺下又睡不著,坐起來又無精打采的,真是一種折磨活著的煎熬。“青雲門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離去的日子無不牽掛著,生活了那麼久終歸是有幾分不舍。
迷迷糊糊說了一通話,轉而又睡了過去。“張小凡或許已經回了鬼王宗,以他的性格不是那麼輕易就放得下的。鬼厲你欠我的,遲早是要還得,你我兄弟的情誼就此作罷。我的成就不會比你低的!”
…………
修羅門廳堂中一個中年男子對著殿外的雨絲出奇的凝望,像是要從雨中追尋著什麼,痴痴的出神。端坐于廳堂內那一張寶座之上,座椅上鏤刻著猛獸的圖案,栩栩如生作勢欲飛,凶神惡煞的,張牙舞爪扭動著身軀,露出森白的牙齒,煞氣逼人。男子看去神色自如毫無異樣,沖著外邊清風般笑了笑。
殿外一群衛士戎裝整齊、華麗,流光溢彩散發出威武雄壯的氣勢,宛若死士一般淋著小雨毫無反應。空洞的眼神,怪異的兵器,僵硬的動作,處處透著森嚴。左邊的衛士被白色的布巾蒙裹著顏面,手中握著的是鐮刀一般的兵器,閃著寒光。右邊一群衛士清一色的黑衣,戈戟在手,逼視著左邊的衛士,怒目圓睜,兩方叫著一股勁誰也不願意退讓半步。
男子在大殿內逡巡了一圈也就離開了,此人正是修羅門第七安土王離戈。修羅門共有七位實權人物,以第七安土王離戈和第三修羅王羅茜實力最強,離戈號稱修羅門最具智慧之人,素以權衡謀略聞名,第三修羅王羅茜比之也不差,也是七位實權人物中唯一的一位女性。稍次的是第六勇武王婆雅,一直搖擺于兩者之間,這才使得雙方的爭斗一直喋喋不休,僵持不下,此人雖勇武並非魯莽之人,能生存在夾縫之中必有其過人之處。
修羅門據說脫身與魔界,是修羅界的獨有門派,萬年之前修羅界、魔界、妖界、仙界、冥界三界並存,修羅界歸屬于冥界,有與魔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妖界歸屬于魔界毫無疑義,是以只有三界並存。世人所說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說的正是仙界、魔界、冥界,三界覆滅之後,沉寂許久,千年之後這才演繹出其他門派,強于一時,各領風騷數百年。
三界為何會覆滅,昆侖、修羅門、蓬萊又是如何崛起卻是無從說起,源遠流長。
修羅門人崇尚武力強者為重,等級森嚴不可違約,上層可以不需任何理由命令下級,下級不得反抗否則視為叛逆以極刑處死,每一級對應著相等的權利,在此等級之下人人自危,一力修真強身以求自保,整個修羅門煥發著勃勃生機。能到上層的垂青引為至高榮譽,對于其命令無條件順從是為忠誠,無人覺得如此有何問題,在他們的觀念中理應就是這樣。修羅門人以鐵血武士、白銀斗士、金甲聖將、血煉使、法師、練魂師、王者、聖皇為其等級劃分。
普通的弟子只需經過修煉就可以成為一名鐵血武士,其中的佼佼者有幸可以成為白銀斗士,金甲聖將則是血煉使的親衛。血煉使顧名思義懂得血煉之法,專門為門人打造合手的兵器,而法師鍛造的則是法器,比之普通的兵器高出一個階層,練魂師可以給法器加持陣法,融以陣圖更添威力,激活的法器可以隨著器主的修為自動晉級。兵器並非是凡品,只是可以加持的法力有限,這才與法器區別開來,也並非世人常見的兵器。
一名頂級的練魂師引為各方勢力搶手的熱門,趨之若鶩令人忌憚。練魂師的條件極為苛刻,成千個血煉使有幸成為練魂師少之又少。金甲聖將當武力達到一個巔峰,想要再突破只有自己打造屬于自己的法器,血煉之法凶險無比,一旦練成法器可以隨著主人的修為相應的提高,而且此魔器也只有主人一人可以使用。是以大多數無法煉制法器的金甲聖將甘願成為練魂師的僕役,懇求為其淬煉合手的魔器,因而練魂師也是王者之下最有權威之人。練魂師比之王者等級明顯低了一級,權限卻是大了很多,最為詭異的是練魂師晉級王者之時,只有極其罕見之人才可以繼續保持練魂師的身份,大部分王者完全喪失了此等技能。相反的法力值也會大進,算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吧。
饒是如此,修羅門王者經過多次內亂拼殺,留下來的只有七位,這七位就是修羅門最有權威的,聖皇級的強者迄今為止依然沒有出現。
修羅門另一處比較安逸之所,此刻一風度翩翩有些病態的男子扶著窗口向外眺望著,蒼白的臉色,雪白的衣襟,白皙的素手,全身盡是一片雪白。
“張小凡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昔日死亡沼澤一擊受了暗傷,若非如此萬毒門怎會覆滅?我秦無炎何以淪落到如此地步,有生之年我不會放過你的。”秦無炎惡狠狠地詛咒道,對鬼厲懷恨在心難以忘卻,有了這萬毒歸宗袋實是獲益匪淺。
斬相思神刃雖是萬毒門重寶,比之這萬毒歸宗袋至寶終歸是差了一些,秦無炎雖是毒神親傳弟子,卻也不知道這萬毒歸宗袋的用法,在萬毒門人人都留著一手,互相猜忌就是師徒間也保持著警惕。此神物雖然一直帶在身邊,多次參詳毫無結果,反而到成了無用之物,漸而漸之就是秦無炎也忘了還有這麼一件寶物。毒神不知道是有意隱藏還是根本就不知曉此物的用法,直到臨死之際也沒交代。
獸妖禍亂萬毒門秦無炎見勢不妙,痛下心來只帶著幾件物事匆忙逃離,獸妖嗅覺靈敏一路追來。仗著用毒的本領與之周旋,無奈源源不絕的絡繹而來,擊殺了幾只妖力強橫的怪物,真元不濟加之剛剛傷愈,漸漸的秦無炎也頂不住了,再次負傷倉皇之下奪路而逃。
曾听毒神說過,一路向北穿越重重障礙,就能到達北極冰原,到底這北極冰原藏著什麼秘密,就是毒神也說不清楚。秦無炎思量一番,轉身向著東北方向而去,是福是禍也只有闖一闖了。
打定主意也就不再遲疑,潛行數日果真到了一片世外桃源。四周景色溢美,花海、林海接連而至,交替出現,望去遠處正是一片峽谷,陡峭的崖壁,叮咚作響的一條溪流穿行而過,僅容一人通過的羊腸小徑同鄉莫名的遠方。
四處查看一番找到峽谷的入口,遲疑了一會兒,飛身而下,進入了那一片峽谷之中。
可以聞見鳥語花香,听到蟲鳴鳥叫,內里想必是一番美景。桃花的芳香四溢,梨花的清雅醉人,沁人心脾的味道從里面傳了出來,打眼看去迷朦一片什麼也看不到,流動的神跡還是潛行的秘聞?要不是親眼所見,要不是親耳所聞,秦無炎當真以為自己見鬼了。一來別無去處,二來也想一探究竟,深吸一口氣抬起腳跨了進去,貼身而入,奇異的是身子進去了半邊卻無法完全穿透,一道無形的牆擋住了去路。努力地探了探頭,始終無法穿越那光幕。
那一道無形的牆動了動,就如波浪般涌動,向著四周擴散開來。秦無炎收回了腳,思量著眼前的形勢。定是有陣法保護著此處,阻止外人侵入,一路行來步履薄冰小心翼翼,此刻卻被擋住了去路,實有不甘。
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子,聞了聞,昔日練就的這“一堂清”今天果然派上用場了,得意的笑了笑。舉起瓶子對著那道光幕吹了口氣,瓶內的粉末翩然揚起,向內滲去,只要里面的桃花、梨花凋謝,有人中毒引起警覺也許有人出來查看,就有機會趁機溜進去。
峽谷四周布置如此周詳,要不是秦無炎細心當真不容易找到。眼下別無去處想要東山再起,只有尋求外援化為自用,以強自身伺機而動。內心深處總有那麼一絲不情願,希望這是一個機會吧……
一路上秦無炎也一直在想著如何復仇,短暫的平靜過後必是驚濤駭浪,這人世間的格局將會有重大變化。自己該何去何從,以前可以談笑風生氣定神閑,現在呢一切都沒了四處流竄無以為繼,都是因為他失去了一切,仇恨的種子在心底悄悄發芽,鬼厲我會等著你回來的……
就在秦無炎琢磨著心事之際,凹進去的光幕忽的彈起,粉末急速的進入了鼻孔。稍不留神,自己中了自己的毒藥想來也是可笑。連日來趕路加之有傷在身,饒是秦無炎這樣的用毒高手也收手不及。腦子一沉,倒了下去……
當秦無炎醒來之時,發覺自己原來在女子的閨房,屋內縈繞的麝香讓人心緒寧靜,鏤金的香爐里點著一注燻香。動了動勉強可以移動身軀,自己的毒藥當然清楚其功效,此毒讓人混身癱軟無力加速加速衰老,藥效迅猛奇特,即使有解藥也只能緩解衰老的趨勢,毒性最烈卻不致命。昔日秦無炎煉制出這一方藥劑,就是毒神也不曾知曉。誰又能料到今日會為其反噬,依著用毒多年這才並無大礙。
“公子,你醒來了,我去叫小姐。”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出現在秦無炎的視線之中,乖巧可人,一張小臉紅彤彤的,看去十幾歲芳華正茂。此女正是修羅門第七安土王之女梨落(前文提到的步非煙)的貼身侍婢雯雯(前文提到的宓菲樂)。
被秦無炎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沒好氣的啐了一聲,緩緩退了出去,秦無炎尷尬一笑。
不一會兒,一個長發披肩高挑的女子映入眼簾,藍色的衣裙拖地,高貴冷傲,只是看著秦無炎之時多了幾分笑容。
“想不到公子還是用毒高手,眼下爹爹手下正好缺人,你先好好養傷吧,過幾天我再來看你。”梨落款款有禮退了出去,絲毫沒有提及剛才發生的事。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常與雯雯見面,往日冷漠的秦無炎話漸漸也多了起來,兩人相處的還算融洽,對雯雯有了一種莫名的情愫,多少年了原本平靜的心扉蕩開一圈漣漪。
秦無炎原本的傷勢並沒有那麼嚴重,暗中已經解開了自己所中之毒,害怕眼前之人離他而去,就將自己的情形隱藏了下來。一月有余,也只見過梨落幾回。雯雯精心照料著秦無炎,並不知他心中旖旎的想法。
一日秦無炎拉住雯雯那一雙白皙的柔荑,逼住其退路,柔聲對她道︰“雯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去哪里都好。”
雯雯又羞又怒,掙脫秦無炎那一雙有力的大手,肯定的語氣沖其說道︰“公子,休得無禮。小姐待我有恩,我不會離開她的,她喜歡的人是你,我只是一個丫鬟而已。更何況你我之間並未……”
在秦無炎那一雙炙熱火辣的眼神下,雯雯忽地聲音一顫,細弱蚊蠅幾不可聞,沒有說下去。
躲開秦無炎逃了出去,秦無炎怔在原地,不知是在問誰︰我這是怎麼了?……
一月之後秦無炎終于“康復”了,梨落也正式將秦無炎引薦給其父離戈。///com///兩位梟雄第一次會面,修羅門女子敢愛敢恨沒有中原人那麼多的顧及,風俗也較為開放。躲在梨落房間這些日子雖有耳聞,並未干涉,其他人閑雜人等也不好說什麼。一眼掃去雯雯表情有些古怪躲在梨落身後,與秦無炎保持著距離。雯雯打小就跟著梨落長大,姐妹情誼深厚,雖是丫鬟侍婢身份,卻是無人敢看輕算是自家人,梨落有事從不會瞞著她。
“你就是秦無炎?我女兒很是推崇你,听說用毒方面有獨到之處?”離戈輕描淡寫隨口問道,眼角看著其他方向,有意無意的掃視著秦無炎。
秦無炎不卑不亢雙手附于背後,閑庭信步,坦然而道︰“承蒙小姐搭救,在下感恩戴德,用毒,無他,懂得一點罷了。”
梨落听她這麼一說,心里還是有幾分歡喜的,偷偷看了秦無炎一眼,越發覺得眼前的男子英俊瀟灑,臉頰爬上一抹緋紅。一頭黑色的秀發,修長高挑的身姿,藍色的衣襟鋪地,高貴而迷人。精致的鼻梁搭配瘦消的面容玲瓏有致,衣襟款款而落顯得婉約優雅。紅色知名的魅惑妖艷,而她藍色的高貴處子的幽香透出的味道讓人難以抗拒,魂不守舍,看不出魅惑卻無處不妖嬈。秦無炎暗嘆一句︰真是個妖精!
留意到秦無炎的眼神貪婪的掃視梨落,雯雯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酸酸的難以言明的痛楚。
離戈似是也注意到秦無炎的眼神停留在那曳地的藍色衣袂之上,恍若無睹看不出任何變化。
“呵呵,有斬相思神刃與萬毒歸宗袋護身,你就是毒公子秦無炎吧?”離戈皮不笑肉不跳,像是閑聊一般。
被人看破身份秦無炎內里警惕性提高了幾分,臉上不起波瀾鎮定自若。“是與不是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萬毒門已滅,能劫後余生總該要做點什麼。”
“爹爹,好了別再打探人家的身份了,就讓秦公子來幫你好不好?”梨落扯著袖子搖搖擺擺,不依不饒,央求著。
離戈架不住軟磨硬泡,疼愛的看著她點了點頭。“那秦公子可願意前來幫忙?修羅門的規矩有所耳聞吧?以你某前的情形來看,或許練魂師是個不錯的選擇!”
梨落與雯雯忍不住驚異,“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秦公子有望成為練魂師?”幾乎異口同聲,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難怪二女如此驚訝,練魂師極其稀少條件極為苛刻,有望成為練魂師的各方勢力早早打定了主意,盛情款待競相招募。
“秦公子有望成為練魂師我們豈不是門當戶對,想必爹爹也不會反對的。”想到這一層俏臉的羞意爬上眉梢,淡淡的嫵媚之色若隱若現,水一般的美眸溢滿柔情。
雯雯滿心歡喜也提他高興。秦公子果然是能人異士,和小姐果真是天造地設的良人。
秦無炎注意到了二女的反映,面不改色依舊從容不迫,淡然道︰“那就有勞了!”
離戈滿意地看了看眼前之人,喚過梨落,吩咐道︰“你與雯雯就先回去吧,我跟無炎有話要說。”
二女作別轉身離去,只剩下秦無炎與離戈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離戈率先開口道︰“萬毒歸宗袋有些妙用公子可能尚未可知,日後若有疑惑盡可前來相問。這是《神魔志異》之‘煉器篇’殘存的一部分,修羅王羅茜手里好像還有一部分。你好自參悟,想要成為一名練魂師不懂得陣法是不行的,這里有些藏書你也可以隨時過來翻閱。有什麼需要盡可吩咐下人,這是練魂師獨有的玉牌,你收好若有要事可以應急,希望數月之後你能真正的掛起這塊玉牌。”
離戈這一手讓秦無炎不得不欽佩,接過玉牌揣在懷里,轉而問道︰“修羅門與聖教有著怎樣的聯系?蒙尊主看得起,在下必當盡力。”
“這個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有空多去看看梨落,下次見到的是一位練魂師。”
“那在下告辭了!”秦無炎抱拳辭別,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
一月以來不斷翻閱“煉器篇”和有關陣法的冊集,對于煉器的法陣和血煉之法了然于心。
血煉之法就是在煉制法器時,以使用者自身的精血,來最後淬煉法器,使法器跟使用者可以達到心神相連,方便使用者在操縱法器時,更加靈活多變。
血煉之法極其凶險,修真之人的精血,非比尋常,一旦使用,是非常消耗修真之人自身的精力真元和修為的。如果使用自身精血的修真者,在自身功力不夠,又事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旦自身精血消耗過大,那就有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危急到自身的性命。
而且,就算修真者事先準備充分,沒有了性命危險,但是,精血消耗太多的話,有可能會降低修真者的修為境界(最少降低一個層次),是大多數修真者,都不能夠接受的。
境界修為有可能降低這一點,跟用自身精血煉制血煉法器的禁忌相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的關系,大多數修真者,如果沒有完全準備,都不會出手煉制血煉法器,也更加不會為他人煉制了。
因此之故,血煉之法往往需要“靈媒”,靈媒因為自身的緣故可以大大降低煉制的危險,提高成功的機率,而且靈媒本身的屬性可以加持在修煉容器之上。沒有靈媒的法寶只具有一種一種屬性,是為“原始屬性”。而加持了靈媒的法寶具有多重屬性,隨著持器之人本身修為的精深而相應的提升,而具有多種屬性,是為“成長屬性”,威力更勝。
靈媒與煉制法寶的器材一樣,可遇不可求極為珍貴,若是靈媒的屬性與器材的屬性較為相似,血煉之法較為簡單,所耗持的陣法較為簡單,成功的機率大大提高。
若是靈媒的屬性與器材相斥或者截然相反,加持的陣法較為耗損真元,血煉之法就有了生命危險。若是能煉制出此等法寶就跨入了“練魂師”,此等法寶威力不知比之前者強了多少倍。大多數懂得血煉之法的,無法啟動陣法加持在法器之上,成功的機率自然少之又少,如遇不測就有性命之憂。
成為練魂師的先決條件就是要懂得使用靈媒,而陣法的造詣更是決定了能否成為練魂師的終極條件。所以,練魂師極其稀少,令很多血煉使望而卻步。
懂得血煉之法的未必可以成為“血煉使”,成為血煉使未必又可以跨入練魂師,練魂師絕對是修羅門極為極為搶手的,沒有人輕易願去得罪一名練魂師,更別談招惹得罪一名練魂師。
神州浩土東北之所方圓千里,以修羅門實力最盛,其他門閥揚起鼻息噤若寒蟬,不敢有違。而血煉使對于其他門閥,無疑也是極有吸引力的。
而練魂師最為霸道令人深深忌憚的地方在于“練魂”,以陣法加持,以靈魂祭器,開啟九幽冥界之門搜魂,將其煉化融匯混合成一個新的靈魂,禁錮在法器之中。器成驚天地泣鬼神,法器同樣具有了生命與主人合修,修為一日千里不可比擬。當法器具備了足夠的靈性,便有機會“聚靈化虛”變之為人。此舉大大有違天道,天刑往往接踵而至,修羅門史上從未有人將之修成,漸而漸之“練魂”就再也無人提起了。
練魂師可以輕而易舉的為他人血煉法器,只需持器之人最後融以自己的精血即可,練魂師並不會為自己練造,他們更為向往的是“練魂”,不負練魂師之名。
不過,血煉法器因為在煉制時,用到了修真者的精血來淬煉,所以,血煉法器只能讓以自身精血來淬煉過法器的修真者來使用。
所以,即使是別的修真者,得到了血煉法器,也無法使用,除非是以自身的精血,從新淬煉一遍血煉法器,才勉強能夠使用。
但是,這樣搶奪來的血煉法器,在威力上,要降低許多,而且,以自身精血來淬煉法器,非常消耗修真者的真元和修為,要想完全恢復,十分的困難。
所以,除非是給自己煉制心神相連的血煉法器,否則的話,一般的修真者,是不會給別人煉制血煉法器的。
修羅界流傳的“血煉之法”流傳于世,因其鍛造的詭異凶險誤為邪惡之法,加之魔教之人聲名狼藉導致“血煉之法”令人不齒。
而正道之中則是流傳著“魂煉之法”,“魂練”故名思議以“靈魂之力”鍛造法器,超強的靈魂感知力、上等的器材才能練出一流的法器。從器材的發掘、初步鍛造、熔煉成型、開啟陣圖,只有超強靈魂感知力之人才可以一氣呵成,鍛造出完美的法器。
這種煉制法器的方法,非常奇特,需要修真者在煉制法器時,分心二用,使自身的靈魂和身體,達到協調同步,來完成煉制法器時的全部過程。///com///
上好的具有靈性的器材本就稀少,“魂練”完全以靈魂之力感知鍛造法寶,懂得陣法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正道的“魂練”更加鮮為人知,反而成了虛無縹緲之事,不如魔教流傳的血煉之法有名氣。
大不多修道之人也可以煉制自己的法寶,只不過是徒有其表不得其精髓。其威力與“血煉之法”而成的法器終究是差了一截。
“血煉”、“魂練”本身並無正邪之分,世人多誤,貽笑大方。
這樣煉制出來的法器,可以最大限度的提高法器自身的能力,使法器自身的協調度達到一致,更加方便使用者發揮出法器本身的威力來。以這種方式煉制出來的法器,會使法器本身就帶有一定的靈性,所以,只要能夠得到法器本身靈性的認可,就可以操縱出法器本身的威力。
這種法器就叫做靈器,威力的強弱,以法器所擁有的靈性來決定,也就是說,靈器所擁有的靈性越高,靈器的威力也就越厲害,但是,相對的,修真者就越難得到,擁有高靈性靈器的認可。
不過,靈器因為擁有靈性,可以根據修真者的功力,來提升威力,有的靈器能夠達到甚至超越神器的威力,還有的靈器具有一定的特殊能力。
有時也因為法器本身靈性太強,常人無法駕馭容易反噬自身,反倒成了“魔器”………
數月之後秦無炎終也鍛造出自己第一件法器“熒惑之戒”,威力堪比上等魔器,一舉成名,威震修羅界。此戒可以提高短時間提高自身修為三成,火系屬性,是各種功法皆有火的屬性。以青雲道法比擬的話,玉清境第八層之人帶上可以瞬時間將修為提升到上清境,後果就是事後渾身乏力失去反抗能力,需要長時間來恢復。
同等級別之人交手此物卻是佔了便宜,瞬間可以提升境界也有助于日後的修為。比之鬼醫的“三日不死丸”明顯高出許多。
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三修羅王羅茜大為吃驚,安土王身邊何時多出了這樣一個高手。第三修羅王羅茜與第七安土王離戈兩人原皆是“練魂師”,晉升“王者”之後兩人都失去了“練魂師”的能力。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第一件法器就出手不凡,此人以後的修為不可估量。羅茜身邊的那位練魂師相比之下,黯然失色。
一直搖擺不定的第六勇武王婆雅原本曖昧的態度,漸漸明細倒向了安土王,一時安土王聲勢大燥。秦無炎的突然出現徹底將原本暗藏玄機的一池死水攪活了,以一人之力撼動原有的僵持不下的格局,也只有練魂師有這樣的威懾力。
這第一件法器將之贈與梨落,或是暗示著堅定地站在安土王的陣營,暗中秦無炎將另一件法器“流影之戒”卻是給了雯雯,再三推辭耐不過秦無炎的盛情,暗暗收藏起來。
就在“雨夜”的前幾個晚上,羅茜陣營核心人物一次秘密###悄然展開……
羅茜一個極為美麗近似于妖精一樣的女人,豐滿渾圓的身段,成熟嫵媚,妖冶多姿。年紀不小卻美貌依舊難得的是有著少女的情韻,致命的難以抗拒的誘惑。
羅茜陣營也有兩位王者,本來第六勇武王婆雅搖擺不定,雙方實力近乎相當。婆雅的表態使得羅茜一方形勢逆轉直下,士氣低落,或許修羅門就要統一了。
名為“宮羲”的那名練魂師率先開口,圓潤鏗鏘的聲音響起︰“秦無炎的到來是攪亂了局勢,婆雅的倒向並非不可逆轉,我們本身實力也與之相當,他們想要吞下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大家莫要過于擔憂。”說完沖著羅茜一笑,鎮定自若,一雙賊眼一直瞄著羅茜,不漏痕跡的奸笑一聲,暗藏心機。
羅茜陣營不乏垂涎其美貌之人,尤以兩位王者和練魂師宮羲最是痴迷,一力追隨,拜倒在石榴裙任其差遣。一個女人有如此的魔力,也許這世上只有羅茜由此魅力吧。
一位王者站起身來,聲如洪鐘氣震全場。“有什麼好怕的,由我們頂著怕什麼,不就是一個練魂師嗎?”
另一位王者明顯冷靜的多,聲音不高卻是堅定了眾人的決心。“秦無炎剛來的,立場未穩,縱然與離戈之女梨落有些牽連,倒不是不可以倒戈,只要我們拿出足夠的誠意。”
靠在座椅上的羅茜臉色好轉了一些,修長的美腿晃了晃,一些登徒子口水橫流看的脖子都歪了。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喚過宮羲,銀鈴般的美妙聲音讓人無處不舒服,毛孔充滿了活力。真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返老還童了?
骨子里的清純魅惑,成熟與青澀聚于一身,真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尤物!
“宮羲,你去接觸一下,同為練魂師應該有很多事可以聊得,或許他會對這半卷‘煉器篇’有興趣。事成之後剩下的半卷就是你的了。”這恐怕是羅茜最大的一個失誤,多少年後秦無炎徹底掌控修羅門,羅茜與宮羲二人功不可沒,可惜兩人勢成水火。
宮羲“嗯”了一聲,仔細端詳了那嬌美的容顏片刻,這才滿意的離開了。
幾位強者看起來信心飽滿,其他主事之人鸚鵡學舌咿咿呀呀說了一通,不知所謂,很快也就離開了……
“雨夜”的前一天晚上,宮羲如約與秦無炎秘密一會……
“秦公子果然厲害,初來咋到就攪渾了這一汪死水。在下佩服不已!”宮羲有褒有貶,笑眯眯道,輕松愜意,好像真是無事過來找秦無炎閑聊的。
快速打量了一番,品味著他的話語。秦無炎試探性的問道︰“不知閣下來此有何目的,是封羅茜之命來的嗎?還是……”
“呵呵,這重要嗎?重要的是我們都對煉器有興趣,或許還有其他相同之處也未可知。”宮羲也與秦無炎打啞謎,不慌不燥,暗示著什麼。
秦無炎詭異的笑了笑,走進了幾步。“小弟初來形勢也不甚了解,兄台可否指教一番?”
宮羲一愣沒想到秦無炎會如此,遲鈍了一會兒,倒是真心與之說道眼下的形勢。
一席話罷,兩人緊緊地握手,同時哈哈大笑,很是滿意。
秦無炎自懷里掏出一冊古卷,雙手奉上。“這是安土王那半卷煉器篇或許你會用得著,留下吧。”
宮羲接過,也不退讓。“兄弟就是對煉器一道即是有嗜好,可惜天賦不如你。或許不久的將來,羅茜就任由你處置了,可惜了……”
長吁短嘆的,看了看手里的半卷煉器篇,略為安心。
宮羲走後,秦無炎一個人待了一會兒,也就離開了……
…………
雨夜的晚上睡不著何止離戈一人,秦無炎依著窗戶浮想聯翩,一幕幕場景在腦海中閃過……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秦無炎的遐思,打開房門原來是離戈一個人站在門口,迎進來秦無炎沏上一杯茶奉上。忽然間很多年前,毒神就是喜歡他親手沏的茶,可惜那個老人再也喝不到了。心里越發的怨恨鬼厲,一不留神握著的杯子泵然而裂。
離戈像是什麼也沒看到,問道︰“無炎果然如約達到了練魂師的境界,我還有幾分眼光吧。”
秦無炎感恩戴德,站起身來,恭敬的道︰“栽培之恩,無以為報,無炎定不負期望。”
“坐下,好好說話,不必如此見外。鬼王宗副宗主鬼厲的噬魂棒听說很是邪門,古劍誅仙靈性太強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駕馭的。”
“噬魂棒當是鬼厲當年機緣巧合以血煉之法練就的,嗜血珠與攝魂棒屬性相近,攝魂棒為靈媒,饒是如此也是鬼厲僥幸竟然練就如此魔器,天命所歸吧。世人皆以為誅仙劍是九天神兵,吸盡了鬼厲大半數精血,如今除了鬼厲怕是誰也無法驅動。”
離戈抬起茶杯輕輕吹了面上的茶末,小抿了一口。“你信命?那我們梨落可就有得罪受了。”
“我不信命,卻不得不認命,鬼厲凡事總是搶先一步。”
“焚香谷或許會給鬼厲不少麻煩的,即日門內將有一次大變,安定了我們也該有所作為了。未嘗沒有機會再博一次,往事已矣不必在意。”放下茶杯,作勢欲要離去。
“多謝殿下之言,梨落我會抽空去看她的。夜深了,殿下早點歇息吧!”
夜風呼呼地刮,杯子里的茶霧被吹得四處飄散,閉上了房門,秦無炎躺下勉強睡了一會兒……
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天依舊陰沉著臉低垂著天幕,烏黑的雲朵遮住了太陽的金芒,稀疏的一點光芒透過映射著寒江。///com///林驚羽一雙眼楮紅腫著,顯然昨晚沒有睡好,逼人的鋒芒緊盯著前方那一灣碧水。祭起斬龍劍貼著水面飛過,來回掃視著四周的異狀,濃濃的霧氣淡淡的水汽一陣陣襲來,清涼冰冷刺激著惺忪的睡眼。
飛行了半響依舊是茫茫一片水域,不見邊際飄渺的遠方更加的迷離。難道前輩他會騙我?連日來毫無結果,不由得懷疑起來。我真是荒唐,前輩又怎麼會騙我呢。耐下性子來,放慢了速度仔細搜尋這一片水域。
也許是清晨的緣故,霧氣迷朦一片濕溜溜的,額頭蘸上了些許清涼的水珠。前方的霧氣擋住了視線,周遭可以看清楚的範圍不大,深入霧氣當中猶如仙境一般,雲霧裊繞,仙鶴長鳴,蒼松迎客,睡蓮綻放。奇妙的意境讓人恍恍惚惚迷失了自己,夢入仙境全身心的放松。
御劍飛行了大約兩三個時辰,林驚羽奇異的發現自己竟然又返回了原地,莫非這兩三個時辰一直在原地踱步嗎?明明感覺是飛行了好久,繞過一片島嶼,興奮間居然是在原地漫步,大是匪夷所思。林驚羽傲倔的性子起來,這次一遍遍仔細搜尋著不肯放過蛛絲馬跡,隱隱的感覺或許蓬萊的入口就在此處,更是不敢馬虎。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就怕放過了一點點可疑之處。貼著水面徐徐緩行,穿梭于雲霧當中。
耳旁的海風輕輕掠過吹起發絲,一輪紅日自海的盡頭冉冉升起,無暇顧及前方的美景。前行了一會兒,依然毫無異樣。背後的斬龍劍錚錚名動,劍穗一直向著東北方向飄散,風從西北方向而來應該是向著東南而去,一直沒有什麼發現,林驚羽越發的急躁不安。停下來喘息了片刻,回頭這才注意到劍穗飄散的方向,今日的風為何也這般奇特。前幾日不是一直向著東南方向嗎?風向近日也變了嗎?狐疑了一陣,沒個結果也就作罷了……
時近中午,林驚羽再次無奈的回到了原地。看來此處果然有古怪,他不知道的是此處正是一“先天幻陣”,得地勢之利極好的隱藏了蓬萊仙島,海水的霧氣與玄陣相為呼應,海風到了此處被迫改變方向,大股西北風掉頭向著東北方向而去,一小部分海風依舊刮向西南方向。不留神查看的話,還真是不容易發現。
無奈的搖搖頭,不出意料蓬萊仙島的入口就在附近,可要如何進去呢?林驚羽犯愁了,揮舞著斬龍劍激起一個個漩渦,海浪猛然間騰空而起,白色的浪花雀躍的翻滾著身子吸吮太陽的精華,轉了一個***扭身落回海里,原本平如鏡面的海面,波瀾起伏怒海生嘯,白浪迭起。
鏡面乍然破裂碎成浪花,打著滾兒爬上風間浪頭。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清脆的笛聲悠悠的不知從何處傳來,竄起的浪頭轟然塌陷,垂直落下一頭扎進了水里。一葉扁舟輕帆卷,蕭蕭笛聲渡雨來。一個年紀輕輕的翩翩少年橫吹著玉笛,駕著小舟從雲霧中間而出。打破了風起雲涌,闖進林驚羽的視線。
林驚羽呆住了,心里嘀咕著少年從何而來?會是什麼人呢?少年露出清新恬淡的笑容,笛聲低沉婉轉洋洋灑灑,悅耳的聲音讓人內心平靜祥和,那一葉小舟停滯在碧波之上,興許下一個浪頭打來就會將其吞沒,讓人捏著一把汗。少年視若無睹,明鏡的眼珠溜溜只轉,也打量著林驚羽。
“來者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林驚羽收起斬龍劍,看著眼前的神秘少年問道。
少年收起玉笛,插在腰間,英氣逼人,晴朗干脆的聲音響起︰“客又是誰?蓬萊之地向來不與外界來往,何以會找到此處?”
說話間眼神在斬龍劍上停留了一瞬,快速移開,風浪又起,小舟微微晃了晃。
突兀而來的少年引起林驚羽格外的關注,向來進入蓬萊之地興許多半要落在這少年的身上。
“蓬萊之地闖一闖有何不可?不瞞你說,在下正是想要進去一探究竟?”與這少年答話心里毛毛的,又說不上來那里不對勁,憑空矮了一輩,多少不是滋味。
少年明亮的的大眼楮翻了翻,揣摩著林驚羽的話語,有些驚訝,有些興奮,又有些擔憂。斬龍劍的劍穗曳風而立,林驚羽的白色衣袂被風吹得緊貼著身子,呼呼作響。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干淨利落有力的說道。
“小弟穆丹楓,既然哥哥想要進去看看,不如就由小弟帶路,莫要多事也就無虞。”
林驚羽踏上了小舟,抱拳而道。“這廂有禮了,那就麻煩兄弟帶路。”飛行了大半天也著實有點累了,脫下鞋襪在水里晃悠,海水漫過腳面,絲絲涼意襲來好不自在。
見林驚羽如此隨意,少年反而輕松愜意呵呵一笑。再度拿起玉笛搭著嘴邊吹響,小舟無風自動掉了個頭,不快不慢向著雲霧深處駛去。
小舟離去,水面又恢復了平靜,西北而來的風分成兩股前行,聲音回蕩在無盡的大海之間。即使是在中午,霧氣依舊濃濃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遮蓋住了一片迷茫處……
少年吹了一會兒笛子又收了起來,學著林驚羽也光著腳丫子在水里晃蕩,激起朵朵水花。玩性頓起,俊朗的臉上多了一層倜儻灑脫。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拉近了二人的距離,相比起來林驚羽稍微年長一點,少年顯得穩重處事不驚,又帶有些胡鬧、搗蛋。
林驚羽欲言又止的,一時間摸不準這少年的來歷,心里忐忑不安,多少有點不自在。
“哥哥,有什麼事就問吧,小弟可以相告的決不隱瞞。很久了,沒有人闖進這蓬萊之地,今日忽然有興頭想要溜出去走走,不料卻踫到了你。”穆丹楓一臉誠懇,心思單純,毫無顧忌的與林驚羽攀談道,看不出有何心機。
“丹楓,為何我剛才找不到入口呢?蓬萊又為何與世隔絕?這里的風土人情如何?”林驚羽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急切之情昭然可見。
“哥哥,果真是個急性子,且听小弟道來。入口處有一先天幻陣,不識陣法者當然無從破解。至于蓬萊為何與外界隔絕,爹爹也沒說過,打小我就沒出去過。百年來青雲門倒是有幾個道士,先後來過。”
“哥哥,是想問蓬萊的現下境況吧?蓬萊多為散仙聚集之地,也沒有什麼大的門派,一向都是爹爹負責招呼。姐姐老管著我,不讓我出去,我這不逮準了時機出來轉悠一會兒。”少年心性又起,纏著林驚羽讓他說道外面的情形。
被穆丹楓道破,林驚羽多了一絲羞愧,是自己多心了動了歪念。繪聲繪色的與他講起青雲門的幾次大戰,听的津津有味,不時插上幾句,兩人說的不亦樂乎。
“哥哥,好像剛剛踏入上清境,興許下次再見你道行又增進了。”正說得高興,一綠裙少女駕著一夜扁舟而來,穆丹楓臉色有些難看,誠惶誠恐。
哆嗦了一陣,那個,哥哥好像我姐穆丹琳來了,我走了啊。有事就報我的名號,記得我叫穆丹楓。沒等林驚羽回應,一個猛子扎進水里,不見了蹤跡。
穆丹琳蘭舟飛速而來,穆丹楓前腳剛走,這就追來,真不知道這姐弟鬧個什麼勁兒。
穆丹琳手里也拿著一支笛子,白色剔透,比之穆丹楓的稍微長一點,看去就不是凡品。
踏上林驚羽的小舟,用笛子抬起林驚羽的下巴,盛氣凌人直呼道︰“你是誰?怎麼會來這兒?為何會在我弟弟的小舟之上?他人呢?”
林驚羽有些怒鬧,暗道這穆丹楓的姐姐怎這般凶?沒頭沒腦的問個不停,冷哼一聲舉手撇開笛子,沒有理會她的質問。
見林驚羽不做聲,甚至沒有在她的臉上停留一刻,驕橫地哼了幾聲,冷意射人。嬌軀一顫晃動小舟,林驚羽不習水性身子跟著搖晃,一只手牢牢扣住船舷,險些掉進水里。
女子也見林驚羽驚慌失措,得意的笑了。“本姑娘天生麗質,竟然敢視若無睹,有得你受的。給我小心了!”
林驚羽氣惱這女子怎如此嬌蠻?正要上前與之分辨,岸邊一個人爬上實地,回頭沖著穆丹琳做了一個鬼臉,奔向遠處……
穆丹琳氣的直跺腳,林驚羽的身子又晃了晃,抓著船舷的手扣下一些碎末來。“下次找你算賬,暫且放你一馬。”追著岸邊那人而去……
從沒遇上如此不講理之人,林驚羽哭笑不得,對于穆丹楓的身份又多了幾分猜想……
林驚羽正式涉足東海蓬萊仙島,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呢?神秘的東海蓬萊仙島,詭秘的閻羅之島,一串串秘聞等著有緣人的到來……
…………
“驚羽他不知道怎麼樣了?”鬼厲伸伸懶腰,打了個盹,臂膀有些麻涼涼的,起身看了一眼寒冰玉床,空蕩的石室里存留著舊日的溫情,曼陀羅花的清香淡淡彌漫著。///com///
趴了****,眼楮紅紅的眼神里究竟藏著多少過去,只有懷里的玄火鑒濃濃的暖意驅散襲來的涼意。
“只要驚羽他好,就好!”遺忘一個人最先是他的聲音,他的一舉一動點點滴滴漸漸模糊,終有一天你才發現可以拾起來的記憶碎片就只有那麼幾片,有著念頭卻沒有了實在。
“或許該去看看小環!”昨晚匆匆一別,多少有點擔心,有些期待或許真有那麼一絲可能。
穿行于鬼王宗內里,熙來攘往的人流臉上洋溢著生氣,那種鮮活的感覺與昨日的死氣沉沉溝壑鮮明。鬼王宗弟子敬畏的讓開生怕惹怒了他。問明了小環的居所,鬼厲徑直而去……
小環翻了****的冊子手指變得粗粗的,有些脹痛,也是****沒睡,惺忪的淚眼水汪汪的起了一層薄霧。鬼先生贈與的那本冊子不知翻了多少遍,關于鬼道林林總總的修身養性的秘法,鬼戰的秘技皆有記載,唯獨沒有關于如何救人的,僅憑古井里所見的那一點鬼道秘法多少有些牽強。後來小環也去過周氏祖屋古井那邊找過,原本的古井里竟是什麼都沒有了。
一幅幅零碎的畫面隱隱約約浮現于靈魂之海,起起伏伏閃爍不定,能感受到一點痕跡,卻總也難以窺其全貌,抓不住羽翼的火花。
就那麼一點點或許就是完整的“搜魂奇術”、獨到的鬼道秘法,努力地想了又想,腦子脹痛重重的,沉沉的,擰擰脖子,打了個趔趄,眼前一花差點栽倒于地。
夜晚正是修習鬼道的大好時機,對著月亮呼吸吐納汲取月華頤養其身,是為上等秘法。以“血玉骨片”布置成一個簡單的陣法,聚靈成神將散落的靈氣融匯交合化為陰氣,更好的滋養自身,是為鬼道高等秘法。
直接容納磷光,呼吸墓室的陰氣,此法雖然直接簡單,但對于更好的運用鬼道秘技多有不暢。低級的鬼道修習者多走的是下流路子,高等秘法是與修真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法無定法,殊途同歸,鬼道脫身與南疆巫術,習至深處可頤養千年長生不死,甚至起死回生。
平息了一下內里充溢的血氣,鬼王宗內里陰沉沉的倒是不用再找地方修習,沉悶了****終于可以喘口氣。就這樣度過了在鬼王宗的第一個晚上,小環起身活動了一番筋骨,鬼魅一般的身影橫移了幾圈,留下一道道殘影,其身形之快令人驚訝。
此乃鬼道高級秘法“疊影九變”,急速穿越的身影會留下殘影,讓人分不清到底哪個是本身,混亂視線達到迷惑的效應,實為不錯的功法。
小環收起地上的“血玉骨片”,揮袖擦了擦額頭的清汗,這才看到鬼厲不知何時怔在門口。
楞了一下,迎進鬼厲,銀鈴般的聲音鑽進耳朵里。“小凡哥哥,幾時來的?是有什麼事嗎?”
“可還習慣這里嗎?”這樣面對面坐著,鬼厲有些不自在,偏過頭去四處張望,大半天愣是只說了這一句。
從鬼厲踏進這間石室的那一刻起,一舉一動每一個細枝末梢都看在眼里,鬼厲的不對勁,別扭或是慚愧都明白,可心里總是悶悶的,憋屈、難受,強弩著壓制住,擠出一個笑容。
“還好了,瓶兒姐姐昨晚也回去的很晚,再過上幾日也就習慣了。”
小環嘰嘰喳喳的總有說不完的話。“對了,小凡哥哥,碧瑤姐姐你有想過怎麼救她嗎?爺爺有時信口雌黃別太信他說的,不管怎麼樣我會盡最大努力的。”
提到碧瑤張小凡明顯神情一窒,先前周一仙的確粗略的說過,心里大概有個底。小灰情況不明令人擔憂,鬼王宗剛剛安定下來不能再出亂子了,小白一去許久不見,有些事總該是需要了結的。就是再怎麼心急如焚,也只得耐下性子來,等一切都安定了,也就是時候離開了……
“前輩的話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小白她還沒回來,我等她!”
眼看著小環乖巧的模樣,張小凡生出憐愛之心,著實喜歡這個妹妹,想到了什麼說了一席話。事後就是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
“小灰、小白回來了我也就該離開了,野狗道人他其實蠻好的。”……
張小凡還沒說完,小環臉色就變了,美眸里淚水直打轉,聲音有些嗚咽、抽泣,滿心委屈,極是舍不得。幾分痴狂,幾分迷茫,幾多心碎。
“你要離開,是要去九幽之所找碧瑤姐姐嗎?”聞言小環心里一酸,依依不舍的。
余音傳來這才听清楚他有意地提到野狗道人,語氣一寒,質問道︰“你提道長他做什麼?”
張小凡始料不及,提及野狗道人為何她會如此?一頭霧水,看小環情緒極是激動,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頓了一下,喃喃而道︰“我走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一開始小環以為等一切安定下來,張小凡會帶著她前去九幽之所,滿心歡喜樂滋滋的。現下听出來他根本無意帶著她一同前往,反而推給野狗道人代為照料,極大地反差一時實在難以接受。
一路上金瓶兒有意無意的也提及野狗道人,嬉笑怒罵多有點悟,小環天資聰穎心性單純,多少也明白野狗道人對她不但但是出于關切。
此刻被張小凡點破,一顆芳心就像被針扎中了,一陣揪疼。痛楚前所未有的清晰,嗜咬著靈魂。
“你……你不是好人!”小環站起身來,與張小凡隔開一段距離,跑到門口停了下來,整個小小的身軀不住的顫抖,梨花帶雨般生生可憐。
張小凡愣住了,我做了什麼?
小環淚眼漣漣,聲音中透著悲戚,又道︰“為什麼不能帶著我一起去?”
鬼厲沒有吱聲,無語凝噎。小環這是怎麼了?……
見張小凡沉默不語,小環哭著奪路而逃,沒等鬼厲反應過來,就不見了人影……
本來是過來看看小環,說道幾句,搞成這幅模樣鬼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長長地嘆口氣,也離開了……
玄武把玩著“玄龜玉蝶”轉來轉去,心情顯然不錯。深邃的笑容里透著睿智,大智若愚或許就是這般模樣吧。只是那笑容里或多或少的藏著憂郁,四大聖使齊聚的確是百年來的盛事,四妹與鬼厲之間的隔閡看在眼里,也不好說什麼。青龍你到底在那里呢?……
“修羅若是真的出世,天下又是一場浩劫,以往的恩怨未了,我鬼王宗首當其沖。天音寺、青雲門畢竟是名門正派,加以援手難度不小。焚香谷離奇的舉動更是令人擔憂,鋪天蓋地的危機席卷而來,鬼王宗能擋得住嗎?”
沉悶的氣氛充斥著這小小的空間,快要窒息了,把玩“玄龜玉蝶”的手突然也停了下來。黑白相間的龜蝶閃爍著奇異的光彩,通明剔透,以黝黑色偏重,白色紋章少一些。玄武一向神秘莫測,就是四大聖使其他幾人也不清楚這“玄龜玉蝶”究竟是何物?
一急,玄龜玉蝶脫手徑直落地,輕輕彈起緩緩著地,彎下身子去撿,這時才發覺鬼厲站在門口。
“宗主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玄武客氣的招呼道,重新恢復了古井般的深邃。
“聖使以為將鬼王宗遷回蠻荒聖殿如何,現今的狐岐山恐怕無法抵御修羅的出世。蠻荒之地雖然荒蕪氣候干旱,總歸還是有綠洲的。狐岐山就當是一個歇腳處,與聖殿、空桑山三處各為犄角,遙相呼應,形勢可確保無憂。”鬼厲一席話罷,等著玄武回應,兩人心有靈犀想到一處去了。
感受到鬼厲詢問的目光,玄武瘦小的身子晃了晃,道︰“宗主既然有了決定,玄武就按宗主的吩咐著手打理一切,即日就可以遷回蠻荒聖殿。”
只是聖殿多由一些長老駐守,百年來從未離開過,脾氣古怪從不涉足外界之事,蠻荒聖殿也是我們鬼王宗的發源地。宗主貿然回去恐有麻煩,若是青龍大哥在就好了。
言語間玄武也毫無掩飾對青龍的擔憂,幾人相依百年,青龍至今毫無音信難怪他會惦記著。
鬼厲也被三人的情誼感染,遲疑了片刻,只听鬼厲道︰“聖使待我吩咐一番,我親自前去南疆之地尋找青龍聖使,朱雀聖使就麻煩多為關照。”
從懷里掏出一個密封的紙巾,交給玄武。“這個就由聖使交與副宗主吧。”
鬼厲走後,玄武滿意地笑了笑。青龍大哥、四妹,聖教有望了……
那麼青龍此刻又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