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後續
作者︰zhaodong3214
第三集
第一章潛行 第二章 入局 第三章 白虎 第四章 齊聚
第五章 四大聖使(上) 第六章 四大聖使(下) 第七章 狼牙 第八章 星辰變
第九章 夜雨(上) 第十章 夜雨(中) 第十一章 夜雨(下)(一) 第十二章 夜雨(下)(二)
第十三章 來人 第十四章 小環    
第三集 第一章潛行
    第一章潛行

    清晨青雲門一場慘變突如其來,勢頭強勁,挾著毀天滅地的氣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一場颶風徹底將青雲門卷入了漩渦之中,雖有人搶天呼地振臂高呼亦是無濟于事,杯水車薪。///com///這場猛烈的旋風狠狠地撕裂著靈魂,先前的傳言接二連三的被證實,青雲弟子勉強還可以接受。謠言流傳的久了,慢慢似乎也就那麼回事,只是有一天被證實了心里多少不舒服,長嘆口氣捶胸嚎啕大哭也就罷了。前天晚上以強有力的手腕整頓亂局,迅速穩定形勢再次喚起斗志,傳說的青雲四式劍訣得以現世,多年以來一直是眾人心目中的掌教最佳繼承人。青雲彌亂的局勢剛剛穩定下來,百廢待興寄予厚望。今日一切猛然間都變了,昨日英姿勃發親密可靠的新掌教,今天傾刀相向攜誅仙劍與那四式劍訣神秘失蹤,親手毀了青雲門最後的希望。巨大的反差令人難以接受,他為什麼要這樣?堂堂一派掌教為何前後舉止反差如此之大?

    眾人傷心欲絕哀嚎連連,不禁捫心自問︰青雲門還剩下什麼?難道真的要滅門了嗎?……

    誰有資格整頓眼下的亂局?青雲門這到底是怎麼了?無暇顧及手忙腳亂之余,而另一個急切的問題擺在他們的面前,誰來繼任青雲門新一代掌教?……

    …………

    青雲門形勢逆轉直下,而靠近天音寺地界的“葬花崗”今日注定不會平靜。“葬花崗”地勢險要為天音寺外圍重要的屏障,崗上四季如春盛開著各色鮮花,花香醉人,沁人心脾,無疑是一上好的景致。路盡隱香處,翩然花海現。而同為天音寺外圍屏障的“仙姝林”則又是另一番景致。

    自青雲一路向北就進入了天音寺的外圍,過了天音寺繼續北行,潛行數日,就會看到一片崇山峻嶺,綿延千里,無從斷絕,一眼望不到尾。其間叢林密布,林海連綿不絕,各種天參地寶、絕世藥材遍布林中。世所罕有的珍禽異類、山精魅族、幻靈魔獸生于其中,更傳言隱藏著千年難得一見的洪荒遺種。引得世人為之瘋狂,無數道行高深之士,以及隱匿于世的散仙競相前往,可惜很多前來探寶之人無一人歸返,久而久之也就被遺忘了。此處正是世人號稱的絕境“千崖嶺”,懸崖峭壁,壁立千丈,當真是飛鳥難度,是以人跡罕至,與世隔絕。

    翻過“千崖嶺”就穿越了“北極冰原”的第一道屏障,繼續往北就進入了一片峽谷,峽谷最末端為一雪山阻擋,大雪山常年積雪無從消融異常嚴寒,積壓的冰雪久而久之凝結為“玄冰”,琳瑯滿目的冰凌與冰柱引為奇觀,山頂周遭皆為玄冰極度深寒,常人根本無法生存,此處正是進入北極冰原的第二道屏障“天山”。更有傳言有第三道屏障,也是最為險惡的,卻是無從得知。

    陸雪琪渾渾噩噩懵然不知該往哪里去,一路北行信步游走忽然間聞道一陣花香,馥郁的香氣撥弄著心弦,醉人的泥土芳香入鼻而來,心情為之一緩稍解愁容。美眸眺望著那一片花海,如此濃烈的味道微微有些厭惡。比之小竹峰的清雅恬靜差了好多,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早些離開此處。

    少有的警覺敏銳地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心神一動提高了警覺。潛行數里,那種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似是就在不遠處。天 振蕩不已率先發出鳴響,她毫不遲疑向著那方那一片未知之所而去……

    “師姐,你說她真的會來嗎?”皇甫妃暄焦躁地催問道,有些不相信陸雪琪果真會經過此處,三女已經在次守候已久,至于來不來誰心里也沒底。

    皇甫墨衡心靜如水波瀾不起,恬美可人的嗓音輕道︰“師妹,既來之則安之,何必如此動容傷神?”整理了一下紊亂的秀發,起手踩了一朵鮮花嗅了嗅,滿意的笑了。

    一旁的皇甫靜抿著嘴唇沒有開口,鼻梁上蒙上些許水珠,不知道是清晨的露水還是冷汗。精致的下巴誘人之極,與整個臉龐搭配的十分巧妙。性情溫順為人和善實在難以想象也是一個尤物,引得人忍不住仔細端詳起來,越看越是一副美人坯子。

    天籟般的聲音傳來︰“也許她就要來了,做好準備。”

    二女忙自收起懶散的心緒,凝神眺望著前方,全力以赴,早聞陸雪琪修為極深兩人也不敢托大,心里暗自揪著一股勁兒想要與之一戰。

    三女聚精會神,全神戒備,戰力與精力已調整到最佳狀態。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們身後潛藏的李詢,青雲山麓李詢現身之後便沒了蹤跡,一直潛伏在青雲山附近等著皇甫幾女的再度出現。昨天夜里幾女狼狽向北逃竄,那里還有心思顧及有沒有人跟蹤,加之李詢一路上身形隱藏的極好,是以幾女迄今為止都沒有獲悉。

    眼見只有幾女歸來,李詢已然猜到青雲山必然大亂,陸雪琪被門內所不容很有可能離開青雲門。唯一能威脅到陸雪琪的只有皇甫家這幾位女子,雖然他不明白雲易嵐為何如此看重皇甫家,深思熟慮之下毅然決然跟著幾女而來。先前李詢跟皇甫家打探此行的目的,皇甫靜隱隱約約的說了一些,他並未完全相信終究是放不下對陸雪琪的牽掛,尾隨而來。雲易嵐的為人別人不清楚,李詢最了解不過。做事從來都是明面上恍若無事一片和善,暗地里卻是留了後手,後發先至,令人防不勝防,從未真正相信過誰。

    先前所說將“焚香玉冊”傳與他,至今李詢連個照面也沒見過。一次上官策不經意間說出巫妖黑木竟然得到了“焚香玉冊”,李詢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自己身為谷主親傳弟子竟然無緣得見,反而被一外人搶先得到,生出幾分芥蒂。對于皇甫家與慕容家的來歷,旁敲側擊追問了幾次雲易嵐巧妙地移開話題,並未作答,自己是新谷主的繼承人這些訊息無法得知,如何與之相處。就是“玄火殿”上官青楓也見風使舵臉色不善,對于上官策的飛揚跋扈以及在谷內的威望,李詢不得不有所忌憚。

    近日來雲易嵐一些奇奇怪怪的吩咐,也令李詢大感頭疼,越來越看不清他的面目。心中微存的的那一點正義讓他羞愧不已,跟著雲易嵐這麼多年了恐怕也做過不少違心之事。最令李詢不滿的是對于陸雪琪的處置,一而再再而三的懇求他滿足自己的意願,他雖應承了可一直不見實際動作。此次吩咐皇甫家北上青雲,按捺不住不顧一切還是尾隨而來。

    一別許久相思難忍,伊人的容顏,一顰一笑一怒一喜歷歷在目,那幽怨的眼神,冷若冰霜的神情,白衣勝雪,神光離合,一切都讓他沉迷無法自拔。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人忘餐。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相思的苦酒只有深夜獨自一人品嘗。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喜歡?是愛慕?還是一份遙不可及的愛?

    “反正我不能沒有她!為什麼鬼厲可以喜歡她,我就不能?憑什麼?”越想越是氣憤,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將鬼厲碎尸萬段。對陸雪琪又多了幾分眷戀,要是能看到她怎麼都好!再怎麼不待見我,我不會怪你的,終有一天我會感動你的!

    神思一陣恍惚,靜下心來,連忙又悄悄地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尾隨而來……

    一場奇女子間的巔峰對決,一場遭遇戰就在小小的山崗上展開,大戰一觸即發。幾位女子心有靈犀似有察覺,幾分期待幾分無奈幾分徜徉。

    幾女潛行數里,不遠處那一襲白衣一把藍色的仙劍,早已等待著她們的到來。相視而望各自避開,陸雪琪與皇甫靜之中只隔著數步的距離。眼神激烈地交匯相撞,意念激蕩,狹路相逢,勇者為先。誰也沒有退縮,皇甫靜擋住身後的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示意她們不要動手,又踏上了一步。

    短暫的意念交鋒之後,二女幾乎異口同聲,問道︰“你就是小竹峰首座陸雪琪?”

    “水麒麟之事是你們所為?”

    陸雪琪俏臉寒意大盛,冷艷照人,冷鋒直指,大義凜然,無所畏懼。

    皇甫靜淺淺一笑,盈盈笑道,清新脫俗,神光離合,乍陰乍陽。

    “好修為,無愧于青雲第一人!且來領教十年前已經突破上清境之人,請!”

    “好手段,做過什麼就應該得到報應!”

    二女各自欣賞起對方來,下手卻是毫不留情。太阿神劍霍然出鞘,強橫霸道的氣勢壓過來,天 收勢不住靈性越發的靈瑞,自劍鞘里緩緩探出頭來,落于陸雪琪之手,橫對著皇甫靜。未戰,兩把神劍率先露出神威,戰意彌漫,主人感受到神器之靈越發的斗志昂揚,氣勁驚人。

    天 散發出來的藍色劍芒映得陸雪琪臉上藍光閃過,白色的衣袂藍色的劍芒更添九天仙子的高貴、冷艷,周身氣浪流淌不止。令尊被殺對青雲門來說盡是羞辱,她的劍氣透出少有的殺意,握劍的手輕快靈敏的側了一下,劍走偏鋒席卷而來。

    皇甫靜一愣,天 神劍果然聞名已久,靈性竟如此犀利。也沒招呼直接迎了上去,無形的劍氣漸漸匯聚起來,向著陸雪琪鋪天蓋地呼嘯而去。

    如兩道流星自天際劃過,驚人的光羽拖著耀眼的尾羽,霎時間天際黯然失色,只有兩道劍芒對撞,流星碎裂的那一刻光焰昭彰,圈圈光點猛地乍放。葬花崗的無數鮮花飛舞而起,迎風飛揚,空中到處洋溢著花香,不斷升起的花兒與落下的交相呼應。二女俏麗的身影玲瓏有致,來回穿梭于這片花海之中。紅色的蒲公英與藍色的蒲公英花兒飛的最高,打著旋兒悠悠飄蕩。地面上的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也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住了,一時忘乎所以。

    如此美景,如此佳人,***無邊,涼風有性,好不快哉!

    幾回交鋒,二女惺惺相惜卻也是辣手無情,不留余地,也沒想過留余地。清晨本來無風無浪,二女的戰意無風自動風兒飄香,強勁的氣場激得幾人退了幾步,一片大好的花圃被蹂躪的沒了模樣,狼藉一片。

    突兀的停下來,在場的幾人反而更加緊促,更大的戰局才真正的開始,剛才怕是兩人各試應手,並也使出最後的絕技。躲在花海里的李詢一直密切關注著空中的戰局,陸雪琪稍有不支立刻現身相救,開罪皇甫家也在所不惜。

    陸雪琪腳踏七星,數步之間身形百變氣旋更加劇烈,雷電之神憤然撕裂蒼穹的黑幕,喧天的鼓聲震蕩不已,一道道閃電橫空劈下,氣場的漩渦以瘋狂的速度席卷著花海,所過之處夷為平地。只听她嘴里念念有詞︰“九天玄煞,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紫色的電火注入神劍之上,一陣酥麻的感覺,運起太極玄青道驅散那異常炎熱的氣流,配合著劍氣對著皇甫靜撲去。

    皇甫靜小嘴再次微微長大,略微驚訝,同樣是“神劍御雷真訣”此刻由陸雪琪使出,這威力比之齊昊不知更勝了百倍。這一身道行的確匪夷所思,駭人之極。深呼吸,細心聆听感受著自然法則祥和寧靜之力,身心與天地共存,聚氣為神,化虛為實,虛虛實實變幻不定,無形的劍氣迎著天 而上。鳳凰般的清唱、鳴響傳唱與四野,那樸硝而來的劍氣夾雜著花瓣幽幽襲來,殺人原來也可以優雅嫻靜。

    花海之中以蒲公英最多,藍色的蒲公英與紅色的蒲公英相對而生,花色沒有斑雜保持著原有的純淨。煢煢孑立形影相吊,高傲的仰起不屈的頭顱。

    藍色的蒲公英伴隨著天 而來,紅色的蒲公英繞著太阿劍而去,四野忽的靜了下來,只有兩道劍氣相持不下的踫撞,電光火石間狠狠地撕裂著大地,轟然間一道裂痕自地面而起迅速的擴大,硬是劃出一道深深地劍痕,驚心駭目。

    片刻之後,紅色的蒲公英花瓣慢慢滑落,蹁躚散開。陸雪琪身影晃了晃卻是穩住了,一旁的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見勢不妙,拔地而起接著了皇甫靜。這一場對決終究是陸雪琪佔了上風,她微笑著道︰“你很強,天 神劍果然名不虛傳。”

    伴隨著皇甫靜落下,二女對望一眼攜手對抗陸雪琪,她形勢大大的不妙,立刻陷入了危局,連連吃緊不出意外,今日的“葬花崗”興許就是她的歸宿。皇甫家的女子可沒有那般迂腐,趁人之危有何妨,見皇甫靜受傷二人此刻也是發狠了。

    就在這時,淡紅的火焰猛自竄出,還未動手已經映紅了半邊天,宛如傍晚的黃昏曉。李詢終究是按捺不住,祭起玉陽尺沖到陸雪琪面前,擋住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二女礙于李詢的身份不由得遲疑了起來,不好明著動手,李詢出了什麼岔子雲易嵐估計會暴跳如雷,強行收住了身形。

    李詢的突如其來使得戰局再起波瀾,陸雪琪鄙夷的看了擋在她身前的李詢,說不出的厭惡,並無好感。握住劍柄順勢刺穿了李詢的胸膛,巨大的傷痛使得他的臉微微抽搐,艱難地回過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陸雪琪,繼而哈哈大笑,笑聲回蕩在四野……

    紅色的蒲公英映射出血光,有幾分可怖又有幾分鮮艷……
第三集 第二章 入局
    第二章入局

    鮮血順著李詢的衣襟直淌而下,白衣飄飄氣宇軒昂的他此刻顯得有些虛弱,臉色蒼白之極。///com///汩汩鮮血順著天 的劍鋒流過,眼看著那猩紅的血液就要滴在她的素手之上,忽的抽出天 ,李詢晃了晃並未倒下,反而笑意更濃。笑的很開懷,或許很久了他都這樣笑過,驚得一旁的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滿是不解。這人莫不是瘋了吧?……

    二女一時呆住了沒了反應,不知如何應對,終究是忌憚著李詢的身份。

    李詢一手捂住傷口,眼神火辣辣地盯著陸雪琪,柔聲道︰“你就這麼恨我,想我死?”

    她抿著嘴唇沒有言語,眉間那一絲怒氣縈繞著那張精致的臉頰。

    他提上一口氣匯聚于胸口,強弩著繼續道︰“不管你怎麼對我,我心里始終有你。我不怪你,只要你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邊皇甫靜傷勢並不嚴重,昨日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整個人有些虛脫,劍身側地扶住身子。听著李詢深情婉婉柔情密語,心里忽的有些失落。嘆道︰又是一個多情的苦命人,幾時有人這般待過我?芳心隱然間泛起點點波瀾……

    今日的焚香谷已然和青雲門分道揚鑣,兩個門派最頂尖的人兒此刻直面相對,躲過李詢眼神的逡巡,陸雪琪冷冷說了一句,住嘴,我不想听!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那里比不上魔教的鬼厲,堂堂焚香谷新谷主的身份居然比不了一個青雲棄徒。憑什麼他可以喜歡你,我不行。就因為他是張小凡!”

    “你不配!”

    “哈哈,我是不配。你幾時正眼看過我,魔教的賊子何以和堂堂的焚香谷比擬。你告訴我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有錯嗎?……”

    “鬼厲要比你們焚香谷正派的多!”

    一句話點中了李詢的死穴,他啞口無言,嘴角狠狠地抽搐,飄落的血花綻放出妖異的紅光。

    場面靜了下來,只有花兒飄起落下,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皇甫妃暄剛要動作被皇甫墨衡一把拉住,示意她稍安勿躁,摸不清李詢的趨向不如靜觀其變。

    皇甫妃暄退了幾步,這才扶住皇甫靜,一臉關切,“師姐,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皇甫靜沖她微微一笑,啐道︰“我能有什麼事?受了點傷而已……”

    皇甫妃暄以為她真的沒事,懸著的心緩緩平靜下來。換了一只手去扶皇甫靜,突兀的發覺不對勁,怎麼手上沾了這麼多血?屈下身子細看,涓涓細流順著皇甫靜的手指滲了出來。驚慌失措,大驚失色,啐道︰“還說沒事,都這樣了。”

    撕下一片衣角裹住了她的皓腕,師姐,你坐下吧,多休息,別說話了!這不還有我和墨衡嗎?

    “你去跟墨衡說不要過分糾纏,李詢對陸雪琪情根深種,先前與我打听有關我們此處行動的近況,沒想到他一路尾隨而來,此刻突然現身怕是打定了主意。他與雲易嵐不一樣,有朝一日繼任谷主之職,我們皇甫家終究還是得襄助其成事,焚香谷的走向怕是又是一變。”

    他也是一個痴情的苦命人,何不順水推舟借機脫身,豈不更好!皇甫靜的聲音細弱蚊蠅,咿咿呀呀的,左臉有些暈紅,說出來怎麼听去都不那麼硬氣。

    皇甫妃暄像捉賊似的盯著皇甫靜,臉色古怪,笑的很是詭異,瞅得皇甫靜一陣心虛。

    “師姐,你這是不是春心蕩漾,怎麼就幫著李詢說話。是不是喜歡人家?”

    “死丫頭,還不快去,就會嚼舌頭。”皇甫妃暄嬉鬧著離開了,只感覺臉色有些發疼,我這是怎麼了?

    皇甫妃暄耳邊與皇甫墨衡說道了幾句,她眉頭緊蹙,似是疑惑不解,似是不知所謂,苦笑一番直搖頭,心里卻是打定了主意。

    面對著李詢淡然而道,恭敬中帶著幾分調侃。“谷主,雲易嵐吩咐我們如此,你這樣就不怕你師父責罰嗎?”直呼雲易嵐的名字,卻反而稱呼李詢為谷主,耐人尋味。

    李詢沒有听出她話里的另一番意味,沒好氣說道︰“此事就這樣作罷,回去我自會跟家師解釋,用不著你們操心。到是你們此次雖有獵獲,皇甫家的實力可要打上幾個折扣了。”

    皇甫墨衡天資靈敏如何听不出李詢話里的譏諷與不滿,並未動怒反而大聲說道︰“谷主不听雲易嵐的囑托,竟一路追隨而來,如何交待是我們皇甫家的事,還輪不到旁人說閑話。”

    陸雪琪听著心里微微觸動了一下,似是踫到了什麼,轉瞬即逝,並未追究。

    “怎麼這就想走?”眼見皇甫墨衡與皇甫妃暄二女轉身就要離開,陸雪琪聲音嚴厲起來。步履蹣跚想要追上去,心有余而力不足,剛才那一場鏖戰著實傷了經絡。

    李詢見她搖搖晃晃的,走的很艱難想要過去扶住她。卻被冷言冷語喝止,“走開!我的事與你無關!”

    那邊皇甫靜也並不好受,“陸雪琪既然心有不甘,來日再戰,何必糾纏喪了性命。”

    她止住了腳步不知是聞言而止,還是困于傷勢奈何不得,或許兩者都有吧……

    皇甫妃暄、皇甫墨衡扶著皇甫靜離去了,原地只剩下李詢與陸雪琪兩人。氣氛透著詭異,充滿了暴戾的氣息,說不出的壓抑、窒息。

    “還不走嗎?”她陰沉著臉,毫不客氣地說道,沒理會他的反應,徑直作勢要離開。

    李詢僵持在原地,一聲沒吭,捂著胸口的手也放開了,任憑鮮血流淌,不管不問。頭低得好深,蒼白的臉色透著黯淡之色又有幾分血色,玉陽尺的光焰“噗哧……噗哧”作響。

    陸雪琪艱難地向前移動著,李詢再沒有動作,佇立在原地看著她一步一步離開。那足音擊打著他的心扉,一點一滴撥動著心弦,百相思千懷念萬般無奈聲聲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幾分鐘,對著李詢來說無異于是極其漫長的。許久之後,他毅然決然地追著陸雪琪腳步而去……

    …………

    遠在千里之外的鬼王宗此刻又是另一番景象……

    昔日的鬼王宗慢慢恢復了些生氣,萬惡的血氣慢慢散去,鬼王宗隱隱有人影晃動,蠻荒聖殿只有鬼王宗一些年長者、嫡系弟子去過,對于那些教外別系,那只是一個傳說。起先練血堂年老大,等一些人佔領了這個昔日鬼王宗的巢穴,後來漸漸的合歡派、萬毒門、一些余孽也跳進出來,與練血堂抗衡,一時局勢緊張起來,爭執不下,連日來爭執不斷升級,以至于後來幾次鏖戰,接著終于鬼王宗一脈燕回一桿弟子強勢出頭,壓制了沖突,狐岐山的沖突傳出,越來越多的魔教弟子聞聲而來,隨著來人的持續的增加,燕回也大是頭疼,局勢慢慢地失控了。更是傳言魔教長老、客卿也將參與其中,四大聖使其中的玄武不日也將出現,眾說紛紜,動蕩不安,一片混亂。自鬼王身死,副宗主鬼厲下落不明,昔日剛剛統一的鬼王宗再次驚現分崩離析的危機,自始至終鬼厲未曾出現,更是無形中證明了謠言,往日看不到希望生機的其他門派,趁機欲脫離鬼王宗自立門派,勢力稍強盛的派系開始了新一輪的吞沒,腥風血雨再起,風雲為之變色。毫無疑問燕回鬼王宗嫡系一脈勢力最強,鬼王宗大部分實力掌握在手,燕回小心地應付著,並未理會紛爭,一旦小門派被吞沒完了,真正的危機才真正開始,鬼王宗鬼厲嫡系必然成為眾矢之的。

    燕回也甚是頭疼,那些客卿、長老並不買賬,除了鬼厲怕是誰的話他們也未必肯听。魔教眾人信奉實力,只有真正的實力才是他們信服的,壓制得住這些接桀驁不馴的人士。四大聖使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只有朱雀常在常在鬼王宗走動,青龍南疆之行至今未歸。玄武更是百年未曾現身,最是神秘。白虎傳言中的殺神,也是四大聖使中排行第二的。幽姬卻顯實力稍遜,蠻荒聖殿與萬劍一激戰卻是受了重傷,平生又弱幾分,不過也無人敢輕視。鬼王最信賴之人,副宗主鬼厲教內極為親近之人。青龍修為最深,更是有千年神物“乾坤青光戒”,是極厲害的法寶,乃是九天神品。傳說中這枚神戒具有種種異能,穩穩居于四大聖使之首。鬼王宗如雨後春筍般崛起,四大聖使功不可沒,乃是鬼王宗的立足之根本。

    連日來慕容雪羽與燕虹幾人合力殺得鬼王宗弟子四處逃竄,鬼王宗最為精銳的一支力量掌握在燕回手里,仗著地勢之理與慕容世家抗衡,一時竟也奈何不得。到是其他一些魔教小枝小派慘遭滅門之禍,整個鬼王宗掀起一陣血雨腥風,處處殺戮橫生,人人自危,惶恐不安。隨著鬼王宗四大聖使之一的白虎自南疆歸來歸來,形勢這才慢慢好轉。傳言焚香谷倡導的正道聯盟正氣勢洶洶引領著其他教派殺上門來,欲徹底剿滅魔教,奪回百年前被魔教長老搶去的幾件神器。消息傳出天下雲集響應,各路英杰聚會聲勢一時無以倫比。一些沉寂多年的魔教長老也漸漸浮出水面,形勢一度逆轉反復變幻,正邪雙方展開了一場拉鋸戰……
第三集 第三章 白虎
    “魔教妖人果然狡猾,近日來與我們游斗,仗著地理優勢幾次都安然逃逸,家主再這樣下去形勢對我們不利。///com///”言語間如何也掩蓋不住深深地憂慮,說話的正是慕容世家的慕容格。

    慕容雪羽看了一眼其他弟子情形大致了然于心,冷傲的臉色默然不變,淡然道︰“四大聖使之一的白虎已經出現,想必不久朱雀、玄武就會出現,三人聚齊了一並解決豈不是以逸待勞,何必多費周章,大家不要急躁我們靜觀其變吧。”

    向來嬌小可人溫文爾雅的慕容嫣然這時也開口了,甜膩的聲音道來︰“家主有沒有發覺今日一些魔教長老居然也露面了,速戰速決以免陷入苦戰。”

    幾女此刻正在狐岐山一處山坳里,谷風呼嘯而過呼呼作響,清晨的涼意襲來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風撩起一頭秀發翩然飛舞,如雨絲般輕柔,如瀑布般滑順,逸出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入人心肺說不出的暢快。狐岐山荒蕪一片,干裂的塵土飄起空中溢滿著塵埃,風沙不斷異常干燥,草木枯黃沒一點生氣。只有這幾個美麗的女子平添了幾分柔和,狐岐山顯得不那麼單薄流動著莫名的情懷。

    燕虹立在一旁,輕輕彈落衣襟上的塵埃,眉頭微蹙,極是不習慣這里的風沙,連日來的殺伐讓她隱隱的不快,那一張張充滿生機的轉而血淋灕的猙獰、不甘,任憑那個人心里都不好受。粘稠的血液難免濺到身上,喜歡干淨、清爽的她即是厭惡,卻也無可奈何。

    慕容世家的幾位女子的談話他听到一些,此處行動完全有慕容雪羽負責,對于慕容雪羽說不上來十分信任,推心置腹,有些事她倒是也沒瞞她。至于此行最終的目的始終猜不透,慕容世家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也讓她不得不刮目相看驚愕不已,難怪師父如此看重。聲勢浩大的除妖聯盟正往這里趕來,自己一行人依然先至與魔教交手,魔教的賊人在危機面前抱成一團著實不好應付。聞訊而來的一些魔門長老更是難啃的骨頭,不知師父此舉又是何意?

    那邊的慕容格看見燕虹怔怔出神,走到燕虹身邊,嘻嘻一笑做了個鬼臉,“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過來商議一番今日的行動,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何必這麼見外?”一路上慕容格與燕虹說說笑笑,毫無芥蒂相聊甚歡,談笑風生,彼此之間情誼增進不少。拉著燕虹走到眾人中間,這才松開手,燕虹心里一暖多了幾分笑意。

    眾女對著燕虹輕輕一笑算是打過招呼,還是有著幾分別扭、生疏。

    慕容嫣然全無戒心熱情的與燕虹說道了幾句,燕虹你說說看今日之事如何處置。慕容雪羽似也有疑惑並未開口,燕虹也就順口說了幾句。“這幾日魔教的長老漸漸浮出水面的也不少,雪羽是要等四大聖使一起現身嗎?依我看可能性不大這四大聖使貴為魔教中流砥柱,百年來從未聚齊過,以玄武最是神秘據說隱于蠻荒聖殿。青龍、朱雀先前已然現身走動,白虎一直針對焚香谷說來也不陌生,號稱‘殺神’,此人一身道行萬萬不可小覷,嗜殺成性戰績彪悍性情粗魯,不過也是粗中有細大意不得。”

    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慕容雪羽的變化,見她依舊冷傲全無懼色,並無不快之處。這才繼續說道︰“若是再拖延下去,就怕無功而返,雪羽你覺得呢?”

    慕容雪羽心里不知如何作想,半響,才幽幽說道︰“不知皇甫靜此行是否順利?這幾日應該就會回返。”

    既然大家都有意今日一戰,嫣然與格格留下善後策應兩邊,其他人跟我和殺進去,務求斃敵除去魔教首腦,燕虹姑娘此去空桑山也是輕車熟路,你看如何?

    “一切按雪羽姑娘的吩咐來,魔教妖人四處分散,如是探清首腦聚集之所必可一擊奏效。剩下的那些弟子自有後人來料理。雪羽姑娘此行的目的不僅僅在于此吧?”

    慕容雪羽微微驚訝的看著眼紅,暗嘆這女子果然心思敏銳。雲易嵐當日的確交代過除去四大聖使之事,更為殷切的是魔教經典天書。這也是此行最終的目的所在,連日來雖有交手並未使出全力,燕虹已然起了疑心。昨夜深思熟慮這天書無非藏于鬼王宗或者空桑山,兩處巢穴歷來皆是魔教重要據點,鬼王宗覆滅其他門閥這狐岐山更是重中之重,與白虎幾次交手驚鴻一瞥擦肩而過。此人確實難纏其他人恐也應付不來,想到此處心思又是一變。

    天書之事雲易嵐瞞著燕虹,這老頭又是那番心思?沒空理會雲易嵐的伎倆,臉上浮起幾絲狐疑,梨渦陷了下去,轉而道︰“那就有勞燕虹姑娘了。嫣然與格格一道襄助,可保無憂也好與谷主交代。傍晚時分聚合,敬候佳音。”

    慕容嫣然與慕容格格驚異為何燕虹姑娘幾句話,令家主改變了主意。心下雖是不解,還是听從吩咐跟著燕虹向著空桑山而去……

    三女離去,慕容雪羽也不再遲疑,領著眾人去了鬼王宗所在之所……

    連日來鬼王宗散落的碎石已經大部分被這些魔教弟子移開,昔日的鬼王宗漸漸恢復了幾分模樣。對于鬼王宗這些弟子心底多有留戀,大部分魔教弟子寄居于此。此刻鬼王宗內部又是另一番場景……

    金杖撐地,麻衣人白虎威風凜凜殺氣橫溢,冷眼看著練血堂的年老大,粗狂的嗓門吼道︰“年老大你們練血堂就這麼點人馬,是不是寒磣了點起先不是一心要想要佔據鬼王宗嗎?是不是昨夜暗自將大多數遣送回了空桑山,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果真是好謀略。眼下聖教處于危難之際,還這麼挖空心死是不是活得不舒服?錢長老、魯長老,風雲兩位客卿覺得該如何處置?”

    錢長老、魯長老正是近日從聖教趕來支援的,與鬼王宗並無太多瓜葛,百年前兩人就是獨立特行,此番怕是也是想趁機分杯羹,沉寂多年城府極深,面色冷峻僵尸般的老臉不動聲色,低聲道︰“眼下還是對敵要緊,此事稍後再議也不遲。聖使以為如何?”

    風雲兩位客卿心里罵道,狡猾的老狐狸,想做好人我們有何必開罪與人。也道︰“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此番來的是慕容世家的人,那幾位女子的確難纏,以我看她們恐怕並未盡全力。眼下對敵才是要緊的!”風雲二客卿是鬼王宗嫡系,對鬼王宗也算有所建樹,說起話來比錢長老、魯長老誠懇多了。

    年老大頭上冷汗直冒,實從地域走了一遭動了小小的心思,沒想到立刻被白虎看破。素聞“白虎殺神”的凶名狠辣的眼神直視下兩腿直發抖,一旁的劉鎬揮舞著山河扇氣定神閑,鄙夷地愣了年老大一眼。劉鎬勉強算的是練血堂一員,平素作風也是獨來獨往,不受約束,此番也被年老大死纏爛打拉來助陣。得見傳言中的“殺神白虎”甚是滿意,這四大聖使果然無一不是大將之才,此人雖然粗魯凶神惡煞的,倒也不是莽夫粗中有細。

    燕回得見白虎發怒,也勸慰道︰“聖使何必動怒,鬼厲宗主歸來自有吩咐。我鬼王宗弟子對聖教拳拳之心日月可鑒,年老大一時起了邪念也罪不容誅。”燕回手里掌握著鬼王宗最為精銳的一支力量,對鬼厲忠心耿耿,說話分量也頗有份量。朱雀聖使與鬼厲素有往來,至于這白虎到底是何心思也拿捏不準。

    其他弟子听見燕回十分肯定鬼厲會歸來,“咦”的一聲驚呼,此話由燕回說來眾人覺得大是可信。氣氛頓時凝滯充斥著辛快、驚愕、失落,錢長老、魯長老老臉終于露出一絲破綻。對著“鬼厲”這個名字依舊充滿著敬畏、恐慌,鬼王宗弟子臉上更多的是喜色。

    白虎本意是借著年老大敲打幾位長老與客卿,不料反而被燕回走了過場,將眾人的注意力有效地轉移到鬼厲身上,借機彈壓幾位長老。滿意地看了一眼燕回。

    白虎正要說話,外邊吵吵鬧鬧殺聲震天,金杖一轉,吼道莫不是慕容世家那幾個女子又前來滋事?諸位若是對聖教還想盡一絲綿薄之力,今日合力留下幾人,否則聖教顏面何存?被一幫女子欺侮到家門口。說罷也不管眾人的反應,心急火燎的率先殺了出去。燕回一揮手鬼王宗弟子也跟著而去,其他人對望一眼接著而去……

    一場大戰就此展開,血氣朦朧的鬼王宗殺意濃濃,黑暗中有人放聲狂笑,盡情地嘲弄著……

    果然是慕容雪羽帶著門下弟子殺了進來,一路所向披靡直撲而來,勢不可擋,外圍的鬼王宗弟子連連敗退。神劍承影輕巧玲瓏短小精悍,正是女子所佩戴之物,在她手里更是如魚得水使得得心應手,動作清雅飄逸嫻雅悠然,殺得魔教弟子無不心驚。劍刃綻放的星光如銀河般燦爛,月射寒江,星辰流轉,蒼穹似是也跟著舞動起來。婀娜妖冶的身姿,冷艷澄澈的星眸,優雅的動作,何處不生輝?何人不多情?此刻卻是無情地收割著靈魂,一路殺來劍刃已經明亮干淨,沒有沾上一丁點血污……

    白虎的到來強勢擋住慕容雪羽,接上陣來,退回來的鬼王宗弟子這才喘了口氣,穩住陣腳。兩人第一次交鋒擦肩而過,輕輕交鋒各試應手。白虎揮舞著金杖再次襲來,虎虎生風,氣勁沖的其他人站立不穩,騰空猛自砸下如鎮山憾岳般地震山搖,以千鈞之勢而來,流淌的金光照亮了慕容雪羽的俏臉。白虎出手果然非同凡響,也不做作上來就是殺招毫無憐香惜玉之感,慕容家其他女子也是捏了一把汗,有些定力稍差的鬼王宗大是可惜哀嘆連連,如此佳人就要喪與這莽漢之手,心里微微有些舍不得,雖然對方是收割靈魂的,能死在她的手上也是種幸福吧。有些弟子心里這般作想,反而埋怨白虎不解風情,心里嘀咕不已,嘴上卻是不敢言。

    那玲瓏有致的身影輕輕扭動,劍身一抖,應空而上,沒有躲閃正面對著金杖而去。白虎微微驚愕,想不到還有這份魄力敢正面接上,不敢大意,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欲勢已久的凌厲一擊狠狠砸下。眾人嘴巴張得老大,眼看著這女子就要喪命,不忍再看緩緩閉上了雙目,暗自祈禱“女神啊千萬不要出事!天煞明王、幽明聖母萬無怪罪!”

    一種是狠辣暴戾的氣勢,一種卻是優美善柔的舞動,兩股氣流片刻交匯,再次擦身而過……

    白虎握著金杖的虎口流出幾滴深紅色的血液,臂膀一麻,拖著金杖倒退了幾步,金杖貼著地面卷起濃濃塵煙,劃開一道裂痕,這才穩住身形,大口的喘氣。

    那幾個鬼迷心竅的鬼王宗弟子竊笑不已,暗自慶幸她沒事,沒事就好。眼眶內渾濁的淚水橫溢,白虎以為是替他作想,小小的感動了一會兒。

    那邊慕容雪羽看不出有何異樣,婉若游龍翩若驚鴻,緩緩落下。動作身形輕靈嫻雅,身法飄忽,完全不像是殺戮而是在翩翩起舞,舞動輝煌逆轉乾坤。

    白虎猛喝一聲,金杖急速的轉動星辰般的璀璨奪人心魄,金杖上的銅環 里啪啦響動不已,麻衣袍子鼓了起來,充斥了凌厲尖銳的氣勢,整個人宛然一副殺神,令人望而生畏。在場的不管是慕容世家的女子還是趕來的魔教中人,都被白虎這一手深深地震撼,四大聖使白虎果然戰力最強。激蕩狂傲的氣勢還在繼續拔高,氣勁漸漸匯成一條蒼色的龍形,一聲龍吟破空而去。慕容雪羽俏臉上終也露出一絲驚愕,微微色變。

    腳踏五行方位,手揮神劍,清歌慢韻,不急不緩,踏出一個“十”字,“十”字飛速的扭動,金木水火土五行承靈,金色的劍芒,青色的底蘊,黑色的水紋,火紅的炎苗,土黃色的塵埃包融著劍身。火鳳凰厲嘯而去,黃鶯般清脆悅耳的鈴音襲來︰十字斬!

    當世兩道高手都使出了最強一招,勝負就在此刻分曉。火鳳凰襲來,蒼龍奔去,龍鳳撕咬著纏斗不已。眾人目不轉楮地看著,甚至忘了對抗,忘了各自的立場,只有呼吸聲、心跳聲還在繼續……

    龍形漸漸地被火鳳凰撕咬地殘碎不全,隱隱有隕落的趨勢,白虎見勢不妙猛運真元催動著無形的氣勁,臉色大汗淋淋鼓起的袍子也慢慢散開,似是已經盡了全力。

    慕容雪羽手指揮舞,劍刃反轉,火鳳凰黑色之氣大盛,水波浮動,勢頭更猛一舉咬破了龍頭。一聲慘烈的龍吟音嗚咽著,頓時化為無形沒了蹤跡。白虎手里的金杖脫落,大口的吐血,麻衣袍子碎成幾片,露出雄健的肌肉。

    這一場對抗終究是慕容雪羽佔了上風,慕容世家眾女歡呼不已。見白虎受傷,錢長老、魯長老冷峻的面色並無變化,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以為慕容雪羽對抗白虎聖使力竭,有機可乘,魯長老最先沖了上去,祭起法寶撲將過來,慕容世家眾女大感此人怎如此卑鄙。應身而上,欲擋下魯長老。慕容雪羽星眸微怒,再次凝聚“十字斬”和魯長老對轟。先前的動作是那麼優雅,此刻怒氣沖沖招式中帶著狠辣,一劍劈開法寶,魯長老大震,轉身欲退。還沒來得及動作,額頭一涼,劍氣透體而過。不可思議的摸了一下額頭,汩汩鮮血噴射而出,魯長老橫死當場。

    慕容雪羽神劍脫手,飄飄忽忽的退去,諸女連忙接住,顯然兩次激戰,也是到了極限。現下卻是有機可趁,沒有一人敢動手了。慕容雪羽擊傷白虎,繼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殺魯長老,深深地震撼了在場的眾人,“十字斬”揚威鬼王宗……
第三集 第四章 齊聚
    燕虹一行三人飛行了半刻轉眼間也到了空桑山,空桑山據此狐岐山大約百里。///com///空桑山比之狐岐山也好不到哪里去,荒禿禿的雜草不生,人跡罕至,鳥獸不生。二女略微動容,魔教妖人果然不敢以常情推測,如此惡劣的環境成年久居,不發瘋成妖才怪呢?燕虹先前來過到是見怪不怪,印象中空桑山的血蝙蝠歷歷在目,驚魂若失,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

    “燕虹姑娘怎麼了?臉色為何如此難看?”慕容格疑惑不解,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驚呆。

    慕容格這麼一說,慕容嫣然也覺察到燕虹的不對勁。“是啊,燕虹你這是怎麼了?”

    燕虹緩緩吐出一口氣,低聲道︰“這里的血蝙蝠很是厲害,生性殘暴,吸人鮮血為生,而且是成群結隊的,悍不畏死,實在難以對付,幸好是白天若是到了晚上,就是道行在高也是束手無策,難免淪為其口中美餐。”十幾年前我們到此一行,當時青雲門、天音寺道友共進退這才安然出入,如今那些蝙蝠就不知還在不?

    兩人听完臉頰上也漸漸露出驚訝的表情,若真如此的確是難纏,伸伸脖子提高了警覺性。

    “既然來了怎麼也要闖一闖,燕虹姑娘你帶路吧,我們不怕!”

    燕虹看了二女一眼,神情中隱約還有幾絲驚慌,嘴上卻是硬撐著,滴水不漏。

    也不再遲疑邁著步子向那個山洞走去,到了洞口果然聞見糞便的味道,只是不再那麼腥臭。驚魂未定,看來這些畜生很有可能還在。硬著頭皮只得繼續前行,地面上凹凸不平走來也不那麼穩穩當當,尖銳的石頭險些割破腳趾。三人的神經繃得緊緊地,生怕突然竄出一只蝙蝠來當真是嚇人。兢兢戰戰前行了數步,並無異樣,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下了。邁開步子大步行進,前進的速度快了很多,穿過這段崎嶇不堪的窄道前面豁然開朗。

    就在三人慶幸安然無事之際,突然冒出一行人招呼著形態各異的法寶,凶神惡煞的襲來。饒是三女反應迅速也被嚇了一跳,剛才松弛的神經再次繃緊,慕容格不經意間被劃破胳膊,白皙的胳膊看得那人直發愣,瑩瑩素手光滑玉潤狠狠地吞下口水,臉上露出猥褻的笑容。那人直發笑有些忘乎所以,慕容格動怒仙劍一動,削下那人的頭顱,臨死前嘴邊依舊掛著笑容,樂在其中真是死得其所。

    “殺了她們不要讓她們闖到‘死靈淵’,動手!”

    “殺,殺了她們……”

    這些都是依循年老大的吩咐昨夜趕回來的練血堂弟子,道行也就一般如何是三人的對手,不到一時半會兒全部被誅殺。三人雖不是善男信女慈悲為懷,殺人終歸不是什麼好事,臉色微變心情不暢。可惜年老大挖空心思復興練血堂,沒想到被幾人如此痛快消滅的一干二淨。

    慕容嫣然逗笑道︰“格格,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人看你的眼色怪怪的。呵呵,那人死在我們格格的劍下,也不冤枉,春光微露就驚人那樣,哈哈,笑死我了……”

    慕容嫣然打趣,笑的花枝亂顫的,直彎下腰打不起身子來,燕虹也被逗得輕輕一笑。

    慕容格笑臉燻紅,“你,你們……”

    氣呼呼的,叫你作弄我,看我怎麼整你。專挑慕容嫣然的死穴咯吱,兩人鬧得開快大笑,一洗頹風。

    燕虹忽然間想到李詢,小時候李詢也是咯吱她的死穴,逗她笑陪她哭,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時多好啊,多少年了再也沒有笑的那麼開心過,或許幸福已經不屬于她了。看著兩人笑的如此開懷,莫名的揪疼、抽搐……

    嘆息一聲,“好了,走吧!別誤了正事。”兩人見燕虹氣色不佳,這不才不鬧了。

    解決了這一干小嘍�@思絛靶校  討 螅 囈Лヶ 創  乃 魃 ╴俗饗 H說攪誦碌謀 擔 柑氐紫旅媼魎 嚼叢角邐R宦紛呃疵揮蟹 忠煆 詹拍切┐蘢涌謚興檔摹八懶樵 蹦訓讕馱諳旅媛穡br />
    燕虹道︰“你們怎麼看?‘死靈淵’也許就在下面,既然來了何不下去看看……”

    一眼望去,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見底,慕容格終究年紀小有些眩暈,不敢抬頭往下看。

    燕虹也沒有勉強兩人,藝高人膽大,縱身一躍,飛馳而下,消失在那一片黑暗之中……

    兩人遲疑了一下,慕容嫣然拉著慕容格的手,緊接著縱身飛下,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吹亂了發絲,衣袂飄飄宛若仙子一般,幽幽而落。飄了片刻,撲通一聲入水這才驚魂安定。冰涼的海水凍得兩人發抖直哆嗦,冷若寒蟬,牙齒“䱇䱇”作想,牙關也冷的沒了感覺。清涼刺骨的海水讓兩人格外的警醒,全身幾乎全濕了,晶瑩剔透的水珠從肩頭滑落,浸濕的衣服緊貼著身子,姣好的身段若隱若現,隱約間春光乍泄風情流露……

    二女相攜走上岸來,輕輕的抖動發絲,水花濺落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抬起頭來才看到燕虹早已上岸,與一個面帶黑紗的女子對峙著。她帶著黑紗看不清楚面容,全身皆是一副黑色裝飾,猶如幽靈一般。那人正是四大聖使之一的朱雀,河陽城一別失魂落魄,鬼使神差就來到了這兒。無情海,人真的可以無情嗎?也許無情才是真的解脫……

    三人並排而立,怒目圓睜,能出現在此處的多半也是魔教妖人。朱雀跫然而立完全無視三人的存在,凝眸著無情海痴痴的發愣,怔怔出神,回憶著什麼陷入痛苦之中……

    慕容格終究是性子急,向前跨了一步質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里?……”

    朱雀沒有吭聲,深深地沉思之中沒有理會,罔如無聞。

    燕虹忽然間想到傳說鬼王宗四大聖使之一朱雀經常不以真面示人,面帶黑紗,難道是她嗎?

    見那人沒有吱聲,心高氣傲的慕容格小臉漲的紫紅,正要發作,卻被燕虹攔住了。

    “呵呵,你來我們聖教的地方,還敢問我是誰?”

    燕虹一驚,“對面的可是朱雀聖使?”

    “燕虹姑娘認得我?”

    這一瞬間氣氛鄒然緊張,形勢逆轉,空中充斥著暴戾的氣息……

    “幾位來此有何指教?在我沒改變主意以前,趁早離開,免得妄自丟了性命。”

    慕容格一陣嬌笑,“如今的魔教妖人為何都如此猖狂?鬼王宗此刻也差不多也被夷平了,你這妖人就交由我們幾人出手。”口氣雖大終究是警惕性很高,拔劍刺去,一如直往……

    慕容嫣然也閃身而動,仙劍出鞘,仗劍殺奔過來。

    朱雀冷笑一聲,詭異地出現在慕容格面前,朱雀印發出白色的火焰朝著她肩旁罩下。“朱雀印,封!”

    只感覺眼前一黑,渾身的力道都使不出來了,沉甸甸的仙劍竟是那樣的沉重。 當一聲,仙劍落地,慕容格跪倒在地上。

    燕虹也沒料到這朱雀說動手就動手,身法竟是如此的迅捷、詭異,眼看著救援不及。不待提醒,朱雀再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出現在慕容嫣然面前。

    那一剎那,慕容嫣然看到了靈魂里的冥泉,原來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心念一動,握劍的手欲待垂下,想要閃身避過。朱雀一切看在眼里,側過朱雀印輕輕發出一掌,擊中了她的肩膀。

    電光火石間慕容格、慕容嫣然著了道,並無性命之憂。燕虹祭起的“清靈石”發出青綠的光焰,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燕虹姑娘還要動手嗎?朱雀印封印之人一個月若是無解,可就有性命之憂了。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走吧!我無意殺人!……”

    琢磨了一番收起清靈石,扶起慕容格摻著慕容嫣然三人背過朱雀,自來的方向飛去。駕著兩人燕虹飛行大感吃力,咬緊牙關猛運真元,沖天而起……

    原地怔怔的只剩下朱雀一人,對著無情海自言自語,你會怪我沒有殺了她們嗎?英雄無敵,萬劍歸一。終不過一剖黃土,忘了吧,忘了吧,可我就是忘不了啊……

    我們的女兒我見過了,是我害了她!怪我不該見她,那孩子也是性子執拗之人,知道鬼厲他無意中害了你,與小凡他起了間隙。雪琪是我們的親生孩子,碧瑤也是我一手養大的。她們都喜歡鬼厲,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碧瑤命苦,沉睡十年依舊未醒,鬼王宗主他也敗于鬼厲之手,郁郁而終;想不到你也終于鬼厲之手,蒼天為何如此作弄人?

    小凡,碧瑤,雪琪,偏偏三人的命運糾葛在一起,一般的命苦,你告訴我,告訴我該怎麼做?……

    朱雀歇斯底里的發泄了一陣,自無情海御劍而起飛過。也就是上次朱雀才知道鬼王宗原來可以直通無情海,聞言鬼王宗出事了,一刻也不敢耽誤急匆匆趕來……

    …………

    慕容雪羽一手驚退鬼王宗弟子,自己也受了傷。慕容世家以慕容雪羽為首,其他女子戰力終究是差了幾分。魯長老、錢長老都是隱藏了百年的怪物,此番突然現世有所圖謀,魯長老被殺震撼全場,錢長老硬是停在那里沒有再敢上前一步,若是退上一步必然為鬼王宗弟子恥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至極,性命優先終究沒敢踏進一步……

    慕容雪羽強壓著體內錯亂的血氣,對著身邊的弟子使了個眼色。眾女會意,不再遲疑,趁鬼王宗弟子不注意,急速有秩序的退去……

    一抹煙的功夫撤出了鬼王宗,其他人還傻傻的怔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白虎氣得翻了白眼,還不快追啊,愣著干什麼?……

    其他弟子這才驚醒過來,急速的追去,兩方攻守形勢逆轉,燕回帶著鬼王宗弟子追喊著殺了出去。倉惶中慕容世家不少女子永久地留在了狐岐山上……

    慕容世家的女子護著慕容雪羽還是逃了去……

    燕回領著一干精銳弟子離開,空蕩蕩的鬼王宗再次安靜了下來,此刻暗流浮動。風雲兩位客卿對著錢長老使了個眼色,三個老狐狸相對一笑,錢長老會意,好像剛才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是的,走了過來。此刻在場之人也以三人道行、輩分最高,一場異變悄然發生……

    風雲兩位客卿揮揮手示意眾人靜下來,開口朗朗聲而道︰“諸位,鬼王宗不可一日無主任憑正道人士欺侮,我們應該有個人咱代宗主之位,迅速穩住形勢在從長計議。鬼厲副宗主他不會回來了,眼下有我們三人共同管理鬼王宗,諸位以為如何?”

    錢長老背對著白虎,笑意盈盈,惡魔般的微笑……

    場內形勢急速逆轉,向著未知的領域發展,無一人趕說話,死寂一片。

    雲清兩位客卿再次提高了聲音,諸位以為如何?在其狠辣的眼神壓迫下,不少人喊道我們同意,暫由三位咱代宗主之職。

    感受到錢長老的來意不善,白虎氣急,錢長老你這是做什麼?鬼厲是鬼王宗主制定的下一任宗主,你們需要謀反叛教嗎?

    其他弟子驚若寒顫不敢吱聲,場面完全由三人控制了。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悶聲傳來,是誰咱代宗主之位?……

    鬼厲的身影突兀地出現,三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使勁的眨了眨眼楮,眼前之人不是鬼厲又是何人?背後跟著兩個女子,金瓶兒輕捋發絲笑的很甜,另一個女子容顏清麗,與金瓶兒並肩而立。

    錢長老也素聞“血公子”、“妙公子”之名,兩人突兀的出現,徹底攪亂了三人的聯手。只是此刻已然發作沒了回頭路,扯起白虎的衣襟三人站立在一起。頭頂冷汗直冒,驚駭之極。

    忽的一聲,破空之聲襲來,四大聖使之一的朱雀此刻也懵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看了鬼厲一眼,狠狠地等著錢長老三人。

    錢長老心里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熄滅了,風雲兩位客卿更是一臉死灰,臉色鐵青。

    “放開白虎,費去一身道行,留得一條性命。”鬼厲陰森的聲音下達著最後的通牒。

    “快點放開我二哥,否則別我不客氣。”朱雀印白色的火焰跳動……

    眼見當下死路一條,風雲兩位客卿反而笑了,宗主逼急了我們,白虎聖使性命可就不保了。

    “放開白虎聖使,可活命!”鬼厲一字一句的說道。

    “哈哈,你以為我們傻啊,放了他,我們還有命嗎?”

    突然間,白光一閃,灰色的袍子晃動,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錢長老手里搶過白虎。

    玄武呵呵一笑,四妹什麼時候來的?

    白虎脫險,朱雀淡然道︰“三哥,你也來了。我們四大聖使有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吧?”

    眾人這才驚醒過來,竟是百年來一直沒有現身的四大聖使之一的玄武。

    錢長老大感不妙,欲勢待逃,鬼厲的身影已然出動……
第三集 第五章 四大聖使(上)
    一道身影緩緩落下,慢慢地癱倒在地上,錢長老臉上沾滿了鮮血,滾熱的血氣飄揚,那張臉漸漸模糊了,猙獰,驚恐,淡淡的惶然,無盡的哀怨。///com///

    身形一閃,鬼魅般橫空出現在風雲二位客卿身後,佛家的真言“�d”金光大盛,火紅火紅妖異地紅光,淡淡地青氣閃電般交匯,如火焰地摧枯拉朽拖著尾羽,劃著流星般耀眼的光芒重重的拍在,拍在風客卿的肩上。血花在飛,空中灑下一片血霧,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晃晃飄飄蕩蕩落下。風雲二位客卿形影不離親如兄弟,往日行動對敵都是一起,風亦飄,雲相隨,生死相守恆久不變,驚恐之下雲客卿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大殿後面掠去,噬魂上點點血跡更是令紅光發出殷紅地紅光,奪人心魄,惡魔般微笑,一股陰風掠過,如九幽惡魔陰森降臨,亡靈陰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猛地,噬魂急掠而去,脫韁的野馬插上地獄火鳳凰的羽翼,猩紅的淡淡血氣透體而過,再見雲彩,七色的祥雲悠閑地嫻雅地散落天邊,風來,雲散,化作一片虛無,無影無蹤。

    萬籟靜寂,風雲為之變色。死寂,漠然,就微弱的心跳聲似乎也成了一片虛無,無聲無息,靜得可怕。

    金瓶兒那一張俏臉脹地絳紅,幽怨的嘆息。“這人道行怎麼又精進了。”

    半餉,眾人像僵尸一般定在那兒動也不動,儼然一尊石雕。

    清脆的笑聲回蕩在殿內,誰也沒有動,也不敢動。就這樣,就這樣,望著鬼厲,那個男兒徒手而立,臉上一片滄桑之意,嘴角淡淡的笑意,卻似惡魔的微笑,讓人不敢正視。

    朱雀依然是一襲輕紗遮面,婀娜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消瘦。左面那人看去有四旬上下年紀,身形微胖,黑眉細目,頦下無須,略有些胖的臉上一團氣,兩條細目似是微微眯著,眼珠轉動時卻是精光閃現,隱含冷冷殺氣。一身麻衣短袖,頭上還戴了一頂古怪的帽子,看上去不似中原人打扮,倒像是南疆人物,赤裸的左臂臂間明晃晃套著一個碩大金環,熠熠生輝。金環粗看去只是尋常金環,近前細看時卻又有特異處,金環內似有萬千點銀沙,如午夜星河般深邃流動,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力量。

    右面之人一襲青衫,三旬左右年紀,奇怪的是看上去特別年少,精神奕奕散發著昂昂生機,一縷落山胡子,面相溫和,枯瘦如柴的手指。寬大的袍子將瘦小的身子緊緊裹著,手里握著一只龜蝶,袍子上的龜型圖像栩栩如生,跳躍著似流動的龜紋,又像是火焰在焚燒老龜痛苦的模樣,圖騰散發著某種神秘的氣息,讓人隱隱不敢正眼相視。

    那蒙面的女子,緩緩抬起頭來,婀娜的身姿,幽深的眼楮,清麗略顯幽怨的臉色望著鬼厲。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玄武從白色的瓶子之中道出一粒黃色的藥丸,塞進白虎的嘴里,磕了磕咽了下去。

    調息了片刻,白虎原本煞白的臉色慢慢紅潤,推開玄武,徑直站立了起來。

    玄武一陣頭疼,百年了這急脾氣好戰的毛病怎麼還是改不了?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白虎哈哈大笑,無盡的傲意彌漫在大殿之內。唰的一聲鬼王宗弟子跪到一片,只有鬼厲、金瓶兒,那個蒙著黑紗的女子依舊站立。

    感受到白虎的殺氣、戰意,鬼厲也是猛地氣勢攀升,兩股強橫的真氣狠狠地撞在一起,頓時大殿翁嗡一震,塵埃飄落而下。

    “鬼厲副宗主,好氣魄,好手段啊,我鬼王宗五大客卿今日便去其二,錢長老也是響當當的長老,這般屠戮也不知會一聲,眼里還有我四大聖使嗎?想當宗主先問過白虎,可敢一戰?

    “若勝,我白虎願奉你為宗主。”白虎朗聲而道,大義凜然。

    “呵呵,早問殺神白虎之名,金瓶兒有幸得見,幸甚,幸甚……”見張小凡沉吟不答,金瓶兒嬌笑而道。

    “原來是妙公子金瓶兒,可惜今日我的對手是鬼厲。”白虎依舊瞪著鬼厲。

    “二哥,你這是干什麼?”朱雀見白虎不依不饒,有些懊惱。

    許久不曾開口的玄武,捋捋胡須,款款而道︰“四妹,莫急,你二哥自有道理。”

    見鬼厲不理不睬,白虎並未惱怒,譏諷道︰“呵呵,虧宗主那麼賞識你,卻不這般不堪,宗主所托非人,想那碧瑤也是命苦。”

    冷哼一聲,鬼厲喃喃道︰“你要戰那便戰。”

    “哈哈,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好得很,戰!!”

    眾人自覺的讓出一片空地,急切地望著二人。

    小環拉著金瓶兒的手,臉上焦急之情昭然若現。清麗無暇的臉色分明多了幾許憂愁,“妹妹,莫急,他傷不了你的小凡哥哥的。”

    小環乖巧的點頭,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場上卻是氣勢驚人,濃濃戰意,森森殺機,二人並未立刻交戰,不斷攀升的氣勢使得在場之人幾近窒息,無形的氣流猛烈瘋狂地對撞。金環一轉,千點銀沙,如午夜星河般深邃流動,一股濃烈雄渾的霸氣迎面撲來,鬼厲氣勢猛地迎面飆升,雙手揮動,隱隱一個圓形的氣盾橫在胸前,沉郁渾厚的氣盾擋住那股殺意,太極玄青道完美地塑出一個氣盾。

    大喝一聲,白虎霍然沖來,漫天的星辰隱隱有移動變換之象,挾著颶風而來。鬼厲雙手快速的舞動,太極玄青道飛速流轉。起先是氣勢上的對撞,這次卻是直面相逢,突地,眼前的之境陷入一片黃沙之中,只見星辰依舊在流動,遠處近處盡是一片虛無,無處著力,滾滾流沙卻是凌厲飛來,鬼厲心底一沉,警惕的感受著流沙的方向,風自耳邊呼嘯而過,虛無出隱隱一股氣流卻最是微弱,點點星光閃爍迷離,分不清風來的方向。

    鬼厲心中卻是暗自吃驚,這般景象甚是讓人頭疼。腳下微微有些紊亂,頓時太極玄青道一征。

    白虎臉色一喜,金環更增力道,狠狠地砸向太極玄青道斷裂處。

    噗哧一聲,鬼厲吐出一口血,狠狠瞪著白虎,白虎面不改色。

    場上眾人一陣驚呼,不料這白虎實力這等強橫,剛剛負傷再戰鬼厲,四大聖使果然亦如傳言中那般強悍。金瓶兒峨眉倒豎,並未言語。小環卻是急得眼楮都快滴出血來,小手冷行直冒,不住的戰栗,惶恐萬千。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妹妹莫急,他沒事的。

    朱雀臉色一寒,道︰“二哥也真是的,這般拼命,三哥你快去勸勸!”

    玄武深沉地一笑,道︰“四妹,白虎知曉分寸的,他這也是幫鬼厲,這一戰只要他贏了,以後無人敢再提脫離鬼王宗之事,那才是我聖教的希望所在。相信宗主的眼光不會有錯的!”

    朱雀不再埋怨,眼神卻是一直盯著場上的張小凡。

    鬼厲深吸一口氣,抬手擦干嘴角的血跡,噬魂猛地青光大放異彩,輕聲頌道︰“九幽之魂,星空為陣,夜月斬風,寂滅天神。”遠古的召喚自天邊響起,星雲詭異地急速旋轉起來,滾滾黑雲無盡的殺意在醞釀。風雲乍然變色,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狠狠敲打著眾人的心,白虎手中的金環猛烈地震動,點點星光黯淡不復先前的光彩。

    白虎臉色凝重,這股沉郁的殺機令他靈魂暗自顫抖,這便是天書的威力嗎?宗主將聖教交到他手里,不錯,不錯!此子以後不可限量啊!心里這般著想,手上的力道並未消退,大喝一聲,沖天的氣勢再起,與鬼厲強橫的氣勢再次急速的撞在一起,山體再也經不起二人猛烈地踫撞,大塊大塊石頭脫落,有些地方甚至徑直陷落下去。

    金環再次狠狠砸向太極玄青道,這次金環卻再也未盡分毫,佛家真言“�d”交匯與青光之中。猛地,力道反撲而來,金環轉向而來,白虎心頭一驚猛自收力,鬼厲的氣勢仍然在持續攀升,終于白虎心頭一絲從未有過的惶恐自靈魂深處傳來,一個分神。光柱劈下,架起金環奮力抵抗,地獄之火鳳凰橫空撲來,炙熱的火焰烤焦了麻衣,光柱完全壓住了點點星光。黯淡下去……

    光柱一擊狠狠地劈在金環之上,白虎卻不見了蹤跡。煙塵散去,地上一個諾大的深坑,里面隱隱約約躺著一個衣衫襤褸之人。不是白虎又是何人?那人不見動靜,了無生機,不知是死是活,眾人的心也揪成一團。抬眼望著那坑內之人……

    鬼厲身子晃了晃,徒地有倒下之勢,小環急掠而去,扶住張小凡。

    震撼,深深地震撼,迅猛地擊打著眾人的心。

    半響,坑內傳來一聲悶響,一個人影艱難的爬出……

    哈哈,霸道地笑聲再起,嘴角鮮血大口大口的淌下,好你個鬼厲,平生對敵也就是這次傷得最重,我白虎服你了,願意奉你為新宗主!!!

    朱雀、玄武身形一轉,徑直出現在坑邊,眼內卻是無盡的疑惑。論謀略青龍聖使無人可比,可論戰力白虎當仁不讓,卻被鬼厲逼到這般狼狽的境況,始料不及。

    嘴角鮮血激流不至,白虎臉色卻是笑意甚濃。招招手,示意朱雀、玄武附耳。

    “四妹,三弟你們別擔心,我沒事,幫他登上新宗主之位,才是最要緊的。先下眾望所歸,那些有異心者再也不敢造次。”

    朱雀眼角一紅,二哥我听你的,剛錯怪你了。

    三人眼光交匯,百年來的情意自是不用多說。起身,朗聲而道︰“四大聖使朱雀、白虎、玄武以靈魂向天煞明王和幽冥鬼母起誓,願奉鬼厲為宗主,誓死效忠,若有不臣,永墮幽冥。”

    四大聖使這般起誓,金瓶兒、小環、年老大、劉鎬等一桿弟子也齊聲而道︰“願奉鬼厲為宗主,誓死效忠!”齊刷刷跪倒。

    雄渾的聲音久久不息,回蕩在鬼王宗大殿里……
第三集 第六章 四大聖使(下)
    不見興奮之色一臉漠然,鬼厲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無不臣服。///com///霎時,靜得可怕,只待鬼厲的吩咐。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緩緩收回沖天的氣勢。良久,起來吧。

    雙手攙扶起白虎,側目望了朱雀一眼,停了片刻,終究一句話也沒說。

    干枯略帶陰冷地道︰“錢長老、風雲兩位客卿不知悔改,凡有異心者這就是下場。”在場的弟子無不心驚膽顫,陰冷的話語像劍刃般撕裂著他們的心,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沒理會眾人,繼續道︰“鬼王宗五位客卿今去其二,以後我宗依然是五位客卿。新晉兩位客卿!白狐大家想必也都認識,不日就會歸來。”

    轉身指著金瓶兒旁邊一位容顏俏麗、清新可人的女子,道︰“她是第五位客卿,精于鬼道,鬼先生的傳人,日後必是我宗客卿之首。”這般說辭,眾人一臉的詫異、疑惑,那女子看上去有些怯生、俏臉絳紅,鬼厲目不轉楮地望著她,眾人也是目不轉楮地盯著她,一時目光齊聚在一人身上。那女子嬌軀微顫,終也笑嘻嘻地直面而對,輕輕躬身。金瓶兒淺淺一笑,也道︰“她是我的妹子,曾救過我一次。”眾人也是好自思量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宗主一力推薦,還曾救過金瓶兒。

    朱雀徐趨走到小環身邊,拉起小環的手輕輕撫摸道︰“放心吧,這兒也是你的家,有我呢沒人敢放肆,以後有事就來找我們兄妹幾人。”話罷,莫名地張望了張小凡一眼,意蘊深刻。

    鬼厲也不見有何變化,依舊冷冷道︰“金瓶兒來我宗也已有時日,大家有目共睹,以後就是你們的副宗主。”

    “年老大,練血堂想當年也是響當當的一大門派,如今搞成這般局面,堂主之位就交由野狗道人吧,可有異議?”

    年老大听見鬼厲之言,身子一震苦不堪言,哀求地望著劉鎬,劉鎬默不作聲,頭偏向後殿,對著黑暗中某處地界特別著迷,出奇地的走神。

    “怎麼你做不了主?那好自幫野狗道人吧!”鬼厲語氣一寒肯定的說道,不留任何余地。

    “劉鎬,野狗道人他日必是一代戰將,你可明白!”鬼厲炯炯有神地眼神掃過,似是要看穿他的靈魂,直視著他的心肺,赤裸裸的感覺。

    “屬下謹遵宗主吩咐,但憑宗主差遣。”劉鎬也猛地跪下,拳頭攥得緊緊的,一股無形的氣勢讓他抬不起頭來。

    鬼厲哼了一聲,快步徐趨,向著後殿方向走去。一場遽變終究是歸于平靜,剛才那一番不斷地反復地回蕩在靈魂之海。一干人等傻傻的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朱雀、扶著白虎,玄武跟在其後,緊接著也離開了。只剩下金瓶兒等人佇立在原地,其他鬼王宗弟子相繼而去。諾大的殿堂看起來空蕩蕩的,余音回蕩久久不息。

    金瓶兒俏臉一紅,喃喃自語幽怨地道︰“他到底是鬼厲還是張小凡呢?”鬼厲今日之做法她也是始料不及,心頭疑惑萬千,臉上卻是不做顏色。

    “沒事了,小環我們也走吧,姐姐領你四處走走。”

    野狗道人看著小環慢慢遠去,抬腳也慢慢走出鬼王宗,練血堂弟子也跟著離開了,年老大遲疑了一下,陰鷙地笑了笑,也走了。就在眾人紛紛離去之際,一道血紅色的邪惡氣息緩緩散開,骷髏頭射出的冷氣消失于虛無處,羅剎的身影轉了幾圈化為青煙。

    鬼厲徑自向碧瑤曾經所在的石室走去,那段熟悉的路似乎也好長好長,再次踏上陌生的熟悉的深邃的路,曾經心動、心痛、心碎,綠色的衣裳,清脆的金鈴,白皙的素手,婉約的笑容。靜靜听他傾訴,似乎那一切一如昨日那般清晰。不管殺戮也好,負傷也罷,心里總有著牽掛。她會默默地等我回來,靜靜地听我說話。

    一縷憂思心間化,寸寸斷,夜夜盼

    傷心墜,合歡睡,鈴鐺咽

    寒冰床上素手斂鋒芒

    噬魂銷魂殘魂殤,香魂難存

    月蒼茫,飄渺隱惆悵,常自思量

    幾時百花青草香,輕攜素手入夢鄉

    茫茫世間何處不斷腸?

    碧瑤,我回來看你了,我回來了……

    張小凡一遍一遍撫摸著寒冰床,冰冷清晰的感覺漸漸回來,眼角分明閃著淚光,那里還是那個殺伐決斷冷酷無情的鬼厲?久久,久久,月華也照射著寒冰床上,映射著那個單膝跪地的男子……

    …………

    “二哥,你傷的重不?鬼厲也是的。”輕紗遮著俏麗的容顏,臉上焦急之情卻是依稀可見。

    白虎說話斷斷續續的,呵呵一笑,四妹別擔心我沒事,有玄武秘制的靈藥想死也難啊。

    瘦小的玄武這時也開口說道,四妹,白虎兄未必傷得那麼重?鬼厲道法精妙,道行終究還是太淺。“殺神白虎”這不是好好的嘛?先前也被人蹂躪過是吧,不是我那靈藥你還有力氣一試鬼厲的身手,我倒是在想是誰讓虎兄掛彩了?

    白虎尷尬一笑,好你個玄武,你挨一擊“夜月斬”試試,你打散你這老烏龜才怪?那丫頭確實厲害,年紀輕輕出手著實厲害,幸好我皮厚肉粗換了其他人死活可就難說了。

    你們倆是不是約好的?這緊要關頭才現身,四妹不是早就傳信與你盡快趕來,整天琢磨你那“玄龜玉蝶”有信了嗎?四妹也是的召喚我倆前來,你這又是去哪兒了?

    朱雀對著白虎的手腕使勁的攥了一圈,好啊,你們都擠兌我,不管你們了,要是青龍大哥在才不會讓你們這麼欺負我的。儼然一副小女子情態,一襲輕紗的朱雀也有這幅嗔怪,也只有他們兄妹四人能見此情態吧?

    “三哥,你照看二哥我也放心,我想去看看鬼厲他……”

    朱雀離去,白虎與玄武臉色凝重,瞬間寒霜布滿臉頰,憂心忡忡,一反常態。

    白虎,四妹她沒事吧?這些年她可過得好?青龍大哥南疆之行杳無音信,鬼王宗主也先我們而去,鬼厲此子你以為如何?“玄龜玉蝶”昭示近期天下必有禍事發生,前景堪憂啊……

    白虎沒了呼吸,是福是禍且走且看吧,怎麼著也要我躺一會兒吧……

    …………

    石室一個男子跪在地上,神情黯然,隱約地听見水滴滴下的聲音,細听卻是眼淚滴滴濺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個男子默不作聲,一根青色閃著紅光的棍子靜靜地躺在地上,發出微紅黯淡的光彩。

    腳步聲漸漸近了,那個男子微微動了動,卻並未起身。

    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將近寒冰床卻並未靠近,望著那個男子,久久的佇立。

    空氣中躁動不安的分子,此刻也不在舞動,周圍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蒙著黑紗的女子低聲道︰“你來看碧瑤了,回來了就好,碧瑤就是在也不希望你這樣,宗主把聖教交到你手里,我們兄妹四人會盡力輔助你的。”

    “我是該叫你張小凡呢還是鬼厲?”朱雀突地加重了聲音,像是詢問又或是質問。

    張小凡身子動了動,卻並未答話,似是不敢直面,有似是逃避著什麼。

    “你變了好多,你還是碧瑤愛著的那個張小凡嗎?你與陸雪琪的事我也知曉,我不怪你,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你好自處置。此番金瓶兒為什麼甘心回來幫你,妙公子幾時這般通情達理一心為聖教?還當我是幽姨你且說說這是那般道理?”

    鬼厲啞然,無言以對。噬魂安然地躺在地上,發出微弱的紅光,一閃一閃,仿佛失去了生命,越來越弱,一團黑色的煙霧卻是聚而不散。一股陰暗的氣息呼之欲出,惡魔的獠牙露出陰森的牙鋒,呼喚著主人的血氣。

    “幽姨,萬劍一師伯他我是無心的,鬼王宗主席卷青雲上我不能做事不管,上蒼既要玩弄于人,人何以與天爭?我不想對不起任何人,偏偏卻是對不住很多人。幽姨,碧瑤她不會放棄的,就算只有最後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

    半響,朱雀臉上多了些血氣,黑紗隱隱動了動。俏麗的臉上泛起一陣無力感,身體下意識地輕顫,贏弱的身子輕輕搖晃,嫻雅的衣襟帶起點點塵埃。見張小凡望著她,略一遲疑,回過神來,道︰“苦樂隨緣,宿因所構,緣盡還無,何喜之有?得失隨緣吧!”

    張小凡苦笑一聲,“有些事豈是輕易可以放下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岸是何?苦海又是何?若是世人都上了岸,有到哪里尋找苦海?又到何處找岸?百態之世存百態之人,人既有百態,世便也有百態,又何分苦海與岸?出世入世,歷經百態,喜則喜矣,悲則悲矣,痛則痛矣,樂則樂矣。一味無欲,便失了人的本性。”

    鬼厲一番話罷,朱雀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放下又何妨?放不下又何妨?終究回天乏術!

    “幽姨,四大聖使此番為何會一起現身?”

    “玄武參透玄玉龜蝶出關,聖教亂成這般,他們也該管管的。白虎雖有些魯莽,卻也是性情中人,經此一戰他以後會盡力幫你的。只是玄武大哥向來沉穩,到底作何是想卻是不好揣測。青龍大哥南疆之行至今未歸,不知為何?”眼中一片黯然,掩不住的擔憂。

    提起青龍張小凡遲疑了片刻,緩緩而道︰“乾坤清光戒有諸般神奇之處,青龍聖使定能化險為夷。”

    “若是真能如此甚好,玄武他對星象素有研究,修羅將出,你何不與他談談?該怎麼樣,幽姨不逼你,只要她們倆都好。你好自保重!……”

    許久之後,一個身影顫抖著頹廢地悄悄離開,石室再次恢復了寧靜。

    天 與噬魂,噬魂與合歡,相遇之後是再次相撞還是離棄?神器可曉得主人的心意?也許它們也不曉得吧?

    …………

    “瓶兒姐姐,小凡哥哥長年就一直在這兒嗎?陰森森的,如此荒涼,待久了還不發瘋?”小環撇撇嘴,喃喃而道。峨眉拉得老長,乖巧地望著金瓶兒。

    金瓶兒悠悠的道,“待久了也就慣了,終歸還是有些依戀的。”

    “姐姐,小凡哥哥,剛才好像受傷了,我們過去看看吧。這兒的地形以後再熟悉也不遲啊。”

    “你啊你,我們魔教之人受傷是常事,今日能活著就是種幸福。像你這樣惹人疼惜的女子,也許真不該入這魔教。”似是想到了什麼,沒在繼續說下去。

    “我答應了要幫小凡哥哥的。他對姐姐不是也很好嗎?姐姐就不應該關心一下。”

    “你這丫頭……對了,野狗道人呢?練血堂那幫人可不是好應付的?”金瓶兒有意無意間提醒道。

    小環全部在意漠不關心地道︰“道長道行不比往日,再說了吉人自有天相。現在是他們的堂主,料想他們也不敢怎麼樣的?”

    突地,聲音顫抖著,今日小凡哥哥眼神好冷漠,一身殺氣,很是嚇人,就像厲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他怎麼成這樣了?”

    金瓶兒見小環不再提野狗道人,只得作罷。“他那怪人,噬魂與玄火鑒兩樣完全不同的神器,也只有他能駕馭吧。想在魔教立身沒有幾分狠辣怎行?”

    小環嗲聲嗲氣,氣呼呼的,不依不饒。“總之,我不喜歡哥哥那樣。”

    金瓶兒柳眉一豎,打了個哈恰,曼妙的身姿,無處不透著誘惑、妖嬈。突地,臉色微變,一股陰冷的氣息竄過心尖,俏臉上滴下幾滴冷汗,一陣輕顫,神色極為不自然。

    “紫刃芒陰氣太重反傷其身,若無純陽正氣壓制,道行大減不說,寒陰真氣傷了肺腑可就難纏了。不料還是被那人說中了,也許玄火鑒……”

    小環見狀,忙過去攙扶,柔聲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金瓶兒運起真氣,強行壓下那股陰柔之氣,緩聲道︰“我沒事,你莫擔憂。”

    姐姐,我扶你去外面走走吧,呼吸呼吸新鮮新鮮的氣息,也許會好一點……

    “嗯”金瓶兒任由小環扶著,說說笑笑向外面走去……

    玄武安置好白虎,緩緩退出,立在門口,笑吟吟地,無比慈祥,那笑容如同容納百川的海水,深不見底。手里來回打磨著一只白玉龜蝶,卻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百態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紅塵方為上岸。注定的輪回,誰又能改變呢?”似是自語,似是感慨,臉上依舊平和慈祥,瘦小的身軀此刻看上去有些偉岸,閃爍著祥和之意……

    …………

    不知過了多久,他撿起噬魂,艱難的望了兩眼,也消失在黑暗中。噬魂重新綻放著妖異地紅光,在黑暗中格外的刺目。

    身影艱難的移動著,“宗主”一干人等恭敬地叫道。他沒有理會,信步游走,像是亡靈般。

    攔住一名弟子,“玄武聖使在哪兒?帶我去!”他不動聲色,心卻隱隱的抽痛。

    那名弟子受寵若驚,手腳麻利,引著鬼厲前去。

    “宗主,玄武聖使,就在前面那間石室,若是沒什麼吩咐,屬下告辭了。”揮手,恭敬地側身退去。

    兩道凌厲地目光第一次面對面地交匯,誰也沒有躲閃。他看到的是無盡的哀傷,憂思,分明還有一絲堅毅。他只覺得那目光那樣深邃,似無邊的海洋那般深邃,傲廣而博深。

    玄武收回目光,“宗主,可是有什麼疑惑?不知屬下能否為你參詳一二。”溫和平靜的沖著鬼厲淡然而道。

    “聖使,人生在世,難道真由不得自己,逃不過輪回劫數嗎?也許忘記是最好的解脫吧?”

    玄武閉上眼楮,沉思片刻。道︰“忘記,並不等于從未存在,一切源于選擇,而不是刻意。其實,何為有?何為無?只不過角度不同罷了。”
第三集 第七章 狼牙
    “萬毒門秦無炎很有可能未死,此人日後恐是大敵。///com///鬼先生成為修羅第一個祭品,乾坤輪回盤、玄火鑒、乾坤鎖,無一不指向修羅,鬼王宗主先前為修羅之魄附身,修羅再現人間看來已無法阻擋了,聖使以為該當如何?”

    玄武捋捋胡子,把玩著玉蝶。“宗主所言甚是,修羅即將出世亦是必然。千年之前的格局恐要恢復,東海流波山宗主想必也去過。繼續向東而行一片無盡的大海,海域上有兩座島嶼,蓬萊仙山與閻羅之島最是神秘。向來不涉足人間之事,修羅若出他們定然也不會坐視不理。昆侖神域相繼而出不是沒有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到是不用太過擔憂。”

    提到千年之前的格局,玄武打量著鬼厲見他毫不動容,暗自忖道看來宗主必然有所耳聞,才這般從容。玄武不知道的是上次周一仙對鬼厲提過。

    鬼厲沒有再問,玄武也不多言,兩人粗略的說道了幾句,相對無事。

    玄武一席話罷,鬼厲臉上憂愁之色稍緩,二人一番交談,玄武笑意更濃,鬼厲起身一拜,離去。心里卻各自作出一番評價。“深邃,祥和,道心堅定,不失為為一位佛徒。”

    “狠辣,多情,心存慈善,不失為一位明主。”兩人第一次正面相對,就這樣匆匆而過。鬼厲心中實是起伏不定,徘徊悱惻,不想多言。玄武看得出,他心里此刻如湯煮,也不再多言,就這樣日後兩位提起也是感概萬千,百感交集。

    “她的心里始終只記得張小凡,只要能看見她,也就無憾了。我能有什麼願望,她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就讓她融進我的血液里,化為無形的羽翼吧!……”野狗道人苦澀地道,似有嘲意,手里的狼牙棒冰冷地回應著主人的心意。

    野狗道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鬼王宗的,練血堂一干人等急匆匆地要趕回空桑山。眾人一行,前前後後,參差不齊,全然毫無秩序。一些道行稍差地弟子卻恭敬的,跟隨在野狗道人身後,劉鎬走在最前面,其後是四人攙扶著年老大。剛才那一場混戰,年老大受了重傷,半死不活的一副模樣。

    年老大虛弱的喘著粗氣,一行人匆匆,氣氛有些壓抑。野狗道人漠不關心四處眺望,目光呆滯,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此刻靈魂天人交戰。“那怕是跟她說上一句也好,她會不會擔憂?”

    “她怎麼會在意我呢?”野狗道人自嘲一般,低聲都囊道。

    相遇,相守,至死不渝。有誰看見在心的橫切面上,長睡著一朵蓮花。別的蓮都開了,只有你,直到枯萎,也沒把你清麗的容顏展現在我的眼前。

    如果有來世,化作那輕煙隨風飄散,將今世的遺憾化作來世的緣,將串串淚珠化作芬芳的雨露,留一枚永遠的種子,期望來世,重生一片完整的情緣。

    為了這份執著,讓心永遠沉淪吧。既然你的心里只有他,我願我不再是我。成為一只驍勇的戰狼,為他蕩平一切敢于阻撓的勢力。狼鋒所至,眾皆臣服,歃血為誓,狼牙撕裂。讓我的血***吧!……

    野狗道人雙眼猛地滴出血來,汩汩鮮血噴射而出,那一朵蓮花在血中妖異地綻放……

    眾人一驚,被野狗道人氣勢所攝,竟也沒了呼吸聲……

    氣勢募得一變,投來一陣陣狐疑地目光。目光如炬,野狗道人像是快要燃燒了一般。劉鎬心里也是一陣狐疑,野狗道人這是怎麼了?魔教這等險惡之地,實力才是最強最有力地法則,任憑他一句話想安然坐穩堂主之位,痴人說夢,即便他是鬼厲。

    劉鎬眼神逡巡一圈,緩緩收回,卻依舊不得其法。

    回頭掃了年老大一眼,一番比較,也許這野狗道人更適合做堂主吧!為王者沒幾分傲骨、堅毅,如何做的。本想借年老大在鬼王宗有番籌劃,誰想竟如此不濟。

    就在劉鎬心里翻滾不止之際,野狗道人忽然停住了腳步,身後的練血堂弟子見勢也停了下來。瞬間與年老大幾人拉開了距離。年老大一行人前行幾步,也意識到後面的異樣。

    “不一會兒回到空桑山了。忽然停下這是何做法,簡直是條瘋狗。”年老大虛弱的喘氣,並未停下,幾名親隨亦是臉有嘲意繼續前行。

    劉鎬淺淺一笑,一副看好戲的想法,腳下卻是緩步而行。頓時,拉開了距離。這一行人儼然分成三段。劉鎬悠閑地揮舞著江山扇,笑而不答。他也未見過這野狗道人的身手,何不看看再說。

    前行的幾人卻是大怒︰“年老大有傷,為何停下,死狗你想怎麼樣?”冷冷地瞪了一眼,手里狼鋒隱隱抖動。離野狗道人最近的一名弟子,卻是義憤填膺,怒吼著答道︰“大膽,堂主指令膽敢違逆,宗主今日之言,明令宣告,年老大不再是我們的頭了。”這名弟子臉色漲紅,顯然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惶恐,說話間不時從野狗道人身後探出頭來。

    “那個宵小之輩,敢這番說話。宗主之言,我等自然不敢違逆,練血堂也有著練血堂的規矩,堂主之位不是誰想做就做的?”年老大身邊那人終究是攝于鬼厲之名,不敢明言。

    攪鬧不安,野狗道人殺意頓起,冷冷道︰“你要如何?要戰便戰,死人自然就不會有異議了。”

    年老大咳了一聲,幾人會意,轉身殺來,將野狗道人死死圍在中間,各式法寶呼嘯而出,一時竟是先聲奪人光焰耀天。野狗道人大喝一聲,狼鋒一轉,貼身而戰,猛地力道加重,前面幾人應聲閃過,正要再戰,肚子霍然出現一個血窟窿,汩汩熱血迸射。不可思議的倒下。野狗道人出其不意解決二人,頓時氣勢更勝。

    剩下幾人對望一眼,再戰,胸口一滯,狼鋒再次掠過,沖著那人而去,背後一人悄然舞動,那人躲閃不及,招呼法寶不退反進,狠狠地撞在一起。相持片刻,背後那一擊厚重地落下,哈哈大笑,野狗,這下讓你成為死狗。

    野狗道人眼前一花,心里一股不祥之感泛起,回頭處背上一個諾大的口子,驚異下,一把利刃竟又透胸而過,血濺在衣服上,衣袖開出一朵朵細碎的梅花,含血怒放。

    赫然看見小環沖著他在笑,好溫暖。伸手去摸,盡是一片虛無……

    想到小環終究是牽掛不下,神思恍惚,要是能回去看看也好……

    一驚,徹骨的疼痛傳來,一聲猛喝,狼鋒插入那人肚子上,月夜,不知又有幾人隕落。片片血花飄落,野狗看上去就像一只戰意昂然地月夜戰狼。

    “還有誰不服,給道爺出來。”怒目而視,竟無人敢對望,為其氣勢殺氣所奪。

    眼見大局定矣,劉鎬干笑一聲,大伙停下,且听道長吩咐。

    野狗道人沒吭聲,熱血順著狼鋒淌下,一時眾人不敢呼吸。剛才那名弟子率先回過神來,大聲而道︰“還不拜見堂主,難道果真要違逆宗主之意不成。”惡毒憤激地目光掠過,得意之情昭然若現。

    野狗道人艱難的向著年老大挪去,眾目睽睽之下,竟無人敢移動分毫。本就丑陋的面龐,此刻分外猙獰。揚起狼鋒,狠狠砸下,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吃驚的隨著狼鋒落下。一聲慘叫,野狗道人露出惡魔般的微笑,冰冷的道︰“不會再有乃年老大了,我才是你們的堂主。”

    劉鎬離年老大幾步距離,卻也自始自終未動,江山扇依舊揮動,臉上笑意更濃。嘆息一聲,不知是惋惜,還是冷笑。

    “你們都回空桑山,我稍後就到。”說完,頭也不回,顫抖著沿著原路而返。

    不一會兒,原地一個人影也不見,只留下幾人的尸身,還有未干的血跡。

    夜風掠過,發出明快的響聲。野狗道人拖著身軀艱難的前行著……

    鬼王宗隱約可見,腳下卻是越來越慢,野狗道人猙獰的臉上緩緩露出笑意。也許這一刻他還是那個他吧。強自運力,步伐又快了幾分。

    再次踏進鬼王宗,自己也頗感意外,一心想要逃離,不料今日卻是再回。世事難料啊!小環,她還好嗎?有那麼多人照料,應該不會有事的。鬼厲,張小凡,頗有深意的咀嚼著。昨夜還在河陽城,今夜變化萬千。咳了幾聲,臉色更加難看。一陣腳步聲、笑聲悠悠傳來……

    漸漸的越來越清晰,努力的向前挪動……

    小環和金瓶兒、野狗道人、鬼厲,岔口處相逢,相對而視。

    小環嘻嘻一笑,“哥哥這是要去哪兒啊?瓶兒姐姐有些氣悶,我們出去透透氣。”見張小凡並未答話,臉色陰沉。心底說不出的苦酸,難受之極。

    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野狗道人,他痴痴地望著小環,眼內盡是溫柔之意。

    金瓶兒卻是看見野狗道人黯然神傷,身上血流不止,那是還是先前那副模樣。

    張小凡似是在想什麼,出神的冷漠。掃過野狗道人,並也開口。血花悄然綻放,輕靈的響聲出奇地清晰起來。

    片刻之間,小環也意識到野狗道人這幅慘象。略帶疼惜地道︰“道長,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的這般重?”一急之下,撕下一片衣角,裹住野狗道人手腕。

    熱血就像是***的岩漿,從各個角落射出,野狗分明被血霧裹在其間……

    那一夜月圓了,那一刻雲黯了,那一笑之後都消失了,夜來的時候是借了他的心跳的,月來時他卻忘卻了。

    那靈性閃爍的一剎那,猶若霹靂驚醒沉睡千年的夢,劈開了混沌。抓住火花的瞬間,才能看見自己內心的一汪清泉。

    剖開心肺的那一瞬間,沒有痛苦,可以清晰看到跳動的心脈。也許,那一刻,他才能看見自己內心的期盼……

    姐姐快來幫幫忙啊,小環急得俏臉絳紅,這才真正著急起來。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野狗道人緩緩抬起手,推開小環,退了幾步,這才站穩。

    “我沒事,不用你管!”

    小環被野狗道人反常的舉動給愣住了,疑惑不解地道︰“道長,你這是怎麼了?”

    金瓶兒拉過小環,直接翻了白眼心里暗道︰還都是因為你啊!無奈的道︰“妹妹,我們走吧,宗主自會處理的。”

    “可是,小凡哥哥他……你真的沒事嗎?”

    張小凡低沉地“嗯”了一聲,勉強算是回應。

    小環依依不舍被金瓶兒拉著離去,回眸處兩道眼神交匯。金瓶兒嬌媚的一笑,鬼厲生硬的扭過頭去……

    二女影子漸漸模糊了,野狗道人也收回目光,身子微微動了動,卻並未有大的動作。

    兩人相視片刻,鬼厲閃過一絲狐疑。這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鬼厲冷漠的出神,腳下動了動,就在鬼厲打算離開之際,野狗道人道︰“宗主,求你授我天書修行###,我願為狼牙,用我的血為你碾碎一切。狼鋒所至,無不臣服。以靈魂向幽冥聖母、天煞明王起誓,如有違逆,永墮幽冥。”

    鬼厲冷笑一聲,道︰“你可知天書乃是無上修行法門,其可輕易傳與他人。”

    野狗道人不溫不火道︰“知道,我願意一世忠于你,重復練血堂昔日威名,黑心老人我不會墮了他的威名的。”

    提到黑心老人,鬼厲心頭泛起滴血洞諸般經歷……

    神情稍緩,語氣多了柔和,道︰“你是為了小環,這才肯求我的的吧!”

    野狗道人既未答允,也並也再言。

    片刻之後,“懇求宗主成全。”語氣中卻透著堅毅、執著。

    鬼厲依舊冷冷而道︰“那就用你的命守護鬼王宗吧!天書修習凶險,好自為之!”

    “天地不仁,是以萬物為芻狗……”一串串冰冷的話語,從鬼厲口中道來……

    某處,火焰在跳躍,野狗道人默記著,並未再說什麼……

    空氣中彌漫著飛舞的塵埃,仿佛也被這古老的誦讀之言點燃一般……
第三集 第八章 星辰變
    古老神秘的圖騰彌漫著神秘的色彩,桀驁不馴的八荒火龍噴出熔岩的火焰,流光異彩的古篆大字圍繞著野狗道人轉悠,一次次洗髓擴容著脈絡,沐浴在聖光之中他的靈魂更加的凝實。///com///背上的傷口也不再那麼錐心,那一笑流連忘返魂牽夢繞,藏在心底吧來年必是一粒愛的睡蓮。

    隱于浮華,逝于疾風,是那樣安靜的存在。

    回眸處卻是驚心動魄。

    三千罪業,等待的也不過是那一場——失魂落魄!

    跪了好久,膝蓋微微有些發麻、癱軟,動了動站起身子來,四處張望,早已不看了鬼厲的身影,心間腦海里回蕩著那些神秘的頌言,這就是“天書”嗎?前所未有的認知,一條康莊大道就擺在他的面前,不畏艱險終成一代戰將……

    空桑山,練血堂,黑心老人,野狗道人出神地的咀嚼著,一股細水流過心尖,想要抓住卻沒有也沒留住,努力地平和了內心的激蕩,大步流星朝著鬼王宗外邊走去……

    夜色原來這麼美,夜風撩人,月華如水,廣淼的蒼野可以容納一切。坐于山崗高處,傾心感受著自然的波動,體內的精氣順勢自由流轉。鬼厲閉上眼楮,梳理著心頭的一絲明悟。

    燕回追剿慕容雪羽受了點傷,心里還尋思著這慕容家的女子果然厲害,來去如風行蹤飄忽。背後一行黑衣人恭敬地立于身手,陣容整齊透著威武雄壯之感,袖口上無一不都繡著黑色的骷髏頭,看去有幾分詭異,又有幾分神秘,這些正是鬼王宗精銳弟子。

    燕回使勁地揉揉眼楮,再次確認了一番,山崗上那人為何如此像鬼厲宗主?難道宗主他回來了嗎?已經邁進鬼王宗的那一只腳緩緩收回,遲疑了一下向著山頂走開,背後那一群弟子似是也發現了山頂上的異樣,眼內的炙熱燃發著信仰之火,熊熊燃燒……

    激動萬分,心潮澎湃不已,浪卷殘雲,漫過心魂。猛的齊刷刷跪下,“宗主,是你回來了嗎?”

    鬼厲正出神地冥想,一道熟悉的熟悉的聲音將他從夢寐空間拉了回來,回身片刻睜開眼楮。那一張張閃著淚光的臉,那些繡著黑色的骷髏頭的袖子,無比忠誠的執念交織在一起。看著這一群跟著他出生入死一力追隨的身影,原本陰沉無光的面龐終于散發出色彩。鬼厲神思一喜,扶起燕回,淡淡的道︰“我回來了!”

    “宗主!”整齊亢奮的聲音齊聲而道,傳去好遠好遠……

    “都怪屬下無能,沒能照看好鬼王宗,愧對宗主!”燕回真心誠意歉意地對著鬼厲低聲道。

    鬼厲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十年究竟是怎樣的十年?除了日夜的夢寐、瘋狂,這一幫兄弟一直追隨他,東奔西突,沒有為什麼?沒有追問過生死前程,甚至鬼厲夢囈中也問他們為的是什麼?鬼王的確是雄才大略一世梟雄,將整個鬼王宗打理的蒸蒸日上,覆滅魔教其他門閥將其統籌在鬼王宗旗下,論謀略、才情、胸懷、抱負無一不是上等,上位者不仁視下如草芥,淪為欲望的奴隸,普通的弟子只是任其指示的傀儡。

    相比之下鬼厲的冷漠反而成了一種依靠,使得弟子真心臣服。“血公子”之名對于教外別派無疑是致命的威懾,而在內反而頗有威望身邊聚齊了一幫熱血男兒,年輕一輩的中堅實力幾乎掌握在鬼厲手中。魔教之中誰可以真心相信誰?對于權柄的炙熱幾人可以擺脫?

    心中激蕩的熱血熔鑄了不朽的情誼,鬼厲雙手扶起燕回。“都起來吧,鬼王宗已經安定。”

    黑壓壓的一片人影豁然起身,等著鬼厲的吩咐。燕回也不作假,與鬼厲說道剛才的情形。

    “宗主,不會再丟下我們吧?”燕回問的也正是大家想要知曉的,殷切地期待著他的回答。

    一雙雙眼神掃視著鬼厲,眾目睽睽之下他忽地有些緊張,險些脫口而出。他怕給人承諾,曾經他也給她承諾,“下次見面我就告訴你滿月井里我看到的是……”遙遙十數載芳顏不再,只有無盡的期盼與眷戀。而那一個九天仙子依舊在等待,等待的是無悔的承諾?等待的是永久的守護?還是等待的是等待的本身?……

    努力地平息了一下紊亂的心緒,沒有豪情壯語,踟躕了片刻只听他道︰“我是你們的宗主!”

    淒冷的夜風如冰刃一樣劃過臉頰,熊熊的烈火之下燃燒著黑夜的冷峭,心里熱流流動溫暖著寂寥孤單的心。

    燕回得到答復,原本躁動的心找到了歸宿,多少有點了解鬼厲的性情,不再追問作別鬼厲領著其他人回了鬼王宗,高凸的山崗又留下一個人靜靜地佇立。

    天離我們究竟有多遠,也許踮起腳尖就可觸摸到它的笑臉,當你真正凝視探查時,總是讓人可望而遙不可及,摸著不著邊際。繁星點點,星辰浩瀚,銀河流霜,宇宙流變。萬物如芻狗,蒼生若草芥。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的孤獨,一段未了的情緣,一段割舍不下的愛戀……

    忽然間鬼厲覺得有一顆星星脫離軌跡向著東北方向逝去,拖著光羽劃破天際的恆靜。整個星辰開始了晃動,很快先前那顆星星的位置被新星替代,原本的星辰圖此刻急速的變動,反復移位,逝去的那顆星星帶動了星辰的變動,原本恆定不變的位置此刻有些紊亂。其他星星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不復昔日的光彩,靈魂深處的明悟啟示著什麼,與那逝去的星星說不清有著牽連。

    時至今日鬼厲自己也不清楚太極玄青道煉至何境界,大約是上清境快要突破太清了吧?從沒去仔細尋思過,禪海里靈光一閃而過,忽有所悟。天書總綱浮上心頭……

    夫天地造化,蓋謂混沌之時,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輝,天地混其體,廓然既變,清濁乃陳。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然天地萬物,皆有其相,眾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以為眾相故,心生三毒三懼三恐怖,不可久矣……

    …………

    這天書總綱蘊含著佛、道、魔三家思想,鬼厲修習多年始終不能將之完全的融合,三家###相去甚遠互有間隙,佛家慈悲之力,魔道暗黑之心,道家清靜之意,互有排斥隱隱地又有相通之處。佛法無邊,慈航普度,以冥想凝聚靈魂之力,求的是極樂擺脫世俗的情愛脫力苦海;道家清靜無為,講求順其自然,不可執著,以自身感悟天地變化繼而突破生死以求長生;暗黑之心充斥著殺伐,快意恩仇,劍走偏鋒,別開歧路,追求力量破除天地的束縛自得逍遙。

    在佛家###的壓制下,煉化消融負面的效應,魔道的腐蝕之力已不是致命的,並也為真正逃脫危機,隱然潛伏著。而對于感悟天地大道,突破長生之謎,一直並未企及,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尚且看不破,就算長生不老有用何用?看破有何妨,看不破又何妨?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總有那麼一絲不明之處縈繞心頭,游離于佛、道、魔之外,多少次鬼厲能從瘋狂的邊緣清醒,大半部歸功于其堅定的心智,這一絲奇異的氣息也是居功至傲。這一似氣息制約又引導著體內的精氣,鬼厲對之也是無可奈何,也就由其四處流動任意為之。

    躺在平地之上,心間腦海里那一幕幕頌言流過,鬼厲一遍遍回味著,那一絲氣息若有若無四處游走。突發奇想,對著星辰冥想輕輕的召喚,在那一絲奇異氣息的引導下,三家###分離、聚合不斷異變著,忽的感受到微弱的星辰之力,對著那顆遠遠逝去地星星輕輕的召喚。就像當年對著那根躺在牆角的“燒火棍”一樣,輕輕的召喚。那遠去的流星似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住,再也進不得本分,原本還算寧靜的星辰此刻顯得極為不安,鬼厲渾然不覺口中誦讀著真言,雙手對著星辰揮舞著,浩瀚的星辰群星猛地反向旋轉,流星奇怪的倒流,緩緩的扯動,時而前行,時而又退回,痛苦的掙扎著。

    有所感悟,鬼厲緩緩揚起身子,盤腿而坐,三家###化成的真氣自指尖流出,淬煉成簡單的黑白二氣,雙掌磨合,耐心的融匯,片刻拉開,十指相對,仰起頭凝望那星辰陣圖,星眸清晰地感受著星辰之力。運氣、凝心、鑄魂、淬煉,反轉星辰陣圖,逝去的流星一點點硬是被扯了回來。周身慢慢被氣場包容,流轉的氣息形成的奇異的光彩幻化成光球將鬼厲裹在其中。

    起先那一小片星空反向扭轉,隨著鬼厲不斷地運氣那一片區域迅速的擴大,星雲高速地滾動掀起一陣漩渦,風雲乍然變色,怒吼著狂嘯而來,渦旋越發的飛速裂變,猛地射下一道光柱。與護著鬼厲的光罩相撞,正在深度冥想的鬼厲即刻驚醒,撐起光罩抵抗著那道星光,兩股力道激烈地相持不下,體內那道奇異的氣息忽地散去,鬼厲抵抗不住,星光穿透鬼厲的身子沒入大地之中。吐出一口熱血反而感覺舒服了好多,仔細凝聚體內的真氣又毫無異樣,大感頭疼,也沒有去多想。

    五行承靈,陰陽聚合,乾坤有道,巫法流襲,星辰有變,修羅將現……

    這奇異的一幕持續了片刻,誰也沒有留意到,鬼厲雖感微恙笑笑也沒多想。

    小環與金瓶兒此刻也在鬼王宗外面信步游走,二女說說笑笑的,荒山野地唯有這一對佳人點綴著淒涼的狐岐山。相比鬼王宗石室里的沉悶,外邊雖然荒涼,空氣卻是明鏡、新鮮。

    “姐姐,我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嗎?”小環眨眨眼楮,俏皮的說道,修長的睫毛彎彎卷卷,透著靈氣,水汪汪的美眸像是會說話一般。

    金瓶兒心馳神往想著其他的事,隨口道︰“說吧,你這丫頭古古怪怪的,想問什麼?”

    “鬼先生他在鬼王宗是不是很神秘,他可是有什麼遺願?好歹師徒一場,我想為他做點事。”小環鄭重其事地說道,情深意切。

    金瓶兒難為情不知該怎樣跟她說,有點愧疚。“你這一身鬼道之術系于鬼先生,為他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只是他一向神出鬼沒除了上一任鬼王,恐怕其他人根本不知其底細。”

    小環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很不服氣,喃喃道︰“這樣啊,可是就這樣我不甘心。”

    金瓶兒忽然間想到一點什麼,“或許……或許鬼厲他會知道一點,宗主當時極是看重他的。”

    小環聞言一喜,急切的懇求金瓶兒一起去找鬼厲,問個明白,不待金瓶兒應允就扯著過來了。

    鬼厲吹了一會兒山風感覺好多了,起腳也向著鬼王宗內里走去。夜晚格外的靜,踩下去沙沙作響,清脆靈動透著美妙的響聲。就在鬼厲快要踏進鬼王宗內里的時候,只听見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正是小環急匆匆地趕來,氣喘吁吁的,一臉急切。

    對于這個妹妹鬼厲還是頗為看重的,歸來的路上大家各自想著心事,誰也沒有多說話。真正與小環單獨說話幾乎是沒有,想來有些汗顏。河陽城匆匆一瞥,當時鬼厲失魂落魄的無暇顧及,歸來的路上望鄉心切又憂慮著鬼王宗的事。自再次見到小環以來還真沒好好說過話,心中難免有幾分愧疚,眼見小環急得那個樣,也許她真有什麼事吧,希望可以幫上忙。

    收起慵懶疲憊的心情,關切的問道︰“小環,你可是有什麼事?”

    小環嘻嘻一笑,黃鶯般的聲音輕輕道來。“小凡,我想問一下鬼先生他可是有什麼遺願,我想幫他做完,畢竟我們曾經師徒一場。先師的恩情無以為報,做點事我心里才舒服一些。”

    被小環這麼一說,仔細搜尋著有關鬼先生的事。突然腦海間閃過“修羅”二字,鬼厲這才想起來的確鬼先生死前斷斷續續說過一些沒頭沒尾的話……

    …………

    “你……去……找……到……”鬼先生痛苦不堪,聲嘶力竭,每說一個字都仿佛令他受盡了折磨,但他竟然仍是苦忍著,對鬼厲一字一字掙扎說著最後的遺言。

    “找……小……環……”

    鬼先生抓著鬼厲的手上的力道,慢慢弱了下去,但他仍是掙扎著一字一字說出話來︰

    “叫……她……去……救……救……救……”

    鬼先生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听到了鬼厲的叫喊,急速喘息了幾下,然後用鬼厲僅僅能勉強听到的聲音,掙扎著說出了最後的話︰“救……青……雲……後……山……”

    鬼先生話說一般便已過世,鬼厲沉吟片刻之後,嘆了口氣,向死去的鬼先生看了一眼,只見他雙目仍是半張著沒有合攏,便伸手將他眼楮合上了,低聲道︰“若有機會遇到小環,我就替你轉了這話就是,只是你這話沒頭沒腦,只怕她也是弄不清楚的。”

    …………

    鬼厲努力地回憶著當日的情形,小環與金瓶兒兩人眼看著鬼厲陷入深思,眉間之色變化萬千,眼珠子似是也不轉了,停止了呼吸怔在那里,一動不動,整個人沒了動作。出奇的凝神注視著什麼,由著鬼厲馳翔,沒有吱聲。良久,鬼厲似是想起了什麼,動了動,看見二女一直盯著他,臉色忽的一紅,幸好是黑夜也不甚看得清楚。

    鬼厲仔細把當日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通,金瓶兒與小環兩人也大致听明白了。

    金瓶兒狡黠辛快的顏色一掃,問道︰“你是說鬼先生是讓小環去青雲後山救……”

    狐疑片刻,檢索了一下思緒,細雨柔聲道來︰“以我看來,鬼先生多半是要去救人,只是這人會是誰?鬼先生為人冷酷無情很少在意過誰,想必此人在青雲門地位不低,與鬼先生有過舊交。只是鬼先生為何會救他?……”

    金瓶兒分析了一番,小環微微點點頭。“當日鬼先生傳我道術之際,也說過鬼道之人不拘泥于世俗常情,就是連叫聲師父也沒應允,如此看重一個人,這個人肯定對他很重要。”

    二女細條慢縷的分析,越說鬼厲越是心驚肉跳。在他再次回想起當日之事之時,就有一種模糊的預感,很有可能要救得就是萬劍一,鬼先生為何會對青雲門通天峰如此熟悉?兩人共同出現在祖師祠堂也就那麼一次,以鬼先生的性情恐難入其法眼。

    想通了這頭,鬼厲忽然間感覺輕松了好多,心胸恍然間明快。要是能救活萬劍一,她也許就不會……

    他知道她不會責怪,眼看著殺害親人的人近在眼前,而那個人又是她深愛的,除了離開還能怎麼樣?……

    可是要想復活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談何容易?幾乎是不可能的,希望渺茫。鬼厲的心不覺地又往下沉了沉,沉甸甸的,寒氣逼上心頭,涼透了肺腑。

    只听他聲音晦澀沉悶,低聲道︰“鬼先生極有可能要你救得是萬劍一。”

    張小凡說完,小環與金瓶兒倒吸一口冷氣。救活一個死去的人簡直是天方夜譚,大犯冥界忌諱。鬼先生一聲精于鬼道,就是他也未必有這個能耐。

    自覺無望,鬼厲對著小環說了一句。“有事來找我!”就走了。金瓶兒自然明白這萬劍一身後意味著什麼,眼望那人離去心里酸酸的。小環要去追,卻被金瓶兒拉住了。

    黑夜里小環堅定的說道,不管有多麼艱難我一定要完成先師的遺願。可惜張小凡沒有听到……
第三集 第九章 夜雨(上)
    金瓶兒與小環漫無目的的說了一會兒,也離開了。///com///小環信誓旦旦的執意為之,金瓶兒也不好再說什麼。躁動不安的一天在夜色的籠罩變得靜默、祥和,夜的深邃柔情彌合白日的疲累。天色已晚,黑幕遮擋的整個星空漆黑一片,只有少有的幾顆星星依舊白亮明西。黑色的雲朵布滿天際,殘雲密布,風聲漸起,悶雷低沉,龍蛇游走,電光劃過,大雨將至。不一會兒黑色的雲彩似乎承受不住雨花的青絲,放開挽著的袖口雨滴稀里嘩啦傾瀉而下,踫灑下來的雨珠結成鞭子,抽打著風雨中的精靈,風雨聲回旋在空曠的荒野。

    和風細雨輕柔掠過,溫馨的雨絲揉碎了一簾幽夢,編織出白潔的紙鶴隨著風雨而逝,羽化成柔情密語飄向遠方……

    遠在千里之外的李詢此刻也淋著小雨,鬢邊的水珠稀里嘩啦地順著臉頰流過,混身漸漸濕透衣領緊貼著胸膛,握著的玉陽尺熱流浮動蒸發著水滴,撲哧撲哧作響飄起一片冷霧。在霧氣中李詢顯得越發英俊、硬朗,胸前的傷口不再流血,被鮮血浸過的衣裳已結成一塊,嘴唇有點發紫,神情或喜或憂捉摸不透,此刻靠在岩石旁注視著前方的陸雪琪。

    陸雪琪單薄的身子看去竟是那麼虛弱,加之白天受了點傷,神情萎靡,一雙眸子閃動著什麼,或是淡淡的憂愁,或是割不開的離殤,或是微怒的厭惡。起先以為李詢離開了,游魂般的前行,後來漸漸的也發覺了背後隱匿行蹤的他,陸雪琪快了幾步,李詢就相應的快了,她慢了下來,他也慢了下來,兩人一前一後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雨漸漸的大了起來,水汽迷蒙了前方,顛簸流離的玉珠漫無目的的飄動,滋潤著干涸的心肺,撫平靈魂的坑坑窪窪,彌合著那道鴻溝。僵持了一會兒,陸雪琪似是有了決定,想著李詢走來。一步一步而來,李詢心如湯煮揪在一起,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多半是冷眼或是唾棄,或是一點點溫柔,自虐的笑了笑,相識以來何時給過自己一個正眼?除了厭惡、鄙夷又有什麼?又怎麼會是那一點點溫情,哪怕一點點就好,可惜不屬于他,一種奢望而已徒自煩擾。

    那靈動美妙的足音輕輕擊打著他的心扉,和著憂傷的調子扣動那相思的心扉,原來足音也可以如此美妙。李詢沒有退讓,沒有怯弱,揚起頭顱就那麼看著她走來,該來的總會來的。

    仙子天籟般的聲音襲來,打斷了李詢的遐思。“你想怎麼樣?”毫不留情地瞪著他,語氣冰冷就如這夜晚的雨一般讓人涼透。

    打濕的是衣襟,涼透的卻是一顆熱心。他和顏悅色柔情款款,第一次正面注視著那一張精致的臉。沒有躲閃,沒有驚慌,反而無比從容,難道情況還會更遭嗎?

    “我放心不下,這才跟來,沒有別的意思。”情不自禁霎時沖動說道。以前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放不下,一別數載越發的思念這才一路追來。就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喜歡是貪戀還是依戀不舍的牽掛造就的愛?強烈的直覺告訴他,一定要來即使沒有結果。

    難道是要這樣一路追下去?難道再也不回焚香谷了?難道……

    他不知道,不想知道,那怕遠遠的看著也好,此刻顧不了其他的……

    陸雪琪皺著的眉頭稍緩,躲過李詢的直視,羸弱的身子被風吹得傾斜了幾分,內里說不出的憤悶。只覺得面目可憎,有些無賴行徑。

    “你走,別再跟著我。”她依舊不冷不熱,幽幽道。起先以為是李詢借機發難,這才順手刺去,事後他擋下了皇甫家的幾女的圍堵,一向恩怨分明蘭心慧質的她,微感歉意。實不想與此人有過多瓜葛,此去北極冰原另有他任,思量著如何打發眼前之人。

    早知有此結果,李詢眼角抽了一下,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終也什麼都沒說,埋著頭不吱聲了。風翻起的衣領遮住了半邊臉,下襟滴下的水珠濺起泥漿,匯成的細流沖出道道溝壑。

    在陸雪琪面前恍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這些年來我做了什麼?可有真正為自己做過幾件事?師妹待我這麼好,我卻不聞不問。就是上官策那老家伙雖然為人可惡,好歹還有幾分良知。想起雲易嵐吩咐,心頭忽地生出厭惡之感。

    往日不覺得哪里不對勁,在她面前一切好像都如此明了,心思澄淨思緒翩然靈動。我又憑什麼得到她的青睞?看著眼前的佳人,是自己太唐突了,焚香谷之事終須了解。她是要去那兒?以她的個性定然不會輕易背棄青雲門,一路北行向北就是……難道是要去師妹口中所說的“北極冰原”,北極冰原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李詢心中閃過千萬個念頭,神思飛揚。她依舊站在那里,靜若處子宛如九天仙子貶謫凡間。誰也沒有動作,雨聲細碎、名動落在兩人之間。

    氣氛凝滯了片刻,只听他低低說道,像是自言自語。“皇甫世家是我們焚香谷的守護之家之一,青雲之事我也是始料不及,巫妖黑木勢要統一南疆五族,南疆將不會再平靜了。師父讓我做的,未必都是我想的,師父他終究是變了,他答應我的了。”

    李詢自個一個人自說自道,依然不相信雲易嵐竟然會騙他,嘆了嘆氣,心中莫名的一陣羞愧。多年來自己做的,未必都是善事。師妹幾次也勸過,都是他一力承諾助其得到她。

    “沒想到……沒想到師父他還是騙了我,幸好你沒事,我就安心了。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你保重,我……我……”

    聲音斷斷續續細若蚊蠅,帶著幾分傷感幾分落寞,激動之下胸口的傷口崩裂,滲出殷紅的血珠混著雨水滑落,原本俊朗的面容平添幾分可怖。

    陸雪琪心頭忽地那麼輕輕的顫動,芳心微微起了變化。再打眼看去眼前之人似是有些可憐,背後的天 安靜的躺著。她咬緊了嘴唇,一雙美眸閃動著精光,打濕的衣襟讓她一陣不適,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鼻梁上滑落的水珠順著面頰淌下。

    略微有些動容,站在的地方被踩得“吱吱”作響,陷了下去,終究她沒再開口。

    沉悶了一會兒,笑了笑收起低落的心情,李詢猛地轉過身去,大步流星欲要離去。一步一步踩下去,泥漿泛起朵朵水花化起優美的弧線拋落在身後。

    前行了幾步,他猛地停下來似是戀戀不舍,對著身後的陸雪琪說道︰“你保重,我走了,希望……”

    就在李詢起腳正要離去之際,陸雪琪突兀地開口道︰“焚香谷並非邪惡之流,你好自掂量。”

    李詢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陸雪琪之言,蹣跚而行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抖了抖發髻上的水珠,瀑布似的一頭秀發披在肩上,收起散亂的心情平靜心緒。輕輕整理一下儀容也離開了,向著“千崖嶺”而去……

    這一夜天地一片陰霾,神州浩土各處普降甘霖,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沒完沒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林驚羽也被這一場小雨阻擋了去路。

    東海流波山一處山洞里,林驚羽燒著一堆篝火,燃起的火焰竄的老高,鮮紅的火焰照得整個山洞一片亮堂,石壁上形跡模糊地圖案隱隱流動,無名的神秘隱匿在黑暗之中。洞外的雨絲掛著珠簾迷朦飄忽,雨似乎慢慢的越來越大了。對著火堆取暖,靠在石壁旁眯著雙眼休憩。

    林驚羽到此地多次尋訪,毫無蹤跡恰逢天下小雨只得暫時躲起來。轉悠了一天也著實有點累。篝火散發出一點點暖意,林驚羽靠著石壁竟是睡了過去……
第三集 第十章 夜雨(中)
    睡夢間林驚羽夢到了萬劍一,那個老人就站在他的身旁,慈祥地沖著他笑,雙手指指點點的似是暗示著什麼。///com///先前老人一直身著一件灰色的袍子,此番居然是雪白的極為醒目。老人的臉上奇異的多了幾分寬松、隨意,靜靜地站在那里注視著他。再次見到老人林驚羽有些激動,豁然起身想要去拉住他,困于無法起身,身子完全不受控制意念操控下。老人忽然開口說道著什麼,努力地需要听清楚聲音卻是越來越低,眼看著老人就要逝去,身影變得飄忽迷離不定。大驚失色之下,忽然起身伸手去抓那一片虛無,明明是一片身影卻也什麼都抓不住。

    原來都是一場夢,洞內的篝火溫暖如舊,石壁上的岩畫神采飛揚恍若神跡般流動。外面雨下個沒完沒了,沒準兒這些日子都是雨天。風中輕晃的樹枝咯吱咯吱作響,不時有樹枝斷裂的聲音傳來,偶爾也有動物的嚎叫聲回蕩在樹林中。

    辭別蕭逸才之後,一路東行就到了東海邊上的流波山,流波山其實就是東海邊上的一個小島,一面靠著山連著背後的叢林,其余三面皆是無盡的碧水。水淺處依約可以看見水底的碎石,這里的海水不知道為何如此澄澈、明鏡,水中沒有一絲雜質,碧波蕩漾,映著藍天襯著雲朵。那水空靈名動透著鮮活,海水如此干淨實屬難見。有著小河一般的流淌甘甜,有著大江大河一般的氣派飛渡,獨有的神韻蘊涵著一彎風情。波瀾壯闊的大海怒卷著巨浪爬上海灘,又縮著身子退回水中央,一來一去這沙灘上留下不少痕跡,點綴著迷人的海灘。

    兩片水域這些天已經搜索完了,只有正東方向的那一片尚未企及,希望可以找到。

    林驚羽睜著眼楮睡意全無,懵懂的情緒驅使著意念流動,躺下又睡不著,坐起來又無精打采的,真是一種折磨活著的煎熬。“青雲門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離去的日子無不牽掛著,生活了那麼久終歸是有幾分不舍。

    迷迷糊糊說了一通話,轉而又睡了過去。“張小凡或許已經回了鬼王宗,以他的性格不是那麼輕易就放得下的。鬼厲你欠我的,遲早是要還得,你我兄弟的情誼就此作罷。我的成就不會比你低的!”

    …………

    修羅門廳堂中一個中年男子對著殿外的雨絲出奇的凝望,像是要從雨中追尋著什麼,痴痴的出神。端坐于廳堂內那一張寶座之上,座椅上鏤刻著猛獸的圖案,栩栩如生作勢欲飛,凶神惡煞的,張牙舞爪扭動著身軀,露出森白的牙齒,煞氣逼人。男子看去神色自如毫無異樣,沖著外邊清風般笑了笑。

    殿外一群衛士戎裝整齊、華麗,流光溢彩散發出威武雄壯的氣勢,宛若死士一般淋著小雨毫無反應。空洞的眼神,怪異的兵器,僵硬的動作,處處透著森嚴。左邊的衛士被白色的布巾蒙裹著顏面,手中握著的是鐮刀一般的兵器,閃著寒光。右邊一群衛士清一色的黑衣,戈戟在手,逼視著左邊的衛士,怒目圓睜,兩方叫著一股勁誰也不願意退讓半步。

    男子在大殿內逡巡了一圈也就離開了,此人正是修羅門第七安土王離戈。修羅門共有七位實權人物,以第七安土王離戈和第三修羅王羅茜實力最強,離戈號稱修羅門最具智慧之人,素以權衡謀略聞名,第三修羅王羅茜比之也不差,也是七位實權人物中唯一的一位女性。稍次的是第六勇武王婆雅,一直搖擺于兩者之間,這才使得雙方的爭斗一直喋喋不休,僵持不下,此人雖勇武並非魯莽之人,能生存在夾縫之中必有其過人之處。

    修羅門據說脫身與魔界,是修羅界的獨有門派,萬年之前修羅界、魔界、妖界、仙界、冥界三界並存,修羅界歸屬于冥界,有與魔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妖界歸屬于魔界毫無疑義,是以只有三界並存。世人所說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說的正是仙界、魔界、冥界,三界覆滅之後,沉寂許久,千年之後這才演繹出其他門派,強于一時,各領風騷數百年。

    三界為何會覆滅,昆侖、修羅門、蓬萊又是如何崛起卻是無從說起,源遠流長。

    修羅門人崇尚武力強者為重,等級森嚴不可違約,上層可以不需任何理由命令下級,下級不得反抗否則視為叛逆以極刑處死,每一級對應著相等的權利,在此等級之下人人自危,一力修真強身以求自保,整個修羅門煥發著勃勃生機。能到上層的垂青引為至高榮譽,對于其命令無條件順從是為忠誠,無人覺得如此有何問題,在他們的觀念中理應就是這樣。修羅門人以鐵血武士、白銀斗士、金甲聖將、血煉使、法師、練魂師、王者、聖皇為其等級劃分。

    普通的弟子只需經過修煉就可以成為一名鐵血武士,其中的佼佼者有幸可以成為白銀斗士,金甲聖將則是血煉使的親衛。血煉使顧名思義懂得血煉之法,專門為門人打造合手的兵器,而法師鍛造的則是法器,比之普通的兵器高出一個階層,練魂師可以給法器加持陣法,融以陣圖更添威力,激活的法器可以隨著器主的修為自動晉級。兵器並非是凡品,只是可以加持的法力有限,這才與法器區別開來,也並非世人常見的兵器。

    一名頂級的練魂師引為各方勢力搶手的熱門,趨之若鶩令人忌憚。練魂師的條件極為苛刻,成千個血煉使有幸成為練魂師少之又少。金甲聖將當武力達到一個巔峰,想要再突破只有自己打造屬于自己的法器,血煉之法凶險無比,一旦練成法器可以隨著主人的修為相應的提高,而且此魔器也只有主人一人可以使用。是以大多數無法煉制法器的金甲聖將甘願成為練魂師的僕役,懇求為其淬煉合手的魔器,因而練魂師也是王者之下最有權威之人。練魂師比之王者等級明顯低了一級,權限卻是大了很多,最為詭異的是練魂師晉級王者之時,只有極其罕見之人才可以繼續保持練魂師的身份,大部分王者完全喪失了此等技能。相反的法力值也會大進,算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吧。

    饒是如此,修羅門王者經過多次內亂拼殺,留下來的只有七位,這七位就是修羅門最有權威的,聖皇級的強者迄今為止依然沒有出現。

    修羅門另一處比較安逸之所,此刻一風度翩翩有些病態的男子扶著窗口向外眺望著,蒼白的臉色,雪白的衣襟,白皙的素手,全身盡是一片雪白。

    “張小凡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昔日死亡沼澤一擊受了暗傷,若非如此萬毒門怎會覆滅?我秦無炎何以淪落到如此地步,有生之年我不會放過你的。”秦無炎惡狠狠地詛咒道,對鬼厲懷恨在心難以忘卻,有了這萬毒歸宗袋實是獲益匪淺。

    斬相思神刃雖是萬毒門重寶,比之這萬毒歸宗袋至寶終歸是差了一些,秦無炎雖是毒神親傳弟子,卻也不知道這萬毒歸宗袋的用法,在萬毒門人人都留著一手,互相猜忌就是師徒間也保持著警惕。此神物雖然一直帶在身邊,多次參詳毫無結果,反而到成了無用之物,漸而漸之就是秦無炎也忘了還有這麼一件寶物。毒神不知道是有意隱藏還是根本就不知曉此物的用法,直到臨死之際也沒交代。

    獸妖禍亂萬毒門秦無炎見勢不妙,痛下心來只帶著幾件物事匆忙逃離,獸妖嗅覺靈敏一路追來。仗著用毒的本領與之周旋,無奈源源不絕的絡繹而來,擊殺了幾只妖力強橫的怪物,真元不濟加之剛剛傷愈,漸漸的秦無炎也頂不住了,再次負傷倉皇之下奪路而逃。

    曾听毒神說過,一路向北穿越重重障礙,就能到達北極冰原,到底這北極冰原藏著什麼秘密,就是毒神也說不清楚。秦無炎思量一番,轉身向著東北方向而去,是福是禍也只有闖一闖了。

    打定主意也就不再遲疑,潛行數日果真到了一片世外桃源。四周景色溢美,花海、林海接連而至,交替出現,望去遠處正是一片峽谷,陡峭的崖壁,叮咚作響的一條溪流穿行而過,僅容一人通過的羊腸小徑同鄉莫名的遠方。

    四處查看一番找到峽谷的入口,遲疑了一會兒,飛身而下,進入了那一片峽谷之中。

    可以聞見鳥語花香,听到蟲鳴鳥叫,內里想必是一番美景。桃花的芳香四溢,梨花的清雅醉人,沁人心脾的味道從里面傳了出來,打眼看去迷朦一片什麼也看不到,流動的神跡還是潛行的秘聞?要不是親眼所見,要不是親耳所聞,秦無炎當真以為自己見鬼了。一來別無去處,二來也想一探究竟,深吸一口氣抬起腳跨了進去,貼身而入,奇異的是身子進去了半邊卻無法完全穿透,一道無形的牆擋住了去路。努力地探了探頭,始終無法穿越那光幕。

    那一道無形的牆動了動,就如波浪般涌動,向著四周擴散開來。秦無炎收回了腳,思量著眼前的形勢。定是有陣法保護著此處,阻止外人侵入,一路行來步履薄冰小心翼翼,此刻卻被擋住了去路,實有不甘。

    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子,聞了聞,昔日練就的這“一堂清”今天果然派上用場了,得意的笑了笑。舉起瓶子對著那道光幕吹了口氣,瓶內的粉末翩然揚起,向內滲去,只要里面的桃花、梨花凋謝,有人中毒引起警覺也許有人出來查看,就有機會趁機溜進去。

    峽谷四周布置如此周詳,要不是秦無炎細心當真不容易找到。眼下別無去處想要東山再起,只有尋求外援化為自用,以強自身伺機而動。內心深處總有那麼一絲不情願,希望這是一個機會吧……

    一路上秦無炎也一直在想著如何復仇,短暫的平靜過後必是驚濤駭浪,這人世間的格局將會有重大變化。自己該何去何從,以前可以談笑風生氣定神閑,現在呢一切都沒了四處流竄無以為繼,都是因為他失去了一切,仇恨的種子在心底悄悄發芽,鬼厲我會等著你回來的……

    就在秦無炎琢磨著心事之際,凹進去的光幕忽的彈起,粉末急速的進入了鼻孔。稍不留神,自己中了自己的毒藥想來也是可笑。連日來趕路加之有傷在身,饒是秦無炎這樣的用毒高手也收手不及。腦子一沉,倒了下去……

    當秦無炎醒來之時,發覺自己原來在女子的閨房,屋內縈繞的麝香讓人心緒寧靜,鏤金的香爐里點著一注燻香。動了動勉強可以移動身軀,自己的毒藥當然清楚其功效,此毒讓人混身癱軟無力加速加速衰老,藥效迅猛奇特,即使有解藥也只能緩解衰老的趨勢,毒性最烈卻不致命。昔日秦無炎煉制出這一方藥劑,就是毒神也不曾知曉。誰又能料到今日會為其反噬,依著用毒多年這才並無大礙。

    “公子,你醒來了,我去叫小姐。”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出現在秦無炎的視線之中,乖巧可人,一張小臉紅彤彤的,看去十幾歲芳華正茂。此女正是修羅門第七安土王之女梨落(前文提到的步非煙)的貼身侍婢雯雯(前文提到的宓菲樂)。

    被秦無炎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沒好氣的啐了一聲,緩緩退了出去,秦無炎尷尬一笑。

    不一會兒,一個長發披肩高挑的女子映入眼簾,藍色的衣裙拖地,高貴冷傲,只是看著秦無炎之時多了幾分笑容。

    “想不到公子還是用毒高手,眼下爹爹手下正好缺人,你先好好養傷吧,過幾天我再來看你。”梨落款款有禮退了出去,絲毫沒有提及剛才發生的事。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常與雯雯見面,往日冷漠的秦無炎話漸漸也多了起來,兩人相處的還算融洽,對雯雯有了一種莫名的情愫,多少年了原本平靜的心扉蕩開一圈漣漪。

    秦無炎原本的傷勢並沒有那麼嚴重,暗中已經解開了自己所中之毒,害怕眼前之人離他而去,就將自己的情形隱藏了下來。一月有余,也只見過梨落幾回。雯雯精心照料著秦無炎,並不知他心中旖旎的想法。

    一日秦無炎拉住雯雯那一雙白皙的柔荑,逼住其退路,柔聲對她道︰“雯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去哪里都好。”

    雯雯又羞又怒,掙脫秦無炎那一雙有力的大手,肯定的語氣沖其說道︰“公子,休得無禮。小姐待我有恩,我不會離開她的,她喜歡的人是你,我只是一個丫鬟而已。更何況你我之間並未……”

    在秦無炎那一雙炙熱火辣的眼神下,雯雯忽地聲音一顫,細弱蚊蠅幾不可聞,沒有說下去。

    躲開秦無炎逃了出去,秦無炎怔在原地,不知是在問誰︰我這是怎麼了?……
第三集 第十一章 夜雨(下)(一)
    一月之後秦無炎終于“康復”了,梨落也正式將秦無炎引薦給其父離戈。///com///兩位梟雄第一次會面,修羅門女子敢愛敢恨沒有中原人那麼多的顧及,風俗也較為開放。躲在梨落房間這些日子雖有耳聞,並未干涉,其他人閑雜人等也不好說什麼。一眼掃去雯雯表情有些古怪躲在梨落身後,與秦無炎保持著距離。雯雯打小就跟著梨落長大,姐妹情誼深厚,雖是丫鬟侍婢身份,卻是無人敢看輕算是自家人,梨落有事從不會瞞著她。

    “你就是秦無炎?我女兒很是推崇你,听說用毒方面有獨到之處?”離戈輕描淡寫隨口問道,眼角看著其他方向,有意無意的掃視著秦無炎。

    秦無炎不卑不亢雙手附于背後,閑庭信步,坦然而道︰“承蒙小姐搭救,在下感恩戴德,用毒,無他,懂得一點罷了。”

    梨落听她這麼一說,心里還是有幾分歡喜的,偷偷看了秦無炎一眼,越發覺得眼前的男子英俊瀟灑,臉頰爬上一抹緋紅。一頭黑色的秀發,修長高挑的身姿,藍色的衣襟鋪地,高貴而迷人。精致的鼻梁搭配瘦消的面容玲瓏有致,衣襟款款而落顯得婉約優雅。紅色知名的魅惑妖艷,而她藍色的高貴處子的幽香透出的味道讓人難以抗拒,魂不守舍,看不出魅惑卻無處不妖嬈。秦無炎暗嘆一句︰真是個妖精!

    留意到秦無炎的眼神貪婪的掃視梨落,雯雯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酸酸的難以言明的痛楚。

    離戈似是也注意到秦無炎的眼神停留在那曳地的藍色衣袂之上,恍若無睹看不出任何變化。

    “呵呵,有斬相思神刃與萬毒歸宗袋護身,你就是毒公子秦無炎吧?”離戈皮不笑肉不跳,像是閑聊一般。

    被人看破身份秦無炎內里警惕性提高了幾分,臉上不起波瀾鎮定自若。“是與不是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萬毒門已滅,能劫後余生總該要做點什麼。”

    “爹爹,好了別再打探人家的身份了,就讓秦公子來幫你好不好?”梨落扯著袖子搖搖擺擺,不依不饒,央求著。

    離戈架不住軟磨硬泡,疼愛的看著她點了點頭。“那秦公子可願意前來幫忙?修羅門的規矩有所耳聞吧?以你某前的情形來看,或許練魂師是個不錯的選擇!”

    梨落與雯雯忍不住驚異,“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秦公子有望成為練魂師?”幾乎異口同聲,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難怪二女如此驚訝,練魂師極其稀少條件極為苛刻,有望成為練魂師的各方勢力早早打定了主意,盛情款待競相招募。

    “秦公子有望成為練魂師我們豈不是門當戶對,想必爹爹也不會反對的。”想到這一層俏臉的羞意爬上眉梢,淡淡的嫵媚之色若隱若現,水一般的美眸溢滿柔情。

    雯雯滿心歡喜也提他高興。秦公子果然是能人異士,和小姐果真是天造地設的良人。

    秦無炎注意到了二女的反映,面不改色依舊從容不迫,淡然道︰“那就有勞了!”

    離戈滿意地看了看眼前之人,喚過梨落,吩咐道︰“你與雯雯就先回去吧,我跟無炎有話要說。”

    二女作別轉身離去,只剩下秦無炎與離戈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離戈率先開口道︰“萬毒歸宗袋有些妙用公子可能尚未可知,日後若有疑惑盡可前來相問。這是《神魔志異》之‘煉器篇’殘存的一部分,修羅王羅茜手里好像還有一部分。你好自參悟,想要成為一名練魂師不懂得陣法是不行的,這里有些藏書你也可以隨時過來翻閱。有什麼需要盡可吩咐下人,這是練魂師獨有的玉牌,你收好若有要事可以應急,希望數月之後你能真正的掛起這塊玉牌。”

    離戈這一手讓秦無炎不得不欽佩,接過玉牌揣在懷里,轉而問道︰“修羅門與聖教有著怎樣的聯系?蒙尊主看得起,在下必當盡力。”

    “這個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有空多去看看梨落,下次見到的是一位練魂師。”

    “那在下告辭了!”秦無炎抱拳辭別,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

    一月以來不斷翻閱“煉器篇”和有關陣法的冊集,對于煉器的法陣和血煉之法了然于心。

    血煉之法就是在煉制法器時,以使用者自身的精血,來最後淬煉法器,使法器跟使用者可以達到心神相連,方便使用者在操縱法器時,更加靈活多變。

    血煉之法極其凶險,修真之人的精血,非比尋常,一旦使用,是非常消耗修真之人自身的精力真元和修為的。如果使用自身精血的修真者,在自身功力不夠,又事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旦自身精血消耗過大,那就有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危急到自身的性命。

    而且,就算修真者事先準備充分,沒有了性命危險,但是,精血消耗太多的話,有可能會降低修真者的修為境界(最少降低一個層次),是大多數修真者,都不能夠接受的。

    境界修為有可能降低這一點,跟用自身精血煉制血煉法器的禁忌相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的關系,大多數修真者,如果沒有完全準備,都不會出手煉制血煉法器,也更加不會為他人煉制了。

    因此之故,血煉之法往往需要“靈媒”,靈媒因為自身的緣故可以大大降低煉制的危險,提高成功的機率,而且靈媒本身的屬性可以加持在修煉容器之上。沒有靈媒的法寶只具有一種一種屬性,是為“原始屬性”。而加持了靈媒的法寶具有多重屬性,隨著持器之人本身修為的精深而相應的提升,而具有多種屬性,是為“成長屬性”,威力更勝。

    靈媒與煉制法寶的器材一樣,可遇不可求極為珍貴,若是靈媒的屬性與器材的屬性較為相似,血煉之法較為簡單,所耗持的陣法較為簡單,成功的機率大大提高。

    若是靈媒的屬性與器材相斥或者截然相反,加持的陣法較為耗損真元,血煉之法就有了生命危險。若是能煉制出此等法寶就跨入了“練魂師”,此等法寶威力不知比之前者強了多少倍。大多數懂得血煉之法的,無法啟動陣法加持在法器之上,成功的機率自然少之又少,如遇不測就有性命之憂。

    成為練魂師的先決條件就是要懂得使用靈媒,而陣法的造詣更是決定了能否成為練魂師的終極條件。所以,練魂師極其稀少,令很多血煉使望而卻步。

    懂得血煉之法的未必可以成為“血煉使”,成為血煉使未必又可以跨入練魂師,練魂師絕對是修羅門極為極為搶手的,沒有人輕易願去得罪一名練魂師,更別談招惹得罪一名練魂師。

    神州浩土東北之所方圓千里,以修羅門實力最盛,其他門閥揚起鼻息噤若寒蟬,不敢有違。而血煉使對于其他門閥,無疑也是極有吸引力的。

    而練魂師最為霸道令人深深忌憚的地方在于“練魂”,以陣法加持,以靈魂祭器,開啟九幽冥界之門搜魂,將其煉化融匯混合成一個新的靈魂,禁錮在法器之中。器成驚天地泣鬼神,法器同樣具有了生命與主人合修,修為一日千里不可比擬。當法器具備了足夠的靈性,便有機會“聚靈化虛”變之為人。此舉大大有違天道,天刑往往接踵而至,修羅門史上從未有人將之修成,漸而漸之“練魂”就再也無人提起了。

    練魂師可以輕而易舉的為他人血煉法器,只需持器之人最後融以自己的精血即可,練魂師並不會為自己練造,他們更為向往的是“練魂”,不負練魂師之名。

    不過,血煉法器因為在煉制時,用到了修真者的精血來淬煉,所以,血煉法器只能讓以自身精血來淬煉過法器的修真者來使用。

    所以,即使是別的修真者,得到了血煉法器,也無法使用,除非是以自身的精血,從新淬煉一遍血煉法器,才勉強能夠使用。

    但是,這樣搶奪來的血煉法器,在威力上,要降低許多,而且,以自身精血來淬煉法器,非常消耗修真者的真元和修為,要想完全恢復,十分的困難。

    所以,除非是給自己煉制心神相連的血煉法器,否則的話,一般的修真者,是不會給別人煉制血煉法器的。

    修羅界流傳的“血煉之法”流傳于世,因其鍛造的詭異凶險誤為邪惡之法,加之魔教之人聲名狼藉導致“血煉之法”令人不齒。

    而正道之中則是流傳著“魂煉之法”,“魂練”故名思議以“靈魂之力”鍛造法器,超強的靈魂感知力、上等的器材才能練出一流的法器。從器材的發掘、初步鍛造、熔煉成型、開啟陣圖,只有超強靈魂感知力之人才可以一氣呵成,鍛造出完美的法器。
第三集 第十二章 夜雨(下)(二)
    這種煉制法器的方法,非常奇特,需要修真者在煉制法器時,分心二用,使自身的靈魂和身體,達到協調同步,來完成煉制法器時的全部過程。///com///

    上好的具有靈性的器材本就稀少,“魂練”完全以靈魂之力感知鍛造法寶,懂得陣法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正道的“魂練”更加鮮為人知,反而成了虛無縹緲之事,不如魔教流傳的血煉之法有名氣。

    大不多修道之人也可以煉制自己的法寶,只不過是徒有其表不得其精髓。其威力與“血煉之法”而成的法器終究是差了一截。

    “血煉”、“魂練”本身並無正邪之分,世人多誤,貽笑大方。

    這樣煉制出來的法器,可以最大限度的提高法器自身的能力,使法器自身的協調度達到一致,更加方便使用者發揮出法器本身的威力來。以這種方式煉制出來的法器,會使法器本身就帶有一定的靈性,所以,只要能夠得到法器本身靈性的認可,就可以操縱出法器本身的威力。

    這種法器就叫做靈器,威力的強弱,以法器所擁有的靈性來決定,也就是說,靈器所擁有的靈性越高,靈器的威力也就越厲害,但是,相對的,修真者就越難得到,擁有高靈性靈器的認可。

    不過,靈器因為擁有靈性,可以根據修真者的功力,來提升威力,有的靈器能夠達到甚至超越神器的威力,還有的靈器具有一定的特殊能力。

    有時也因為法器本身靈性太強,常人無法駕馭容易反噬自身,反倒成了“魔器”………

    數月之後秦無炎終也鍛造出自己第一件法器“熒惑之戒”,威力堪比上等魔器,一舉成名,威震修羅界。此戒可以提高短時間提高自身修為三成,火系屬性,是各種功法皆有火的屬性。以青雲道法比擬的話,玉清境第八層之人帶上可以瞬時間將修為提升到上清境,後果就是事後渾身乏力失去反抗能力,需要長時間來恢復。

    同等級別之人交手此物卻是佔了便宜,瞬間可以提升境界也有助于日後的修為。比之鬼醫的“三日不死丸”明顯高出許多。

    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三修羅王羅茜大為吃驚,安土王身邊何時多出了這樣一個高手。第三修羅王羅茜與第七安土王離戈兩人原皆是“練魂師”,晉升“王者”之後兩人都失去了“練魂師”的能力。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第一件法器就出手不凡,此人以後的修為不可估量。羅茜身邊的那位練魂師相比之下,黯然失色。

    一直搖擺不定的第六勇武王婆雅原本曖昧的態度,漸漸明細倒向了安土王,一時安土王聲勢大燥。秦無炎的突然出現徹底將原本暗藏玄機的一池死水攪活了,以一人之力撼動原有的僵持不下的格局,也只有練魂師有這樣的威懾力。

    這第一件法器將之贈與梨落,或是暗示著堅定地站在安土王的陣營,暗中秦無炎將另一件法器“流影之戒”卻是給了雯雯,再三推辭耐不過秦無炎的盛情,暗暗收藏起來。

    就在“雨夜”的前幾個晚上,羅茜陣營核心人物一次秘密###悄然展開……

    羅茜一個極為美麗近似于妖精一樣的女人,豐滿渾圓的身段,成熟嫵媚,妖冶多姿。年紀不小卻美貌依舊難得的是有著少女的情韻,致命的難以抗拒的誘惑。

    羅茜陣營也有兩位王者,本來第六勇武王婆雅搖擺不定,雙方實力近乎相當。婆雅的表態使得羅茜一方形勢逆轉直下,士氣低落,或許修羅門就要統一了。

    名為“宮羲”的那名練魂師率先開口,圓潤鏗鏘的聲音響起︰“秦無炎的到來是攪亂了局勢,婆雅的倒向並非不可逆轉,我們本身實力也與之相當,他們想要吞下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大家莫要過于擔憂。”說完沖著羅茜一笑,鎮定自若,一雙賊眼一直瞄著羅茜,不漏痕跡的奸笑一聲,暗藏心機。

    羅茜陣營不乏垂涎其美貌之人,尤以兩位王者和練魂師宮羲最是痴迷,一力追隨,拜倒在石榴裙任其差遣。一個女人有如此的魔力,也許這世上只有羅茜由此魅力吧。

    一位王者站起身來,聲如洪鐘氣震全場。“有什麼好怕的,由我們頂著怕什麼,不就是一個練魂師嗎?”

    另一位王者明顯冷靜的多,聲音不高卻是堅定了眾人的決心。“秦無炎剛來的,立場未穩,縱然與離戈之女梨落有些牽連,倒不是不可以倒戈,只要我們拿出足夠的誠意。”

    靠在座椅上的羅茜臉色好轉了一些,修長的美腿晃了晃,一些登徒子口水橫流看的脖子都歪了。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喚過宮羲,銀鈴般的美妙聲音讓人無處不舒服,毛孔充滿了活力。真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返老還童了?

    骨子里的清純魅惑,成熟與青澀聚于一身,真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尤物!

    “宮羲,你去接觸一下,同為練魂師應該有很多事可以聊得,或許他會對這半卷‘煉器篇’有興趣。事成之後剩下的半卷就是你的了。”這恐怕是羅茜最大的一個失誤,多少年後秦無炎徹底掌控修羅門,羅茜與宮羲二人功不可沒,可惜兩人勢成水火。

    宮羲“嗯”了一聲,仔細端詳了那嬌美的容顏片刻,這才滿意的離開了。

    幾位強者看起來信心飽滿,其他主事之人鸚鵡學舌咿咿呀呀說了一通,不知所謂,很快也就離開了……

    “雨夜”的前一天晚上,宮羲如約與秦無炎秘密一會……

    “秦公子果然厲害,初來咋到就攪渾了這一汪死水。在下佩服不已!”宮羲有褒有貶,笑眯眯道,輕松愜意,好像真是無事過來找秦無炎閑聊的。

    快速打量了一番,品味著他的話語。秦無炎試探性的問道︰“不知閣下來此有何目的,是封羅茜之命來的嗎?還是……”

    “呵呵,這重要嗎?重要的是我們都對煉器有興趣,或許還有其他相同之處也未可知。”宮羲也與秦無炎打啞謎,不慌不燥,暗示著什麼。

    秦無炎詭異的笑了笑,走進了幾步。“小弟初來形勢也不甚了解,兄台可否指教一番?”

    宮羲一愣沒想到秦無炎會如此,遲鈍了一會兒,倒是真心與之說道眼下的形勢。

    一席話罷,兩人緊緊地握手,同時哈哈大笑,很是滿意。

    秦無炎自懷里掏出一冊古卷,雙手奉上。“這是安土王那半卷煉器篇或許你會用得著,留下吧。”

    宮羲接過,也不退讓。“兄弟就是對煉器一道即是有嗜好,可惜天賦不如你。或許不久的將來,羅茜就任由你處置了,可惜了……”

    長吁短嘆的,看了看手里的半卷煉器篇,略為安心。

    宮羲走後,秦無炎一個人待了一會兒,也就離開了……

    …………

    雨夜的晚上睡不著何止離戈一人,秦無炎依著窗戶浮想聯翩,一幕幕場景在腦海中閃過……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秦無炎的遐思,打開房門原來是離戈一個人站在門口,迎進來秦無炎沏上一杯茶奉上。忽然間很多年前,毒神就是喜歡他親手沏的茶,可惜那個老人再也喝不到了。心里越發的怨恨鬼厲,一不留神握著的杯子泵然而裂。

    離戈像是什麼也沒看到,問道︰“無炎果然如約達到了練魂師的境界,我還有幾分眼光吧。”

    秦無炎感恩戴德,站起身來,恭敬的道︰“栽培之恩,無以為報,無炎定不負期望。”

    “坐下,好好說話,不必如此見外。鬼王宗副宗主鬼厲的噬魂棒听說很是邪門,古劍誅仙靈性太強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駕馭的。”

    “噬魂棒當是鬼厲當年機緣巧合以血煉之法練就的,嗜血珠與攝魂棒屬性相近,攝魂棒為靈媒,饒是如此也是鬼厲僥幸竟然練就如此魔器,天命所歸吧。世人皆以為誅仙劍是九天神兵,吸盡了鬼厲大半數精血,如今除了鬼厲怕是誰也無法驅動。”

    離戈抬起茶杯輕輕吹了面上的茶末,小抿了一口。“你信命?那我們梨落可就有得罪受了。”

    “我不信命,卻不得不認命,鬼厲凡事總是搶先一步。”

    “焚香谷或許會給鬼厲不少麻煩的,即日門內將有一次大變,安定了我們也該有所作為了。未嘗沒有機會再博一次,往事已矣不必在意。”放下茶杯,作勢欲要離去。

    “多謝殿下之言,梨落我會抽空去看她的。夜深了,殿下早點歇息吧!”

    夜風呼呼地刮,杯子里的茶霧被吹得四處飄散,閉上了房門,秦無炎躺下勉強睡了一會兒……
第三集 第十三章 來人
    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天依舊陰沉著臉低垂著天幕,烏黑的雲朵遮住了太陽的金芒,稀疏的一點光芒透過映射著寒江。///com///林驚羽一雙眼楮紅腫著,顯然昨晚沒有睡好,逼人的鋒芒緊盯著前方那一灣碧水。祭起斬龍劍貼著水面飛過,來回掃視著四周的異狀,濃濃的霧氣淡淡的水汽一陣陣襲來,清涼冰冷刺激著惺忪的睡眼。

    飛行了半響依舊是茫茫一片水域,不見邊際飄渺的遠方更加的迷離。難道前輩他會騙我?連日來毫無結果,不由得懷疑起來。我真是荒唐,前輩又怎麼會騙我呢。耐下性子來,放慢了速度仔細搜尋這一片水域。

    也許是清晨的緣故,霧氣迷朦一片濕溜溜的,額頭蘸上了些許清涼的水珠。前方的霧氣擋住了視線,周遭可以看清楚的範圍不大,深入霧氣當中猶如仙境一般,雲霧裊繞,仙鶴長鳴,蒼松迎客,睡蓮綻放。奇妙的意境讓人恍恍惚惚迷失了自己,夢入仙境全身心的放松。

    御劍飛行了大約兩三個時辰,林驚羽奇異的發現自己竟然又返回了原地,莫非這兩三個時辰一直在原地踱步嗎?明明感覺是飛行了好久,繞過一片島嶼,興奮間居然是在原地漫步,大是匪夷所思。林驚羽傲倔的性子起來,這次一遍遍仔細搜尋著不肯放過蛛絲馬跡,隱隱的感覺或許蓬萊的入口就在此處,更是不敢馬虎。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就怕放過了一點點可疑之處。貼著水面徐徐緩行,穿梭于雲霧當中。

    耳旁的海風輕輕掠過吹起發絲,一輪紅日自海的盡頭冉冉升起,無暇顧及前方的美景。前行了一會兒,依然毫無異樣。背後的斬龍劍錚錚名動,劍穗一直向著東北方向飄散,風從西北方向而來應該是向著東南而去,一直沒有什麼發現,林驚羽越發的急躁不安。停下來喘息了片刻,回頭這才注意到劍穗飄散的方向,今日的風為何也這般奇特。前幾日不是一直向著東南方向嗎?風向近日也變了嗎?狐疑了一陣,沒個結果也就作罷了……

    時近中午,林驚羽再次無奈的回到了原地。看來此處果然有古怪,他不知道的是此處正是一“先天幻陣”,得地勢之利極好的隱藏了蓬萊仙島,海水的霧氣與玄陣相為呼應,海風到了此處被迫改變方向,大股西北風掉頭向著東北方向而去,一小部分海風依舊刮向西南方向。不留神查看的話,還真是不容易發現。

    無奈的搖搖頭,不出意料蓬萊仙島的入口就在附近,可要如何進去呢?林驚羽犯愁了,揮舞著斬龍劍激起一個個漩渦,海浪猛然間騰空而起,白色的浪花雀躍的翻滾著身子吸吮太陽的精華,轉了一個***扭身落回海里,原本平如鏡面的海面,波瀾起伏怒海生嘯,白浪迭起。

    鏡面乍然破裂碎成浪花,打著滾兒爬上風間浪頭。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清脆的笛聲悠悠的不知從何處傳來,竄起的浪頭轟然塌陷,垂直落下一頭扎進了水里。一葉扁舟輕帆卷,蕭蕭笛聲渡雨來。一個年紀輕輕的翩翩少年橫吹著玉笛,駕著小舟從雲霧中間而出。打破了風起雲涌,闖進林驚羽的視線。

    林驚羽呆住了,心里嘀咕著少年從何而來?會是什麼人呢?少年露出清新恬淡的笑容,笛聲低沉婉轉洋洋灑灑,悅耳的聲音讓人內心平靜祥和,那一葉小舟停滯在碧波之上,興許下一個浪頭打來就會將其吞沒,讓人捏著一把汗。少年視若無睹,明鏡的眼珠溜溜只轉,也打量著林驚羽。

    “來者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林驚羽收起斬龍劍,看著眼前的神秘少年問道。

    少年收起玉笛,插在腰間,英氣逼人,晴朗干脆的聲音響起︰“客又是誰?蓬萊之地向來不與外界來往,何以會找到此處?”

    說話間眼神在斬龍劍上停留了一瞬,快速移開,風浪又起,小舟微微晃了晃。

    突兀而來的少年引起林驚羽格外的關注,向來進入蓬萊之地興許多半要落在這少年的身上。

    “蓬萊之地闖一闖有何不可?不瞞你說,在下正是想要進去一探究竟?”與這少年答話心里毛毛的,又說不上來那里不對勁,憑空矮了一輩,多少不是滋味。

    少年明亮的的大眼楮翻了翻,揣摩著林驚羽的話語,有些驚訝,有些興奮,又有些擔憂。斬龍劍的劍穗曳風而立,林驚羽的白色衣袂被風吹得緊貼著身子,呼呼作響。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干淨利落有力的說道。

    “小弟穆丹楓,既然哥哥想要進去看看,不如就由小弟帶路,莫要多事也就無虞。”

    林驚羽踏上了小舟,抱拳而道。“這廂有禮了,那就麻煩兄弟帶路。”飛行了大半天也著實有點累了,脫下鞋襪在水里晃悠,海水漫過腳面,絲絲涼意襲來好不自在。

    見林驚羽如此隨意,少年反而輕松愜意呵呵一笑。再度拿起玉笛搭著嘴邊吹響,小舟無風自動掉了個頭,不快不慢向著雲霧深處駛去。

    小舟離去,水面又恢復了平靜,西北而來的風分成兩股前行,聲音回蕩在無盡的大海之間。即使是在中午,霧氣依舊濃濃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遮蓋住了一片迷茫處……

    少年吹了一會兒笛子又收了起來,學著林驚羽也光著腳丫子在水里晃蕩,激起朵朵水花。玩性頓起,俊朗的臉上多了一層倜儻灑脫。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拉近了二人的距離,相比起來林驚羽稍微年長一點,少年顯得穩重處事不驚,又帶有些胡鬧、搗蛋。

    林驚羽欲言又止的,一時間摸不準這少年的來歷,心里忐忑不安,多少有點不自在。

    “哥哥,有什麼事就問吧,小弟可以相告的決不隱瞞。很久了,沒有人闖進這蓬萊之地,今日忽然有興頭想要溜出去走走,不料卻踫到了你。”穆丹楓一臉誠懇,心思單純,毫無顧忌的與林驚羽攀談道,看不出有何心機。

    “丹楓,為何我剛才找不到入口呢?蓬萊又為何與世隔絕?這里的風土人情如何?”林驚羽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急切之情昭然可見。

    “哥哥,果真是個急性子,且听小弟道來。入口處有一先天幻陣,不識陣法者當然無從破解。至于蓬萊為何與外界隔絕,爹爹也沒說過,打小我就沒出去過。百年來青雲門倒是有幾個道士,先後來過。”

    “哥哥,是想問蓬萊的現下境況吧?蓬萊多為散仙聚集之地,也沒有什麼大的門派,一向都是爹爹負責招呼。姐姐老管著我,不讓我出去,我這不逮準了時機出來轉悠一會兒。”少年心性又起,纏著林驚羽讓他說道外面的情形。

    被穆丹楓道破,林驚羽多了一絲羞愧,是自己多心了動了歪念。繪聲繪色的與他講起青雲門的幾次大戰,听的津津有味,不時插上幾句,兩人說的不亦樂乎。

    “哥哥,好像剛剛踏入上清境,興許下次再見你道行又增進了。”正說得高興,一綠裙少女駕著一夜扁舟而來,穆丹楓臉色有些難看,誠惶誠恐。

    哆嗦了一陣,那個,哥哥好像我姐穆丹琳來了,我走了啊。有事就報我的名號,記得我叫穆丹楓。沒等林驚羽回應,一個猛子扎進水里,不見了蹤跡。

    穆丹琳蘭舟飛速而來,穆丹楓前腳剛走,這就追來,真不知道這姐弟鬧個什麼勁兒。

    穆丹琳手里也拿著一支笛子,白色剔透,比之穆丹楓的稍微長一點,看去就不是凡品。

    踏上林驚羽的小舟,用笛子抬起林驚羽的下巴,盛氣凌人直呼道︰“你是誰?怎麼會來這兒?為何會在我弟弟的小舟之上?他人呢?”

    林驚羽有些怒鬧,暗道這穆丹楓的姐姐怎這般凶?沒頭沒腦的問個不停,冷哼一聲舉手撇開笛子,沒有理會她的質問。

    見林驚羽不做聲,甚至沒有在她的臉上停留一刻,驕橫地哼了幾聲,冷意射人。嬌軀一顫晃動小舟,林驚羽不習水性身子跟著搖晃,一只手牢牢扣住船舷,險些掉進水里。

    女子也見林驚羽驚慌失措,得意的笑了。“本姑娘天生麗質,竟然敢視若無睹,有得你受的。給我小心了!”

    林驚羽氣惱這女子怎如此嬌蠻?正要上前與之分辨,岸邊一個人爬上實地,回頭沖著穆丹琳做了一個鬼臉,奔向遠處……

    穆丹琳氣的直跺腳,林驚羽的身子又晃了晃,抓著船舷的手扣下一些碎末來。“下次找你算賬,暫且放你一馬。”追著岸邊那人而去……

    從沒遇上如此不講理之人,林驚羽哭笑不得,對于穆丹楓的身份又多了幾分猜想……

    林驚羽正式涉足東海蓬萊仙島,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呢?神秘的東海蓬萊仙島,詭秘的閻羅之島,一串串秘聞等著有緣人的到來……

    …………
第三集 第十四章 小環
    “驚羽他不知道怎麼樣了?”鬼厲伸伸懶腰,打了個盹,臂膀有些麻涼涼的,起身看了一眼寒冰玉床,空蕩的石室里存留著舊日的溫情,曼陀羅花的清香淡淡彌漫著。///com///

    趴了****,眼楮紅紅的眼神里究竟藏著多少過去,只有懷里的玄火鑒濃濃的暖意驅散襲來的涼意。

    “只要驚羽他好,就好!”遺忘一個人最先是他的聲音,他的一舉一動點點滴滴漸漸模糊,終有一天你才發現可以拾起來的記憶碎片就只有那麼幾片,有著念頭卻沒有了實在。

    “或許該去看看小環!”昨晚匆匆一別,多少有點擔心,有些期待或許真有那麼一絲可能。

    穿行于鬼王宗內里,熙來攘往的人流臉上洋溢著生氣,那種鮮活的感覺與昨日的死氣沉沉溝壑鮮明。鬼王宗弟子敬畏的讓開生怕惹怒了他。問明了小環的居所,鬼厲徑直而去……

    小環翻了****的冊子手指變得粗粗的,有些脹痛,也是****沒睡,惺忪的淚眼水汪汪的起了一層薄霧。鬼先生贈與的那本冊子不知翻了多少遍,關于鬼道林林總總的修身養性的秘法,鬼戰的秘技皆有記載,唯獨沒有關于如何救人的,僅憑古井里所見的那一點鬼道秘法多少有些牽強。後來小環也去過周氏祖屋古井那邊找過,原本的古井里竟是什麼都沒有了。

    一幅幅零碎的畫面隱隱約約浮現于靈魂之海,起起伏伏閃爍不定,能感受到一點痕跡,卻總也難以窺其全貌,抓不住羽翼的火花。

    就那麼一點點或許就是完整的“搜魂奇術”、獨到的鬼道秘法,努力地想了又想,腦子脹痛重重的,沉沉的,擰擰脖子,打了個趔趄,眼前一花差點栽倒于地。

    夜晚正是修習鬼道的大好時機,對著月亮呼吸吐納汲取月華頤養其身,是為上等秘法。以“血玉骨片”布置成一個簡單的陣法,聚靈成神將散落的靈氣融匯交合化為陰氣,更好的滋養自身,是為鬼道高等秘法。

    直接容納磷光,呼吸墓室的陰氣,此法雖然直接簡單,但對于更好的運用鬼道秘技多有不暢。低級的鬼道修習者多走的是下流路子,高等秘法是與修真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法無定法,殊途同歸,鬼道脫身與南疆巫術,習至深處可頤養千年長生不死,甚至起死回生。

    平息了一下內里充溢的血氣,鬼王宗內里陰沉沉的倒是不用再找地方修習,沉悶了****終于可以喘口氣。就這樣度過了在鬼王宗的第一個晚上,小環起身活動了一番筋骨,鬼魅一般的身影橫移了幾圈,留下一道道殘影,其身形之快令人驚訝。

    此乃鬼道高級秘法“疊影九變”,急速穿越的身影會留下殘影,讓人分不清到底哪個是本身,混亂視線達到迷惑的效應,實為不錯的功法。

    小環收起地上的“血玉骨片”,揮袖擦了擦額頭的清汗,這才看到鬼厲不知何時怔在門口。

    楞了一下,迎進鬼厲,銀鈴般的聲音鑽進耳朵里。“小凡哥哥,幾時來的?是有什麼事嗎?”

    “可還習慣這里嗎?”這樣面對面坐著,鬼厲有些不自在,偏過頭去四處張望,大半天愣是只說了這一句。

    從鬼厲踏進這間石室的那一刻起,一舉一動每一個細枝末梢都看在眼里,鬼厲的不對勁,別扭或是慚愧都明白,可心里總是悶悶的,憋屈、難受,強弩著壓制住,擠出一個笑容。

    “還好了,瓶兒姐姐昨晚也回去的很晚,再過上幾日也就習慣了。”

    小環嘰嘰喳喳的總有說不完的話。“對了,小凡哥哥,碧瑤姐姐你有想過怎麼救她嗎?爺爺有時信口雌黃別太信他說的,不管怎麼樣我會盡最大努力的。”

    提到碧瑤張小凡明顯神情一窒,先前周一仙的確粗略的說過,心里大概有個底。小灰情況不明令人擔憂,鬼王宗剛剛安定下來不能再出亂子了,小白一去許久不見,有些事總該是需要了結的。就是再怎麼心急如焚,也只得耐下性子來,等一切都安定了,也就是時候離開了……

    “前輩的話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小白她還沒回來,我等她!”

    眼看著小環乖巧的模樣,張小凡生出憐愛之心,著實喜歡這個妹妹,想到了什麼說了一席話。事後就是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

    “小灰、小白回來了我也就該離開了,野狗道人他其實蠻好的。”……

    張小凡還沒說完,小環臉色就變了,美眸里淚水直打轉,聲音有些嗚咽、抽泣,滿心委屈,極是舍不得。幾分痴狂,幾分迷茫,幾多心碎。

    “你要離開,是要去九幽之所找碧瑤姐姐嗎?”聞言小環心里一酸,依依不舍的。

    余音傳來這才听清楚他有意地提到野狗道人,語氣一寒,質問道︰“你提道長他做什麼?”

    張小凡始料不及,提及野狗道人為何她會如此?一頭霧水,看小環情緒極是激動,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頓了一下,喃喃而道︰“我走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一開始小環以為等一切安定下來,張小凡會帶著她前去九幽之所,滿心歡喜樂滋滋的。現下听出來他根本無意帶著她一同前往,反而推給野狗道人代為照料,極大地反差一時實在難以接受。

    一路上金瓶兒有意無意的也提及野狗道人,嬉笑怒罵多有點悟,小環天資聰穎心性單純,多少也明白野狗道人對她不但但是出于關切。

    此刻被張小凡點破,一顆芳心就像被針扎中了,一陣揪疼。痛楚前所未有的清晰,嗜咬著靈魂。

    “你……你不是好人!”小環站起身來,與張小凡隔開一段距離,跑到門口停了下來,整個小小的身軀不住的顫抖,梨花帶雨般生生可憐。

    張小凡愣住了,我做了什麼?

    小環淚眼漣漣,聲音中透著悲戚,又道︰“為什麼不能帶著我一起去?”

    鬼厲沒有吱聲,無語凝噎。小環這是怎麼了?……

    見張小凡沉默不語,小環哭著奪路而逃,沒等鬼厲反應過來,就不見了人影……

    本來是過來看看小環,說道幾句,搞成這幅模樣鬼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長長地嘆口氣,也離開了……

    玄武把玩著“玄龜玉蝶”轉來轉去,心情顯然不錯。深邃的笑容里透著睿智,大智若愚或許就是這般模樣吧。只是那笑容里或多或少的藏著憂郁,四大聖使齊聚的確是百年來的盛事,四妹與鬼厲之間的隔閡看在眼里,也不好說什麼。青龍你到底在那里呢?……

    “修羅若是真的出世,天下又是一場浩劫,以往的恩怨未了,我鬼王宗首當其沖。天音寺、青雲門畢竟是名門正派,加以援手難度不小。焚香谷離奇的舉動更是令人擔憂,鋪天蓋地的危機席卷而來,鬼王宗能擋得住嗎?”

    沉悶的氣氛充斥著這小小的空間,快要窒息了,把玩“玄龜玉蝶”的手突然也停了下來。黑白相間的龜蝶閃爍著奇異的光彩,通明剔透,以黝黑色偏重,白色紋章少一些。玄武一向神秘莫測,就是四大聖使其他幾人也不清楚這“玄龜玉蝶”究竟是何物?

    一急,玄龜玉蝶脫手徑直落地,輕輕彈起緩緩著地,彎下身子去撿,這時才發覺鬼厲站在門口。

    “宗主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玄武客氣的招呼道,重新恢復了古井般的深邃。

    “聖使以為將鬼王宗遷回蠻荒聖殿如何,現今的狐岐山恐怕無法抵御修羅的出世。蠻荒之地雖然荒蕪氣候干旱,總歸還是有綠洲的。狐岐山就當是一個歇腳處,與聖殿、空桑山三處各為犄角,遙相呼應,形勢可確保無憂。”鬼厲一席話罷,等著玄武回應,兩人心有靈犀想到一處去了。

    感受到鬼厲詢問的目光,玄武瘦小的身子晃了晃,道︰“宗主既然有了決定,玄武就按宗主的吩咐著手打理一切,即日就可以遷回蠻荒聖殿。”

    只是聖殿多由一些長老駐守,百年來從未離開過,脾氣古怪從不涉足外界之事,蠻荒聖殿也是我們鬼王宗的發源地。宗主貿然回去恐有麻煩,若是青龍大哥在就好了。

    言語間玄武也毫無掩飾對青龍的擔憂,幾人相依百年,青龍至今毫無音信難怪他會惦記著。

    鬼厲也被三人的情誼感染,遲疑了片刻,只听鬼厲道︰“聖使待我吩咐一番,我親自前去南疆之地尋找青龍聖使,朱雀聖使就麻煩多為關照。”

    從懷里掏出一個密封的紙巾,交給玄武。“這個就由聖使交與副宗主吧。”

    鬼厲走後,玄武滿意地笑了笑。青龍大哥、四妹,聖教有望了……

    那麼青龍此刻又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