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后续
作者:zhaodong3214
第二集 正文
第一章引魂灯 第二章林雨晨 第三章回家(上) 第四章回家(下)
第五章圣剑轩辕 第六章慕容雪羽 第七章燕虹姑娘 第八章无间道
第九章阴谋 第十章曼陀罗花前传 第十一章曼陀罗花后续(上) 第十二章曼陀罗花后续(中)
第十三章曼陀罗花后续(下) 第十四章满月井 第十五章草庙村(上) 第十六章草庙村(下)
第十七章 祸起 第十八章踪迹 第十九章相认 第二十章埋葬(上)
第二十一章 无极幻阵 第二十二章剑灵 第二十三章埋葬(中) 第二十四章 埋葬(下)
第二十五章 法相 第二十六章霍尔安昭 第二十七章 巫女 第二十八章裂纹
第二十九章 相遇 第三十章仙人指路(上) 第三十一章仙人指路(中) 第三十二章仙人指路(下)
第三十三集惊变(上) 第三十四章惊变(下) 第三十五章余波(上) 第三十六章余波(下)
第三十七章风起 第三十八章云涌 第三十九章汇聚 第四十章祭奠
第四十一章水麒麟 第四十二章击杀 第四十三章苏醒 第四十四章离开
第四十五章 离去 第四十六章御剑(上) 第四十七章御剑(下) 第四十八章坟茔
第四十九章决裂(上) 第五十章决裂(下) 第五十一章 夜奔 第五十二章 回归
第五十三章劫杀(上) 第五十四章劫杀(下)    
第二集 正文 第一章引魂灯
    第一章引魂灯

    九幽冥界,青雅轩。

    幽怨的声音轻轻飘荡着,一个女子轻轻的回头。一袭淡黄色长裙,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身姿轻盈窈窕,腰肢纤细如柳,步法灵动飘忽。光彩照人,眼波似水,轻起眼帘似有水雾升起,美妙难言。淡黄色装饰更显其艳丽娇美,容色绝俗,艳而不俗,娇而不媚,道不尽的娇艳美丽,迷人而又不失自己的天然神韵。绝代清雅不逊九天仙子,绝世风华更胜金瓶儿。初看的确与金瓶儿有几分相似,细看却是略有差异。金瓶儿狡黠不失纯真,妖媚中自有清纯,如果说金瓶儿的魅惑只是流于其表。那么这女子的妩媚真是柔到骨子里去了,更多了一丝高贵,让人俯首低头沉醉。

    风翻竹帘

    檀香冉冉惹人醉

    釉色渲染笔锋飞

    幽香萦怀青丝追风尾

    灯阑烛暗

    伊人渐憔悴

    云影纤拂红袖铜镜绘

    金铃清脆噬魂追恨

    离空隔世彼岸此岸岸非岸

    素手敛衣袂

    红袖染芳菲

    潇湘入画内

    比翼双飞相思一点破思窥

    凝眸往昔何事悔

    幽梦无寐

    红颜无泪碎心扉

    合欢沉睡

    秦筝弹蕊七弦瑶琴追梦归

    轻轻的、幽幽的唱响断人肝肠的曲词,远古的召唤低声响起……

    铃铛咽,百花凋。

    人影渐瘦鬓如霜。

    深情苦,一生苦。

    痴情只为无情苦。

    回头细看,不是金陵夫人又是何人?

    一间宽大幽暗的房子里,***闪烁不定,一盏诡异的灯嘶嘶作响,不时有哭声怨气袭来,此灯赫然就是九幽冥界无上魔器“引魂灯”,相传此灯用灵魂做燃料,以地域之火燃烧的一盏诡异的灯。此灯有搜魂摄魄、熔炼灵魂化为九幽之气提高修为等等无尽妙用,亦传可以为残魂碎魄引路,搜魂合体重塑灵魂。心智不坚修为不深者“引魂灯”即可诱其灵魂离体,若是战斗过程中灵魂突然受创,地狱之火急速的可以焚烧灵魂,令人死于无形防不胜防,无可防御。人有三魂七魄若是走失,极易被亡灵和“黑暗祭祀”吞噬。得引魂灯庇护,纵使残魂碎魄游离体外,其他鬼府冥将亦不敢靠近,只是九幽冥界何其大也,想要寻找何其难也?

    一张圆形的寒冰玉床上躺着一个绿色的身影,寒冰玉床散发着穿透灵魂的光焰,丝丝寒气透衣入骨而来,女子轻轻弯下腰去,抚摸着绿衣女子的脸颊,想不到我圣教还有如此贞烈的女子,这厉血咒以自身精血化为历咒威力绝伦,自圣教创立以来又有几人用过?几人敢用?就是当年参悟天书的那女子是否用过也未可知?如此不顾一切才有这般威力,想复原灵魂谈何容易?想不到那男儿倒是比黑心老鬼痴情的多,这也算是你的福气吧。人间修真之术果有神奇之处,鬼道之术竟也这般精妙。可惜硬生生从九幽冥界搜取亡魂,大犯冥界忌讳,鬼府冥将诸多护法岂会置之不理,被九幽之气反噬也是必然。快千年了吧,千年之前的约定已经失效,修罗界倒是率先按耐不住,借伏龙鼎出世,可惜啊一代鬼王我圣教大才竟也这般看不开,被其利用。

    魔器诛仙剑已断,修罗界现世,幻月洞中的冲天戾气隐隐与修罗界的杀戮之气遥相呼应,修罗一出天下大乱,这个世道要变了。幻月洞府藏着的秘密终于将要现实了。八百年前黑心老人离奇死于滴血洞,金陵夫人一直苦苦追寻着,为何号称无上魔器的古剑诛仙竟会出现在幻月洞府?八百年前焚香谷开始入世影响天下格局,八百年前时任青云门掌教无成子道长,请出诛仙剑正邪一场大战,幻月洞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令魔教众人如此垂涎?千年前修罗界淡出人间究竟所为何事?……

    金陵夫人浅笑几许,似有想起了什么,低头不语,半响,道“碧瑶我会想求冥君救你的。”收起合欢铃缓缓离开碧瑶所在的冰宫。周一仙你我还有笔帐要与你算算,等着呗……

    青云门,大竹峰。

    外出修行的杜必书和何大智回来,此刻正与宋大仁在守静堂说道。文敏立于宋大仁背后,听他们二人说道沿途见闻。

    杜必书玩弄着股子,笑眯眯的道:“师妹,我把沿途的见闻说与你听如何?”

    宋大仁一愣,回头看看文敏,文敏一楞有些呆滞,夫妇二人面面相觑。何大智偷偷的在一边笑,宋大仁询问的目光投来,何大智看看天,看看地,动手整了整衣服,目光停留下外面晴朗的天空,似乎从一开始就没理会这里的事,看的甚是入神。或是今天气色特别好,痴痴地望着天空陷入遐思中,晴空确实也很美,朵朵白云懒散地躺在云层之上。晴空格外的明朗,清风吹过白云抖了抖,变幻着各种样子。

    杜必书突出奇招,宋大仁一时真没反应过来,突地,文敏一声娇呼,小师弟,怎么想翻身了,现在大竹峰可是你最小了,好歹你们首座师兄也听我的,听话不会吃亏的。

    文敏抿着嘴,笑的花枝乱颤,有些失态。文敏岁嫁与宋大仁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喜欢作弄宋大仁,宋大仁自是处处让着文敏,文敏不依不饶的,宋大仁总是憨憨傻笑。夫妇二人倒是鸾凤和鸣,生活好不自在。大竹峰一向人丁稀少,几位师弟有外出修行,大竹峰冷冷清清只剩他夫妇二人,前些日子吵闹不停的大黄竟也不见了,估计是宋大仁的手艺不合这得道老狗的口味,大黄竟是莫名的失踪了好几天,夫妇二人百般寻找不见踪迹。宋大仁一向对着得道老狗礼遇有加,这狗伴着田不易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宋大仁自是不敢懈怠好好伺候着。接连寻找无果也只得作罢。

    冷清了好些日子,果然今日二人归来好不热闹。宋大仁入门年岁久一些,其余几位师弟与文敏年龄差不多,平日里说笑逗乐也没那么多顾及。几人通常都称文敏“大首座”,即为文敏才是大竹峰真正拿事的堂堂首座,宋大仁倒成了帮衬的。像这般“师姐、师弟”倒是不这么称呼。

    “小师弟,小师弟……”文敏拉长放缓语气,一字一句的唤道。

    宋大仁呵呵一笑,何大智回过神来,也学着文敏的语气,“小师弟,小师弟……”阴历怪气的冲着杜必书大笑。

    回来的路上还与我打赌,这次肯定能作弄“大首座”,现在好了,吃瘪了吧。笑死我了,何大智笑的确实有些夸张。

    杜必书挠挠头,歪过头去,默不作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小师弟,小师弟……”仔细回味着。宋大仁笑了笑,一时怔住了。

    “小师弟,小师弟……”多么熟悉的称呼,多少年了没这么叫过了。

    文敏看见宋大仁脸色不适,有些难看,苍白了好多。几时宋大仁也陷入了回忆中……

    “小师弟,小师弟……”那个做的一手好菜的,时常被师兄弟作弄的,一起开心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师弟,单薄的身影倔强的性子,几时可曾再看见。

    流失的岁月终究是去了,我们试图去找回那种感觉,心里的那种感觉。多少年不曾离弃,日思夜想费尽心机也要找回的,当真一天他出现了,还能找回那流失的、梦幻的感觉吗?也许那种最迟美好的感觉已经存在了,化在我们的灵魂里,成了我们心底深处最真的奠基。当你试着去追回时,那种感觉已经变了再也不是原来的了,逝去的总是很令我们怀念、追思,因为他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了,刹那芳华虽短暂却那般耀眼。

    我要融化在粉红的桃花瓣里,拭去整日在你心头的牵挂。

    天使堕落冥河能否回望曾经,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与否我不管,只要可以找到那滴你遗落的泪

    躲在黑暗里我已忘了我是谁,夜无语,泪无声,星辰无痕,独自面对着黑暗想着往事,喜欢黑夜,因为他掩藏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忧伤就藏在那里

    只是你却没有找到只有我一个人被黑暗捧起,被黑暗簇拥

    手指捧着时间的灰烬,双眼迷离,那些远去的故事,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逐渐淡忘。

    记忆的废墟里有着落寞的尘埃,有一天我会朝他丢一根火柴,点燃重温沧桑的回忆……

    地狱的忘川,是天使飞不过的沧海但愿凤儿可以飞过沧海彼岸春暖花开……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一切因果皆有定数。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世间一切皆缘。

    空空来空空去。尘世多扰,放下心欲,不欲不求。

    如果世界是个圆,我们始终要回到终点,走又何放来有何妨,记得又如何放下又怎样?

    下了苦海,对我了来言,苦海至少可以远航,我不要上岸。

    你的岸是岸,我的岸便是海吗?只有黑暗里我才能看见***,感受到温暖

    守望者曾经的美好不肯放弃,不要谁来叨扰,那是灵魂深处的片语

    以为不在忧伤,旧日狂风,一朝来回。往事如昔,变了的是什么?不变的又是什么?

    来如流水席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当时清风明月在,小桥流水,河边杨柳依依!

    旧地竹影松风存,物是人非,心中清愁漫漫

    飞花残落随细雨,落叶凋零逐金风

    朗日寂寥伴清愁,微云悠远和慢韵。
第二集 正文 第二章林雨晨
    第二章林雨晨

    何大智再也无心观赏屋外朗朗晴空,被宋大仁嘴里念叨的“小师弟,小师弟……”所感染。

    文敏自然不晓得他们现下在想什么,看几人脸有痛苦之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半响,悄无声息,彷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被无限的拉长一点一滴掠过,想要用瞬间收藏永恒,留住的终究是时间的片语。文敏终究心思聪慧,“小师弟,小师弟……”难道他们说的是“张小凡”魔教的鬼厉,那一战当所有人都以为是末日,再无生还的希望了,是鬼厉,魔教的副宗主,那个昔日青云门的叛徒,救了青云门,救了天下人。所有人欣喜之余都哑口无言,奇怪的保持着沉默。青云门弟子有的就说了“魔教之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谁知道他们又在玩什么花样?”更大多青云弟子慢慢开始重新审查那个昔日的叛徒,或许他们对鬼厉的敌意不是那么强烈了。毕竟诛仙剑不是一个叛徒可以掌控的,没有达到“太清”境界也无法启用诛仙剑。不管怎么说是那个昔日的张小凡救了他们,救了青云门,救了天下。昔日的敌意正在慢慢溶解,在他们不知觉的境况下微弱的生根发芽。

    文敏一时怔住了,是啊,小师弟,大竹峰就他们师兄弟几人感情自不必多说。就是“雪琪师妹”不是也一直挂念着他吗。陆雪琪辞别文敏悄然下山去,小竹峰交由林雨晨“林师妹”打理,文敏在小竹峰多年自然对小竹峰了如指掌,觉得这林雨晨似乎对陆雪琪有很深的成见,交由她打理不妥,陆雪琪笑笑也没说什么,文敏也不好勉强。东方樱那个倒是不错的人选,继陆雪琪之后第二个以“冷艳孤傲”著称的女子。

    能安然活下来,劫后余生的她也觉得是欠了张小凡,魔教的鬼厉一笔债,或者说青云门欠了张小凡的。曾几何时文敏心中那道绳墨也悄悄送开,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第一次文敏心中根深蒂固的正邪观念产生了一丝裂缝。一闪年间的想法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良久,几人都不做声,文敏使劲的悄悄拧了宋大仁一下,宋大仁“哇”的一声惊叫,何大智和杜必书也是一惊,回过头去看。只见宋大仁捂着腰,似乎是文敏动了手脚。仔细看文敏笑呵呵的看不出古怪,宋大仁不说二人自也知道“大首座”发威了。一时众人都从沉思中惊醒。

    似乎刚才根本没发生过什么,文敏率先开口,道:“不是有话要与小师妹我说么,这是怎么了?必书不是口齿伶俐这怎么哑巴了?”

    杜必书没回应,文敏“哼”了一声。

    何大智倒是开口了,道:“是这样的,我们一路上听到了不少传闻。大都是关于我青云门的,尤其是小竹峰陆雪琪不少传言,至于道玄师伯更有甚者传闻他入魔了,堕入鬼道,更为离谱的是传言我青云门的“诛仙剑”断了,这等无稽之言不信也罢。”

    一石激起千层浪,宋大仁文敏霎时脸色像猪肝般难看。此事文敏自是心知肚明,宋大仁震惊的是这消息本身。何大智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只是我二人回山后,顿觉大竹峰灵气竟然甚是稀薄,怎么我们几人出去几天,怪事不断呢。可能是出去久了,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了,过几天也许就好吧。”

    果真是这样吗?道玄执意强开“天机印”一心求胜,诛仙古剑吸尽青云七脉灵气,才有那般绝世的威力,可惜诛仙终究是把魔剑。鬼厉身兼三种道法,魔道法诀与邪恶同源,与诛仙剑同源,与天地戾气同源。道家法诀与大道同源,与天地正气同源。佛家法诀与善良同源,与玄火鉴同源,与慈悲苦难同源。鬼厉起先以魔道法诀反攻诛仙剑的吸噬,不料反而激发了诛仙的戾气,死亡关头玄火鉴唤醒了心底的善念,以佛家法诀为基融合道家真发,继而再以魔道法诀反攻,诛仙剑果不其然抵挡不住,怦然断裂。

    可惜“天机印”一开,青云门被阵法锁住的灵气慢慢散去,天地戾气竟再也压制不住了。时日尚短不觉得,不出几年光景青云山周遭灵气散尽,青云门弟子修行就难上加难了。道家法诀引天地灵气入体,借此与天地一息,进而感悟天地造化。身同自然,以身御自然造化,化为大威力。运行周天修炼经脉,经脉稳固可修炼更高境界。当年青云祖师也就是看中了青云山灵气充溢,与道家修习大有裨益这才在青云山开宗立派。诛仙剑阵也就是那时开始发迹,后青叶祖师更是绝世奇才布下“天机锁”,收拢天地灵气聚于七脉不散,此后青云门人才辈出,说来大与这“天机锁”有关。道家最是看重这天地灵气,以此为基修习更是一日千里,比之寻常修习不知快了几十年。常年居于仙府妙地对体质、资质也是在潜移默化,更是决定了日后的潜力。

    一把剑的传奇

    一个门派的渊源

    “诛仙”的生死情仇爱恨的演绎

    普天之下所习法诀莫不出自《天书》

    佛心,道心,魔心,心在丘壑,魂连沧海红尘百劫或可成神

    修道,修佛,修佛,本为一源,何来他法世人多误谁来诛仙

    诛仙剑断裂之事,青云门只有大竹峰、小竹峰以及萧逸才等人知晓,掌教一再敦促不可泄露此等绝密。大竹峰等人自是不敢懈怠,是以何大智、杜必书自是不会相信这等谣言。而谣言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人会去证实,去仔细思索,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假到真时真亦假,孰对孰错,真假难辨。当谎言被戳穿,前人已成古人,那时的真相就来的太晚了。当尘埃落定再去追究谣言的根源,谣言的效用已然奏效。人是谣言的自觉制造者,都有那份天赋,以讹传讹,雪球越滚越大终成气候。

    南疆一行,陆雪琪、文敏、曾书书得闻云易岚知晓诛仙剑断裂之事,三人商量由文敏回报,只可惜道玄神秘失踪,萧逸才身份难堪,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下来了。其后不料鬼王携四灵血阵来攻,几人都是劫后余生,这件事文敏一直未与宋大仁提起。至今宋大仁以为诛仙剑断裂的消息被瞒的死死的。这件震惊天下的事就这样被消泯于无形,可惜有心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件事的。

    何大智说完,宋大仁依旧脸色阴晴不定。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作别宋大仁、文敏,回去歇息去了。

    宋大仁看看文敏,欲说什么又似乎在犹豫。文敏自然了解宋大仁的心意,白皙的素手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这个好吗?今天的天气不错,你不是说大竹峰很美,我们出去走走吧。别管其他的了好吧?”

    宋大仁被这水一般的柔情浸染,不好拒绝,跟着文敏出去了。

    就连宋大仁也没注意到文敏神色的怪异,“青云门要乱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朗朗晴空,两人心底却弥漫着一丝阴霾。

    柔荑在手,凉凉的柔滑偶尔会传来一阵轻轻的颤栗,彷佛这女子心底那莫名的惧怕而惊恐颤栗。宋大仁紧紧握住,紧紧握住,掌心间传来一丝温暖。

    无尽的苍穹下,谁又会在意这世间微小的幸福?

    单薄的身子,彷佛在晴空下轻轻颤抖,暗暗悸动的情怀,彷佛在岁月里长流里徘徊了千百年的光阴。

    无尽的黑暗里,是谁在痴狂的发笑?世人尽若蝼蚁,又是谁主宰着这一切?是谁审判裁决着世人的命运?是神吗?

    笑天下,恩怨情仇痴人说梦何时才休罢;看红尘,伊人飘飘茶花留香不问世间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青云门,小竹峰

    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痴痴的望着山下,身影看去那般单薄、消弱,年龄虽小看去也是极美,弯弯的睫毛,澄澈有神的一双明眸,修长的身姿,一副美人坯子的模样。那个清新可人的女孩正是小诗。水月大师生前除了陆雪琪意外最为宠爱的弟子,入门没几年不知为何水月大师一力栽培,甚是喜欢。也许是水月大师的溺爱,或是某些不为人所知的玄机。这个小女孩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不过有一点资质却是奇佳,不出数十年定然又是小竹峰一新秀。自鬼王一战后,陆雪琪简单的交代了“林月晨”几句,拜别文敏就匆匆下山去了,再无消息。近日来,青云门来流言不断,其中一部分直指陆雪琪,对她和鬼厉一事大做文章,闻言是鬼王宗在青云门的细作。说的是煞有其事,不得不令人怀疑。的确她和鬼厉之事如今知晓的人数不少,为情所累为鬼王宗做出不智之事,似乎也蛮有道理的。但凭这一点当然无法令人信服。关于陆雪琪的身世却是众说纷纭,谣言四起。一时间小竹峰顿时成了焦点,而陆雪琪依旧没有现身,这就令人猜测看来这谣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小竹峰众女态度不一,加之首座陆雪琪不在,这谣言更加肆虐,无疑恰好证实了传言。

    东方樱仍是一身劲装,不过却换了一件白色的,一袭纯白,如冰山上的一朵雪莲。在风中驻守,焦急地望着山下。“几天了,师姐她也应该回来了。”在其他六脉师兄弟面前冷冰冰的,对师姐的默默关怀,却又是有一番火热。东方樱是出了陆雪琪之外,小竹峰另一位以冷艳出名的。在外面传的更凶,陆雪琪被称为“冰雪女神”,东方樱却是“冰霜女神”。同样是冰凉,差别也是很大的。“冰雪寒之凝之为霜”。对于这样的称谓两人轻轻一笑,不做辩解。下山的路在云雾中显得悠长深远。久久的伫立,在等待,等待什么呢?是谁又如这般伫立望着远方。不知其思。望夫石的传说是传说还是守候等待的美丽?守候等待也是种幸福的美好……

    “师姐,看什么呢?我看陆师姐这几天是不会回来的!陆师姐也是的,这都几天了,还不回来,方才长门萧逸才师兄可是传话了,等着她回来议事呢!”比东方樱稍小的小诗,当真什么话都敢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口直心快,眼内闪烁这狡黠。一脸坏笑的盯着东方樱。东方樱对小诗也是疼爱有加,小诗平日里跟东方樱也最是亲近。二女宛如姐妹一般,在这个世道混乱、正邪难分的世间,谁敢真正相信谁?背叛、暗伤来自灵魂深处的阴暗谁又看得透?你最信任的人也许有一天就是伤你最深的,伤到撕心裂肺,伤了心,冷了魂,凉到脚,浑身再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背叛之伤,是谁拎着死神的镰刀收割善良的灵魂?

    阴谋之变,是谁那般执着不惜堕入幽冥之域也要报复那莫须有的暗伤?

    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执着、你莫名的坚持伤了原本爱你的人,是笑?还是不笑?哭吗?

    谁在哭?那砌砌的嘶吼。

    谁在哭?那断肠的哽咽。

    谁在笑?那狰狞的笑脸。

    谁在笑?那懊悔的忧伤。

    东方樱回头,轻点她鼻头,这小师妹总是能让人满心欢喜。“你这丫头没事又逗我说话,不怕首座知道了罚你?”

    “哼,陆师姐才不会呢。她最疼我了,倒是你啊,成天绷着张苦脸,首座回来了还以为你不欢迎她。哎,你说这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不晓得能否再出个像宋大仁那样的呆瓜,一个呆瓜对着一个呆子,呆子、呆瓜,岂不妙哉?罢了,真是愁啥我也。小妹我真是为你担心啊!”

    “死丫头,怎么越说越口无遮拦了。萧师兄叫的那么亲热,也是啊我们小妹情窦初开,萧师兄那般人才才衬得上我们的小师妹,待陆师姐回来了我就让她跟萧逸才说道说道,我们小妹这番心思”东方樱一阵抢白,小诗羞得脸色微红,晶莹的肌肤上泛起一阵红晕,煞是动人心魄。说不出的娇媚,诱人。

    胡闹。林雨晨从屋里走出来,两人不禁噤声,不再嬉闹。冷冷的对视,顿时没了刚才那般温馨甜蜜的气氛。显然二人对这“林师妹”没有多少好感。

    两位师妹在聊什么呢?这般开心,说与我听听好不?大家同门之谊,平日很少在一起这般说说笑笑。首座师姐不在,我这个“首座”当然得尽职,替大家分忧解难打理好小竹峰。林雨晨刻意加重了“首座”这两字的语气,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她说的一派正经,东方樱冷“哼”一声默不作声。小诗嘿嘿一笑上前与林雨晨说道。

    “林师妹”东方樱娇呼,你莫不要雪琪师姐不在,小竹峰你就是首座,你心术不正素与雪琪师姐不和,这番惺惺作态怕是另有目的吧。纵有雪琪师姐的交代,姐妹们未必服你。

    这不是冷艳动人的东方师妹吗?怎么我这当师姐的没资格代理首座,帮雪琪师姐打理小竹峰一干事务吗?

    “面目可憎。”东方樱冷锋直指,一时剑拔弩张。

    小诗见两人吵起来,连忙劝架,好说歹说这才送走了“林师妹”。

    林雨晨刚转身离去,小诗穿过去掐东方樱的胳膊肘,师姐这么说我,看我怎么整你。二人嬉闹,笑声回荡在竹林间。

    “师姐,你怎么那般对“雨晨”师姐呢,她人蛮好的啊。”小诗一脸不解,美眸闪动着光彩。

    你啊,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莫说青云门现在人心涣散,就是这小竹峰也是暗流浮动。林雨晨她最近频繁走动,趁着雪琪师姐不在收拢人心,齐心不善。师父一向对雪琪师姐疼爱有加,她当然不满心怀怨恨,平日藏匿掩饰的极好,狡兔三窟她再怎么藏匿我们师姐妹多年,我岂会不了解她的性子。你记得那晚吗?……

    那一晚月色清冷,照在小竹峰山道之上,竹影婆娑,阴影在山道台阶上摇摆不定。远处走来了四、五个小竹峰女弟子,当先一个正是文敏。只见包括文敏在内的这些女弟子,面色都有些阴沉,眉头皱起,似乎心事很重的样子。

    竹林中冷风吹过,彷彿有黑影闪动。

    文敏旁边一个最年少的女孩看去不过十三岁左右,胆子颇小,向那片阴暗处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靠近了文敏,拉住她的衣裳,轻声道:“大、大师姐,那、那里好像有人!”

    文敏和其他人顿时一惊,一起看了过去,片刻之后文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那个小女孩的脸蛋,道:“小诗,那是山风吹动竹子,竹枝摇摆的影子,每到晚上都是这样的,你刚刚上山不久,过一段时日就知道了。”

    那个叫做小诗的女孩松了口气,但仍然有些害怕,只是似又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向后山看了一眼,道:“大师姐,后山那个望月台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到处都是这、这些阴森森的东西,我们留雪琪师姐一个人在那边,她会不会害怕啊?”

    文敏脸色黯然,叹了口气,道:“是掌门师伯要你雪琪师姐在那里反省的,我们也没办法,不过雪琪师姐她应该不会害怕吧!”

    站在文敏身后的另一个女子忽地哼了一声,大有不平之意,道:“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掌门师伯要如此对待雪琪,就为了她不肯答应焚香谷的提亲?”

    文敏叹了口气,道:“其实那位李洵道兄真的并不差,一表人才,身世又好,日后多半焚香谷谷主的位置也是传了给他,而且看他模样,对雪琪也是十分爱惜,不过情之一字,实在不是能够勉强的。”

    另一个女子忽地低声抱怨道:“师父也真是的,明知道雪琪的脾气,怎么也不帮她向掌门师伯说情?”

    原先那个女子却摇头道:“我看不对,雪琪原来是最听师父的话了,对掌门道玄师伯也十分尊重,但此番公然在通天峰上顶撞他们二位,我看……”她忽然压低声音,轻声道:“难道雪琪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

    “住口!”文敏忽地低声喝了一句,众人一惊,文敏面色微微放松,但口气仍是十分严厉,低声道:“这种猜测我们万万不可乱说,否则若是传到掌门师伯和师父的耳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默然,站在文敏身后的女子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师姐,其实若以我看来,只怕我们能想到的,掌门师伯和师父乃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次掌门和师父故意允诺焚香谷的提亲,只怕就是因为知道雪琪心中有……”

    文敏猛的转头,盯了她一眼,那个女子脸色微变,叹了口气,住口不说。

    文敏听她叹息,自己沉默片刻,也忍不住叹道:“林师妹,其实我们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雪琪与我们几个,虽然入门时日不一样,但这十数年间下来,大家早已经情同姐妹,谁都不想看到她变成这样。可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我想师父向来最疼爱雪琪,终究不会太过为难她罢。”

    其他女弟子一起点头,众人缓缓走去,低低谈论,隐约中还有叹息声,渐渐走得远了……
第二集 正文 第三章回家(上)
    第三章回家(上)

    万物如刍狗,浮生若草芥。

    茫茫宇宙,于时间的荒野中无停息的流转,白云苍狗,瞬息万变,世人如草芥般随风而逝,多少人可以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是神在掌控着这个世间吗?审判万物的是神还是未知的莫名神秘。世间弥乱,争斗无休止,正邪之争门派之见,千年后你且回头看看留下了什么?总会归于虚无。街市再繁华,也总有安靜旳時候曾经如此倔強的臉,卻再也张扬不起來。兽神之乱,鬼王之劫,青云门山渐渐复原如初,青云门子弟心里的伤、灵魂深处的虚弱可可复原了?

    青云山四季常青景色宜人,大竹峰后山长着密密麻麻的黒节竹,小竹峰除了以青云六景之一的“望月”知名外,泪竹更是小竹峰特有的品种。整个青云山只有这两处地界竹子最多,其余几脉生长着其他植物。而青云门最多却是不知名的草,其实这么多年都是,草走过,把地覆盖了;人走过,地就裸露了。草走过的路,看不见足迹在那里。没有人知道草走过多远的路,才能够找到回家的路。一棵草回家的路,究竟有多远。世间那些迷途的人儿,回家的路究竟又有多远?有谁在远方思念,那么多听不清的风声雨声都在草丛里弥漫。那些远去的迷途的万物,是不是也都故意躲在草根的深处,等着那些看不见的遥望?草把一切都埋在土地的深处,草的心思都托付给土地收藏。它可不像人,自己把想法藏着掖着,人心险恶大家互相提防着,无休止的争斗莫名的屠杀,执着于自己的欲念,沦为****的痴狂的奴隶。一棵草在泥土的深处思考,在泥土的浅处微笑。没有一个地方比土地的深处更宁静,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土地的深处更丰富、一切声音和色彩你都可以找到。草都是从泥土的深处来的,一棵草记得自己来时的路。那么人呢?游戏江湖,浪荡天涯,隐居山林。那一块是净土,那处是世外桃源、瑶琳仙境?有人就有争斗,有人就有江湖,你怎么退出?道家追求长生,真正的长生之谜并也找到,世间的纷争却从未休止。正邪之争、门派之见又有几人看得开?隐者、一个时代的先行者最痛苦的就是不被人理解,污为叛徒、另类,世人狰狞的嘲弄,同门的质疑。佛家修行为的是跳出轮回,早登极乐世界,助世人拜托****、执念,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佛家之人尚且看不透轮回,又如何助世人脱离苦海?

    云藏潜龙,月隐寒宫。

    风袭沧桑,地孕乾坤。

    星辰之变,大道无迹。

    月沾凉意,云裁清风。

    日升日落,泰山坦然。

    轮回无常,浮生草芥。

    祠堂里***昏暗,黑暗中莫名的恐惧、阴森深深笼罩祠堂周围,彷佛无间鬼蜮的辛快的鸣唱,疯狂低声地咆哮,火焰闪烁迷离飘忽不定,一块无字的牌位立在正中间,即使在白天这祖师祠堂依旧阴暗,阳光似乎永远照不进祠堂里,诡异的气息弥漫在周遭,祖师祠堂内到底藏着怎样的秘辛?祖师祠堂向来是青云门的禁地,只有掌教有资格进入,林惊羽如今依旧守在祖师祠堂。只有这块地方才算没有沾染俗世的气息,昔日的辉煌一朝落寞。谁又记得谁?谁有遗忘了谁?这世间谁有信得过谁?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间?

    也许世人都需要一个梦,一个可以沉睡不醒逃离世俗的梦。迷醉的人儿要的是沉醉不醒忘却,疯狂的人儿想的是千古不朽、嗜血的王霸之梦。他们共同的编织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只不过有的人在故事外面,欣赏它;有的在故事里面,感受它。

    林惊羽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斩龙剑,斩龙剑悄无声息,不知是明晓主人落寞的心意,还是莫名地恐惧着什么已然失去灵性。幽深的带着血丝的黑眸凝望着山下,玉清殿似乎也黯淡了许多。低低地对着自己的内心对着祖师祠堂,林惊羽一向对万剑一那个祖师祠堂扫地的老人敬佩之际,至于他的身份他并不是很清楚。是他将他带入修真的另一个境界,是他慈父般的关怀温暖着那颗孤傲冷寂的心。多少次林惊羽想叫他“师父”,实际是对林惊羽来说万剑一就是半父半师。青云门林惊羽只有几位亲人,原先是苍松道长后叛出青云,张小凡那个他一生唯一的兄弟也堕入魔道,更是杀了他最亲的人。命运无常,英雄末路。祖师祠堂似乎更是避难所,青云门无名前辈最终的落脚处。

    时光流转,回到几十年前的一个晚上,那个注定了一切的晚上……

    恍惚中,朦胧中,那深深苍穹的深处,有道闪电掠过,赫然刺破长夜的黑暗,化作无比巨大的光剑从天而降,如此耀眼夺目,让人无法正视,直刺入深心之中。

    然后,漆黑的苍穹中升起一轮闪烁着怪异银光的奇异之月,高悬在远空天际。

    那一瞬间,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忘却了,只有目光依然向前凝望着,那一道白光的背后。

    仿佛是低沉幽怨的声音,有人在轻轻哭泣,但随即有个熟悉的声音笑了出来,有个幼小的声音“哇”的一声,终于开始啼哭。

    不知怎么,他屏住了呼吸!

    莫名的紧张,心跳却如此的快速,耳边仿佛有风,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只是一双眼睛在探索着张望着,终于看到……

    那一个小小村庄,还有村后的一间残破草庙。

    “生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焦急地问着。

    “生了啊!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啊!”稳婆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大声地说着:“恭喜!”

    “呵呵,呵呵……”老实的男人憨厚的笑着,淳朴的感情中带着一些安慰和一些庆幸。下一刻,他看到了那个啼哭的男孩,那个依偎在父母怀抱中的孩子。

    “取什么名字好呢?他爹!”母亲有些虚弱,但脸上终究还是幸福的笑容。

    父亲想了想,道:“我们都是大字不认一个,要我说村里面最有学问的就是村东头教书的林先生了,村里有小孩什么的,名字不都是他取的么,不如我们就去拜托他取一个吧?”

    母亲点了点头,父亲就出去了。过了不久,他从屋外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笑意,拿着一张字条,道:“林先生说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最要紧的就是平安守本分,好好过一辈子就是了,所以他给取了三字,写在这上面了。”

    母亲欢喜地道:“哦,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他给我们儿子取了什么名字?”

    父亲用粗糙的手把字条拿到母亲的身边,用手环抱着母亲和那个安静酣睡的孩子,压低了声音,仿佛对着这三个字有着无比的敬重和宠爱,悄悄地道:

    “张,小,凡……”

    “轰隆!”

    苍穹中竟有一道惊雷响起,天空中竟落下雨来,他全身突然发抖,狠狠喘息!

    屋外有雨,天际如墨,远处的青云山赫然狰狞,那漫天席地的凄风苦雨之中,父亲与母亲相拥一起,平和的脸上都是笑意,望着那怀中的孩子……

    他想大声呼喊却无法作声,千言万语在脑海中回荡急旋,却终究只化作了两个字:“爹、娘!”

    漫天雨丝,都似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凉刺骨。

    天际的幻月闪烁着幽幽光芒。

    “砰!”

    从天空中飞来一颗石块,像是穿过了身体,落在了身后,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晴朗,有一群孩子奔跑在村子之中,大声的欢笑玩耍着……

    小凡,平平凡凡,奈何却是乱魔命,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本无心,奈何命运总是愚弄其人,远古的传承,使命的召唤,苏醒的灵魂,注定了他命运多舛,平平凡凡生活对他终究是奢望,一个无法兑现的诺言,一个坚守信仰的人儿……

    惊羽,惊人的光羽,耀眼的锋芒,势如斩龙,一往无前,无尽的战意,不屈的斗士。他会这般沉默,屈居于祖师祠堂终老一生,东海无限广阔的领域等着他去开拓,蓬莱、阎罗之岛,正在悄悄地召唤,来吧,来吧,我的孩子……

    两人的命运注定一生纠缠不清,难解难分……

    草庙村灭村两人是唯一的活下来的,共同拜入青云门。心底的忧伤谁来抚平?两人相依为命,为了他不惜冒着性命也要救他的兄弟,曾几何时死亡沼泽相遇,竟是死敌。祖师祠堂他看着那个最亲的老人离自己而去,幻月洞府生死激斗,两人彻底分道扬镳。他还是他的兄弟吗?为何最亲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他全身颤抖,深心处一阵难以言明的悲愤就这么涌上心头,忍不住仰天长啸。

    天空中,什么时候又变黑了呢?

    有风雨,悄悄落!

    “师父,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告诉我……”低声的抽噎曾几何时这个坚强的身影,也慢慢倒下也那般虚弱不堪。他攥紧拳头骨骼发出一阵轻响,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一道醒目的红色印痕格外的醒目。殷红的鲜血滴滴滑落,以诡异的弧线飘落,向着,向着祖师祠堂内就那般慢慢的流去,鲜血令黑暗处的影子无比的兴奋,咆哮之声再次响起,林惊羽蜷伏在地上并未注意到异样……

    “我一生修道究竟为何?想着又朝一日可以得报草庙村灭门之仇。不料十几年前那场血案的制造者竟是佛门高僧,十几年前玉清殿一场变故,受伤的又何止是张小凡,他的兄弟那屠村的恩怨他向谁追讨?他更想不到的是另一个这场血案的间接制造者,竟然是养育他十几年的苍松道长。庆幸的是他至今还未得知!

    斩龙剑本是万剑一当年所用的仙剑,此公生平疾恶如仇,好着白衣,使剑名之曰:斩龙,乃采自南疆之万年绿晶耗时六年乃成,剑成之日天有雷鸣,落雨似龙血,故名之:斩龙

    公少时入长门通天峰得明师垂青,资质超然,惊才绝艳自不必提,乃与当时之长门弟子道玄者共称双雄,灭魔殒妖不甘人后,时斩邪道于剑下,绿晶滴血,白衣沾红.

    其时得青云众娇垂青,声明著者无非小竹水月,傲骨冰霜,奈何其心似未动,待水月者似友若妹,不惹红尘.

    值之道成之时,青云汇七脉以会武,其以之器斩龙威摄群才,终是声名大著,时人皆惊呼曰:青云之首,堪称绝才.

    武会盛结,青云以磨练之意欲使门下弟子南疆除魔,万公自不甘人后,其时,堪与之并肩者,舍道玄无二人之想,然道玄得命留守青云,是万公携青云众英前往之.

    不为人所知的是就在下山前那一晚,异变突生。两人一起去祖师祠堂拜别其师天成子,起先天成子还一切正常,两人也是得其师之命才有幸前去祖师祠堂祭拜,踏入祖师祠堂的那一刻入身如九幽之狱,气血翻腾险些把持不住。天成子看着两人也是莫名的欣慰,万剑一性情执泥一力推荐苍松道人、田不易一起加入蛮荒之行,起先五人是商正梁、水月、曾叔常,龙首峰另一位师弟。万剑一一再坚持执意非要这四人一起同行,道玄向来对这师兄敬佩之际,天成子脸色铁青,道玄见情势不妙在一旁帮着打圆场。天成子脸色越来越难看,突地异变发生……

    那一晚水月、苏茹竟是胆大之际竟也跟着两人,去了祖师祠堂。小竹峰当时二女名头之响一时无双,下山前那一晚万剑一找到了水月,劝水月不要去冒险。水月也是好强之人以为万剑一嫌其道行不够,想到万剑一对苏茹的情形,轻轻一笑,凄美了容颜,可她空洞的灵魂,却渗出了苍白,渐渐消失的身影,带走了我一生的思念。

    狠下心来拉住苏茹一起悄悄跟着万剑一也去了祖师祠堂……

    天成子恼怒竟然是要杀万剑一,道玄也是急了帮着万剑一,两人合手不可小觑,愕然,不料经杀了天成子……

    两人惊吓之余竟也没发现水月和苏茹,那一夜真是一个疯狂的晚上……

    第二天道玄、万剑一宣布蛮荒一行的人选,同时掌教天成子隐退祖师祠堂,任何人不得打扰。先前天成子的确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过由万剑一继任下一任掌教之位,况且以万剑一的声望也在意料当中。当万剑一前去蛮荒之地除魔卫道,暂时由道玄暂代掌教之位。道玄也不输于万剑一多少,众人虽略有惊异也没说什么,以两人在青云门的地位自是无人敢怀疑,敢怀疑两人是假传法旨。

    蛮荒之行万剑一手持斩龙,所向披靡竟无人敢挡,重伤之后自知命不久矣传与苍松道长,护着苍松道长杀去重围,一路拼杀苍松道长冲出了重围,却不见了万剑一后百般寻找,毫无音讯。苍松道长回山,万剑一一百多年竟是完全失去了音讯。

    道玄正是那个期间接手青云门掌教之位。

    当年蛮荒五人行赫然都成了气候,纷纷接任各脉首座。众人都念着万剑一当年的情,七脉首座竟然四脉首座当年都是受过万剑一的恩惠,万剑一道行高深且深得师兄弟们敬重。年轻时声望远胜于道玄,在修真练道上也有不同于常人的见解,使得他自己道行高深而且他还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修真练道的经验和法门告诉师兄弟们,大家都很敬重于他。当时小竹峰水月大师还芳心暗许,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道玄同样也是记着万剑一的情,只是一百多年某些事情悄悄地也发生了变化,暗地里不断侵消着万剑一的班底,以万剑一的声望若是归来,毫不疑问的取道玄而代之,也是天意弄人一百多年万剑一毫无音讯,成就了道玄。苍松道人最是念着万剑一的情,在他心底最有资格最应该做掌教之位的唯万剑一人,时事所迫也不得俯首称臣。道玄也是对苍松道人礼遇有加,掌管青云门刑罚一事也就交与他,一时间苍松道人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威极重之人,龙首峰跟着苍松道人脸上也是有光。赫然是除了通天峰青云门第二大势力,这期间曾叔常到是和苍松道人走得及时亲密,宛如兄弟般。

    苏茹和田不易也渐渐情根深种,结成连理。苏茹和田不易终成连理,只有两人没前去祝贺。一是小竹峰的水月大师,而是龙首峰的苍松道人。两人竟是如先前约好的一样,同样奇怪的保持着沉默,仇恨的种子那时已经种下……

    同样盼着万剑一归来的,除了苍松最是急迫的莫过于水月,水月对万剑一痴情一片,万剑一的心思却是在苏茹身上,有道是“有情皆孽”。
第二集 正文 第四章回家(下)
    第四章回家(下)

    有心栽花,无意插柳,奈何败絮漫天飞,落红他院泪

    指天问情,一剑诛仙,却道天地本不仁,情憾九重天

    望月下西楼,鸳瓦排云,倚画槛,一干情愁,已弥陷情天恨海,羁旅***

    忆往昔岁月,竹海听涛,醉心扉,些许旧情,最难忘刹那芳华,遗恨万载

    戏中文,文中戏,看文看戏各得雅趣,为何戏假情却真?

    调藏音,音藏调,听音听调皆有闲情,却道情殇碎心扉

    水月痴情一篇,日盼夜盼奈何世事这般断人肝肠。情之一说实难勉强,情殇最是伤人肝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一百多年后,道玄已经稳稳地坐上了掌教之位。归来的万剑一传言他与魔教的朱雀生下一女

    ,青云门诸位长老一致审讯万剑一。万剑一一席话更是令诸位长老无比的愤怒,万剑一提出佛道双修或可一举突破长生之谜,更是为魔教之人辩护,所谓正邪的难道就是门派之争吗?只是修习道法领悟的不同而已,魔教之人虽有十恶不赦之人也并非都是妖人。最重要的一点万剑一的女儿,摄于万剑一的资质与威望诸长老做了让步,只要万剑一交出那个“孽种”交由诸长老处死,以待罪之身自闭与青云门后山,可留下一条命了度残年。万剑一大笑扬言青云门尽是一帮宵小之徒,尽是一群废物连这份气魄都没有,还妄称天下正道领袖。此公大笑俾倪苍生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任凭诸长老如何逼迫劝服,垭口不言。众公震怒公决一致决定将万剑一处死,青云门掌教素来权重。苍松道人百般苦求道玄,道玄不为所动,道:“万剑一是我最亲的师兄,我何尝不想救他可是他这般说辞,死不认罪的态度我也为难啊。好歹我也是青云门一派之长,天下人都在看着呢,此事若是处理不当,与我青云门名誉大是有损。”

    苍松道人气急,“你别忘了当年可是万师兄一力推举你暂代掌教之位的,若是万师兄归来这掌教之位归谁,还指不定呢?”

    道玄听罢勃然大怒,苍松道人自知救万剑一无望,盛怒之下下山而去……

    水月得知万剑一与朱雀有一段旖旎往事伤心欲绝,况且万剑一归来第一个去看了苏茹,水月气愤之下告与其师“真雩大师”,真雩一向也是嫉恶如仇,在青云门也是威望极高,联络诸位长老这才使得处死万剑一之事再无桓旋的余地,事后追悔莫及却也是无济于事了。

    处决万剑一的当日,田不易、水月等人一力恳求,终究是救不了万剑一。事后,道玄又悄悄将万剑一藏匿于青云门的禁地——祖师祠堂,此事一直是无人知晓。任谁也不敢想象道玄竟是冒着绝大的风险救下万剑一。事后,门内虽有异言却是无人敢有异议,毕竟万剑一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可笑的是,后普智大师又求教与道玄,提议佛道双修也被道玄婉言谢绝。

    天音寺一代高僧竟是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而张小凡那个秉承普智遗愿的人,竟也不为世道所容,命运悲惨。

    话说苍松道人激愤之下,找到了毒神以众多青云门密宝求得“七尾蜈蚣”一只,承诺日后若是魔教来攻青云门,可作内应。毒神自是半信半疑,后苍松得遇鬼王万人往,两人一拍即合。

    苍松归来,自是向道玄认错,道玄虽有怀疑也不好声张。况且门内反对的声音竟也是此起彼伏,此后几十年苍松一直诚心辅助道玄,道玄也就慢慢放低戒心,不料苍松仇恨的怒火竟是暗藏,隐密的很好。与苍松交好的曾叔常虽有有所察觉,并未报于道玄……

    这才有了百年之后那场变乱……

    “我?”苍松道人仿佛突然变做了另外一个人般,猖狂地大笑出来:“我在暗算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说著,他用手一招,半空中的七尾蜈蚣顿时向他飞去,转眼间消失在他袖袍之中……

    万剑一,这个仿佛带著梦魇般的名字,带著浓浓的阴影,压在青云门的上空……

    道玄真人眼角抽搐,这个百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仿佛也深深刺激了他一般。萧逸才搀扶著他的身体,却赫然发觉,道玄真人受创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甚至隔著那层衣裳,他也感觉的到,那突然在恩师身体里焚烧的火焰,竟是这般的炙人!……

    “你当日不过是大竹峰门下一个普普通通的木讷弟子,连你师父师兄们都看不起你。但万师兄遇到你之后,慧眼相认你是可造之才,从此悉心栽培于你,不但将自己修道心得相告,更极力将你推荐入蛮荒五人行中,从此你才能登上青云门风云人物,才能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我说的对不对?”……

    田不易深深呼吸,脸上神色夹杂著几分痛苦,半晌才从口中缓缓地道:“万师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说到这里,他似是不愿再说下去,目光瞪向受伤喘息的道玄真人,眼中透出无尽的仇恨,道:“当年万师兄对我如兄如父,一手栽培我,在蛮荒中更是不顾性命救我,我这条命,早就给了他了!可恨百年前,我竭尽全力竟也不能救他,从那之后,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他报仇!”……

    兽神之乱,道玄为诛仙古剑戾气反噬,虽入魔道行并未减退,痴狂之下却是道出了当年的隐情,一时间青云门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道玄真人声音忽然拔高,冷笑道:“曾叔常,六脉首座之中,向来以你心机最深,当日你早就对龙首峰苍松所谋有所察觉,却一直隐忍不言,莫非以为我不知道吗?”……

    曾叔常脸色大变,田不易、水月大师还有天日道人等人也是愕然转身,向曾叔常看去。

    几乎就在同时,道玄真人的话声再度传来,但他所指的对象,已经从曾叔常的身上转移至水月大师:“水月,你又在装了什么样子,你以为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便当真正气凛然了么?”他声音怪异,隐隐有几分凄厉,夹杂着几分沙哑,赫然道,“当年万剑一落到困守祖师祠堂,扫地终老,最后更死于邪魔外道之手,在在都是由你所起,都是拜你所赐的啊!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道玄真人的声音竟仿佛是无法自控一般狂笑起来,更无一丝半点的仙风道骨模样,然而,此时此刻,却是再也无人去关注他了,田不易、曾叔常等众人尽皆失色,愕然望向脸色惨白的水月,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百年之后,万剑一死于鬼先生的偷袭之下,当年的故人竟是大多数都已不在人世了,田不易、苏茹、商正梁、水月、万剑一皆已死,苍松道人下落不明,而万剑一的令牌也得入祖师祠堂,用鲜血赫然镂刻的三个字“万剑一”,而万剑一的尸身也被道玄搬进来幻月洞,道玄在幻月洞遭遇张小凡,诛仙古剑在幻月洞内更是威力惊人,危急关头万剑一的灵魂出现唤醒入魔的道玄,张小凡得诛仙古剑一剑击杀鬼王,救了青云门救了天下。后道玄竟也是神秘失踪,幻月洞府内究竟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傍晚时分,一道身影在林间飞快的穿梭,瘦消的影子看去有几分落寞,无疑苍老了好多略显沧桑,穿行的速度不快不慢,比之普通青云门弟子相当。不一会儿已经到了青云门后山,向着幻月洞的方向而去。“咦”叹息了一声,怎的这么重要的地界竟也无人守卫,他不知是庆幸守护稀松,还是替古人担忧。迟钝了片刻,离开了。如此熟悉青云门各处地界和守卫,想必定然是故人。

    不错,来者正是失踪多日的苍松道人,鬼王之战前夕苍松道人和金瓶儿奉鬼王之命,探查青云门周遭城镇人员情况,返回鬼王宗的途中却是发生了令人恐惧的事……

    待他们飞近往日的那昨狐岐山时,却是像被当面打了一拳,即使是一直沉思的金瓶儿,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随着他们缓缓降下,面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那曾经高耸的狐岐山此刻竟然已经不见了,在庞大的山体原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渊,里面远远的就可以听到炽热的岩浆奔流的咆哮声,并从那深渊里面放射出无数诡异的红色血芒,射向天空,如传说中恶魔的影像……

    一行人重新向那个深渊走去,苍松道人本来还想问问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刚才那几句对话却整个打消了他的耐心,问这么一个木纳的鬼王宗弟子真是和受罪一样,干脆待会儿直接向鬼王宗主询问吧。

    金瓶儿跟在他们背后,缓缓走着,眼光默默注视着周围这些鬼王宗弟子,初看他们除了动作稍有僵硬之外,和常人完全无异。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但金瓶儿眼中警惕之色却越发浓重了。

    远处,金瓶儿在一块人石后面慢慢露出了身影,刚才那一下摆脱看似简单,实已用尽了她全不的机智与道行,直到此刻。他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也才发觉,自己额角全是冷汗。

    只是还不等她放松下来,忽然,那红色的光影深处,竟传来了一声痛楚之极的大喊,这声音正是苍松道人的,金瓶儿全身一震,立刻转身子躲在石头背后隐藏起来,苍松道人的呼喊声虽然尖厉,但是很快就变弱消失了,随之而起的,是一阵隆隆的狂笑声,那声音满是疯狂之意,似乎这世间万物都将踩在他的脚下,群山也为之震颠,回音隆隆……

    正是鬼王修成四灵血阵,苍松道人几乎被吸尽一身精气,也是沦为傀儡跟着鬼王杀向青云门,无尽的人潮中谁记得谁?谁又认得谁?鬼王死后,大多数人渐渐的恢复了神智,慢慢清醒过来,而少数人则永远的醒不过来了,沦为疯癫之人。苍松道人仗着一生修行,却是最早的醒过来的,一身道行已去十之七八。此后数日一直徘徊在青云山附近,他该何去何从?按理说万剑一的仇算是报了,鬼王宗他是不可能回去了,终究在他内心深处还存着正道理念。“心底里也许你怀疑正道,但是绝对不可以怀疑正义,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你可以为魔教辩护,但是永远不能为邪恶代言。”只要内心明澈,就不会沦为****的奴隶。

    一棵草能找到回家的路,那么人呢当你在尘世中迷途,那里又是你的家?有没有谁可以听见草躲在土里的那一部分私语?人对某些事的回忆,也要靠着草的模样来辨别。人看着草活一秋,草看着人活一世。人心浮躁世道沦丧,还有谁能低下头去倾听草的记忆。一棵草在泥土的深处思考,在泥土的浅处微笑。能被土地宠着是一棵草最大的幸福吧?草总在土地里唱歌,可人就不会被人惯着,只好领着自己去流浪。草记得回家的路,那人呢?你所坚持的信念呢?你曾经为了报复不惜一切代价,那个你觉得“受尽欺侮的老人呢?”他可有后悔过?他可有报复的念头?他可有告诉你他的想法?

    也许一切本就是虚妄,你有何必执着呢?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哪里有是岸?苦海又在哪里?人最苦的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

    林惊羽抬头看了看天,头顶上的天空蔚蓝一片,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带着不暖洋洋的温暖,从他腰间别着的那柄碧绿色的斩龙剑上,反射出美丽变换的光芒。

    自从那为神秘的来人过世之后,青云山又是几经变动,但剧变之下,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个早就与世无争的僻静角落,而林惊羽却似乎对这里十分眷念,或许是感念当初那位老者吧,总之在不知不觉之中,许多人默认之下。林惊羽成了看守祖师祠堂这里的接班人。

    飘洒的落叶被风卷起,吹向远处。枯黄的落叶被扫把扫到一处,不一会儿又被风吹散了。山林寂静,微风清凉。少年不慌不忙不急不急,扫着落叶。似乎只有拿着这扫把大地就还在他脚下,生命还在运转。那个老人依旧站在他背后静静地看着他……

    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霜酿一壶新酒,风斟柳劝,醉卧秋光。

    梦里依稀,一世几度寒凉。

    晚风紧,泪洒潇湘。

    最堪伤,桃花依旧,暮色苍茫。

    谁伤?顾影临风,风起落叶祭魂殇。

    茎虽断,犹存傲气;心已残,还盼慈航。

    冷风凉,黯相望。

    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只是这一天,却似乎注定不会平静了。

    刚走入祖师祠堂,林惊羽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同时四周也阴暗了下来。他不禁皱了皱眉,这十年来他一直跟随这个神秘老人在这里照顾祖师祠堂,但从他来的那一天起,他就觉得这个祖师祠堂很是奇怪,无论何时都是阴阴暗暗的感觉,偏偏这里还不是一片漆黑,反而是在那些祖师灵位之前,还点燃供奉着许多香烛,但这些昏暗的烛火的微光,却似乎只是为了衬托这里更深的阴暗而存在的一般,根本无法让这大殿里摆脱阴暗乃至阴森的感觉。

    就在林惊羽踏进祖师祠堂的那一瞬间,全身的精血竟似着了迷一般异常兴奋,点点鲜血竟入血箭般迸射。大惊之下,林惊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困境,强自收敛心神守住心脉。莫名的心跳加速,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外面一个声音响起,“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是那道熟悉的声音,那个曾经信任的声音。大惊之下顾不得再想其他的,嘴里念叨着:“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黑暗里一声怒吼,或悲,或喜,或苦,或闹,林惊羽不为所动。渐渐的黑气消失了向着幻月洞的方向流窜而去,回过神来那个熟悉的身影,此刻看去竟有些凄凉,佝偻……

    苍松道长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半响,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就这样双方静立着。龙首峰自他叛出,在青云门一直抬不起头来,他恨过他,如今他站在他面前。身影竟有些单薄,虽是笑着可也掩盖不住她的虚弱,细看白发又多了几根,银色的发丝轻轻飘动,年迈的老人此刻很慈祥,彷佛他还是那个“师父”,他一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师父”。细看终究是苍老了许多。

    风正狂,衣袂飘飘。

    枯叶打着旋儿,缓缓的以一种柔美的舞姿轻轻的在两人之间的空隙,舞动……

    是拔剑出手吗?还是继续沉默下去……

    祖师祠堂那个老人的一番话似乎又轻轻回荡在他的耳旁……

    那老人仿佛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道:“你有没有见到苍松?”

    林惊羽身子一震,为之愕然,但随即沉默了下来,面上表情复杂之极,半晌才道:“没有,前辈。”

    老人把他脸上神色都看在眼里,忽然道:“你是不是很恨他?”

    林惊羽眼中掠过一丝痛楚,慢慢道:“我也不知道,但正邪不两立,反正我们就算再见面,也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哼!”那老人忽然冷笑了一下。

    林惊羽吃了一惊,道:“前辈,怎么了?”

    那老人缓缓摇头,转过身去,目光向上望着,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在上的无数青云门祖师灵位,他们灵位之前的昏暗烛火,此刻看来仿佛就像他们的眼睛,沉默地望着祠堂里的人们。

    “他从小将你抚养长大,传你道法,教你做人,末了还将斩龙剑传了给你,可曾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那老人忽然这般淡淡地道。

    林惊羽慢慢摇头,低声道:“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往日也实如敬仰天神一般,看他如父,敬崇之极。可是……”

    林惊羽没有说下去了,那老人也突然沉默,过了许久,那老人才苦笑一声,带着无尽的酸楚,对着面前那些灵位烛火,低低地道:“其实,苍松他只是个走错路的可怜人啊……”

    林惊羽嘴角不知何时也泛起淡淡的笑容,对着祖师祠堂,也彷佛对着自己的内心,做出一个决定。撩起衣襟,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低低的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师父”。老人欣慰的笑了,应了一声。

    “起来吧,万师兄曾跟我说过,大好男儿何必这般惺惺作态。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的脾性我了解,头你也磕了,你不欠我什么,动手吧……”

    林惊羽一惊,“大好男儿何必这般惺惺作态,祖师祠堂那个老人也说过这样的话,难道他是万剑一?”

    苍松道人没有给林惊羽时间,回答他的是剑,老人神色静穆,嘴里轻轻的,轻轻的诵读着那有魔力般的话语,“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杀意,气浪开始攀升,向着林惊羽袭来,下意识的林惊羽摸到斩龙剑,也诵读着:“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不求诛仙,但斩鬼神”。正是万剑一的成名绝技,也是藏匿已久的青云四式剑诀之二的“斩鬼神”。流传于世的只有“神剑御雷真诀”。青云门威力极大的两式剑诀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第一次碰撞。

    听着林惊羽的诵读,苍松道人一惊,这“斩鬼神”不是万师兄的成名绝技吗?怎么这林惊羽竟然会使?是万师兄有灵梦里授予林惊羽的?苍松道人很快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难道是万师兄他还活着吗?……

    他欲问他,回答他的却是“斩鬼神”,苍松道人忽然笑了,再次笑了,笑的很纯真。

    两道激荡的气浪终于交汇了,就在那一刹那,苍松道人放手了,向着林惊羽,向着那计“斩鬼神”而去。

    “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不求诛仙,但斩鬼神……”
第二集 正文 第五章圣剑轩辕
    第五章圣剑轩辕

    斩龙剑如被困在樊笼的怒龙,一声龙吟直上九霄,啸声如雷向着苍松道人呼啸而去,剑气如虹人如玉,衣袂飘飘。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苍松道人,是在故意引他出手存心求死的,斩龙剑果真入龙入沧海翻云覆雨,剑气荡漾已然收势不住,就这样,就这样横空劈下。他如断了尾羽的风筝孤零零一头栽下,有血、有泪在风中飘落,凭空横移了几分终究是接住了苍松道人,苍松道人欣慰的笑了。昔时他教授他修习法术,看到林惊羽领悟的很快他也会幸福的笑,在外人面前他绷着脸,对于林惊羽他的笑容似乎多了几分。斩龙剑是当年万剑一赠与他的,他又传给了林惊羽。他和万剑一太像了,有时苍松道人感觉宛如那个万师兄就在他面前。是非因果,孰对孰错,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在这一刻无限的重叠,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过去?

    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他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喘息的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每日每夜绝望的回响。如果回忆象岩石般坚硬,那么是该微笑还是哭泣,如果岩石像记忆般腐蚀,那这里是欢城还是废墟?梦醒时分,总是那般惨淡。

    苍老的声音艰难的有些兴奋的道:“你刚使的可是‘斩鬼神’?”

    看着老人激动的神情,心里一酸,“是祖师祠堂一位老人传授与的,至于他的身份我也一直不清楚。”

    “呵呵,是万师兄错不了的,肯定是他……”

    “可是当年是道玄亲自执刑的,他怎么可能放过万师兄呢?”

    老人干瘦的如枯老的虬枝般手指紧紧抓住林惊羽,嘴里黏糊不清,自言自语。

    林惊羽低低的说了一句:“道玄师伯似乎认识那老人,有时也会过来看他,他过世后道玄师伯不顾门人反对亲自守灵,似乎是青云门的一位长辈。”

    苍松道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苦涩的笑道:“哈哈,原来是我错了,错了……”

    “你瞒得好深啊,终究你还是念着万师兄的情,心里你又恨他,这才瞒着所有人将他藏于祖师祠堂,我这一生究竟都做了什么?修道究竟所为何来?”

    忽的苍松道人神情一振,“惊羽,你记住了,那位老人他是万师兄,万剑一……”

    “这斩龙剑也是万师兄当年的佩剑,你们也算一场师徒情意,你和万师兄很像,将斩龙剑传与你也不算辱没了万师兄的英名,可惜我一声错得离谱,哈哈……临死之际这才悟透”

    万剑一那个有梦寐般魔力的名字再次响起……

    林惊羽抽搐的声音变成了惊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很快也就沉了下来,除了万剑一还有那般见识,那般鬼神莫测的道行。

    激动之余,苍松道人嘴角流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林惊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师父你挺住,我去找人救你,你别再说了……”有泪悄然滑落,有人幸福的笑。

    “孩子,不用了,你听我说,我时间不多了。”

    “当年我怪道玄不肯救万师兄这才去找毒神、鬼王,想借他们之手覆灭道玄的青云门,然后以死谢罪。终究是错了,错得离谱……”

    “抢夺嗜血珠的也是我,草庙村那场血案,终究是因我而起。”

    林惊羽只感觉心直往下沉。躲在某一时间,思念一段时光的掌纹;躲在某一地点,想念一个站在路边也站在去路的可怜人。

    “报仇,找谁报仇去,是眼前这个枯瘦的将死的老人吗?……”

    “青云门几经大战,元气大伤,云易岚野心勃勃岂会放过,青云门内有焚香谷的细作,你要小心了。万师兄早年说过东海有遗失的神器,去把它找出来青云门的复兴靠你了,斩龙剑虽有神威终究无法与神器抗衡,我这一生错的太多,幸好风回峰的“天机锁”另有玄机,未被破坏,负责……”

    “青云门要乱了,离开……去……东海……”突地抓着林惊羽的手指缓缓滑落,松开了……

    林惊羽终于压止不住心中的悲伤,什么正邪之争、门派之见,这一刻他放声大哭,这一刻他只是那老人的一个弟子,师徒之情而他就死在自己的手里,一个人心里太苦终究是要哭出来的,哭吧,祭奠逝去的恩情,祭奠正邪之争、门派之见!生命里的温暖、牵挂就那么多,一天它们都离你而去,你叫他以后再怎么对别人笑?……

    旧日狂风,一朝来回,是为风回!

    月寂寥,星萧条。

    透过稀疏的叶片,在地上透下班驳的光点。偶有风过,地上的光点便移跃起来。

    山后小径。

    苍松道人与金瓶儿。此时便已在山林之前了。

    二人便要踏入这深林之前。金瓶儿忽地道:“道长,等一下。”

    苍松道人面色阴沉回过头来,缓缓道:“怎样。”

    金瓶儿眼波流转,笑了笑,道:“瓶儿资质愚鲁,有事不解,想请教道长。”

    她的眼光,竟似会说话一般,幽忧亮起。在这样的夜色,弥漫一分醉人的气息。

    苍松道人却若未见,淡淡道:“金仙子说。”

    金瓶儿踏前一步,道:“适才在龙首峰时,弟子不守祖训,道长的脸色不太好,这是有的吧。”

    苍松道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出言反对。

    金瓶儿翩然走进那密林,缓缓道:“龙首峰……落霞峰……朝阳峰……眼下,只剩下这里的天机锁了吧。”

    苍松道人点了点头,神情凝重,没有说话。

    金瓶儿转过身来,嫣然笑道:“适才在落霞峰,朝阳峰时,虽也无人看守,便于行事,道长的脸色,却又和缓了一些了,是么?”

    苍松道人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金瓶儿略一沉吟,道:“瓶儿只是想知道,眼下四野无人,道长的神色,为什么又阴沉起来了呢?”

    苍松道人皱了皱眉,似未想到眼前女子观察竟至如斯。冷然道:“金仙子想知道,只要踏入林中。”

    林中若有雾在,小径隐约,全然是一派和鸣。

    金瓶儿闻言默然,渐渐地将右手缩入了袖中。侧向苍松,一步步向林中走去。

    林间风过,仿佛一声渺远的叹息。

    金瓶儿小心翼翼地在林中走得几步,却并无一分异样。心下少安,回身笑道:“道长,可以说了么?”

    她的笑容尤未尽放,便陡然僵在了脸上。

    回首处,依旧是刚才所站的地方,却不知为何,一片朦胧,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

    微微凛然,自知不妥,伸出手去,想要拨开眼前的雾气。

    触手之处,虚虚无无,竟毫无异样。

    然而,那雾气静静地浮着,看在眼里,那么真切。却又如同,不是浮在那里,而是,在自己的眼中,自己的心中一般!

    她小心翼翼,一步步地,踏着刚才的脚步,想要走回适才的所在。

    出口之处已在眼前。

    缓缓地踏出。

    毫无异样。

    金瓶儿心下大定,隐隐中又觉有些失望。

    毕竟,只是雾气而已!

    转过身去,略带困惑道:“道长?”

    苍松道人却只是神色穆然,一言不发。

    金瓶儿秀眉微蹙,极是不解。继而,狐疑地又向四周扫了一眼。

    风回峰,密林前。

    所有的景物,倒映在她的眼中。

    这一片天地,竟也是,如同林中一般,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正讶异间,身上微微一凉,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清风,拂过了身际。

    那股清风,轻轻地流了过去。没有带起一片尘埃。

    然后,回旋着,又刮了回来。

    金瓶儿的脸色大变。

    那一股小小的旋风,就在刚才,分明已经从苍松道人的身畔走了一遭。他的道袍,却仍是,默默地垂下,没有飘起。

    一点也没有。

    当是时,那小小的风,忽然的,没有任何征兆地,放大了。咆哮着,嘶吼着,直要将这瘦弱女子,生生吹散。

    仍然没有带起一片尘埃。

    周遭的天地,依旧是,朦朦胧胧,在那绝世的风下,竟也没有飘散。

    金瓶儿大惊之下,毕竟道法非常,纵身飞起,在那狂风刺过之际,间不容发地避了开去。

    狂风嘶吼,猛地冲入了林中。

    林中的枝叶,没有一丝的偏移。

    金瓶儿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苍松道人。

    他仍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穆然。

    一动不动!

    那一股狂风又卷回来了。

    金瓶儿自知命在顷刻之间,再不迟疑,纤腰一扭,竟直迎那狂风而去!

    风正狂!

    那个淡黄的人影,忽地化作流光,那么快,几乎看不清楚了。

    青丝飞扬!

    狂风愈加地近了,那淡黄的流光之中,猛地绽出一番绚丽。

    辉煌的紫色,宛如辉煌的晚霞!

    紫芒刃终于出手了。

    那一股无形的狂风,在这一动不动的世界。猛地迎上了那个女子。

    没有声响。

    一点也没有。

    金瓶儿如遭重击,倒飞而出,落到地上,气血翻涌,竟要离体而出。

    然而她终究站定了。

    眼前的薄舞,消散!

    又是清晰的天地,倒映在,她的眼中。

    她正站在那密林之前,林中,依旧是那般的,雾气迷蒙。

    刚才的一切,竟如一梦!

    人生于世,是真是幻,

    又怎么分得清楚!

    背后,苍松道人的声音,夹着一分赞许,传了过来。

    “金仙子眼下明白了么?”

    许久,一个身影缓缓的站起来,想着龙首峰而去……

    似乎心中已打定了主意……

    日后自东海归来的他,赫然很是了得,再次将青云门推上正道之首……

    青云门,风回峰。

    曾叔常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地靠在长椅上。双手轻轻的搭在身前,却也是皱纹横生,像倚不住的柴火,干枯无力。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也不过似一般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代宗师此刻显得甚是凄凉,苍老。岁月的轮回终究无人可逃遁!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无尽的辉煌不过是藏经阁中的寥寥数笔,又何足为后人道耶?

    书书,你去把大家叫来,我有事要说。书书啊,为父老了,这以后的事都交给你了。鬼王一战我精气耗尽这一身道行是彻底废了,侥幸能活下来也是上天可怜我这副老骨头。日后若有疑问、难处与诸位师兄弟商量,莫不可堕了我风回峰威名。为父一生都想压龙首峰一头,使我风回峰成为青云第一峰,一辈子了,终究……

    罢了,都交与你了,为父相信你。眼下几件事你需好好斟酌,你与张小凡交好是福也是祸,你好自思量。小竹峰隐隐有取代龙首峰之势,若是你能娶得一位弟子,如此甚好,以前胡闹也就罢了,以后若是有喜欢的就去追,陆雪琪不会不给你几分薄面的。田灵儿出身大竹峰眼下也是首座齐昊之妻,日后大竹峰,田灵儿照顾扶持也是可能的。文敏嫁与宋大仁,这使得两峰关系更加紧密,陆雪琪与张小凡之间的纠葛你也是知道的。这般说来,大竹峰倒是成了诸多势力的焦点了。田不易为人执拗坚韧,虽然道玄师兄那般对张小凡,在他眼里依旧是他的弟子。田不易这件事做对了,也错了。张小凡一生的际遇怕是田不易当初也始料不及吧。青云到你们这辈手里遭遇、际遇都遇上了。看你们如何把握了?大竹峰众人与张小凡感情之深自不必说。日后若是萧逸才在这上面有说辞,你小心处置为我风回峰争取人心。萧逸才历练多年比道玄师兄统御应变能力更胜,你需谨慎应付。落霞峰实力虽是最弱也不可忽视,尽力交好。这般做好,我风回峰声势之盛无人可及,萧逸才遇事也得给你几分薄面的。今日之言你好好体悟,去吧,叫诸位师兄弟来吧。

    曾书书虽不喜欢老头子那般说辞,却也不得不服。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彭昌等诸多弟子便赶来了。

    “风回峰诸位弟子听命,曾书书以后就是你们的首座。你们要尽力协助扬我风回峰威名。这是为师最后的愿望了,修道上若是有疑惑也可来找我。为师的用意你们可明白?”曾叔常拖着病怏怏的身子道。

    “弟子明白,请师父放心。”一干弟子异口同声答道。曾叔常满意的点点头。曾书书在本门人缘不错深得人心,自身道行修行也是顶尖的。接任首座也在情理之中,众人也不意外。交代完毕众人缓缓退出。

    “首座,以后但有所命,我等定一力奉行。”

    “呵呵,诸位师兄弟客气了。大家同门不必见外,小弟出任首座还望多多支持啊。”曾书书一脸微笑与诸位师兄弟聊得很尽兴。

    如今其余六脉首座俱是青年一辈。龙首峰齐昊、朝阳峰楚誉宏这两人是最早接任首座的。大竹峰宋大仁、小竹峰陆雪琪也是顺利接任首座,而实力最弱的落霞峰则是由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弟子葛玉华接任,闻言此人在本脉也算是一把好手。

    送别诸师兄弟,曾书书又回到老头子的身边。听他继续唠叨……

    我青云门的镇山灵兽水麒麟,你可知从何而来?水麒麟乃是水系极品灵兽,品性仁慈、妖力强大的生物,谙悟世理,通晓天意,可以聆听天命,王者的神兽。蛮荒万载“北极冰原”碧水寒潭所出,性喜吞噬妖物,能御万水,震慑群妖。昔年青叶祖师游历“北极冰原”,机缘巧合收服,除魔卫道它可是立了大功的,这才成了我青云门的镇山灵兽。

    曾叔常刻意加重了“北极冰原”的语气,神色静穆、端重。

    曾书书心不在焉的,估计又在念叨他那个“三腿兔子,黑白孔雀,没壳的乌龟……”

    曾叔常一阵气闷,使劲得敲了下他的头。曾书书这才看到老头子脸色铁青,当下不敢作声仔细听他说道。

    “书书,天铘的来历你可知道?这神兵也是来自于‘北极冰原’。”

    曾书书“嗯”了一声,道:“天琊最早出现是在千年前一个散仙枯心上人手中,传说这法宝乃九天异铁落入凡间,枯心上人在北极冰原偶得,修炼而成。当年正魔决战,正道之中自然是以我们青云门青叶祖师为首,但这枯心上人也是大大有名,尤其是他以这天琊神剑,与魔教凶人黑心老人激斗了三日三夜,最后重创黑心老人,为我正道除了一个心腹大患。据说当时也只有这天琊神剑可以克制魔教至凶之物噬血珠,从此‘天琊’之名响彻世间,成了修真人士心中梦寐以求的神物法宝。不过听说枯心上人坐化之后,这天琊就不知所踪,想不到居然落到了小竹峰的手里。”

    曾叔常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多看看书,增长见闻。

    曾书书说罢,征得出神,这话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跟人说起,张小凡,鬼厉,一时有些苦涩。

    至于这北极冰原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确是不知。龙首峰齐昊之仙剑“寒冰剑”也是采自北极冰原万年寒冰炼化而成,而最为有名的是焚香谷上官策法宝“九寒凝冰刺”,据说也是得自北极冰原之碧水寒潭。“碧水寒潭”乃是至阴至寒之地,普通修真人士根本无法靠近,胆敢刺骨的阴寒瞬时就其凝成寒冰,大是可怖。

    上官策法宝“九寒凝冰刺”威力确实惊人,水系极品法宝。千年道行的六尾魔狐被其所伤,毁尽了道行也只得借助岩浆之烈焰稍减痛楚。

    “书书,现下为父把我风回峰最大的秘密告知与你,这是自青叶祖师以来严令由我风回峰弟子守护的秘密,就是掌教也不知晓的。旧日狂风,一朝来回,是为风回!”

    曾书书嘴巴张的好大,一脸惊讶。显然对了这个秘密很是怀疑,竟连掌教都不知晓。

    曾叔常颇有深意的笑了笑,这个就要从青云门的渊源说起了……

    青云一脉历史悠久,创派至今已有两千余年。据说开派祖师本是一个江湖相师,半生潦倒,郁郁不得志。早年相师不知从何处得到一把黄金色的古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另一面刻山川草木,所刻内容全部用古符刻槽圈住,以表示精华之气永凝不散。相师百般参详终究是一头雾水毫无所得,穷尽各种方法终究无法开启此剑,奈何相师本领低微,不识得此剑正是洪荒十大神器之“轩辕剑”。

    黄金色的千年古剑,传说是轩辕皇帝击败蚩尤的旷世神剑;其内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为斩妖除魔的神剑。是洪荒十大神器里最强的力量。

    传说黄帝是在大小七十二次战役后打败蚩尤的,第七十役战败以后,黄帝发现双方的损失都非常惨重,再这样打下去即使赢了那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巨大的,所以皇帝集中了部落的所有智者商量能不能用很小的代价消灭蚩尤部落。皇帝手下一大将说道在轩辕只丘下面埋藏了一把精铁,尚未炼化已经坚硬无比,如果挖出来炼成兵器的话那就是无坚不摧。于是皇帝派人挖出精铁,并令祝融将其炼化成器。祝融炼化精铁一个月,第七十二战役时已临近,然而那块精铁不但没有炼化成为一件神兵利器,放在炉中炼化了一个月就连温度也丝毫没有改变。这下黄帝是万分焦急,大战在即,精铁不熔意为蚩尤部落坚不可摧。于是黄帝向上天祭祀祷告,结果在“洛书”中获知,那块精铁乃是盘古巨斧的刃身碎片与天地之初未消散的混沌之气相聚而成,凡间之火不能将其炼化是因为缠互精铁的混沌之气不受五行的影响。于是浮丘公建议皇帝割指滴血剑身,以帝王之气驱散混沌之气。而嫘祖则建议用凤凰山的灵凤头、翼、尾三部分的羽毛加上四大魔兽饕餮、混沌、梼杌、穷奇心脏的血来将混沌之气与精铁融合。浮丘公讲的是强攻强克,而嫘祖将的是道法自然,皇帝最终选择了后者,他派遣训兽能人去凤凰山灭了灵凤,又杀了四大魔兽,各种材料备齐了以后就开始炼化了。

    当羽毛、血、精铁聚到一起的时候,祝融的炉火还没有点,只听得轰的一声,从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五大山划过来一道雷霆电光,在电光的缠绕下,一把剑形的兵器出现了,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另一面刻山川草木,所刻内容全部用古符刻槽圈住,以表示精华之气永凝不散。

    相师在其四十九岁那年,云游四方,路经青云山,一眼便看出此山钟灵奇秀,聚天地灵气,是一绝好之地。当下立刻登山,餐风饮露,修真炼道,未几,竟于青云山深处一处密洞内,得到一本无名古卷,上载各般法门妙术,艰深枯涩,却是妙用无穷,威力巨大。

    相师得此奇遇,潜心修习。忽忽二十年,小有所成,乃出,几番江湖风雨,虽不能独霸天下,倒也成了一方之雄。遂在青云山上,开宗立派,名曰:青云。因此古卷所载,近于道家,他便做道人打扮,自号“青云子”,后世子弟多尊称为“青云真人”。

    青云子寿三百六十七岁,身前收了十个弟子。

    十位弟子中,两人早夭,四人死于江湖仇杀对决,剩下的一人残废,一人失踪,只传下两脉。其后百年不见中兴,反因那本古卷缘故,惹来外敌争夺,几番血战,若不是青云子留下的几道厉害禁制法宝,只怕青云门已被人灭了。而“轩辕剑”也是几经流转,“青云古卷”较之“轩辕剑”大有名气,是以众人只闻得青云门古卷的威力,对于这“轩辕剑”却是无人问津前来抢夺,是以此剑一直保存在青云门。

    直到距今一千三百年前,青云门的情况才有了改变。

    青叶入门之后,无方子又惊又喜,断然将祖师传下的那本古卷拿出,传于青叶自行参祥。同时那把自古相传、无人参透的“轩辕圣剑”也交由青叶保管,无方子一再叮嘱万万不可小觑此剑,此剑虽一直未被开启,这等神兵利器自是要严加保管。青叶天纵奇才几经参悟也是不得其法,带着此剑进了幻月洞。然而就在那一刻轩辕剑突地一阵阵悲鸣,似是感应到了素世仇敌一般。神剑大放异彩剑气激荡,幻月洞府内戾气冲天,“轩辕剑”的浩然正气竟也压制不住,一把被封印多年的魔剑“诛仙”破印而出。两把旷世神兵一番激斗,只斗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青叶遂有感悟,闭关多年,数十年后道行大进破洞而出。轩辕剑和诛仙剑同时也被带出幻月洞,古剑诛仙第一次现世。

    得剑时,青叶真人参悟无名古卷有成,正是意兴激昂,傲睨天下时,又兼其人原本就是不世出的修真奇才,聪颖灵慧又极有灵根。丝毫不理会玉精上无名地仙所嘱,立即参照地仙所留法门续接断剑,诛仙剑因此得以重现天下。

    青叶真人也不愧是惊才绝艺,不仅将诛仙剑接续得天衣无缝,更按参悟无名古卷所得之法,在诛仙剑内所蕴煞气上加了收禁激散的仙术,对剑上煞戾之气有所役控,使得诛仙剑在平常看去毫无特异之处。又兼心高气傲,自视更胜炼剑的无名地仙,将自己所悟出的最得意的一套“一气化三清”的功法记在玉精背面,用道家秘传收纳之法将玉精藏在诛仙剑内。

    了尽恩仇后,青叶真人在青云山幻月洞一面继续修行,参悟道法,一面励精图治,整饬青云道派,把个青云派发扬成天下正道第一大派,更将青云七峰分置七人,令七脉共传香火。

    以青叶祖师之奇才,竟也不能完全开启“轩辕剑”,洪荒神器自是远胜于上古神器、九天神兵。果如青叶祖师所料,此后历代风回峰首座遵祖训传承这把“轩辕剑”,竟是无一人能开启。“轩辕圣剑”就这样一直被埋没了。诛仙剑比之轩辕剑更具威力,青叶祖师终究是动了私心,不忍将诛仙古剑封印。以青云山之灵气加上这把魔剑,可化为绝世的杀意,可保青云门无忧。青叶又布下“天机锁”将周遭灵气汇聚,一再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轻开“天机印”。青叶真人更是料到千年之后青云门有灭门的劫难,将“轩辕剑”秘密传与风回峰第一任首座,交代此事不到极为凶险之时,绝不可泄露,此乃青云门中兴的最后希望。

    曾叔常说罢,曾书书狠狠吞下口水,看来仍然是吃惊不已,使劲瞅瞅了那把常带在身边的剑,丝毫看不出有何异样。果真就是“洪荒十大神器”之“圣剑轩辕”吗?

    “臭小子,有没有听老爹说话。”曾书书当真是被吓住了,没回应。平常素来喜欢搜集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见闻学识也是一流的。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把剑乃是无上神器,任谁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

    曾书书尴尬的一笑,做了个鬼脸。忍不住再问了问,这果真是“圣剑轩辕”吗?

    “你也不用太惊讶,老爹我琢磨了一辈子,也无法开启。要不我风回峰早就跃居门内首位了。人有灵魂,剑有剑灵,如何唤醒这圣剑就看你的了。”

    也许神器之间有感应,或许可以唤醒沉睡的剑灵。
第二集 正文 第六章慕容雪羽
    第六章慕容雪羽

    焚香谷处处火烛通明,火光耀天,一片嘹亮。谷门外两个诺大的火坛,燃烧着熊熊烈火,整个山谷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谷风刮过,火焰哧哧作响。俨然一条火龙盘附与山谷之内,火红的血色似乎连苍穹也被点燃了,怒吼着俯视芸芸众生。跳动的火焰将“焚香谷”几个字映射的格外醒目,几个字隐隐竟有流动之意,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隐隐的透着一股威严。怕是巫族的祭坛也没这般惊人的气势。一行行火坛整齐的排列着,喜气弥散着山谷。谷内各处水榭楼台菱角雕刻着一只凤凰,凤凰欲飞未飞,凌空而起。还有一些其他鸟兽余纹,交相呼应,栩栩如生。

    兽神之乱后,焚香谷也进行了重建,扩建,基本保持着原貌。主殿山河殿两侧则是新建两个大殿,左边是圣火殿、暗火殿,右边是神火殿、净火殿。两侧大殿都雕刻着一团火焰,甚是醒目夺人心魄。就连谷内弟子衣物也绣着一团火焰,有些弟子说笑道焚香谷就是叫“火谷”也未尝不可,可见火焰图腾已深深镂刻于众人心内。

    四个大殿却是未定,谷主云易岚也未曾名言,怕是这四个大殿主人选得由新谷主李洵宣布了。一时殿主人选成了众人最关注的,谣言鹊起,种种说法径向传开。殿主人选虽未定,不过驻守的却是谷内声名显赫的弟子,净火殿由上官策得意弟子上官青枫驻守,此人跟随上官策多年,容貌俊俏,为人豪爽,此次由他驻守此殿,怕是八九不离十就是此殿的主人。暗火殿则是一名名不见经传之人,冷凝,人如其名,冷冰冰的。似乎欲将靠近他的人都给冰封了,呼声自然无法上官青枫相比。传言此人一身道行却是惊人,与李洵、燕虹所差无几,或许高出一筹也未尝可知。既然由他驻守之殿,想必有他过人之处吧。

    大殿殿主一直未曾确定,形势扑朔迷离,这些驻守之人却是声名鹊起。种种传言却隐隐透露出,焚香谷实力大胜,明火执仗展现实力,敢于青云门、天音寺争雄。以前焚香谷行事低调,隐秘,远处南疆之地,到底实力如何众人却是不晓。此番如此大的动静,引起各方势力密切关注,警惕地看着焚香谷欲与何为?

    更为令人惊愕的是,圣火殿、神火殿的殿主人选。竟无人知晓这两位美丽的女子从何而来,更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二人身份尊贵,大殿位置与主殿遥相呼应,明显的区别于暗火殿、净火殿,二女容貌也是极美,关于她们的传言、猜测更是多不胜数,声势之胜竟压倒了新谷主李洵。二女时常在谷内走动,所到之处多半伴有骚动。几名与李洵交好的弟子去问李洵,李洵之言更是令人吃惊,匪夷所思。连新谷主的内定人竟也不知,只知一女为慕容雪羽,另一个是皇甫静。顿时又是一阵骚动,看来二女带来的震撼却是不容小觑。谷主未曾名言,新谷主竟不知二人从何而来,二女谷内走动无人敢拦,任其游走。渐渐的,二女似乎颇为厌恶这股风潮,闭门不出,竟是无数男儿疯狂。有人偷偷去查看,竟被大殿之内守卫打伤,迫不得已李洵严令不得靠近神火殿、圣火殿。令行不止,偷偷潜去的络绎不绝,人流如滔滔江水之势毫无断流之意……

    据说李洵登门也曾被拒之门外,倒是燕虹进出过几次……

    二女所带法宝传言更是神乎其神,传言道慕容雪羽佩剑是神剑承影,皇甫静则是神剑泰阿……

    传言泰阿神剑是把威道之剑,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即成。出剑之时,剑身果然天然镌刻篆体“泰阿”二字。细细端看剑鞘上的镂金嵌绿松石和江海水浪纹,“嚓”的一声拔剑出鞘,就见一团磅礴剑气迸射而出,精光夺目的剑身上有小篆镌刻的“泰阿”二字。迎风一指,剑身铮铮振鸣,霎时间有遮天蔽日之势。观者耳中似有猛兽咆哮,眼中所见尽是威武勇绝的剑光,一脉感天撼地的正义之气凛凛然昂扬于天地之间。

    承影是一把精致优雅之剑。远古的一个黎明,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

    慕容雪羽,人如其名,雪白的衣饰,洁白的翠羽,如九天而落的仙子。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宛若冰山上一朵即将绽放的雪莲。皇甫静比之慕容雪羽稍逊,却也是容貌极美,端丽温和,动人心魄。

    慕容雪羽灵动清雅,隐隐有点高贵之意。清雅的让人心动,就像开在遥远的彼岸……

    容不得采摘到眼前,隔世离空的红颜……

    那容颜任谁见了一眼,便再也难以忘却……

    哪怕是忘忧河上撑篙的船夫,孤舟、蓑衣、斗笠,在红尘中摆渡,拾一抹花絮,从此潇湘谢却,钟声不继……

    哪怕是修行千年的佛陀,古井般沉寂的佛心竟也泛起圈圈波澜,魄散时回归佛温柔的心,倾听来自神明悲悯的声音……

    哪怕是天边散落的白云,也忘了舒卷,任由风吹到山涧,夕阳的余晖竟也掩不住那缱绻,在夜里哭泣凝成晨露晶莹的泪眼……

    一滴晶莹的眼泪,坠落万丈繁华,在漫天飞舞的季节,凝成枯碎花瓣上相思的痛,却也唤不醒那绝世的容颜……

    花影婆娑,红颜缱绻……

    花在彼岸,身在此间,风在灯下,雨在阶前……

    在时间的无涯中,在红尘的无涯中,谁是那个遗世独立的人?谁又能面不改色,处之泰然?……

    跟着慕容雪羽前来的还有十几名女子,也无一不是倾城倾国。

    慕容格回头望了一眼雪羽,大殿内烛火跳动,她消瘦如骨的身躯如火焰般飘忽不定,这些隐居多年的女子,此次也是受云易岚邀请出世。她们正是来自焚香谷的守护:慕容世家。

    上一任谷主云尧仙逝,慕容鹤毅然决然的淡出焚香谷,与妻女众弟子归隐。云易岚继任谷主之际曾亲访慕容世家,诚心竭力邀其出世,慕容鹤不为所动,云易岚大是失望却也无可奈何。直至云易岚坐稳谷主之位,这个昔日声明极其显赫的却悄然仙去。现任家主正是慕容鹤的爱女慕容雪羽。此次云易岚亲访,慕容世家除了几名留守的弟子外,几近倾家而出,襄助焚香谷。

    慕容鹤生前所学甚广,庞杂繁复,实乃焚香谷百年间难见的不世奇才。尤其是星相有着独到的见解,力助云尧破解一本无名古卷。在世之际,更是寻觅发现众多神器。神器乃是天地精华孕育而出。神器可悲之处也在于一旦神器的主人逝去,便失去原有的灵性,威力大减,成为无名神器。若是被道行强横之人强行认主,亦是无可奈何。

    修道之人也会修炼一些法宝,限于材质、锻炼手法,虽也颇具威力。却是神器玩玩不能比拟的,两者之间的鸿沟永远无法逾越。

    使慕容鹤声明大盛却是晚年机缘觅得,神剑承影和泰阿,云尧一力决定此剑乃是慕容鹤所得,不归焚香谷所有,此等胸怀更是令慕容鹤一世追随其左右,生死相许。是以慕容鹤的淡出,这两把神剑便不见了踪影。

    当时云尧、慕容鹤、皇甫韶华并成为焚香谷三大中流砥柱。昔日的情谊,皇甫韶华竟是也悄然隐世,淡出。上官家族这才一跃成为云易岚最大的支持者。皇甫韶华一世精研阵道,成就虽不及慕容鹤那般竟是,却也是不得小觑。在南疆巫法方面颇有心得,是以如今的焚香谷道术中多少带有南疆巫法的痕迹,大异中原修真之术。

    黄埔韶华之所见,大是怪异艰深,有违常理,云尧综合二人之所见,汇成《焚香玉册》传世。可以说,没有慕容鹤和皇甫韶华二人倾力襄助云尧,断然不会有焚香谷今日之盛况。

    皇甫世家和慕容世家素来交好,皇甫静和慕容雪羽早有来往。却也比不得当年二家的相交之情。此次焚香谷之行二人并未有过密的来往。

    一个轻盈的身影悄然来临,正是燕虹……

    香唇轻启,道:“慕容姑娘我想见下雪羽姑娘,麻烦你了。”嫣然一笑,严谨中不失轻灵娟秀。

    慕容格自然认得是燕虹,略一躬身,道:“请姑娘稍等,我这就去。”也是彬彬有礼。

    慕容格虽比不得雪羽那般惊艳,却也是容貌极美。

    两个美丽的女子竟有些惺惺相惜,笑容如昙花一现,那啥那间的美丽,让人回味无穷。

    慕容雪羽美眸出神地凝望星空,幽幽而道:“嗯,让她进来吧。”心底却是另一番心思:难道鬼王宗已有新宗主了吗?那一颗新星冉冉升起,明亮异常,周围群星隐隐绕其运转,星光穿透无尽的黑暗,苍穹深处更为暗黑深寂。

    燕虹轻轻走进大殿,婀娜曼妙的身姿入眼,竟也忍不住多望了两眼。

    燕虹道:“雪羽姑娘,以后还请你多多襄助我师哥。”

    淡淡而道:“职责所在,份内之事,我们自会做好的。”

    征了一下,却略有深意地,道:“燕虹姑娘似乎很在意李洵,如我直言,他似乎……”

    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师哥他喜欢青云门的陆雪琪,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师哥。只要他好,我怎么都好。”言语之间掩不住的失落……

    黑夜,二女心间默默的交汇着……

    “就是天铘神剑传人,水月大师得意弟子。据说青云门修炼太极玄青道,突破玉清境界也不过数人。似乎和张小凡纠葛不清,此人反出青云门投身魔教,血公子之名人人闻之丧胆,正是正教的大敌。燕虹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呵呵,没想到雪羽姑娘知晓的很清楚吗。”笑声中带有嘲意,胸口起伏不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慕容雪羽面不改色,道:“婆沙世界本就有着众多遗憾,你想的未必能如愿以偿……”

    幽幽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落寞,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时异常静寂,谁也为开口再言。

    良久,燕虹吃力地挪动身躯,向大殿之外走去,一道声音缓缓传来:“雪羽姑娘,若有需求尽可来找我……”

    静静的凝望星空,星辰究竟离我们有多远?也许掂起脚尖,就可轻吻他的笑脸。星辰的位置是时刻都在变动,人的心却为何那般恒久不变,执念不灭呢?

    燕虹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远了……

    慕容格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出现,灵巧的触到她的腋窝,轻轻一转。

    一声轻呼,“师妹,你个鬼丫头,我最怕这个了,看我怎么整你。”言语与刚才大是不一样,显然也被其逗乐了。

    慕容格轻巧地躲开,“我是看你不高兴,逗逗你而已。师姐饶命啊。”并未追赶,却冲其嫣然一笑。

    嬉闹一番,安静下来。

    慕容格也恢复正色,道:“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在这儿,我们始终是外来的,还是家里好。”

    “师妹,此次前来乃是受云老谷主之情,家族职责所在,守护焚香谷也是爹爹一生的心愿所在,岂可轻言回去?”

    “知道了,师姐,说话老气横秋的,家主的意愿我岂能不知道,只是……”

    “只是师弟不在此,是不是?……”

    慕容格脸上忽而雪白,忽而绯红,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端的是让人疼惜不已……

    嗔怪道:“师姐,再这般取笑我,有你好看的。”

    忽而道:“人若不开心,长生不老又有什么用?”

    喃喃道,“师姐,你……”

    “没什么,想起一些往事而已。不管如何,我都会与你们一起走下去的……”

    茫茫人世,谁能又能记得谁?谁又能安然携手,傲视苍穹。婆娑世间,众多遗憾……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长相伴,雅韵悠然。冰弦纤指,心意暗牵。倚窗寒,枫红柳绿,见窗外,秋水长天。盼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缘。

    刹那会,芳心欣然。拈花微笑,罗袖轻挽。望彼岸,雾重烟轻,回眸处,尽失幻念。促前生情,来生意,此生缘。
第二集 正文 第七章燕虹姑娘
    第七章燕虹姑娘

    你记得回来的路,却为何忘了人间的距离。莫问这岸的魂来自哪里?对岸的魂,莫问这岸的魂渡往何方。去吧,相忘于黎明时分的奈何桥底。

    前世你若是山野柔柔的清风,我必是因你而复苏的小草;前世你若是天上悠游的云朵,我必是云朵里酝酿的雨珠;前世你若是山间清澈的溪流,我必是溪中畅游的鱼儿。

    自你在佛前与我相遇的那一刻起,我整整失眠了几百年。冥冥众生中,你是否是我为缘而几经轮回的那个人?

    我苦求佛祖来世与你相见,于是佛把我变成一只填海的燕。清晨我自东山衔一粒碎石,拍打着羽翼,掠过清空,丢下一粒碎石。怒海波涛,瞬间,碎石已无踪迹。我固执的来回穿梭,几百年间,风吹雨打,日月不息,历尽千辛万苦直到把大海填满。东山的巨岩终究经不住风吹雨打,化为尘粒飘落。我依旧衔起石子,来回于轮回之中。海枯石烂,沧海桑田。换你我今生的缘……

    才有了你我今生的相见,让我与你尽这一段未了的尘缘,缘尽,则曲终人散。

    如果,你遇到我,请一定不要躲开,因为我怕来生,再无缘与你相见……

    当你我邂逅,碰触了彼此的双眸,我在遥想,你我如何许下前世的约定?

    是否也是风雨中,我衔着尘粒自风中与你擦肩而过。回眸处,彼此内心轻轻闪动,许下那承诺。

    蓦然回首,是否你也微微对我笑过?轮回里我感受着你曾逗留的空间,触摸你手指留下的余温……

    是否轮回里,你也踌躇于奈何桥前,泪眼连连,不肯饮下那碗孟婆汤。是泪水使那汤浑浊,还是那汤融进无尽的心碎心酸。浑浊的汤碗里清晰有着你的影子,不曾模糊。一千一万种思绪,一点一滴都有你。孟婆轻叹,挥手放我过桥。我飘飘荡荡来到这世寻觅前世的你,如果遇上了请千万不要躲开……

    诗写婵娟,词谱秋莲。喜榕树,书香氲然。香梅品尽,两处情牵。谢诗为证,曲为媒,词为缘。

    隐隐青竹,脉脉红莲。深深院,绮韵盈然。花前携手,秋波相牵。道眼中情,情中语,语中缘。

    “师哥,今生有你有我,若不能与你相守,我宁愿魂飞魄散。不求来世,只愿今生守候你身边……”燕虹暗自祈愿。

    你是否也有这样坚定的眼神,坚定的容下我的软弱?心是否也因某次受伤才靠近了,靠近了……

    一样的月光里可有一样的思念?百变流霜的星辰,是否也铭记着这磐石不移的誓言?

    百年前佛祖座下的诺言,是谁遗忘了谁?是谁历经百年恒久不变,守着残碎的心不肯放开?

    燕虹回眸凝望神火殿许久,她说的对“婆娑世界本就有着众多遗憾,谁又能独身于外呢?”顿顿首,无助的叹息……

    银汉云晴玉漏长,泣声悄殿堂。

    夜色冷,碧窗凉,红烛泪飘香。

    坐看落花空叹息,

    苍穹无恨起身半夜绕阶行。

    皓月泄寒光,断人肠,

    那堪独自步长廊,对剑芒。

    欲去又依依觉来是梦不胜悲。

    “师兄,我刚才看见皇甫静和慕容雪羽了,她们俩怎么突然出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师兄你别瞒着我?”说话的正是焚香谷燕虹。

    想想自己好久都没参与师门行动。师兄也没理会,谷主只说是让自己休息休息,以后有行动定然可参与。师兄与陆雪琪的事虽然众人都在回避,尽量不在自己面前提及,怕自己难堪,回避可以解决问题吗?师兄对陆雪琪一片痴心,自己何尝不知道呢?打小一起长大一起修习道法,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他的脾气自是也了解几分,师兄为人执拗,决定的事难以改变。向陆雪琪提亲之时,就知道此生决然难以再喜欢其他女子了,可她不甘心。追剿兽神曾书书、陆雪琪、文敏前来焚香谷,见到是陆雪琪那副喜悦的神情,更是心痛。师兄他也知道陆雪琪喜欢张小凡,可就是不死心。她知道他狠张小凡,如果不是张小凡,凭焚香谷未来继承人的身份,青云门没有理由拒绝的。

    她也未料想到那女子如此坚毅。不得不佩服那女子的骨气傲气,情比金坚,磐石不移。

    在青云山上,背对着玉清殿上所有的人,有她那低沉却似斩钉截铁、断冰切雪般的声音:“我不愿”,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不是深爱着张小凡,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勇气!在上清殿上拒绝其掌门道玄!其养她育她教她爱她的水月大师!要知道她有多么揪心疲惫……

    青云山道玄诛杀张小凡,眼看着张小凡就要成为剑下亡魂,粉身碎骨,诛仙之威天地为之变色,清脆的的铃铛声音,幽幽,轻声而颂。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那个风中的女子,张开双臂,向着漫天剑雨,向着那夺尽天地之威的巨剑……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为张小凡挡下那一剑,香消玉殒。自此张小凡反出青云,投身魔教,十年征战,血公子之名名动魔教。这一切都是为那女子。

    诛仙。

    人当真无法反抗命运吗?

    既然上苍对万物都如此公正,为何命运有这般作弄与人?

    想想陆雪琪也是个苦命的女子,碧瑶横在她和张小凡之间,叫她该如何?人犹如此,情何以堪……

    自己呢,该狠陆雪琪还是同情?陆雪琪亦是横在她和师兄之间……

    在外人看来,皆是焚香谷杰出弟子,男的俊朗,女的秀媚,宛如神仙坐前的金童玉女。可师兄对自己从未表露过心迹,关怀问候怕是也出自是兄妹之义,并无男女之情。若是没有陆雪琪自己还有一丝机会,可命运竟如此折磨与人。

    李洵并未相知这一霎那之间师妹胸中竟是转过千般心思,只是淡淡一句。“师妹,无妨,怕是师父另有安排吧,你我遵命而行即可,无须多问。”

    转身欲离去,燕虹轻呼一声“师兄”。声音凄切,辛酸。

    她嘴角浮起笑容,眼中却有盈盈波光在闪动,眼神迷离而柔美,似有万语千言要倾诉,嘴唇轻启,片刻之后终归平静,仿佛是在犹豫什么。

    李洵回头,师妹可还有其他事。李洵微微觉得师妹今日神情不大正常,平日温顺对他这个师哥近乎言听计从的她,为何这般模样。

    没了,师兄你要多保重。他并未留意她不寻常的脸色。

    那师妹为兄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她微微点了点头。眷眷情意淹没在他离去的身影,此刻这般细细看去,他那身影竟是模糊再也分辨不清,终于发现,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关心呵护自己的师哥了。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这个男子,眼中闪烁着光彩,埋在心底的万千柔情,更与何人说?

    那一张温柔的脸,那一双温柔的眼,独自停留在时空的栈道里,原地伫立些须,慢慢离去。低声自语,对着他,又仿佛是对着自己的深心,低低,轻轻低喃:“只要师兄高兴,我便高兴,不论叫我做什么,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她果真能高兴快乐吗?风不知,天地亦不知,天天漂浮的白云依旧懒散停在那儿。

    李洵虽对近来多次行动师妹未曾参加有着疑惑,但终究没问。我只需做好师父交代的分内之事就好,何必多想,想必是师父另有安排吧。心头这般思量道。

    得知近来师父将会宣布归隐,由自己接任谷主之位。躁动的心澎湃不已,惊喜,忿怒,如九幽阴风吹过,有些狰狞,阴鸷。冷冷。雪琪你是我的,我的,谁也别想夺去,雪琪你可知我这般心意,要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没有你我的生命将不会快乐,没有色彩,纵使你如何不喜欢我,我会改让你满意的,我的女神。

    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小凡,若不是他,她何尝不该喜欢自己?难道焚香谷未来继成人的身份竟还比不了一个青云门的弃徒?论文才武略他也无不出类拔萃。可雪琪师妹,她却那般的厌恶自己!定是张小凡,一定是他,若没有他,这一切本该好好的。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本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啊!一定不会!心底的恶魔慢慢苏醒……

    张小凡我不会放过你的!竭尽精气化作一声怒吼,响彻空谷

    那声音听来绝望,愤怒,却又让人心寒!

    星空震动,风云变色。

    久久回荡在山岚之间。伤心人儿痴心人儿心碎,你的美,为何让人心醉?

    风带不走人的泪,云儿挽不住那心碎。

    燕虹在林间独自徘徊,这片竹林小时候她与师兄常来的。物依旧,心却沧桑。这还是那片熟悉的竹林吗?岁月悠悠,遗忘了谁,又记得了谁?痴心人儿伤心人儿,曾经的美,昙花一现,是谁的伤让你如此的憔悴?是谁的过让你如此的无悔……

    围剿鬼王宗之时她并未参加,吕顺与李洵率百名焚香谷弟子北出南疆,去会合青云门同道共襄除魔盛举。却不料鬼王二人,只凭两人之力,笑谈间灭掉众多正教弟子。此役大败,回来后师兄情绪低落。自己虽有意接近,师兄千般心思却放在那陆雪琪身上。后来追剿兽神余孽,张小凡、陆雪琪相遇,两人如此亲密,师兄更是忿怒懊恼不已,她怕她怕师兄为了她,会做出错事来……就在燕虹为李洵担忧之时,另一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一脸笑意的吕顺叫住李洵。

    “洵儿,这是要去那儿啊”?李洵心下懊恼,这洵儿也是你叫的吗?脸上却不发作,师父交代过以后就是谷主了,凡事要隐忍要有威仪。只要做的好,答应过自己的事,定然不会食言。是啊,师父何曾食言过,虽然那事甚为艰难。但他坚信自己能如愿以偿的,心底暗暗这般着想。

    神色一缓,应声答道:“吕师叔可是有事,但说无妨。”俨然一派宗师的气度,倒是令吕顺一愣。

    竖子,还没做谷主呢,竟敢如此托大无理。就算云易岚也要给老夫几分薄面,好歹也是长老。心里这般想法,脸上波澜不惊,岁月的磨练世事的煎熬,城府不是装出来的。

    哈哈一笑,道:“听说,洵儿即将继任谷主之位,师叔前来道喜啊。以后你我师侄共事,自当群策群力共襄盛举,师叔定当紧密配合,师侄尽管放手去做,师叔支持你。有事尽管吩咐,别当外人,你我是师侄应当作出一番大事与天下人看看。”

    李洵轻摆衣襟,笑意甚浓,一番话让他欣喜不已,是啊,做了谷主后,天下将任由自己驰骋,何愁没有一番作为。

    那雪琪师妹还不对自己刮目相看。

    师叔客气了,晚辈还蒙师叔多多支持协助。两人一番客套,距离倒是拉进不少。

    是啊,自己接掌大权,这帮师叔长老也不好应付啊。毕竟自己年轻,要他们诚心辅助怕是也不易。就拿那上官云来说,除了师父,在谷内算是第二号人物,威望人缘自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倒是眼前这吕师叔不那么风光,自己初继大位对他也有好处,屈尊来访向自己示好,想必就是这番用意。先交好这位吕师叔吧。

    “吕师叔你我曾经合作过一次,那次上青云山商议共诛魔教之事。师叔可还记得?”

    “哈哈,老夫记忆犹新,青云如此怠慢你我二人。如今我谷实力大盛,当日之辱自当奉还。”

    李洵笑而不答。思绪飞回那日……

    百余名师弟意气风发浩荡相随,心内不由生出几分得意,自己此番如能顺利剿灭魔教残余,扬名于天下正道,以后再执掌焚香谷,天下英雄,谁不低头?到时青云门那个绝色师妹,还不自动投怀送抱而来。想到此处,一张俊脸上竟有几分笑意,再一想不久就可到青云山,又能见到陆雪琪,李洵俊脸之上笑意更盛。

    不料长门萧逸才却是诸多说辞,“吕师伯,李师兄,家师道玄真人眼下正在闭关,无法出来见客,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而后打哈哈,“李师兄所言极是,只是家师闭关未出,联络天音寺诸位长辈之事,却一时不好定夺。”

    数度想引回正题,皆是被萧逸才略守,无奈之下与吕顺对望一眼,也自是无可奈何,只有随之闲闲聊了起来,心下却是暗自焦急。

    第二天,萧逸才亲热殷勤之态,令李洵也自吃惊不已。说青云已然准备派人共同灭魔,心下已是大喜过望,也未曾注意到萧逸才面上神情变换竟顾不上去想,为何仅一夜之间,青云门前后态度变化竟如此之大。

    吕顺一直从容镇定,如今细想怕是他在背后动了手脚。这人不简单,日后虽有倚重却不可不防。

    李洵心中这般盘算。

    吕顺自是不知如今的李洵亦非昨夕了。望了一眼李洵,料想定是在回味当日之事。

    暗自在想,谷主那一封住到底写些什么?竟令萧逸才见信前后判若两人。

    一时气氛沉寂,各个想着心中之事。

    风不动,云初静,万籁静寂。
第二集 正文 第八章无间道
    第八章无间道

    燕虹徒自在林间转悠,心中郁闷排遣不开,她不在动了,手握住一棵青竹,紧紧地,紧紧的,连手指都扣进竹子里,心痛心碎为哪般?许久,嘴唇动了动,低语倾诉着什么,耸耸肩膀,曼妙的身影消失了,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云易岚眉宇之间绷得好紧,踌躇不前,望着玄火坛的方向神情复杂。巫妖可以相信吗?前次与兽神之约终究落空,与虎谋皮啊。只是那“天火之谜”如今也只能寄托在这巫妖身上。黑木说的对,要想复原怕是已不可能,有了兽神珠这法阵已然可以正常运转,甚至更胜前夕,自由移动随时布阵,可终究不是以前的了。师父传到自己手里,终究是毁了。有生以来一直以追寻“天火之谜”为己任,不想兽神之约终究是水月镜花,烟消云散了,更是让白狐逃走,玄火坛尽毁。上官师弟千里追踪巫妖,失手被擒这才乖乖跟着回来。也算他识相,这南疆无不是焚香谷之地,黑木想要有作为不得不依仗云易岚,一番盛情招待尽释前嫌,精诚合作。

    古巫术之中有天火一门,世人无一练成,那“焚香玉册”便是天火之根,但无南巫其他法门的辅助,却是走了偏锋,它既无道门清心之秘,也佛家慈悲之力,更无魔教暴力诡异之辛,却是独辟蹊径在火焰方面独到。

    就在他思索之时,门外的脚步声慢慢近了。云易岚换了另外一幅表情。

    师父,徒儿有事要说,还请师父务必一见。

    呵呵,进来吧。云易岚应声答道。

    燕虹轻启房门,迈进内室,云易岚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徒儿有事,且说来,为师为你做主。

    虹儿想问师父:“是不是不再信任徒儿了?几次行动为何不让我参加?若是因为陆雪琪之故师父大可放心,徒儿懂得分寸。对师傅的安排,徒儿一向惟命是从,只是这几次徒儿不解,还请师父赐教。”

    “孩子你过来,你和洵儿都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一身所学也是为师亲自所授,是师父最亲近的人。为师如何会不相信你,你师兄是未来的谷主继承人,为师不想因其他问题出现意外。他喜欢陆雪琪这你也看得出来,几次苦苦哀求为师,为师也是没办法啊。如若他对你有情义为师定会一力撮合,为师不想你难过,是以尽量分开你们。洵儿在外,谷里的事你就多担待。为师自是又其他事交与你做。为师的用心你可明白?

    师父的意思徒儿明白了。

    暮色贴近夜的胸膛,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沉入天幕之中。

    暗夜里的精灵在夜色的隐藏下欣悦的飞舞,恶魔的狼锋划过一丝银光。

    如今的南疆五族,苗族、壮族、黎族、土族、高山族,兽神之乱,南疆这片古老的土地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有的五件圣器也全部失落,五族坚守的使命也结束了。兽神还是复活了,天下浩劫,生灵涂炭,许多的小门小派难以抗拒这场灾祸,先后覆灭。而隐世百年甚至千年的世族,不愿涉足尘世的隐世名门大派也渐渐浮出水面,露出冰山一角,张开朦胧的睡眼展望这个他们厌倦的世道。普天大劫,谁又能置身世外呢?肩负的责任、传承的使命、称霸的宏图大业、断裂的诛仙剑,整个世道被颠覆搅动起来。福也祸也?谁又晓得?

    论实力焚香谷一枝独秀,现今俨然是第一大门派,毫无争议。可他能肩负天下正道巨劈的使命吗?当青云门、天音寺诸人与魔教人士鏖战之时,焚香谷在那里?当兽神之乱苍生浩劫,是谁躲在青云门身后以求自保?又是谁不惜灭门之祸,挺身而出,力抗兽妖,他们的领袖沦陷魔道,传承千年的诛仙剑阵也因此断裂?那个曾经青云门的叛徒也会救天下苍生于危难之际?俨然是天下正道三大支柱的焚香谷他们在那里?又在做什么?世事变迁,实力消长,人心有道,正道巨劈之位不是谁都能肩负的?

    当青云门为天下正道前景担忧,抛洒热血,力挽狂澜之际,是谁别有心机,保存实力以求他计?佛家素无争世之心,参悟佛门大法追寻大道,危难之际也会普度众生济世渡劫!费尽心机跃上势力的巅峰,百年大计能否应验?如今想和颜悦色,理直气壮地登高一呼,果真是一呼百应众望所归吗?有因有果,因果循环,机缘变幻,无常无定。能够领袖正道的不是实力的巅峰!不是龌龊肮脏的阴谋诡计所能得逞的!法无定法,苍穹有痕,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焚香谷,玄火坛。

    脸色红润荣光焕发的云易岚正和上官云闲聊。上官云望着这片他曾经守卫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师弟,当今之世可抗衡我焚香谷的几乎没有,今后形势大好啊这正道领袖之位理应有我等笑纳。”

    熟悉他的脾性,藏深老道谋定而后动。上官策回过神来,平静道来:“不错,当今之世我焚香谷论实力确实首屈一指,几无人可独力抗衡,新人接位形势动荡对我们有利,可趁机做好,做给天下人看这正道领袖之位究竟该谁了?只是我们向来远离中原,怕是要他们接受还尚需时日。人心归向也是急不得,可慢慢筹划。”

    这等千载良机难遇可遇不可求,放手去干,道玄那老家伙已去老夫俱谁?黑木之事就交与你了,天火之谜我等需尽快弄清楚,这是我们争雄的根本。黑木不是对南疆五族有兴趣吗?要我帮他也行啊,等他拿出来点东西,这是我的意思,你可暗示一下。我谷默默无闻已久,用些非常手段也是需要的。

    “师兄,你真要这要做。”上官策脸色有些复杂,却也不好说什么。

    “不必再言,我意已定。”一向沉浮的人此刻显得些许激动。

    “洵儿呢,你觉得如何?我也有意让他执掌焚香谷,你我在背后辅佐指点即可,和一帮年轻人共事你我脸上也不大好看。对于洵儿有话但说无妨。”

    “洵儿是你一手教养的,忠诚度自不用说,只是品性……对青云门的陆雪琪甚为喜欢,燕虹姑娘他们俩自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满了,对燕虹也没陆雪琪那么上心。做事急躁修养、火候终究是差了些,向来只是奉命而行尚且做的不完满,怕是这一大摊子事应付不来。况且以后他自己处事师兄不担忧吗?”上官策颇有深意的道。

    “陆雪琪之事我已知晓,年轻人情感纠葛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有追求的目标做事会更上心的,把握好“度”就好了。有你我在,何须担忧。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云易岚气色很好,笑盈盈地道。这是这份笑意让上官策大师不舒服。

    “师兄,那焚香玉册黑木老儿看过了,你就不怕他……”

    “黑木有求于我们,他不敢轻易动弹。何况你以为这焚香玉册的秘密,天音寺和青云门的人就一点都不知道吗?我们瞒得这般深,青云门兽神一战,普鸿和道玄一眼就看出了我已修到,焚香玉册‘玉阳’境界。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向来原理中原大地何以他们会知道的如此清楚,普鸿道玄都留着一手。可惜如今我还俱谁?”

    上官策一惊,“师兄的意思是我谷有天音寺和青云门的耳目,看来这奸细的地位还不低。师兄既已察觉为何不揪出那个奸细呢?出去后患之忧。”

    哈哈,师弟莫及,好好利用也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难道天音寺就没我们的耳目吗?难道青云门就没我们的耳目吗?这颗棋子埋了将近百年,此次定可给青云门致命一击。鬼王宗四大圣使之一的白虎,不是一直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吗?他们那里又怎么少得了我们的人,魔教的人可比那些自诩正道中人好对付的多。自古谣传,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鬼王宗更是将“天书”奉为魔教经典。张小凡也是唯一一个通晓天书之人,十几年来他道行突飞猛进,难道这佛、道、佛双修真的可以互相弥补,我也有点开始相信“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鬼厉不可不除此人已是我们的大敌。你可知道为什么为兄一直没尽全力夺回玄火鉴?也许解开“天火”之谜的关键就是他。若是能探得这“天书”的秘密,加上玄火鉴或许困扰我们多年的秘密就能解开。

    东海流波山张小凡使出“大梵般音若”,那时道行何其地位。入魔教十年得到魔道经典“天书”,血公子之命名扬魔教。这十年此人道行大进,已是不可小觑了,想必也是佛、道、魔合修之故吧。天人下人何其愚蠢什么门派之见、正邪之争,只有实力才是最根本的。兽神之战,虽然我们名誉大损可是实力却是毫发无伤,有道玄和普鸿两个傻子替我们挡着,我们何惧?可惜啊道玄终究是抵挡不住古剑诛仙的反噬,入魔这样岂不更好,堂堂一代宗师堕入鬼道。这传出去青云门的面子往哪儿搁?我就奇怪了这鬼道究竟有何玄机?连道玄也把持不住,后来道玄老儿到是不见了踪迹。可是这张小凡能请出古剑诛仙,非太清境界不可。几十年来青云门有何人有如此天赋?据我所知这张小凡入门之际资质平平,有如此大的变化多半还要在“天书”之上,如此这“天书”究竟又是何物?此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未解之谜,狐族不是素与鬼王宗是近邻吗?三百年前白狐举族前来窃取“玄火鉴”又是为何?天狐千年道行已是世间妖物的无上境界了,难道还看不开吗?狐族多情,想必是鬼王宗某位先贤对“玄火鉴”有意,狐妖为了讨好那人这才不惜举族前来盗宝。如此说来这“玄火鉴”和“天书”和鬼王宗都有干系。

    上官策呼吸急促,这一番话着实令他震惊不已。

    是啊,天狐千年道行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千年前狐族可是久居南疆,千年一场异变。

    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师兄了。魔教经典“天书”他都是有所耳闻,也没想那么多,听他这么一说脑子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天火’真的和‘天书’有关,那么青云门道法‘太极玄青道’和天音寺大法‘大凡般音若’也是出自天书?这‘天书’究竟是何物?怎么有这般不可思议之事?他的脑子无意中已承认了只是一时转不过来弯儿,这都和‘天书’有关吗?很快就否认了这个荒谬的想法!那么我焚香谷道法莫非也是出自‘天书’,‘天火’之谜真的和‘天书’有关吗?”

    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但是隐隐的一个声音告诉:真相就是那样!那就是真相!不,不是的,我焚香谷立派百年道法都是历代祖师所创。怎么可能是出自“天书“,何况这天书是“魔教经典”,我焚香谷乃是正道三大领袖之一。想到这儿脸色忽的变了多了一丝惭愧,师兄让我做的我这些年来都是正道所为吗?罢了,师兄也是为了我焚香谷。可是另一个声音更加肆虐在脑中回响:焚香谷早已开始走向邪恶了!……

    上官策拼命喊出来:“不,我焚香谷只是为了这正道领袖之位……”

    往日不觉得,今日我这是怎么了?

    也许云易岚那番话太过惊讶,神情大乱中心底那一丝善念正在复苏,将他引回正途……

    人有灵魂,妖有精元,鬼有精魄。传说中人的灵魂都是偏向光明的,只有恶魔的灵魂偏向黑暗。谁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人,受人尊敬何必这般胆颤心惊,有朝一日你发现你一直坚持的竟然不是你原本想要的?这些年我做了什么?对了?错了?灵魂受了恶魔的引诱,偏向了黑暗……

    焚香谷在正道诸派之中,来历最是神秘缥缈,最早在一千五百年前,便有本脉弟子行走天下,若单论渊源,全天下只有青云门和魔教比我谷历史更长,连天音寺也不如他们。

    但虽然如此,焚香谷往日却极为低调,虽然不时会出现几个道行高深的有道之士,对天下局势的影响却不大。直到八百年前,在南疆边陲之地那条漆黑隧道附近,找到了一个山谷定居下来,从此自称“焚香谷”,并在八百年中不可思议的高手辈出,势力日盛,到如今已然和青云门、天音寺分庭抗礼,成为天下正道三大派之一。

    单论名声的确云易岚无法和青云门道玄、天音寺普鸿相比。

    上官策突然这一大声呼喊,云易岚一愣,道:“这是怎么了?为兄的话很让你震惊吗?我也只是猜测,十几年前东海流坡山张小凡不是使出了‘大梵般音若“吗?这事已经人皆皆知了,他本身就出自青云门,后入魔教习得‘天书’得鬼王厚爱,这魔教中人人皆知。我们岂会不知道。至于‘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是这么一个谣传,以鬼厉的情形来看我看有几分可信。”

    云易岚没在意上官策复杂的表情,继续款款而道:“我焚香谷的来历你记得吧?三百年了我等得太久了,此次我们要定然要一举成功,我等不了了那么久了……”一向处之泰然的云易岚显然甚是激动,红润的脸上多了些许激动,彷佛连血液也在沸腾,灵魂欲火焚烧他的最后一丝良知。云易岚整个人像是快要着火了一般,全身散发着炙热的气浪,气势逼人。日后,上官策再次回想这一幕时,宛若叹息般的低语;也许就是从这一刻他就已经入魔了!……

    还在回想当日和师兄的一番话……

    云易岚淡淡道:“其他人不明白,但我焚香谷中的秘密,却只有你我二人最是清楚的。当年祖师威吓要在南疆焚香谷此处荒僻之地开宗立派,你应该知道的吗?”

    上官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沧桑,道:“是因为祖师在次地发现了上古南疆巫族的遗迹‘玄火坛’,并从中发现了奇诡强大的巫法之秘。”

    云易岚缓缓点头,道:“不错,正是因为如此,焚香谷一门这才在南疆荒僻之地生根发芽,开门立派,延续到如今的。古巫族种种神秘巫法,加上历代祖师传下的真法道术,这才有了我们焚香谷今时今日的地位声望。”

    说到这里,云易岚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苍凉,道:“可是这数百年间,纵然是历代祖师耗尽心血,但南疆古巫族巫法之中,最强大的力量‘天火’,我们却仍然不过只是掌握了皮毛。”他的神情渐渐变的愤怒,冷然道:“当日我继承谷主之位时,曾在历代祖师面前立下重誓,必定要发现巫族天火之秘,让我们焚香谷一脉从此称霸天下,领袖群伦。刻丝后不曾想到,如今非但没有如此,反而是连探索‘天火’之里唯一的钥匙,巫族传下的八凶玄火法阵的阵图,都被毁了,更有甚者,连那重中之重的玄火鉴,竟然也丢失了!”……

    就在上官策回忆当日云易岚所言时,云易岚下面说的话着实令他深深的震惊了……

    “师弟,青云门的‘天机锁’你可知道,古剑诛仙有那般绝世的威力,靠的正是‘天机印’。当年创派乃是一无名相师,观察山脉气象,发掘此穴的正是青云门开派祖师青云子,至于布下玄木禁制,并无记载,有人说就是青云子祖师,也有的说是创下诛仙剑阵的青叶祖师。青云山乃是世间福地,灵气极盛,也正是如此,当年青云子才会看重此地。只拔开千年玄木,不过是令灵气外泄,但一来此处地脉灵气原就极盛,二来你看这外边尚有三峰聚拢,灵气外泄更是难上加难。只有改变气脉汇聚之地,令灵气汇聚之点离开这天造地设、几如铁桶一般的三峰聚拢之势,便可借高山风势,徐徐散去。将来再有人祭出诛仙剑阵,此处龙首峰虽然灵气依旧旺盛,却已是散得满山遍野,不可凝聚,他也是无计可施了。”

    据我所知,只要青云七脉中有超过半数的灵气出事,则天机锁禁制便全无效用了,因为主峰通天峰灵气实在太盛,甚至有杀伐之意,非得要其余六脉灵气相互制衡方能行法,少了一两脉灵气还好说,若是同时少了四脉灵气,只怕那诛仙剑阵是否能够祭出都有问题。

    “师兄这等机密之事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青云门真的有我们的人?”上官策此刻那张老脸涨的通红,神情已然大乱。平时显山不露水,今日之言一再令他吃惊不已。百年来上官策一直跟着云易岚,大事也处理过不少,但没有一日像今日这般令他震撼,深深的震撼,灵魂彷佛也在颤抖。

    脑子里却是飞速的旋转,“这青云门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要灭门了吗?此等机密之事师兄知晓的这般清楚,这奸细看来在青云门内的地位显然不低。师兄这般说,恐怕青云门难逃这一劫了!天下要乱了,要乱了……”

    云易岚说的正在兴头上,看见上官策脸色煞白,死灰一般难看,头上冷汗慢慢滴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朗声一笑,到:“师弟,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失态,我焚香谷形式一片大好,称霸天下指日可待。为兄可是等着与你一起分享这份宏图大业呢!”

    云易岚淡淡一笑,此刻竟是令人不寒而栗。在上官策看来分明是死神的召唤,恶魔狂舞的獠牙渗出猩红的血滴。这气氛令他有些窒息,再在这里待上一刻怕是就会发狂。

    莫名的叹气,道:“师兄,没什么事我出去了。”云易岚挥挥手示意了一下,眼光一直对着玄火坛出神。

    上官策慢步踏出这块他守护了十几年的祭坛,神情有些古怪。

    玄火坛那个身影渐渐有些模糊,狰狞……

    哈哈,通天峰,小竹峰天机印一毁,诛仙剑阵就彻底完了……

    彷佛这一刻,已经想到了焚香谷弟子御剑掠过通天峰,那帮青云弟子惊愕的表情,看着他们引以为傲的诛仙剑阵就这样,就这样静静看着别人御剑飞过,青云弟子一生永远无法去除的阴影。主殿通天峰附近是不允许御剑凌空而行的,否则就会被“诛仙剑阵”诛杀。哈哈,青云门你们拿什么与我焚香谷争霸?……

    哈哈,哈哈……

    笑声久久回荡在玄火坛……
第二集 正文 第九章阴谋
    第九章阴谋

    翌日清晨,山河殿。

    云易岚喜形于色气色很好,李询正站在旁边听其训话。整修后的山河殿规模比原来的更恢宏,气势雄浑,有几分睥睨天下,气吞山河的味道。而这个老人挥手间定乾坤,一切都在掌握中……

    “询儿,有机会多与慕容雪羽和皇甫静多来往,此二人是我焚香谷强助。你继承谷主之位后,少不了与她们共事。为师,希望你能与她们交好,若是能取得一位为妻。这谷主之位谁也动摇不了,你可知道此次慕容世家和皇甫世家愿意助我,却是为何?”

    李询迟疑了一下,道:“弟子,喜欢的是青云门的陆雪琪。我不会娶其他女子为妻的,请师父成全。虽然不知这两大世家为何前来襄助,我会尽力处理好此事的。”

    云易岚闪过一丝怒气,稍纵即逝。缓缓道:“询儿,为何这般不懂事呢?大丈夫何患无妻?陆雪琪迟早是你的,可眼下必须得结好这两个女子。名为守护世家,其实未必都听我们的。只有三次机会可以强行命令她们,三次机会完了。她们是留是去我们就奈何不得了,天铘虽也是九天神兵比之‘太阿‘和‘承影’终究是差了。为师的用心你可明白?”

    李询怔了一下,低着头小声的但是很坚定的道:“弟子一切都听师傅的,只求师父答应我让我娶到陆雪琪。弟子别无所求了!”

    云易岚呵呵一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的心思难道为师会不明白吗?今日有大事要交代,莫要在她们面前失了分寸,懂了么。”

    李询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

    这时,轻灵的带着节奏的脚步声传来,风里飘来淡淡的香气。不一会儿,慕容雪羽和皇甫静进来了。

    二女看到李询没有丝毫的惊讶,这些日子自是听焚香谷那帮徒子徒孙说得多了。李询登门也吃了闭门羹,看来这二女对这位焚香谷新谷主并未有多少好感。这也是云易岚第一次在山河殿接见二人,二女自然也不晓得云易岚打得什么主意。

    二人躬身一拜,几乎异口同声的道:“不知谷主招我等前来有何吩咐,但请直言。”

    二女各自对望一眼,浅浅一笑。

    “皇甫姑娘还是你说吧。”甜美婉转的声音传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皇甫静虽然比不上慕容雪羽那般惊世骇俗,细看自有她的韵味。为人也不似慕容雪羽那般冷淡,谦和、文静一些。如果是慕容雪羽是九天仙子般的高贵,冷艳逼人。那么皇甫静就是人间的精灵公主,闪烁着可人甜美的平淡。

    皇甫静一笑也不推让,道:“我二人来此已有些时日,大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谷主照料的也很周到。这是谷主第一次接见我们,有话谷主但说无妨。”

    这亏得是皇甫静,要是慕容雪羽肯定就简单一句话,不会说这些客气话。

    云易岚自是注意到了慕容雪羽的不屑一顾的表情,也不动容。淡淡道:“我想请两人帮忙做件事情,青云门已然无力支撑眼下的格局,魔教横行无忌肆虐杀戮,当此危难关头。还请慕容姑娘顺手将魔教一干妖人一网打尽,不让他们死灰复燃。彻底灭了鬼王宗,以绝后患,还苍生一个清平世界。”

    李询一惊,真的要对鬼王宗下手了。神剑承影可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当此之时却是天下无敌。除了诛仙剑却是无人敢与之媲美。鬼王宗灭了也好,鬼厉看你那什么和我斗?陆雪琪他是我的,我的,对着自己的内心大声呼喊。

    见慕容雪羽没有立刻回答,李询有些急躁。开口道:“慕容姑娘,有何难处请说,除魔卫道乃是我正道人士天职所在。我们自会派人协助,姑娘莫要担心。”

    “我信不过其他人。”她冷冷的道,一时李询不知如何回答,暗自恼怒,却是不敢动容。

    云易岚的笑如春风般吹过,“那慕容姑娘的意思是意思是?……”

    她轻轻的幽幽的道:“鬼王宗四大圣使历来神秘无比,这四大圣使乃是鬼王宗的根基所在,只要杀了他们四人才算是彻底覆灭了魔教。我需要帮手!”

    她回头看了皇甫静一眼,意思似乎就是要她帮忙。慕容雪羽虽然孤傲,但不至于那般自大。魔教现下虽然乱作一团,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能与正道抗衡千年,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云易岚若有所悟,却是笑着道:“皇甫姑娘另有任务,让燕虹帮你,不知意下如何。”他倒是不急不躁笑着应对,倒真是有几分天下霸主的气度。

    询儿你立刻散布消息,我焚香谷众志成城视死若归,愿与魔教妖人誓死决战,救天下苍生与危难之际,但凡有志之士可有焚香谷共商大计。

    那就麻烦慕容姑娘悄悄启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荡平鬼王宗。

    慕容雪羽冷哼一声,起身径直走了。以她的性格自是答应了。

    李询大怒,眼看着就要发火。云易岚一个眼神扫过,李询会意强压着怒气,默不作声。

    两人的表情皇甫静看在眼里,没说什么。淡淡道:“谷主莫怪,雪羽她就是这个性子。她应允的事自会尽力去做的。前辈单独留下我,想必我的任务更难一些吧。前辈可是在顾忌什么,谷主好像是有三次机会可以强行指令吧?”

    皇甫静笑着道,话里可是藏着机锋。云易岚自然听得出讥讽之意,笑而不答心自闲。

    老头子今日似乎脾气很好,不屑于与这些后生计较。淡淡的一字一句的道:“我要青云门幻月洞那本无名古卷。当年青叶自幻月洞得道而出,古剑诛仙第一次现之于世,青叶死后那本无名古卷也没了踪迹。据老夫猜想,那本无名古卷极可能是一部天书。”

    不错,当年青叶祖师那本“无名古卷”正是“天书第六部”。

    青叶祖师死后,那本无名古卷亦不知下落。诛仙剑本身正是“天书第五部”,剑内原藏着四式剑诀。青叶真人也不愧是惊才绝艺,不仅将诛仙剑接续得天衣无缝,更按参悟无名古卷所得之法,在诛仙剑内所蕴煞气上加了收禁激散的仙术,对剑上煞戾之气有所役控,使得诛仙剑在平常看去毫无特异之处。又兼心高气傲,自视更胜炼剑的无名地仙,将自己所悟出的最得意的一套“一气化三清”的功法记在玉精背面,用道家秘传收纳之法将玉精藏在诛仙剑内。

    青叶道法初成时,就已法力道术通玄,神鬼莫敌。又得诛仙神兵,持诛仙剑施展“一气化三清”当真是纵横宇内,罕有其匹,所过之地神鬼不敢攫其锋芒,威名到处,仙魔莫不束手低头。

    这四式剑诀无一不是凌厉之际,威力巨大。嘱托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杀孽太重以免自损道基。后不知是青云门的掌教无能,还是果真谨遵青叶祖师训言。这四式剑诀果真只传下“神剑御雷真诀”。自青叶祖师完善诛仙剑阵,传下七脉香火。到张小凡那一辈已是二十载,一甲子六十年,算起来已是一千二百年了。大竹峰诸人大多是参加过两届了,文敏、萧逸才、齐昊、常箭正是上一届四强。他们只听说过“神剑御雷真诀”不闻还有四式剑诀。万剑一当年却是堪称奇才,自幻月洞得见诛仙古剑,悟出“斩鬼神”。这才传给了林惊羽。

    “天书第六部”到底是何等面目,恐怕只有青叶祖师知晓了。

    千年后,被封藏已久的“一气化三清”在河阳城义庄由道玄使出,比之太极玄青道更加精妙也更为诡异……

    皇甫静咯咯一笑,“谷主倒真是说的很明白,的确那本无名古卷是极有可能藏在幻月洞。谷主这样做,不怕和青云门闹翻了吗?”

    李询听着二人对话,心底如怒涛翻滚,久久难以平息。不料自己敬佩的师父竟然要去夺“天书”,一时难受不已。罢了,罢了,师父总是对的。我只要陆雪琪,其他的我管不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些障碍我自会提前消泯的。”

    顿了顿,“听说大竹峰还有几位弟子外出修行,也顺手解决了吧……”

    张小凡素与大竹峰交好,大竹峰出了这么的事,他总不能不管吧,计成,则万事备矣!

    云易岚轻描淡写,说的很开心。李询突地感觉一丝阴风刮过,心底一惊。打了一个冷颤,只要青云门沦为二流门派,以自己焚香谷谷主如何配不上她。心底虽然有那么一丝明悟,很快就被对鬼厉的怨恨,对陆雪琪执着的爱掩饰了……

    皇甫静终于脸上闪过怒意,也不作别起身离去。

    将要踏出门口时,回头了说了一句:“记住,你们只有两次机会了……”

    空荡的大殿霎时只剩下这师徒二人,气氛有些怪异、压抑。一连被二女讥讽任凭云易岚如何大度,怒气是掩盖不住的。良久,老头儿低沉地说了一句。“询儿,为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明白?”

    李询毕竟是云易岚关门弟子,焚香谷的秘密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在他心中也许还有那么点善念,迟疑了下大声道:“徒儿明白,没事我就先走了……”

    望着李询渐渐远去的背影,云易岚冷笑几声也消失了……

    而另一旁一个房间内,巫妖黑木正在摆弄着“聚火盆”,“兽神珠”嗤嗤发出一声轻响,绕着聚火盆急速旋转,黑木口做有词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似是像神明献舞,或者某种奇异的和神灵交流的方式,聚火盆内的火焰欢快的跳跃着。半响,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黑木背后,静静地看着黑木召唤着赤炎兽。没了那些凶神图案,似乎赤炎兽不为所动,眼看着赤炎兽喷之欲出,关键时刻却失去了生机。

    几番都是如此,黑木有些气馁,回头,只见一个妖媚丰腴的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黑木一惊,若是对方有意对他下手,黑木早就横死当场。那女子不是小白,又是何人?

    定了定神,黑木冲小白尴尬一笑,几时来的?怎么悄无声息的?

    小白轻捋发丝,柔美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来找你的啊,没罔顾我们多年的交情,还算你老实。此次苗族之行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原来古巫族是那般灭亡的。更令我想不到的是南疆巫术也是出自“天书”。当年南疆六十三异族的黑巫族,今日就只剩你一个。这“搜魂奇术”向来只有黑巫族族人可以使用,有些疑问特来问问你啊。这不就来了,聚火盆和兽神珠原来都在你这儿啊。看来破解八荒玄火法阵的事,也只能寄托在你这儿了。所以啊,我这不专程来看看你。”

    小白这一唱一和的说的极是轻松,黑木脸上却是冷汗直冒。兽神和白狐相交千年,他一直跟在兽神身边这才认识了小白。小白的道行别人不清楚,相交百年的人怎么不晓得。这白狐话说的好听,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黑木的脸色小白自是看在眼里,“你那头恶龙呢,怎么没跟着你来。是啊,像那等凶物出来的确吓人,还是躲在十万大山里好一些哦。听说黑木大师有意一统南疆五族,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啊?”

    小白依旧笑眯眯的看着黑木,黑木大惊这等机密之事乃是他和云易岚的交易,白狐如何知晓。来着不善,善者不来。黑木见势不妙,袖子一挥卷起兽神珠正欲逃走。

    说时迟那时快,白狐动作更快,白皙修长率先触到兽神珠。将其收入囊中,黑木气的咬牙切齿,大怒再也顾不得,像白狐出手了。烈焰吐着火舌向着小白飞去,小白款款一笑身形如风般迅捷冲出了屋子。空中散落得火苗,瞬间点燃着木质的屋子,火势很快的往外蔓延,不一会儿焚香谷内通明一篇,而小白深深地忘了十万大山,叹道:“出来这么久了,也是该回去看看了,他还好吧?”

    她口中的他不是鬼厉又是何人?

    千年之前,世道可不是现在这般。怪就怪你“乱魔命”,你不想惹上是非,偏偏是非找上你。由不得你啊,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

    你心里始终有着碧瑶,那陆雪琪怎么办?现在你如果知道碧瑶还有复活的希望,你还会再入鬼王宗吗?

    修罗门已经开始回归的路,世道要乱了?

    千年前那场腥风血雨,怕是……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没在说下去……

    十万大山中的兽妖开始互相残杀,狐族正是南疆六十三异族之一,狐族生性本不喜欢杀戮,白狐遂决定举族迁往狐岐山。当时魔教魔教门阀众多,尤以修罗门、练血堂、合欢派为主,万毒门、长生堂稍次,鬼王宗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门下派,奇怪的是鬼王宗虽弱却并未被吞没,这就是四大圣使的功劳了。没有人知道这四大圣使的来历,也曾有人盛意邀请四大圣使愿奉为供奉,四大圣使不为所动,虽恼也也无可奈何。为了这四大圣使犯不上和鬼王宗交恶,免得被其他门阀吞没。鬼王宗正是靠着这四大圣使一直苟延残喘,实力虽弱却一直延续着。当然单凭这四大圣使不足为惧,这一任的鬼王气度见识也是不凡,奈何强敌环绕也无甚作为。

    魔教门阀众多时有中兴,派系林立,互有杀戮。自古流传“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魔教更是将“天书”奉为经典。当时魔教流传的“天书”只有两部,黑心老人独得一部,另一部为修罗门所得。金铃夫人当时也是魔教一等一女子,依仗合欢派至宝“合欢铃”创立合欢派。与黑心老人多有来往。后世所谓金陵夫人参悟“天书”创立合欢派多有谬误,只因为这“天书”过于神秘玄奥,金陵夫人和黑心老人是魔教当时一等一的高人,加之二人多有往来,后世魔教弟子多为练血堂弟子,这才传为金陵夫人参悟“天书”创合欢派。明显提高练血堂之地位贬低合欢派之意。至于金陵夫人道行与黑心老人孰高孰低实难料。

    那时尤以修罗门实力最盛,强势逼人。修罗门人崇尚的是力量,因此男性外形相貌凶猛,但是修罗女性却偏向妖媚动人。修罗门人习惯用纷争解决纷争,比较重视力量能力,喜好斗争,会屈服于强者。这就是修罗门人的作风,修罗门门主的统治地位从来都不是继承的,而是靠着血与火无数次鏖战,打拼出来的。也许正是修罗门的这种风气,使得历代修罗门人强者层出不穷,稳稳居于魔教诸多门阀之首。更相传他们有着魔教经典“天书”第二卷,由历代修罗门门主传承,至于天书到底从何而来却是没人说得清。修罗门人凭此两点一直牢牢居于魔教诸多门阀之首。但奇怪的是修罗门人并不信奉“天煞明王”和“幽明圣母”,这一点更是魔教其他门阀无比震怒,摄于修罗门的强势纵有怨言却也无可奈何。

    当时练血堂和合欢派也不得不联合起来共抗修罗门,万毒门、长生堂、鬼王宗也是跟随其后。金陵夫人那时与黑心老人交情也算不错。这“天书”艰深苦涩每至关键处多有缺损,黑心老人苦苦钻研多年一直未果,直到和金陵夫人一起参悟天书,这才一举突破瓶颈,两人在滴血洞渡过了也许是他们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人生最美好的一段也许就是那么一刹那,刹那芳华,虽短暂虽有遗恨但却最令人怀念。记忆就像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人永远看不破的镜花水月,与指间烟云、世间千年如一瞬。眼泪酝酿的芬芳不知道来年会不会开出一地的忧伤?

    凝眸千年的是笑意?是泪水?

    明灭不定的是希望?是绝望?

    二人都是聪慧之极,料定这“天书”肯定不止这两部。既然“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那青云门道法,天音寺大法会不会也出自“天书”?黑心老人、金陵夫人何其令人敬佩,有这番远见这般猜想实属难料。正是因为如此后世魔教弟子,与青云门素有交恶,却并不理会天音寺、焚香谷,多是因为青叶道人名头太盛,自幻月破洞而出声震百里一时天下震惊。青云门那本“无名古卷”更是传说中的“天书第六卷”。

    这黑心老人也是惊世绝才尤其对炼器一道颇精,搜集了众多仙家法宝,如“观月锁”、“离人锥”、“五月神戟”,更练就了无数魔器,势力也是强盛一时。据说黑心老人正是得到了“神魔志异”之“炼器篇”,“炼器篇”上载各种炼器法门,据说以此也能练出神器。得到此篇的黑心老人自是欣喜若狂,据此锻造出无数魔器,使练血堂实力大增。后练血堂、合欢派、万毒门、长生堂合力剿灭了修罗门。

    但是修罗门那卷天书却是不翼而飞,正是鬼王垂涎“天书”秘密藏匿,后被发现鬼王宗差点遭受灭门之祸,这一任鬼王战死,四大圣使带着那卷天书神秘消失。此后黑心老人更加嗜血,性子暴戾,争权之心更胜当年。金陵夫人苦劝黑心老人无果,负气离去。

    铃铛咽,百花凋。

    人影减瘦鬓如霜。

    深情苦,一生苦。

    痴情只为无情苦。

    金陵夫人当年对黑心老人痴心一片,诸多事宜均以黑心老人为主,练血堂凭空增一强助更是为其他几派忌惮。而黑心老人那时一心想着王图争霸,不愿为情所困,与金陵夫人虽有来往却并无情感纠葛。滴血洞当时为黑心老人收藏法宝之所在地,也是练血堂一门重心所在。列为练血堂禁地,独金陵夫人可自由出入。此战后黑心老人实力无双一统魔教。终于黑心老人将目光放在了青云门幻月洞,和那本“无名古卷”之上。

    幻月洞内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一直不为人所知,但青叶祖师闭关于此洞,道行大进却是触目看见。当时魔教自然以黑心老人为首,正道以青叶祖师为首。千年前正邪双方在青云山大战,黑心老人不敌与天铘神剑伤重逃走,后离奇死于滴血洞。临死前懊悔绝笔奇书:

    芳心苦,忍回顾。

    悔不及,难相处。

    金铃清脆嗜血误。

    一生总……

    后面几个字为写完,相比也是懊悔之意。

    滴血洞诸般法宝也是离奇没了踪迹,直到千年后张小凡和碧瑶才发现这个秘密。

    黑心老人凭此“炼器篇”竟是称霸一时,黑心老人离奇死于滴血洞,那“炼器篇”也不知下落……

    除了那“炼器篇”,其余几章千年之前到是昙花一现,后多遗失。

    其实千年之前此书九章分别现世。最早现世的是“灵兽篇”、“精怪篇”、“妖兽篇”、“山水篇”、“炼器篇”、“百草篇”,还有“阵道篇”、“神器篇”、“洪荒篇”,更相传还有一篇,却是无人得见从未露面,至于存在与否尚不好推测。据说两千年多年前,“阵道篇”曾现世,而开创青云门的那位相师正是偶然得见,据此创立“诛仙剑阵”。阵有困阵、幻阵、杀阵等等,上古时期皇帝战蚩尤,曾用“奇门遁甲”之术布阵与蚩尤作战。也正是得自与“阵道篇”。

    “神器篇”收录了“上古时期”诸神所用的法器,此篇后流传于世,好事者又加上了诸多魔器和其他一些另类法器。神界毁灭后此篇又流传于世经久不衰,个别强横一时修真人士凭借自身修行,竟也有无上威力世人谓之“仙”。他们所用的法宝称谓“仙家法宝”。是以“神器篇”收录了“洪荒神器”、“上古神器”、“仙家法宝”三个等级的法宝。此篇曾引起无数杀戮,后此篇不知所踪。

    “山水篇”记载了神州浩土各处隐密之地,实为游离神州最佳指引之图。曰:“

    皇天之下,厚土所载,以中原为核心,周有八荒:东,西,南,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是谓八荒。中原大地,山川灵秀,土地丰美肥沃,几乎聚尽天下人口。而周遭八荒之地,所在多是山险水恶,兽尽鸟穷,常人难至,却多有化外异族。

    而在中原之外,北方乃是冰天雪地的极北苦寒冰原,人迹罕至;东方则是浩瀚无边的大海;至于南方,在中原之外有十万大山,耸立边陲,连绵不尽,那里荒山恶水,瘴气毒物不可胜数,传说中更有古怪奇特的奇异荒野蛮人,茹毛饮血,凶残无比。”

    奇怪的是此篇无人问津,反正是保存的最为完整,千年前为合欢派金陵夫人所得。

    流传最广的是“灵兽篇”、“精怪篇”、“妖兽篇”,世人所谓的“神魔志异”,仅指这三篇加上“山水篇”,传为上古奇人萧鼎所著实为谬误。这神魔志异收录甚广,跨越千万年时光怎可能为一人所著。
第二集 正文 第十章曼陀罗花前传
    第十章曼陀罗花前传

    “洪荒篇”所载:混沌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混沌青莲,那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结成一颗莲子。待得亿万年期满,莲子裂开,盘古大神手执开天斧出世,后有女娲造人,这才有了人类。

    天地初开,宇宙格局不稳,盘古大神便头顶蓝天,脚踏大地,每日长高一丈,使天每日也增高一丈,地每日也增厚一丈。开天斧后被盘古丢弃,盘古孤身生于蛮荒时代,盘古始祖开天辟地之时,一斧裂天地,清气升为天,浊气坠而成地。

    后盘古大神有感于天地间万物皆无,便身化洪荒: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头发成繁星点点;气为风云,声为雷霆,汗成雨露;盘古大神倒下时,头与四肢化成了五岳,而脊梁却成了天地间的支点不周山脉……肚济却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洪荒众人将此处唤做幽冥血海。天地戾气尽居于此处,常年不散。阴风阵阵,大势可怖。

    盘古涅槃气感阴阳五行承灵,最早诞生的是帝俊与女娲,帝俊生于盘古左眼之中,女娲与常羲生于盘古右眼之中。因此帝俊与女娲都是阴阳同体,帝俊较之女娲更为强横。又过了千万年宇宙的混沌之气孕育了伏羲、太一、羲和。而残存的混沌太一之气加上宇宙之气则诞生了“五大祖巫”。伏羲正是源于太始之初的混沌之气。太一则是诞生于幽冥血海之天地戾气与太一元气交合所化,后与帝俊交好结为兄弟。帝俊即为天帝,被尊称为“东皇”。而太一即为“妖帝”,也被妖族尊称为“妖皇”。因妖皇太一和东皇帝俊两人交情匪浅,常在一起出没。后二人又合被称为“东皇太一”。到了“上古时代”多有混淆。太一所用的法宝传说为盘古开天之时部分混沌之气所化之钟(混沌钟),此钟又被称之为东皇钟。

    女娲有一个妹妹即“常羲”,常羲后与女娲不和,遂嫁与天帝帝俊,生十二个月亮。羲和也嫁与天帝帝俊,生十个太阳。因此这才有了“十天干十二地支”。十天干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二地支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干支还是阴阳之分:甲、丙、戊、庚、壬为阳干,乙、丁、己、辛、癸为阴干;子、寅、辰、午、申、戌为阳支,丑、卯、巳、未、酉、亥为阴支。以一个天干和一个地支相配,排列起来,天干在前,地支在后,天干由甲起,地支由子起,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阳干不配阴支,阴干不配阳支),共有六十个组合,称为“六十甲子”。

    有了“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宇宙星辰运行有了规律,摆脱了混沌状态。其后千万年这才进入了“上古时期”。

    一天干及阴阳之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谓之天干,或谓十天干。其阴阳之分,以甲丙戊庚壬为阳干;乙丁己辛癸为阴干。

    二天干及五行属性甲乙同属木,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丙丁同属火,丙为阳火,丁为阴火。戊已同属土,戊为阳土,己为阴土。庚辛同属金,庚为阳金,属于斧钺之金;辛为阴金,属于九幽之金。壬癸同属水,壬为阳水,属于江河之水;癸为阴水,属于雨露之水。

    三、十二地支的五行属性:亥子属水,寅卯属木,巳午属火,申酉属金,辰戌丑未属土

    四、十二地支二合局: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午未合化土

    五、天干地支配五行方位:甲乙寅卯东方木,丙丁巳午南方火,戊己中央土,辰戌丑未四库土,庚辛申酉西方金,壬癸亥子北方水

    宇宙间各条河流,甚至连天上银河中的水,最后都汇集到这原始而神秘的无底之洞“归墟(注)”。但归墟里的神奇之水,并不因此而有一丝一毫的增减,因为它是汇通上层宇宙(天庭)和中层宇宙(大地)和下层宇宙(九幽)的心脏。三途河起源于归墟,三途河流过昆仑是为“弱水”,流过九幽是为“忘川”,流过魔界是为“冥河”。三途河也叫做“三涂川”。因为水流分成缓慢、普通和急速三种,故被称为“三涂”。

    天地之间最初的混沌(太一)之气其后有了阴阳之分,五行成灵。宇宙便有了金木水火土五种自然元素。阳气与阴气飘忽不定,有的上升,有的下淀,上升的气流后凝为清气,下沉的气流凝淀成为浊气,是以又有了清浊之变。而上升的清气分为两支,西华至妙之气化为昆仑,东华至玄之气化为东海。浊气也分为两支,北极至善之气化为灵山,南极至恶之气化为九幽。原始的大荒世界于是形成。这个时代称为“洪荒时代”。

    洪荒时代以巫族和妖族最为强盛,有五大“祖巫”和十二“大巫”。五大祖巫即是“星辰祖巫鸿蒙”、“龙之祖巫应龙(注)”、“时间祖巫烛九阴(注)”、“空间祖巫帝江(注)”、“天气祖巫奢比尸(注)”。十二大巫即是“北方水之大巫共工”、“南方火之大巫祝融(注)”、“中央土之大巫后土”、“东方木之大巫句芒(注)”、“西方金之大巫蓐收(注)”、天气祖巫有四大弟子“风之大巫天吴”、“雷之大巫强良”、“雨之大巫玄冥”、“电之大巫翕兹”。星辰祖巫之弟子“星神大巫夸父(注)”。其余两个大巫是“战斗大巫刑天”、“魔神大巫蚩尤”。

    时间祖巫死后化为佛界的“三世佛”。“过去佛燃灯”、“现在佛释迦牟尼”、“未来佛弥勒”。

    最初的世界便由这清浊二气产生的诸神所领导,再过了千百年,各种生灵才在大荒的土地上开始繁衍生息。

    那混沌青莲的五片叶子后化为神秘的“五海”。而那混沌青莲的“莲台”后孕育了佛界众生的诞生。是以佛界“四大吉祥花”以“莲花为首”。洪荒时期,佛界、魔界、冥界、神界四界共存,也尤以佛界最为强盛。佛界燃灯佛生时,一切身边如灯,故名燃灯,成佛后亦名燃灯。当时佛界有诸多护法是为“天龙八部”。天龙八部都是“非人”,包括八种神道怪物,因为“天众”及“龙众”最为重要,所以称为“天龙八部”。八部者,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天龙八部”之中有以“阿修罗”战力最强,后阿修罗堕入魔界,成为“修罗界”第一位君王。

    《神魔志异》“山水篇”所载:上古时期,昆仑之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昆仑之北有水名为洛水。弱水和洛水都注入神秘五海之一的“沧海”。

    另“山水篇”所载:神州浩土的西面,有两大凶地。西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世人称之为“蛮荒之地”,其上百年无雨,气候干燥之极,偶尔有些许绿洲,却也多为猛兽凶物所占,自然普通人一进便是死路一条。而在传言中,蛮荒深处,有一处宏大圣殿,正是魔教发祥之地。

    至于西南所在,便是世人谈之变色的巨大死亡沼泽。此处的气候与蛮荒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十日里倒有七、八日是下雨的,各种奇异植物多如牛毛,繁茂生长。

    神州浩土的极西之地,常年弥漫着大雾经年不散。通往此处的只有一条羊肠小径,位于“蛮荒之地”和“死亡沼泽”的正中间。羊肠小径则另有古怪,如果不识路根本走不出去被困死在里面,即是凶险。此处正是以极厉害的“幻阵”,成功的穿越就到了“弱水之畔”。再往北正是传说的中“昆仑神域”。据说两千多年前曾有昆仑神人来到中原之地,后世不知是何原因在无人深入昆仑山,再无昆仑神域的消息了。

    神州浩土的极北之地乃是冰天雪地的极北苦寒冰原,万年积雪化为重重冰晶是为玄冰。而穿越了玄冰所在的地界,则是一片血红的枫林和一片春意盎然的桃林。与先前的冰雪玄冰地界大是不一样,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如今的北极冰原至寒至阴,而冰原中尤以“碧水寒潭”最是深寒。

    “阪泉之战”后蚩尤与黄帝又战于“涿鹿”,久战不胜,蚩尤便请来北方的夸父族参战,在最后一场战争中,蚩尤族和夸父族剩下的队伍被黄帝的军队重重包围。这时黄帝阵中的神龙应龙大显神威,他翱翔天空,嘎嘎地怪叫,杀死一个个无路可逃的蚩尤族人,又杀死许多夸父族人。黄帝的军队合围上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铜头铁额的蚩尤首领,也没有逃脱被活捉的命运。黄帝当然不会宽恕被活捉的军队首领蚩尤,所以立即就在将他杀掉。杀他的时候黄帝还不敢把他手脚上的枷锁马上除去,担心他逃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最后终于将蚩尤击败于涿鹿战场,而被俘的蚩尤不肯投降,蚩尤本是天帝戾气所化不生不灭,黄帝怕他复活将他尸身葬于大荒各处,使其永远汇聚而首级所在的地方化作了“血枫林”,蚩尤的血染了的大地变成一片枫林,每一片树叶的颜色都是鲜红的,那便是蚩尤身上迸溅出来的斑斑血迹,直到现在还在诉说着他的悲愤。

    夸父死后桃木神杖化作了桃林,夸父族族人捡得夸父尸骨,将其火化,并安葬于夸父山。夸父族族人人人披麻戴孝,手执桃枝,嚎啕大哭。并一路上遍插桃枝,在夸父牺牲处、葬处及庙社所在地插得最多。

    第二年春天,夸父牺牲处,生出一丛丛桃苗,枝条格外茁壮,色红如血,油亮如膏,生长极快;又其周围的老桃树,花如彤云,如火如血,族人皆谓:“此桃林为先帝夸父血气精魂化育。”又插八社桃花,亦皆红艳,众又皆谓:“此阵亡英魂化生。”于是相约,三百里桃林世世代代不准砍伐伤害,可植可种不可毁。

    神州浩土东北方,有着无边无际的草原与森林,稀有灵物以及各种法宝材质极为丰富,而且景色怡人,动植物种类比较丰富。相传此处亦藏匿着洪荒遗种。而东北之地另生一种特有的动物“幻兽”。与魔界之“魔兽”和神界之“灵兽”同为奇种。千年之前大战后修罗门人藏于此地,伺机而动企图夺回魔教的领袖地位。已传说修罗罗门正是“修罗界”的一大派,修罗界素与九幽冥界和魔界都有瓜葛。一般意义上将“修罗界”与“妖界”都归于魔界。

    而神州浩土的东面则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也是人烟罕至飞鸟难渡。东海流波山,岛上山势宏伟险峻,占地极广,若论大小,在东海诸岛屿山脉中其实可算第一,但因此山地处偏远,人迹罕现,所以在名气上,反而远不如东海另两座名山岛屿──“蓬莱仙山”与“阎罗之岛”。

    “百草篇”所载“噬人花”:蛮荒异种,花开逾丈,上红下白,上端有红珠,粘连生人活物吞噬之。

    另“百草篇”所载五种最为神秘的奇花:曼陀罗花。曼陀罗花有五种颜色,世传有五种。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殊沙华。其中一种紫色的曼陀罗花相传开在神秘“五海”之一的“无情海”,这种曼陀罗花最为神秘。是不与其他四种颜色相混淆,单独称为“曼陀罗花”。后世所传的“曼陀罗花”大多指的是“紫色曼陀罗花”。而另外四种即是“红色曼陀罗花”、“黑色曼陀罗花”、“金色曼陀罗花”、“白色曼陀罗花”。

    红色曼陀罗——名为曼殊沙华,又名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走向死亡国度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通向幽冥之狱。传说彼岸花是恶魔的温柔。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亡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是生长在忘川河边的接引之花,是冥界唯一的花。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开于九幽之“泪海”。

    黑色曼陀罗——名为“摩诃曼殊沙华”。黑色的曼佗罗是曼佗罗当中最高贵的品种,是高贵典雅而神秘的花儿。黑色曼陀罗是一种凄美而诡异的花朵,她是美丽的、阴郁的。传说,每一盆黑色曼佗罗花中都住着一个凶灵,他们可以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但是,他们也有交换条件,那就是人类的鲜血!只要用你自己的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曼佗罗花,它就与你通灵具有无边的法力。只能用鲜血浇灌,因为他们热爱这热烈而有致命的感觉。只要用心培育的黑色曼荼罗能够通灵,妖冶的让人迷醉,却是不可近不可闻的。相传开于魔界的“欲海”。

    金色曼陀罗——慈祥、博大的爱,得上苍垂青的有缘人可见,有着不止息的幸福。花朵又大又美,而且随着季节的变幻,颜色也会稍有差异。此花罕有,常人无缘得见。传说只要得到金色的曼陀罗花,就找到了幸福,相传开在须弥山附近的“苦海”。“世尊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即说的金色曼陀罗花。

    白色曼陀罗——神界难得的奇花,又名天使的号角,灵魂献祭,把自己负载于一片花叶上,以抵达神谕的玄机。开在弱水之畔,是神界昆仑山的奇花,得天地精华,万物灵气,吸纳日月之精华万年孕育而出,属性土。白色而神圣。由神界的七色鹿守护。见此花者,不管是恶魔还是被****吞噬的人,可重塑灵魂,见大海干涸变成桑田,山河变迁,岁月无常,心归神灵的怀抱。荼蘼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相传开在“沧海”。

    注释合集:

    句芒(注一):《山海经海外东经》曰:“东方句芒,鸟身人面,乘两龙。”

    蓐收(注二):《山海经海外西经》曰:“西方蓐收,左耳有蛇,乘两龙。”

    祝融(注三):《山海经海内经》:曰:“炎帝之妻,赤水之子听袄生炎居,炎居生节并,节并生戏器,戏器生祝融,祝融降处于江水。”

    夸父(注四):《山梅经-大荒北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

    天吴(注五):《山海经》载:“朝阳之谷,有神曰天吴,是为水伯。其为兽也,人面八首八足八尾,皆青黄。”

    帝江(注六):《山海经》第二卷《西山经》云:“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

    烛九阴(注七):《山海经大荒经》:“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应龙(注八):“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应龙称得上是龙中之精了,故长出了翼。无角的叫虬,虬:一般把没有生出角的小龙称为虬龙,是成长中的龙。有鳞的叫蛟龙,有角的叫螭龙,螭龙是指黄色的无角龙。有翅膀的叫应龙。

    烛龙(注九):应龙的异种,八荒火龙是烛龙的后代,八荒火龙只是承继了烛龙的一种属性。一说“烛龙”乃是“时间祖巫”之弟子。

    又注: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兽。又名烛阴,也写作逴龙。人面龙身,口中衔烛,在西北无日之处照明于幽阴。传说他威力极大,睁眼时普天光明,即是白天;闭眼时天昏地暗,即是黑夜。今文化史家认为,烛龙为北方龙图腾族的神话,其本来面目应是男根,由男性生殖器蜕变而来。其产生晚于女阴崇拜时代。

    归墟(注十):摘自百度百科,并不代表《诛仙后续》的观点,仅供参考。

    文献记载《山海经》提到归墟是"少昊之国",而少昊的神格尽管复杂多变,主要则是东方夷人鸟图腾部落的百鸟之王。他有"金神"的成分,但以"海神"为主。特别是在仙话化的神话中。晋代人所叙说的有关少昊诞生的事迹很能说明问题。相传,少昊神的母亲皇娥,在穷桑的沧茫海面上,遇到了"白帝之子"(白帝正是金神)。他们"泛于海上","游漾忘归",过着超乎人世又入乎人世的生活,结果生下了少昊。

    金神位于西方,而海神则位于东方,于此,少昊神格的二重性已有所透露。在神话地名上,这些二重性同样有所表现:昆仑之墟和归墟的"墟"字,义正相反。《说文解字》释墟为"大丘也",这是墟的原始义,与昆仑之墟正相契合。但墟还有"大壑"(即大山谷)的含义(见《康熙字典》)。这些二重性、乃至多重性,正是中国上古神话从字里到行文,从情节到角色的普遍特征。

    与此发展近乎同步,成书于晋代、托名于列子的《列子汤问》篇,对归墟作了更详尽、也更富仙话色彩的报道。根据这篇报道,归墟距离中国更遥远了,它随着更为奇异的梦幻之翼,飘渺于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的地平线之外了。此外,海与山的合流,成为归墟神话的新特质。在遥远东极的无底之海,平空耸起了"五座神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这些山,上下周旋三万里,山间相距各七万里,每山平顶达九千里。试看,这是人间景色么?

    据晋人记载,有一天,仙山的居民对大环境的游移不定切感厌烦,他们向宇宙的至上之神集体投诉。"帝"(这称号早在殷代已见文献)唯恐宇宙东部的神山流移到"西极",打破宇宙已有的平衡。使神山居民失其所居,就派"人面鸟身"的北海之神禹强(禹强的鸟身表明他的东夷渊源,这与少昊神的东方要素是一致的)驱使十五头巨鳌分为五组,分别用头顶住山基,稳住了五座神山。它们受命六万年轮换一次。此情此景,与"鳌鱼负地"和"鳌鱼眨眼"的神话相参证,可暗示"神山"即大地的原始观念。负山,实为负地。这样看来,在归墟神话的仙话化了的身影后面,可能隐藏着较昆仑神话更古老的创世神话的遗绪。

    古今中外的传说对照

    归墟中的巨神与张华所引《河图玉版》里巨人的高度不约而同。这个充满戏剧性的神话,与其说是摇曳着古史的影子,不如说更像许多科幻小说描写的"星际战争"。岱舆、员峤的"沉没",很像星际战争中"星球的毁灭";而那些善于飞行、极为长寿的远古居民与现代人关于异星的高级智能动物的想象,也不乏近似。在希腊,公元前就开始流传一个"大西洲"的传说:大西洲的居民创造了远古的史前高度发达的文明,但由于他们过于自信,而道德上又丧失了自我约束,终于被上帝毁灭。大西洲也随之悲剧式地沉沦下去。

    把岱舆、员峤两神山沉沦的神话与大西洲作一比较,即能发现它们有四点相近似:(一)地球的圆形决定了在中国"极东"的归墟很可能与希腊的"极西"大西洲在地理上同点;(二)两地都是海洋包围着的岛屿;(三)两座神山与大西洲最后都由于上帝或反上帝意志的力量沉没在汪洋之中;(四)两地都有过高度发达的文明,而后消失。但它们也有两点相异:一、上帝的作用截然不同,在希腊他是文明毁灭的因素,在中国则相反。

    二、大西洲的传说富于二元对立性,如人文主义与宗教精神的冲突;而归墟神话则更多流露了在多元间求和谐的倾向。这体现为多个原始形象(如十五头巨鳌、人面鸟身的禹强、龙伯巨神族等等)的存在,以及最终对宇宙至上神所涵有的救世功能的信赖。

    综合而言,在归墟神话和大西洲传说表层相近似的影子中,透露了并不相似的民族精神。

    归墟的象征意义

    综合而言,在归墟神话和大西洲传说表层相近似的影子中,透露了并不相似的民族精神。

    海与山在归墟的这一心理性(而非地理性)的合流,是上古时代东(归墟之海)西(昆仑之巅)神话合流的表征之一。它的存在,与少昊神兼为东西方主管大种的双重身份,有惊人的暗合。这里的奥妙,发人深省。海与山的合流,与渤海之滨的奇幻雾景即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有一定关系。自然现象的无常变异启迪了神话的想象,使之具有宇宙性。
第二集 正文 第十一章曼陀罗花后续(上)
    第十一章曼陀罗花后续(上)

    鲜为人知的是碧瑶的法宝正是采自无情海的紫色“曼陀罗花”,无情海与泪海同为九幽之海。“泪海”与“无情海”却是两个极致。一个无情,一个有泪。

    敛袂起望红袖添香,素颜眉头蹙。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相思穿肠肚。

    花开花落几度春秋,皓月圆又缺。

    望断秋水春去春由归,情殇怎搁浅?

    缘起缘灭相偎一瞬间,刹那芳华现。

    悠悠岁月几番寒暑,此去经年陌路。

    但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

    三生石,泪海枯,无情海风有情无?

    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谁言天地总无情,九幽泪海痴红颜。

    花叶千年不相见,缘尽缘生舞翩迁。刹那芳华黄昏晓,血泪殷蒙泪眼幻。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无情神仙了,数世姻缘隔空恋,泪洒前尘奇花现。

    忘川迢迢无双桨,无情海风断魂殇,心有千觞女儿泪,怎饮孟婆一碗汤?

    忘川之滨,千年的寒雾莽莽聚散;死生之兴,弹指间忘记了来路与归途。

    是谁?独行于苍苍茫茫一扶天地间,有光,细微光芒穿过兄长梦魇,引我遁水声跋涉向你。

    是你。青丝绞断了春花秋月的雍容,一如蛾翼摧去琼楼玉宇。雾失楼台,我只见你赤足散发,大风中舞成撕心裂肺的绝唱,栩栩然如登仙。是你。挥不去辗不断的精魂,夜夜来临。

    我一直相信,把你的名字念上一千遍,就会念成轮回一千年的诺言。

    我一直相信,把你的容颜看上一千遍,就会看成最永恒的预言。

    前世五百万次的加眸,才换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

    只要生命在轮回,我还想遇到你,再续一段未了的情缘。

    当年蛮荒之行,万剑一仗着斩龙剑护着苍松道人杀出去,自己却身负重伤没能冲出去。当时鬼王宗四大圣使以朱雀对天煞明王和幽明圣母供奉最为虔诚,万剑一生生刻下自己的名字。守护蛮荒圣殿的自是激愤异常,尤以朱雀疯了一般势要万剑一死于朱雀印下。只因为万剑一揭开了那黑纱,一场正邪之间的奇葩慢慢萌芽了……

    他左手虽断,血如泉喷,但除了面色苍白之外,竟未变色,反而身子一转,贴近了朱雀,探手把她的面纱掀开看了看,然后大笑道:果然是绝色美人!说完,他驾驭起斩龙剑,竟是又冲杀了出去……

    朱雀回忆着当日之事,有生之年无人有缘再见容颜,黑纱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绝世容颜,怕是只有万剑一一人知晓而已。发下重誓:只为君故,有生之年不解轻纱,但凡有人见过哪怕是追行千里必将其斩杀!芳心暗许,誓死不悔!

    后朱雀将万剑一追至蛮荒深处的一处绿洲,此刻就剩下两人。朱雀印泛着炙热的赤焰,烈焰照亮了万剑一的脸庞,黑纱下的绝世容颜露出几分端倪。她第一次清楚地看清了那个男子的脸庞,相貌俊朗,剑眉横竖,英气逼人。心里莫名的也有几分欢喜,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那个男子眼中没有惊恐,淡淡地看着朱雀也仔细打量着,半响,谁也没有说话。许久,万剑一淡淡一笑,道:“朱雀圣使紧追不舍,眼下我已是无还手之力了。圣使不打算动手清理这魔教的妖孽吗?还在等什么?……”

    朱雀冷哼一声,嘴下确实不留情。“怎么处置你是我的事轮不到你多嘴,休要提什么魔教的妖孽。正道中人有些遂可恶虚拟做作之辈,坚守着他们的所谓的正义,暗地着却是藏污纳垢未必就比我们强了。肆意屠杀我教之人,你们是正我们就是邪吗?正邪岂是由你们定的,在我们魔教之人看来你们正道就是邪了。修习法诀不同,走的路比一样罢了。我们岂会任你们屠戮,杀过几个正道中人又算得了什么?”

    万剑一一怔,良久,哈哈大笑。“想不到我万剑一修习法诀一世,这见解竟比不了一个女流之辈,罢了。眼下重伤无治在下时间不多了,也就不劳圣使动手了。这左臂断了也就断了。呵呵,看到朱雀圣使的绝世容颜也不亏了。”说罢,欲引剑自尽。

    朱雀并也动怒,听陌生的男子赞赏自己,心底莫名的几分欢喜。道行也是不低情急之下,错手打掉了斩龙剑。“我不许你死,你给我好好活着。”

    万剑一豪爽一笑,狐疑的望着那倾世倾城的容颜。笑着道:“怎么在下的生死也由不得自己吗?”

    朱雀俏脸微红,哼了一声,“休想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要你堂堂正正的死在朱雀印下,以报辱我圣教之耻。莫以为我圣教之人会做这等落井下石之事。”

    万剑一呵呵一笑,淡淡的道:“是这样吗?……”眼神直直盯朱雀,朱雀表情变幻他自是看在眼里。嘴角的鲜血却是流淌不止,此刻显得有些狰狞、诡异。

    朱雀没有直接回答,低低的道:“你别说话了,我会求鬼医救你的。”

    突地,一声闷响万剑一径直倒下,没了气息。斩龙剑也静静躺在他身旁……

    朱雀轻轻将万剑一扶起,找了一处平坦之地坐下。舀了些许清水喂他喝下,那个男子依旧血流不止。朱雀匆匆离去……

    三百年前,正邪双方在青云山山麓大战。魔教败退,几大魔教人物都死了。而这一任的鬼王万人往也是那时接手鬼王宗的。

    万剑一、商正梁、田不易、苍松道人、曾叔常一行五人,结果回去的只有四人。苍松道人百般寻找也不见万剑一的踪迹,只得跟着他们回去。青云门五人杀入蛮荒圣殿之事很快就传出来了,天音寺面子上也不好看。这才有了普智大师蛮荒之行,其时天音寺四大圣僧以普智见识气度最是不烦,普智虽然较其他几人稍小一些,道行确实不低。前面有青云门五人行,天音寺其后也只有普智一个人深入蛮荒之地。就凭这份胆量就值得世人称赞。当时蛮荒圣殿经万剑一他们一闹,很快也就平静安定下来。当众人知道只有青云门五人时,既是羞愧又是气愤。蛮荒圣殿自然加强了防守,而相传万剑一并未返回青云门。蛮荒圣殿的人就像发了疯一般,到处寻找万剑一势要将万剑一碎尸万段。普智自是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天音寺素与青云门交好。能先魔教之人找到万剑一,也算蛮荒之行没有白搭。一时间都在找万剑一,那么万剑一到底在哪里呢?……

    那日之后朱雀便去找鬼先生。

    这鬼先生又是何人?自万人往接手鬼王宗后,身边便多了一个神秘人鬼先生。没有人知道这鬼先生从何而来,而鬼王也是对这神秘人很是客气。奉为鬼王宗客卿,在鬼先生的极力劝说下。万人往去了蛮荒圣殿,以自己的学识气度一举征服了四大圣使,得四大圣使衷心效忠。这其中自是少不了鬼先生的功劳,万人往素与鬼先生闲聊,这鬼先生的见识自是更令万人往深深折服。除此之外鬼先生还有另两项本事,对于炼器一道和医术方面有独到的造诣。因此也多了另一个称谓“鬼医”。

    鬼先生一向独来独往,就是四大圣使也不晓得这鬼先生的来历。而鬼王也没有介绍几人相识的意思,他们自是也不好去问。这个世上除了鬼王知晓鬼先生的来历,还有一个人就是万剑一。

    朱雀细想之下除了这“鬼医”之外,鬼王宗的确也没其他人救得了他。

    起先朱雀闪烁其辞旁敲侧击,鬼先生自是不会出手救人,得闻是万剑一之后。鬼先生提出救人可以,必须答应一个条件,即是:以无情海的“曼陀罗花”相报。

    朱雀为了救人自是一口承应了,后来朱雀这正是以为这事。暴露了和万剑一的一段秘辛,与青龙起了争执。有道是有因必有果,二人也因此分开了。

    朱雀带着鬼医来到万剑一藏身之地,鬼医以极其诡异的手法护住万剑一心脉。又用了许多珍稀的灵物练成成药,应是将这个垂死的、受了重伤的、奄奄一息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虽说如此,这一次致命的伤让万剑一躺了几十年。这期间没有朱雀的细心照料,万剑一自然也不可能那么快醒来。

    晕迷中他多次叫到“苏师妹……苏师妹……”

    朱雀后来自是也知道了他口中那个“苏师妹”就是青云门的苏茹。

    世上痴情的男子少,多少人又真正懂得自己的心思。你爱的未必爱你,你一生痴痴得不到的、追求一生的就是你最爱的嘛?几十年后你再回头看看,恐怕也在笑当年的轻狂。人有时陷入一种执念中,人永远有看不破的镜花水月。有些人永远执着于自己的想法,以自己的想法揣度别人,你能得到真实的她吗?你能给的就是她想要的么?心脏的位置靠左,心与心永远无法彻底联通,所以只能拥抱感受心脏的跳动,而注定很少有人能一辈子相拥。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反而因为自己的臆想陷入疯狂……

    男人转醒,看见面前的女子,黑衣如墨掩不尽消瘦,三千青丝未挽,流泻一地。远处的月在静默夜空下黯然低垂,月光拖曳过重重树影,染上她一身天荒地老的苍凉。袖翻卷,袂翻飞,古老辞章歌不尽的倾城与倾国。

    万剑一醒来后自然第一眼看到的是朱雀,那个魔教的女子就躺在他身边睡着了。一时万剑一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活下来自是全靠朱雀。

    其后,他就见到了那个神秘的鬼先生。两位惊世豪杰第一次相见,其后两人更是深为对方折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引为知己。

    万剑一自然也是感激鬼先生的恩情,鬼先生自是推给了朱雀。以万剑一的性子自是不愿意欠别人的情,这才有了与朱雀一起寻找“曼陀罗花”之旅。“无情海”朱雀、鬼王也是自鬼医的口中得知。

    不时,鬼医会来看看万剑一,聊聊世事,偶尔也论及修道之事。在这里没有什么正邪,有的只是相交,信任,倾慕……

    万剑一终究是万剑一渐渐看破了鬼医的身份,鬼先生(鬼医)正是来自九幽冥界,并非人间之人。

    其后,普智也找到了万剑一。这蛮荒三人一时竟聚在一起,三位当时豪杰惺惺相惜。这一段蛮荒之旅完满的画上了句号。

    普智一生追求长生之谜,发现以佛道法诀修习,自是道行能不断提高,而想要突破长生夺自然之造化却是万万不能。

    万剑一信口一句话,救了普智也害了普智一生。

    “何不佛道双修,或许可以突破长生……”万剑一信口一提,而在普智心内却是泛起波澜。这才有了普智上青云门盛意邀请道玄,佛道双修之想法,被道玄婉言拒绝后。那一晚草庙村收张小凡为徒之事,此是后话……

    美好的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去的很快,匆匆一百年过去了……

    临走之前,鬼医送了普智一颗“三日不死丸”,起先普智不纳。在鬼先生的坚持下,普智收下,不料,不料,一百年后普智还是用上了。鬼先生究竟有何能耐能预料到百年后之事,是巧合吗?这未必也太巧了吧?

    鬼先生更是精通鬼道之术,鬼道的历史源远流长,上古妖术、异域邪法、冥界鬼符兼收并蓄。至数百年前,有奇人中兴鬼道,并吸收苗疆蛊术的秘法和葬魂幻身的阴阳奇术。

    鬼道是擅驱使鬼魂修行的异术,从来都是世人眼中诡异恶毒之邪术,鲜少有人问津。在道、佛、魔三大真法派系与南疆巫法之外,独树一帜。多少年来,鬼道中人几乎都是在一种黑暗中悄然延续,也使它显得更加神秘莫测。鬼道中人能够驱使鬼魂,采阴气静养其身,传说鬼道高人更是可以招来魂魄,使死人复活。修习鬼道需要整天面对幽魂厉鬼,这使得他们大多行事古怪。

    冥界之人还有一项特有的本能:通过人的灵魂可以预测百年之后的事,这正是鬼先生能料到普智的遭遇。鬼先生是可以预料到,终究是无法改变普智的命运……

    普智离开了,去了蛮荒更深处,继续他的蛮荒之旅……

    这期间,青龙也察觉出朱雀的异样,后发现了万剑一,要不是被朱雀拼死拦下,或许……

    渐渐康复的万剑一与朱雀找到了这神秘的五海之“无情海”,开始了寻找“曼陀罗花”……

    无情海:古老相传,人生老死,唯有魂魄不灭,一世寿终,便有魂魄离体,往投来生,生生世世,轮回不息。然而世间之中,却有怨灵所在,以贪、嗔、痴三毒故,以畏、恶、怕恐惧故,眷恋尘世,回首前尘,不愿往生,是为“阴灵”。无数的怨灵、游魂野鬼、痴恋的阴灵居于无情海,在九幽之下得阴气冰寒充裕,海水更是无边无涯。只要人有****、痴念,无情海永无枯涸之日,放不下前世纠葛的魂魄都会饮一碗孟婆汤。喝过孟婆汤的魂魄让不能忘却的,就会被流放到无情海,痴情的魂魄千万年不肯离去,转世重生。无尽的怨念令无情海浪潮不至,偶尔飘过的鬼魂也会被这些怨灵拉入无情海。

    七世相爱,七世生离;

    百年相恋,一朝死别;

    千年相忘,谁来炼情?

    七世的痛苦,百年的折磨,千年的怨情,无情海风断魂殇……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无情神仙了,七世练情七世怨,泪洒前尘笑痴寰。忘川迢迢无双桨,无情海风断魂殇,心有千觞女儿泪,怎饮孟婆一碗汤?

    相传孟婆汤的做法,先取在十殿判定要发往各地做人的鬼魂,再加入采自俗世的药材,调合成如酒一般的汤,分成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传说中一种喝了可以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的东西,那些爱过的人啊,那些放不下的事啊,那些滚滚红尘中的纠葛都会随着“孟婆汤”的入喉,永远凝固于走上奈何桥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泪水的黯然一回眸,化做缥缈,淡淡散去。是不舍?还是挥刀割袖的决断?都已经不在重要了;因为——忘了,忘了所有种种。

    一条路叫黄泉

    一条河叫忘川

    一座桥承载奈何

    一个高台用来望乡

    一碗孟婆汤可以把前世遗忘

    一块石头伫立在在忘川之畔——名叫三生

    一望无情之水消泯那磐石不移的痴恋——唤为无情海

    前生再怎么深恋

    走在这奈何桥上也是步履稳稳,丝毫不乱……

    心静如镜,心沉如石……

    桥这边寂寂无声……

    因为心死,失了往生的记忆……

    桥那边哀哀呛天……

    因为心动,忘不掉今世的缠缠绵绵?

    奈何桥下水滔滔

    今生凄凉的回首

    最终是在桥头的忘乡台

    渡忘川水,饮孟婆汤

    前生过往皆忘怀

    唯三生石镌刻前世今生

    有情、无情,相守、相望,也许有那么一种泪,浇铸无情海的恋殇

    泪珠串成的回忆

    全都破损在这古朴的碗的边缘

    终于,含泪而饮

    涩涩的所有的往事全将我遗忘了

    遗忘在这无情的海风中……

    时光飞驰,岁月流沙

    百年前桥畔生死不移的誓言

    是谁含泪宁转轮回不肯饮那一碗清汤?

    流水间红烛通红,凤凰于飞新婚燕尔

    又是谁沧海遗恨,守着相思染红了那红豆

    原来

    真的没有一种泪,让人流过不伤悲!

    原来

    美丽的过程也可以让人,彻骨的伤悲!

    来生,再续前缘……

    孟婆偶尔听到飘至耳边的来声言,浅浅一笑……

    低头看那一锅汤,一锅普通的汤……

    只因加了一味叫遗忘的调料,也抵过了曾经的山盟

    真有刻骨铭心,矢志不渝,生死相恋

    是无情海的细雨柔风湿润了泪眼

    还是泪眼掀起怒涛成就了风的清凉?

    有情无情暗自魂殇生命不息,风波不止……

    回望来时的路

    依旧渺茫

    舍不得的也要舍弃

    让思念的目光不再拉长

    也许只偶尔在梦中

    微笑着哭泣

    寻找前世遗留在你心上的

    那颗泪滴

    轻轻捧起手中炽热的汤

    和着冰凉的泪水

    一饮而尽

    从此

    忘了前尘

    摆渡于忘忧河上潇湘谢却……
第二集 正文 第十二章曼陀罗花后续(中)
    第十二章曼陀罗花后续(中)

    这曼陀罗花出没时间不定,很是有灵性,两人就这样守了几十年。回首往昔,一百六十多年时光就这样一点一滴逝去。终于一天它现身了……

    白衣胜雪、黑衣如墨两道身影急射而出,曼陀罗花自是感受到了杀气。掉头急窜两人急追不舍,一番追捕与躲闪,终也被二人切下一片叶子。两人对望一眼苦笑不已,曼陀罗花花叶滴下白色的液滴,不知是花泪还是水珠?

    一番追逐两人也是累得够呛,遂坐在一边歇息。他轻轻拭去她鬓边的汗水,俏丽的容颜此刻分外的照人。万剑一笑着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伊人悄然笑兮,顾盼生辉,一池秋水,波心荡,泻流银,秀色可怜。映月之初上,望碧波缭绕,相望遥遥,醉意阑珊,花影浮动,幽香缭乱,心驰神往,魂入沧海。迷离心扉,梦回人间。

    挽伊人之柔荑,扶纤腰之轻柔,愿亘古凝兮,海天一色,尽入我怀。

    借丝缕之光,慰离散之情,隔天地兮,一轮共照,万里同辉。

    纵有甘风玉露,难长留良辰美景于人间。只愿世人,惜之怜之,或可久长。今宵与伊共醉,何其幸哉!

    不道一朝离别,怎忘却旧日情怀伤心扉。刹那芳华,幸甚乐甚,今宵沉醉。昨夜与君梦回,此生难忘。

    男子多情的梦呓总是女子飞不过的沧海,那夜几度痴狂,一场旖旎情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黯然魂殇步清逸,几回梦里与君同。

    取次泪海懒回顾,弱水三千泪尽逝。魂锁沧海夜无寐,半缘修道半缘君。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着爱你的碑。

    星月随,饮尽了沉醉。谁忘了谁?幸福里有着憔悴……

    一夜沉醉,万剑一自也不说离去之事,朱雀自是也不提昨夜之事。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清凉的海风吹过,将二人拉回了彼岸,发生过的终究是发生过,自是有人记得,那般清晰有如昨夜一般……

    万剑一顿了顿,道:“看来这曼陀罗花终究是可遇难求,我们还是回去吧!”

    朱雀点点头,回到了藏身之地。也许终究是该结束了,青龙就在那边等着他们回来,看见二人亲密的举动,青龙自是什么也明白了。四大圣使向来以青龙为首,青龙对鬼王宗也最是忠诚,兄妹四人相依为命多年情谊自不用多说。碍于朱雀的颜面,青龙也不好动手。

    朱雀见情形不对,让万剑一赶紧离开,日后我再去找你。万剑一笑了笑,大好男儿岂可畏首畏尾,当了结何必躲躲藏藏。

    “青龙这就动手吗?”

    青龙看着朱雀那份不舍的表情,犹豫了片刻。青龙终究没有动手,淡淡道:“你不回去青云了吗?朱雀自有我照顾,若是一日这正邪之争、门派之见雾消云散,我就不在拦你们。有我在,你放心吧没人敢欺负她……”

    万剑一回头见朱雀泪眼模糊,于心不忍想要说什么,朱雀却跑远了……

    当甜蜜如落叶般风散,当往昔一点点模糊,当泪眼迷离再也望不见,是殇是悲?

    要麼在记忆之海裏继续沉浸,在往事裏打捞珠贝,打捞沉落的星光月光,直到那昔年的沧海也将自己渐渐淹没。

    要麼在生存之岸上重新开掘深井,以新的水源浇灌生存的荒漠,或许,当井水映照出汲水人的倒影,也会令他想起被沧海收藏的那些日日夜夜?

    生命的水域就这样得以延续。

    而记忆里波光重叠著波光,倒影重叠著倒影,使人生有了繁复的层次和密度。

    这百年间万剑一对朱雀终究还是有情意的,万剑一离开了,朱雀生下了一个女婴。

    世上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万剑一与朱雀那段旖旎情事还是被传了出来。

    一时间各种辱骂声此起彼伏,幸好鬼王宽宏大量,小痴也一力维护朱雀。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却是一天天长大,朱雀为她取名“陆雪琪”。日月穿行,江河行地。“陆”字长久永恒之意。白衣胜雪、琪花瑶草,大地深厚,亘古不息。希望能容得了这正邪的奇葩。朱雀本意是让她姓万的,小痴则有些担忧,又朝一日若是这孩子长大,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让她怎么办?孩子是没错的,错的这个是世道。错的是所谓的正邪之争、门派之见!错的是这个世间,看不透的轮回、望不穿的纠葛、道不尽的是非、说不完的故事。他们自是欢乐的日子超过离去的伤痕,她后悔过吗?她怨过吗?遂起名为“陆雪琪”。“雪”字正是隐喻万剑一之斩龙剑,龙入沧海,浪雪兴雾,琪花怒放,一世相随。而朱雀的法宝“朱雀印”也是九天神兵之一,属性火,南明离火之精所化。而万剑一之斩龙剑却是仙家法宝,属性水。与九天神兵终究是比不了的。水火自古不相容,二人的情意正是冰火两重天。与世事不合,与命运相悖。注定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昙花一现般的美丽,回忆中的真实。

    慢慢的那个小女孩也五岁了,朱雀也很欣慰。用“墨玉”刻下“万剑归一”四个字,给小女孩贴身戴着。每晚朱雀都会戴着小女孩一起看星星,苍穹如墨,繁星闪烁,在夜空中闪闪发亮,“她告诉她,虽然人人都要死去,但是好人的话,死了之后就会变作星星,在天上好好生活的,在每一个晚上,她们都会从天上看看我们。”五岁的“陆雪琪”自然对这星星似乎记忆特别深刻,这也成了她幼时最深刻的记忆。如果说几十年后她还记起一点关于幼时的回忆,这一段记忆自是藏在她灵魂深处!……

    四大圣使对星象都有研究,尤以玄武更精与星象一说。四大圣使似乎都对星象有着特殊的感应能力,就连他们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何?这其中自然藏着一段不为人所知的秘辛……

    盘古开辟了天地,用身躯造出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盘古魂魄也融进天地之间,是以有了最初的飞禽走兽,它们各有神奇之处,也是天地间最早的“物灵”。这些神兽源自盘古的神魂精魄,自然与天地同寿威力不可小觑。年代久远,渐渐的天地灵气稀薄,环境变异大多数生灵渐渐灭亡,侥幸存活下来的即后世相传的洪荒遗种。

    而盘古的神魂精魄与残存的原始的混沌太一之气生“洪荒九兽”与“洪荒七禽”。最早的动物分为飞禽和走兽两类,麒麟为兽中之王,而飞禽以凤凰为尊,故老相传的百鸟朝凤就是凤凰尚在天下为禽的时候!凤凰出世之时因为得到了天地交合之气,所以能够自生自灭,元气尽时便自梵而死,死后又可于灰烬上复生。即为“凤凰涅槃”。

    洪荒七禽:凤凰、孔雀、大鹏、金乌、白鹤、狮鹫、比翼鸟

    洪荒九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应龙、三眼灵猴、九幽灵蝎、寒冰雪蟾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乃为“四灵”,传说乃是地上万年难遇的灵兽感应星宿之力所化。

    麟为百兽之长,凤为百禽之长,龟为百介之长,龙为百鳞之长。

    洪荒四兽“青龙、白狐、朱雀、玄武”后被“星辰祖巫”收服,协助“星辰祖巫”管理星辰。二十八星宿环绕在星辰祖巫的四周,周而復始的运转不停,分別掌握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天象,以分昼夜的变化,以及与阴阳气数的变化,遂以二八星宿分成四個方向「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四象限」來定分野。每一個方位星区七宿。

    二十八星宿是以二十八位神轮流值,即以一宿代表一日,二十八宿代表二十八天,如同七曜代表一星期的七天,以日曜为星期日,月曜为星期一,火曜为星期二,水曜为星期三,木曜为星期四,金曜为星期五,土曜为星期六,七个星辰,古时不讲星期,而以二十八宿代表四个星期的每一天。

    二十八宿从角宿开始,自西向东排列,与日、月视运动的方向相同:

    东方称青龙: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南方称朱雀: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西方称白虎: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北方称玄武: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獝。

    而这是一百多年已经过去了,四大神僧普智久久不归,普方又下山去寻找普智。之人普方嫉恶如仇对魔教妖人自是不会心慈手软,这世上看不破正邪之争、门派之见的太多了。可怜、可叹、可惜、可悲、可恶!天音寺四大神僧普方也不例外,一个偶然的意外却是改变了“陆雪琪”的一生,也改变了碧瑶的一生,也改变了朱雀的一生。

    普方神僧寻找普智,路过狐岐山“六狐洞”。而小痴也带着“小碧瑶”会了狐岐山,鬼王本来是不放心的小痴一个人回去的,让朱雀护送一程。朱雀却道六狐洞就那么近,由鬼王宗众位弟子护送就好。朱雀带着“小陆雪琪”去玩了,而谁也不也不曾预料意外就那么发生了。小痴遇到了普方,普方不分青红皂白,势要除妖。小痴带着“小碧瑶”匆忙逃回六狐洞,普方一路追赶气势汹汹,而那时的狐族残存凋零。就剩下几只年老的灵狐。那是因为三百年前狐族的首领天狐带着狐族去了焚香谷抢夺玄火鉴,狐族全部精锐的力量尽出,不料一去竟成了永别再也没有回来。尽出的狐族精锐全部死于焚香谷,而剩下的狐族则被普方神僧一举消灭。狐族就此灭族……

    小痴则是白狐小白的唯一的妹妹,心只有些残缺,道行也不高。天音寺有几样重宝“大悲金轮”、“浮屠金钵”、“轮回珠”、“凌虚拂尘”,而“轮回珠”则另有秘密。

    每串佛珠都由一定数目的子珠串缀而成,子珠数目随所据经典不同,表征不同的含义:

    一百零八颗是佛珠中最为常见的数目,表示求证百八三昧,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从而使身心能达到一种寂静的状态。百八烦恼的内容,有多种不同的说法,总的来说,六根各有苦、乐、舍三受,合为十八种;又六根各有好、恶、平三种,合为十八种,计三十六种,再配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合为一百零八种烦恼。

    而一般的天音寺弟子所佩戴的佛珠只有三十六颗:为了便于携带,遂三分一百零八颗成三十六颗,其中蕴含有以小见大的义理,故与一百零八颗相同。

    而一千零八十颗佛珠只有佛界最高至圣之人才佩戴:

    十界无不性具善恶,故一千零八十数目表示十界各有一百零八种烦恼,合成一千零八十种烦恼。散开的一千零八十颗佛珠分成十圈,每圈代表一界,每一百零八颗佛珠代表每一界的烦恼。象征佛界大完满之轮回。

    法相所用的佛珠正是一百零八颗,称为“轮回珠”象征完满的轮回。而九十六颗佛珠则被称为“翡翠珠”,后为普智神僧所得。“轮回珠”较之“翡翠珠”法力更强。而普智的法宝则是天音寺重宝之一的“浮屠金钵”。

    护送小痴的众位鬼王宗弟子那是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方”的对手,不到一时片刻就被普方屠戮殆尽。躲进“六狐洞”的小痴自是抵挡不住,而洞内的几只苍老的灵狐更是惶恐一篇,以为是正道来袭,其实只有普方一个人而已。普方随手之举却险些令“小碧瑶”丧命,幸苍生怜悯,小痴与“小碧瑶”躲在塌陷的六狐洞逃过一劫。“六狐洞”距鬼王宗所在的也有百里之远,鬼王自是也不知百里之外的变故。而普方路过狐岐山鬼王宗之时也有与鬼王宗之人交手,不敌逃走向着蛮荒深处而去,继续寻找普智。十几日后小痴不归,这才引起了鬼王的疑惑,联想到普方神僧之行,这才连忙带着四大圣使赶来六狐洞。却看到六狐洞一派狼藉,完全塌陷了。大惊失色的鬼王不顾一切要找到小痴,后小痴割臂之肉救下了“小碧瑶”,而小痴却已经奄奄一息没了生机。就是“鬼医”也救不了这生机全无之人。盛怒之下的鬼王差点杀了朱雀,怨朱雀没有亲自护送小痴。

    所以多少年后,滴血洞碧瑶与张小凡讲到当年那段往事……

    碧瑶眼角的肌肉仿佛抽搐了一下,在这面临死亡的时候,对着这个在死亡面前唯一陪伴着她的少年,她竟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怀,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朦胧与空洞:“我六岁时候,娘亲带着我回‘狐歧山六狐洞’看我姥姥,不料那时你们正道来袭,其中‘天音寺’的普方恶僧用法宝‘浮屠金钵’将整座六狐洞震塌,生生把我和娘亲还有姥姥三人活埋在地底。”……
第二集 正文 第十三章曼陀罗花后续(下)
    第十三章曼陀罗花后续(下)

    回到狐岐山后,鬼王果然是恼怒异常迁怒朱雀,也难怪人在异常激愤的情况下失去理智,鬼王迁怒朱雀只顾着“陆雪琪”,不去护送小痴回家,要不小痴也不会死。要不是青龙他们拦着,这“小陆雪琪”非当场死于非命。其后青龙找到朱雀商量此事,有这孩子在终究是一个伤疤。后来朱雀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听青龙的安排……

    回到青云门的万剑一,看见苏茹嫁与田不易心灰意冷。更令万剑一心死的是所谓的正邪之争、门派之见,他自是不屑于分辨自己的行为,这在那些长老看来更是入魔已深,被魔教妖女迷惑。一个惊世豪杰就这样被抹杀了……

    可笑万物如刍狗,世事如我与浮云。

    先贤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被人理解,被世人唾骂斥为异端邪说。多少年后你再回头看看你们唾骂的人,前世被人误解遭受非人待遇,后世却是被奉为大师。这样的例子少了么,变革是需要血与火的没有血雨腥风,没有杀戮怎能惊醒沉睡迷茫的世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间?谁清醒着?谁在迷茫?谁在掌控着世间?是神明?是九幽的幽灵?谁又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命运的归路、莫名的审判终究没人逃得过!……

    百年前有万剑一死于正邪之争,英雄落寞,祖师祠堂扫地了度残生

    百年之后普智困于佛道之双修,不得善终,一代高僧枉死只为求道

    其后又有张小凡事发翻身魔教,道在何方?乱魔之命开局风云再起

    可笑万物为刍狗,浮生虚度如草芥。

    天地不仁,是以万物为刍狗。草芥浮生,法轮流转不息,人生无常,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神明有灵,遂定法则自审判。万物有法,大道合乎自然,天道在我,一剑诛仙,情撼九天!

    天道在我!

    几分猖狂,几多思量,也道出修道的真谛,若是道心坚固入魔、也是修行,也可成佛。心就那么一片地方,所有的哭怒哀笑都在那儿,人最神秘莫测就连自己也摸不准、道不清的,心空即是涅槃岸。以身修法,以心悟道,以魂凝气,以气化形。神形聚敛,心渡慈航……

    风,流动,轻灵,风过无痕,自在逍遥,奥义苍冥

    其势强时,能摧山撼岳,风起云涌气吞山河

    其势弱时,隐逸而不扬尘。

    当有飓风倒海,清风拂面。

    风之性,变而莫测。

    人之心,无形无迹无痕,五分之二在身上,五分之一在领域,五分之一在变幻,五分之一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风过尚且有空气的清香,心动不明言就是道来真假难料……

    佛心,道心,魔心,心在丘壑,魂连沧海红尘百劫或可成神

    修道,修佛,修佛,本为一源,何来他法世人多误谁来诛仙

    祖师祠堂落寞英雄的最终归路,人哀莫大于心死,如果连心都死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这事在青云门除了水月大师知道外。其他人根本不晓得!

    却说青龙带着那孩子偷偷上了青云山,听说了万剑一却被青云门处死了,禁不住一阵慨叹。想到如此人物下场竟是凄惨,眼前的孩子总得有个着落吧。自朱雀口中他得知,还有小竹峰的水月对万剑一痴情一篇,小竹峰女弟子众多谁也不会格外在意,这个小女孩的来历。反而大竹峰人丁稀少,藏着一个人反而显得别有用心。

    万剑一之死当时确实在青云门引起一阵动荡,尤以田不易、苍松最为激愤,而水月呢怕是最伤心的一个了。苦恋万剑一无果一时冲动,竟令自己喜欢的人身处囹圄,片刻的冲动过后则是无尽的悔意。如果悲伤的眼泪可以酿造出后悔的一剂灵药,泪海的浪花也将开出妖艳的花朵。当天使善良的心被撕裂,魔鬼忿怒的烈火猛然串起。当烈火焚烧了心中最后一丝怜悯,时间的荒野里又多了一个可怜的落寞着。想必她早已疯了吧……

    当青龙找到水月起先是满脸的惊愕。苦涩,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她也听过万剑一和那魔教妖女有一女儿,没想到今日她就这般站在自己面前,自闻言万剑一将要被处死的讯息,她就懊悔不已,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竟然自己也成了合力害死师兄的帮凶,爱极而恨,恨不过是错用了爱的力量。

    青龙看着这女子若有所思,其实他有没有多少把握,她会收留养育她曾经爱过的人和别人生过的孩子。除了青云这个无辜的孩子又能去哪儿呢?此刻水月大师心里则是天人交战,在爱与恨的魔火中是重生,还是沦陷。煎熬、日夜的疯狂就要在这一刻做出抉择,青龙看到那个女子的爱与恨,冷汗自她的眉间渗出染湿了她的睫毛,额头的犹豫之色渐渐散开。良久,她常常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已经做了决定。

    “你走吧,孩子留下我会照顾她的。我对不起师兄,这就算我对他的补偿吧。我水月说过的话从不食言,回去你跟她说在我有生之年,我不许这个孩子认她,就让她忘了他吧。一旦这孩子的身份泄露,后果你也知道。如果她爱这个孩子,请她不要来纠缠,只要我水月活着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唯一的条件。”

    青龙一愣,“有生之年不许孩子认她,这……这……”

    修道之人活个几百岁也不奇怪,百年不得相认确实有点残忍。只希望这一场孽缘就这么结束了吧。打定主意,青龙也不在犹豫,拿出那块刻着“万剑归一”的墨玉,“这是朱雀留给孩子的唯一东西。只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希望它永远不要出世。”

    顿了一下,她叫“陆雪琪”,我走了。希望……希望你能善待她!

    平日一向严谨冷峻的青龙,能说出这番话也着实不容易。

    “陆……雪……琪”水月仔细慢慢的,吟唱这几个有魔力的字眼。

    “她为什么不姓‘万’或‘朱’,而是‘陆’呢?”水月不解的眼神望着青龙有询问之意。

    朱雀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活着,不要搅进这个乱局,一切也该结束了。

    说罢,青龙头也不回毅然决然离开了……

    剩下水月一人僵在原地,一阵怪异、凄凉的声音回荡着“做人不开心,就算长生不死又有什么用?……”

    我要的只是他一个笑,一份至死不悔的爱,我要长生不老干什么?

    我要长生不老做什么?

    我要的它又不能给我?……

    多少年后一个白衣女子,也说同样的话。

    从小师父就教我,青云道法修之深处便可长生不老,可我要这老生不老做什么?我要的它又不能给我……

    或许很久以前她就已经疯了吧……

    曾经有一个女子也说过这样的话,多少年后谁也记得当年的慨叹,忘了吧,或许遗忘就不再痛快……

    谁也忘了谁?谁又记得谁?谁又在乎谁?

    茫茫世间,谁又管得了谁?谁会在乎那女子的痛处……

    多少年后,或许她也忘了曾经说过什么……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中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

    忘记了那年那月的那一天,谁也说过“我要长生不老做什么?我要的它又不能给我……”

    那些搁浅在时间洪流中的爱情,会不会像岩石间的散落的种子,开出天荒地老的,没有风的森林

    歌声形成的空间,任凭年华来去自由,憔悴的容颜、沧桑的心、一场没有落幕的恨……

    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总有一天会面目全非……

    神创造了万物,在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空间里凝望着世人,流动的神祗审判着众生。

    万物如刍狗,浮生若草芥。

    回到鬼王宗的青龙没有去见朱雀,径直去找了鬼王。

    那个男子短短几日似乎苍老了好多,整个人脸上泛着死气,那里还是那个英明洒脱,一笑众生睥睨天下的鬼王。青龙忽的说不出的难受……

    苦涩的、低低的道:“宗主,我回来了,那个孩子送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眼下碧瑶小姐还小,就让朱雀照顾她吧,宗主有自己的事要做。”

    鬼王冷笑一声,“朱雀吗只记得那个孽种,让她照顾碧瑶我能放得下心吗?青龙果然是护着她,圣使让她照料小女,这又安的是什么心?……

    青龙一惊,单膝跪下,宗主难道连青龙也信不过了吗?我们兄妹四人归服鬼王宗,自是一生一世一心一意扶助宗主成就大业,以灵魂起誓向天煞明王、幽明圣母起誓,若有违背定然堕入幽冥地狱万劫不复。宗主还怀疑吗?青龙深为宗主的胸怀大略所折服,有生之年定然效忠宗主一人,誓死相随……

    片刻之后,鬼王的语气缓了下来,扶起青龙。“圣使莫怪,我一时失态。四大圣使是我宗的先贤,论辈分也高于在下,以后就以兄弟相成吧。龙兄请起,日后还要依仗龙兄。”

    “宗主这……那……”

    鬼王哈哈一笑,圣使这是怎么了?这……那……

    不必这般惺惺作态,只是朱雀她愿意照料碧瑶吗?只怕是……

    宗主,这事我会跟朱雀说明白的,四妹她有时感情用事,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听我这个大哥的。宗主不用担心,朱雀一向与小痴要好,代为照料也是理所当然。

    鬼王点点头,不再追问。

    而另一旁,朱雀却是失神落魄,黑纱掩着俏丽的容颜,也许黑纱背后也藏着一段忧伤,只是黑纱掩盖住了泪眼,却藏不住忧伤。

    能活下来总比呆在这魔窟好一些吧,只是她在哪里呢?朱雀问了青龙,青龙闭口不言任凭朱雀如何哭闹,不为所动……

    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朱雀也追问过那孩子的去向,青龙依旧不说。

    “又是不能说吗?……

    “又是不能说吗?”……

    几十年间,这似乎是朱雀唯一跟青龙说过的一句话。

    “又是不能说吗?”……

    多少年后,碧瑶叫朱雀为“幽姨”。而陆雪琪唤水月为师父,当年的事也渐渐被人遗忘了……

    幽姬沉默许久,幽幽道:“宗主雄才大略,我向来敬重,又怎会怀疑。只是,我总觉得,‘四灵血阵’这等诡异莫测的东西,我们何必去……”

    青龙脸色一变,忽然截道:“三妹,这等事情,并非你我可以议论,以后在外人面前,千万就不要说了!”

    幽姬面纱微动,向青龙望去,只见他眉头紧皱,一脸严肃,不由得沉默下来,随即缓缓点头。

    青龙这才放心,随即徐徐道:“三妹,你别怪我啰嗦,其实这些年来,尤其是碧瑶小姐出事之后,鬼王宗主性子已经渐渐变化,虽然平日里对待我等依然客气尊重,但我看得出他平时处事决断,杀戮之心已然渐盛,我们毕竟乃是做下属的,上意难测,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

    幽姬在他身后,向前望去,此刻只见黑夜茫茫,刚才还惊天动地的金色光柱已然不见,只剩下一片黑暗,忍不住问道:“大哥,鬼王宗主不是向来最是信任鬼厉的,为何此次竟不告诉他我们会来到此地,还有我们的来意?”

    青龙转头向幽姬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幽姬仿佛怔了怔,似乎想起什么,随即微微抬头,望着远方,隐隐听她的声音,低低飘荡:“又是不能说吗……”

    朱雀将得到的一片曼陀罗花叶子交给了鬼先生,鬼先生既是惊喜又是失望,可惜啊只是一片叶子,若是以整多曼陀罗花必将练成惊天的法宝。得知讯息的鬼王也是兴奋至极,一直苦于没有好的材质给碧瑶炼制得心应手的法器。鬼王跟着鬼先生也学了一些炼器之道,也有几分火候。而鬼先生苦于没有上好的炉鼎、引子炼制,所以一直将曼陀罗花放在鬼王宗的密室。一日回到鬼王宗的鬼先生看到曼陀罗花不见了,大惊失色,不好我先前跟鬼王宗主提过这曼陀罗花,宗主心急这可要坏了大事。

    果然鬼王正在炼制曼陀罗花,朱雀也站在一边催动朱雀印之烈焰烧灼一口古鼎。看到鬼先生急匆匆赶来,呵呵一笑先生来了。我找到了我宗另一样法器“冰火鼎”,先生说过此花不是凡品,细想之下既然此物得自无情海,何不以无情海之水和朱雀印之烈焰,在这“冰火鼎”炼制,朱雀印之烈焰可炼化这曼陀罗花,待青气溢出再以无情海之水淬火,法宝即成。先生先觉得如何?鬼先生苦笑一声,宗主此法甚好。那我出去了,宗主有事就来找我吧……

    鬼先生并未详细告知鬼王宗主这曼陀罗花的来历,鬼王宗主只知这曼陀罗花不是凡品。他不知道的是这曼陀罗花乃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异种,虽然仅此一片叶子若是以上好的炉鼎炼制,威力定不下于九天神兵。鬼先生也是有私心的,不料却被鬼王临时打乱。可惜这仅有的一片曼陀罗花叶子被这样糟蹋了,鬼王虽然雄才大略见识不凡,终究是凡人如何晓得这天地奇葩的来历。

    鬼先生和鬼王的关系也有些奇特,这鬼先生自是对正邪之争、门派之见毫不在意,但却是魔教门阀之间的争斗最是上心。鬼王宗镇教之宝“伏龙鼎”也是在鬼先生的极力敦促下,二人日夜合力参详这才有了端倪,古鼎上记载的是上古一魔阵“四灵血阵”,以神兽黄鸟、神兽夔牛、魔兽烛龙、魔兽饕餮之灵力开启法阵召唤修罗之魂。以神兽纯正祥和的至善之气和魔兽嗜血凶残的至恶之气,加之以亡魂的诅咒和鲜血的指引,被封印在伏龙鼎内的修罗之魂就会苏醒。

    法器成成花型,鬼王宗主让朱雀为此法器命名,毕竟这曼陀罗花叶子也是朱雀带回来的,朱雀想起当年无情海之情事,遂取名为“伤心奇花”。“伤心”奇花能借物传去直透人心,发出令人立时瘫倒的异香。仅此一项此法宝威力已然不弱,若是道行不够自是被这“伤心奇花”夺魂摄魄,沦为灵魂的奴仆。

    可惜了这曼陀罗花,若是以洪荒十大神器之一的“神龙鼎”来炼制,定然可以练出一惊天神器。“神龙鼎”并有灵性可以以相同的材质练出更好的法器,但也不能代替法宝的材质。材质才是决定一件法宝品级最根本的要素。

    炎帝神龙氏有一古鼎与赭鞭两件神器。赭鞭这条神异的鞭子,只要在草药上轻轻抽打后,就能立刻使草药显露出特质:有毒与否,性寒性温等等。而另一件,则是他用来尝药辨性的神鼎。而经过神农数年的使用,此鼎对天下药材的性能烂熟于胸,因此无需旁人加以注意,古鼎自身就可以处理被放置于鼎中的各类药材,完全不用担心会炼制失败。这一特性恰恰与赭鞭的能力不谋而合,因此神农鼎就是神农“尝药之鼎”与赭鞭能力相结合之后所产生的神器。

    上古时期,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女娲练五彩石以补苍天,而出现的彩虹正是女娲的补天神石的彩光。补天几乎耗尽了女娲所用的灵力,女娲遂将残存的法力封印在这最后一块五彩石,此石虽被称为女娲石。

    女娲石的本源就是五色石,是一颗余下未用的五色石。女娲将自己万年修为贯注于一颗昔日补天所余的五彩玉石上,自此该灵石就具有特别之力。也就是说,女娲石的力量,之所以可以复活再生,修补结界,也是因为女娲力量的加持。

    后女娲石被天行极雷击中,遂一分为五。落于九幽冥界后化为“三生石”,落在魔界化作“咒怨石”,落在佛界化作“天雨石”,落在神界化作“天帝冥石”,还有一块据说落于北级冰原化成“青灵石”。

    “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样。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千百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

    前生的夙愿,今生的情缘,来世的牵绊;都刻在三生石上,让流转的岁月,一一见证!

    人死后,走过黄泉路,到了奈何桥,就会看到三生石。它一直立在奈何桥边,张望着红尘中那些准备喝孟婆汤、轮回投胎的人们。

    “雨花石”以“花”为名,花而冠雨、美丽迷人。凝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孕万物之风采。藏苍穹之浩瀚,揽海天之宏博。挥风云之翕动,起群星之璀璨。

    雨花石得“天之精”:日、月、星、云、雾。

    得“变之精”:风、雨、雷、电。

    得“地阴之精”:霜、露、花、树、气。

    此石最具灵力,与佛界的“天雨曼陀罗花”俱为佛界至宝。

    咒怨石相传落在冥海,据说是受到“恶魔之花”黑色曼陀罗的引诱,具有诅咒的力量。以鲜血浇灌此石,以灵魂献祭便可引发“咒怨石”的灵力。但是灵魂也将被恶魔吞噬,永世不得超生。被诅咒之人无法逃脱只有一种结果,被死神的镰刀割下头颅,成为无头的鬼魂游荡在九幽之狱。

    咒怨石究竟为何会有如此魔力?天地间第一个被诅咒之人是谁?

    死神的镰刀向来只收割灵魂,为何被诅咒之人会得到死神的青睐?
第二集 正文 第十四章满月井
    第十四章满月井

    游历江湖,是看破世情?是忘情退却?

    红颜缱绻,是魅影祸颜?是妖娆娇媚?

    风情万种,是顾盼生辉?是柔媚入骨?

    蛇蝎女子,是辣手无情?是曾经心动?

    人生如若初相见,但愿君心知我心,柔情的背后藏着欺世的虚伪,世事多艰难,谁又懂得她?

    红尘纷乱芳心苦,似水流年惹人妒。浮生沉沦是谁闯进了她久闭的心扉?谁又明白谁?

    唇边的一抹笑意,是多情,是无情?

    面颊的几行清泪,是爱意?是恨意?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暗夜的她悄悄撩拨着相思的红豆,转世的人儿可又忘了前世的凄苦

    圆月的皎洁终照不亮灵魂的阴暗,三生石刻着几世离别无望的苦楚

    凝眸千年的是笑意?是泪水?

    明灭不定的是希望?是绝望?

    她心心念念的,又会是谁?

    鬼的气质,妖的灵魂,佳人芳心归何处?

    “姐姐,我们就到这里不再向东而去了吗?游离江湖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要退出了吗?”

    那女子娇柔的一笑,“你啊你,那里不是江湖,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天下虽大,那里又是净土呢?”说的女子莫名无助的叹息,说不出的哀怨。

    “姐姐,你许久之前不是说过神魔志异‘山水篇’在你那里,让我看看好不好。”

    见那女子无动于衷,小环嘴一撅,“好姐姐,坏姐姐,让我看看好不好,就一眼。”

    “你啊你,妹妹真是越来越迷人了,我见尤怜。”说话的同时轻轻掀起小环的下巴,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盯着小环看。

    小环脸色一红,撇开金瓶儿的素手,姐姐好不害臊,不理你了。

    “爷爷,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么,真是的。”

    周一仙径直往前走,嘴里咿咿呀呀的不晓得哼的是什么调,显然老神仙心情不错。

    野狗道人听到小环的呼唤,停下了脚步,脸上透着一摸喜色,似乎肩头的包袱也轻了好多。

    说话的正是游历江湖的金瓶儿、小环、周一仙一行人,他们一路走来,走走停停,其实也没走多远,南疆匆匆一行金瓶儿似乎心情很差,一路北返,这不竟来到了往日的昌合城。

    “瓶儿姐姐,我们真的不去东海的阎罗之岛吗?这‘山水篇’所载阎罗之岛景色可是很美的。”

    “不去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一路上关于焚香谷的传闻可是不少,云老贼终于露出丑恶的嘴脸了,打着旗号竟然竟然想凭一己之力覆灭圣教,简直痴心妄想。圣教传承了几千年岂是他说灭就灭的,怎么有了神剑承影和太阿就敢叫板了。青云门素来是天下正道之首,几时轮到这老匹夫指手画脚,指点江河了。”

    金瓶儿越说越是气愤,俏脸涨红,心情大是不好。

    小环,呵呵一笑。低声道:“姐姐,你还介怀我爷爷当年做的错事啊?”

    “哼!”金瓶儿面色微微一寒,道:“十几年前在东海边上,他一阵胡言乱语,却几乎将我置于万劫不复的死地,若不是妹妹你发现的早,又自损一年阳寿,为我施展‘收魂奇阵’,替我除了附体妖灵,我此刻早就生不如死。这等老匹夫,要不是……”

    小环轻轻拉住金瓶儿的手,低低叫了一声:“姐姐。”

    金瓶儿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息一声,随即面上露出笑容,眼中也满是爱怜神色,拍了拍她的手掌,道:“罢了,罢了,有了你这个好妹妹,我早就把以前的事放下了,只是有时候看著你那个爷爷,还是不怎么顺眼,忍不住要叫他吃点苦头。呵呵,好妹妹,你可不会怪我吧?”

    “人家才不会呢,对了,刚才姐姐你说青云门是天下正道之首,如今看起来似乎有点疑问。很多门派都应云易岚的邀请去了南疆,共商除魔大计。焚香谷竟是撇开天音寺、青云门,唱着独角戏。这一点似乎是天下人一个暗示,他焚香谷是不是要自立门户,俨然已是天下正道之首开始发号施令了。不知青云门、天音寺的人知道后作何感想?”

    周一仙走了几步,发现背后不见人了,小环、野狗道人、金瓶儿都在不远处的一家店铺前。周一仙跺跺脚,这群人脚步怎么这么慢啊。说着,又向会走去。

    走到几人面前,脸色一变,看样子又要抱怨,这一路劳顿,老神仙似乎有点吃不消。想着赶紧找家客栈歇息歇息,喝点小酒舒服下,似乎酒香已经飘进他的鼻子了。

    还没等周一仙抱怨,金瓶儿冷言冷语冲着周一仙而来。

    “老神棍,走那么快,又想去骗吃骗喝,世间要是再多几个您这样的老神仙,可真丢尽了修真之人的脸面。”

    周一仙粗气直喘,气的哆嗦,可一句话也不敢说。论斗嘴他那里是这金瓶儿的对手,一路上没少吃瘪。似乎这金瓶儿就专和周一仙过不去。

    半响,谁也没有说话。小环知道金瓶儿心情不好,叹叹气也没说什么。

    野狗道人一脸柔情偷偷打量着小环,根本无视周一仙的存在,似乎有小环的地方就是天堂。

    周一仙顿了片刻,脸色又是一变,似乎老神仙仙风道骨胸怀广大,根本不在意金瓶儿之言。

    街上行人往往,来去匆匆,那面“仙人指路”布褂多了几处破洞,老人看上去鹤风道骨,气质超卓,精神抖擞。二女倒是有些风尘之色,旅途劳累之故吧,野狗道人背着包裹不做声。

    小环率先开口,道:“爷爷,我们又来这儿了,十几年前来过的,我们住那间客栈啊?”

    周一仙惊觉的摸摸口袋默然一笑,面有得意之色。还是那家“海云楼”吧!

    一身鹅黄短装的金瓶儿,瞪了他一眼,妩媚地朝小环望去,有询问之意。小环呵呵一笑,爷爷是又想住人家的免费客栈,骗人家老板在青石板上种树,说是“东海龙穴”小树苗早就奄奄一息了,如今怕是连骸骨都看不到了。不过那老板对爷爷倒是尊敬的很,老神仙的称呼。

    周一仙闻声老脸通红,愤然道,‘死丫头,越来越不尊敬前辈了,爷爷偶得奇缘指点几分,结的善果。没见那客栈老板不是发财了吗!”

    “神仙,妖怪,谢谢。也只有您这样的前辈高人,才有如此仙风道骨,济世行善。”面对金瓶儿的讥讽,周一仙无语,看看野狗道人希望他说些什么,野狗道人看看天踩踩地装作没事,对周一仙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转过头去,气的周一仙直发颤,狠狠捋胡子,大概劲儿大了吧,拽下几根来,在风中飘动。

    “罢了,我神人不和一般人见识,住店。”快步走进去……

    “王掌柜,王掌柜可在啊,故人来访。”周一仙憋足了劲儿,扯着嗓子叫,一时客栈的客人纷纷打量这老头,投来异样的目光。

    王掌柜有些激动,道:“呵呵,居然是老神仙您啊,我就说这几天怎么眼皮老跳啊,原来是老神仙要来了,小二赶紧着,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招待老神仙。”王掌柜格外的热情,小二也是识货之人见老板如此盛情招呼,料想也是非常之人,不敢马虎做了几样拿手小菜,干果水酒一并端来。王掌柜满脸笑容,印堂发亮,身形臃肿富态,整个人看上去精力充足,想必是老神仙的保佑之故吧。

    周一仙满脸春风难得风光一回,自然对金瓶儿的冷眼,野狗道人的冷漠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直和王掌柜聊的尽兴。酒足饭饱,一行人终于安定下来,舒服的客房周到的伺候,众人心情都不错。高级客房都在后院,环境清幽,环形的走廊,朗朗星空,别有一番情致。

    夜深,风凉,庭院深处,依约可以看到伫立的白桦隐约的影子。

    小环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身来,披上衣服,在屋内逗了几圈,便走过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静,心烦,为何这般苦恼?那个他可好,可如我一般也没睡意。夜深,叹息。

    “妹妹,怎么也无睡意?晚上月色暗淡不值得欣赏,可是有其他事困扰。且与姐姐说来”金瓶儿笑嘻嘻走来,睡衣单薄,肌肤如雪无限风情,一缕处子的幽香款款相送,雕刻西风的花匠,不信你闻闻连那风也是甜的,眼波如潮,竟是如水一般,说不尽的魅惑,真是妖媚到骨子里去了。如此的月色,如此的伊人,夜无语。

    小环摆摆衣角,一副小女子的情态顿时惹得金瓶儿娇笑,姐姐我想回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那个他啊?呵呵,你说清楚啊。”

    小环嗔怪,不甘示弱,前几日谁提起他时,眼波如水,那般动情,身体微颤,那神情也不是装出来的。无人之时,二女倒也没什顾及,言语大胆直白。

    既然不想继续东去了,那就回去吧,天下最近应该不会太安静的。

    嬉闹了一番各自回屋。

    今夜,何人也无眠。是谁在黑夜中暗自叹息?是谁扶窗远望轻启相思的琼浆?是谁梦魂中呼唤恋人的心声?是谁弹奏一曲无泪之音?

    夜无语,风舞苍穹,龙啸于天,相思流放。

    千年之前我是你弹断的那根琴弦

    缘分是此生轮回前不变的誓言

    莫问生前,但系姻缘

    魂无归处为情牵

    对月形单望相互

    只羡鸳鸯不羡仙

    风声寒

    窗影残

    ***昏黄处

    何处近云天

    清晨,小环告知周一仙要回去了,周一仙一愣顿了顿,掂量下点点头。金瓶儿一路没给过好脸色自不敢去询问她,躲都来不及那敢去招惹,至于野狗道人甭指望,不吭声,小环去那儿都跟着,小环说啥就啥。周一仙有些憋屈!算了,我老人家胸襟广阔云游四海,何处不是绿水蓝天。

    一行四人北返不时便到了小池镇。

    村口处赫然立着三座石像。女的风姿卓越,手持一朵奇形怪异的花。一身绿衣,甚是美丽。男的身材修长,面容俊俏,形体硬朗,手里握着一根烧火根模样的法宝。另一个男子则形体高大,相貌庄严,颇有几分佛家高人的气质。三人香火倒是不断,看来镇上居民信奉有加。

    “张小凡这臭小子香火不竭,居然成了本地守护神。像我这样的得道高人,年迈却要四处漂泊。唉,这世间变了。”周一仙捋着他那银白色的胡须不满的叫嚣。世道沧桑,我独清高一副高人指点江山俯视沧海的模样。用力大了点扯下几根胡须,疼的透心。

    “爷爷,你说这是小凡哥哥的雕像。”眼神极为温柔,似水般淌过人的心间,说不出的娇美,生生让人疼惜。小环呆呆的望着,不再言语。

    “不是他是谁,有那个怪人会用烧火根,小环看什么呢?”。看小环不理,有些气愤。

    回过神来。“怎么能这样说小凡哥哥呢,十几年前,小凡和碧瑶姐姐还有一个大和尚来此除妖,你骗人家碧瑶姐姐胡乱算命,要不是小凡救你,说不定要吃多少苦头呢。爷爷真是忘恩。”小嘴嘟囔道,揭周一仙的老底。

    “死丫头,叫小凡哥哥,是不是喜欢他,连爷爷也都不要了。女儿大了,动凡心了。管不了啊”

    “说什么呢?爷爷怎么这样啊?”小环急的都快哭了。

    周一仙还欲反驳遇上金瓶儿冷冷的目光,一小子焉了,跺脚,径直向野狗道人走去,野狗道人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歪过头去不理周一仙。周一仙摇摇头,蹲在地上不再说什么,似乎在想着某些事情。周一仙心里那个窝火啊,我老人家竟如此冷遇。

    “姐姐,你说小凡哥哥他会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映月井的事吗?”语气大胆坚毅,脸色红润。不似金瓶儿那般柔媚,却也清丽可人。

    “你这又是何必呢,傻妹妹,何苦又去想他呢。”金瓶儿幽怨地叹气。神情憔悴,鹅黄色的衣裳有些宽松。想必是这些日子过得不甚好。一向聪慧心思缜密,行事狠辣的金瓶儿生出几分柔情,怕是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各个翻白眼,想再死一次。这些日子尽量不去想他,怎么提到他,心还是会悸动,忘记有时也是件很难的事。

    小环,你这又是何必呢!碧瑶一事在圣教人人羡慕,张小凡用情极专,我圣教女子人人钦佩。对他爱慕的人少不了,与那陆雪琪还有一段渊源。他怕是不会再用有其他心思。何苦再添烦恼呢。

    眼神恍惚,嘴角不意间露出微笑。那个男子,当年也曾亲手为她烧烤。二人南疆一行,夜探焚香谷不成。野外露宿,烧烤兔子焦了,那只猴子咧嘴大笑,尾巴竖的老高,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动作。着实让人气恼。他一脚将捶地不休的灰毛猴子踢出去,接过自己手中的木棒。重新翻转烧烤。过不时,香气扰人。火光下他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

    一个正在聚精会神为自己烧烤的男人,回味着那野兔的味道……

    外表一层脆而不焦,薄而香酥,内里肉滑而嫩白。那美味沁人心脾,几为之失神。

    “我这辈子,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兔子呢。”他听罢,身子一震,眼中一阵迷惘。那晚她一生难忘。从此那个男子占据她所有的心灵空隙。那根烧烤的木棒这些年来她一直带在身边。怔了怔,连自己也意外迷惘,竟会说:“小心,别烫着”莫名的关心他,那种柔情心中心中百般甜蜜,莫名的情思,温暖。

    何时自己也多了一份牵挂,也这般多情起来……

    也许牵挂会在一点一滴没日没夜的思念里修成正果……

    “姐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好像发痴似的。难不成你也在想他。”小环打断了她的出神。机灵的扑捉到金瓶儿的神色的怪异。似乎察觉出某些东西。

    “妹妹这么漂亮,清丽无方。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动心,那张小凡岂能逃得过。”

    小环脸上一红,嗔骂道:“姐姐,与他单独几次相处谈心,怕是得到的好处更多。还来取笑我。“

    金瓶儿直视她的目光,眼中隐约的精光缓缓收了回去。眉目间妩媚之色凸显。嫣然一笑,倾倒众生。小环连忙闪躲,二女嬉闹一番,安静下来。说了些不打紧的事,也不觉得闷。说说笑笑,迈步于草庙村。

    小环又询问起张小凡和碧瑶的事。一个说的动情,一个听得入神。

    白天的日子似乎总是过去的那么快。

    夜色渐幕。

    小环暗暗下决心,鬼道我一定要继续修行,将来小凡哥哥可能还用得着。自此,日后纵横鬼道的女子就此诞生。日后,小环更是日夜研读鬼先生所赠之书。

    没人的夜晚,夜色总是很美很静。皎洁的月光普照万物,月辉暖暖的。偶尔传来几声动物的叫声,平添一份萧瑟。

    远方的野狗道人,不时向小环所在的地方投来炙热的目光。看着小环,喜形于色,满心欢喜。炼血堂之事心中又淡了几分。野狗道人一路跟着周一仙小环。浪迹江湖。可这是他的江湖吗?

    月近中天,格外的亮。静谧,优雅,祥和。

    “咳咳”,几声阴历怪气的声音打破这一宁静。前面林子里,有口古井,唤为“映月井”。要不要去看看?传说中,当映月井中出现情天圆月,在那月圆之夜,从井口看下去,就会看见一生最心爱的人,出现在那井中。看到那情景之人,这一生就会永远与心爱之人在一起,白头谐老,永不分离。

    小环听罢,显然是想去看看,金瓶儿却这不信居然会有这般神奇之处,自是见识一番不枉到此一游。几人缓步慢行向林中走去……

    映月井,映月井,千古流传,百世难遇!

    痴情泪,映月坠,芳魂不散,生死相随。

    情天圆月,三世轮回,

    有缘之人,今生相会。

    树林深处雾气渐浓,酷似仙家之地迷幻不定。林子里的树茂密高大,在雾气中只能看到根部,不知大树究竟树龄几载。不时有动物在远方出没。引起些许动静。脚下之地还算平坦,几人在林中穿行,凭着记忆向那口古井的方向前行。

    小环,金瓶儿也是各自打着心事,想一探究竟,加快脚步,野狗迎头追上。

    “喂,等等我老人家,别那么急。”没人理睬周一仙,老头慢慢落下走在最后面。

    慢慢雾气比先前淡了好多,一口古井显现飞入眼睑。井口长着杂草年久未曾有人来过,落叶漫地,圆月终于悄悄爬上中天。月光穿透迷雾,古井清晰起来。

    小环心急,不等金瓶儿开口,道:“姐姐,这就是那口古井,小时候来过一次,那时想着冰糖葫芦果然井里就有了,很灵的。小凡哥哥他也试过了,结果么就不知道了?

    金瓶儿蹙蹙眉头,有着惊喜也有着担忧,踟蹰,徘徊,又想一解心中疑惑,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决断。

    小瓶儿还在迟疑之时,小环已拉着她的胳膊快步往井边走去。

    风过树林,寒意忽盛。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如霜,如雪。

    深心处里,可有一个深深记挂的人么?

    低头望去,就那么,深深看了下去。

    不语,沉思,抬头,离去……

    到底看到了什么?两人什么也没说,同时保持沉默。

    野狗道人也动了,低头望去,却是……井水清冽,倒映着月光,水面波澜不起,看不出有何异象。摇摇头,转身离去。

    后面磨蹭的周一仙也终于赶来了,见二女都沉默不语,微微奇怪,向野狗道人走去。交代野狗道人在林子外面等他,野狗道人哼了一声算是答复。

    曾几何时,那个少年也曾这般,深深一望,无语。

    苍穹沉默,夜也深思。

    风,依然在吹,吹着……

    谁也没注意到,周一仙一系列奇异的手势,口中诵读真言。井水哗哗分流,显出另一份景象。赫然出现一段文字“阴罗出,天下乱,鬼符惊魂,金铃重现,佛魔一道,乾坤变换。”

    “唉,该来的总会来的,想置身事外,事事偏偏扯上你。怪你“乱魔命”。我老人家亦不得解脱,青云门承受了太多的苦难……”

    悠悠岁月,默默星空,徐徐清风,淡淡菊丛,幽幽真情,殷殷关切,款款相送。

    夜晚,清幽的月光透过密林,弥散在林间。溢满在心海的眷恋,镀上月光的无限。夜空中闪耀的繁星,要是知道有人寄托着思念定会努力闪烁。满载着希冀的小船,轻轻地从天河上走过。朦胧的醉意与风和和云细语,款款的深情与星和月呢喃,心曲划起微微荡漾的涟漪,今生的守候幻化成那篝火烧烤的温馨。

    流年的记忆如同露珠,散落在草间,可岁月的风总将他们吹散。当你回首凝目,只有水榭厅阁青山峻岭依旧。夜深沉,风在吹,伫立的人儿在风中孤单,身影消瘦。

    小环、金瓶儿自林间出来后,沉默,安静,苦闷,各自梳理着心事。二女徐步缓行不时便到了村口,没有停步逗留的意思。野狗道人喝了一声,“瓶儿姑娘,周前辈说让等下,我们还是等等吧。”

    小环应了一声。那姐姐我们就等等爷爷吧。野狗道人连忙用袖子擦擦青石,取出水囊,示意坐下。小环郁积的脸色略微露出喜气,冲他呵呵一笑,野狗道人霎时身子僵硬不知如何应对。

    “你也坐吧,这一路上辛苦了,东西都是你拿着,我们都轻装简行,跟着我们受累了。姐姐,你说我们怎么谢谢道长呢?”小环笑嘻嘻的看着金瓶儿,等她回话。金瓶儿眼神逗留在林间,恍惚,听罢转过头来。疑惑神秘的轻笑,那妹妹想怎么办呢?

    野狗道人连忙摆手,我是自愿跟你们游荡的,只要你们让我跟着就好了。我没有其他要求。

    就在一行人闲聊时,周一仙也终于迈着虚浮悠闲的脚步,出现了。见众人在闲聊,咳了一声,我来了,那,那,我们走吧。金瓶儿想想就来气,正愁没处出气,见那老神棍的那副表情,看来有人要遭殃了,阴冷狠狠地朝老头掠去。

    “老神棍,这么磨蹭让我们大家等你,在林子干啥呢?抓兔子打算来顿烧烤啊,还是遇见美丽的妖狐不得脱身啊,再不出来大家就准备去营救你。”金瓶儿毫不留情数落着周一仙。

    听着老神棍这词,周一仙气的胡子竖起来,嘴角都歪了,浑身直哆嗦。

    魔教的妖女,如此刻薄不得善终,小心天谴,老夫我与你没完。

    哈哈,怎么个没完法啊?切说来听听,我很期待哦。不要让我失望啊,一个坏笑,透骨冷啊。大家都在等你,你悠闲地漫步游山玩水呢,耽误我们的路程,还有理了。那是那般道理啊?老神仙……

    老神仙那是这金瓶儿的对手,几句就咽住了。

    爷爷是你不对,姐姐我们还是赶路吧。姐姐别说了爷爷了,老人家脚步慢。来了就好。

    “丫头,这妖女如此数落爷爷,就这样算了,我老夫的脸往哪儿搁?她是外人,亏养你这么大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早知道就撇在路边不管了?饿死好了,我也省心!”

    小环搂着周一仙的脖子,甜甜道,当初那不是爷爷心好么。

    姐姐好歹也是爷爷啊,你就多包涵,别和爷爷计较了。

    这么大了,像什么样子?快下来,苍白涨红的有些舒缓。周一仙无语,也只有叹叹气作罢,还能怎么样,少惹那妖女为妙。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袅袅升起,月色被打捞起,云开了结局。再次启程,树林渐渐消失在身后。瘦小单薄的影子拖得好长,金瓶儿回眸再次凝望映月井,转身离去……
第二集 正文 第十五章草庙村(上)
    第十五章草庙村(上)

    青云山下,草庙村。

    草庙村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的村子,毫无丝毫不寻常之处。农夫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铁匠敲打着砧木发出浑厚的打铁声,村里的一个小酒坊倒是格外的受欢迎。野狗狂吠的叫声肆虐着,公鸡打鸣的时刻总是在清晨响起,村里的孩子们嬉闹着,不时传出哭声与笑声。在这个村子里,在这个村子外,草都是最没脾气的。不能像村子里的狗一样狂吠,不能像孩子们笑着哭着嬉闹。不像一棵树那样的招风,也不像一场风那样的惹雨。村子的例外都有草的踪迹,枯黄的、衰败的的野草都是倒是,草不会说话只是用它的足迹承载这一段历史。没有人知道草走过多远的路,才能够找到回家的路,一棵草回家的路究竟有多远。然而村人更喜欢庄稼,草总是被庄稼嫌弃,可草似乎不计较这些。本来那些庄稼也是草,可一旦被人们叫做庄稼,也就知道挑剔土地的肥瘦。

    有谁知道一棵草的痛,就像很多事一样的渐渐地也为人所知。那些草漫山遍野的忧伤,就像到最后也不会有人能清楚一个人走过的那些安详与怅惘。草累了、枯了,可以回归大地,在泥土的深处思考。那么人呢,一个人回家的路究竟又有多远,人累了、心疲惫了,他该去那儿?他能去那儿?那么多的听不清的风声雨声,都在草丛里弥漫。那些已经失落的遗恨,是不是等着看不见的守望。草不动声色的长着,最后把一个人的记忆掩埋。人看着草活一秋,草看着人活一世。草有兴盛荣枯,人有悲欢离合,村子里的草与村子外的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不同,故事里的人儿和故事外的人儿却是大大的不同。

    树欲静而风不止,命运的纠葛、世俗的风潮正朝着这个草庙村袭来。

    这个已被世人所淡忘的地方,杂草仍是那样浓密,一处处的断垣残壁,提醒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微风拂过,掀起一道道绿浪,草间摩擦的“沙沙”声,显得这里更加的宁静,少了几分凄然,多了一份祥和。

    在破屋断垣中,醒目的有一间新建起的简陋木屋,看那样式,显然与那些被破坏的房屋一样。

    屋前,一片水绿衣角随风飘荡,淡淡的绿色,那样的柔和,让人油然而起无尽的怜惜。

    一个穿着灰布素衣的男子,苍然的站立在那衣角前,目光幽幽,却长久未离那一片水绿。

    一声轻轻的叹息,蕴含着种种沧桑与柔情。他缓缓伸出手去,轻抚那片衣角,感受着那水绿传到指间的柔软与温和。

    那碧绿色的身影,让谁魂牵梦萦?那寒冰室里的伊人,又让谁后悔莫及?精灵般的女子,惹人喜爱惹人怜。

    心已死,泪也干,不堪回首魂亦牵。梦惊醒,不了情,往事如烟挥不去。亦虚亦实,亦爱亦,叶落无声花自残。只道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却无奈,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著,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

    最美丽的回忆是最绝望的守候,刹那芳华铸就了永恒。生命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在月光的记忆里打捞逝去的甜蜜,看见的却是镜花水月的激荡。在海里水里捡着散落的贝壳,捞上来的是无法忘却的眼泪。紫色的曼陀罗在冷笑的坟墓上,凝满月神寂寞的泪。不知道眼泪会不会开出一地的芬芳,浇灌曼陀罗的凄美,绽放彼岸的微笑。

    突然间,种种的往事萦绕心头,还有深深镂刻心中的那一张笑靥如花、灿烂而又那么温柔的美丽容颜。

    在完美的彼岸刚刚上演了一场悲剧,所有的血与泪在枯萎的荆棘蕴育出一个花蕾,它将经历轮回的七场雷雨,然后绽放在潮湿的空气中……

    许久以前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以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多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碧瑶……

    你在那儿?……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痴痴的仿佛看着深爱的人儿一般。忽地,他笑了,浅浅的笑,笑得那么从容,少了以往的悲沧,多了现在的释然。

    心死了吗?心碎了吗?只道是无望的守候。如果就连这默默地守候,静静的回忆都没了。那么生命里还剩下什么?死亡已经不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后又是无望的回忆。在痛苦的轮回里永远没有出口,他能找到绝望里的希望吗?

    脸上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心里的痛又有谁能感觉到。

    忘了吧,忘得了吗?清脆的铃声,碧绿的衣角,往昔的温柔与浅笑,都已经成了他灵魂的羽翼。如果忘了,失去了,他不再是他。他笑了,除了笑,强作的开心,没用的泪水能盼来她的回归吗?也许只有夜晚,黑暗才能藏住他的殇,也许只有梦里,他才能觐见她的温柔,也许已经没有了也许……

    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乐,那就放手吧;如果,舍不得、放不下,那就痛苦吧。

    滴血洞里的生死相依,草坪上那场温火烧烤的回忆。

    篝火拥抱了木头,木头微笑着化为灰烬!火哭了!泪水熄灭了自己……

    她笑了,那一刻有的是幸福的浅浅微笑,他哭了,多年以后那是无法回首的甜蜜。

    忘了吧,世上没有童话,忘了吧,那融进灵魂里的神话。

    血泪模糊中他看见她在海角天涯呼唤着他,小凡,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拼命想要抓住她的手,握住却是残碎的衣角……

    原来咫尺间真的有天涯,原来镜花水月真的有神话。

    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伤心,记忆里的童话已经慢慢的融化。

    有些的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

    一声破空声,清脆而悠扬,蓝光闪处,衣袂飘动,一个白色身影,如从九天降临的仙子,在满是杂草破瓦的荒地上,显得那样的耀眼,让人心生敬畏,甚至自惭形秽,害怕亵渎那一份不敢直视的神圣。

    即使是在白天那掩不住的清辉,照的周围一篇亮堂。就连焦灼的太阳似乎也变得温柔些许,笑盈盈的凝望这九天而落的仙子。

    那白色人影飘落在那简陋木屋前,放眼望去,宛然是一个脱俗出尘犹如天人般的美丽女子,白衣若雪,面色如霜。但在那清冷美丽的面容上,却有掩盖不住的温柔和深情——只因眼前,有那样一个,在无数的深夜里,让她辗转深思的人啊!

    那男子的目光,从那片衣角上,转到那个白衣女子清丽的脸庞上。几许往忆,多少柔情,此刻,都充斥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手里握着那绿色的衣角,心底却是天人交战,白色的身影、绿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是痛是笑,想笑终究笑不出来,想哭终究是哭不出来强作笑脸,悄悄的擦拭眼角的湿润。

    传说人的眼泪都会流进泪海,成为泪海不尽的源头。眼泪终究是有限的,当一个再也哭不出来流不出泪时,他就能看见泪海的曼陀罗花。

    往事悠悠,回荡在脑海里,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

    是什么时候那绿色的身影悄悄走进他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令他联想翩翩。再苦,在痛,那绿色的身影,清丽的笑颜总能令他心头一振。

    是那空虚若死的数个日夜里,那白色身影的相偎相依?

    是那风雨交加的夜晚,绿色的身影淡淡的温柔依偎在他的肩头,雨虽大,夜有些清冷,心底却是如火般的温暖。

    还是更久以前,那无尽黑暗深渊中,那两手紧握的不离不弃?

    还是更久以前,那诛仙剑轻轻的吟唱,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他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那个人儿。

    纵有万语千言,纵有千般不舍,她终究是去了……

    心里的牵挂不知如何表达,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起她……

    纵有千言万语,但于口前,却化作那样简单的三个字,淡淡的,柔柔的三个字:“你来了。”

    是啊,此时此刻,心中的柔情所感,又怎么是千言万语所能表达的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嘴角边,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即使是淡淡的一笑,却有着惊心动魄的绝美。

    他们相视,默默无言。

    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尘世的喧闹只有此刻一切都那么静,那么和谐。

    谁也没有说话,淡淡的温柔,片刻的温馨,累的人儿,疲惫的心,静静的感受吧。

    空气里旖旎的分子辛快的舞动着……

    微风,犹如一缕轻盈的丝绸,轻轻拂动他的衣襟,也抚动她的鬓发,青丝绕在她的脸颊上,那美,动人心魄。

    飞舞的青丝撩动忧伤的心扉,那份失落也被这心醉的笑颜藏匿。

    四野无声,只有隐约传来的草丛发出的“沙沙”声,却更显此刻的静默。仿佛上天,也在静静注视着这一对男女,害怕一丝声响,都会破坏这一份柔和。

    万籁俱静,风不动,云初静。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无尽浩瀚的苍穹里,星辰几时也观望着。无尽的九幽里,恶魔狰狞的嘲讽。

    可是,谁又会在意上天呢?只要身边,有那样一个人在,又会在乎什么,害怕什么呢?

    他也笑了,缓缓走上前去,伸手,慢慢握住,那伊人的手。

    那双白皙修长的柔荑,握住了,天地彷佛就在心中。

    有谁能感受到灵魂里的一阵轻颤?

    曾几何时,她拉着他的手在箭雨里狂奔,那一刻她就是他的守护,唯一信任的人,只是诛仙分外夺目的光彩掩盖住了他们的笑,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牵着的手几时悄悄的滑落,从此再也感受不到温柔……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软,让久经风霜的心灵,在那一丝丝的暖意下,悄然冰释。

    他脸色的变幻,陆雪琪一点一滴的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依旧笑着……

    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只有他心里有我就好……

    柔情,在心间涌动,似乎他再无任何顾虑,亦无丝毫犹豫,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让这一份情,永驻心间,也让那个人儿,永伴身旁。

    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子啊,还有什么,比如此更值得去珍惜呢?

    轻轻的,把她,拥抱入怀……

    “叮铃——”一阵欢悦清脆的铃声,悠然响起,似低诉,似欣慰,亦似,祝福……

    绿色的衣角在风中飘动,似乎也睁着双目凝望这一对幸福的、不幸的人儿……

    “吱吱吱……”

    “汪汪汪……”

    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让沉醉在幸福中的两人霍然一惊。

    张小凡看了怀中人儿一眼,手没有动,并没有放手之意。却是陆雪琪面色绯红,轻轻一推,离开他的怀抱,但动作迟缓,显然有不舍之意。

    但两人,还是分了开来。

    陆雪琪明眸如水,深深地凝视着张小凡,眼中有无限的温柔。如凝脂白玉般的雪肤,此刻被一抹嫣红所染,面颊上的淡淡红潮,却让她的美,更加动人心魄。

    陆雪琪轻张素口,嘴唇动了动,似不知如何说出口,话到口边,却有些哽咽:“你…你怎么……”

    “雪琪……”

    陆雪琪一怔,心中一股热流涌动,逐渐温暖全身。

    眼前那男子,还是第一次,对我此般称呼呢!

    “我们,一起吧。”

    短短五个字,语中有不容动摇的坚定,如断冰切雪般。这是,一个就算神怒魔撼、天毁地灭都不能动摇的承诺!

    她的身体,在微风中,在他身前,轻轻颤抖。

    是什么,在内心深处悸动?

    曾几何时,十年苦守,辗转深思,等的,不正是这样一句话么?

    “小凡……”

    还有什么,能表达她内心中的欢喜与激动?

    她灿然一笑,眼神迷离,水波荡漾,两行清泪,从她的脸畔,缓缓而下。那是,幸福的泪水,清盈流转,那么动人心弦。

    清风在吹,明月正朗,叶草细语,天地万物,似乎都在注视着这一对男女,看着他们,在清夜静寂中,再一次,深深拥抱……

    白天的日子似乎特别短,夜晚的星光笼罩着大地。无边无际的星空一眼望不到底,藏苍穹之浩瀚,揽海天之宏博。挥风云之翕动,起群星之璀璨。银河里星光起伏不定,流行划过的星空惦记着祝福的永恒。

    她轻轻的道:“小凡,你说星星它有生命吗?”

    张小凡一愣,不知道陆雪琪怎么提起这个,一时也知如何是好,木讷的一笑。

    “如果星星有生命的话,它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我们。你说碧瑶会不会也在遥远的天边看着我们……”陆雪琪缓缓的道。

    张小凡身子一阵轻颤,陆雪琪挨着他坐着,自然也感受到了。“碧瑶……他不知心底呼唤了多少次,可是她知道吗?要是有一天她能醒过就好,只是……”

    “只是她终究是去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可以再见,那该有多少啊,只是……”

    噬魂棒泛着淡淡的青光,静静地躺在一边。他的眼神里掩不住的忧伤……

    低低道:“雪琪,不提这个了好吗?”

    陆雪琪依旧慢慢的道:“你心里有碧瑶,我知道,我不怪你。如今,她不在了,还有我呢,小凡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小凡不知何时已经莫名的抽噎,那里还是那个人人惧怕的鬼厉。这一刻他有的是只是忧伤,淡淡的温柔悄悄暖着他的心。

    悄然滑落的冰凉的泪珠滴在陆雪琪的手背上,有一丝清凉。
第二集 正文 第十六章草庙村(下)
    第十六章草庙村(下)

    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两个一般倔强一般坚强的人此刻都显得那么的单薄。夜晚的风自耳边掠过,发丝飞扬。被风卷起的落叶打着旋儿,飘向远处。小灰和大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夜晚的草庙村格外的静。农家闪烁着***和星空的星光交相呼应,一起随着夜的旋律跳动。

    许久之后,村子的***都灭了。星光越发的亮堂,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好长。

    “雪琪,我没事的。”

    陆雪琪浅浅一笑,夜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有风轻轻刮过,心跳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暗夜的精灵舞动着羽翼刮起微弱的风,黑夜的光明必将黎明的昏暗。

    半响,张小凡终于露出会心的微笑。

    “小凡,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很早很早以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记得我娘抱着我。也是在这样的晚上看星星。”

    陆雪琪慢慢抬头,看向夜空,那里苍穹如墨,繁星闪烁,在夜空中闪闪发亮,“她告诉我,虽然人人都要死去,但是好人的话,死了之后就会变作星星,在天上好好生活的,在每一个晚上,她们都会从天上看看我们。”

    “她是好人,不是吗?那她也许就在天上看着你呢,小凡……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你说呢……”

    张小凡的脑子里闪过草庙村那场血腥的画面,多少年了想起来依然让人毛骨悚然。

    “小时候村子里有很多小孩,我们一起玩。林惊羽是那帮孩子的头,我小他们几岁。每天玩累了,我们都会回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等着我回去吃饭。妈妈她对我很好的,我们虽然是普通人家,可日子还过得去,很幸福。”……

    “直到一天晚上,我拿着馒头去了那个破庙。那个黑衣人他打伤了普智,他使得正是‘神剑御雷真诀’,后来我推想那道士肯定就是苍松道人了。”

    张小凡挣扎着说完,手里的冷汗不住的滴落。

    陆雪琪更是吃惊不已,她以前从未听张小凡提起过他的身世。苍松道人叛出青云她是知道的,究竟为何她却是不清楚。隐隐约约的和当年一段旧事,和万剑一有关联。更令她惊讶的是,草庙村那场血案苍松道人竟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心中某处神圣的殿堂第一次发生了一道裂缝,万剑一为何会死?道玄师伯真的入魔了吗?

    青云门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焚香谷还能算是正道吗?

    这些疑惑依旧已经在她心底藏着,她不敢去想。这一刻如洪水猛兽般窜上心头,令她快要窒息了。她的脸色忽的苍白之际,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陆雪琪的异动张小凡也察觉出来了,心头一急脱口而出。“雪琪你怎么了?”

    陆雪琪狠狠的咬紧嘴唇,勉强地挤出笑颜。“我没事,我们不提这个了好吗?”

    张小凡重重的点头,两人也都不再言语。静静望着星空,星空也静静的望着他们。一夜无语,这一夜怕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了。

    谁也再没提起那些往事,什么正邪之争、门派之见统统去见鬼吧……

    “世事与我又有何干系?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她好好地……”张小凡静静地看着靠在肩旁的陆雪琪,眼神里分明多了一丝温柔祥和,灵魂深处的忧伤谁有看见了?

    静静地享受这宁静的夜晚吧……

    天地不仁才是大仁,人间有爱为何却是这般硬生生断人肝肠?

    谁是迷途的羔羊,谁有清醒着?谁有孤独着?看不穿的轮回,望不尽的忧伤,苦海又在哪里?在人的心里吗?但愿世人可以脱离苦海,金色的曼陀罗花定将大放异彩……

    岁月就象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刹那芳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少隐隐的伤感。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在这个纷绕的世俗世界里,能够学会用一颗平静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一切,也是一种境界。

    清晨,草庙村。

    从夜幕中苏醒的草庙村,回复了生气。村里的老狗汪汪直叫,打鸣的公鸡啼叫。早起的孩子嬉闹着。处处透着生气,生机盎然。倒是大黄这只得道老狗,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吐吐舌头,再次陷入深睡中。猴子最近举动古怪,模仿人的表情动作惟妙惟肖的,逗得孩子们笑哈哈。那个少年,靠在门上,神情木然。没有人知道这少年从何而来?往哪里去?少年很沉默,少与人言。每天都会带着一条大黄狗,偶有一只猴子。常去河边散步,晚上按时回来。他的邻居很热情,总叫他上他们家吃饭。少年也不推辞,邻居也是村里的热心人,大家口碑很好。

    一名天仙似的冷艳女子,白衣如霜,一柄蓝色的剑。女子就此住在那少年家里,少年的脸上多了些笑容。因为这白衣女子的缘故,对这少年关注多了。偶有村中男子想接近那美丽女子,她脸色如霜,冰山雪莲未曾绽放过,冰肌玉骨。猴子显然对此很是反感。大怒,张牙舞爪的,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自是强出头。渐渐地,猴子多了另外一个名字,“凶猴”。无人敢略其锋芒,众人只敢远远观望她一眼,一天也就足矣。这天仙般的女子就是他们心中的女神。

    那少年正是张小凡。隔壁那户人家,一家三口。男的大约四十岁光景,孔武有力。地道的农民。女的三十多岁,相貌虽说不上出众,却也不俗,他们的儿子倒是格外可爱,八九岁模样,一脸英气,和猴子老狗很合得来。一家人对张小凡倒是格外的热情。新建的茅屋也是他们帮忙搭建的,不是还请张小凡上他们家吃饭。男孩叫苏小龙,村里的孩子王。青云山下无人不对青云门人特别尊敬,提起青云之时,苏小龙眼神灼热,向往之极。大黄这得道老狗,只要有的吃跟人就走了,迟早是人家的锅里菜。猴子呢更是难伺候,精捡好的吃,还喝酒,偷得村里人都怕了。苏小龙对这猴子很不错,一次透了他爸陈藏的好酒,猴子乐的咧着嘴直笑,拍着小孩子的肩膀,像是感谢。小孩子的屁股却为此肿了几天。不过,依然不影响这哥们的交情。

    孩子王对猴子如此之好,其他的小孩子也不敢马虎,猴子得到的孝敬会少得了吗?猴子得意之情世人皆知。好在猴子也无其他不良嗜好,众人也就默认了。多了一猴一狗村里热闹不少,青云山下民风淳朴。张小凡生活在其间自是能感受得到。陆雪琪,那猴子显然也是认识的,主人的朋友猴子招待的很周到,果子,各色的干果,猴子立刻搬出一堆。陆雪琪一愣,猴子看她上阴晴不定,顿顿,转身拿出酒瓶,无奈的瞅着陆雪琪,显然猴子拿出自己最心爱之物招待贵客。张小凡、陆雪琪被猴子这番举动逗得哈哈大笑。猴子见两人笑了,扯着大黄的耳朵,咧着大嘴,一口洁白的牙齿露出。大黄苦涩的望着张小凡,无人理,也就任猴子折腾了。大黄得道老狗的身份也不好用了。

    陆雪琪想去抱那猴子,重量倒是不轻,很沉。

    猴子似乎也不习惯陆雪琪这亲昵的举动,挣扎了几下从陆雪琪怀里跳到地上。

    “雪琪,我们走走吧!……”张小凡轻轻的道。

    陆雪琪似乎也不再那么惊讶,“嗯”了一声,任由张小凡牵着向草庙村外的一条小河边走去。

    大黄耷拉着舌头,爬了起来,盯着张小凡,伸了一个懒腰。估计是兴冲冲去找小灰了。出了村口,一条小河仰入眼帘,各种各样的鹅卵石或横或竖地静静躺在河滩上。大小相间,颇得佳趣。零星地还有些野花野草。香风拂面,惬意自在。新鲜的空气让两人身心格外的愉悦,何曾这等清闲过,享受这份安静平和。风在吹,水在动,河水“淙淙”作响。悦耳动听的水声似天籁。空谷幽传,清冽,甘甜。

    “好美啊,小竹峰的松竹月名亮虽为奇观。却不似这般那灵活鲜动。”陆雪琪微微一笑,看得出她很喜欢这儿。

    张小凡静静道来,“从小我们就来这儿玩,捉鱼戏水,这儿有太多的美好。以后我们都来这儿。只要你喜欢,去哪儿都行。”

    暖风吹过,发丝轻舞,脸颊晕红,她静静地靠在他肩膀上。肩膀如此的宽阔有力,一阵踏实的感觉。靠的如此的近,心在跳,彼此可以感受到。心中异样的感觉升起,她的呼吸,他的鼻息,竟也细微。一股冲动他想去吻她。

    她的手白皙,暖湿。

    如此美的日子。小凡这是真的吗?陆雪琪竟也不敢相信。呵呵,是真的。

    忽的,感觉有人在背后。坏坏的偷笑,一狗一猴。小灰拎着几只兔子,拍拍大黄狗的头,这现在是小灰的招牌动作了。死狗早习惯了。

    呵呵,这猴子。

    陆雪琪也被逗得笑起来,你这猴子真是成精了。看你来野外,就赶去做兔子了。看来是等着你的烧烤了。猴精啊……

    猴子见张小凡那副表情,知道是对了。放下兔子,不知干什么去了。

    张小凡也是一阵疑惑,不多时,猴子又拎着一捆柴火回来了。

    还真是考虑的周到啊,张小凡摸摸猴子的头,乐呵呵道。猴子“吱吱”叫个没听。好吧,是好久没烧烤了。

    弄干净皮毛,支起架子,猴子死狗安安静静盯着,陆雪琪也静静望着那精心烧烤的男子。火焰在跳跃,串起的火苗亮堂滚热。火之精灵起舞,熠熠而动。滚香的兔子传出一股肉香,他掏出贴身的调料盒。冲她一笑,多年的习惯了。

    陆雪琪努力地点点头。

    一派宗主居然俨然一副厨师模样。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感受到他还是他。那个大竹峰做饭让师父师兄妹赞不绝口的小师弟。那个亲手为灵儿做菜的师弟,那个为疼爱自己的师娘做菜的弟子。那只大黄狗的专用厨师。是啊,灵儿师姐可还记得那个小师弟?那个为你守候曾经心动的小师弟?那个甘愿救你不惜泄露天音寺大法的人?

    出神,哎,该加点调料了。些许作料下去,迷香遮着肉香,香气撩人。滴滴油脂滑落,涌进火堆,呲呲之声煞是动听。猴子挠挠头,焦急的表情显现。张小凡撕下一片肉丝,递给陆雪琪。陆雪琪打着鼻子闻闻,甚是清香肥美。入口味足,酥而不腻,脆而不断,香而不烈。咬了几口,见他痴痴他望着,脖子泛起一阵红晕。甜甜道,小凡。你也吃点吧。

    “你先吃,我看着你吃。”

    嗯,陆雪琪乖巧点点头。

    猴子夺过他手中的兔子肉,大口大口嚼着。大黄的口水似飞瀑,猴子扯下一个后腿。往后边一丢,死狗一个箭步叼住了,高兴地去品尝了。

    张小凡抓起令一只兔子,如法炮制。

    火光中他的脸闪耀着,平静如水,全心烧烤着。火苗串动,猴子又安静地蹲在旁边等待着。她见他尽心为自己烧烤,是那个男人,值得自己付出的男人。陆雪琪没说话安静靠在他旁边,看着他翻滚着兔子,飘香的味道,让人口馋。猴子伸出爪子去抓,张小凡抬起脚,猴子滚出好远。这次烤的更好,你再尝尝,撕下一片,轻轻的塞进她的嘴里,他笑了,她也笑了。不知还有谁也笑了?不知黑暗里的谁又哭了?……

    烧烤的夜晚,夜色也悄悄来临。星空不曾变换,月下守候的人儿究竟是不同了。月中的影子看去甚是清晰,树影,人影,兔子。

    张小凡突地冒出一句“雪消狮子瘦,月满兔儿肥。小灰要是看见那兔子,巴不得抓来熬汤补身呢。”

    陆雪琪被逗得格格一笑,倾国倾城,如此的月色,竟也这般多情。月光如水,日子很美。在时空的栈道下记载着这份美丽。

    “小凡,你说人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

    我师父普智大师穷其一生也未曾明晓,传我天音寺大法想我去探知这天地奥秘。人之一生究竟有限想要窥破天机,必遭天谴。长生不老有什么用?我师父一世英名总因这不得善终,我呢?长生困惑我的何曾明白?天道?何谓天道?连自己相救的人都救不了,又有什么用?

    不想他又想起了她。

    张小凡思虑了片刻,道:“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佛、道、魔双修或许有一天真的可以突破长生吧。……”

    二人又聊了好久,平日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说说话。起先张小凡说得不多,渐渐的二人都打开了心扉,不时传来二人的笑声……

    就在这时,大黄耷拉着脑袋撕咬着张小凡的衣角,咬着不放,汪汪直叫。却不见猴子的踪影,张小凡一惊,莫非小灰出事了。

    陆雪琪不解的道:“小凡,大黄这是怎么了。”

    张小凡没说什么,我们一起跟着大黄去看看吧……

    大黄在前面跑,二人紧紧的跟在后面。焦急的表情打眼就看得出来。

    不远处,小灰趴在地上不住的打颤,旁边一只兔子半死不活的,也在痉挛。张小凡自是没空理会,小灰额头的那道裂痕更深了,眉目间一道戾气像是要夺体而出。浑身的毛发竟然也散发着淡淡的杀气,竖的直直的,大是诡异。猴子疼的滚来滚去,窜进张小凡的怀里。不停地发抖,张小凡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小灰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等情况。

    难道是“天帝冥石”和“天帝灵药”的缘故?自死亡沼泽小灰吞了“天帝冥石”,喝了“天帝灵药”之后除了体重增加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以也就没放在心上,今日之变和那有关系吗?张小凡修炼天书第一二卷之时也出现被邪气所侵的情况,日夜处于疯狂的边缘。那份心头的魔火缭绕着杀气,有股压止不住的疯狂。张小凡自是了解那份辛苦,小灰跟着张小凡多少也是受了戾气的侵袭,凶猴一只。

    张小凡不知道的是小灰天生的识毒能力,正与炎帝神龙氏的赭鞭有几分渊源,此是后话暂且不说。赭鞭这条神异的鞭子,只要在草药上轻轻抽打后,就能立刻使草药显露出特质:有毒与否,性寒性温等等。

    而“天帝灵药”正是“神龙鼎”所炼化出来的仙药,具有神界至纯至圣的灵气。

    见张小凡急的额头冷汗直冒,陆雪琪也是跟着乱了,心头也是七上八下的起伏不定。

    “小凡,小凡到底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小凡顿了片刻,道:“可能是‘天帝灵药’和‘天帝冥石’的缘故,死亡沼泽黄鸟和黑水玄蛇抢夺的那杯灵药,后来被小会给喝了。不料发作就在今日。”

    这才想起当日天帝宝库之事……

    就在二人思量如何救治小灰之时,异变突然发生……

    小灰眼睛泛着血红的诡异之光,身体慢慢的裂变,灰色的毛发渐渐现出“金色”的光芒,凭空大了一倍。猴子凭空急速的变大,比之先前硬是长大了。大黄一阵狂吠,这才惊醒目瞪口呆的二人。

    异变仍然继续,小灰的爪子露出锋利的寒光,锐利的爪子突然想着张小凡。猴子依然发狂,张小凡诧异之下竟也忘记了抵抗。

    陆雪琪大惊之下,双手结法印,太极玄青道划出一副太极图,挡在张小凡的面前。凶猴被这道家之法挡住,大怒,一阵咆哮,血红的双眼,惊天的杀气,那里还是那只可爱的猴子。

    太极图阻挡了小灰片刻,张小凡躲过那一劫。惊恐万分,小灰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狂了……

    看着小灰发狂的样子,张小凡心中的魔火再次燃气,噬魂棍青色的光芒大胜。嗜血的快感,魔火的缭绕,心中那份杀意竟有些压制不住。

    噬魂的光芒大盛,一旁的陆雪琪大惊失色,天铘神剑悲鸣不已。

    噬魂与天铘,千年之前的死敌此刻互相对峙着。

    “小凡,快扔掉噬魂,小灰已然发狂,噬魂只能激发的小灰的杀意,当时就不可收拾了。”

    张小凡情急之下运起大梵般音若,顿时佛家的慈悲之力,压制住了心头的杀意。

    小灰张牙舞爪的向着张小凡和陆雪琪扑来。

    两人只得躲闪,无法还手。猴子的异变在大梵般音若佛光的照射下,更加肆虐。

    忽地,陆雪琪闪过一个念头,这“天帝灵药”既然出在天帝宝库,天书第三卷出世时有隐隐的佛光,何不以大梵般音若压制小灰的凶性。

    一声娇呼,小凡你我配合,用大梵般音若或许可以压制小灰的凶性。

    张小凡已乱作一团,小灰跟着他那么久了,猴子要是有什么意外,当真是心疼不已。

    顾不得其他的,运起大梵般音若,佛家祥和的大慈大悲之力散发的淡淡佛光,一股纯正的佛家法诀轰然形成,急速的运转。

    就在这时,小灰已经扑了过来。一脸的凶杀之气,着实吓人。

    陆雪琪太极图和小灰率先对轰,小灰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就在那一刻佛光已然笼罩住小灰。

    金色的佛光,猩红的红光交织在一起。一声厉啸,响彻天际。

    小灰额头那道裂纹越来越清晰,佛家的咒印“卐”渐渐淡出,清晰可见。金色的毛发渐渐又变回了灰色,只是凭空长大的身躯并没有缩小。

    对峙了片刻之后,小灰恢复了正常。

    嬉皮笑脸的冲着张小凡发笑,二人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半响之后,张小凡和陆雪琪也跟着笑了。

    谁也没提刚才那场异变……

    小灰的异变就这样结束了吗?

    “天帝冥石”到底是何物?

    小灰额头的“卍”字法印又预示着什么?……
第二集 正文 第十七章 祸起
    第十七章祸起

    自那一夜后,小灰在也没出现异常的情况,身形的突然变大却是令村里的一帮孩子惊目错舌,都道猴子果然来历不小,另有神奇之处。猴子得道的孝敬并没有减少,大黄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眼看着小灰再无其他异样,张小凡心里虽有疑惑也就没再追究。平凡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另有田园般的恬静、和谐,没有江湖的恩怨,没有门派之见、正邪之争,没有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清风习习,白云悠悠。纵使曾经叱咤风云,割舍不下的爱与恨,放下开的责任,繁华之后终究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似乎一切从没发生过。一元复始,万象更新。草庙村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一个伤心人的归途,只因为有了鬼厉,暗流浮动,平静的生活又能有多久呢?当有一朝一日平静被打破,万古风浪袭来之际,他该何去何从?她该何去何从?命运的轮盘究竟是谁在操纵,该来的总会来吧……

    张小凡的手艺果然是不错,做饭的确有几分功夫。陆雪琪自是对做饭一点都不懂,只能眼巴巴看着。只要闻到饭香大黄和小灰都会按时归来的,两只馋嘴的家伙对张小凡的手艺情有独钟。除了张小凡其他人还真伺候不了,大黄依然钟情他的肉骨头。噬魂棒重新又变回了“烧火棍”,冰冰凉凉的甚是合手。主人似乎也没有在动妄念的想法,噬魂棍黯淡色的青光彷佛失去了生命一般。昔日的就让随风而去吧,安安静静的享受这难得的平静吧……

    “雪琪,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小灰怎么还不回来?”张小凡笑呵呵冲陆雪琪道。

    陆雪琪微微一笑,乖巧的点点头,论谁也这个女子想不到竟是小竹峰的首座。她性子略有变化,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了,也许是张小凡的缘故吧。二人在一起,都默默地发生着变化。久闭的心扉被闯进,爱的种子融汇着灵魂的凄冷,黑夜的光明的毕竟驱散黎明的阴暗。

    张小凡有些戏谑的道:“小灰贪酒,说不定在小酒坊里。酒坊老板人不错,有时也请小灰喝酒。”

    陆雪琪微微一笑,“小灰俨然就是你的兄弟,要是他有一天他能变成人多好啊。”

    “要是有一天能变成人多好啊……”张小凡回味了一番,似乎想到了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二人朝着小酒坊所在的方向走去。

    村里的小酒坊除了自家酿酒外,大部分酒河阳城大酒坊供给的,隔三差五的酒坊老板就会去一次河阳城,因此这酒坊老板倒是消息最灵通了。加之酒坊老板素来和善,草庙村虽然不大但却很热闹,酒坊的生意也一直很不错。对于普通的人家来说,一日三餐吃得饱,偶尔喝点小酒,日子也就不错了。普通人有自己的活法,修道人士有自己该走的路,个得其所。

    酒坊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面色和善,口碑一直也很好,据说是最早在草庙村落户的。草庙村几经变乱灾祸不断,普通人唯恐避之不及,不知这酒坊老板却为何一意孤行,偏向着草庙村而来。

    酒坊不大,却布置的很独特,仅有的几张桌子摆放的次序井然,墙上挂着一把猎弓,或许这老板和村里的猎户有几分交情吧。古色古香的韵味让人心情不错,难得的是人不多,清雅娴静。想必老板也不是俗人吧……

    “刘老板,在吗?”张小凡唤道。

    “在叻,有何吩咐。马上就来!”刘老板笑呵呵从后面走出来,打眼一看是张小凡。这人倒是常来,只是他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魔教鬼厉,或许知道也不言明。

    “请坐,我打壶好酒,今日有贵客要来。”刘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张小凡,眼神转到陆雪琪身上停了片刻,摇摇头叹气。

    “小灰可有来过?”张小凡接着问道。

    刘老板似乎也习惯这人的口气,道:“刚有来过,这会儿不见了。三眼灵猴竟也这么嗜酒,哈哈……”

    陆雪琪眼内精光一闪,“你识得三眼灵猴?”

    刘老板面不改色,“这等灵物世间难有,等闲人自是不识得。”隐约间承认了自己不是普通人,识得三眼灵猴也不奇怪。

    眼看着两人不断打量自己,刘老板也不退让。面上笑意不减,笑呵呵的。

    逡巡一圈,并也有何异样,二人心头疑惑不解,也不言语。

    半响,刘老板道:“天铘与噬魂乃是死敌能安然相处,自然是好,怕只怕……”

    “可惜啊,三眼灵猴也是命不久矣……”刘老板自己斟了一杯酒,轻吟慢酌。

    “诛仙剑已断,青云门就要乱了,朱雀万剑一之女,小竹峰首座,还这般有闲情雅致,水月大师瞒了多少年的秘密终究是瞒不住,都是命啊,你想隐世不管这俗世的纷纷扰扰,却偏偏惹上你,怪只怪你乱魔命,注定一生凄苦……”

    二人豁然起身,脸色一变,冷冷道:“你说什么?谁是万剑一朱雀的女儿?”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而道。

    气氛一时很是压抑,周遭的气流也充满着忿怒的因子。

    “呵呵,两位何必这么动容呢,坐下聊聊如何?”面对二人凌厉的气势,刘老板依旧笑呵呵,笑意不减,自饮自酌。

    怔了片刻,张小凡率先坐下,“雪琪,你也坐下,我相信刘老板不是坏人。”

    陆雪琪冷哼一声,“坏人岂是轻易可分晓的。”脸上微微有些怒意,却是依着张小凡坐下了。

    “刘老板,认得我们?”

    “就算不认得,难得天铘与噬魂还没听说过吗?”刘老板并未回答张小凡。

    “刘老板刚才所说,不知从何而来?”张小凡脸色凝重,疑惑不解的看着刘老板。

    “呵呵,我也是最近去河阳城上货,无意中听说的。河阳城里已经传开了诛仙剑已断,小竹峰首座乃是魔教朱雀与青云万剑一所生的……”

    刘老板顿了片刻,似乎有所顾及,结结巴巴继续道:“乃是他们二人的孽种!”

    盛怒之下,鬼厉脸色阴寒,气浪激荡,桌子也是经不住这凌厉的杀气,咔嚓一声化为碎片,冒起一股尘烟,刘老板拎着一只酒杯依然笑意连连。气氛有些古怪……

    陆雪琪也是俏脸透着难以掩饰的怒意,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天铘阵阵悲鸣。

    鬼厉怒道:“这等谣言刘老板也信吗?”脸有不屑之意,冷冷的看着刘老板。

    刘老板似是完全感受不到鬼厉的杀意,继续道:“谣言并非空穴来风,真假自然分得清。”

    天铘豁然出鞘,陆雪琪的怒意昭然若现,只要这不识相的刘老板再说下去,后果难料。

    面对二人的杀气,第一次刘老板的脸上略有动容。并为就此听下,幽幽的道:“青云门不久将有一场大乱,灭门的危机也不是没有。”

    陆雪琪身影一闪,天铘紫气恒生,气势已将刘老板罩在其中。

    张小凡一急,青光乍然而起。

    就在这时,一股如水般的波动挡开了二人的气势。

    刘老板呵呵一笑,老友你再不来。我就被人劈了,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那人一袭青袍,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扇子,看装饰倒是像教书先生的样子。

    中年人呵呵一笑,你还是那副德行,就要被人劈了,还笑得出来。

    刘老板又是一阵大笑,“林先生不教书了吗?怎么又回草庙村了?等你多时了,坐下吧。”

    青衫人回头看着鬼厉,凝望许久,彷佛穿透岁月的深邃,穿越时空的深深一眸,张小凡突然有一种灵魂被穿透了的感觉,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触摸着他的心。

    陆雪琪一脸惊愕还有几分惶恐,此人轻易接下她和张小凡的攻势,天铘也是一阵轻颤,一种无力的感觉,天铘险些脱手。

    一种奇异熟悉的感觉笼罩着二人,无法抗拒的照面。青衫人收回气势,二人顿感轻松。

    青衫人款款而道:“想不到长这么大了,村东头教书的林先生可还记得?你的名字就是我帮你取得。”

    刘老板插嘴道:“孩子那么小,那会记得?真是废话连篇,酸腐之极。”

    张小凡喃喃道:“小时候娘亲说过,村东头的林先生最有学问了。”

    青衫人一愣,呵呵一笑,“你对我没什么印象也不奇怪,你那时还小,后来去了北极冰原。”

    迟疑片刻,低声沉吟而道:“天铘出自北极冰原,千年前被散心上人所得,想不到竟落在你手里,万剑一有此女儿也算不亏了,周一仙还好吧。?”

    “小凡,你的名字果真是他取得。”陆雪琪一阵狐疑。

    一再被人说是万剑一和朱雀的女儿,陆雪琪恼怒的神情难以掩饰。

    俏脸掠过一丝寒意,天铘直指林先生。心底一股无力的感觉再次浮上,轻喝一声,天铘透着一种血红之气猛然抬头,剑气如虹,逼向林先生。

    听到“北极冰原”陆雪琪也不陌生,她的神剑正是出自那里。龙首峰齐昊的斩龙剑也是得自那里,据说通天峰的“水麒麟”也是出自那里。至于“北极冰原”到底有何奥秘,她确实不清楚。

    青衫人挥了挥那破旧的扇子,陆雪琪的剑再也难进片刻。

    张小凡见状,心底对着林先生多了几分敬意,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雪琪,住手,看他们怎么说。”张小凡声音低沉却是有力。

    陆雪琪虽有恼怒,也没对刘老板和那青衫人下狠手,否则二人此刻也不会那么轻松。

    “又是河阳城里传来的吗?”陆雪琪面无表情。

    青衫人笑而不答,等于是默认了。

    “我是该叫你张小凡还是鬼厉呢?”林先生有意无意的叹道。

    “这等无稽之言,林先生也信吗?”张小凡再次问道,与先前问刘老板口气缓和了好多。虽然他没见过这林先生,那种熟悉的感觉莫名的让他多出几分信任。

    “周一仙会算命,我就不会看相吗?”张小凡为之一楞。心里却是浪潮翻滚不已,如果雪琪是万剑一的女儿,万剑一却是死在他手里,虽然鬼先生偷袭在先。如果传言诛仙剑断裂的消息也是真的,青云弟子恐怕是恨不能杀了我吧。如果雪琪知道了,她会怎么样?一股凉意寒到心尖,烈日下寒意透心而过,止不住的阴冷。

    刘老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笑得出来,几位何不坐下来说话。

    三人一起盯着刘老板,刘老板尴尬一笑,继续轻饮小酌,不再答话。

    陆雪琪一直冷冷对着林先生,似乎是要用眼神把人被冰封了一般。

    林先生虽不怕,无奈的叹叹气,陆姑娘何不自己去河阳城一趟,一探究竟。

    陆雪琪偏过头去,看着河阳城的方向,出神的安静。

    林先生继续道:“关于青云门的是事都是真的吧?焚香谷气势汹汹的广邀各门各派,势要除魔卫道。真正的杀手怕是另有安排,诛仙剑断裂,天下必将大乱,小小的草庙村岂能安宁?乱魔命,天下注定需要你的。”

    “天人下与我何干,我连她都救不了,有管得了天下人。世事与我何干,我只想待在这里。”

    林先生没说什么,款款而道:“伤心花采自无情海的曼陀兰花,你可知道。这曼陀兰花乃是天地间的奇花,别说只剩得一魂一魄,就算是魂飞魄散,灵魂消亡,只要凑齐五海的曼陀兰花,定可重塑灵魂复活再生。聚齐这五种曼陀兰花定可诛仙灭神,乾坤逆转,时间倒流,救人当然不在话下。可惜这五海向来神秘之极,想凑齐何其难也。修罗之海乃是欲望之海,只有世人有欲望,欲海永无枯涸之日,黑色曼陀兰花正是欲海的诡异之花。泪海与无情海同是九幽之海,苦海的金色曼陀兰花生的最后希望,更是难得一见。”

    “灵魂与肉身分离许久,莫以为只要召回灵魂即可,传说中的伏羲琴,才可唤醒沉睡的灵魂。”

    话罢,二人惊得哑口无言,痴痴地出神。刘老板一笑而过,显然这事先前就已经知晓。

    张小凡喜形于色,转而脸有愧色,闪过犹豫之情。

    陆雪琪脸色由最初的忿怒变成了苍白,幽怨的看着张小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二人的表情,林先生自是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伏羲以玉石加天丝所制出之乐器,泛著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据说拥有能支配万物心灵之神秘力量。伏羲琴乃是洪荒十大神器之一,自身有着强烈的圣光结界。心智不坚或者别有他念根本无法催动伏羲琴,反而会死在伏羲琴强烈的圣光结界之下。得伏羲琴者必是心神圣洁之人,有着无限的念力。在圣光催眠状态下,可以将受术者所储存的记忆进行调配甚至于修改。但究竟能进行到什么程度,则要视施术者的能力与受术者的意志力所决定。

    伏羲琴也是可以克制欲海之花黑色曼陀兰诱惑之利器,与沧海白色曼陀兰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魔道之人灵与神,魂与魄,已经交融在一起,因此善恶不分,嗜杀成性,无法掌控的仇恨之心。而伏羲琴正是魔教利器的无上克星,可以克制欲念与杀戮之心。

    可以说伏羲琴乃是洪荒十大神器最为神秘潜力无穷的圣器,洪荒神器神秘之处在于往往都是神器自行认主,无法强行认主。洪荒神器不生不灭,可以根据掌控者的喜好幻化成不同的形状。不像上古神器、仙家法宝遇上道行高深之人就会被强行认主,而上古神器其中一些灵性极强的,也有自行认主的异能。而魔器厉害之处在于,可以随着主人的等级相应提升,潜力更是无穷尽,洪荒十大神器里虽然没有魔器,但未必就比神器差了。

    女娲石可以是使丧失了活力的生体重新具备生机,也就是所谓的“续命”。但单纯再生的机体只是一具空壳,如果无法使灵魂与肉体重新结合,就无法使死者复活。而伏羲琴可以“绣心”也就是复活的关键所在。当一个人死亡之后,身体和灵魂之间便失去了关联。或者换个方式说,死亡是身体与灵魂无法继续共存之后所导致的结果。因为当一个灵魂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或者说不能再使用原有的身体之后,即使原有的身体恢复了机能,也很难再次复活。而此时伏羲琴就要发挥它的催眠能力,使得灵魂再次意识到自己已经再生,让灵魂与身体相互协调,还死者以本来面貌。

    良久,张小凡似乎是下了决心,“先生可知伏羲琴在何处?”

    “应该就在昆仑。千年之前昆仑与人间还有往来的,现今怕是难啊。”

    一旁的陆雪琪闻言也不知是喜是悲,默不作声。

    如果碧瑶复活,那陆雪琪又该情归何处?

    他会不会放下这最后的希望,一次次复活的失败,一次次的失落、心碎,一次次的失魂落魄、肝肠寸断,一次次的失望换来的是失望?失望之后是绝望吗?如果一个人还会心痛,心中还有爱,心未死,不放弃不离弃,绝望之中也孕育着希望。张小凡是该去救碧瑶?还是不闻不问屈居在草庙村?

    或许他会去?或许已没了或许?……

    走奈何桥饮孟婆忘情汤皆不知来世谁与我青丝白发共春秋

    归草庙村锁诛仙不了情怎奈何今世正与邪生死纠葛难了却

    平静的生活很快被一场漫天袭来的风暴搅乱,短暂的平静背后暗潮浮动。

    一场前所未有的毁天灭地的风暴向着张小凡,向着青云门席卷而来。

    危机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茫茫乱世谁有顾得了谁?

    风暴撕裂的是世道,还是人心?

    疾风知劲草,乱世强者出。

    旧日风潮,一朝来回。
第二集 正文 第十八章踪迹
    第十八章踪迹

    “雪琪,我们去河阳城一趟吧。”

    陆雪琪娇躯轻颤,就像池中的百合花一般颤栗,也许下一个浪头打来,就会吞没这朵娇艳的花儿。雨中的花儿颤抖不已,不知落下的是相思的花泪,还是忧郁的泪花。有一种草名为忘忧草,有一种泪叫做红颜泪;有一种鸟名为比翼鸟,有一种守望叫做无望;有一种期待叫做天荒地老,有一种无悔唤为刻骨铭心。

    也许只有无忧草才会那般无忧,在土地深处微笑开出害羞的花儿;也许女子的泪光只为相思而落,在泪海的风浪轻轻捡起悄悄收藏;也许比翼双飞连着的牵挂的心,相互依附飞过沧海落于弱水之畔;也许无望的守望才是希望,无情的海风撩动希冀的风帆;也许天荒地老的期待,才能唤出曼陀罗花的祝愿;也许是无悔的三生七世绝恋,相思的红豆才能浇铸刻骨铭心的爱。

    陆雪琪面庞那浅浅的梨涡似乎盛满了哀伤,任谁不愿看见拿梨花带雨的容颜。点点头,不等张小凡起身,向着河阳城跨出第一步。河阳城等待他们的又是怎样的遭遇?该来的总会来吧……

    张小凡回头看了草庙村一眼,也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河阳城的方向而去……

    刚才热闹的酒坊霎时只剩下刘老板和林先生。

    “都走了,好多年不见了,好好喝几杯吧,叙叙旧。”刘老板脸上永远是笑意不减。

    破旧的扇子轻轻翕动,周遭的气流顺势旋转,酒香之气回荡在小小的空间内,馥郁的香气更加浓烈,这一手漂亮之极。

    端起酒杯,拱手一拜,老友请了。

    “酸腐之极,喝酒那来这么多的规矩,教书先生的脾性看来是这辈子改不了啊。刚才那一手不错么,老友功力有所见长啊。”

    林先生眉头紧蹙,担忧之色分明刻在脸上,“修罗即将再现人间,昆仑会复出吗?青云门幻月洞内藏着的秘密怕是不行了,届时幻月洞就是修罗场。青云门势衰,天音寺也是唇亡齿寒啊。人间真的要乱了吗?也许北极冰原能带来希望也说不定……”

    “呵呵,老友啊你从北极冰原归来,那里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如弥勒佛的般微笑,笑的那般舒坦,如此坦然的笑容也许只有佛才有吧。

    “北极冰原号称被‘众神遗弃的角落’,那里的人岂会管人间的兴亡?昆仑再现人间不是没有可能,东海之外的蓬莱仙山也是修真人士齐聚的地方,人间格局如果大乱,料想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修罗门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干涉人间之事,我最担心的是焚香谷,要是修罗门借焚香谷乱世,那后果不堪设想。一切都和鬼厉有关联,此子独修天书五卷,乃是命中注定的人选,他再怎么厌世,世道逼他形势逼人,也是由不得他,怪只怪他乱魔命啊。三眼灵猴此生的一大劫能否安然渡过尚未可知,天音寺祸福确实难料?”

    林先生挥舞的扇子骤然停住,“你这酒鬼,说出这番话脑袋还算情形,佛门大圣竟也如此贪酒。和那猴子倒是有几分相似,三眼灵猴命中的大劫能否化解我也算不出。你因为‘天帝冥石’是凡品那么好消受?‘天地灵药’药效神奇有长生之效,至于是否与渡劫有关谁又说得清呢?我们又何必替他人担忧呢?”

    弥勒佛般的坦然一笑再次扬起,“呵呵,你以为我们的身份他猜不出来吗?此子有城府心思缜密,大梵般音若独有的气息岂会探查不到我气息的波动,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实际的修行法门却是千变万化,各有千秋,他修习天书时日尚短有这般成效已属不易。若是他感受不到你我二人的气息波动,凭什么相信我们?以我看他去河阳城,心头已有决定了,你我静观其变如何?”

    林先生假作怒容,“老滑头,竟藏得这般深,那天被你阴了也说不定。”

    “倘能在缘起法中,远离种种知见,内外俱空,活生生的现象界,便是寂灭之清净心。了悟万法如梦幻泡影,即见本体空性。虽处处如幻,亦处处实相。只须幻相看得开,实相自显现。

    三藏十二部,浩如烟海;八万四千门,多似恒沙。欲以有限生命,开启永恒慧命,当以法四依为根据,藉此入道。”

    “老友修道之人,对这佛法也有这般体悟,了得啊。人是未来佛,佛是过来人,诸生潜修炼心自有成佛之日。

    世间诸法,无论有为、无为,皆是缘起幻有,并无恒常不变、独立存在之实体或主宰。世尊殷勤嘱咐:应于二六时中观照‘无我、无我所’。此色身乃四大假合之幻躯,凡我之物皆是为我所用,非我所有。若真有我,何以我之心绪、生死皆非己能掌控?足见‘我’无从主宰‘我所有’,有‘我’即生对立,而我执则为一切众生之通病,唯有放下我执,方可觅得真我。唯有了知无我,始能与世界和平共处。”

    二人俱是千年之前显赫一时的人物,能这般轻松地谈佛论道,谈笑风生有这样的心境修行显然不低。

    “你我该说的话也交付与他了,我们这就走吧。”

    林先生起身轻拂衣襟,“老友,请……”

    笑声中二人慢慢走远了……

    当张小凡自河阳城归来,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踪迹。

    羚羊挂角,悟迹难寻,昙花一现,普度众生……

    狐岐山,鬼王宗。

    朱雀安葬了鬼王宗主,又在鬼王宗逗留了许久,久久不愿离去。时间一天天过去,看着这个昔日辉煌的鬼王宗就此衰败实在心有不甘,瑶儿,你到底在那里?黑纱下俏丽的容颜被泪水弥漫,滴滴清凉的泪珠湿润了地上的尘土。

    “鬼王宗不能就这样完了,我要找回白虎与玄武,我们四大圣使一定可以重整圣教。青龙大哥,你到底在那里啊?”

    “张小凡你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吗?若是圣教在这一代覆灭,你对得起碧瑶吗?”

    数月有余,朱雀收到了白虎与玄武的消息,择日就返回狐岐山。

    朱雀欣喜之余,再次踏进鬼王宗这个充满回忆与哀伤的地方。

    鬼王宗主所在的石室已经完全塌陷,巨大的深渊,无尽的黑暗似乎吞噬了一切。内部的通道大多数已经塌陷,散落的巨大石块中间有一条窄窄的缝隙,勉强容得一人穿过。朱雀艰难的穿行,凭着记忆向着碧瑶所在的石室而去,回头处尽是无尽的黑暗,令人莫名的心虚。

    石块横七竖八的横乱不堪,大块大石头相互依附,这才使得通道虽然塌陷,但并未完全封死,否则以人力要移开这些石块谈何容易?

    石头的棱角锋利异常,穿行其间难免少不了几道伤口。

    “瑶儿,幽姨来看你了。”穿行了许久,朱雀终于来到碧瑶所在的石室。寒冰玉床散发的寒气依旧冰寒入骨,只是玉床之上再也不见伊人的身影,朱雀努力地寻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自狐岐山陷落那一刻起,害怕踏进这个地方,看看碧瑶,也是该去南疆寻找青龙大哥了……

    从窄道穿行过来朱雀身上也划出几道口子,朱雀沉浸在悔恨忧伤之中,哪有心思顾及伤口。

    “都是幽姨没有照顾好你,小痴将你托付给我,我却让你受尽世间情爱之苦,只落得魂飞魄散,想不到就连你的身子也保管不好,要是我极力劝服鬼王宗主不去练什么四灵血阵,狐岐山就不会塌陷,只要你还有复活的希望,幽姨总会想办法救你的。青龙大哥素对鬼王宗主衷心,青龙害我与雪琪分离百年,没想到你们都会喜欢张小凡,你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幽姨也不知如何是好?幽姨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在我心底你也是我的女儿,幽姨只求你们三人能好好地,什么正邪之争、门派之见百年前害我的还不够吗?”

    “我绝不会你们再受我受过的苦,幽姨会帮你们的,只是碧瑶你到底在那里?……”

    泪眼模糊,梦回河阳城……

    想起那一晚与碧瑶的一番话……

    「幽姨,你说他看到的会是谁?」话才出口,碧瑶忽然又自苦笑,笑容中几番酸涩∶「其实还用说麽,肯定就是他那个灵儿师姐了,要不,也是那个容貌绝世,使天琊神剑的青云同门,我算什麽?」

    被碧瑶称做「幽姨」的神秘女子,淡淡地道∶「你不要这样,这些男人,有时候是根本不懂得自己的心意的!」

    碧瑶合上眼睛,半晌睁开,带著一丝哀求的意思,向黑衣女子道∶「幽姨,我想去看看他。」

    黑衣女子彷佛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好吧!若你爹决定救他了,我也帮你一次。」

    碧瑶喜形於色。

    黑衣女子笑了笑,只是笑容藏在那黑纱之中,谁也看不见,就像谁也看不见她的深心处里,那阵阵荡开的涟漪。

    那一个漆黑而肃杀的夜晚,那一个少年决然不顾生死地向那只凶悍巨兽扑去的时候,她在黑暗中,亦怦然心动!

    依稀忆起,多年之前,那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

    就连他们脸上的神色,彷佛也有了几分相似┅┅

    白衣如雪,黑衣如墨,他的笑,他的一言一语时至今日依然是那般清晰……

    晶莹的泪珠混着鲜血,滴滴悠然落下,落于地上诡异的迅速的钻进泥土中,不见了踪迹大是可疑。朱雀俏丽的容颜如梨花落雨般让人心疼,女子的眼泪只为只为最重要的人而落,压抑了太久,哭吧,哭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泪珠涟涟,血泪殷蒙,地上渐渐显现出一排脚印,根本不像人类的脚印,诡异的气息慢慢升起袭来,朱雀一惊,回头只见地上不知何时清晰地显出一排印记。

    当日狐岐山一片混乱,当张小凡赶到之时,合欢铃早已不见了踪迹,碧瑶已不知去向,在墙角只找到一块绿色的衣角。

    合欢铃乃是合欢派的重宝,圣教之人贪图法宝也不奇怪,何况是当日那般混乱的局面。

    对圣教之人合欢铃只是一样秘宝,对于张小凡来说,那是碧瑶留下的最后的希望,一魂一魄尚残存在铃内,也是唯一可以守望的幸福。

    朱雀静下心神仔细查看,一排印记竟是通向莫名的黑暗之中……

    喜形于色,转而是失落,又怎么会是碧瑶呢?

    就在这时,突然在她背后的深渊之中,那深深的黑暗里,却回响起一个清脆的铃铛声音,幽姬身子大震,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猛转过身子向深渊望去,却除了深深的黑暗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铃声清脆,悠扬飘荡,从深渊中回响而出,融入了山风之中……

    朱雀迟疑了片刻,飞身进入了黑暗之中……

    山风甚是清凉,身体飞快的下落,无尽的深渊似乎没有穷尽,深不见底。也不知飘落了多久,扑通一声,身边溅起了水花,原来这深渊竟是直通无情海。

    冰凉的海水浸湿了朱雀的衣襟,朱雀挥手掠去发边的水珠,一头乌黑的秀发飘扬,在海水的浸泡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冰肌玉骨,说不出的柔美。

    朱雀叹息一声,想不到今日竟会到了无情海边,无情海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百年前与万剑一一场旖旎情事这才有了陆雪琪,百年前二人携手得到曼陀罗花……

    几十年后,与碧瑶在死灵渊遭遇张小凡……

    碧瑶怔了一下,转头对蒙面女子道∶“幽姨,这里便是『无情海』了吗?”

    那蒙面女子沉默了一下,却低声叹了口气,道∶“痴情只为无情苦!不错,这里便是五海之中最神秘的『无情海』了。”

    “啊!”彷佛是年轻之故,碧瑶根本没在意到被她称为幽姨的蒙面女子话中的苦涩之意,大是兴奋,道∶“我从小就听父亲说过,无情海深藏地底,是九幽之海,而且听他说死灵渊下的滴血洞就在这无情海边,看来我们找了三天,终於快找到了。”

    蒙面女子却是陷入了沉默,一声不吭……

    一朵花的传奇,一个女子伤心的往事……

    曼陀罗花的召唤,合欢铃的指引,无情海的多情……

    命运的使然,亲情的感应……

    “这是怎么了,追着铃声竟是到了这里?”朱雀心头一阵狐疑,隐隐感觉到什么却又把握不住。

    “曼陀罗花,合欢铃,无情海。”朱雀仔细追寻着刚才那灵光一闪的意念。

    曼陀罗花乃是无情海神秘的花儿,有缘得见自是昭示着什么?

    合欢铃乃是金陵夫人当年的法宝,后金陵夫人不知去向,机缘巧合之下合欢铃为碧瑶所得。

    无情海乃是九幽之海,难道金陵夫人在九幽?那么碧瑶极有可能也在九幽?

    这只是我的猜测吧?朱雀幽怨的叹息,我该去南疆找青龙大哥了……

    忽的,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自无情海深处传来,灵魂深处一阵颤栗,直觉告诉她,碧瑶就在九幽,强烈的意念回荡在脑海……

    我是不是该告诉张小凡碧瑶极有可能就在九幽?

    河阳城,草庙村,也许是应该去了……

    河阳城她会遇到陆雪琪吗?命运的交汇就在一瞬间……

    流年易逝,韶光难拾……

    捡起的是记忆散落在河滩的贝壳,逝去的却是生命中最美的回忆……

    河阳城风暴的汇集点,兴起陨落千般纠葛就发生在这青云山附近小小的河阳城……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江山如画,画里的人生,黄昏里的月明……

    戏外未黄昏,戏里夜已深,戏里戏外同泪零,何故戏假情却真?

    画中渐月明,画下星还稀,画中画下齐颜笑,为甚画虚景还实?
第二集 正文 第十九章相认
    第十九章相认

    “你们听说没?青云门的诛仙剑断了,青云门这下怕是完了……”男子大是慨叹不已,除了失落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

    “还有的说,小竹峰首座竟然是魔教妖女朱雀和青云弃徒万剑一的孽种。”一个面容猥亵的男子低低的说道。

    刚说完,顿时招来一阵唾骂,更有甚者抡起手旁的凳子等硬物向那个男子砸去。

    青云门七脉首座对于河阳城百姓来说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陆雪琪更是他们心中的女神,有人这样说,自是犯了众怒。

    惊慌之下猥亵的男子起身离开,临走前又说了一句:“河阳城都已经传开了,明明就是孽种吗?说不定还是魔教的奸细呢?”

    几个在场的女子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再也顾不得淑女风范开口谩骂。

    河阳城里的一个小饭馆群情激愤,只要那个家伙敢在出现,有命没命回去真不好说。

    一个声音洪亮的老头,大声道:“青云门掌门道玄已经失踪许久了,青云门几次大战他也未参与,传言这么多,青云门名誉大损,仍然不见其露面。入魔了我看有几分道理,万剑一当年却是名头很旺,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也许这其中真的藏着一段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老头骨骼晴朗,身板硬朗,说起来话来中气很足,声音传出去好远。老头一字一句慢慢道来,神色平静,众人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默默点头。

    饭馆里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形形色色的各类人都有,消息也是传的很快。

    就在众人津津乐道之极,几个类似青云门打扮的道士也坐下。“老板,快点,完了我们还要赶回青云门,掌门师兄紧急招我们回去,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年轻的小道士凑近中年道士,“师兄,天机印也被破坏了吧?诛仙剑阵怕是难以启动了,这次我们青云门真的是面临着灭门的危机。”

    另一个道士眉头紧锁,“道玄师伯当年陷害万剑一,如今怕是遭了报应,青云门要完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众人的注意力被这几个“青云门”的道士吸引,与其无缘头的瞎想,不如听听青云门弟子如何说的,众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听着。青云门的弟子说话不高,在座的大伙也勉强听得见。

    道士中一个辈分颇高的,终于开口,“师弟们,休得再说。祸从口出,赶紧吃。”

    青年道士并也就此听下,停滞了片刻,“我不相信小竹峰陆雪琪竟是朱雀和万剑一的女儿,更不会是他派的细作,只是他们说的,我们无法反驳……”

    青年道士说着,眼角湿润了,“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青云门要灭门了吗?”

    中年道士厉声喝止,“青云门以往的秘辛岂是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可以说的,莫要再提了。”

    这在众人看来,显然这青年道士血气方刚知道些什么,稳重的长辈也是遮遮掩掩的。看来关于青云门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时间谣言四起,青云门名誉大损,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河阳城的一个小饭馆,竟是演绎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战。

    人走茶凉,刚才还热闹的饭馆一时异常安静。所有人垂头丧气的,几个青云弟子的话击碎了他们仅有的幻想。青云门多么神圣的存在,如今这般,搁谁心里也不好受?

    这里仅是偌大的河阳城一个小角落,竟是如此诡异。

    谁也没注意到,那些“青云弟子”袖口绣着一团火焰,一团焚香谷独有的火焰图腾。

    河阳城一时间青云弟子格外的多,据说青云门掌教招在外修行的弟子回山。

    现今的青云门掌教到底是谁?

    萧逸才吗?他倒是一直帮忙打理通天峰事务,可也没有真正的坐上掌教之位。如若青云门有人振臂一呼,起码不会像如今这般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这样的空挡,如此良机,有心人自是一直惦记着……

    不怕正面交锋,怕的是一直被人惦记着!

    整个河阳城透着诡异的气息,一场漩涡将青云门卷了进去……

    而漩涡中心的张小凡和陆雪琪此刻也在河阳城。

    张小凡脸色阴沉,眼内冒着忿怒的烈焰,恨不得把那些说闲话的人给撕裂了。谗言何止一两个人而已,心头有阵无力的感觉。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告诉他,这些极有可能是真的。有种愧疚感笼罩在他的心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雪琪她?

    陆雪琪原来白皙的肌肤此刻多了几分血红,更像是九天仙子堕落凡间沾了人间的烟火之气。只是她的身影竟是那样的单薄,她的唇有点干裂,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她的手紧紧握着天铘,她的灵魂在莫名的颤栗。是什么让这样一个女子如此虚弱,是谁的错将她带进了世俗的漩涡?是谁的心温暖了她孤独的灵魂?曾几何时命运的沟壑再次让他们分开,他在山的那一头?她在谷底吸允着伤心的西风……

    张小凡艰难的想说些什么,只是到最后什么也没说。握住她的手,一起挡下迎面而来的飓风。

    陆雪琪唇角动了动,“小凡,我们走吧。”

    先前她也以为是谣言,不管是否可信,小竹峰首座也是遭非议最多的,她的身世水月大师临死也没告诉她。隐隐约约的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想要抓住时却又躲得无影无踪。

    他想替她挡下这迎面而来的风,只是这一场飓风又岂是他一个人可以抵挡的。

    无力的点点头,走吧。

    二人走着,都心不在焉的,各自想着心事。

    不觉间来到了“海云楼”,取“海市蜃楼”之意。“海云楼”算得上是河阳城比较大的酒楼了。而“望月楼”则是河阳城里最大的酒楼,“海云楼”与“望月楼”之间隔着一座小桥,望月楼的客人透过天窗就可以看到小河。小桥流水,轻烟轻雾,倒有几分水上人家的韵味。

    喧闹的酒家,静寂的心,二人走到此处,都不动了。

    张小凡惊愕之下钉在原地动也不动,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很不自在。

    陆雪琪忽然心跳加速,一种奇异的熟悉的感觉袭来。黑纱掩着她的容颜,而一颦一笑豁然涌上心头,那一直扑捉不到的感觉此刻慢慢的浮现清晰起来。她站立的姿势,她的轮廓,她的音容笑貌,穿越了百年的时光,穿透灵魂直指人心,也许她就是……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玫瑰都凋谢在你身旁,如果有一天所有的记忆都化为纸鹤溜走,如果有一天你忘了你是谁灵魂那一刹那的震慑,你会记得他吗?

    天地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寓言,当你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你最亲的人。

    朱雀隐隐有些动容,陆雪琪她是认得的,百年前因为水月大师的约定,她一直无法与陆雪琪相见,百年间不知想了多少次再见的场面,等真的见到了又不知如何是好。见还不是不见?反复咬噬着她的灵魂。关于青云门的一些流言,来河阳城她也听到一些。两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相望,谁也没有躲闪。

    此刻张小凡反而成了局外人,定在那里。

    朱雀自是看到了张小凡一时也未答话,本来他是要告诉关于碧瑶的一些事,此刻却……

    那日与鬼王的谈话再次浮上心头……

    鬼王忽然说道,“我听说鬼厉在死泽之中,与那些正道中人碰面时候,尤其是遇到一个名叫陆雪琪的青云弟子,他的情况便有些异样,可有此事?”

    幽姬身子一震,却见鬼王面容淡泊,看不出他究竟想着什么,只是她心中不知怎么,突然一阵紊乱。她与青龙二人暗中潜入死泽,鬼厉与陆雪琪之间隐隐有些微妙,她大部分都在暗中看到。只是此刻想来,她却觉得一阵莫名的心痛。

    就像一枚尖针,刺入了心房。

    “怎么了?”鬼王转过头来,看着幽姬。

    幽姬缓缓低头,因为黑纱蒙面,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表情。片刻之后,她的声音不知怎么,似乎有些嘶哑,但依然很清楚很冷漠地,回答着鬼王:

    “是,他和青云门陆雪琪之间的确有些暧昧,我亲眼看到在天帝宝库之外,面对黑水玄蛇,他冒死去救了那女子一命!”

    鬼王没有再说话,但是只在片刻之间,周围的血腥气息突然十倍百倍的浓烈起来,那个男人依旧负手而立,但不知是不是被石窟底下的红光照耀着,他眼中红芒,霍然大盛。

    幽姬缓缓向鬼王行了一礼,向后走去,慢慢走出了这个隐隐让人喘不气来的石窟。

    只是她刚走到那个石门,突然就愣住了。青龙静静地站在石门外头,淡淡地望着她。

    幽姬迎着他的目光,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青龙缓缓走上前来,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向石窟深处走去,留下幽姬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隧道之中。

    从始至终,他没有和幽姬说一句话……

    博大可以稀释忧愁,深色能够覆盖浅色。

    聚散离合总无奈,造化弄人谁人痴?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她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无法抵挡着一股气息还得装作毫不在意,用冷漠的心对你爱的人构筑起一道鸿沟!

    一个冰雕般无暇和脆弱的童话,一个如蜡笔画出的美丽小镇,一个白衣如雪的姑娘,一个黑纱掩盖下的心碎,她和她,演绎了一个注定悲伤地童话!

    她会流下一滴眼泪吗?即使是一颗没有感情的泪,让她知道曾经爱过你。人的心事就像一颗尘埃,落在过去飘向未来。往事沉淀,堆积在心底,挥手仍在眼前。是不是每一个不流泪的人,吞下的都是自己的眼泪?

    忘记别人不如忘了自己!

    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就像六月期待下雪,冬天期待花开。默默的承受那数不尽的春去冬来,直到花容不在,青丝白发。

    朱雀心头已然有了决定,她脚下微微动了动,踌躇了片刻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张小凡。

    看见朱雀走来,张小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幽姨,你怎么来了?”

    朱雀笑着点点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陆雪琪一般。

    “闲来无事,随意走走,就到这儿了……”朱雀眺望着远方的“望月楼”。

    顿了顿,张小凡问道:“鬼王宗可好?”

    一路上关于焚香谷要进攻鬼王宗的消息也是铺天盖地的,人尽皆知。张小凡也是听到了一些。

    朱雀失神落魄的,慌忙道:“青龙大哥去了南疆就没了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张小凡一楞,忧伤的眼神晃过一丝精光,肯定的道:“我不会不管的!”

    朱雀根本就没听到张小凡说了些什么,口不择言:“对面的河水真清啊!”

    几次言不对题的对答,张小凡也意识到了今日的朱雀怪怪的,心不在焉的。

    一旁的陆雪琪眼神一直从没离开过朱雀的身影。

    “幽姨,你有事瞒着我?”

    黑纱晃了晃,扭过头来,对望着陆雪琪和张小凡,却也没说什么。

    陆雪琪幽幽道:“小凡,她是谁?”

    张小凡看了看陆雪琪,又看了看朱雀,尴尬一笑,也没说什么。

    陆雪琪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对着张小凡,凝望着朱雀,轻轻道:“你就是朱雀吧?”

    死寂,一片无语的静寂。对面小桥望月桥喧闹,这边确实出奇的静。

    半响,谁也没有说话。

    陆雪琪一声冷哼,“朱雀圣使,这是怎么了?”

    张小凡一惊,心里一痛,苦笑一声,瞒得住吗?

    朱雀低低了叫了一声:“雪琪,我对不住你……”

    这件事瞒了这多年了还是瞒不住。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来。当年蛮荒五人行,万剑一受伤后,我请鬼先生替他疗伤,那时鬼先生、普智他们三人一见如故,百年未归,天音寺的普方寻找普智而来,路过狐岐山恰好小痴带着碧瑶,普方用浮屠金箔震塌了,后来碧瑶就一直有我照料,她叫我幽姨。

    后来我们就有了一个孩子,不料他回到了师门,却被那帮口是心非的道士给处死了。

    说到这里,朱雀已经泣不成声,神情激动异常。

    其实朱雀不知的是,万剑一后来却被道玄救下,藏于祖师祠堂。这件事一直是青云门的秘辛,就是青云弟子也没几个知晓的,更何况是朱雀了。

    张小凡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表情,一脸死灰。

    先前之拼命告诉自己,那只是自己的猜想罢了,不愿去想。此刻眼看着朱雀、陆雪琪,苦涩不已,低低道:“幽姨,万剑一他……并没死,被道玄救下了。”

    朱雀像发了疯一般,你说什么?你说他没死?

    “我与鬼先生去幻月洞的途中,遇上了屈居于祖师祠堂的他,鬼先生偷袭在先,后来他就……死于噬魂之下……”张小凡吃力的说完,不敢看着朱雀与陆雪琪。

    朱雀哈哈大笑,笑的很开心,似乎从没笑的那般朗爽。

    “幽姨,幽姨……你这是怎么了?”再次呼唤着。朱雀脸色苍白,不作声。突地,一声苦笑,撕心裂肺般的苦痛。

    “你杀了万剑一,呵呵,你杀了他,鬼医果真是鬼医卑鄙之极,被修罗之力反噬也是活该。”朱雀一时神情大变,一股怨恨之意泛起,嘴上却是苦笑涟涟,透着无尽的阴凉。

    “瑶儿,雪琪……”朱雀不断回味着,脸上轻纱悄然滑落,露出一张俏丽的容颜。

    张小凡一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黑纱之后的容颜。

    “幽姨,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杀了万剑一,陆雪琪的生父,今生唯一摘下这面纱之人。”说完,没理会张小凡一脸惊愕之情,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下张小凡在那儿痴痴地僵在那儿,是苦笑,无奈,苍茫,还是悔恨,或许零碎的心也没感觉了吧?为何命运如此作弄人呢?

    风声,雨声,夜无声,终归虚无,暗夜悄无声。

    心碎,心裂,心无语,本自清明,奈何差人意?

    远风吹灭了昏暗的***,却吹不尽弯月沉没的忧伤。

    再破碎的心,再陈旧的伤口,却还是坚持不停地缝缝补补,不肯丢弃。

    那一夜月圆了,那一刻云黯了,那一笑之后都消失了,夜来的时候是借了他的心跳的,月来时他却忘却了。

    那灵性闪烁的一刹那,犹若霹雳惊醒沉睡千年的梦,劈开了混沌。抓住火花的瞬间,才能看见自己内心的一汪清泉。

    剖开心肺的那一瞬间,没有痛苦,可以清晰看到跳动的心脉。也许,那一刻,他才能看见自己内心的期盼……

    不知是岁月遗忘了时间的轮轴,还是时间拉长了岁月的影子。

    忽地,陆雪琪也笑了……

    张小凡面无表情,噬魂青光大盛,他也笑了……

    天地间回荡着心碎的笑声……

    他们都疯了吧?谁有清醒着?

    万物如刍狗,苍生若草芥。

    海天辽阔,一望无垠,朗朗晴空,徐徐清风。

    谁会在乎几人的心碎?

    相思的泪打湿无眠的枕,相爱的情折磨失意的魂。相恋的人徘徊离别的街,相牵的心感受分离的痛。

    不论有没有因果轮回,来世今生,你都是三生石上不变的传说。

    一个深爱着张小凡的人,如果一天知道她的生父,竟死于自己所爱之人之手,他们,他们……

    任谁也不愿再往下想……

    她动也未动,也不说话,无尽的哀伤,心还会痛吗?

    黑夜,总在月光下徘徊,长长的影子,铺满了落寞的枯叶。

    你,早已在我的心里失没。

    想你,却不知心在何方

    默默地,默默地,语不想接

    花谢了,雨来了,雪也化了,为何还是听不到你的脚步声

    不见了你,的痛苦

    念你,等你……

    那是今生不谢的雕塑

    星夜了望,仔细倾听,是辽阔,进入我的眼眸

    让思念重合,任时间一秒一秒流过

    是谁述说星夜的辽阔

    假如黑夜不愿诉说,那就编织心碎的传说

    耳朵睡了,心还在跳

    一个人的黑夜,心一直醒着

    是在,倾听,又或是看见那灵魂深处的落寞

    西风也落进忧伤的漩涡

    不信你尝尝它的眼泪也带着苦涩

    是命运的轮回,还是心碎的传说……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章埋葬(上)
    第二十章埋葬(上)

    命运有时就这么不公平,它给了你爱,却不给你完整;它给了你幸福,却不给你永恒。

    当你希望关闭一扇门的时候,注定别的开口已经洞开,我们躲避不了任何。站在往事里我们是旁观者还是剧中人?

    黑夜藏得住光明,却藏不住一个人的忧伤,黑夜拟写了精灵舞动的传说,却篆刻不了伊人守候的失落。

    遇见她是缘还是苍天故意作弄?那根被摘掉的肋骨又化作了谁?一起去寻找伊甸园里掉落的青色苹果,也许她只是生命的一次路过。

    天地不仁为何一直续写着心碎的传说,伊人有情以无悔杜撰着沧海的寥廓。

    消弱的身躯,灵魂的沉落,再次的离去,她该何去何从?

    回归青云,她还回的去吗?

    为何上苍一再作弄奚落?为何神明看不到她无悔的等待?为何命运再次将她卷进轮回的漩涡?

    青云门,通天峰。

    萧逸才把弄着“七星剑”,看着门下弟子熙来攘往来去匆匆,喧闹的吵闹令他剑眉横竖,心里一阵烦恼。“肖肖之辈就会摆弄流传那些无谓的谣言,青云有朝一日就要毁在你们手里。人心若是乱了,****执念谁也堵得住?云易岚你好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萧逸才攥紧拳头,一掌劈塌了身边的座椅。怒气冲冲,跳动的火苗焚烧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在愤怒的背后却藏着虚弱,无力的痛楚。

    通天峰也开始慢慢乱了,前几日陆续传出种种谣言。苗头直指龙首峰、小竹峰、通天峰,这三峰正是青云门实力最盛的三峰,奇怪的是其余几脉反而是不见动静。起先几脉首座都尽力压制,一再解释那时无稽之言,浪头有所沉静。沉寂之后,再次的滔天巨浪袭来,一阵无力的感觉深深笼罩着诸位首座。渐渐的就是诸位首座也压制不住了,流言漫天青云门门内已经乱作一团。

    而更为难堪的是传言道玄入魔,当年陷害万剑一才登上青云掌教之位的。一时间道玄竟成了一个魔头,心机沉浮的阴险小人。世道从来都是如此,盛极而衰。当所有的光环照在你的头上,赞美之词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一朝落寞,落井下石,闲言碎语,更是淹没了往昔的一切。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的又有几人?执念****蒙蔽了人们的视线,说修道为长生,为何那么多的人儿都在饮****的鸩酒;说无欲无求参悟天道,为何正邪之争门派之见一再咄咄逼人?谁是正?谁是邪?

    苍天冷笑的漠视的世人争斗不休,长生之道何时参的破,悟得透?

    关于小竹峰陆雪琪的传言更是气势汹汹,整个小竹峰被搅的天翻地覆,争吵不休。

    什么陆雪琪为情所困,自甘堕落,与鬼厉合谋毁了诛仙剑?

    什么陆雪琪已经入魔,入了魔教,不在是小竹峰的首座了?

    什么陆雪琪是魔教的奸细,魔教百年前派来青云门窃取青云道法的细作?……

    …………

    小竹峰众人无法否认的是她们的首座的确不在,自鬼王一战陆雪琪便没了踪迹,似乎真的是弃青云而去,撒手不管了,即使此刻依然不在其踪影?这无形中也证实了谣言……

    她只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为何一再难为她?

    她只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有错吗?

    这世道是怎么了?谁对了?谁又错了?

    她是小竹峰首座不假,她也是鲜活的人。

    做人不快乐,就算长生不死又有什么用?

    修炼之法道林林总总,俱不相同。长生之法还未找到,彼此间却逐渐有了门派之分,正邪之别。由之而起的门户之见,勾心斗角乃至争伐杀戮,在所多有。

    一生修道究竟为何?

    他的道在那里?……

    她的道在那里?……

    青云的道又在哪里?……

    而漩涡中心的萧逸才却是出奇的沉默,不管不问,任凭谣言漫天窜?

    青云弟子心头都在疑惑,青云门这是怎么了?

    萧逸才这是怎么了?

    萧逸才他在干嘛?青云门乱成这样,他难逃干系!

    黑夜似乎是精灵劲舞的时刻,也是黑暗横行的疯狂之夜。

    更令无数青云弟子无法接受为之疯狂的是,传言诛仙剑断了……

    那么青云门的诛仙剑到底如何了?……

    …………

    诛仙剑断裂的消息道玄在位之际,就一再交代当时在场的众位弟子。那一个风雨之夜,只有小竹峰、大竹峰几位弟子在场,萧逸才也是事后道玄告知与他才知道的。

    那一个风雨之夜……

    在场人都看得明明白白,鬼厉分明是在和诛仙古剑的斗法中受到重创,此刻正是追杀此人的大好时机……

    眼看着周围人纷纷腾空而起追踪而去,只有大竹峰、小竹峰众人木然呆在原地,宋大仁等人是不追不是,追又不忍,而文敏等人那边却是一阵惊呼,原来陆雪琪已然昏了过去。

    在小竹峰诸女子手忙脚乱救护陆雪琪的时候,突然,在混乱之极的喧哗声中,一声极细小的声响传了出来。

    这声音虽然细小,但不知怎么,竟如细针般锋锐,刺进了在场每一个青云门弟子的心间。那是类似于什么事物悄悄断裂的声音,从他们身旁的,诛仙古剑上传来。

    所有人的脸上突然都失去了血色,彷彿那一声轻响,竟是这世间末日的回音。他们缓缓转头,似乎这个动作要耗费他们全部的力气。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那柄传说中的诛仙古剑,安静地倒插在地面石板上的诛仙古剑,从古朴的剑刃上那道已经扩大的细痕之中,再一次的,发出了一声细细小小的碎裂声。

    裂痕慢慢的变大,缓慢却势不可挡的向四周延伸,在古朴而曾经神圣的剑刃上蔓延,直到,诛仙古剑再一次的发出呻吟。

    啪!

    那么轻轻脆脆的一声,半截剑刃连着剑柄,掉落在了地上,而另一半剑刃,依旧倒插在土地里面。

    刹那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都没有了呼吸,脑海之中全数空白……

    诛仙!

    诛仙古剑!

    断了……

    这苍穹天地,彷彿也在痛哭一般!……

    是夜,天地恸哭,神剑夭折!……

    …………

    事后道玄一再叮嘱大竹峰、小竹峰诸位弟子,以至于到了苛刻的地步。这些萧逸才也是知道的,可是谁也想不到诛仙剑断裂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陆雪琪、文敏、曾书书焚香谷之行,云易岚有意无意的一问,却是在三人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封锁如此严密的消息,最后还是泄露了,曾书书震惊的这消息本身,文敏、陆雪琪却是一脸死灰,诛仙古剑对于青云门的重要性无以伦比,竟是还是传了出去。

    古剑诛仙在青云门就是一个传奇,而万剑一那个有魔力一般的名字,同样也是一个神话,不可亵渎。青云门门人以修练仙剑为主,青云门被称为青云剑派也未尝不可,尤以古剑诛仙最为知名。

    一把剑的传奇,一个门派的传说,一段待续的神话。

    青云门严密封锁的消息为何还是被焚香谷得知?

    当时在场的只有大竹峰、小竹峰众位弟子,萧逸才也是事后道玄告知的。

    莫非青云门门内有焚香谷的奸细?

    是谁?大竹峰的?大竹峰一向人丁稀少,和落霞峰一样在青云门内地位低微,谁会傻得在大竹峰安插奸细?世道从来就是如此,强者为尊,苍天也不会怜悯那些弱小者。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除了道行、品行,最根本的还是实力。青云七脉虽然表面和谐,内里的争斗从未停止过。

    齐昊、萧逸才、文敏、常箭都是上一届的四强,宋大仁、秦裕、葛余华也参与了那一届的七脉会武,百年后大多都成了本脉的骨干。齐昊接任龙首峰首座,宋大仁接任了大竹峰首座,萧逸才则是通天峰一脉最出色的弟子,而常箭和秦裕与之相比黯然失色,葛余华更是被埋没了。落霞峰与大竹峰一向地位低微,百年来都是如此。落霞峰奇怪的地方在于首座一直都是长辈接任的,几次大战青云门的长老死伤殆尽,葛余华这才有幸接任了落霞峰首座。也许他会带着落霞峰走向辉煌吧……

    那奸细是在小竹峰吗?

    还是就是萧逸才吗?

    一个门派未来的继承人如果是焚香谷的奸细?那么青云门必将名誉扫地,面临着灭门的危机。

    萧逸才有理由会是奸细吗?青云门掌教的身份、权威带给他的比不了奸细的身份吗?

    云易岚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令萧逸才前后判若两人?

    燕虹又是如何得到出自北极冰原的“青灵石“?

    萧逸才乃是上一届四强之首,青云门对这些年轻人素来着重培养,外出历练也是必需的。七脉会武之后,这四强都会下山历练。正好齐昊的“寒冰剑“就是那个其间得自与北极冰原的,文敏与齐昊一路也是去了北极冰原历练,萧逸才与常箭下山后就分开了,萧逸才去了哪里?却是无人问津,这期间几人确实有几十年不在青云门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萧逸才自己最清楚了……

    常箭归来则成了萧逸才的帮手,帮忙打理着通天峰诸般事宜,秦裕没有下山这期间通天峰一干事物都是由他打理的。通天峰除了萧逸才声势名望最盛,其下就是常箭和秦裕了。

    青云七脉命名则是各有来由,据说青叶道人根据各脉的近况来命名的。

    大竹峰、小竹峰盛产竹子,是以以竹来命名,竹本高洁不屈,君子之所爱,竹以泪令人心醉,翩翩落下的竹叶何尝不像女子的眼泪的滑落,黒节竹、泪竹都是竹子里的仙品。

    落霞峰地势稍低,据说一日青叶道人看到了一片霞光落于此峰,遂以“落霞”而名。也是希望此峰有朝一日如万道霞光,照亮青云山。烘云托月,碧海霞出,最是那惊天动地波澜处,剑凝碧血,袖卷长风。头顶碧空无涯处,是那云遮雾绕的仙界净土,脚下乌云翻滚处,无数霞光冲天而起。

    朝阳峰与落霞峰寓意有几分相似,日出东方,太阳之威赫赫在目。希望此脉如朝阳般蒸蒸日上,可惜人心的阴暗永远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正道势衰,邪魔横行,永无止境的****、执念伤了别人,最终也会伤了自己。

    龙首峰,除了通天峰外,青云门门内第二大势力。小竹峰、龙首峰齐相拱卫着通天峰,神龙腾空,龙行华夏,电闪雷鸣,云随龙从。

    通天峰,顾名思义,参悟青云道法以求长生或可通天。通天峰也是一门重心所在,青云门历来掌教都是从通天峰诸弟子中遴选出来的。青云门的几处禁地也是通天峰,幻月洞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风回峰,旧日狂风,一朝来回,万古情事,缘起缘终。而青云门的另一项重宝轩辕剑也是藏于此峰,青叶祖师当年也是料定千年之后青云门必有劫难,并未将此剑传与通天峰而出的掌教,而是一力独行暗中传与风回峰第一任首座。

    如今的小竹峰,陆雪琪还回得去吗?……

    如今的小竹峰还是过去的小竹峰吗?不只不觉间,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现在的青云门到底是怎么了?……

    相思弦,尘缘浅,红尘一梦弹指间

    轮回换,宿命牵,回眸看旧缘

    泪竹寒,天道浅,羁旅人儿难回还

    浮华失,魂空断,缘来是梦幻

    七脉乱,泪涟涟,只道为恩怨

    旧日狂风,猛回头百年一梦连

    天铘无怨,心茫然泪洒山海间

    竹峰情缘,比翼沧海指间幻

    朝阳日出,幽冥血光漫苍天

    落霞雾散,霞光万道起山涧

    梦回龙首,琥珀朱绫飞天边

    或言通天,那有仙人落凡间

    望烽烟,唤神剑,九歌一曲祭轩辕

    撒尘寰,残云卷,一剑诛仙问苍天

    兽神之乱,天下生灵涂炭,鬼先生与鬼厉之间的一席话,却是道出了诛仙剑阵对于青云门的重要性,诛仙剑岂止是青云门的,也是天下的诛仙剑……

    鬼先生忽然眼中异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兽妖实力之强,出乎天下所有人意料之外,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兽神,至今无人见过他出手,更不知晓他道行究竟如何,但能统御这无数妖力高强的兽妖,想必此人必定乃是惊天动地的绝世人物。此番大战,只怕兽妖胜算占了七成。”

    鬼厉瞳孔微微收缩,沉默许久,道:“那正道三成,莫非都在诛仙剑阵之上?”

    鬼先生微微一笑,道:“正是。青云门诛仙剑阵实乃异数,千年之下,仍为世间第一等的超凡道术法阵,正道此番想要获胜,只怕希望都在这剑阵之上,否则也不会有这么许多正道人物,其他地方不去,偏偏都到了青云山来。”……

    …………

    兽神之乱,他们有诛仙剑,有诛仙剑阵,有诸位长老,千年大派隐藏的实力不容小觑。

    如今的青云门有什么?

    诛仙剑断裂可以依法续接,可心里的伤谁医得了?

    一个门派若是依仗祖辈留下的渊源行世,注定是要灭亡的。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虚实相生,拼的是志气,靠的是不灭的斗志。

    身死魔灭魂不散,纵使六道轮回,执念不变。

    如是何惧,来路长,前尘没,烽火笑尘寰。

    当日就是兽神攻上青云山,青云弟子何曾俱怕?

    他们有诛仙剑阵……

    林惊羽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表情,道:“我们还有所向无敌的诛仙剑阵呢!难道你们忘记了么?”

    道童们都兴奋起来,呵呵直笑,纷纷道:“是啊!是啊!我们有诛仙剑阵,一定能赢!”

    “就是,等兽妖上来,就让他们在祖师的剑阵下面全部死光,为天下的百姓报仇!”

    …………

    只要诛仙剑在,青云弟子心就不会乱。

    如果一天诛仙剑断裂,这般青云弟子恐怕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不死不休!

    如果一天他们引以为傲的诛仙剑阵轰然塌陷,完全失去了效用,这帮青云弟子还不疯了?

    是谁弄断了诛仙剑?谁就是青云门弟子的不世仇敌。

    赳赳道心,共赴劫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其碎尸万段,就是死了,也要挫骨扬灰。

    怒火已经完全淹没了良知,谁会静下来仔细去想想这消息从何而来?

    是谁操弄着阴谋的罗盘,点将祭旗,血海兴浪?

    诛仙剑阵真的无法启动了吗?

    青云山诛仙剑阵威力超凡入圣,足可斩妖除魔,千年来一直为青云门镇山之宝。传说此剑阵脱胎于青云门祖师青云子得到的那册无名古卷,到了千年前绝世奇才青叶出世,在“幻月洞府”闭关一十三年,白发出关,亲手将其创立,聚青云七脉山峰之灵力为阵,化天地万物杀气为剑,遂无敌于天下。而此惊世骇俗的绝世阵法,却是离不开一柄神兵的。正是“古剑诛仙”。

    古剑诛仙究竟从何而来,向来神秘莫测,至今只怕连青云山那些人也说不清楚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诛仙古剑第一次现于人间,乃是青叶在幻月洞府闭关十三年出关之后,手中正是提着此剑。而一向以来,这把神兵从来也不是青云掌门贴身保管,而是放置在青云山后山幻月洞府之中的。

    青云山乃是世间福地,灵气极盛,也正是如此,当年青云子祖师才会看重此地。只拔开千年玄木,不过是令灵气外泄,但一来地脉灵气原就极盛,二来外边尚有三峰聚拢,灵气外泄更是难上加难。只有改变气脉汇聚之地,令灵气汇聚之点离开这天造地设、几如铁桶一般的三峰聚拢之势,便可借高山风势,徐徐散去。将来再有人祭出诛仙剑阵,此处龙首峰虽然灵气依旧旺盛,却已是散得满山遍野,不可凝聚,也是无计可施了。

    通天峰乃是青云主脉,单就那灵气都非同小可,诛仙剑阵发动之时,向来以通天峰灵气为主,六脉灵气为辅,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常人更是难以接近。

    若是青云七脉中有超过半数的灵气出事,则天机锁禁制便全无效用了,主峰通天峰灵气实在太盛,甚至有杀伐之意,非得要其余六脉灵气相互制衡方能行法,少了一两脉灵气还好说,若是同时少了四脉灵气,只怕那诛仙剑阵是否能够祭出都有问题……

    青云门,小竹峰。

    小诗握着一块漆黑的“墨玉”,上面刻的正是“万剑归一”四个字。青云门内的传言她也听到了一些,前天半夜还偷偷去查看了小竹峰的“天机印”,幸好一切无事这才安下心来。小诗走后,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出来,原来小竹峰的“天机印”在这儿啊。那人正是林雨辰晨。

    “陆雪琪,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师父在时,什么都是你,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为什么你要抢我的一切,凭什么什么都是你的。师父偏心,如今师父不在了,看你还怎么嚣张,哈哈……”笑声回荡在小竹峰的山涧,半夜里有人听见以为是鬼叫,吓得毛骨悚然。

    “我恨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等着看吧,小竹峰你以为你还回得来吗?难怪师父那么疼你,原来是魔教朱雀和万剑一的孽种,万师伯的事你以为你们瞒得住吗?”

    万剑一和水月大师那段情事也被披露出来了,水月大师成了苦恋无果报复万剑一的心胸狭窄的狠心女子,小竹峰诸女子大是难堪。

    小诗虽然小却是深得水月大师的宠爱,陆雪琪的身世小竹峰也只有小诗一个人知道。而小竹峰的天机印除了陆雪琪知道外,小诗也是一个。这个小姑娘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何水月大师如此溺爱。

    陆雪琪的身世水月大师至死都没有告诉陆雪琪,希望陆雪琪能好好活下去,却把陆雪琪那块小时候随身携带的刻着“万剑归一”的墨玉,留给了小诗。水月大师自是希望陆雪琪能好好活下去,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躲开那些是是非非。奈何世不容人?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静而世不容也?

    谁错了?谁对了?

    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注一:泪竹即九疑斑竹,亦称湘妃竹,是一种驰名中外的稀有珍贵竹种。湘妃竹的表皮,有非常逼真的泪痕,外形呈棕黑或紫褐色,具有较高的经济、观赏价值和科学研究价值。《续竹谱》云:世传二妃(尧之二女,舜之二妃即娥皇和女英)将沉湘水,望苍梧即九疑山(今湖南宁远县东南)而泣(是舜帝去逝之地),洒泪染成斑,产峡州宜都县飞鱼口,大者不过寸,鲜美可爱。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无极幻阵
    第二十一章无极幻阵

    青云门,龙首峰。

    如今的田灵儿多了成熟的丰韵,显得更加水灵妖娆。脾气还是那般火辣,有其母苏茹的风范,那件火红的劲装也换下了,转而是一身浅红色的装饰。这女子似乎永远和“火”脱离不了干系,火辣的脾气,火红的装饰,火一般的性子,火一般的斗志。琥珀朱绫原就是苏茹年轻时的成名法宝,乃是土系法宝中的极品。原大竹峰首座田不易之“赤焰”与苏茹之“墨雪”俱是青云门有名的神剑,“赤焰”剑如其名如烈焰一般的狂热,炽焰过处一片火海,乃是火系法宝中的极品。“墨雪”比之“赤焰”煞气更重一些,苏茹亡故之后这“墨雪”神剑也就归与田灵儿。水之性流动变幻不定,水寒之凝之为冰,乃出“墨雪”,齐昊的仙剑“寒冰剑”也是水系法宝中的极品了,不过与“墨雪”神剑比起来却是差了不知多少倍。仙家法宝怎可与神剑之威比拟!

    “墨雪”与“天铘”俱是九天神兵,百年前正邪大战邪教魔头战死,“墨雪”神剑为万剑一所得,万剑一那是对苏茹一片痴心,转而将“墨雪”转赠予苏茹,苏茹如何不晓得这神剑之威,再三推辞,在万剑一的坚持下,苏茹这才欣然接受。而苦恋万剑一的水月得知后,芳心一片迷乱,赌气不理万剑一,万剑一虽是才智过人青云门一代奇才,对男女之情也是看不透,自是不了解水月的想法。后似是也听到了一些传闻,狠下心来这才将昔日所得另一把神剑“天铘”给了水月,“墨雪”与“天铘”俱是九天神兵,水月也是知道的也就转怒为喜了。

    昔时万剑一与道玄号称“通天双雄”,万剑一主外,道玄主内,携手将整个通天峰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万剑一在外游历的机会自然也多了,他派那时只闻万剑一之名,道玄与之相比黯然失色。“墨雪”与“天铘”俱为万剑一所得,这也为青云门立下一大功。

    青云门突破“上清”境界的为数不多,但就是这十几人使得青云门牢牢居于正道之首。一把古剑诛仙更是令青云门的地位无比尊贵,无法撼动。神器之威竟至于如此,难怪无数修道人士为之疯狂。

    万剑一将“墨雪”赠与苏茹后,便有了蛮荒之行,正是那期间结识了朱雀,也造成了几人的悲剧。水月孤苦一生,朱雀凄凉一世,万剑一惨死。嫁与田不易的苏茹,也就将“墨雪”封印了。“墨雪”神剑煞气太重常人难以掌控,苏茹听从田不易的交代弃剑归隐,二人生活也不错。自此昔日名动一时的“墨雪”神剑便失去了踪迹。时隔百年,悲剧再次上演,换的只是故事的主角。

    陆雪琪这个昔日的九天仙子此刻处于漩涡中心,青云门她还回得去吗?

    等待她的又是怎样的命运与纠葛?……

    …………

    田灵儿抚摸着“墨雪”,不由得想起了苏茹,有泪悄然滑落,清凉如水,溅在墨雪之上嗤嗤作响。神剑悲鸣轻轻的颤抖,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已为人妻的田灵儿,依旧改不了那爱笑作弄人的喜好,龙首峰一干弟子也是有些无奈,田灵儿资质本就属于上乘,短短十几年已然突破上清,就是齐昊即将突破上清境界,却也并未突破。夫妇二人修行在龙首峰已属顶尖之流,他们的首座还没突破上清境界,首座夫人却是先一步突破,齐昊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平时田灵儿自是少不了教训那帮不好好修道的弟子,龙首峰弟子对他们这个首座夫人是既怕又敬。

    七脉首座突破上清境界的也不多。太极玄青道有玉清、上清、太清三个境界,青云门自建派以来只有寥寥几人达到“太清境界”。达到太清才能祭出诛仙剑,若是堂堂青云掌门祭不出诛仙剑,那青云门掌教的面子往哪儿搁?通天峰是七脉灵气最浓最旺盛的,灵气对于修道之人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通天峰能成为一门重心所在也是因为灵气的缘故。青云内道行最高的也往往是出自通天峰,正是因为灵气充盈的缘故,这些弟子可以早些或者更有机会修之最高境界,因此通天峰的弟子也是七脉中最多的。因为掌教历来都是从通天峰弟子中遴选出来的,有机会成为青云门掌教何等风光的事。青云门七脉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上下一片和谐,暗里的内斗几时停止过。

    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平等的待遇,首先起码在同等的地位。强者从不会去怜悯弱者,弱者更没资格去要求什么,这就是这个世道的法则。法则之下皆为蝼蚁,天地不仁才是天地的大仁,苍天无情,任凭万物自有繁衍,才有了竞争,法则才会贯穿始末。

    面子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回来的。

    正是因此如此,七脉暗中的内斗一直就没停止过。修道百年比不上好的资质,难怪那些首座要抢资质好的弟子,资质一般的就像死狗一样根本无人理会。

    修道一生究竟为何?都是活了几百年了的道士为何还看不破这红尘的纷纷扰扰?

    人心不古,道心不坚,如何成仙?

    什么是道?道在何方?长生之谜又是什么?

    天机印的关键所在也就在通天峰,也许这通天峰真的藏着神明遗留下来的秘密。诛仙剑阵以通天峰为主剑汇聚其余几脉的灵气,化为杀气这才有了无上威力。即使其余几脉的灵气正常,通天峰除了问题,诛仙剑阵依然无法祭出。通天峰的“天机锁”才是锁住青云山灵气的关键所在,其余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历代的掌门却是一直坚守通天峰最终的秘密“无极困阵”,此阵也是出自青云古卷,也是就“天书第六卷”,与诛仙剑阵都是源于此。一直也只有历代掌门人传承!诛仙古剑本是一把无上魔器,戾气极重若是整日携带在身边,天长日常受戾气侵染自是邪气入体,早晚有一天会堕落魔道的。

    青叶祖师与万剑一一般俱是青云门不世奇才,青云门也正是有了此二人才有今日这般辉煌。

    在青云门“青叶”、“万剑一”有魔力一般的名讳,也是无数青云弟子心中的梦。

    是一种信仰,也是一种禁忌。

    若是有人敢直呼“青叶”、“万剑一”就是大不敬,招人唾骂蔑视也是理所当然。

    昔日万剑一之威名,威震魔教,就是魔教弟子提起这万剑一也是多了几分敬意。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正道人士所说的便是正,魔教众人就是邪吗?

    须知在那些魔教弟子眼中,正道何曾不是邪恶的了?

    天地不仁,才是大仁。

    正邪之争,不由人言,不由世定,乃由天道,法则之下,皆为蝼蚁。

    今日的青云门又是如何?昔日的万剑一,竟成了青云弃徒?

    昔日的禁忌已不再是禁忌,当禁忌被打破毁于一旦,剩下的还有什么?

    陆雪琪最有希望突破太清境界之人,也是青云门的希望。孽种?为情所困自甘堕落?

    无情的嘲弄,尽情的呐喊吧。

    苍天眯着眼同样也在看着蝼蚁们精彩的表演。

    从来都有那么一群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上串下跳,世人愚钝我独清高。

    天地之间自有法则运转,又何须担忧?……

    …………

    身在通天峰的弟子平手感受不到诛仙古剑散发出来的无上戾气,也正是因为“无极困阵”的压制封印之效。同时这“无极困阵”也锁住了青云山的灵气,使得灵气聚而不散助其修炼,灵气与戾气经过“无极困阵”的转换,暗中无形也加速了通天峰弟子的修炼进程。“无极困阵”与风回峰的“幻阵”亦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陷入“困阵”之中就会被困死在里面,大是可怖。“困阵”与“幻阵”结合起来则是有无穷妙处,识不破“幻阵”自是找不到“天机印”所在,即使识破了“幻阵”又会陷入“困阵”,困阵与幻阵相生相灭,可保天机印无忧。而这个秘密向来只有掌教才知晓,即使当时掌管刑罚的苍松道人也是闻所未闻,苍松与金瓶儿破坏了龙首峰、朝阳峰、落霞峰几脉的天机印,小竹峰、大竹峰的他确是不知,唯独风回峰的天机印无法破坏也是因为“幻阵”的缘故。

    青叶祖师当年布下三处“幻阵”,风回峰一处,通天峰一处,幻月洞一处。三处“幻阵”尤以幻月洞最为厉害,在神器“幻月镜”的映射下威力更胜。通天峰之所以是一门重心所在,也是因为“无极幻阵”与“天机印”的缘故。因此此处又被布下“困阵”,若是有人看破“幻阵”进入“困阵”也是无法脱身。

    当年鬼厉也是陷入“幻月困阵”之中,难以脱身……

    …………

    他的身子从天空跌落,像落入万丈深渊,在他心中却没有了畏惧害怕,有的竟只是几分不舍,凝望着渐渐消去的那道人影。下一刻,他已落在了地面,周围的幻象尽皆消失。

    在他脚下,一面古拙而明亮的古镜,已经碎裂成了数块,从墙壁上落下,散落在地面。而在他的身边周围,是古朴的洞壁、坚硬的岩石,距离他走进那个神奇的洞口,不过是十步的距离。

    这短短的十步,他却像是经历了一生,所有的痛楚回忆都这般轮回了一次。

    然后,他喘息稍定,定了定神,正要继续向着幻月洞府的深处走去的时候,忽然间身子一僵,像是发现了什么,随后慢慢转过了身子。

    随着那面古镜的破碎,洞口的那面神奇水雾也渐渐消散开去,露出了一个站在后面的身影──林惊羽……

    …………

    《神魔志异》“阵道篇”所载:天地万物万法得道,道法有很多,器、术、灵、法、医、阵、盅、鬼、符录等等等等。这些不过是运用一些手段影射大道以追求大道本源的一种方法罢了。其中阵指的就是阵法。

    阵法奇妙,它不象其他的道法那样需要借助施术人自身的实力来维持。阵法其实就是运用材料来模拟大道的一种变化,以达到伤敌、困敌、藏己、防御等等。布阵的材料千奇百怪,天地间万物无一不可用来布阵,只要运用得到都可以布置出可以诛神灭魔的大阵来。阵法总体上分为后天和先天,后天阵法是由人布置出来的,威力上有大有小,至于具体的威力大小要看布阵之人的手法是否准确了。布阵的时候如果有一点的偏差虽然阵法依然会起作用,但威力上就要大打折扣了,几乎没有人能准确的布置出一个阵法来。

    阵法一道成名的人不少,最著名的就要属“木德之君”伏羲氏了,他根据“河图”推演先天八卦,后“土德之君”黄帝根据“洛书”推演后天八卦。八卦分别象征自然的八种元素,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是万物衍生的物质基础,其中以乾坤天地二卦为万物之母,万物生于天地宇宙之间,水火为万物之源阴阳之基,风雷为之鼓动,山泽终于形成,有了山泽,生物开始滋生,生命开始孕育,人类因此繁衍。

    上古时期,黄帝与蚩尤在涿鹿大战,黄帝久战不胜,便向伏羲求助,得到“河图”,河图与洛书契合便产生了“奇门遁甲”之术,黄帝据此演绎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奇门遁甲”之术不但可以炼器,也记录了上等的阵法。黄帝以“九宫八卦阵”大胜魔神蚩尤。

    奇门遁甲的演绎过程中,用八卦记载方位,用十天干隐其一,配九宫记载天象及地象之交错,用八门记载人事,用九星八神记载周遭的环境。

    人间的吉凶祸福的不只是宇宙空间慨念的方向,日出日落,月圆月缺,春去秋来,无不与之息息相关;而日出日落春去秋来是宇宙星体随着时间变化的运转结果;相同的空间、方向,在不同的时间,以宇宙观来看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奇门遁甲”的含义是什么呢?就是由“奇”、“门”、“遁甲”三个概念组成。“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是隐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遁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六仪”就是戊、己、庚、辛、壬、癸。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奇门遁甲的占测主要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

    阵法也不仅仅是用来杀戮的,阵法还有很多的作用,比如可以疗伤、修行,甚至可以作到起死回生的功效。上等的阵法可以自行运转,吸纳灵气入阵,一是可以提高与灵气契合的程度,更好的以灵气铸体,潜移默化改造体质;二是可以辅助修行,比普通条件下修行不知快了多少,在灵气的辅助下可以修之更高境界。阵法高手亦可布阵疗伤,引阴阳二气入阵以养自身。传说中的“生死晦明幻灭阵”可以复活神魂,唤醒灵识。阵法这种东西,天地间除了伏羲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完全了解阵法,甚至连天皇伏羲在没有河洛图书的情况下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阵法。

    先天阵法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它是在某个地方的地理环境非常巧合的符合了某个阵法而形成的大阵,一般来说先天阵法都分为暗阵和明阵两种。暗阵非常多,因为先天阵法要运转起来的条件非常的苛刻,有很多地方大体上符合某个阵法的要求,却在一些细节上有些偏差,导致的阵法无法运行。一般来说找到一个暗阵已经是非常的幸运的了,阵法高手依托暗阵来完善出来的后天阵法威力上要比完全由人来布置的后天阵法强上不知多少。很多仙山的护山大阵都是由暗阵改建而成的,威力恐怕就算是仙人之中也很少有能破开的呢!而明阵就更加了不起了,那是在某个地方的地理环境和细微条件完全符合某一阵法的要求而形成并运转起来的大阵,是最完美的阵法。不过明阵的等级一般来说都比较低,因为越是低级的阵法要求的条件就越少,像那些可以诛神灭魔的大阵条件就相当的苛刻了,连有意布置都不一定能布成,更不要说自然形成了。不过这样的先天明阵也不是不存在,只不过数量上非常的稀少,位置也非常的偏僻,不容易被人发现罢了。

    后天阵法和先天阵法之间的差距就好像你在后天境界和先天境界之间的差距一样的。后天阵法是模拟先天阵法来布置出来的,可以说只是一个主体,但细节上根本就没有,所以才用一个阵眼来代替那些细节维持阵法的运转。后天阵法的特点就是阵眼,布阵的时候将材料按照需要放置在特定的位置上然后激活阵眼阵法才能运转,否则的话阵法就是死物。破阵的时候只要破坏了阵眼就可以让整个大阵都停止运转了。

    而先天阵法就不同了,先天阵法是没有阵眼的,想要通过一个明阵你只能通过推演天道的变化来推算出它的变化规律,有一点的偏差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想要破除一个明阵除非你能瞬间将整个大阵都摧毁掉,否则无论你如何的破坏都无法停止先天明阵的运转。这就好像是后天境界的真气无论你运用的多么纯熟也只能依靠你的指引来运行,而先天境界的真气就算你不去指引也一样都会自然的运行。以阵入道的人大多都是在追求可以布置出更高的阵法,可是真正懂得如何以阵入道的人却喝死在追求如何布置出先天阵法来。不要小看了布置先天明阵,要布置一个最简单的先天明阵的难度绝对不亚于布置出一个最顶级的仙阵来。会布置最顶级的仙阵的人不一定能布置出最简单的先天明阵来,但能布置出最简单的先天明阵的人绝对可以轻松的布置出任何一个顶级仙阵。境界上的差距并不能用阵法的等级来弥补。”

    阵道如修道,一切随缘,一切顺其自然,不可过于执着。

    一个人对于阵法的领悟讲究心平气和,一味地追求突破,反而会离走上岔道,轻者一无所得,重者自取灭亡。因阵法而走火入魔比修道走火入魔更危险,因为修炼阵法走火入魔往往是灵识第一个受到伤害,灵识一灭,即表示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伤害灵识也容易,但是毁灭灵识那确是异常困难的,除非两人的实力差距非常悬殊。因阵法而走火入魔,阵法的反噬之力就会直接伤害灵识,甚至可以将一个人的灵识完全抹灭。即使灵识受到伤害,那修复的难度也是性当的大。

    对于阵法的感悟,可以将阵道分为三个境界,一为驭阵,顾名思义在这一阶段,主要靠的是布阵之人给阵法提供所需的能量,并经过阵法的加成使其数十倍甚至百倍千倍的扩大,威力不可小看。二为人阵合一,达到这个境界,布阵之人对于阵法的掌握已经有着很高的造诣,人即为阵,阵即为人,两者合二为一,威力无穷。三为阵法自然,“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意思是说,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因不争而莫能与之争。阵法达到这个境界,只需布阵之人布下阵法,阵法将自己吸取天地之灵气,自行发动,并且不需外力维持,阵法将永远的运转下去,除非靠外力破阵。阵道的玄妙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一切的对错还得靠自己去探索。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二章剑灵
    第二十二章剑灵

    阵法奇妙,它不象其他的道法那样需要借助施术人自身的实力来维持。阵法其实就是运用材料来模拟大道的一种变化,以达到伤敌、困敌、藏己、防御等等。

    阵法也不仅仅是用来杀戮的,阵法还有很多的作用,比如可以疗伤、修行,甚至可以作到起死回生的功效。上等的阵法可以自行运转,吸纳灵气入阵,一是可以提高与灵气契合的程度,更好的以灵气铸体,潜移默化改造体质;二是可以辅助修行,比普通条件下修行不知快了多少,在灵气的辅助下可以修之更高境界。阵法高手亦可布阵疗伤,引阴阳二气入阵以养自身。传说中的“生死晦明幻灭阵”可以复活神魂,唤醒灵识。

    通天峰“无极困阵”正是有此奇妙,是以青云门掌教历来由通天峰而出。青云门的绝顶高手也是出自通天峰,诸如道玄、万剑一。到了萧逸才这一辈,通天峰渐渐有没落之势。青云门现下只有三人突破上清境,陆雪琪、田灵儿、林惊羽三人而已,齐昊、萧逸才、曾书书处于玉清境第十一层,常箭处于玉清境第十层,秦裕却是初入第十层。龙首峰方超初入玉清境第八层,宋大仁也是第八层,文敏已入第十层。朝阳峰楚誉宏、申天斗也是初入第八层。风回峰高阳也是初入第八层,倒是彭昌已入第九层。落霞峰葛余华虽名不经闻,道行确实不低,已入第九层。

    而决定神器与仙家法宝最根本是“阵图”,洪荒神器出世之日阵图自成。九天神兵、上古神器阵图却是神人后天加注上去的,因此有了“剑灵”一说。人有魂魄,物有精魄,神有灵识,器有剑灵。修道人士练成的法宝根本没有“阵图”,如何能与神兵抗衡。自古相传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得《神魔志异》“炼器篇”与“阵道篇”便可纵横三界,无往而不利。至于这《神魔志异》到底为何人所著,至今仍无定论。可以推测的是《神魔志异》与“天书”相辅相成,俱为惊世之重宝。“天书第六卷”与《神魔志异》“阵道篇”隐隐亦有相通之处,此亦与“奇门遁甲”之术暗合。

    魄,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人为魄。魂,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人为魂。惟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譬如万火可合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万物之魄,譬如金之为物,可合异金而镕之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魂,譬如木之为物,可接异木而生之为一木。则天地万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

    五行之运,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五行回环不已,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然核芽相生,不知其几万株,天地虽大,不能芽空中之核。雌卵相生,不知其几万禽,阴阳虽妙,不能卵无雄之雌。惟其来于我者,皆摄之以一息,则变物为我,无物非我,所谓五行者,孰能变之?

    人有魂魄,物有精魄,神有灵识,器有剑灵。真正与剑灵契合沟通了,才能完全发挥神兵的威力。“剑灵”往往被封印在“阵图”之中,剑灵乃是神魂残留下来的一道灵识。与剑灵沟通之后,便通灵了。

    修真道上,通灵法宝往往可以在主人长期修炼之后,与主人合体为一,在使用时方才祭起,十分方便。魔教的法宝大多数用血炼之法而成,器成便可与主人血脉相连。魔器比之神器好处便在这里了。但有些奇异法宝,因为自身灵性太强,人体不能负担,便无法做到这一点,只能由主人随身携带。但此类法宝往往都是仙家至宝,威力极大,主人修为越深,所发挥出来的威势越是惊人,青云门镇门至宝——古剑“诛仙”,便是属于此类。

    法器之中刻录阵图,那并不是真正的阵法。那些阵图的作用是用真气在里面运行模拟出阵法的的一部分效果罢了,跟真正的阵法还有很大的差距的。阵法一旦布成只要阵眼不被破坏就会不停的运转,阵图是作不到的。法器是器,和阵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门类。尽管两者都用到了阵图,都是由先天明阵演化而来的,可是双方从最一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两个不同的方向。尽管两者都是追求大道的本源,但除了阵图之外两者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

    《神魔志异》“神器篇”所载:世间秘宝法器以洪荒神器最甚,其次是上古神器,最次乃是仙家法宝。魔器另有排行不列入其中。

    素以“五行之说”排行法宝,不过也仅限仙家法宝。上古神器往往具有几种属性难以界定。有些特殊的上古法宝也列入五行体系,仅属特例而已。仙家法宝绝大数都可以归属五行体系,少有例外。因此以“五行之说”排行的神器有时和上古神器有重叠之处。

    魔器排行是以极品、上等、中等、下等而定,与神器的排行不一致。另“神器篇”收录的也不全,多有遗失。魔器强大之处之处在于可以晋级,位置多有变动,大致稳定,无法准确排行。

    极品魔器:诛仙剑、伏龙鼎、乾坤轮回盘(注:乾坤轮回盘为三大奇盘之一,三大奇盘是宇宙司南、黄金罗盘、乾坤轮回盘)、素女经(昔时黄帝向素女问长生之道,素女所言就是出自此书,为蓝色封皮古篆所刻,后落入魔界世人多误淫邪之书,大误。)、引魂灯、死神镰刀(收割灵魂所用)……

    上等魔器:斩相思神刃、万毒归宗袋、嗜血珠、合欢铃、阴阳镜、离人锥、五岳神戟……

    已出现的神器暂有排行,未出世的神器暂不涉及。

    洪荒神器:神龙鼎、轩辕剑、女娲石、盘古斧……

    上古神器有:玄火鉴、天铘、墨雪、斩龙、承影、太阿、乾坤青光戒、朱雀印、青灵石(女娲石五分之一,落于北极冰原灵性大损,故归于上古神器之列)、无量尺(他处另注、也归于上古神器)、轮回珠、玄龟玉蝶(四大圣使玄武法器)、九寒凝冰刺。

    仙家法宝多以五行划分:

    道家的青云门法宝多有五行之分,焚香谷、天音寺勉强可以划分。

    水系法宝:寒冰剑、七星剑、九寒凝冰刺、墨雪(勉强归入,亦有火系之力)……

    火系法宝:赤焰、玄火鉴、无量尺、青虹(楚誉宏)

    土系法宝:琥珀朱绫、十虎、巨阙(常箭)、青灵石

    木系法宝:轮回珠、青木神杖(散仙所得)、碧玉葫芦(散仙所得)

    金系法宝:浮屠金箔、大悲金轮、六和镜、赤霄(彭昌)

    木系法宝素来难得,威力却是甚大。而金系法宝更是罕见,威力极大。

    相传佛家之菩提树、甘霖木(注)与佛家圣花山兰花(注)练成的法宝乃是木系中的极品。

    金系法宝材质难得,一般根本无缘得见,器成则是威力惊人。

    龙首峰弟子多修炼水系法宝,朝阳峰弟子多练火系法宝,大竹峰向来杂乱各类法宝皆有。各脉弟子所练法宝不一而定。

    “太极玄清道”,便是青云门诸般奇术妙法的根本,乃是二千年前青云子于那无名古卷上领悟而出,经过历代青云门宗师精研,时至今日,已是夺天地造化、玄妙无匹的无上道法。

    太极玄清道共有玉清、上清、太清三个境界,青云门下弟子,包括了许多聪明才智之士,终其一生,也突破不了玉清境,不过饶是如此,只是玉清境顶层的修行,亦已是世间罕有。

    青云门中,人数接近千人,但能突破玉清境进习上清境界的,以掌门道玄真人为首,也不过十人出头而已。但只这十数人,青云门便是当今修真中实力最强最深的门派之一。至于传说中无上境的太清境界,相传只有当年不世出的奇才青叶祖师修到过。

    玉清境界总有十一层。

    玉清境第一层在太极玄清道中本是最粗浅基本的修习法门,功用只在两个字:练气。修炼之人,静坐之下,放开心念禁制诸般烦恼,引天地灵气入体行大周天运转,借此与天地一息,进而感悟天地造化。若能引入灵气在体内连行三十六大周天,则自身经脉已然稳固,可修炼更高境界。

    第二层要求“化气为精”,令引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在经脉中化作精气。这比第一层难了不止十倍。

    太极玄清道中,玉清境一到三层是所有术法的根基,难度也是渐深,与前两层“引气”、“炼气”不一样的是,第三层的法诀“元气”,已着重于修炼太极元气。

    青云门中弟子,修习到这个境界时,都会明显地呈现出一个分水岭,资质高低一目了然:聪慧之人往往势如破竹,一举突破进入到更高的“驱物”境界,从此打下修炼仙道的坚实基础,而稍差的弟子往往便停滞不前,荒废一生的也在所多有。

    太极玄清道的主要修行法门,到第三层就大致传授完毕,往后更多的便是看资质高低,靠自行修为了。修行高深的师长或会指点一二,那也仅是个人的经验之谈,让弟子少走一些弯路而已。当然了,这里所谓的“弯路”,多是以百年计的。

    而把太极玄清道修炼到玉清境第四层的,便是有了万法根本,可以开始同时修习其他奇术妙法以及修炼属于自己的法宝。初步感悟到物之精魄。道行巩固之后,便可御剑飞行。

    玉清境第五层、第六层只是道行巩固,更好的御剑。

    玉清境第七层初亏窥“合五行成灵之法”。可凝冰成墙防御,可修炼“御岩术”,亦可修炼火焰之术。世传火焰有三种,无名业火(黑色),虚无净火(蓝色)、寂灭天火(白色)。木系法宝与金系法宝只有炼之第七层才有机会修炼法宝,能否练成则是后话。不像水系法宝、火系法宝、土系法宝只要炼至第四层便可炼制法宝,而上好的法宝则需要达到玉清境更高境界。

    玉清境第八层,“合五行成灵之法”小成。

    玉清境第九层,“合五行成灵之法”渐入佳境。

    玉清境第十层,“合五行承灵之法”大成。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宝即可驾驭,太极玄青道乃是万法之根本,青云道术种类繁多,以修炼仙剑为主而已。

    玉清境第十一层,乃是太极玄青道玉清境最后一层,能否炼至上清境界此是关键所在。初入上清境与“玉清境第十一层”并无明显的差别。

    分辨玉清境与上清境的关键所在在于能否与“剑灵”沟通,神器通灵自是威力更胜。

    玉清境也分成三层,第一层“驭剑”,第二层“人剑合一”,第三层“无剑无我”。

    第一层“驭剑”:人与刀剑融为一体,即使剑离手,也可以自如控制的境界。真正的掌握法器,法器之威也赖于人力。若是人沦为器的奴隶,以为只要有上好的法宝,便可无敌永远不会成为高手。多少世人可以摆脱神器的诱惑,法宝的迷恋。魔教人士更是为了法器争得你死我活。修道即是修心,心空即是涅槃岸。

    第二层便是“人剑合一”。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他的手、他的眼神、他的灵魂都是剑,这是练剑的最高境界。在境界的修炼中,境界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有时候几十年的苦修,反而不如他人瞬间的顿悟,“理通法自明”,要达到这样的修为,与个人的悟性和努力是分不开的。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剑中有我,心中有剑,可化万物,金石草木皆可为剑。

    心之置所,言心置何处

    心置敌身之动,则心为敌身之动所取

    心置敌刀剑,则心为敌刀剑所取

    心置我刀剑,则心为我刀剑所取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因不争而莫能与之争。

    第三层“我剑无我”。正因为无我,所以我无处不在,正因为无剑,所以任何都是剑,不要让自己心中的剑,限制了自己,其实是剑的有形,限制了你的能力的无形。当突破这界限时,你便是剑,因为对你来说,什么都是剑。

    无剑无招,信手拈来,心之所致,凝神为剑。

    所谓的无剑,不一定就指的是无形剑气。知天达命,收放自如,随遇而安。无剑也是随心所欲、物我两忘的境界。这种境界,不需要剑,不代表就一定没有剑。只是没有用剑的理由而已。无形剑气也罢、以掌代剑也罢,都是一样的意义,并无长短高下之分,只有手段方法各异。唯有收放自如、随心所欲,方为“无剑”;物我两忘,于人于事再不执著,才是“无剑”。

    因为,“无招”和“无剑”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只是走的路不同,却没有高低上下之分。“无剑”讲究的是收放自如,是心中不再执著于一草一木,而是师法自然、存乎一心,想用什么兵器就用什么兵器,想不用就不用。是一种人到老年,寂寥无欲的人生态度。既然无欲无求,有没有剑,又有什么分别?同样,“无招”也是一种人生境界,这是一种经历过无数风浪、最后云淡风消之后的惆怅。最后返璞归真,做到逍遥快活、任意遨游。这时候,还有什么追求的?自由洒脱,不过是形式,真正追求的已然是那不可捉摸的虚空境界。因此,有招无招,又有何分别?有招既是无招,无招既是有招。无招无剑合二为一,人生境界――物我两忘,任意遨游。

    太清境便是太极玄青道最高境界。也只有达到太清境界才可祭起诛仙剑,这与驾驭诛仙剑是完全不一样的。同样初入上清境“第三层”迹象与“太清”略有相似,真正达到太清没有千年道行根本是不行的。青叶乃是不世之鬼才,短短百年间便跨入太清境。青云门建派至今少有人入“太清境”。

    太清净与上清境最大的区别在于能否布阵,与阵道的修行如何!

    一入太清净便为神人也……

    诛仙剑阵正是跨入太清境的青叶所布下的,完善的。

    跨入了上清境第三层便可勉强祭出诛仙剑,道行不够,自然被诛仙剑戾气反噬,堕入魔道。

    道玄正是处于上清境第三层,因此强行祭出诛仙剑便为戾气反噬。

    张小凡则是初入上清境第三层,比与道玄的百年修行终究是差了好多。能否驾驭诛仙剑不在于道行如何,正如万剑一所说“人心”。心神坚定,看破世情,无剑无我,物物两往。万剑一本人才是真正跨入“上清境第三层”,比之道玄更甚。

    另一方面,张小凡能祭出诛仙剑,正是他身处“幻月洞内”。幻月洞府之中,诛仙古剑法力更增十倍,饶是大罗金仙,也抵挡不住,非人力可以抵挡,直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在“幻月神光”的刺激下,张小凡才祭出诛仙剑,他本人并未达到太清境。

    注一:甘霖木,上古遗种,样子普通,便如白杨一般,但是树皮上流出的汁液确是大补之物,有剔骨伐髓之效,可以净化驱除体内杂质,使修道练法事半功倍,只是其汁液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保存,若不能瞬间吸收,便会化做无用的晶体。

    注二:山兰花,在那庄重肃穆,香火燎绕的古刹寺庙入口处或大院里,人们经常就会见到树姿雄伟壮丽,枝繁叶茂,叶大浓荫,花大如荷,芳香馥郁的山玉兰树。它不仅给游人带来凉爽与清香,同是也给寺庙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6~7月份,在绿叶丛中开出碗口大的乳白色花朵,9枚花被片平展,中间直立着园柱状的聚合果,恰似释迦牟尼佛端座在莲座上,这大概就是山玉兰成为佛门圣洁之树的由来吧。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三章埋葬(中)
    第二十三章埋葬(中)

    “那不是林师弟吗?他怎么回来了?”

    “真的是他,我去告诉首座师兄,惊羽回来了首座肯定高兴。///com///”

    “还知道回来,以为都是通天峰的了,乐什么啊?”一人冷言讥讽道。

    “林师哥,是我哎,我在这儿。”小道士欢快的嚷道,喜形于色。这几天龙首峰也是乌烟瘴气的,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林惊羽虽然为人高傲,对于那些普通的弟子还是很好的,在龙首峰之时也是很有人望,更何况林惊羽也是龙首峰奇才,也是龙首峰一帮弟子的骄傲。

    看见远处的林惊羽慢慢走来一脸兴奋,刚才那一丝阴霾早就弃之脑后了。

    渐渐的林惊羽的身影清晰起来,小道士仔细审视一番,终究不再是以前那个英气逼人,神思飞扬、有如骄阳般的苍龙一飞腾天的傲意的他。此刻看上去有点落寞,精神头不足,失神落魄的。很快的惊喜过后脸上闪过忧郁之色,因为林惊羽背上的那人正是昔日的龙首峰首座苍松道人,苍松道人叛出龙首峰令这帮弟子在青云门门内抬不起头来。朝阳峰、落霞峰的弟子见了龙首峰的弟子,眼内的怒火也是不言而喻的。因苍松道人的叛出,朝阳峰首座商正梁、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都在那场变乱中丧生,两脉弟子嘴上不好明说,心里烙下的梁子暗地里悄悄地生长。七脉弟子表面上一片和谐,暗里的争斗从未休止,没有显现出来的不等于不存在,存在的未必人人都能看得出来。

    林惊羽扛着苍松道人一步步慢慢走来,龙首峰的弟子神情复杂之极,或喜或悲,或怒或迷茫,千人百态。在众人的眼光中凝望中,林惊羽终于逼近众人,背后的豁然是苍松道人。先前那个小道士讪讪一笑,师哥你回来了,大伙可想你了。回来就好,只是……

    眼神死死盯住林惊羽背上的苍松道人,没有移开。

    林惊羽自然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话,冷哼一声,声音低沉却有力,道:“怎么,他不是你们的师父吗?是谁教你们修道的?是谁将龙首峰带向辉煌的?又是谁这么关心你们?师傅纵然有错,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叶落归根,葬于龙首峰也是应当的。”

    刚才冷言讥讽的那人,面有不屑之意,哈哈一笑,道:“你要将苍松葬于龙首峰也要看众师兄弟们的意见,这龙首峰还有首座的,岂是由你说了算。你将他葬于此处,我们龙首峰背上的背叛之伤不是落实了,林师弟你欲以将龙首峰置于何地?”

    口中已不再称苍松道人为师父,反而是耐人寻味的“他”。显然无法接受苍松道人身份给龙首峰带来的耻辱。

    林惊羽又道:“师父,虽然做过一些令龙首峰蒙羞之事。他为的是谁?万剑一,万师伯。当年也是万世伯怎样对师父的,知恩图报有什么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青云门前辈。不想有些人忘恩负义,你们的道法谁教的?倒是说说看!”

    那人顿时焉了,无言以对。他无法否认苍松道人为首座之事,苍松道人将龙首峰引向极致,也令龙首峰难堪。

    其他在场的众人也是众说纷纭,一时龙首峰吵闹不已。

    有人小声道:“师父虽然有错,人都已经死了,还想怎么样?难道弃尸荒野,不得善终!”

    喧闹的吵闹声此起彼伏,顿时那个微小的声音就被压下去了。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将葬于龙首峰吧。我们龙首峰何时怕过落霞峰、朝阳峰,本脉的事岂容他们插嘴。”

    “对,龙首峰何时怕了落霞峰、朝阳峰。”

    “林师弟你这样做,到底是何居心,欲将龙首峰置于何等处境。还嫌青云门不够乱吗?”

    “就是,他叛出青云门就不在龙首峰之人,葬于何处我们不管,葬于龙首峰就不行。”

    “叛徒,岂能葬于龙首峰,让他走吧……”

    “谁是叛徒,他是我们的首座,我们的师父,你在胡说,休怪我不客气……”

    “你敢动手,那也怪不得我了……”剑气激荡,乱相已现。

    林惊羽来龙首峰的途中,也听到不少谣言。苍松道人临死前那番话,坚定了他离开青云门的意念。现在的青云门不是我要的,有朝一日青云门会变回来的。万剑一亦师亦父之情,终是占了上风,万剑一之名在如今这帮弟子眼中已算不得什么。英雄落寞,其他人不了解万剑一的道行,林惊羽着实钦佩老人,原来青云道法竟然有如此境界。在祖师祠堂的日子里,无形中林惊羽已然突破玉清境,到了上清境第一层。

    林惊羽成了继陆雪琪之后的第二个突破上清境之人,青云门年长的长老已经死伤殆尽,侥幸活下的道行已去七七八八。此刻青云门上清境的不过寥寥几人,几次大战令青云门元气大伤。

    林惊羽也没料到之事竟会到了如此地步,一股傲气升下心头。“躲开,我要见齐昊,负责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众人吵闹不已时,方超出现了。当日方超的仙剑被天铘击碎,方超身受重伤。事后苍松道人为方超疗伤,重铸了一把仙剑。方超自是感恩戴德,拼命修炼,当年那场七脉会武之人已然成了各脉的重要人物。方超也是苍松道人格外栽培之人,道行不低。如今出入玉清境第八层,在龙首峰除了齐昊、田灵儿已属佼佼者。林惊羽平日不在龙首峰,威望自然和方超没法比。

    方超看见林惊羽爽朗笑道:“惊羽,你回来了。走跟我见见首座去,似乎完全没看见苍松道人一般。”

    “方师兄,不能让苍松道人葬于龙首峰啊!”

    方超横眉怒竖,道:“住嘴,苍松也是你叫啊,为人弟子岂可忘恩负义。此事我自有分寸!”

    龙首峰大殿唤为“潜龙堂”,比之大竹峰的“守静堂”不知气派了多少,与通天峰的玉清殿也未必差了。

    两人缓缓向着“潜龙堂”走开,行了数步别后一阵厉啸。天际多把仙剑划过,焕发着奇异的光彩,将整个龙首峰映射其中,夺人心魄的七色仙剑霎时照亮了白昼,给白昼镀上金色的光芒。正是朝阳峰楚誉宏、申天斗,落霞峰葛余华带着本脉弟子气势汹汹而来。

    方超脸色难看至极,本想护着林惊羽先见到齐昊,在商量苍松道人之事。不料朝阳峰、落霞峰而何处得来的消息,来得如此之快。情势一时紧张之极,一触即发。方超唤过身边一名弟子,火速去请首座师兄与田灵儿。快点,迟则生变。

    方超脸色凝重,那名弟子知道其中的厉害。拔腿飞起,离开了……

    林惊羽一脸漠视,似乎并没看见朝阳峰、落霞峰弟子一般。

    楚誉宏笑道:“这不是祖师祠堂扫地的林惊羽吗?怎么祖师祠堂不要你了,龙首峰的尘土落叶以后是不是就麻烦林师弟了。惊羽,背后之人是谁啊?怎么想哪个叛出龙首峰的死叛徒呢?”

    申天斗站在楚誉宏背后,有些不自然。回头看见葛余华也是神情不对,却是不知他又是如何想的。

    葛余华清清嗓子道:“还请林师弟将苍松道人交给我们,免得各脉之间起争执,大家脸上也不好看,更让外人笑话。”

    方超听见楚誉宏喝道“死叛徒”,气不打一处来,怒极,就要上前与楚誉宏理论。

    林惊羽挡住方超的去路,笑了笑。“今日之事,我会解决的,不会让龙首峰难堪的。龙首峰以后还要靠你。”

    见方超、林惊羽并未答话,楚誉宏怒火中烧,脸色紫青。冷言冷语道:“龙首峰有胆收留叛徒,却尽是一帮乌合之众,宵小鼠辈。”

    此言一出,龙首峰弟子尽皆变色,怒气冲冲。

    申天斗朝楚誉宏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提龙首峰,只要不让林惊羽将苍松道人葬于此处即可。楚誉宏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惊羽背后的苍松道人并未注意到申天斗的眼神。

    论起真实道行,申天斗并不比楚誉宏差,甚至略高一筹。只是申天斗辈分比楚誉宏低了些许,门内的声望不及楚誉宏,后就由楚誉宏接任首座。平日里申天斗也是尽量帮着楚誉宏打理朝阳峰之事,今日本就不赞同前来龙首峰要人。事关一脉名誉,如果苍松道人真的葬于龙首峰,等于给朝阳峰众弟子难堪,商正梁正是因为苍松道人之故枉死的,苦劝不住,只得硬着头皮跟来了。

    “太极玄青道修之第八层,就敢来龙首峰撒野,朝阳峰果真是没人了。”林惊羽傲气飞扬,款款而道。

    楚誉宏、申天斗一惊,林惊羽能一看看破,修行定然不在他们。难道是突破了玉清境,很快两人都否定了。林惊羽虽然是奇才,也不可能短短时日就突破玉清境。林惊羽能迅速突破玉清境与万剑一的指引分不开。普通人没有百年修行也是根本无望突破玉清境的。青云门上清境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想到这块,楚誉宏刚才悬着心慢慢平息。

    朝阳峰众弟子气愤之极,本来讨个说法他们有理在先,此刻反被林惊羽欺负到头上,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落霞峰葛余华太极玄青道修之第九层,一眼看出林惊羽至少在第十一层,或许已突破玉清境。

    迟疑之下,挡住身后的落霞峰弟子。

    朝阳峰弟子闻言怒极,顿时也不管有没有楚誉宏的吩咐,已将林惊羽围在中心。

    葛余华苦笑不已,看来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落霞峰弟子群情激愤,也吵着要教训林惊羽那个狂徒。

    楚誉宏不满的眼神传来,事到如今你还想退缩吗?以后其他几脉怎么看我们?

    葛余华感受到楚誉宏的不满,讪讪一笑。落霞峰势弱,很多地方也是需要朝阳峰的帮衬。今日两脉一起前来讨个说法,若是空手而归,落个无能之说,若是再与朝阳峰结怨,怕是日后真的难以立足了。也就任凭门下弟子去了……

    刀光剑影,林惊羽毫无惧色。斩龙剑白光亮堂,如饮尽灵气的苍龙欲腾空而去。

    朝阳峰、落霞峰的弟子将林惊羽团团围在中间,杀气逼人。

    方超与林惊羽交情也不错,眼见林惊羽受困,挥手龙首峰弟子一拥而上,又将二峰众人堵在一处。一时间气氛紧张到极点,大战一触即发。谁也不敢轻易动手,落个内乱的名头。

    双方对峙着,叫骂声不断,都是拔剑欲出,各不相让。

    忽的,不知那脉弟子率先拔剑,杀意盎然,剑气激荡,就在龙首峰一场乱战就此拉开序幕……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埋葬(下)
    第二十四章埋葬(下)

    落霞峰、朝阳峰、龙首峰一脉弟子一片混战,互有损伤,龙首峰众弟子渐渐的处于下风。///com///被逼到一处,方超祭起仙剑一同抵挡。同是青云一脉虽有恩怨,大家动手并也下死手,是以有损伤并无伤亡。

    林惊羽、楚誉宏、葛余华几人并未动手。互相对视着,葛余华神情古怪,似是有所顾忌,偏过头去望向他处。与楚誉宏保持着距离,身边有淡淡的紫气浮出,与斩龙剑的白光遥相呼应,互有感应。楚誉宏寒气逼人,青虹剑炙热的剑气散出,冰与火初步交融,太极玄青道没有第八层的修为是不发出的这样的气息。“五行承灵之法”小成,就可以修炼其他道术,青虹也是朝阳峰有名的仙剑,火系之宝。炙热与阴寒两种相反相克的气息,在太极玄青道的辅助下就可合而为一,相辅相成。

    天地之间最初的混沌(太一)之气其后有了阴阳之分,五行成灵。宇宙便有了金木水火土五种自然元素。阳气与阴气飘忽不定,有的上升,有的下淀,上升的气流后凝为清气,下沉的气流凝淀成为浊气,是以又有了清浊之变。而上升的清气分为两支,西华至妙之气化为昆仑,东华至玄之气化为东海。浊气也分为两支,北极至善之气化为灵山,南极至恶之气化为九幽。

    阳气至阳至刚乃是清气上浮汇聚而成,阴气至阴至寒乃是浊气下沉凝淀而成。太极玄青道正是将这阴阳二气引入体内以补自身,进而感悟天地之道。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

    太极玄青道修之太清境界,阴阳二气感化为一,便没有了阴阳之分,只有黑白之变。因此以太极玄青道划出太极图防御也是最完美的,黑白之气也是辨别太极玄青道是否修之太清境的一个迹象。“五行承灵之法”讲求的是以太极玄青道为基本,驱使阴阳二气化为己用。法宝通灵玉主人气息合二为一,互相感应,则是妙用无穷。法宝有五行之分,玉清境第八层就可驱使各种属性的法宝。

    龙首峰弟子多修炼水系法宝,火系法宝、土系法宝他们就未必能驱使。而修至第七层便初窥法门,五行法宝皆可驾驭。而到第十一层便可完全驾驭各种属性的法宝,为上清境第一层“驭剑”打下基础。

    而朝阳峰弟子多以修炼火系法宝为主,楚誉宏能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太极玄青道显然已修之第八层。

    方超与申天斗各自试着对方的应手,与那些普通的青云子弟拉开一段距离。

    这一旁楚誉宏已然拔出青虹剑,剑指林惊羽,“放下苍松道人,今儿之事就此作罢,否则……”

    林惊羽笑的很开心,讥讽道:“否则怎么样啊?”满是不屑之意。

    楚誉宏大吼一声,葛师弟动手,还等什么?拿下这狂徒,再说!

    葛余华闻言而动,祭起紫郢剑。“九幽之魂,星空为阵,夜月斩风,寂灭天神。”远古的召唤自天边响起,星云诡异地急速旋转起来,滚滚黑云无尽的杀意在酝酿。

    紫色的闪电自天际深处劈下,紫郢似是饮尽了落霞峰灵气,冲破层层迷雾破空而起。

    在葛余华颂完那鬼魅般的寓言,林惊羽的微微有些动容。“剑的确是好剑,金系法宝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厉害,只是持剑之人道行太差。”

    “是吗?尝尝我青虹一击,这般托大。”楚誉宏朝葛余华使了个眼色。

    青虹剑如彩虹般绽放出七彩剑芒,虹影蹁跹,人影闪动。一阵善意的笑映射在剑刃之上,一道杀气透过剑,欲势待发的雷霆一击如脱缰的野马,腾空撕裂一切的獠牙冲着林惊羽而去。

    林惊羽面无表情,挥手划下一副太极图,太极图飞速的旋转挡住迎面扑来的气浪。

    楚誉宏青虹剑朝着太极图刺去,七彩光焰吞噬着一切,太极图晃晃了却是稳住了。青虹剑再也进不得半分。跟随而至的紫郢如灵蛇般诡异灵巧,狠狠的透进去,有血花悄然飘落。林惊羽平静的心泛起波澜,明明可以抵御的,为何这紫郢剑毫无声息的穿透?

    猛然发力,太极图一震将紫郢剑弹了出去。收起刚才轻视的表情,有声音缓缓飘出:“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不为诛仙,但斩鬼神。”没有紫郢剑那般绚丽的出场,没有青虹剑的气色剑芒,甚至感受不到杀气,如水般平静的淌过,淌过斩龙剑,流过时空,流进了二人的心里。

    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心头,灵魂深处的战栗。刚才林惊羽略微受了点伤,两人却是尽了全力。本来是讨个说法的,此刻被林惊羽逼得陷入困境,大是窘迫。两脉首座若是不敌祖师祠堂扫地的看门人,传出去岂不是笑话了。

    林惊羽冷漠的表情,更令两人感觉不妙。惹上疯子的结果,不出意外,你疯掉了甚至送命。要么你先疯,总比死的无声无息的好。

    两人敢大胆上龙首峰要人,必是有所依仗。

    葛余华显现出来的道行让楚誉宏略有狐疑,“想不到他的道行竟不比我的低,还藏着这一手。”

    葛余华却是有苦说不出,虽然攻进太极图的防御,那股撕扯之力让他显现出了藏匿的道行。为人谨慎的他,早已发现楚誉宏那丝狐疑之色。

    借机道:“楚师兄,快点拿个主意,否则你我二人恐有性命之忧。”

    楚誉宏勉强地笑了笑,似是很欣赏、陶醉葛余华求助的诚恳,刚那一丝狐疑转而飘之脑后。

    事到如今退却不得,出手吧。想不到紫郢剑、青虹剑第一次破山而出,竟是为了对付这小子。

    “紫气东来,落霞雾起,天地灵气,汇于我剑!”

    “朝阳日出,青虹掠影,天地灵气,汇于我剑!”

    随着二人的召唤,落霞峰、朝阳峰山头一道灵光冲天而起,两脉剑芒直冲天际,夺进天地之威的剑气汇于紫青双剑,龙首峰山体轻轻的颤抖,那帮还在打斗的弟子一时间也忘却了,痴痴的看着灵气慢慢的汇聚于青虹剑与紫郢剑上。天地困了,闭上了眼睛。心儿醉了,痴痴出神。三脉弟子都睁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三人的顶级交锋。

    林惊羽周遭尽被剑芒笼罩,看不清楚全貌了。雾气中一点诡异的猩红并未黯淡,反而是有突围的趋势。

    三人之战究竟会如何?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光圈中的身影。

    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声响,静得可怕,众人的心凝成一团,揪的好紧。

    忽地,自“潜龙堂”掠出两道身影,火红的琥珀朱绫柔柔的飘来,那张惊世的绝美面容隐然若现。水一般的波动打着浪向前滚去,清冷孤寒的剑气夺剑而出,呼啸而至。

    来得正是齐昊与田灵儿,两人收到门下弟子紧急告知,火速赶来。大致的情形也有所了解,闻言林惊羽归来,齐昊呵呵一笑。林惊羽幼时多蒙齐昊照料,两人的交情也不浅,此番林惊羽归来,齐昊夫妇心情都是不错。听说林惊羽背着苍松道人归来,二人都是一惊。

    这不刚火速赶来,那边林惊羽与楚誉宏、葛余华的对决已到了最后关头,激荡的气浪,滚滚的杀气,冲天闭幕的剑芒,交汇糅杂在一起。

    田灵儿娇呼一声,“墨雪,起!”背后的墨雪神剑大放异彩,冲向那个战局。

    齐昊也是祭起寒冰剑,齐昊本人太极玄青道已到第十一层,威力不可小觑。天际的剑气猛然相遇,墨雪、青虹、紫郢、斩龙、寒冰遭遇,电光火石间绽放夺人眼球的光羽。

    惊心夺魄的狠狠碰撞,划破了苍穹的浩瀚,加速了风之翕动,神明正看眼睛凝望着这一切。

    风淡水悠天际风清扬,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清风起,吹白衣,昔照承影血染襟。

    刹那间,凝眸望,所谓何事战意扬。

    那堪沉沦几度,光阴虚度,未能解情仇。

    楚誉宏、葛余华如断了尾羽的风筝径直落下,齐昊气息混乱也是摇摇晃晃落下。稍后田灵儿落下,天际只剩下那一袭白衣,衣襟染满血花,飘飘洒洒落下。

    那一幕是齐昊挡下青虹剑,墨雪、紫郢与斩龙剑相撞。几人受不住那猛烈地冲击,都受了伤。

    楚誉宏大口大口的吐血,狼狈至极,朝阳峰弟子纷纷赶过去,扶起他们的首座。

    葛余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剑苦撑着,这才没有倒下。

    齐昊嘴角也淌出淡淡的血迹,却是笑着道:“两位首座光临龙首峰,自是欢迎,这般在我龙首峰动手,却是为何?”

    楚誉宏、葛余华两人都不言语,胸中气血翻滚,就是想分辨也是吃力至极。

    田灵儿与林惊羽情况要比这几人好的多,除了衣角凌乱略有伤残之外,并无大碍。

    田灵儿杏目寒光尽射,火辣的脾气不改,大怒,抢先道:“赶来龙首峰撒野,有志气,我们青云的人原来对内也很有一套。怎么处置前首座,这是我们龙首峰自己的事。两位气势汹汹而来,是诚心来闹事的吗?莫要以为我们会怕了你吗?”

    缓过来的楚誉宏,讥讽道:“不管你们龙首峰的事?那我们前首座是如何去得?要不是那个死叛徒引鬼王上山,我朝阳峰首座与落霞峰首座岂会走的不明不白,如今居然要将这个死叛徒葬于龙首峰,置我朝阳峰与落霞峰与何处?”

    楚誉宏虽然冲动但也不至于鲁莽,这田灵儿脾气火辣在青云门也是有名的“魔女”,惹上她多半没有好果子吃。眼下如何善了此事挽回声誉才是关键,思量一番。转而对齐昊道:“齐首座,今日之事希望齐首座能给我们一个说法,眼下青云门谣言四起人心不齐,应当定力团结共度难关,莫不要因为一个叛徒,起了争执,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说是吧?”

    齐昊如何听不出楚誉宏的言外之意,心道:想拿话挤兑我,逼我就范。休想!

    齐昊对如何处置苍松道人之事也是拿不定主意,苍松道人在位之极,对齐昊、方超即是看重一力栽培,齐昊自是感恩戴德。今日楚誉宏一再辱骂“死叛徒、死叛徒……”齐昊俊秀的脸上怒意也是掩盖不住。

    思虑片刻道:“原来是古剑青虹与紫郢啊,难怪有如此威力。传言当年青叶祖师分七脉香火,同时传下几柄绝世仙剑,后几脉多有遗失,想不到古剑青虹与紫郢会再现于世。难得!葛师弟为人低调行事谨慎,怎么今日也会这般作为?”

    葛余华不甘示弱,道:“只希望齐师兄能给我们一个说法,在下对上对下也好有个交代。”

    楚誉宏一脸死灰,青虹剑之事本是他最大的秘密,被齐昊道破吃惊不已。

    眼见葛余华的口气一缓,急忙道:“如果齐首座不想我们闹得不愉快,还是不要将苍松道人葬于龙首峰,免得大家都不好做,齐首座如是一意孤行,我朝阳峰与落霞峰定当以命相搏!”

    林惊羽上前一步,越发觉得这楚誉宏面貌可憎,怒火中烧,冷言冷语,大笑道:“今日之事我林惊羽一力承当,无管龙首峰之事,有本事冲着我来!”

    齐昊心内一热,这事本就是很棘手,林惊羽一力揽下为龙首峰开脱,方超的为人他也了解,既然方超也动手了,自是楚誉宏逼人太甚。对于如何处置苍松道人心里也有了着落。

    不急不缓道:“两位一再说家师叛出青云之事,令商师叔与天云道长罹难,我龙首峰何尝不是深受其害,在青云门内抬不起头来。人死事了,落叶归根,前尘往事何必再追究。此事家师的确做错了,天命有为,商师叔与天云道长恐怕也不能完全怪罪道家师身上。两位若是紧追不放,可以请萧逸才师兄裁决。”

    方超闻言心头一喜,齐昊还称苍松道人为“家师”,就不会任凭他们处置苍松道人。苍松道人可以葬于龙首峰落叶归根,失了颜面又何妨。当下笑着道:“今儿之事,在下鲁莽,还请两位多多包涵。”说罢,连忙过去扶起申天斗,笑着赔礼。

    申天斗本来就不赞成楚誉宏这般上龙首峰要人,本来有理之事闹到这般下场,既然人家退让了,也不好再苦苦相逼。青云门眼下情势动荡,大局为重,真的闹到通天峰那里,内乱的名头恐怕是要落实了。

    七脉弟子暗地里虽互有争斗,从不危及青云门安危,这也是正道弟子与魔教弟子的不同之处。魔教弟子为了一己私利,大打出手,门阀之间争斗从不手软。内讧之事时有发生,凭空自损了几分实力。正道弟子就是门下有分歧、争执,也不会上升到门派的生死存亡。这也是底线!

    走到楚誉宏身边,低声道:“首座,我们还是回去吧。”

    楚誉宏此番最大的资本就是青虹剑,商正梁死后他无意中得到。本想借着此事出出风头,压制门内的反对之声,料想齐昊不会如此硬气,眼下能脱身再图他计吧。

    正要出声说话,却是通天峰常箭御剑前来。

    众人都是一惊,看来龙首峰发生之事,通天峰想必业已知晓。

    常箭缓缓落下,笑呵呵道:“今日龙首峰如何这般热闹,正好几位都在,萧逸才师兄让我通知诸位,天音寺法善前来送信,邀我等前去天音寺观礼,不日法相正式接任天音寺掌门。”

    眼角余光扫过,看见苍松道人停滞了片刻,什么也没说。

    消息我已传到,几位在下还要去告知一下其他几脉,这就告辞了。

    常箭御剑很快又消失在天际,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

    楚誉宏也没颜面在留下去,“申师弟,我们这就回去吧。”作势欲走。

    有冷冷放了一句狠话,今日之事我不会就此作罢的。

    葛余华招呼门下弟子离开,也说了一句,“想不到龙首峰竟是藏龙卧虎,两人业已突破玉清境。”

    这两人自是说的林惊羽与田灵儿。

    刚才喧闹的龙首峰转眼间,就安静下来。

    齐昊拍拍林惊羽的肩头,“惊羽这么快就突破玉清境真是天资过人啊,为兄也是羡慕不已。走吧,我们兄弟两好好叙叙旧。”

    林惊羽这才爽朗一笑,道:“今日之事让你难堪了,青云门要……乱了……你们保重……我作别萧逸才师兄,这就要去东海了。”

    方超连忙道:“惊羽,你真的要离开青云门,想好了。”

    林惊羽的脾气他了解,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的。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嘱托林惊羽在外一切要小心。

    看着林惊羽离去,有人高兴有人悲。齐昊吩咐方超安葬苍松道人之事,门下弟子见齐昊已做了决断,也不再争论了。

    龙首峰今日的纷争仅仅是青云门乱象的开始,稍后的一场风波却是给了青云门致命一击,暴风骤雨迎面扑来,青云门面临着灭门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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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习惯飞库的操作流程,更新有点滞后,今天还有两更的,给大家补回来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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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法相
    第二十五章法相

    关于青云门的传言越传越凶,一时间青云门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人人唯恐避之不及。///com///

    而天音寺则是一片欣欣向荣之势,普鸿归隐由法相接任方丈之位,也是众望所归,门下上下无不透着喜气与勃勃生机。普鸿的归隐并也引起大的波动,天音寺发出帖子邀请同道中人前来观礼,与佛门相近的小门小派竞相前来,素与天音寺交好的其他别家门派也派了门中精英参与。更传言遗失千年的北极冰原和东海三千里的蓬莱仙岛竟也派遣门下弟子前来祝贺,天音寺声势大造有与焚香谷抗衡的趋势。

    令人奇怪的是天音寺并未向焚香谷发出邀请,天下三大正道势力天音寺、焚香谷、青云门第一次出现了分歧,青云门自顾不暇危机重重,焚香谷广邀道友扬言势要诛灭魔教。天下形势纷乱弥乱不堪,世人也在密切关注着这三派的走向。天下大势究竟会何去何从?各种各样的猜测流传于世,众说纷纭,莫有定论。

    会焚香谷强势戡乱一举奠定正道领袖的宝座?是青云门衰落不服昔日的光彩?还是天音寺中兴跃居正道之巅?当所有的疑问传的沸沸扬扬之极,稍后接二连三的一系列惊变彻底击碎世人脆弱的心,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何为正?何为邪?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惊天的阴谋慢慢的展开,将天音寺也卷入了其中……

    天音寺,千佛殿。

    千佛殿乃是天音寺供奉佛像之处,神态各异的佛像,四大菩萨为主。观音、普贤、文殊、地藏王菩萨最引人瞩目,或亲切或庄严,或慈眉善目或凶神恶煞,整个千佛殿充溢着慈祥、宁静、祥和的氛围。

    佛门修真,注重体悟自身,照见五蕴,追求内心的祥和宁静,脱离苦海,早登极乐。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用心感受造化之神奇,看破世俗世情,慈航引渡,普度众生。

    尘本非尘,何来有尘?

    尘在外,心在内,常拂之,心净无尘;尘在内,心在外,常剥之,无尘无心;心中有尘,尘本是心,何畏心中尘,无尘亦无心?

    修道即是修心,心空即是涅磐岸!

    佛家素有参“苦禅”一说,讲究自闭六识,打坐冥想,以心参悟佛法真谛。大多参悟苦禅的一闭关就是百年,极少与外界往来,脾气古怪,自身修行却是极高。乃是天音寺背后隐藏的一股不为人所知的中坚力量。

    所以这千佛殿就成了众多苦行僧闭关之所,除了天音寺方丈可以进入,外人不得进入。

    法相拜别普鸿,自千佛殿而出,留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慢慢走开了……

    普鸿大师的嘱托依旧回荡在耳旁:“天音寺交付与你,为师可以安心的悟道了。法善为人憨厚,与俗世的尘念无干,内心澄澈反而有机缘将佛家法诀修之最深处,与我佛有缘,你们二人要齐心合力中兴天音寺。为师隐隐觉得焚香谷居心叵测,不可不防,青云门几次屡遭重创元气大伤,恐无力在领袖天下正道,天音寺素与青云门交好,万万不可与青云门起了争执。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就要来临,务必小心。为师没有更大的心愿了,可以放心体悟佛法了。天音寺就交给你了!”

    迟疑了一会儿,又语重心长地道:“为师知道你为张小凡施主担忧,即是看重此人,此子虽有佛性却是身处魔教,莫要感情用事,天下走势以后与此人不无关系,唯存本心,你好自掂量。”……

    法相使劲的捻转着手里的佛珠,片刻之后,呵呵一笑,离开了……

    世间一切事物,皆在刹那间迁流变异,无一常住不变。有为诸法概皆无常,众生执以为实,认假作真,而起诸妄想,或求长生不老,或徒务粉饰色身,不识‘亘古不变’,仍不免‘刹那生变’,无常者,乃是世间之自然法则,此方是‘真常’。了悟变化无常乃是生命的特征,于一切境,随遇而安,在悲智双运中,得见生命之究竟义。悟要从观照无常下手。能观照就有大慈悲心,因为能观照无常,就没有得失的观念。一旦失去什么,就不会感到痛苦,因为这就是无常。

    翌日,清晨。

    天音寺佛钟敲响,梵音阵阵回荡在须弥山中。

    法相正襟端坐,一片祥和安宁之意。法善也闭着眼睛,却不知在思量什么?

    冥想中的法相悠悠的道,“师弟坐禅不可心不静,佛法广大,好自体悟。”

    憨憨一笑,“师兄这般坐禅有用吗?你可悟出什么来,普智师叔他老人家游历天下,不是也终成一代高僧么,行亦禅,坐亦禅,这般空自体悟反而离道远矣。张小凡施主不是也在尘世中历练吗?为何方丈说他很有佛性呢?这般坐禅,真的就可悟到佛法吗?寺内修行和尘世历练或有相通之处?”

    法相惊异地看着法善,徒地灵光一闪,一道禅悟闪念而过。继而,仔细回味法善那番话。见法相不再言语,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法善挠挠脑袋,师兄莫怪,我信口而言,师兄请勿见怪。

    法相依旧没答话,眼内精光不断变换着。

    师兄,师兄……

    “哦,师弟,法相回过神来,师弟,为兄刚体悟到一点灵光,是啊,普智师叔就是普德大师和师父都是很佩服的,尘世历练也是必不可少。张小凡施主,一生命运多舛,遭遇非凡问道入魔此等经历尚且看不破,我等这般空自思量如何看得破?”

    “那师父为何又辞去方丈之位呢,无量玉壁的毁坏那也是天命不可违,面壁参悟,遁世修行,辞去掌门。师父有何罪责?修佛之人应该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苦乐随缘,这般,岂不是着相了。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执念于其中,岂可得道,难成正果。”

    法相没有答话,低头沉思,显然法善今日之言,对他颇有触动,看来的确自己执念其中,反而不得解脱,离道远矣。“师弟”,再次深沉地叫道,看来师兄也是着相了,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呵呵,多谢师弟,不入地狱何以成佛,深山古刹中能参禅,俗世红尘中因亦参禅,诸般烦恼,何以不可成就大功德,入世也罢,出世也罢,在乎一心。

    “师弟能有这般悟性,是我天音寺之福啊,我怎会怪你呢?”

    法善,憨憨一笑,师兄我是随意想到的,就说了。又是那般真悟?

    法相面相慈和,款款而道:“师弟无意中窥破困扰我多时的疑惑,无量功德。秦无炎施主曾也说过这番话,当时未曾在意,看来这位施主佛法修为也不低啊。”

    师兄,怎的突然提起魔教毒公子秦无炎,这等魔教之人其晓得佛法。

    呵呵,师弟刚才怎说的,着相了。佛家修行,岂有正邪之分。魔教之人也未必都是妖人,也有不少有志之士啊,想张小凡施主这般,身在魔教,心在佛家,也是修行啊。

    法相果然不愧普鸿大师高徒,这般见解确实颇为难得,慧根不浅。

    师兄可记得第一次遇见秦无炎的情景。

    如何不记得。死亡沼泽,焚香谷李询,青云门曾书书,林惊羽,我等几人遇到秦无炎。一番交战,历历在目。林惊羽那一剑不可小觑,此人日后定当直追当年的万剑一。

    当时焚香谷李询,青云门曾书书二人奋起神威,片刻间将无数巨蚁挡在一旁,林惊羽身化毫光,如电冲上,斩龙剑化做冲天碧光,立刻把周围森林黑暗逼退了数丈之多,当头向秦无炎斩了下去……

    …………

    这一剑威势之大,连秦无炎也皱了皱眉,只是看他神色却并无慌张之意,左手依然舞动控妖笛,发出呜呜异声,指挥无数死泽巨蚁围攻上来,右手上则现出了一把清光四射的匕首,堪堪抵住林惊羽的这一剑。

    这把匕首正是十年前青云之战中,毒神所用的万毒门奇宝,“斩相思神匕”!

    闪身到林惊羽身边,却也没有急着出手,淡淡道:“可惜如此神兵,阁下这般人才,却是误入歧途,何不回头是岸?”

    秦无炎大笑,左手舞笛,右手匕首清辉闪动,忽地连行五步,身形潇洒,口中吟道:“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

    他一向平和的脸色,此刻忽然浮现起淡淡紫气,与身前斩相思神匕发出的清辉交相辉映,瞬间清光大盛,将斩龙剑的碧光渐渐压了下去,同时少见的面现傲气神色,朗声道:“大师看我沉沦魔道,我却笑大师心中痴迷,这世间万道,在在道理,难道你的岸方是岸,我的岸便是海吗?”……

    …………

    如今想起来,当日却是我输了,佛法体悟此人不浅啊。

    这般说来,秦无炎当真也是一枭雄,可惜啊,就此送命。

    当时我与李询等前往探查魔教的行踪,到了毒蛇谷,眼中所见,一派恐怖景象,发现了许多魔教中熟悉的尸体:百毒子、吸血老妖、端木老祖,又相继发现更多的魔教成名人物,包括毒神的三大弟子、合欢派里许多重要人物都在,连三秒夫人都在那里……

    萧逸才等年岁稍长的这般说了,“这里死了很多人,魔教重要人物都在这里了,万毒门好像都死了。”以秦无炎的机谨岂会轻易为兽妖所害,金瓶儿后来也不是脱险了吗,我所心存疑惑也不好说,自是自终,未发现秦无炎的尸体。也许活着也未可知,此人如活着必是我正道大敌啊,但愿死了吧?

    秦无炎当真死了吗?……

    神州浩土,东北之地正是修罗门所在之地。

    修罗门,浦月神泉。

    一名黑衣女子坐在泉边,怀抱一只颇似鸾的幻兽,赤色,五采,鸡形,鸣中五音。秀发高耸,挽成海螺形状,面笼一抹青纱,仅露双目,瞳子乌亮有神,肤若琼脂,素衣裹体,妍丽妖娆,举手投足,无不流露媚态。流盼间媚态横生,勾魂夺魄。抬手掠了掠耳边鬓发,玉颊生晕,朱唇噙笑,眸子碧若湖水,凝注在妖媚的脸上。

    女子抬起修长白净的玉足,莲步轻移,似是要下水沐浴。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声轻呼:“非烟,过来帮我。”出声的正是第七修罗王——安土王之女宓菲乐,唤的却是她的贴身侍婢步非烟。

    那女子乖巧的“嗯”了一声,说罢上前两步,来到光亮处,定睛细看,却见那侍婢衣饰简净、温婉静美,面容却娟秀非凡,肤白若雪,一双眸子湛蓝如湖,眉目深刻,宛如雕刻,秀发不束,任其凌乱,仿佛纯金细丝,长可委地,金色细眉斜飞入鬓,依稀透着无双风韵。年纪甚轻,宽大华丽的和服也掩不住苗条体态,雪白双颊泪痕未干,眉眼却是出奇的俊俏,不止修罗门中绝无仅有,便是放之世间,也是出色的美人。

    修罗门人尚武,男子相貌丑陋,女子却是无一不是国色天香的女子。

    “非烟,这几日秦公子可有找过我?”宓菲乐笑意盈盈,一沟梨涡泛着点点桃花,彷佛多笑几声,就能将人的骨头融化了。步非烟轻轻的帮着擦洗身子,宓菲乐在修罗门地位尊贵之极。其父第七安土王更是修罗门极有权势之人。

    宓菲乐口中的“秦公子”正是万毒门的秦无炎。

    步非烟圆润甜美的嗓音传来:“公主,秦公子与王上大多谈论到南疆的焚香谷,说什么要与之联合,焚香谷北进中原,我门东下中原大地一举剿灭天音寺那帮妖人。我也听得不是很清楚,怎么公主在担心秦公子不会看你吗?公主倾国倾城,秦无炎那里抵挡得了,还是公主的俘虏。”

    被步非烟言中心事,宓菲乐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即是受用。

    天籁般的瑶音字她口中缓缓道来,“我才不管爹爹的事,他们与中原各门派的纠葛何时得了。鬼王宗四大圣使大有来头,那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只要秦公子她真心待我,也就知足了。”

    秦无炎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在修罗界是难得俊俏男子,难怪宓菲乐那般着迷。

    步非烟笑了笑,没在接话,用心的帮着宓菲乐梳洗……

    那鬼王宗的四大圣使如今又在何处?

    玄武圣使参悟“玄玉龟碟”择日即将出关,白狐圣使一直负责南疆一方,那么失踪已久的青龙圣使如今又在何方?……

    四大圣使聚齐之日,鬼王宗即是复兴有望!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六章霍尔安昭
    第二十六章霍尔安昭

    却说青龙那日被兽神丢进林子里遭兽妖围攻,情形危急,险些丧命。///com///艰难的躲避着兽妖的攻击,渐渐的气血不畅,形势越发的危机。空中有白骨鸟妖的毒气喷来,地面上也是兽妖极多,既无立足之地。青龙费尽全力与之周旋,无穷无尽的妖兽接踵而来,层出不穷,铺天盖地而来。青龙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慢,道行虽高面对着无穷尽的妖兽也是无可奈何。哈哈大笑,心道:想不到今日会命丧与此,我们四大圣使辅佐宗主多年,多少次恶战也不都是挺过来了。难道我青龙今日果真要死在这些畜生手里吗?呜呼哀哉,那少年果真是神秘莫测,实乃平生所见之劲敌。青龙此刻都是对兽神夸口不绝,大是赞赏。丝毫没有怨言,鸟之将死,齐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代圣使就这样结束了吗?……

    忽的青龙又想到金瓶儿:妙公子,呵呵,果真一妙人也!青龙遽然也栽在你手里。那女子聪慧狡黠,狠辣中也不失柔情,乃是我圣教女子之典范。若是鬼厉能收服,日后必是圣教一大强助。青龙之胸襟气魄果真广阔,非常人也不符圣使之名。青龙素以智谋才智见长,见识自是非同凡响。心底暗自揣度:金瓶儿也是圣教新秀之一,合欢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合欢派、万毒门几乎全军覆没,以金瓶儿之聪颖怎会猜不到,是我鬼王宗暗中做的手脚。之所以假意听宗主差遣,怕是与鬼厉有几分关系。鬼厉为碧瑶孩儿反出青云,投身魔教,十年来杀伐决断狠辣无情,对碧瑶之钟情,在圣教中自是人人羡慕,传为佳话。金瓶儿就是再掩饰,定与鬼厉不无关系。

    毒公子秦无炎后来不知所终,闻言此人心机歹毒,思虑缜密,城府极深。死亡沼泽要不是鬼厉一击,令其受伤。就算是苍松道人挑拨他们师兄弟几人的关系,万毒门内部阵脚自乱一番火拼,大伤元气。秦无炎接手实力强劲的万毒门,圣教一统怕是颇费功夫!以此人之手段若是不死,日后必是鬼厉之劲敌。圣教之人各有心机,若是没有几人真心襄助,宗主之位也甚是艰难。青龙心中尽是为鬼王宗前景担忧,全然不在意此刻的险恶形势。宗主如此看重鬼厉,日后鬼厉接手圣教必又是一番兴盛之势!天意弄人,我青龙是等不到那日了,真乃人生一大憾事也!摸出传音青玲,匆忙传音:“兽神之乱,金瓶儿狡诈。”

    一切安排妥当,几只妖兽也是呼啸而来,青龙哈哈大笑,说不尽的沧桑、无奈、叹息。圣教事毕,心里却又是不由自主的牵挂朱雀。四妹,一生苦楚,当年遇到万剑一,一段旖旎情事,生下陆雪琪。我四大圣使赫赫威名,若是传出与青云门才俊万剑一有瓜葛,我圣教颜面何存?此事若不做的周密,必有后患,四妹你莫要怪大哥心狠。

    狐族百年来与鬼王宗一直相处的很好,小痴也是狐族的一员,后狐族举族前去焚香谷夺宝被困,立根不稳的鬼王宗自是不愿意倾圣教之全力,与势头正盛的焚香谷交恶,况且那时鬼王宗初立与魔教几大门阀争斗。形式尚且难以自保,也无暇顾及到狐族的安危。青龙只好找玄武占卜,玄武素对天象、长生之道痴迷,于占卜也是也是有所涉猎。玄武占卜半响,只交代青龙:千年白狐渡劫,这也是她命中一大劫,能否化险为夷那就看她的造化了。百年之后,我圣教大兴自是有人前去解救,机缘巧合,大哥莫要泄露天机。

    千年白狐若是渡劫成功,法力通天此后甚是了得。狐族本自聪颖于修道成仙,有着天生的灵性。与其他种族相比,狐族可谓是天地精华所孕,乃万物之灵长。万物有灵,自然生长,天地也有他自己的法则。不管是人还是妖,谁若触犯天颜逆天而行,必有劫祸而至。人力有限,渡劫成功的又有几人也?天地不仁,是以万物为刍狗。万物平等,众生无我,皆为生灵。天地本自洪荒,万万年乃由妖兽而出,人族乃是后来衍化而出。天地无情,一切都有他自己的法则,既定的轮回使然。若是强要逆天改命,天地不容,必有劫云接踵而至。

    狐族多情,关于狐族与人情爱之说流传世间,传为佳话。狐族修行百年,初窥天道,尾羽三分,是为三尾灵狐。传言狐族狡诈,寿命颇长的说法也不无道理。人有三魂七魄,倘若丢了魂魄,便再无生还的希望。妖物与人不同,妖有三魂六魄,比人少了一魄,加上修炼而来的本命精元,也是三魂七魄。狐族更有一项保命绝技,若是形势危急,自断尾羽,逃出精元,道行尽散,日后再尽心修炼,便可复原,并无性命之忧。凭空多出一次生还的机会,不是其他妖物可比拟的。三尾灵狐只有一次逃生的机会。狐族有如此优势修行却是不易,有千年道行,尾羽六分,是为六尾魔狐,便有两次逃生的机会。渡劫成功,成为六尾魔狐,却是寥寥无几。关于狐族渡劫之说,并非空穴来风信口雌黄。劫,有大小之分,一种是尘世劫,红尘修行有着各种各样各样的奇遇,狐族多情若遇有缘人,自愿放弃修行散尽道行为人妻者,也是常有的事。

    另一种则是天劫,有千年道行自是能感受到劫云,渡劫之日寻一荒僻之处,有人护法,劫雷伴随劫云而来,劫雷也是有轻有重,不一而定。轻者,劫云为黑色,此为小劫,轻易可渡。中者,劫云为青色,风云怒吼,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能安然度过此劫,却是为数不多。重者,劫云为紫色,电闪雷鸣,狂风阵阵,天地为之色变。渡过此劫既无可能,除非有机缘巧合得外力襄助,否则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是以,千年天狐在狐族更是少之又少。千年天狐,天眼开,与天地法则有着独特的领悟。吸九幽之鬼气,聚幽冥之念力,集日月之精华,以魂为炉,以魄为火,熔炼灵魂,灵魂结晶,主魂不散,精元不灭,则为永生。

    …………

    青龙思虑万千,纵有千般无奈、牵挂,眼下却是脱身不得。就在青龙气息极尽消停之际,乾坤青光戒忽的有所感应,发出阵阵低鸣,猛地射出的青光霎时罩住青龙全身。青光戒缓缓的自指尖脱落,在空中快速的飞转起来,急速流转。青龙只觉得灵魂深处一颤,有种灵魂被抽离的苦痛,苦不堪言,此刻青龙也甚是虚弱,眼前一黑,没了知觉。模模糊糊地有一点微弱的意识,好像被带进另一个空间之中。空间内灵气充足,有山有水,山体巍峨,直插云天,山麓下长着各种各样形态奇异的花草。一条溪流绕着山麓流向远处,水浅处可见河底,水深处泛着白色的泡沫,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就像一眼温泉。河底不时冒出气泡,水中莫名的生物快活的游弋。河岸两侧长着茂盛的大树,这些树却是大违常理。有的树叶青翠欲滴,带着点点晨露,绿的快要滴出水来,树干却是干枯苍老。有的树的树叶居然张着不同眼色的叶子,大异常景。更有的树根本没有树叶,空秃秃的树枝,茂密修长,生意盎然,毫无枯败之象。更甚者一棵树结着不同类型的果子,繁密,果子飘出一缕清香。有的树花儿依旧那般夺目、娇艳,似乎千百年来一直如此,经久不谢。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永不凋零,争奇斗妍,宛若神仙府邸的仙境。

    林中深处,似是一只幼小的麒麟,感受到麒麟射来的神光,青龙之觉得浑身好不舒坦,有意向前却是被那神光照得想前进半步都艰难无比。青龙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虚弱的龙,无力的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麒麟。麒麟似乎觉察到这边的异象,诺大的脑袋惊异地看着这边,顿时一股无形的气势气势压得青龙快要窒息,好不难受,动弹不得。疑惑不解的目光瞅了瞅,奔向远方不见了踪迹。幸好那道气势不是很霸道,麒麟奔向远处许久传来模糊不清,就连青龙也听不明白的言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万年而孕,千年传承,百年守护。剑灵得主,神剑苏醒,天生异象,星宿移位。相机而动,远古召唤,巫法大成。九幽之君,修罗之主,红袖添香,神女现身,鬼府之行,伤心花开,三界异变,风雨晴空。”

    乾坤青光戒外面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以青龙为中心,气流急速上升,形成一股漩涡。风中夹杂着雄浑凌厉地龙吟声,威严霸道的气势压得一干兽妖乖乖的低下头去。风急速的旋转,涡旋更加狂躁爆裂,风暴撕裂着空间,无数的妖兽被卷进风暴之中,再也不见踪迹。突起的变化,令围攻的兽妖无比的愤怒,一阵阵的咆哮。刚才那么虚弱的气息,眼看着就是一顿大餐,已经是嘴边的肉,这会儿就像死神的召唤收割生命。异变突生,成年的颇有智慧的妖兽带头逃窜,来不及逃离的妖兽顿时被风暴撕得粉碎。不知有成千或者上万的妖兽在这场风暴中丧生,风暴持续了片刻,终于停转下来。侥幸逃生的兽妖不甘心,过来查看,青龙早已不见了踪迹。累累白骨,凌乱的血肉碎骨分明记载着刚才那股肆虐的风暴。

    青龙这一昏迷就是一两月有余,醒来之际听下人说是土族大巫师“霍尔安昭”救得他……

    晕迷期间,鬼王宗所发生的一切他却是毫不知情。至于怎么来到南疆土族之地的,他也是毫无头绪,全然不知。乾坤青光戒有诸般神奇之处,青龙平日虽尽心参详,也是不得其法,对这戒指也是一知半解,尚不能完全悟透。此番得以脱险,怕也是这戒指的功劳。乾坤青光戒乃是百年前青龙南疆之行所得,得戒时之际留有批言:“洪荒世界,乾坤有法,道无形,相无痕,化外神境,境内之中,幻月七彩,巫迹弭衡,龙行晴空,青光为戒,化一为终。劫又未终,法在其中。”当时欣喜这神物,对这批言没甚留意,以今日之情形看这乾坤青光戒,引他来南疆土族之地必有深意。又有何境遇,那就拭目以待吧。青龙清醒之后,身体极是虚弱,一层淡淡的青光包裹着,全身血气经脉也在悄悄变化着,变得比先前更加凝实,奇妙的是白天戒指竟然缩进体内,任青龙如何呼唤也不见踪迹,夜晚戒指又自发的现于体外,似乎是在吸纳月华之气,青龙也是奈何不得戒指,就任由它活动。以后几天的青龙的伤势却是好的很快,发觉这几日道行也是大进,意念覆盖之所比以前更加广阔深远。青龙想努力醒来,却发现被封印在一个神秘的空间之中,冲不出来。

    外界人的话语声恍恍惚惚能听见,“安昭,你救回来的这人甚是奇怪,气息若有若无时强时弱,脉搏竟全然不见,看此人道行不低伤势也不重,为何醒不过来,俨然就是活死人。有缘得见,尽力医救吧。”说话听声音是一中年人。

    “族长,这人是我与安昭巫师外出之际,在我族与苗族交界之处发现的,好心将他就回来,就怕误了我族的大事。”一声音稍显稚嫩甜美的嗓子道来。似乎是“月卫”中的一员,近日来隐隐的也听他们提起月卫之事。

    久久的一个幽幽的少女之音传来,“索胡菲”,既然有缘得见,施以援手也是理所当然,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阿爹,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救他的,看情形似是魂魄被封印了,这几日他也是在自我复原,应无大事,再过些时日如果还不醒来,我就用“失魂引”冒险一试。”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巫女
    第二十七章巫女

    数月之后的一天,青龙终于勉强可以睁开眼睛,乾坤青光戒似乎也没以前的古怪了,安然的缩在手指之上没了动静。///com///缓缓打量着屋子内的情形,自己躺在一张竹席之上,屋子也是由竹子搭建而成的,除了一套桌椅外,似乎再无其他东西了,很简陋却透着温馨宁静之意。屋外有隐隐的水流声,看样子自己应该是在二楼阁楼。起身下床,缓缓走到窗口,向外眺望,其他屋子也大都是由竹子建成的,屋子排列似乎暗合着某种阵法,其中一处建筑有些奇特,竹子的颜色也其他屋子不一样,不是青色或者黄色的竹子,杏黄色之中泛着淡淡的紫色,整个建筑呈现出半月形,宛若晴天圆月自九天而落,陨落于此处。通向此处的道路也有着古怪,小径杂乱不堪,千头万绪的,断又未断,续又通向他处,想到达看来是些难处。青龙参详片刻,半月形那处建筑应该是土族的祭坛吧。

    也是机缘巧合,此番南疆之行乃是为护送苗族大巫师灵骨而来,乾坤青光戒却将他引来此处,道行也意外的有所增益,是福是祸尚难预料。在南疆之地,巫师有着超然的地位,族内一切事物决与巫师,族长的举动决定也是得巫师占卜,才可实行。南疆之地极重信仰,巫师更是掌握神的指示之人,对于他们信奉的神灵无比的崇敬,祭坛就是神灵降临的居所。对于祭坛不可指指点点,乃是犯了大忌。五族信奉的神灵虽各不相同,对神灵的虔诚却是一样的。苗族信奉的乃是狗神,族人所居之地也是与祭坛远远隔开,祭坛建在山顶之处凌空而下透着威严。而土族的祭坛则建在平民居第之中,比平常房屋略微高出一点,若不仔细分辨当真难以察觉。土族的祭坛与苗族大是不一样,那日的少女应该就是现任的巫师。

    就在青龙苏醒的那一刻,祭坛内的少女眼睛微微一眨,似是觉察到了,一道轻柔祥和的意念飘到青龙所居之地,青龙也觉察到这股意念来自祭坛,收敛下自己的意念并未抵抗,意念逡巡了一圈,自下向上而来,突地碰到乾坤青光戒一震,戒指也震颤起来似是回应着,又或是生出抗拒之意,颤抖片刻意念弱了好多,急速而去。祭坛内,少女心神一震,好厉害的神物竟会自动护主,幸好只是查看若是攻击,戒指恐怕会大显神威伤了魂魄。

    这一夜,很静。星星明亮,星空就像一个纵横交错的棋盘,星星放佛就是棋盘里一颗棋子,星辰分分秒秒间不停地交换着。事如棋局日日新,月有阴晴圆缺,今日之局面又有谁能料到呢?星光闪耀。在整个星辰的映衬下,月亮也是格外的耀眼、璀璨。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在银河里打滚,在水中起伏,上下浮动。青龙望着星空,好久了没这么静静地看着夜晚。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豪气:天为棋盘星做子,哪个能下?地为瑶琴路为弦,谁人敢弹?俯首处,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通向莫名的远方,那是天路吗?是否人的心里也有这样一条幽径,通向灵魂深处,欣悦、苦楚、记忆的片语是否就印在那里?铸就那久久难以忘却的情,神灵无泪,因为历经千般,不容有着凡人般的七情六欲。人有化不开的缘、怨、愿,眼泪灵魂划落过忧伤的片羽,一滴眼泪的背后藏着多少故事。九幽之下果真有鬼魂、亡灵吗?鬼若是有人一样的复杂情感,那鬼的眼泪又代表什么?

    这般美好的夜晚又能看多久?南疆这片土地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谜,看似平静却是暗潮浮动。土族外松内紧,他们的月卫想必是也是为此而立吧。焚香谷和南疆五族的关系有些微妙,日后如何却是不好说。论起焚香谷和南疆五族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焚香谷法术多借鉴南疆巫法,是巫术和法术的结合,焚香谷道法“天火”之谜或许与这南疆巫法不无关系。以云易岚的老谋深算怎会猜不透这中间的厉害呢?说起对焚香谷道术的领悟谁又能记得上谷主?能把巫法和道法巧妙的融合,也甚是了得。焚香谷在南疆势大,这五族也是也是由来已久,若不是尚未参透“天火”之谜,这老贼恐怕暗中早对五族下手了。黑木巫师在焚香谷已尚有时日,虽对云易岚有所助益,催促云易岚助他在南疆成事,云易岚也是虚与应付。南疆五族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实力,没摸清楚以前云易岚是不会轻易动手的。眼下虽有些碍眼也无妨。五族突生异变,青云门、天音寺那边也是不好交代。酝酿已久的“百年大计”绝不可能就此罢休,鬼王宗在一旁虎视眈眈,不谋划周密,云易岚是不会出手的。南疆气氛有些压抑,却也不会掀起波乱的。青龙心中这般着想……

    …………

    夜色深沉,夜幕漆黑如墨,祭坛外只见三五点***闪烁,偶见穿行的身影,空添了几分静寂。悠悠岁月,脉脉晴空,满载着星云的心悸,烧的正旺的祭坛圣火,南疆儿女甜美婉转的低唱声,更有那柔和如水般的月儿,一起伴着她冷凝、若有所失的心。门外火光乍闪,一位少女擎着烛台,飘然而入。她容色秀丽清冷,双眼如墨玉深潭上寒烟笼罩,透着淡淡的迷茫之意。呼吸均细匀长,烛光在黑暗中将她的半边脸庞勾勒出来。轮廓竟是奇美,长长的睫毛也被烛光染了一层融融的金色。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修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也被那橘黄色的灯光浸染,有说不出的温柔韵致。

    她从未怨过什么,安分的传承着巫女应有的使命。传承巫女的命运之匙,大小她爹爹就教她巫法,一个人独自对着幽深的祭坛,单薄的香肩撑起土族的一片天。望着永不退色流光溢彩的月儿,静静地沐浴在月华之中。一遍一遍诵读着千年前的巫文,古朴艰深的文字,震慑着灵魂的巫颂……

    青龙醒来的第二日,族长丘塔和大巫师安昭一起来看青龙。丘塔族长身后跟着三人,两个小伙,一个是头戴深蓝色为主夹杂着其他颜色的头饰,上身穿着土灰色的布褂,下身短短的衣裤,看起来很是精神,一副南疆土族人的装饰。而另一人穿着宽大的坎肩,裸露的胸膛青铜般结实,雄武有力。身后跟着一位少女,眉宇间似有一缕淡淡的幽怨,虽不是绝世容颜,也是极美有着南疆女子独特的韵味。

    那女子穿绣花小领镶花边斜襟衣衫,两袖由七色布做成,外套黑、蓝、紫镶花边坎肩,腰系锈花彩绸带,悬挂花手荷包,下穿镶白边的绯红百褶裙,裙分左右两扇,形似蝴蝶两扇红翅膀。两袖由红、黄、橙、蓝、白、绿、黑七色彩布圈做成,鲜艳夺目,美观大方。从最底层数,第一道为黑色,象征幽冥;第二道绿色,象征巫法;第三道黄色,象征月亮;第四道白色,象征神谕;第五道蓝色,象征星辰;第六道橙色,象征星相;第七道红色,象征太阳。花袖长衫上面套有紫红色镶边的坎肩,腰系蓝绿布带,带的两头有花、鸟、虫、蝶、盘线的花纹图案。

    丘塔呵呵一笑,率先开口:“阁下为小女外出所救,晕迷数月有余得闻你醒过来了,我们过过看看你。先下觉得如何,小女医术不赖可为客诊断。客有何不解,有何需求尽管开口,无须客气。”肌肉比较雄健的那小伙过来扶起青龙,另一个连忙端起桌上的茶壶斟茶。完毕,两位侍者躬身退出,就只剩下丘塔与那少女。

    丘塔端起茶杯茶杯,举手一恭,“客至今伤势未愈,我就以茶代酒,恭祝客早日痊愈。”

    见丘塔如此热情,青龙强自起身,神色静穆、庄重,道:“土族救命之恩,青龙铭记于心。日后,若是有青龙可援手之处,敬请开口,青龙必尽力而为。”青龙略表心意,接过茶杯举杯抿嘴入口。

    听青龙道来出处并未有太大的惊讶。显然已经猜到青龙的来历,对青龙有所耳闻。丘塔笑意更浓,继续道:“青龙圣使客气了,快快请坐,有些事还想向圣使讨教。”

    “族长但说无妨,青龙必以实相告,知无不言。”青龙也是客气地答道。

    那少女抿着嘴,看不出是喜是怒还是悲,贝齿轻启,道:“青龙圣使觉得先下如何啊?要不要帮你看看,灵魂虽已复位归体,恢复还尚需时日,要好好调理。”

    青龙惊讶这少女犀利的目光,不动声色,道:“呵呵,我没事,大巫师忙自己的去吧。”

    少女躬身一拜,竟真的出去了,青龙一愣,不解地看着丘塔。

    丘塔连忙解释道:“青龙圣使请勿见怪,小女脾性就是如此,圣使请喝茶,有几句要紧的话说罢就走,不打扰圣使休息。”丘塔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品尝,并不急着说话。心中却不知是何想法?

    丘塔清饮慢酌,似是品味着香茗。茶色尚黄,汤色澄亮,泛着朵朵花瓣,一股清香之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杯中飘起轻轻的云烟,袅袅升起。青龙手中打磨着茶杯,也没说话,料想丘塔心底可能还有所顾及,拿捏不定,也不着急,也慢慢品茶。

    片刻之后,丘塔终于开口道:“圣使,是否知道鬼王宗已起变化,圣使伤愈后还是回去看看吧。”两人交谈几句都心不在焉的,王顾左右而言他。

    青龙清清嗓子,径直道:“族长是信不过青龙吗?我青龙有恩必报,族长有话径可直言,莫要这般见外。”

    丘塔脸色凝重,“圣使,请勿见怪,这件事与我族甚是重要,我不得慎重。思前想后,还是与圣使说说,心里踏实。”此刻透出几分南疆人的豪爽、憨厚。

    圣使觉得焚香谷和我族的态势如何?焚香谷野心勃勃,称雄狂妄之心昭然若揭,在云谷主看来,这南疆之地俨然就是他家的后院,举手抬头间便可覆灭我族。现今的形势青云门元气大伤,天音寺佛家之人自也不会尘心不断,别有他想。鬼王宗离此千里迢迢,当然也不会碍着焚香谷的事,圣教与之抗衡多年自也不惧。至于焚香谷周遭的诸多小门小派,像飘渺阁、流风山等也无不臣服。南疆之地除了我五族,谁敢与之交锋?这些日子,传言焚香谷已得两件神器实力更是大增,优雅之神剑承影和威道之神剑太阿已经现世,焚香谷整装待发,想必是另有所谋。放眼天下,已无后顾之忧,如此大造声势其意耐人寻味。怕是老贼另有所谋,那么对于他的后方定另有谋略,我族之情势危矣。

    丘塔侃侃道来心中所虑,语重心长,情真意切。

    青龙闻言神情一急,气息紊乱,顿时身子一颤,险些从竹席上跌倒。丘塔连忙过去扶住青龙,脸有愧色,“圣使,没事吧都怪我心太急,圣使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这会儿与圣使说话确实不妥。”青龙思虑片刻,略有深意道:“族长,青龙无妨,你刚说神剑承影和太阿同时出现在焚香谷可是真的?沉寂千年的神器出现,又是一场血雨风波!”

    丘塔深深点头,证实刚才刚才所言属实。

    族长之虑不无道理,神器罕有,威慑之力不可小觑。五族久居南疆之地,焚香谷也不敢贸然有所举动。长久来说,的确是天下形势前景堪忧。必要的时候展现一些实力,让其有所顾忌。放眼世间,神器也只有几件,青云门之诛仙剑、轩辕圣剑,天铘也勉强算得上一件神器。天音寺虽有诸多法宝,可修道人之法宝是万万不能与神器比拟的。眼下诛仙剑已断,青云门或有补救之法。传说中的神奇之首的轩辕圣剑不是也在青云门吗?以在下看,轩辕圣剑可能还被封印着,尚未觉醒,神器之威未显,却不知是为何。承影和太阿虽为神器,未必就能显威,族长不用太过担忧。已经出世的神器就这么几件,焚香谷的确是形势逼人,用心惹人猜疑。

    天下几大势力关系不明,若是鬼厉接手圣教,与青云门有旧交,天音寺普智大师曾也授其大梵般音若修习大法,算得上与天音寺有往来。圣教与正道之间恩怨未泯,形势尚不明朗。焚香谷也是有所顾忌的。

    圣使,晕迷数月有余现今的形势已然发生变化。鬼王携四灵血阵大举攻击青云门,天音寺道友前来襄助,四灵血阵迷惑了诸多贫民和修真之人,一起攻击青云山,气势汹汹。青云道友与天音寺道友死伤殆尽,最后要不是鬼厉请出诛仙神剑诛杀鬼王,有没有青云门怕是难说。焚香谷诸人竟不去救援,修真之人这几千里几个时辰便可赶到,焚香谷不施援手,不是明着让鬼王宗和青云闷、天音寺火拼,他焚香谷坐收渔人之利吗?此等丑恶嘴脸,那还称得上是正道。邪未必真邪,正未必是正,正邪难分啊。

    青龙脸色越发的难看,苍白中透着死气和起初大是不一样。良久,二人也是无话可聊。丘塔自觉所言有错,起身拜别青龙。

    青龙仰身躺下,心中悲痛不已,怎么也静不下来。一连几天,萎靡不振。隔三差五的丘塔也会派人过来,对青龙礼遇有加,谁也没有再提起鬼王宗宗主的事。日子就像花瓣儿一般一片片的脱落,一片片不住的滑落凋谢,落去浮华,坚挺的花枝依旧倔强的留下,日子一日日的淌过,心里的苦、心里的痛也会跟着花瓣逝去吗?是日子流过花瓣的无名泪,还是花瓣雨丝把日子带进了冰点?花谢了,日子一日日的过,那无尽的难言又于何人说?何人又记得那段沧桑的岁月?

    青龙修养的日子,每天都会看到大巫师安昭进出祭坛,“索胡菲”守卫在祭坛附近,在“月卫”里算得上一号人物,祀奉在安昭左右。少女、大巫师听起来有几分荒诞,是啊正值芳龄的少女早早的当上了大巫师。少女不像其他女孩一样,每天修习完毕看日落放松下,哪怕白天再累,晚上的时间总是属于自己的。每天祭坛总归是要去的,修真的日子很快,几十年、几百年眨眼间就过去了,日后回想这眨眼间的彷徨、挥霍,是否成就了道心的坚固沧桑。眨眼、闭眼间岁月尽归流霜,心的回归何时才能找到归途了。白驹过隙,时光飞驰,难耐的是孤独的心。青龙修习多年,自是对于修道有几分心得,也不得不暗自佩服那少女的坚忍、倔强。年轻的人儿肩头承担了太多的浮华、世俗牢笼,一入局中谁能独自逍遥,生活在焚香谷恶狼的身边,是自己也变成一头恶狼比其更凶狠,还是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提防、教化呢?鬼王宗的杀伐何时又停止过,居心叵测的别有他想的人即使又少了,修道即是修心,心的修炼、灵魂的凝聚最是不易,黑心老人有话“天道在我”。

    几分猖狂,几多思量,也道出修道的真谛,若是道心坚固入魔、也是修行,也可成佛。心就那么一片地方,所有的哭怒哀笑都在那儿,人最神秘莫测就连自己也摸不准、道不清的,心空即是涅槃岸。以身修法,以心悟道,以魂凝气,以气化形。神形聚敛,心渡慈航……

    风,流动,轻灵,风过无痕,自在逍遥,奥义苍冥

    其势强时,能摧山撼岳,风起云涌气吞山河

    其势弱时,隐逸而不扬尘。

    当有飓风倒海,清风拂面。

    风之性,变而莫测。

    人之心,无形无迹无痕,五分之二在身上,五分之一在领域,五分之一在变幻,五分之一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风过尚且有空气的清香,心动不明言就是道来真假难料……

    佛心,道心,魔心,心在丘壑,魂连沧海红尘百劫或可成神

    修道,修佛,修佛,本为一源,何来他法世人多误谁来诛仙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八章裂纹
    第二十八章裂纹

    “大师,这八凶玄火法阵真的无法再启动了吗?”云易岚脸色阴沉的可怕,似乎是从地域爬出来的恶鬼,凶神恶煞的气息让巫妖黑木有点不自然。///com///

    黑木调整了一下,神色舒缓,轻声道:“兽神珠乃是兽妖精元所化,已经被白狐抢走,八凶玄火法阵无法随时随地布阵了,镇魔古洞的法阵已经彻底毁了,如今只剩下谷内这一残破的阵图,想要法阵重新启动,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黑木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易岚声音高亢有些愤怒之色,“大师,如今都这般田地了,你可还有什么顾忌?我焚香谷百年大计成败在此一举,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不允许出现如何的差错。”此刻的他就像一团烈焰腾腾的火焰,恶魔的气息散发着邪恶的地狱之火。

    黑木沉吟了片刻,“唯今之计只有以活人生祭,唤醒阵法之中的凶神,或许阵法可以自行启动。谷主不是答应帮我一统南疆五族吗?五族的前身是巫族,生祭所需的活人正可取自五族最为合适。南疆巫法有着诸多禁忌,五族巫法虽然衰败,仍然留下一些秘密,只要一同五族我们也便宜行事,解开天火之谜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云易岚脸上的阴霾稍稍退却,“大师的心意我明白,这件事我会交代询儿去做的。”

    笑了笑,“大师不是也出身古巫族吗?如今这般作为就不怕吗?”

    黑木反唇相讥,道:“谷主既然都不怕,我一个黑巫族的后裔怕什么?南疆六十三异族与古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的渊源就是我知晓的也仅是皮毛而已。要是能拿回玄火鉴,启动法阵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云易岚的笑声戛然而止,恶毒的目光死死盯住黑木,狂野的怒火呼之欲出。

    两人眼神对峙了片刻,黑木也不退让。

    良久,“玄火鉴我自会令慕容雪羽借机夺回的,大师做好的自己分内之事即可。希望与大师可以共襄盛举,这几日谷内人员甚多,大师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以免被人发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说罢,头也不回地的离开了,黑木看着那远去的身影,阵阵冷笑。

    焚香玉册他是看过的,其中的巫法之迷其他人看不出来,黑木却是一目了然。追随兽神麾下百年,这天火曾经兽神大人提过一点,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天火之谜也和这天书脱不了干系。解开天火之谜,追溯巫法的根源怎能少了鬼厉?纵使我有恶龙,也奈何不得,云老贼你打什么主意我岂会不知吗?

    《神魔志异灵兽篇》赤焰兽:万火之精玄火鉴之守护异兽,周身赤焰,火毒汹涌,中人立死。传闻有异教密法,上古凶神,以赤焰魔兽催持八凶法阵,至为诡异。

    “召唤赤焰明尊有你求我的地方,五族终究是我的。”黑木笑得很开心……

    …………

    竹林深处,燕虹扶着那清脆的竹子,心潮澎湃如巨浪滔天。竹影摇红,轻风阵阵,竹子也跟着清风徐徐晃动。浮想联翩……

    “师哥,我就要雪羽姑娘北上前去灭魔,这一去不知几时能回来,也许永远都回不了吧。你喜欢青云的陆雪琪我知道,师父他会助你达成心愿的,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曾经我们度过的岁月,那是不变的永远无法毁灭的美好。要是你能记住你还有一个师妹,我就是死了也无怨无悔,师哥你知道吗?今生我不会再喜欢其他人的!……”燕虹苦涩的笑了,风中的身影飘忽,西风里洒满女子心碎的相思泪,不信你尝尝那西风那是涩涩的。

    云易岚会助李询达成心愿吗?……

    干涸的土地被滚滚的热泪侵湿,泥土散发的沁香之气弥漫在竹林之中。也许隔日就会开出一地的“无泪之花”,春暖花开,遥祭沧海。

    那个伤心的女子也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还会呆多久?……

    “师妹,师妹……你在这吗?”李询扯着嗓子吼着,竹林之大想找出一个人何其难也。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打破了燕虹的遐想,是他吗?这是师哥的声音,那穿透了灵魂的声音,那有着魔力般的声音,那曾经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他的脸,他的笑,他的一切如今依然那般清晰。燕虹心头一阵欣喜,欢呼:“师哥,我在这儿,在这儿……”

    甜美的声音回荡在竹林之中……

    “师妹,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又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吗?你这丫头,有事就会藏在心里,师哥难道是外人吗?”李询听到燕虹的答应,出现在燕虹面前。

    燕虹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哥,还记得这儿吗?小时候我们常来的!”

    呵呵一笑,“师妹,说那里话,从小我们两一起长大的,你的脾性我还不了解吗?是啊,小时候我们常来的,如今这片竹林再也不是当初那番模样了。”

    他当真了解眼前的伊人吗?

    他可明白她的心意?……

    淡忘了的情丝万千,模糊了多情人间。

    失去的梦里把手牵,沧海和桑田。

    就这样等候了一万年,亘古的传说在耳边。

    问问天,问问地,你是一个过客,还是为我守护的千古奇缘。

    见燕虹没有答话,李询平静的道:“师父最近的交代越来越……奇怪……诡异,我们做弟子的也不好说什么。师妹,你信师哥吗?师兄也有自己的难处,不管如何你都是师兄最亲的人,多年的兄妹之情为兄铭记于心,如今……”

    “如今想起来,那时的日子多好啊,你我二人无忧无虑跟着师父学道,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变了,变得身不由己了。只要师父答应帮我得到陆雪琪,要我做什么,我也在所不惜。”苍凉的声音透着坚决之意。

    燕虹心头一阵温暖,慢慢的幽幽的道:“师哥还记得我这个师妹,我就心满意足了。师父他答应的事定然不会食言的,你就放宽心吧。”

    云易岚会食言而肥吗?……

    李询似乎还有他想,心里未必就认可燕虹之言。“师妹,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下,你们何时起身去鬼王宗啊。”

    燕虹似乎早料到李询找她肯定是有其他事,轻声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你去问问雪羽吧。应该就这几日我们就会动身。”

    李询尴尬一笑,“雪羽她对我似乎有成见,我有何必触霉头呢。你们此去,师父还有其他交代吗?”

    “你在怀疑师父?此次是由雪羽负责的,我真的不清楚,难道师兄连我也信不过了吗?”

    “为兄只是有些担心,随口问问而已。”一道裂纹悄悄的裂开。

    “师妹,还不回去吗?这里风大,不要待的太久了,为兄还有事去找皇甫姑娘。”说罢,看了燕虹一眼,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

    林竹只剩下燕虹一人痴痴的发呆,“你始终只记得陆雪琪,我算什么?”

    是非难解未了情,一缕清风一缕魂,几层颂声几层山?

    竹林深处有泪花,雨雾甘露显彩霞,缘分渺渺从未尽,咫尺之间有天涯。

    …………

    圣火殿大殿内,皇甫静与门下的姐妹说说笑笑的,好不自在,羡煞人也。

    皇甫世家的女子比之慕容世家的也毫不逊色,恬淡清新的美,没有慕容世家那般高贵清冷。

    “师姐,我们这北进中原吗?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出任务,待在谷里闷死了。”皇甫伊洛娇声娇气的道。

    皇甫妃暄浅浅一笑,“我们这帮师姐妹就你最小了,却是最爱惹事的,一会儿的消停都没有。”

    皇甫灵曦也是一笑,“师姐,这次小师妹可有得玩了,一路上不要多事就好。”

    “是啊,小师妹年轻貌美,心性孤傲,出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说话的是皇甫墨衡。

    “墨衡姐,怎么这样啊,扫人家的雅兴,大家都欺负我,我是惹事的人吗?”带着哭腔皇甫伊洛不依不饶的。

    几人面面相觑,摆明了不信,你不是惹事的主,谁是啊?

    眼见几女的表情,皇甫伊洛眼睛一红,真是快要哭出来了。

    皇甫静拉过皇甫伊诺,“好了,别作弄小师妹了,伊诺最乖了,是不,这次行动大家都要格外小心,青云门究竟藏着怎样的实力,我们知之甚少虽有谷主暗中的安排,未必会一帆风顺。此次也是云易岚第一次下令,在外莫要堕了我皇甫世家的名头。不管大家有何疑问不情愿,这次的行动我们无法抗拒,别想太多了,这两天我们就动身。”

    皇甫墨衡还想说什么,还是咽下去了。

    皇甫伊洛这才转哭为笑,不在吵闹了。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大殿外传来李询的声音:“皇甫姑娘可在,在下有事相求。”

    皇甫妃暄推了推皇甫静,“快去吧,可别人人家等急了。都是自家姐妹不用招呼我们了。新谷主等急了,指不定会怎样?李询年轻有为和我们家主真是珠联璧合,多好的一对眷侣啊。”说罢,笑的花枝乱颤,其他几女也是跟着笑起来。

    皇甫静没好气的瞪了妃暄一眼,“你再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家法伺候!”

    皇甫妃暄咯咯一笑,“好了家主,快去吧人家等急了,回头我再领受家法吧。”

    皇甫墨衡什么也没说,峨眉紧锁,对于这次的行动多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皇甫静一时语塞,狠狠的白了妃暄一眼,故作怒状。

    皇甫妃暄又道:“哎,家主生气都这么文静可人,李询这如何消受得了。”又推了一把,皇甫静险些跌倒。

    无可奈何,这才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看见皇甫静走来,李询一愣,道:“在下有事请教皇甫姑娘,还蒙指教。”

    皇甫静道:“公子客气了,有事就说吧。”

    皇甫静比之慕容雪羽要好相处的多,李询这才找上门来。要是慕容雪羽讥讽笑骂,那是少不了的,李询就吃过闭门羹。

    “你们这是要去青云山吗?家师可有其他交代?”

    皇甫静一怔,“这李询似乎和云易岚似有猜忌,倒是不想云易岚那般无良,还有几分正道人士的模样,雪羽对他没好脸色有几分冤枉他了。”心头这般作响,却是不动声色。

    “公子是新谷主难道不清楚吗?此去随机应变,到底情形如何现下却是说不明白。”还是回答了李询的疑问。

    李询神色一缓,“家师,那个没有交代你们对付陆雪琪,陆姑娘吧。”

    担心云易岚暗中变更,李询还是忍不住道明了。

    皇甫静今日似乎心情也是格外的好,轻声道:“公子这份情要是陆姑娘知晓,想必也会动容的,世间痴情的又有几人。”

    顿了顿,又道:“修罗界的欲海之诡异之花黑色曼陀罗花,公子可有耳闻。只要供奉出灵魂,献祭此花,就可满足人的一切愿望。只是灵魂壶永堕幽冥之狱,不得解脱。”

    大惊之下,拉住了皇甫静的素手,“你说黑色曼陀罗花可以满足一切愿望,真的吗?修罗界在那里?”

    皇甫静轻轻的道:“公子,你抓疼我了。”

    李询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在下失礼了,还请姑娘见谅。”

    皇甫静第一次被男子握住玉手,脖子显出淡淡绯红,诱人之极。“公子莫急,据雪羽观星相所得,修罗界定会再现人间的,说不定机缘巧合可以得见的。”

    气氛有些旖旎,“公子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多谢皇甫姑娘了!若是在下执掌焚香谷不会难为姑娘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以报今儿之恩情。”

    皇甫静“嗯”了一声,连忙走开了。

    “世间还有这般痴情的男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胡思乱想了。

    霎时,只剩下李询一人呆在那里,嘴里不停念叨着:“修罗界,黑色曼陀罗花……”

    “灵魂献祭,永堕幽冥……”

    “能得伊人正眼相对,永堕幽冥又何妨!……”他笑得很狂野,有几分凄凉。

    爱一个有错吗?喜欢一个有错吗?

    厚天高地,堪叹古今情不尽。

    情天恨海,可怜***债难偿。

    看破世情,得道成仙,几人看得破?又有几人成了仙?……

    南疆苗族祭坛,白羊巫师精修着不久前得到的巫法,叹道:“想不到这巫法竟是这般奇妙,由此我们苗族复兴有望了,纵使被咒诅了有何妨,云易岚这头饿虎要发威了,我苗族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的!”

    许久之前的偶然发现将白羊巫师巫法的修为带进了一个新的领域……

    是福是祸?又有知道呢?……

    …………

    苗族之中,向来畏惧神灵,尤其是对这座自古供奉的神像,更是敬畏之极。这年轻人自小到大莫说接触这座神像,便是正眼相看也是极少的,因为在族里规矩,那也是大不敬的行径……

    瞬间,低沉的轰鸣之声再度响起,整座洞穴又开始微微颤抖,神像再一次缓缓入沉降入地底,神秘的石室就再眼前。

    年轻的祭祀眼中散发处狂热的火焰,他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前去,双手一阵挥舞。顿时那片黑气被四处挥散。金色的光芒再次缓缓浮现,将他的脸庞映得发亮……

    …………

    古老的文字图案,似乎带有蛊惑人心的意味,在他的眼前一一浮现。他的表情如饮醇酒,露出无法形容的狂喜与满意之色,甚至连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用发抖的双手轻轻触摸着神秘石壁上的图文,低低诵读着什么,带着莫大的欢喜,那一个个文字图案,他似乎都摇将之看穿,他是如此全神贯注,欣喜得忘乎所以,甚至于他自己根本忘记了也没有注意到,在这篇图文的最下方,几乎与周围黑暗连为一体的,还有一片小小的黑气凝聚不散……

    …………
第二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相遇
    第二十九章相遇

    在焚香谷暗流的涌动下,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袭来,扑向了张小凡……

    青云门灭门的危机已不再戏言了,万古风暴,一朝来回……

    晌午,河阳城。///com///突然出現一男人与一猴,引得众人侧目。

    只见那男的身着通身黑色,面容冷峻。容貌虽不凶煞却有股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近身,恰似来自地狱,阴冷,黑暗,迫人心魂。他对周围一切全然不关心,却对那猴子的情态极为亲密温柔。

    “小灰你说我们该去哪儿?”猴子吱吱唔唔,也不晓得知否明白,也是苦于无法言语。

    我们在这儿逗留几天就回鬼王宗好不?我们去喝你爱最喜欢的酒,你也很久了没痛饮过了吧?……

    又恰似一道冷风刮过,一人一猴径自远去,消失在人群中……

    “爷爷,看我们终于又回来了,真累!得赶紧找个酒馆吃酒睡觉,我现在可真是五脏空空,饿的灵魂都快出窍啦!姐姐你也快些啊”小环止不住兴奋,雀跃着在前带路,随即又莞尔一笑,回首向金瓶儿招手,两个酒窝跃然脸颊,极为娇俏动人。

    引得周一仙不禁哈哈大笑,戏谑道:“你这丫头可有钱?爷爷我可没有,你可别打我那几个铜钱的主意,我还得留着养老呢!”说罢,闭了眼,口中直念阿弥陀佛,仿佛生怕孙女将那钱抢了去。随即睁开眼,又道:“死狗是不是还有几两银子?”

    一路上野狗道人也没没给周一仙好脸色,老神仙气的,就称呼“死狗”了。

    野狗道人那里在会在意周一仙,只要那里有小环,他去那儿都好。

    “爷爷你怎能这样啊?好不容易回来了,难得大家这么高兴,你却来扫兴。你要再这样啊下次我可不帮你算命了,看你如何赚钱?你不老说自己‘铁柱神算’吗?那你何不算算今天该发生什么?哼,姐姐我们走,不理他了!”说罢,挽起金瓶儿,狠狠蹬了他一眼,向前走去。

    周一仙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叹了声,也只得跟上。见此情形,金瓶儿禁不住“咯咯”笑道:“老道,难得这么有闲情,你也别扫了大伙的兴致,等回头我上鬼王宗拿些银子来,便是几辈子也够你花了!”

    “喝,妖女,鬼王宗你还回得去吗?倒想骗老夫!”周一仙不屑,抬高了头。

    只见金瓶儿秀目一瞪,下颌一扬,冷哼道:“哼,本姑娘来去自由任谁又管得着?老儿,你倒是说说,我便如何就回不去了?”

    “哈哈,你也有求教老夫的时候,那老夫就与你这女娃娃说道说道。”说罢,还煞有介事的捋了捋胡子,引得小环和金瓶儿连连摇头。

    这一路上听到的关于青云门和焚香谷的变故传闻可不少,难道鬼王宗那帮家伙能耗得住?魔教里此刻怕是早已乱做一团。那帮鬼怪趁乱各树旗帜,原本的格局或许会恢复。鬼厉那厮不在又有谁能压制得住?你此刻回去众人如是推荐你,其他好事者一力追捧,宗主的位置也是有几分希望的。其他的客卿长老定然视你为眼中钉,搞不好是有去无回。鬼厉手下那帮人也不会放过你,各方争斗,岂是你能轻易脱身的?如今这副乱摊子也只有他能收拾了,只是他现在一时半会儿怕是也不想回去,以他的性子麻烦也不小。我老神仙如何等得及?

    金瓶儿柳眉倒竖,心道:本想糊弄这老道,不想竟被他看破了几分。转眼又嫣然一笑:“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以我的身手要说到全身而退确实是有些心虚。呵呵,不过,那些臭男人还不是看我的颜色行事,老道,这也是我的几分胜算啊。”说罢将脸朝向周一仙,轻轻冷笑一下,更衬得俏颜艳若桃花,不禁让旁人看得痴了。

    周一仙见这女子虽满面堆笑,却掩不住眼角的阴森,不由得打颤,真是魔教妖女啊,这等口无遮拦的话也说得出口。

    一旁的野狗道人气色不错,完全不显一丝风尘之气。显然只要有小环在,他已别无他求了。也不搭理周一仙,这一路上周一仙的所作所为让他鄙夷。算命时这老头全靠小环在一旁帮衬,但一提到银子便斤斤计较掐指盘算,那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野狗自是不屑与这老道争辩,起身径直向周一仙“仙人指路”的褡裢摸去,手指轻轻一动,白花花的银子赫然出现,递给小环。周一仙不禁气急,只见他横眉怒目,恶毒地瞪着野狗,胡子因为生气的关系竟然一翘一翘的,有趣极了。

    小环举起银子,调皮的向上方一抛,又轻巧的接住,将银子向周一仙挥一挥,似银铃般地咯咯一笑:“呵呵,爷爷,那我们这就走吧!”拉起金瓶儿便向“望月楼”跃去。

    河阳城内口碑最好最大的酒楼属“望月楼”。十三层高耸云端,在河阳城也算是比较高的建筑,杏红色一体建筑,显得古色古香的,透着古典文雅的气息,让人心醉。之所以起名“望月楼”赏月、茶话、自是特色,每逢月圆来此赏月的人络绎不绝,举杯邀月共饮也是人生一大乐事。酒家的主人是本地人,待客十分热情。在乡间邻里也是人人称道的一大善人。此处饭菜、茶酒皆有不错的口碑,难得环境优雅酒菜也都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故生意常年火爆。经常是已客满了,门外等着吃饭就座的人还排着长龙。通才落座老板先客气地奉上一盏茶,招呼周到有礼颇得人望。而酒家也会适当关照一些乞丐、无家可归者,由此几点使得“望月楼”是远近闻名,不过奇怪的是从未有人来此捣乱。酒家日常经营一如既往,红红火火。

    看着那两个丫头大摇大摆的进入酒楼,周一仙摇摇头,也跟着进去了。

    老板见几人进来,笑脸相迎,金瓶儿峨眉微蹙一闪而过,老板依旧面不改色。“小二,赶紧招呼几位远来的贵客,一路风尘到此好好歇息歇息吧”。

    小二的腿脚也是格外的伶俐。突然两个天仙般的姑娘结伴而来格外引人注目,引得众人暗自赞叹,又忍不住偷看。一双双目光投来,小环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不胜娇羞煞是动人心魄,金瓶儿冷冷一笑,犀利的目光一掠,顿时众人自觉的收回目光。一些人还不时向这边偷偷望来。

    就连小二也不时偷偷望上几眼,显然这神仙般的人物很是抢眼。小二引几人走上三楼。位置靠窗口,也正好可以看见老板的柜台。

    “几位请坐,这就上几道小店拿手的好菜,诸位稍等。”小二快步徐趋,退去,匡的一声撞到柱子上去了,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自三楼俯视,来来往往的人匆匆而过,街边的小摊也很热闹,小环痴痴地静下来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酒楼一缕悠悠的酒香弥漫,没有上好的芳醇断然不会有如此味道。浓浓的酒香野狗、周一仙的鼻子自不会放过,大口吸允。周一仙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了,舒缓了好多。

    一路风尘,难得这么舒服惬意,金瓶儿整理下衣襟,也等着小二的酒菜。

    “小二,打十几斤上好的酒来,随意几个小菜。”一人一猴出现,猴子扛着一个酒囊,双手递给老板,坏笑地冲老版吵嚷。

    “小灰,别急,有你喝的,”老版一时呆住了,回过神来,客官这……

    “给他打满,老板楼上可有位置,找个清静点的位置。”

    老版打量一番,连忙叫来小二,带这位客官上楼去。楼下这猴子的怪异举动,又是引来一阵嬉笑。猴子似乎很喜欢这热闹的场景,咧嘴直笑,他直接拎着猴子吃力地往楼上走去。

    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霎时,小环的心跳急剧加速,跟着这脚步声一起跳动。轻舞飞扬,涨红的俏脸闪着异样的光彩,扭头死盯着楼下的方向。却没注意道一旁的金瓶儿,美眸也不由得飘下楼下,熟悉的声音,浑厚、略带些感伤,不是他又是谁呢?

    他难道不和陆雪琪在一块吗?怎会独自带着猴子来此呢?碧瑶难道又有意外发生?一系列的疑惑窜上心头。游历江湖,离开魔教,终究躲不开。该来的总会来的……

    脚步声终于慢慢,越来越近了,即可闻见他的呼吸声。

    楼梯的扶栏轻轻晃动,酒家其他的吵闹声慢慢消退,只有,只有他上楼的声音……

    时间放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时空永久地停留在那一刻,那一刻的相见又是何等一番光景,那一刻的回眸虽思绪过千万次,真的来了又让人迟疑不敢去直面,那一刻的相聚是短暂的相守还是再次离别的序言,只有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金瓶儿摸了摸紫刃芒,传来的一股凉气,心神略微安定。

    野狗沉醉于馥郁的酒香气,闭着眼睛,情色平和,正襟危坐。

    周一仙高耸着脑袋四处张望,二女的神情收之眼底,捋捋胡子,笑而不答。

    楼下之人拖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渐渐出现在三楼。小二热情的引导,客官这边走。引着向周一仙一行人的方向而来。

    募得,他也不动了,怔在那处,心中一惊,似不知如何是好。

    “客官,这边走。”小二叫了一声,却见他并未回应。

    微微有些不耐烦,遂又扯着嗓门用力吆喝。

    “客官,且随我来。”却遇上那猴子的怒目獠牙,似要抓挠小二哥。

    喝止了猴子,鬼历回过神,淡淡回应:“哦,你带路。”

    终于,向这边缓缓走来……

    金瓶儿早已回复情态,似笑非笑地的看着他走来,小环一双明眸笑意连连的看着他。

    张小凡呵呵一笑,走来揖拜道:“这不是周前辈吗?您老回来别来无恙吧,老神仙可好啊?”遂又向金瓶儿:“呵呵,不曾想妙公子也在这里,那是小环吧,几年不见长高了,长大了,竟出落得如此俏丽。”

    周一仙爽朗的一笑,既然有缘自会相见,一起坐吧。

    金瓶儿灿然一笑,“呵呵,这不是副宗主吗?哦,现在该叫“宗主”了,宗主怎么有空来这个偏僻小镇啊?”

    见张小凡答话,小环扭过头来,乖巧伶俐的叫了一声,“小凡哥哥,我能不能这样叫你?平日我也是这么叫瓶儿姐姐的。”说完,眨着眼睛,巧笑嫣然,露出忽现忽淡的酒窝,让人欣喜。

    猴子看见是小环,一个箭步窜过去,咧着嘴笑的甚是开怀。小环也被逗乐了,抱住它,轻轻摸着它的头,爱怜地问:“小灰过得好不好?这边只有你喜欢吃的酒肉,看来只能下次再给你带糖葫芦了。”猴子听罢,刚才喜悦表情一扫而过,耷拉着脑袋。

    猴子享受的完全是人的待遇,小环与张小凡几时把它当猴子了。

    “真的,这次没想到会遇见你们,下次一定给你好吗?”猴子挠挠脑袋,使劲的点头。

    哈哈,野狗首先忍不住,大笑。继而,众人也是大笑。

    一路上野狗道人,很少笑的,此次众人相遇,大伙心情似乎都不错。

    “小灰,怎么这般重了?抱不动了,小凡哥哥,人家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回答呢?”

    不对哎,小灰额头怎么多出了一个“卐”,周一仙眼内精光一闪,皱起了眉头。

    金瓶儿睥了他一眼,幽怨道:“宗主,人家小姑娘都这般叫了,何不顺水推舟?怎么宗主你也不想有个这样可爱的妹妹吗?”又冲着张小凡邪邪笑道。

    张小凡皱皱眉头,确实他是有些怕这妖媚的女子。一身媚功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挡的。

    见张小凡不吭声,小环一急,眼泪在瞳孔内打转,楚楚可怜。

    周一仙挪挪身躯,朗声道,不介意的话就答应吧,让小环以后跟着你,我老人家也就放心了。

    “只是?……”张小凡似乎有疑难之处。

    周一仙道:“你就答应吧,小环跟我漂泊江湖多年,也该有个归属。”

    金瓶儿伸伸腰,道:“怎么了宗主?是想要瓶儿怎么样吗?”

    “人家一切都随你了!”柔媚入骨的销魂声,妖媚之色尽显,张小凡头上冷汗滴出。

    “宗主还有何疑惑?我自会代你照顾这个妹妹的,可否?况且,小环与我交好,我定不会让她吃一丝的亏。”语调虽有些戏谑,却又坚定无比。

    “小环,你自己决定吧。”张小凡低沉着声音冲小环道。

    “小凡哥哥放心,我和瓶儿姐姐都会帮你的,哥哥,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这丫头,刚认了哥哥就这么快卖了姐姐?真是薄情寡义的鬼丫头,唉,世情淡薄啊!”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章仙人指路(上)
    第三十章仙人指路(上)

    小环嗔怪,“我怎么会忘了姐姐呢?姐姐莫要信口胡言,道长你说是吧。///com///”冲着一旁的野狗道人嘻嘻一笑,梨涡里的一波秋水泛起柔美的涟漪,顾盼生辉。一旁的野狗道人一时看得痴了,狠狠地吞下口水。小环嬉笑着与金瓶儿说笑,一旁的野狗道人惘然若失。张小凡眼角余光扑捉道了野狗道人的异样。

    别怪我的眷顾,别怪我的形影不离,别怪我千百次守望,换你一个冷冷的轻瞥,你可细想听到我心的顾虑,今生你我仅有五次相遇,若凑不齐五百次回眸。来世,我如何见你?

    相遇,相守,至死不渝。有谁看见在心的横切面上,长睡着一朵莲花。别的莲都开了,只有你,直到枯萎,也没把你清丽的容颜展现在我的眼前。

    一路上小环那有今日这般开心,金瓶儿脸色红润,熏红的面庞艳如桃李灿如星辰,宛若冰山雪地里一朵妖艳的火红,气息有些紊乱,娇喘连连,不知是迎面扑来的酒香,还是心儿醉了。

    “呵呵,那就为妹妹庆祝一下,小二拿酒来,满上。”金瓶儿吆喝着。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平日都不喝酒的?”小环皱眉,疑惑不解。

    金瓶儿舞动着杯子,不急不缓道:“傻妹妹,这你就不知道啦。小饮怡情,区区几杯水酒更添女子的风情。”

    小环白了金瓶儿一眼,没在说什么,要是往日少不了拌嘴逗乐的,今日有些古怪。

    二女说说笑笑的,猴子不甘寂寞跳将出来,小灰从小环那边窜过来,端起大碗咕噜咕噜地喝完,掀起碗底示意自己喝的一滴不剩,大碗与小杯,猴子可是精明的很,一脸坏笑张牙舞爪,上蹿下跳,不晓得是高兴还是故意气金瓶儿,一番讥讽之意洋溢与脸上。

    金瓶儿气结,冷笑一声,“你这猴子果然有趣啊?我岂怕了你这死猴子,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径直跟猴子拼起酒来,猴子转眼间几大碗下肚,丝毫没有醉的模样,金瓶儿脸色熏红,颈脖处泛起诱人的粉色,酒醉更添妩媚。

    一人一猴较上劲了,引得周遭之人围观,金瓶儿心高气傲那里受的了这番嘲弄,酒醉更添风情,小小的动作了也有无尽的魅惑,似乎连阳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小环见状也不好意阻挡金瓶儿,她正在气头上就是想劝也劝不住。

    野狗道人头低的都快挨着地面了,呆呆的出神,无暇理会金瓶儿。

    任凭周围的人如何吵闹喧嚣,周一仙一副坦然之色,慢慢的品味着水酒。一副得道高人超脱尘世的清逸,世事与我何干,我自逍遥。

    小灰大碗大碗的往肚子里灌,豪气冲天,肚子也慢慢的鼓起来了,水酒似乎像是倒进了一个无底洞,真不知道猴子的酒量竟是如此之好,而一旁的金瓶儿醉意已现把持不住了。

    小环焦急向张小凡投去求救的眼神,楚楚可怜,玉手红彤彤的似是滴出血来。

    张小凡狠狠瞪了小灰一眼,夺下手中的大碗,拎着小灰安抚它坐在一边,猴子吵吵扰扰的很是不服气,正在兴头上被张小凡打断,呲牙咧嘴的,大是不满。

    低声道:“别喝了,好吧!”说完之后,忽地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

    “要你管,死猴子为什么老针对我,怎么,莫非你还想用宗主的身份压我不成?”金瓶儿气息起伏不定,有些激动。

    “一只死猴子你又何必和它计较呢?”

    “这算是关心吗?”火辣的眼神,炙热的相望,张小凡突然有些不敢和这女子对面。她遂又摆手,半眯起眼,脸上衬出淡淡红晕。

    金瓶儿叹叹气,一阵唏嘘,“呵呵,不喝了,不和这不懂事的畜生计较。”

    被金瓶儿奚落为“畜生”,小灰大怒,爪子上寒光一闪,眼睛血红,尾巴翘起,露出凶相。

    金瓶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吓着了,俏脸微变。下意识地向张小凡靠过去,一缕幽香暗然传来,他脑子晕晕的,触到金瓶儿白皙柔软的素手。

    小环安下心来,这才发现野狗道人的古怪。只见野狗道人痴痴傻傻的,或喜或怒或笑,神情呆滞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头低的很深。小环不解,刚才道长还不是好好的吗?一丝狐疑闪过,转瞬即逝。

    张小凡抬脚,猴子咕噜咕噜滚下楼去,楼下框框堂堂的一连串响动,看来猴子滚下来的劲头砸翻了什么东西。

    野狗道人像是一只死狗无精打采的,金瓶儿脸上更多的是一丝喜悦。

    楼上众人也是杯盏交错,相聊甚欢,而周一仙一行人经此一闹踏出“望月楼”,在街上四处游走,小灰一个人走在后面不与众人同行,张小凡刚才的举动让小灰大是不满。

    小环扶着金瓶儿与张小凡说着话,不时张小凡有气无力的答非所问的应答。

    周一仙回头大声笑道:“这年头连猴子都这么有性格,老夫长了见识了。”

    众人回头,只见小灰哭丧着脸,刚才兴奋活跃的精神头早没了。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躲在一边独自难受。眼见几人看来,歪过头去不予理睬。

    一行人漫无头绪的四处游走,何时夕阳的渔火撑起黑夜的光晕,黄昏的晚装悄悄的披在黑夜的肩上,不觉间天色很晚……

    …………

    张小凡心头一阵急躁,烦乱不堪,欲言又止。眼前的周一仙怎么都没一点仙人的风范,却是一股神秘平和的舒雅,看不出有何异样端倪,却是不得不让人信服。

    “老神仙我有话问你,可否?”

    周一仙像是早就知道了,笑呵呵道:“我明白,带你去个地方。”

    周一仙领着一干人快速穿梭,来到郊野,众人也只得跟着,不多会儿来到一荒废的古宅。颓败的园子,杂生的野草,满地的乱石,横放的木头,屋子有些殷黄,透出古老意蕴,向内望去,殿内黑乎乎的,深处闪烁着幽幽的***,有些阴森,古老的屋子透出威严,肃杀之意。

    你们在外边等着,我和小凡进去,金瓶儿“嗯”了一声,小环由扶着看来确实有些醉了。野狗默默守在小环身后。

    周一仙和张小凡走进去,屋子诡异的凭空消失,野狗道人努力眺望,屋子果真不在了,野狗道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惊愕。小环嘿嘿一笑,这是我们家的祖屋,小时候爷爷带我来过的,周围有“幻阵”没有人引路,是找不到的入口的,无尽的幻境如果走不出去就会被困死在里面。小时候我跟爷爷来过一次,我独自在屋内转悠,后来就掉进井里去了,“失魂引”、“搜魂术”、还有一卷“鬼道秘法”也是自那井里学到的,只是那留言甚为凄凉“余之妻昔时被敌所伤,魂飞魄散,穷其一生尽研‘鬼道秘技’,已无法令其复活,天命所归终难逆天,悲哉,悲哉。得此秘法者自是有缘人,日后定可纵横冥界。”那是我还小,只记得一点后来再去再也找不到了。这屋子有古怪,我们还是外面等着的好。

    野狗道人努力地点点头,眼内闪着精光。

    大殿内。

    张小凡跟着周一仙慢慢走进去,老人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小环的身世你可知晓,这一切都是命啊,终究躲不开。”

    “守护之家”你可曾有耳闻?三百年前你们鬼王宗也不是这般模样?万人往、普智、鬼医、万剑一,三百年前也是相识的。至于金陵夫人、黑心老人之事日后自可向白狐询问,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千年白狐知晓的事总是不少,让她也回来帮你吧。鬼王宗新的危机就要来临了……

    张小凡楞了一下,周一仙和白狐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有多少事瞒着他?“老神仙,那鬼王宗究竟是?……”

    周一仙没有直接应答,转而道:“圣教的渊源你可知道?鬼先生的来历你知道吗?道玄入魔的事你也亲眼所见吧?长生之谜又是什么?”

    周一仙一连串的问题迸出,张小凡目瞪口呆,一时无所适从不知所谓。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一章仙人指路(中)
    第三十一章仙人指路(中)

    老神仙似乎也没有期待张小凡立刻回答,继续悠悠地道:“千年前的世间可不是现在这般,魔教以修罗门最为强盛,练血堂、合欢派稍次,鬼王宗、万毒门等门阀根本不入流,传说练血堂得到《神魔志异》之‘炼器篇’,实力大胜联合其他几派驱逐了修罗门,修罗门手里的那本‘天书’为你们鬼王宗四大圣使所得,因此之故鬼王宗差点灭派了。///com///修罗门实力大损其他几派虽围追堵截终不能将其彻底修灭,这也就埋下了祸根。”

    千年之前还有昆仑神域与东海蓬莱的修真之士与一些散仙可以抗衡修罗门,八百年前一场变故这世间便变了。魔界,冥界,神界主宰了整个世家万物,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谬。魔界与冥界自古就有扯不清的关联,修罗界与妖界同属魔界。冥界又分鬼蜮与九幽,神界即是昆仑神域与东海蓬莱。而东海另一处神秘之地“阎罗之岛”(注:蓬莱仙山与阎罗之道并非本人新创,诛仙原著里亦有了,就在第六集第五章伤心。)与修罗界、妖界、神界皆有瓜葛,乃是世间最最神秘之处。蓬莱仙山与阎罗之岛皆布下“先天幻阵”没有足够的修为无法发觉,更别说涉入其中了。

    世间大多隐秘之处皆有“先天幻阵”与“后天大阵”,道行不够无缘得见。神界、魔界、冥界并非子虚乌有,不存于世,只是修为不够无法得知而已。不流传于世,常人自是闻所未闻,就是一些修真之士也必知道。

    八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心老人离奇死于滴血洞,焚香谷自此开始影响世间格局,天音寺才渐渐兴盛起来……

    张小凡也是第一次听周一仙说起圣教和天书之事,聚精会神仔细听老神仙说道。

    “魔教四大至宝你也知道吧?“周一仙笑眯眯说道。

    张小凡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噬魂棒。

    “嗜血珠大凶之物生性嗜血,凡有生灵靠近接会被其吸干精血。天有奇铁,落于九幽,幽冥鬼火焚阴灵厉魄以炼之,千年方红,千年成形,千年聚鬼厉之气,千年成摄魂之能。嗜血珠能与摄魂融合而成‘噬魂棒’也是机缘所在,此物正是世间妖物与阴灵的克星。血炼之法并非魔教独有,妖邪之法,只是此法过于凶险后世多被误解。”

    稍后周一仙的一句话确实在鬼厉心中激起万丈巨浪。

    “天书真的只有只有五卷吗?

    张小凡一愣,“前辈也知道天书?”

    周一仙神情明显一呆,继而哈哈大笑,笑的很是狂野豪放不羁,似是嘲讽。

    “痴儿,你是世间唯一一个修炼天书五卷之人,竟然这般迂腐。天书果真只有这五卷吗你比谁都清楚。”

    鬼厉默不作声,低着头。

    突然周一仙的口气变得严厉,“你想要逃避,天命所归宿因所构,岂是逃得了的!这世间将会大乱,那里还有一片净土,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退出江湖,游历天下,江湖就在人的心里。你想避世奈何这世间偏偏逼你,乱魔命注定不会平庸一生。”

    久梦不知身是蝶,水清安知子非鱼。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间?几人独醒,几人痴狂?

    鬼厉无言以对,半响,平静的道:“世间事与我何干?乱魔命又如何?即是乱魔命我也要逆天改命,修道一生只为长生,可我要这长生干什么?我要的,他又不能给我……”周身颤抖,似是想起了极为痛苦的事情。

    周一仙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张小凡的表情,继续缓缓而道,口气比刚才缓和了好多。

    “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青云门道法,天音寺佛法,焚香谷法术,魔教妖术,南疆巫法无不出自天书,天书到底是何来历我想这世间恐怕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天书与神魔志异乃是最为神秘的两部经典,彼此之间相辅相成互有助益。神魔志异‘山水篇’就在金瓶儿手里,她注定是要协助你中兴魔教的。”

    张小凡他如何不知道周一仙之言是真是假?修习佛、道、魔三家法诀多年,三家法诀虽有差异亦是殊途同归。

    天音寺为佛门修真,修习佛门至高法门——大梵般若,依靠佛法普渡众生。天音寺僧人注重自身修行,以佛门功法强身健体,寂灭入定。法术以防守见长,佛门真言中蕴涵的力量可以使人固本培元,不受外力所侵害。大慈悲的力量也可以救济世人,恢复气血。

    无字玉壁何时出现,自然是无人知晓,只知道千年之前,天音寺创派祖师还是个行脚僧人的时候,四方云游,有一日不知怎么,误入须弥山崇山峻岭之间,竟是迷了路,再也无法走出去了。无奈之下,那位祖师便在山林之间乱走,也是天生佛缘,竟然被他看到一片光滑如玉一般的石壁。那个时候,祖师已经饥渴难耐,困倦不堪,便歇息在这玉壁之下了。

    传说那位祖师在那无字玉壁之下坐了三日三夜,不知怎么,竟然从最初的饥渴难耐渐渐入定,心安而神定,进入了我佛门之中大圆满之境地,三日之后,他竟是在这无字玉壁之下顿悟了佛理。此外,更传说……

    更传说,那位祖师也就是在那无字玉壁之下,竟领悟出了天音寺世代相传下来的无上真法大梵般若,由此奠定了天音寺一脉在天下修道中的地位。

    “不想就连无字玉璧也会损坏。都是劫数啊!”张小凡思量着心中之事。

    周一仙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道:“剑名诛仙,我再问你,真的有仙可诛吗?”

    张小凡笑而不答,心中已有分晓。

    “天地不仁,乃为大仁,法则之下,万物平等,人欲成仙,天必诛之。”

    周一仙自“仙人指路”的褡裢里拿出一本无名古卷,轻轻打开。周遭的气流猛地激荡起来,风云怒吼,天地为之变色。霎时金光冲天而起,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炙热的浪头似是可以熔化万物,玄火鉴阵阵雷鸣迸射出一道白色的火焰,桀骜不驯的火龙自书中呼之欲出。金色的光芒照的整个周氏祖屋一篇亮堂,犹如白昼。漫天的星斗随着金色的古篆大字旋转起来,星空下显显现出一行字:“天地不仁,是以万物为刍狗……”

    周一仙神色凝重看着那一行大字,“仙人指路”的褡裢自肩头缓缓落下。

    张小凡大惊失色,苍白的铜色脸庞被金光映衬得清晰可见。那金光似是要穿透他的灵魂一般,噬魂棒厉啸不断似是抗拒那金光,又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应着……

    而身在周氏祖屋外面的几人,完全感应不到里面所发生的异象。

    周氏祖屋就像是个一个封闭的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离了。

    赫然现世的是青云那本古卷,正是天书第六卷。

    火龙炽热的烈焰让两人微微有些不适应,而许久之前还在南疆之地的白狐在苗族祭坛遭遇了另一番景象……

    …………

    小白忽地心头一震,退后了一步,登时周身压力一松,神志立刻清醒过来,她微微皱眉,重新向那神像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居然还有这样惑人心志的禁制。”随即她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仍有一丝迷惑,轻轻道,“可是这分明是中土的道法,怎会出现在此处?”……

    石壁上突然浮现出一点金色的光芒,片刻之后,只见又是一点,点点金光如突然降临这俗世的神迹,纷纷在石壁之上如泉涌一般现了出来,组成了一幕幕神奇的图画与文字,甚至连站在不远处的小白,脸庞上也被金光折射得微微发亮。

    小白凝视着面前这依次呈现、光华流装的神秘图文,眼波流转,一行一行看了过去。在她面前的,便是传承了无数古老巫族最后的秘密所在,她的目光跳跃着,时而凝固,时而欢喜,最后,她看到了那狂啸向天、桀骜不驯的巨大火龙图案。

    小白深深吸了口气,嘴角露处了笑意,随后,她再次确认了一遍,然后微合上眼,似在默默记忆,将这些图文记在心间……

    等到她再次张开眼牟的时候,那盈盈如水跟波扫过石壁,自言自语道:“想不到那些家伙居然还留了这一手,莫非他们早知道巫族要毁了吗?”……

    说着,她淡淡一笑,似乎也懒得去理会那不知多少年前古人的麻烦。便待转身时,忽地她眉头皱起,目光猛然一凝,却是落在了那片金光闪闪的图文最后,在那只猖狂桀骜的巨大火龙图案之下,似乎还有一小片黑气与周围不同,依旧附在石壁之上。

    小白精神一振,仔细看去,片刻之后,她脸上突然浮现惊喜交集之色,脱口而出道:“原来,原来招魂之术在此……”

    小白微微垂首,半晌无言,许久才轻轻叹息一声,轻声道:“原来如此,古巫一族竟是如此毁灭的,这……这又却是如何是好,我该不该把这些告诉他呢?”

    …………

    “既然天书前五卷都归属你,老夫也做个顺水人情,这天书第六卷你以后弄得着。是福是祸,且等你去闯荡,老夫才懒得陷于这纷纷扰扰的纠葛之中,如今的世道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剑名‘诛仙’真的有仙可诛吗?”周一仙莫名的叹气,低声询问道。

    修习天书五卷许久,隐隐的召唤感应之力也越来越强。这前五卷天书已是熟记于心,周一仙这第六卷天书并未给他带来太大的惊讶,或许更多的是苍凉无奈。

    他也没在追问周一仙这天书的来历,老神仙肯定会有另一番说辞对付。

    “我不知道,只是修习天书之时,心中的戾气难以控制,就像九幽阴风掠过,焚烧质感清晰可见。也许真有鬼府、鬼将之说吧。鬼道我也不了解,鬼先生想必知道的更多。”

    “呵呵,万人往也算是老夫的故友吧,鬼先生的来历他也未必清晰的知晓。”

    鬼厉淡淡的道:“鬼先生是魔教的客卿,至于来历宗主始终未曾提过。”

    “修罗”可曾耳闻?

    宗主修炼“四灵血阵”,血阵初成,血光漫天,鬼医大吼一声“修罗”就此丧命,成为血阵第一个生祭者。

    乾坤圈是束缚“修罗”的最后一道封印,轻易岂可解封?

    张小凡也不知如何回答了,半响,喃喃道:“轮回盘是我从普智大师那儿借来的,轮回盘转阴阳,断生死,可观星象,有无穷妙用,本想是借此神物救碧瑶的,不料……”

    “不料,反助修罗出世是吧。这都是劫数,终究躲不开的。”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二章仙人指路(下)
    第三十二章仙人指路(下)

    要是一切都没发生过?做个普通农家的孩子,闲暇之余,在午后懒懒的阳光下,搬一把摇椅在门口,淋浴着轻风,沏一壶清茶,渴了呷上一口茶,让淡淡的茶香萦绕心头,是不是一种幸福?

    做个普通农家的孩子,在淅淅沥沥的雨夜,背靠着软软的枕,听着雨打树叶沙沙的声响,埋在俗世甜蜜简单的故事里,忘却喧嚣浮躁的尘世,忘却白日的劳累舒坦的睡个好觉,是不是一种享受?

    只是一切都没了,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他一生不在平凡。///com///

    “林东睿你见过了吧?村东头那个教书先生,想必他最近与那贪酒的林和尚找过你吧。”周一仙捋着那几根银白色的胡须,悠闲的道。

    此刻张小凡才知道原来林先生真名是“林东睿”,贪酒的刘老板居然是个和尚。真是大隐隐于世,不可貌相。他忽然间有这种感觉。

    “那两个老家伙跟你说过什么”周一仙追问道。

    张小凡将当日的情形说与周一仙,良久,老神仙呵呵一笑,这两个老东西手脚倒是麻利。

    老夫就问你一句,“可还想救活碧瑶?不惜一切吗?……让小环留在你身边帮你吧。”

    满月井井底直通冥界的泪海,合欢铃的丢失定于金陵夫人有关联,四大圣使与白狐或许知道碧瑶在那里,莫说只剩下一魂一魄,就是魂飞魄散只要聚齐天地间五种曼陀罗花,定可成功。只是她沉睡已久,就算就醒她能否恢复正常却是难料。世传“伏羲琴”可绣心,唤醒沉睡的灵魂或许你用得着,只是此物千年前惊险昆仑神域,如今下落如何无人知晓。

    张小凡喜形于色,霍然神情大变,全身骨骼隐隐作响。跪倒在周一仙面前泣不成声,前辈你说的是真的?

    “孩子,真假你问过四大圣使与白狐自有分晓。小环交由你照顾,老夫事了也该走了……莫及,听老夫说完!”

    小环我养她十几年了,终究还是要离开我了,以后就交与你了。当年我捡到小环时,一名卫士浑身是血,手中的婴儿嗷嗷待哺,甜甜的微笑,浅浅的酒窝,老夫甚是喜欢,卫士以死相托老夫只得答应。这一段锦帕也是他留给小环唯一的东西,小环正是“守护之家”的传人,他父亲也就是上一代的守护。

    隐世的世家不可小觑,都是一些神秘的存在不为世人所知,传承着家族使命,历代生生不息,久而久之,传承之力随着世事的平淡消散,三百年前许多世家暴风骤雨般消失,如今,世家渐渐销声匿迹不为人所知了。

    大凡大派都有守护,当初建派之际,一些忠诚之士不愿再出世,是以默默隐世,深得门主信任,一些辛密。秘宝也交由他们守护,代代传承,是为“守护之家”。这些卫士一旦本门有难,也就是他们报恩之际。小环他父亲正是圣教守护之一,三百年前圣教内乱,四分五裂,背后的守护家族也产生分歧,一场血战。

    一个传言“守护之家守护着神器,不日将会有神器现世”更是让诸多隐世家族遭受灭顶之灾。已经出世的神器也没几个,青云门轩辕剑那是无上神器,只是其人未能发挥其神威。天铘也算得上是件神器,而“诛仙剑”却是件魔器。

    “不晓得自身修行体悟,妄自追求神兵利器,本末倒置啊。”大有替世人担忧拳拳之心。此刻老神仙煞有其事的有几分仙风道骨,怜悯苍生之意。

    夜里的冷风轻轻的吹着,吹动了鬓边的发丝,吹弯了月里的桂树,吹醒了不愿清醒的人儿……

    风轻轻的吹,凉风透过衣襟有几分凉意,张小凡微微侧身。

    周一仙看张小凡低着头,继续道:“守护之家,传承历代的使命,有时也未必全听现今的掌门人,他们坚信当初的使命,有自己的信条,这也是诸多人头疼的地方。任由这样强大神秘的力量存在何尝不是一种威胁呢。我一直不想小环再参与鬼王宗之事,只是小环她……”

    “我看得破生死,却看不透轮回。”似是嘲弄,似是记起了往昔的旧事。

    让小环回来帮你,也正是她的心愿。小环现在修为不浅,也不会是累赘的。小时候,失足落井后竟能学会还魂术,鬼道中最精深的法术。与万万不能中,竟能学会还魂术,当时我也很是吃惊。八九岁那年,竟然口出狂言,道:“那些粗浅的相书有什么难懂的?明明是爷爷你自己往日不用功,居然还好意思说。”这些“粗浅”的相书——《命理九算》和《玉柱相学》也是青云子祖师的绝学,也就是小环天资聪颖……换了常人,看一辈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八九岁的小姑娘,就能精通相术中的“往生相”,对“来生相”亦能略知皮毛,这亦是奇迹了。

    鬼医竟然肯把他一生所学传于小环,也是她命好。

    张小凡黝黑的眸子终于闪烁着异样的火花。何况几经大战,鬼王宗恐再无能力大战,自保尚是问题了。小环一身鬼道之术正好帮得上你!

    焚香谷正邪你如何看啊?

    八凶玄火法阵并非只有玄火鉴才可以启动的,以人血生祭也可激发血气引发法阵。上官策虽跟着云易岚作恶多端,好歹还有几分良知。他们所谓的百年大计无非是,夺得正道领袖之位,消灭魔教罢了。与兽神合谋,借南疆异族渔人之力,来抢夺“天地冥石”。兽神攻青云之际,云易岚出手可是留着后手,堂堂一掌门处处留后手别有他想,如何让人信服。道玄不惜入魔也要诛杀兽妖,天音寺普泓大师也是当场吐血,显然也是尽了全力了,天下三大正教,云易岚如此还敢妄想正道领袖之位,让人汗颜。

    “呵呵,这话云易岚听了,不知如何作想啊。鬼王果然雄才大略,教出如此高徒,难得,难得!”

    鬼王宗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也是我答应让小环帮你的原因。周一仙脸色凝重,不像是在说笑。

    前辈你指的是?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随缘吧……”

    “前辈这?……”

    “秦无炎果真死了吗?”

    “秦无炎心愿未了,如何能够便死?”

    张小凡心头一惊,“鬼厉,算你狠!这一棍之仇,我们来日再算!……”

    前辈也知晓“斩相思神刃”,这神兵利器曾有秦无炎所有,毒神所用的万毒门至宝,与合欢派“合欢铃”,鬼王宗“伏龙鼎”,练血堂“嗜血珠”合称为魔教四宝。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野狗道人呢或许他也能帮上你。

    和周一仙如此深彻的交谈,他隐隐感觉平日虽说有些恶俗,关键时刻这老神仙的话却不可不信。仙风道骨,游戏人间,如此让人摸不准。百年老道,千年白狐,究竟还有多少事自己尚不知晓?

    “果真要去求金瓶儿吗?她会再回鬼王宗吗?”罢了,总不能看着鬼王宗就此断绝吧!”心头暗自沉吟,脚下却是未动。

    “那前辈要跟我们一起会鬼王宗吗?”张小凡低声问道。

    “且看吧,我们出去吧。小环他们还在外面等着,今日之言你我知晓即可。这古屋以后你也许还会再来的,这屋子正是小环父亲生前所居之地,短短几十年竟也衰败到如此地步?”

    张小凡跟着周一仙走出古屋,回头处古屋再也不见了……

    …………

    “爷爷,怎么这么久了才出来?瓶儿姐姐好像有点有点醉了,我们找家客栈住一晚。大家也都累了,这荒郊野外的我们赶紧走吧。小凡哥哥,你扶着瓶儿姐姐。”

    张小凡迟疑了,还是走过去扶着金瓶儿。金瓶儿不胜酒力,与小灰斗酒,这会儿酒意上头,走路歪歪咧咧的,不时胡乱迈步。他刻意保持着距离,显得极是别扭。

    “瓶儿姐姐对你还是很不错的,你就不能帮忙照顾一会儿吗?”小环嗔怪道。俏皮地望着张小凡。

    几人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夜近中天,张小凡望着圆月痴痴的发呆。一夜未眠,又回来了……

    同样一夜未眠的何止他一人?

    小环的房间,灯终于也跟着灭了。无尽的思绪却在飘飞……终于见到小凡了,瓶儿姐姐平日那曾这等心醉过,姐姐也喜欢小凡哥哥吗?只是碧瑶姐姐还未苏醒,他会在意我这小丫头吗?下意识地摸了怀中的黑皮书,不知鬼先生现在如何了?姐姐也不予我说说,还当我是小丫头。小凡哥哥……小凡……我……会……帮……你……救……活……碧……瑶……姐姐的……只要小凡哥哥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红袖添香

    黄裳红颜贝齿轻叹

    星辰百变夜流霜

    紫刃芒中幻海棠

    却不见冰糖葫芦心暗伤

    芙蓉出水回眸望

    玲珑素手夜彷徨

    度与暗夜风亦伤

    酒酣为君舞夜雨潇湘

    星空群星闪烁,星辰璀璨,顺着既定的轨道依旧在旋转。

    午夜时分,几人醒着?几人又睡得着?

    百年修道恍若一刹那,一闪念间会发生多少事?一闪年间究竟有多快,普通人家也许只是午夜梦魂的一个侧身翻转,也许只是一个哈欠的功夫。天使与恶魔的交战往往胜败就在一刹那,青云门的这一夜彻底将青云门陷入绝境……

    清风拂柳度春秋,笑看修真梦大道!

    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清心寡欲?长生不老?诸神灭魔,正邪大战。

    几人看得破无谓的争斗?……

    他靠在栏杆上尚未清醒,昨夜西风凋碧树,却是有人独自到天亮。

    金瓶儿伸伸懒腰,整理一番,走出房门,黄裳依旧那般明艳,漫步信走。

    贝齿轻叹,不远处却是他,呼吸均匀的起伏,昨晚是他扶我回来的吗?

    玉指轻轻戳了他一下,俏脸微红,摆弄着衣角,一副小女子的情态。

    “啊……啊……我怎么在这儿呢?”惊愕之下有些难堪,却看见金瓶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金瓶儿彷佛是对着月亮对着自己的心幽幽的道:“今夜的月光好美,陪我看看月亮好不?好久没这么静静的看月亮了。人总是在变,唯独月亮依旧那般皎洁明亮,有些事从没变过,也不会变的,变得只是人心与这个混乱的世道。我一个弱女子想要生存,不使些手段还不就被你们这些丑男人给欺负了,人家也有难处的。”

    对月伤怀,迎风垂泪。红颜缱绻,相思难度……

    他望了她一眼,她对他回眸一笑,生命突然苏醒……

    捋了捋鬓边的凌乱的发丝,贝齿轻启,“昨晚是你扶我回来的吧。谢谢你!”

    鬼厉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她说的,低着头,没吭声。

    “人家跟你说话呢,却装作没听见。要我耳边说与你听吗?”柔媚一笑,嗔怪的看着他。小嘴悄悄化起浅浅的弧度。

    张小凡眉头一簇,与这女子单独相处却是后怕。没理会她的坏笑,低声而道:“我想你回来帮我,好吗?”

    “可以啊,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跟你回去。”

    “什么条件?”语气徒地一寒,警惕的看着她。

    “要人家帮你,还这么凶。什么条件?待我想起来了在与你说,如何?我不会害你的,这个你尽可放心。”

    张小凡默不作声,金瓶儿见状,却是依旧微笑连连。

    “堂堂宗主,这份气魄都没有?罢了,何处没有我栖身之地。”转身离去。

    “你去哪儿?我答应你就是了!”

    “嗯”!似乎早料到他会答应,乖巧地应了一声。快步流星,缓缓离去……

    珠圆玉润的天籁之音轻轻的回响,“天快亮了,我回去休息了……”

    声明:

    旧版的《诛仙后续》已经作废,请勿继续阅读与转载。

    旧版的《诛仙后续》是从12月开始连载的,截止2月底,写的很慢很差,遂付之一炬。新版的《诛仙后续》是从3月8号开始连载的,只在红袖添香、17K文学、飞库网、天下书盟、新浪读书频道等几处连载,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注意了。

    《诛仙后续》原首发于逐浪文学,现已删除,更该在红袖添香首发。红袖连载的最快最新,其他站点会慢上半天或者一天。

    诛仙后续http://novelhongxiu***/a/91550/

    本书基本是一天一更的,从3月份以来基本保持着这个速度,偶有两天更新的,最迟不会超过三天。如欲有事耽搁,会提前给大家说明的。喜欢本书的朋友希望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大家的留言我有看的,希望可以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局。

    【诛仙后续】贴吧:http://tiebabaidu***/f?kw=%D6%EF%CF%C9%BA%F3%D0%F8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三集惊变(上)
    第三十三集惊变(上)

    黑夜的光明必将驱散黎明的阴暗,岁月的韶华却总躲不过时间的飞渡。///com///

    风儿扫过辽阔的苍天,驱走了遮掩月华的云烟。黑夜将金发结成金发结成黝黑的辫子,缠绕住白昼那疲倦的双眼。那宛在人间天堂的仙子,在夜幕下犹如天上的灯盏,靓丽了夜里独舞的精灵,精灵在她的脚下笑逐言欢,白衣如雪的身影形影孤单,衣袂飘飘,游荡在青云山麓下。那人正是与张小凡分别的陆雪琪。

    那日分离后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四处游荡,想着回到小竹峰那漫天的流言让她一阵阵惊怕,没有他的草庙村只是一座废墟。她该何去何从?她能去哪儿?……

    当记忆中那一点模糊的难以扑捉的知觉,真的清晰可见时,竟是那么的残酷。日思夜想的亲人竟是魔教的朱雀,她终于明白水月为什么至死也不肯告诉她的身世,水月对她之好之关怀备至除了师徒之情,难保没有对万剑一的悔恨。她是水月一手养大的,不管师父出于何等初衷,多年来的关怀疼爱却是假不了的。“不管如何,我不能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青云门。”陆雪琪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只是他那个萦绕在心头的挥之不去的相貌,令她一次次的禁足无法踏上回归的路。爱的忘情路,生的不归路,分离的陌路。水月没有告知她的身世,却是告诉了小诗。事实总是瞒不住的任凭你如何缜密布局,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幸福总是短暂的,换来的确是无尽的痛苦与心碎。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凉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风中的身影再次深深的凝望了一眼河阳城的方向,那个方向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眷顾,许久之后离开了,终归是要面对的,向着风暴的中心而去……

    青云门,通天峰。

    常箭在通天峰漫无边际的游走,背后的“巨阙”仙剑铮铮作响,常箭疑惑不解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吗?……心头一阵烦乱,连日来青云门发生的事让人很是担忧。萧逸才奇怪的沉默更是令常箭满是不解,也不好去责问,夜里安静了好多只是心头的烦乱久久不能平息,徘徊不开,也许是我多心了,萧师兄是我我们的未来的新掌教,青云门肯定会渡过这个难关的,可恶是谁制造了这些恶毒的谣言,让我查出来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说完常箭也感觉好无力,那些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偏偏让人无法反驳,一阵嘘唏却也是无可奈何。心里的忧郁疑惑并未就此罢手,反而越加的猖狂。还是去找找秦裕吧,心头决定了迈开大步向着秦裕所住的屋子而去,平静的通天峰上留下一阵铿锵有力的足音回响,划破死寂的静默与沉闷……

    不一会儿,常箭便到了秦裕的屋前,只见屋内***亮着想必也没睡吧。抬手轻轻叩门,浑厚的声音叫道:“秦师弟睡了吗?是我啊常箭,找你说说话。”

    屋内没有人回应,他又使劲的敲了敲,依然没有人答应。常箭抬起脚向屋内眺望,秦裕盘坐打坐显然已经入定,修习之人最怕心神不宁,以防走火入魔沦入魔道。几次敲门声他都没听到,看来进入深度冥思状态,往往灵魂的凝聚明悟就在那电光火石一刹那,胜过往日几十年的苦修。常箭顿时有些惭愧,感觉像是戴着镣铐在跳舞,海阔天空却总有边际不得自由,在通天峰众弟子中他算是年岁比较大的了。秦裕和萧逸才都比他年轻,通天峰一向是由萧逸才打理的,他也得称呼一声师兄。两人入门的岁月没有他久,修为并不比他差。至今常箭依然徘徊在太极玄青道第十层,看样子这次秦裕的深度冥思或许会一举冲破第十层关卡,突入第十一层。

    常箭在门口坐下,心里浮想联翩总也无法平静下来,那种不安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今晚会有出事吗?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今晚的时光就如百年般那般漫长,时光似乎忘记了漫步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漫漫长夜谁人与度?几人可以安眠?几人可以静静的享受黑夜的宁静。

    不知是过了多久,屋内一阵响动,秦裕依稀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出屋内,只见常箭蹲着门口。欣喜之下惊呼,“怎么是你啊常师兄,几时来的小弟打坐一时入神让师兄久等了。”

    常箭忧心忡忡,低声而道:“睡不着四处走走,就来这儿了,找你说说话。”

    秦裕呵呵一笑,眉间那一丝犹豫浮上,道:“师兄请说,近日来青云门发生了太多的事,掌教师兄或有难处吧。”

    常箭口直心快,气呼呼的道:“他有什么难处?即将是一派掌教了,出了事他能不管吗?”

    秦裕尴尬的笑了笑,郑重其事地道:“师兄也说了萧逸才师兄即将是掌教,道玄师伯失踪至今杳无音信,通天峰一向是由他打理,青云门诸多事也交由他处置,可毕竟未正式接位告知其他几派,有些事他也不方便出面,何况现在形势不明朗。其余几脉首座也是各自行事,又何曾把萧师兄放在心里。这几十年我通天峰在门内的地位声望一直下滑,龙首峰、小竹峰、风回峰强势逼人,已经可以与我们并肩齐力了。萧师兄他也是难做啊……”

    秦裕并未掩饰自己的顾虑托盘而出,就是今晚常箭他不来找他,隔日也正打算找他谈谈。

    常箭闻言怒火中烧,大声道:“他们想干嘛?青云掌教一向是由通天峰弟子接掌的,萧逸才也是既定的掌教,谁另有他想我常箭定与他过不去。还嫌青云门不够乱吗?”

    怒气冲冲的吼了几句,常箭语气慢慢平缓下来,“只是萧逸才最近的举动诡异,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顿时引起秦裕的注意,“最近几日萧逸才时常去后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时而狂笑时而悲声催人泪下,举止古怪大异常情,我也不好询问。若是掌教师兄都乱套了,青云门可真要遭劫了。”脸色阴沉,眉目紧锁,常箭的话掩不住心里的担忧。

    “通天峰的防御我时时刻刻盯着,丝毫不敢放松。只要通天峰不乱,其他六脉可保无忧。师兄刚才的话提醒了我,青云门不可一日无主,连日来所发生的事大都是因为无人主事之故,这个空档期才是最可怕的,莫要被别人钻了空子。原本只要其他六脉首座一致同意,公推萧逸才师兄为掌教,昭告天下,大事定矣。青云门也就不会无主,出了事也没人拿主意,大家各自主张这样下去迟早要乱的。”秦裕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常箭气恼,冷笑道:“萧逸才接任掌教原本就是内定的,要他们六脉首座同意者是何道理?青云门到了我们这一辈就怪了!”

    常箭动怒,秦裕连忙安抚好言相劝,“呵呵,师兄急性子还是改不了。世易时移,因时而变才是最佳的解决之道,莫要意气用事。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明日你我二人就去联络其他几脉首座,至于小竹峰暂咱先不管了吧……”提到小竹峰就是秦裕也大感头疼,小竹峰尽是女弟子一向不许外人踏入,在青云门内是个奇数,何况关于陆雪琪的传言最凶,此时去明摆着是去找骂的。

    常箭虽然年岁大一些,也不得不服这个精明的师弟。点点头,算是应允。

    半响,谁也没有说话一时无语。夜里通天峰刮过的凉风让两人不警觉的打个冷颤。

    “前几日龙首峰那场变乱,常师兄想必亦有耳闻,其他几脉也不是没动静。曾书书不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吗?不是也没动静!我们通天峰不出面,其他几脉也就视若无睹,积怨越来越深迟早生乱的。希望还来得及……”秦裕也有气无力的叹息。

    “这是何意?什么希望还来得及?”常箭感觉到一阵不妙,追问道。

    秦裕笑了笑,“没什么,明日我们就去联络几脉首座,夜深了常师兄回去吧!”下了逐客令,常箭也不好继续纠缠,只得起身作罢。

    临走时,常箭心里不住地嘀咕,“希望还来得及?秦师弟究竟是何意?……”

    …………

    七星剑在萧逸才手里狂舞,色彩斑斓的剑气随着剑舞荡起一阵阵波澜,想着周围辐射开来。七星剑也是通天峰极有名的仙剑,与传说中的朝阳峰青虹、落霞峰紫郢俱是当年青叶祖师流传下来的几把仙剑,威力不可小觑。七星剑得名于“七月星耀”,青云另一项绝技“七月星耀”也只有配合七星剑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七月星耀”据说是昔时青云门一长老所创,不流传于世甚为诡异,剑出七星汇聚斗破苍穹,汇聚通天峰戾气噬魂夺魄,非上清境不可驾驭。不知萧逸才从何学来,黑夜里一人剑舞大汗淋淋,发挥的琳琳尽致。一个人疯狂的发泄,尽情的舞动,整个通天峰剑气飞扬,戾气横生。

    萧逸才躺在地上一阵抽搐,样子痛苦之极,强弩着呵呵一笑,“云易岚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得逞的,你别逼我。”他怒吼着不屑的道,只是渐渐的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的灵魂在颤栗不住的抖动,握剑的手冷汗直冒抖动的极是厉害,“哐”的一声七星剑自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忽地,他听见剑在悲鸣铮铮作响,轻轻的晃动,就那么轻轻的晃动。诸如噬魂棒等极有灵气的魔器,与主人心意相通并不需要运气驱动并可独自运转,灵敏度与攻击力比之仙家法宝更为灵敏刁钻。而大多数仙家法宝需要主人运气驱使,才可以发挥出威力。若是与主人脱离便如死无一般,灵性全无。同样一件仙家法宝道行的高低也是决定了发挥出的威力,魔器无可比拟的妙处在于可以晋级,不像仙家法宝器成之日就已定性。

    七星剑缓缓的升起,萧逸才眼看着它就那般自己动了,浮现在他眼前。一种心心相惜水乳交融的召唤,一种渴望被簇拥的熟悉,亲切的呼唤他握住剑。体内的太极玄青道狂涌而出,青色的气流包混着剑,那一刻他感觉他与剑如此的亲密,从未有过的清晰的感受到:他握住了剑。在青色气流的驱使下剑散发出夺眼的剑芒,困扰他多年的境界不料竟在这一夜突破,跨入上清境。一如上清境,如龙如海气吞河汉。困扰他几十年的玉清境就这一夜突破了……

    只是他的笑很苦涩笑得很勉强,为什么是现在?要是当初就不会有今日之事,就不会……

    一笑起风云,事了拂衣去,他忽然想放下就这样再次淋漓的剑舞。一个人的痴狂,一个人的独醉,一个人的世界。

    伫立许久,向着通天峰的天机印而去,向着无极幻阵深处走去,向着一条不归路而去……

    蹉跎岁月,虚弄韶华,他也许早就疯了吧,今晚就在错一次吧……

    天机印……幻月洞……青云门……

    风正狂,人独醉,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很多事就在这一夜改变了……

    …………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四章惊变(下)
    第三十四章惊变(下)

    青云门,大竹峰。///com///

    宋大仁陪着文敏一起看星星,文敏靠在宋大仁的肩头,黑夜里两人紧紧的靠拢相依为拥。两人幸福的微笑照亮了暗夜的漆黑,黑夜似乎不再那么狰狞可怕黝黑一片。耳边传来文敏咿咿呀呀的呓语:“呆子,你想什么呢?”

    宋大仁憨厚的一笑,自是舍不得责备文敏,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浓厚的男子气息袭来文敏一阵不适,并没躲闪闭上眼睛,一副任君轻薄的态势惹人遐想。宋大仁抚摸着她的秀发,眼内尽是温柔甜蜜,轻轻的道:“以后,都帮你梳头好不?

    文敏没好气的白了宋大仁一眼,嗔道:“我们的首座何必一副小女子的情态,像什么话其他弟子看见了都道是我不好,罪过就大了。”

    宋大仁油然而道:“管他们什么事,我要对自己的妻子好,他们管得着吗?”大气凛然有点霸道的音韵。

    “吴大义,郑大礼,吕大信这几个家伙这都出去多长时日了为何还不回来?是不是不把我这个首座放在眼里,难道他们就不怕首座夫人的责罚吗?”宋大仁粗狂铿锵的言道,从未有过如此情态的戏言,文敏一愣,缓过神来,玉指轻点他的额头,“你啊,什么不好好学,学人家说话,像什么样子?”

    文敏连连坏笑,清新动人的容颜让宋大仁一时痴了,傻傻的瞅着。果如灵魂出窍了一般,直盯着她,那一眼似乎穿透了灵魂跨越了几千年的时光,感应和着瞬间的涟漪,在他的心中挡开圈圈波纹。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平分月色一轮满,长伴携手千里明。

    宋大仁笑了笑你终于也肯笑了,来日来你一直心神不定。踟蹰了片刻,意味深长的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我夫妇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吗?”

    文敏忽地转过头去,不敢看宋大仁,悄声的呜咽抽泣,不做声。

    宋大仁一急,“都是我不好,我不问了好吗?”言语间疼爱之情尽现。

    抬起衣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宽大厚实的肩膀如海般深广,让她可以依偎,柔情的港湾。

    “不管你的事,是我不好,我在担心雪琪,雪琪她一个人很苦的,现在情势这么恶劣我怕她回来,小竹峰青云门诸多弟子未必肯谅解她,了解她的又有几人?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一系列谗言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莫说雪琪她会有事,怕的就是更大的阴谋变乱在后面,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青云门真的要乱了……”

    文敏突如其来的话语打乱了宋大仁的思绪,惊呼道:“你说什么?青云门建派千年了,怎么会有事,你莫要被那么谣传糊弄了!”宋大仁一脸不可置疑的表情,摆明了不信。

    文敏也不辩解,幽幽的道:“前几日龙首峰之事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好,大竹峰一向人丁稀少经不起变乱。何况通天峰不是也没动静吗。我们又何必去搅这趟浑水!你不觉得最近通天峰很怪吗?秦裕与常箭也不见动静,更加诡异的是萧逸才似是完全失去了踪影,不管不问任凭青云门这样乱下去。如今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萧师兄,青云门如今也只有他最有权威了。像是被人要挟胁迫了一般,不敢作声无力的看着这一切。”

    “你这是怎么了?萧师兄想必也有他的难处,毕竟还未正式接手掌教,有些事不方便出面。我堂堂青云门的掌教如何会被胁迫了?”宋大仁语气一寒,有责怪文敏的意思。

    文敏也不动怒,莫名的叹息,“要是那样就好了!”

    “算了,何必说那些。那几个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呢?”宋大仁语气一转,惦念着吴大义,郑大礼,吕大信几人。

    他们几人还回得来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一场异变突如其来,袭向了原本飘飘摇摇的青云门,无间鬼蜮的阴风扑面而来,毁天灭地的气息惊醒了沉睡迷幻的普通弟子……

    小竹峰山脉那边一道灵气破山而出,冲天而起,蓝色的光晕映得整个小竹峰犹如白昼一般,漫天的灯盏齐聚与小竹峰,海市蜃楼般的迷幻映射出小竹峰的全貌,显于苍穹之上。继而是无数的灵气破山而出,直射天空,漫天的剑芒,蓝色的梦幻色彩,无数人的惊呼尖叫交织在一起,夜晚的深邃星空的浩瀚也被划破了,天际蓝色的剑芒游荡在小竹峰上空,煞是美丽。据说河阳城附近的百姓看见了以为是神仙下凡,无不倾心叩拜恭迎天神降世。都道青云门道术天下无双,戏言明日就要上山去拜入青云门学习道术,以后也可以纵横天下。这一晚无数的人都在关注青云门的变动,有人偷偷的奸笑,有人撕心裂肺的笑,有的人莫名其妙的跟着也笑了,只是身在青云门的弟子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整个小竹峰开始了剧烈的颤抖,山脉像是地震了一般剧烈摇晃。喷射而出的灵气似乎无穷无尽,这一刻青云弟子才意识到了小竹峰发生了异变。

    一道赫然身影出现,狰狞的狂笑,正是林雨晨。千年玄木可保青云门凝而不散,被困于山脉汇聚在天机印之中,天机锁牢牢锁住灵气。而阴年阴历阴时的****之血却是至阴至寒,玄木经不住血气的冲击必然弥乱,而焚香谷的“净火符”却是火系中少有的法宝,阴阳交织,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灵气经不住冲击,必然破山而出。如此天机印就会完全被破坏。

    天下火焰分为三种:黑色的无明业火,蓝色的虚无净火,白色的寂灭天火。

    “净火符”必须以焚香谷独有的法术才可炼制,控制火焰的火候不够反而是伤了自身。

    林雨晨胳膊划开一道口子,滚滚的热血滴进天机印之中,汩汩而下,不多时她的脸色煞白之极,娇躯止不住的摇晃痛苦之色显于脸上。天机印狂野的逆转,嗜血的戾气吸纳着这可口的鲜血,林雨晨大惊失色把持不住。戾气将她死死的围住,脱身不得。惊恐之下失声尖叫,当日他没说过会有这般变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陆雪琪木然出现,瞳孔里尽是惊讶之色,“林师妹你做什么?赶快住手!”

    看见陆雪琪林雨晨笑了,笑的很开怀,刚才的惊恐化作了怨恨,“我在破坏天机印啊,我的陆师姐你看不出来吗?坏了天机印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首座还怎么当?凭什么师妹那么溺爱你,原来是万剑一的孽种,你还有脸回来,真是恬不知耻,小竹峰还是你的吗?今日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林雨晨歇斯底里的发泄,笑意连连。

    陆雪琪拔剑而起想要冲进那个***,一道诡异狠辣的戾气狠狠的击中了她,峨眉间丝丝黑气爬上额头,让人疯狂的血气压止不住。强自收敛心神,这才勉强稳住。

    “哈哈,没用的,除非吸干了我的鲜血这戾气不会就此收手的,你绝望吧。”她的脸色变的无比难看,戾气游荡冲击着她的脉搏,转眼间一章美丽的脸庞变的无比可憎。

    陆雪琪似乎这感到这戾气的可怕,终于不再动弹,看着林雨晨。“林师妹,其实师父对大家都是一样的,修行在个人,太极玄青道第三层之后就是自己修习体悟了,道行如何岂可勉强。”她的话明显的多了,看不出对林雨晨的恨,反而有惋惜之意。

    林雨晨厉声喝止,“你给我住嘴,我有今日都是你害的,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以灵魂起誓咒诅你今生一生凄苦,修罗之君,九幽之魂,听我告言。愿永堕幽冥鬼域生生世世不得解脱,化为厉鬼,至死不悔,灵魂献祭,奉为牺牲。”

    “永堕幽冥,化为厉鬼,至死不悔,灵魂献祭……”诡异的颂言回荡在小竹峰,令人毛骨悚然。恶毒的咒诅更加激发了戾气的狂野,无情的咆哮。

    这一刹那的功夫小竹峰诸女也赶到了,一张张惊慌的面孔盯着陆雪琪与林雨晨。

    东方樱看见了陆雪琪叫了一声:“首座师姐,你回来了。”

    小诗吓得直哭,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林师姐,你骗我,你不是说不告诉其他人首座是万剑一和朱雀的女儿吗?师父交待我不得万不得已不能说的,天机印你不是答应我死也不说的,你怎么这样啊。”惊慌之下心神大乱,小诗泪流满面,哭喊着。

    此话一出更是落实了陆雪琪是朱雀和万剑一之女之事,小诗一向天真无暇当然不会说谎的。水月大师对小诗疼爱有加将陆雪琪的身世说与她,也不是没有可能。众女心里都这般着想,面色古怪,看着陆雪琪反而忘了林雨晨。

    沸沸扬扬的吵闹声喧闹,质疑、唾骂、惊叹、啼哭之声交相辉映,已经分不清了。

    小诗急得哭了,话一出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更是哭得厉害,不知如何是好……

    小竹峰上乱作一团,惊呼声久久不息,一浪高过一浪……

    就在这时,通天峰更加肆虐的厉啸传来,青云山整个猛烈的摇晃,剑芒异彩比小竹峰不知强横了多少倍,风云变色空添悲鸣,声震百里,自玉清殿的方向升起几道剑芒,弑神夺魄的剑气激荡,震得通天峰摇晃不住。厉啸阵阵,鬼哭狼嚎,惊天动地,闻者无不变色。

    最是那惊天动地波澜处,剑凝碧血,袖卷长风。头顶碧空无涯处,是那云遮雾绕的世间净土,脚下乌云翻滚处,无数的魑魅魍魉正扑将上来。他渊停岳峙的身影孤立于天地间,头微扬,双目轻阖,一切喧嚣似乎正在渐渐离他而去,唯有耳畔风声依旧。少顷,只见他嘴角一弯,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手中剑横挑,口呼“七月星耀”……

    …………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五章余波(上)
    第三十五章余波(上)

    通天峰乃是七脉主峰地势最高的,此刻在剧烈的动荡中就那么,那么凭空往下沉了十几丈,整个青云门都在摇晃,通天峰的剧变并未就此结束。///com///一门重心所在也是七脉中灵气最盛的,宛如光柱的剑芒升空,终于引发了七脉天机印的回应,大竹峰、风回峰跟着升起耀眼的光芒,继而龙首峰、朝阳峰、落霞峰也升起淡淡的光晕,明显地比大竹峰、风回峰弱了许多,就是如此灵气之盛也是不容忽视。

    七脉升起的灵气渐渐汇聚成一把古剑的模样,七彩的剑芒大胜慢慢凝滞,不断交织变幻着色彩,斑驳陆离的气色剑芒映射出动人心魄的美丽。对于古剑诛仙青云弟子再熟悉不过了,地震山摇的气势确实吓人,当他们看见天空出现古剑诛仙的模样时,惊喜、尖叫、热血沸腾,扯着嗓子惊呼怒吼。

    古剑诛仙显灵了,显灵了!一些人心中这般作想,也没人在意这想法是不是对的。

    对于普通的青云弟子来说,诛仙就是一个禁忌,心中的不落的圣殿,灵魂最后的归属。

    片刻之后他们渐渐的清醒,古剑诛仙为何会突然显灵?而此刻天空的剑影与当日大战鬼王之时稍有不同,谁也没想到这是古剑诛仙最后一次现形,如果有一天他们引以为傲的诛仙剑阵也破灭了,估计青云弟子不疯也傻了吧?……

    萧逸才看着这气浪冲天的灵气,一阵心虚忙自收敛心神稳住阵脚,嗜血的戾气让他几度处于疯狂的边缘。九幽的股股阴风施虐着他的心魄,暴戾的杀伐之气冲击着他的灵魂,坚守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拔出倒插的七星剑,仓惶逃走……

    小诗哭的两个眼睛红肿,东方樱心有不忍,拉过小诗劝慰道:“别哭了,师姐她不会怪你的。你也是无心的!”

    小诗抽噎着,声音带着些哭腔,“可是我答应师父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说的,都是雨晨姐她骗我,说是只有澄清事实真相才会大白,才能避开那些流言蜚语,还陆师姐清白。我才告诉她的,师父留下的墨玉上面刻着‘万剑归一’四个字,这是证明陆师姐身份的最有力证据。这个我没告诉雨晨,我聪明吧。”说罢,又哭又笑的,东方樱一阵冷眼,示意小诗不要再说了。小诗完全没注意到东方樱的眼神的深意。

    “真不知道这小诗真傻还是晕了头?”东方樱频频示意小诗,小诗哭的泪眼模糊,就没抬头。她也不好直接出言相劝,落下话柄,否则关于陆雪琪的身世更令人猜忌。

    “师父以为陆师姐不会再回来了,天机印的事也告诉了我,雨晨骗我说以防天机印也被破坏了,我偷偷的去查看过了好好的,肯定是雨晨她跟踪我。我没想到雨晨她会害陆师姐,以为她只是说说的,谁想到她……”小诗口中不在称呼林雨晨为师姐了,已起了间隙。先前小诗的话如平地一声惊雷,此刻的话无疑水月对陆雪琪特别眷顾,这背后的猫腻就值得怀疑了。

    东方樱厉声喝止,小诗一惊,原来慌乱之下又说错话了。

    一个女子冷哼一声,“东方师妹这是干嘛?小诗有话也该与大家说个明白,事关我小竹峰安危,不说明白大伙心里终究是个疙瘩。”话毕顿时有人随声附和,显然小诗刚才所说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而被天机印围困的林月晨此刻形式大是不妙,周身被淡红色的血气弥漫,耳旁、指甲都流出了紫红色的血滴,面容似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她的音声犹如魔鬼般尖刺让人极是不舒服。

    “首座,怎么首座师姐没话跟大家说吗?你不管不问撒手而去其青云门而去,如今悄无声息的就这样回来,怎么也要给大家一个说法。青云门现在形势动荡,不得不小心行事,小竹峰经不起折腾了,大家说是不?”

    这话说的不重不轻,偏偏让人无法反驳,很多人默默的点头,一脸冷漠的看着陆雪琪。

    那个女子就那般孤单的站在那里,看着林雨晨等她说完了,这才幽幽的道:“你就是对我这个首座不满我不怪你,天机印坏了是什么后果你想过吗?你又将小竹峰置于何地?”陆雪琪声音不大,却透着坚毅不可抗拒的平和与睿智。

    下面又是一阵喧哗,各种各样的吵闹声此起彼伏,如黄钟大吕般鼓乐喧阗。

    林雨晨冷哼一声,冷笑涟涟,脸无愧色,笑道:“我是利欲熏心,为了个人情仇做的过了,莫以为你的身世大家不知道,魔教妖女一向诡计多端谁知道呢?”

    陆雪琪咬着嘴唇不说话,朱雀之事之前她无法做出决断。她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可是直觉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却是无法掩饰的,相认?小凡杀了万剑一她该怎么办?逃避?事实摆在她的眼前,小时候那点模糊的记忆若隐若现,又让她无比的期待。小诗的声音不大那锥心的细语却是溜进了她的耳朵里,师父终究是顾着我护着我,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此刻她的出现就代表着某种决定,又或是在忧虑徘徊不定。紫青色的唇流出淡淡的血花,她的眉梢难逃雾气的浸洗,带着朦胧的水滴。

    东方樱心头懊恼,忿忿不平,实觉得这林雨晨可恶之极。出声道:“就算陆师姐的身世别有来由,大家说这百年来陆师姐可有做过对不起小竹峰的事,师父一向处事英名公平,大家一起跟着师父修道,个人的修为深浅在于悟性的差别,。陆师姐平日修道刻苦,是我们小竹峰第一个突破上清境的,这份天资谁比得了?试问青云门有几个突破玉清境的?既然师父他老人家都可以接受雪琪师姐,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鸦雀无声。古怪的沉默,可怕的静寂。谁也不敢明言说水月的不是,陆雪琪那份天赋却是无人可比,青云门有几人突破玉清境。可是一个事实无法改变,她是朱雀和万剑一的女儿,正邪不两立,堵不住芸芸众口瞒不住一双双质疑的眼睛。

    “大家都是相信陆师姐的吧,何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呢,首座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率先站出来,冲着众女说道。

    “是啊,陆师姐的为人大家还信不过吗?师父她不会看错人的,我们支持首座回来!”

    几个年轻的女子连连替陆雪琪喊冤,而年龄稍大一点的更多的是谨慎,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出声反对,场中一时间分成几篇。有忿忿不平的吵闹,有奇怪的神态各异的静默,有老成持重的谨慎,有莺声燕语的娇呼……

    …………

    宋大仁一脸惊愕没想到文敏话还没说完小竹峰、通天峰就起了变故,眼看着往日的平静与今夜的变乱,宋大仁满是不可思议的惊疑。这连串的突变惊天之乱已经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原本还有些喜色的脸上此刻尽是绝望与疑惑。情急之下,抓住文敏的手,老泪纵横,“青云门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猜得着,你告诉我啊。”情绪十分激动,责问文敏。

    文敏挣脱宋大仁,退了两步,娇喘连连,柔声道:“自从谣言盛气凌人的肆虐那刻起,我就察觉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一场前所未有的变故将会发生,我们阻止不了的。诛仙剑断裂的消息封锁的如此周密也会流传出去,只能说明青云门内有内奸,而且地位还不低。最近接二连三的动荡恐怕只是一个开始,青云门能否渡过这场浩劫,我也不知道,我怕,我怕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文敏说完,泪眼朦胧,眼眶里的泪珠打着旋儿,悄悄滑落,她的秀发有些凌乱,风刮过发丝轻轻飞扬,楚楚可怜。

    宋大仁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停了下来,气息有些紊乱,呼吸急促,粗声粗气:“我不相信我们青云门内有内奸,青云门定然可以安然度过这次劫波的。”对着自己有彷佛对着文敏或是对着黑暗中的审判之神说道,满脸的不可思议,声音高亢下藏着虚弱。

    文敏看着宋大仁的惊愕,眉尖的雾气又浓了几分,眼珠不住的转悠,像是在搜索着什么。

    宋大仁嘴角抽搐了一会儿,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冲着你急,你说得对该来的总会来的。”

    文敏哭笑不得走到宋大仁面前,素手轻轻抚摸着他有些红肿的脸颊,没好气的叹道:“谁让扇自己耳光的,我有没怪你,你啊你,说你什么好呢。”水一般的温柔包裹着宋大仁,黑夜里的身影不再孤单,文敏洁白无暇的俏脸隐现出两抹晕红。

    夜里的风悄悄地掠过,耳旁的细语心中的柔情汇编着五彩的梦……

    就在两人柔情蜜意之下,大竹峰上异变发生,守静堂附近轰然一声,劲霸的气浪迸射而出,直插天际呼啸而至的风声怒吼着袭来,守静堂被这狠辣霸道的气浪掀翻了一角,二人已经急忙过去查看。大竹峰的天机印正是在守静堂附近,平日里隐藏的比较好难以察觉。

    周遭的气流暴躁凶横,形成的无形气场逼迫着常人不敢靠近。就是一片落叶进去瞬时就被撕得粉碎。两人无力的看着这场异变不知如何是好,素手无措,彷徨无计。在强大、奥秘、飘渺的神秘事物之下,人力是那样的弱小毫不起眼。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六章余波(下)
    第三十六章余波(下)

    天机锁锁住的青云山周遭的灵气,同样的也压制着暴戾恣肆的戾气。///com///世间万物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一强一弱,和谐自然,方为大道。青云祖师布下阵法锁住方圆百里的灵气,以阵法压制收拢会于青云七峰,青云山本是灵气极盛的地方,在阵法的运转下灵气凝而不散。阵法虽然奇妙毕竟破坏了自然之道,有违和谐宁静之法,阴阳失和刚柔不济,便产生了戾气。青云祖师虽是一片好意,却也是流下了祸患。到了青叶祖师手里这个祸端便慢慢展现出来,青叶祖师用的是自然疏导之法,将灵气与戾气融汇互相牵制,辅之以阵法融合,乃成诛仙剑阵。

    诛仙剑阵脱胎于青云古卷,青云祖师得起阵法自成剑阵。诛仙剑阵大成却是青叶之故,青叶将戾气与灵气巧妙地融合,聚七脉灵气得成诛仙剑阵。以古剑诛仙引领化为杀意,持剑只有达到太清境才可控制自如不被戾气反噬,并非只有达到太清境才可以祭出诛仙剑。上清境第三层与太清境极为相似,这个境界心智也就可以勉强祭出诛仙剑。诛仙剑阵将七脉灵气汇聚辅之以古剑,化为绝世杀气昊天大阵,这才无敌于天下,一举奠定青云门正道之首的地位。

    诛仙剑阵终极秘密也就在于天机印上,通天峰更是重中之重。这些机密也有七脉首座略有耳闻,青云最神秘莫测的诛仙剑阵终极奥义却只有掌教知晓。往日这天机印汇聚困锁的灵气于灵气都是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自然无事。以防有人破坏周围也布下一些禁止、幻阵,隐藏起来不识途的自也无法进入。

    天机锁锁住的是天机,使的是大道通汇之法。天机印封印的是杀意,困住的是灵气。天机印启封这压制的灵气与灵气激斗,阴阳失和,有人枉死也不就那么奇怪了。

    大竹峰人丁稀少一草一木,周围布置一目了然,稍有风吹草动异样一眼就察觉了。大竹峰的异动惊醒了熟睡中的何大智、杜必书,两人也是急急忙忙想着守静堂而去。

    大竹峰升起的剑芒也渐渐汇聚于天际那把古剑诛仙之上,惊人的烈焰点燃了黑夜的沉寂。

    杜必书一向书口齿伶俐,此刻急匆匆的赶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结结巴巴道:“大……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何大智眼看着周遭的情况,狐疑之色爬上面庞,低低道:“首座,这是天机印被破坏之故吧,想不到我大竹峰也难逃厄运。”

    杜必书缓过气来,追着问道:“天机印的事已经传开了,大师兄就不要瞒着我们了。当此危难关头我们更应当齐心合力,要是他们几个都回来了就好了。”

    宋大仁、文敏面面相觑,神色变幻不定,那些谗言看来也是有所耳闻的,通天峰之变一切似乎依然不可逆转了。两人对望一眼,心领神会点点头。

    文敏轻叹一声,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也就不瞒你们了,这个秘密一向只有首座才可以知晓的。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青云灭门之祸近在眼前,你们要做好准备。”

    何大智、杜必书起先以为是文敏危言耸听,吓吓他们的。看见宋大仁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一沉以信了几分。

    宋大仁接着道:“通天峰是一门重心所在,想必通天峰天机印也起了变故,这才带动其余其余几脉天机印变动,形势已然不可逆转我们速去找萧逸才掌教,请他速做定夺迟了就……”

    宋大仁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里的意思几人已猜到几分:若是通天峰的天机印毁了,诛仙剑阵恐怕再也无法出世了,青云门最后的底线都没了。

    大竹峰几人御着各自的法宝向着通天峰急掠而去,破空之声回荡在风中……

    …………

    风回峰此刻也是吵吵闹闹的,喧嚣一片,乱糟糟的,奔走呼号,毫无秩序可言。通天峰之乱已然波及到了其余六脉,本来沉寂的夜晚此刻成了回魂夜,不眠之夜,乱像横生。风回峰弟子在高阳、彭昌两人的安抚下倒是没有大的变乱,大家的猜测、疑惑两人却也无法回答,勉强秩序还可以维持,一边安抚着众人的情绪,一边死死盯着通天峰的异象。两人也是曾书书强有力的臂膀,磨练的已有高手的风范、气度、胸襟,当下两人大是头疼,感觉脑子完全不够用,事情一件一件发生暴风骤雨般袭来,呼吸快要被扼住了,窒息的压迫笼罩着两人。

    忽的,风回峰山脉也跟着摇晃猛烈的震动,自山涧升起一道剑芒,惊心动魄夺人心神的光芒射出万道金光,升腾的雾气携带着凌厉的风刃,擦过众人的脸颊,料峭风寒,寒意逼人痛在内心,今夜的风似乎特别冷冷峻寒索。山脉不住的晃动众人站都站不稳,刚刚稳住的形势在巨大的威胁之下荡然无存,真的危机来临了又有几人可以面不改色,笑傲苍穹谈笑风生。

    高阳眼见形势控制不住,疾呼:“彭昌,你速去找首座,这边有我呢。这夜真是多事啊,首座也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曾书书此刻在做什么呢?……

    内室曾书书把玩着轩辕剑,眼珠骨碌的转动怔怔出神。“老爹说这把剑大有来头,翻来覆去的查看与普通的仙剑没什么异样,真是一把神兵利器就好了。哎,三眼灵猴世间罕有的灵物,却被那人那般折磨折杀我也,悲哉,可惜了,世事不公啊。”

    曾书书长吁短叹的,大为三眼灵猴鸣不平,收集些珍稀异物历来是曾书书嗜好,唯独这三眼灵猴未能如愿以偿,引为憾事。

    恍惚间,思绪却是飘到了那日初见张小凡之时……

    …………

    曾书书眼珠又是一转,把张小凡拉到偏僻处,四处张望了一下,满脸诡异,悄声道:“张师弟,那我给你看点好东西,你看喜欢不喜欢?”说着从怀中摸出了厚厚的一本蓝色封面的书,递给张小凡。

    张小凡接过一看,却见书上连个名字也没有,而且封面古旧,看样子年代已经颇久。再看曾书书的样子,表面上行若无事,但一双灵动的眼睛却不断瞄着四周,很是警惕的样子,原本清秀的脸现在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诡异甚至猥琐,看来此书不是记载着绝世法诀,便是罕世孤本。

    张小凡摇了摇头,道:“曾师兄,这种珍贵的书我受不起,而且我资质太差,拿来也是无用,也不想用小灰来换,你就收起来吧。”

    曾书书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看就这么说,先看看,快啦。”

    张小凡看他样子古怪,也不由得对这书有几分好奇,翻开一看,登时一呆,刹那间面红耳赤,原来这厚厚一本书中,除了大量文字之外,还有许多图画,画的却都是****男女拥抱缠绵,竟是一部春宫图书。张小凡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偏偏这书中画风细腻,人物刻画栩栩如生,他心中一跳,不由得失声道:“曾师兄,你、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嘘!”曾书书吓了一跳,赶忙抢过那书揣进怀里,然后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走来走去的同门弟子,瞪了张小凡一眼,道:“别那么大声。”

    张小凡醒悟,但还是惊魂不定,低声道:“曾师兄,你怎么会有,呃,会看这种书?”

    曾书书嘴角一抿,道:“看了又怎样,告诉你,这可是一本奇书,听说还是孤本呢!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弄来的,保证你看过之后,从此笑傲花丛,赢得世间女子欢心。怎么样,用它来换你那小灰。”……

    ……………

    “那时的张小凡一个木讷的家伙,谁想到呢后来却是成了风云人物,风暴会聚的焦点。魔教鬼厉,青云门张小凡……”曾书书嘴里絮絮叨叨品味着其中的味道。

    世事弄人啊,幸好他心性不坏,否则小灰跟着他就要受苦了。倒是很久没见这厮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不会无声无息隐退了吧,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以他的性子不会放着魔教不管不问的,世事不由他躲不开的纷纷扰扰。焚香谷到底是正是邪呢,想起那日云易岚不经意的一问:“那个,你们青云门的诛仙剑是不是断了?”云淡风轻似是不经意,其实这老东西肯定大有古怪。

    曾书书明着不说,心里对这老东西没几分好感,碍于面子不好言明道白。

    太极玄青道几时才能突破玉清境呢,哎那有陆雪琪修道那般卖命。随意吧,青云门突破玉清境的又有几人?

    张小凡的烧火棍还真是不错,不用握着就可遥遥掌控,这灵敏度与攻击力凭空就多了几分,可惜啊我等仙家的法宝难以达到那种圆融的境界。法宝只有与主人心意完全相通,才能运用自如自行操控。

    曾书书一时兴起,意念一动,太极玄青道周转周身,感应着轩辕剑的神迹。

    太极玄青道第三层法诀便可“御物”,只需对着物件试着沟通,招呼器物有了响应说明已修之第三层。而玉清境第一层“御剑”同样是召唤,差别可就大了。相同的法诀不同的人使用,效应与发挥的威力有着天壤之别。

    “御剑”要求“心神合一”,以我之魂,合剑之魄,以我之魄,搜剑之灵,以我之心,幻剑之境。以我之魂合天地之魄,以我之魄合天地之魂,魂魄相融,神行具备,大道成矣。五行之运,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五行回环不已,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惟其来于我者,皆摄之以一息,则变物为我,无物非我,所谓五行者,孰能变之?

    意念横动,回绕着轩辕剑,静静感受着隐逸的脉动,往日总是因为精气不足、心神不宁无法企及剑灵,轩辕剑这才纹丝不动。修道并非只是道行的深浅,心境的修炼同样至关重要,而决定一个人道行最根本的是灵魂的熔炼。灵魂感知力是意念强弱的标准,也是决定能否与剑灵沟通的关键。

    此刻的曾书书物我两忘,心外无物,天神交战,水乳交融,心境一片澄清,灵魂轻轻的振幅搜寻着剑灵。灵光一闪间,触摸到一片玄黄,金色的液滴滋润着干涸的灵魂,如鲸入海饮尽鸿蒙。就在他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剑灵,走进阵图之中,似是进入了另一个神秘的空间,一个全新的领域开启了,某种久违的熟悉召唤着他,他的手就那么轻轻的,轻轻的触摸了那一篇玄黄……

    “首座,不好了通天峰起了变故,大伙乱作一团,你快拿主意啊!”彭昌在外边叫嚷道。见屋内里没有回应,事情紧急彭昌也顾不得礼数,使劲儿撞开门,屋里空无一人,向内走了走看见屏风下曾书书盘腿而坐,轩辕剑浮于头顶一片玄黄将之包容在其中,曾书书脸色红润气息平稳没有其他异象,这才放下心来在一旁守候,心里焦急万分却也不敢出声,这时最忌打扰以防走火入魔暴走。

    那一篇玄黄之气忽的溜走了,化为无形,遁地而走……

    曾书书张开眼睛,缓缓的深深吐气,脸有喜色,笑道:“好像突破玉清境了……”

    彭昌脸笑得都快开了花,灿烂照人,激动地尖叫:“首座,你突破玉清境了,太好了……”

    这一惊叫,曾书书这看见彭昌。询问道:“你找我有事?”

    彭昌这才想起来了自己为何而来,将通天峰与风回峰异象说与曾书书,话罢,焦急地等着曾书书示下。曾书书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速去通天峰,门下的交与高阳师弟处置,我们这就动身吧……”

    通天峰之惊变使得七脉首座再次相聚,闪着寒光的狼锋杀气斗破苍穹……

    黑暗中恶魔狂野肆虐的狰笑,九幽之下“审判权杖”痛快淋漓地吸纳着戾气……

    “审判权杖”惊现九幽……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七章风起
    第三十七章风起

    天将暮,黑夜再也无法容纳黑暗的深邃与广邈,一抹曙色渐渐爬上东方天际,穿透黑幕的遮拦光芒万丈刺破苍穹,又是一个白天渐渐逼近。///com///西月沉江,新日东升,残夜魂断,清风孤音,凝噎时,一捧寒雪揉破相思魂;挥泪处,铁马金戈绝尘而去。荒野里,残梦中,唯余昨夜一场惊变灰烬,几丝残烟袅袅……

    小竹峰上众女各持己见终无定论,陆雪琪香腮透着寒雪,樱唇轻启:“不想青云灭门的,就去通天峰。”看了一眼惨烈之极的林雨晨,终究有些不忍,“林师妹,师父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你这样我从没怨过你,你多保重。”佛衣绝尘而去,林雨晨僵在原地没了声响。

    众女互相对视一眼,陆雪琪御剑去了通天峰,众人又开始了涌动,是去是留?是福是祸?

    林雨晨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恶毒的声音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些喘不气来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合不拢。“我不要你可怜,小竹峰的耻辱还有脸面大言不惭,我以灵魂咒诅你一生凄苦,灵魂献祭,血溅九幽,永堕幽冥,至死不悔……”

    狰狞的狂笑,握剑的手狠狠的插进了胸膛,汩汩热血似是引来了鬼府冥将,阴风阵阵,血红色的雾气透着诡异妖艳的亮光。戾气冲得在场的众女连退几步,宛若修罗复活,死神的镰刀轻轻飘过信手一挥。林雨晨睁着的眼睛失去光彩,一动不动像是灵魂被掠夺了一般。冲天的戾气霎时将她撕得粉碎,血肉模糊化作一滩血水,腥臭之极。小竹峰升起的剑芒也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众女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愣在原地,腿脚直发软,想离开这修罗场却发现根本懂不了了,小诗吓得洁白稚嫩的脸蛋苍白之极,没了一点血色。

    “灵魂献祭,血溅九幽,永堕幽冥,至死不悔……”声响回荡在小竹峰上,钻进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谁人的灵魂在偷笑,谁人的灵魂在颤栗,谁人的灵魂在割裂?……

    东方樱最先回过神来,鼓足一口气也发现喊出来的声音很微弱,“首座去了通天峰,愿意去得跟我走,此处不宜久留!”说完了头也不回的御剑破空而去……

    随着东方樱的离去,在场的众女有一半跟着呼啸而去。剩下的犹豫了片刻终也跟着离开了,只剩下那一滩血迹依旧鲜艳,莫名的辛快……

    南疆十万大山里,一处黑气慢慢的凝聚,渐渐形成实体睁开惺忪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周遭一切,继而哈哈大笑,戾气不绝,兽妖不灭,千年轮回,三界再现,既然世不容我,何不我来灭世……

    迷雾中其他的妖兽嗷嗷直叫,回应着他那冷漠孤寂的笑,沉寂的十万大山再次暗潮涌动……

    南疆之地难得平静被烈火烤焦了,沉寂的阴霾再次降世……

    …………

    东海阎罗之岛,罗刹宫。

    一个蓝色衣襟的少年把玩着一把寒光冷锋毕露的枪,云淡风轻的微笑里看不穿的幽深,恶魔般的天使容颜足以迷倒情窦初开的少女,身边的罗刹女恭敬地俯首不敢抬头仰望。宫殿里***通明焰火扑哧扑哧作响,少女的婀娜妖冶的身姿轻轻扭动,樱唇柔柔的道:“王子殿下,南疆十万大山又有了异动,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前去收复。想我妖界千年前纵横天下,如今落得南疆一处还有生机,其余各处势力俱已覆灭,世人只闻南疆有妖兽,不知我妖界的存在。南疆之地虽有戾气横生,却也比不了阎罗岛的仙府灵气,神州浩土何处不是我妖界的沃土,可怜世人只知南疆之地有妖兽,那些下等生灵怎可与我们相比拟。”

    少年轻拂衣襟,举手投足间无不飘逸洒脱,悠然娴雅说不出的平淡与自然。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之感,一切都是那么优雅与祥和。有的女子天生就是毒药,看一眼你便沉沦。有的男儿本无治世之心,妖艳之眼,上善若水,不争而莫能与之争,太多情的男子是女人飞不过的沧海。

    罗刹女微微抬起下额,雪白的颈脖隐约流露出的风情让人浮想联翩,腻人的妙音继续道:“修罗界那个什么特有门派修罗门,最近活动频频,昆仑神域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们的老邻居蓬莱仙岛据说已达成一致意见,焚香谷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青云门那个什么狗屁剑阵也敢拿出来丢人,千年前那有他们说话的份,如今跳梁小丑还真是多啊,不知死活图添烦恼而已,着实碍眼的很。”

    话里的讥讽不言而喻,青云门的诛仙剑阵人家压根就没再眼里搁,阎罗岛与昆仑神域、蓬莱仙岛、修罗界、魔界、妖界皆有瓜葛,素有来往,他们的来历却是无人知晓。的确千年之前青云门、焚香谷、天音寺难入法眼,不值得一提。妖兽、魔兽、幻兽俱是天地异物造化所生,千年之前神州浩土四处皆有,后一场变乱妖兽流落到南疆之地。是以现今妖兽已南疆之地最多,其他各处偶有魔兽、幻兽出世。

    少年微微有些动容,罗刹女连忙住口不敢多言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相机而动即可,密切关注各方的动态,有事来报!”没理会罗刹女幽怨的叹息,径直离去。手里的枪骇人之极,少女吓得连忙躲开。

    那枪正是“洪荒十大神器之惊夜枪”,惊夜枪在洪荒十大神器中排名也比较靠前。

    罗刹女挽起衣袖轻轻擦干眼角的泪花,停滞了片刻也离开了……

    …………

    昆仑神域,红袖阁。

    身着橘黄色的女子素手轻轻的拨弄琴弦,指间流出天籁之音,流溪飞韵,天马行空,大开大合,柔婉、苍凉、激昂、忧伤,瑶音不断变幻着风格。

    觅芳草,熏风绕,玉指轻拂妙音挑

    清歌把酒品萧,琴音缭绕

    随风渺,破昏晓

    惊鸿叫,又是斜阳照,苍茫之间何处得逍遥?

    昆仑神域三家分庭抗礼,添香轩、墨衡斋、红袖阁,门下弟子也多以女子居多,可以是算得上是个女性化的门阀。男子多为奴仆地位低下,不入流难当大任。

    此刻弹琴的正是红袖阁阁主轩辕末夏,所抚之琴正是“洪荒十大神器之伏羲琴”。

    身边的侍女也是轩辕世家的一员,名为轩辕黎,通常末夏都是称为橘子,深得阁主的信任,自身实力也很不错。

    “阁主,形势有所变动,我们是不是找墨衡斋和添香轩商量一番,毕竟大家都是昆仑的,同气相支也是应该的,修罗界择日可能就会涉入人间之事,东海蓬莱我们已经收到消息,北极冰原可能也会有所举动,三界之乱不再是戏言了。”

    轩辕末夏淡然道:“北极冰原不是号称被众神遗弃的角落吗?怎么也会有兴趣涉足,越来越热闹了我们拭目以待吧,准备下我去拜会墨衡斋当家的。……”

    …………

    天际那一把诛仙剑感受着鲜血的甘甜,血气大胜,七彩剑芒中泛着血红。初日高升,诛仙古剑的光晕渐渐的黯淡下去了,七彩光芒幻化的光刃收缩域内,七脉升起的灵气也是越来微弱了。只有通天峰的气浪剑刃依旧凌厉气势惊人,让人无法靠近。

    当六脉首座赶到通天峰之际,苍穹之剑就在众人的面前恍然塌陷,化为碎片随风而去了。散落的片片碎羽像雪花般飘落,漫天的星辰徒然失去了光彩。碎片人人都会捡到一些,有的人捡到的多一些,有的人捡到的少一些,只有你努力总会捡到一些的。落在手里的碎羽如雪花般轻柔,入手即化,没有停留片刻,只有感觉中那一刻它落在你的手里了。

    往事已矣,再回头看今日,诛仙剑阵最后一次的出场你还会记得吗?

    接连的剧变已经让人喘不气来,天际的那一幕就是注意到了谁又会在意?

    谁会相信他们的诛仙剑阵就这样被人毁了,再也无法去启动,是噩梦还是玩笑?

    稍后的一件事彻彻底底的将他们惊醒了,诛仙剑阵真的毁了……

    通天峰上这一夜人员爆满,比之任何已往一届七脉会武还要火爆,可惜的是……

    常箭与秦裕两人再次会面,分别不到一会儿一切就变了,速去找萧逸才师兄吧,除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两根本无能为力的,两人到了萧逸才的住处以及他平常常去的地方,连个人影也没见。常建气呼呼的,萧逸才这是去哪儿了?出了事连人影都不见像什么话啊!……

    秦裕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今夜的事与萧逸才有关?暗自揣度,却不敢告诉常箭,以他的急脾气难保不会惹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两人正在气闷,而外人的吵闹声传进来,转身离去,找人之事只得作罢。

    宋大仁、文敏一行最先达到,稍后风回峰曾书书等人也来了,龙首峰众人、小竹峰差不多同时到达,最后来来得是朝阳峰、落霞峰等人,这一夜六脉同时同时汇聚通天峰。几脉首座平日也是难得一见,曾书书热情的与各位首座打招呼,龙首峰弟子看见朝阳峰、落霞峰弟子眼里冒出的火苗呼之欲出,火药味十足。小竹峰众人跟着陆雪琪站在一旁,不与众人同列也不招呼。

    几人急匆匆的赶来求见萧逸才,通天峰已有弟子去找常箭与秦裕等主事的,一行人只得眼巴巴的焦急等着……

    陆雪琪的突然出现委实让人难堪,几脉首座脸色也不好看。

    文敏最先过去招呼陆雪琪,与小竹峰众女说道了几句,文敏虽然远嫁大竹峰与小竹峰并为疏远,见面也是一阵欣喜。“雪琪,你……回来了,”

    文敏握着她的手,只感觉冷冰之极透着寒意,心里一酸,悲不自胜,道:“回来就好了,还有师姐呢,我大竹峰虽然人微言轻也不会看着不管的,你就放心吧。”

    陆雪琪乖巧的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升起一阵温暖之意,微微笑了笑。

    田灵儿没有文敏那般热情洋溢,走过去也说了几句,“雪琪,你回来了。”

    一旁的曾书书冲着小竹峰众女一个灿烂的微笑,没人理会,尴尬的扰扰头,当做无事与齐昊说道着晚上的事。

    朝阳峰、落霞峰的弟子们聚在一起,与其余几脉隔得远远的。大竹峰何时入了楚誉宏的法眼,两脉基本上没有多少来往,弟子们也是素不相识。在场的恐怕只有风回峰弟子还能说上几句话,夜晚众人心里都乱糟糟的没多少心思。也就属风回峰最是风光了,与六脉弟子都说得来,颇有曾书书的风范,得其真髓。

    楚誉宏“啐”了一口,“还有脸回来,小竹峰果真是有过人之处,这样的人也能容得下。”

    文敏脸色一寒,不屑的道:“朝阳峰有这样的人也不奇怪,司空见惯了,倒是这样厚颜的不多见。”

    楚誉宏紫青的脸庞怒气横生,要不是葛余华拉住少不了一番争持。

    终于常箭与秦裕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几脉首座围上去,将两人堵在一边,“萧逸才掌教在那里,我们各脉的天机印跟着通天峰的起了变故,事情紧急还请萧逸才掌教速做定夺。”

    几人七嘴八舌的乱嚷道,焦急之情昭然若现,不言而喻。

    两人尴尬之极,紧急关头萧逸才不见了踪影,这如何交代?心里盘算着说辞……

    曾书书更是心急,“常箭师兄你们倒是说话啊,现下该如何是好?”

    常箭支支吾吾的,“我……我……,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萧逸才终于出现了,细看衣衫确实有些凌乱,也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他的出现解了两人的尴尬。

    众人都等着萧逸才开口说话,吵闹中这里难得有了一丝安宁。

    呵呵,诸位首座难得来通天峰一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为了今晚的事来的吧,大家还信我说的话就速速潜回其他弟子,此事不宜张扬。若是传出去外人还以为六脉首座前来逼宫的,青云门再也经不起变故了。通天峰变故我刚出查看过了,一时我也拿不定主意。诸位先回去吧,安抚好门内不要乱了,明日七脉首座共商对策,诸位以为如何?……

    今晚的变故突如其来,其影响大家想必心里都有底,此事如是处置不当难对芸芸众口。

    沉寂的一夜终于熬过去了,落霞雾散,朝阳日盛,新的一天来临了……

    这一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八章云涌
    第三十八章云涌

    萧逸才心平气静劝说着众人回去,一脸诚恳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总感觉那里不对。///com///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笑非笑面面相觑,保持着奇怪的沉默,萧逸才说罢几人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事发突然想立马有个结果也不可能,但就这样回去确实难以向门下弟子交代。近日的流言蜚语已是大让人头疼,而此刻的异变眼睁睁的看着发生,抵赖不了几人讨个说法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心有不甘,担忧疑惑反而更加重了。

    常箭见状,歉意的向着几人道:“诸位首座的着急我也知道,事发突然毫无征兆,眼下还是以稳住形势最为紧要,萧师兄会处理的,有结果第一时间告知各位,你们看是不是……”

    秦裕也跟着搭腔,道:“青云不能再乱了,诸位不如先回去安抚门下,再来玉清殿议事商量该如何应对。通天峰的防守一向是在下负责的,昨晚确实事发毫无征兆我等也不知情,由我们查清楚了自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你们看?……”

    齐昊盯着萧逸才,他除了衣衫有些凌乱并无其他可疑之处,气色平和。

    曾书书硬着头皮笑着道:“萧师兄你看发生这么大事,大家也着急,你看是不是带我们去看看,通天峰一门之重心其余几脉的异象也是由此引发的,由我们几脉首座和萧师兄一起看,或许可以助萧师兄解开谜团,大家也落个心安理得,你看……”曾书书说完这番话心里直冒冷汗,笑的很勉强。通天峰一向自行处事门内也有诸多禁忌,通天峰三处禁地,幻月洞、祖师祠堂,还有一处想必就是天机印所在的方位,向来也只有掌教可以进出。如此提出也是逼不得已,有些逼宫的意蕴,求助的眼神投向齐昊。

    齐昊正要开口,萧逸才却是抢先了,“书书,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有些地方只有掌教可以进出,大家的心情我了解,如是坏了百年来的规矩,这……”

    “这有些不妥吧……”

    葛余华待在一旁,一晚上至始至终都没言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似乎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一旁一脸冰霜的陆雪琪妙音传来,“禁地如今都被人入侵,天机印不是被人捣鬼了其余几脉何以异变相继而发,规矩也是人定的,灭门了何谈其他的!”清冷的声音直透人心,一字一句钻进众人耳朵里,震得在场的几人竞相失色。

    文敏原本担忧的眼神里多了哀伤,深深的魂殇,灵魂的落寞谁可慰藉?“雪琪,你这不是逼自己吗?只是这样你处境不是更糟……”

    果然,萧逸才怒意一闪,脸色铁青的可怕,阴鸷的眼神掠过陆雪琪,极度深寒。

    “哼”低闷的鼻音传来不屑一顾的讥讽,“陆雪琪你这是要干什么,胆敢相逼掌教师兄,居心叵测,谁知道玩的又是什么诡计,魔教妖女果然可恶……”嚷嚷声极是刺耳,楚誉宏也是愤愤不平,怒气冲冲。

    陆雪琪的话让常箭、秦裕有些不自在,楚誉宏的话更是令人反感,生出厌恶之意。

    文敏气急,要为陆雪琪出头却被宋大仁拉住,只见萧逸才的脸色难看之极。

    “诸位,事情虽急却也不能乱了规矩,常箭、秦裕你们各令门下弟子维持秩序,不要乱了阵脚被人钻了空子,我这就去查看。还当我是掌教的话听我一言,诸位还是先回去吧……”萧逸才不急不缓和颜悦色说道,脸上的怒意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萧逸才一向素有沉浮处事得当,几人眼见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雪琪还欲说什么,被文敏一把拉住,狠狠的愣了她几眼……

    齐昊与田灵儿率先离去,一时间通天峰上只剩下本脉弟子。萧逸才作身离去,简单的吩咐了两人几句。片刻的平静之后,一场更大的风暴不一而来……

    …………

    时近上午,周一仙精神抖擞气色相当不错,走出房门来到庭院阴凉处,打了个哈欠,“仙人指路”的褡裢老神仙从不离身,抬头远望青云山无助的唏嘘声断断续续传来……

    “前辈,你醒了。”张小凡冷不丁的出现在周一仙,只见他睡眼惺忪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周一仙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笑吟吟冲着张小凡点点头,正欲开口,小环娇声娇气没来由的嬉笑道:“爷爷起的好早啊,难得,难得,平日都是最后一个。”

    看见张小凡也在一旁,螓首轻点,温润如玉的嗓音听了好不舒坦,“小凡哥哥,也早啊,瓶儿姐姐好像还没起来,要不我去叫叫吧,我们回鬼王宗好不好?”

    冲着张小凡仔细瞅了瞅,细心的搜寻着什么,柔声细语道:“小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都找不到他呢?”

    一旁的野狗道人见状,低声沉吟,徐徐道:“我去找找看,应该就在附近吧。”

    野狗道人起脚刚走,只听见阴历怪气地道:“就是一只猴子吗,丢了就丢了呗,大惊小怪的,这畜生通人性指不定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也不抬眼看几人的表情,自言自语。

    周身淡淡的紫气浮出,金瓶儿依旧依旧站在那里,看去彷佛什么都没改变,衣裳、容颜还有神情,甚至连她嘴里边,还带着妩媚无限的笑意。

    睫毛弯弯,眨了眨眼睛,明亮黝黑的眸子如水般温柔。她没有过分轻慢的举止,甚至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处子一般,却周身无处不妖娆。原来女子的妖艳不是来自面容,也不仅来自举止,而是眼神。有多少灵气在双眸中汇聚,她就有多少妖媚。

    也不见张小凡出声,周一仙吸吮着清晨的朝气悠闲自得,好不自在。

    金瓶儿走到小环身旁,附耳不知跟小环说了什么,小环连连嗔怪,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他望着青云山的方向凝望许久,那里究竟有什么让他如此的牵挂,让他如此的不舍,握着噬魂棒的手紧了又松,送了又紧,终于使劲的握住了噬魂棒。清晨的风有些清冷,无风心也凉。风绵软光滑的擦过他的脸颊,情丝轻轻戳到了心扉那一根刺。风割伤的是他的脸颊,而光阴化作的利刃却深深的割伤了他的灵魂。天地悄悄的静默了,远处不知是哪里的风声,可是风声吹送而来的,竟彷佛是多年以前的声音,还有脑海深心处,“叮……叮……铃……”

    他缓缓闭上眼睛扑捉灵魂里那一根落寞的青丝,心头似是有了决定,再次张开眼光彩照人,明亮透彻。

    周一仙云淡风轻的微笑大彻大悟般的深邃,轻轻的道:“决定了?那就去吧,终归是要面对的。”

    断绝妄念本身就是一种执着的妄念,动了要断绝的心思,就是入了魔境。其实念头生生不绝,彷佛海里的浪花,你如何能断绝得尽?即便是你自己觉得已经了断干净了,那只不过把海水排空而已,空守着枯干的海底,又有何意义?禅不是让你身如槁木心如死灰的,而是让你得大自在。

    心里如是还想着断绝之意,你就依旧轮回在欲念之中,未得解脱何来自在。

    “前辈呢,不跟着她们回去吗?”

    “那里不能去呢?何处得自在,心境而已,老夫自由惯了。”

    “小环,你过来,爷爷有事跟你说,那谁,妖女你也过来。”周一仙扯着嗓子道。

    金瓶儿与小环一愣,疑惑不解的看着周一仙,今儿这是怎么了。听错了吧,二女都这般作想。

    金瓶儿看了看周一仙,周一仙没有回避金瓶儿的眼神,他的笑云淡风轻清新自然,他的神意念轻柔平和慈祥,他的身影模糊迷幻神迹般的飘忽。整个人宛然换了一副模样,真有神仙的仪态。

    金瓶儿忽的觉得自己看不破这个老神棍,出奇的没有反驳,乖乖的走了过去。

    小环使劲儿摇头,只觉得今日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走了过去。翘起下巴,笑嘻嘻的仰视着周一仙,周一仙难得一丝郑重其事的表情被小环逗乐了。

    “小环,别闹。”张小凡叮嘱了一声。

    “嗯,爷爷有事说吧,大伙都在呢!”小环跟着应了一声,也严肃起来。

    “小凡,小环以后就蒙你多照顾了,妖女你素对老夫不满,若是还信老夫的话,就好好帮他吧,你的一生注定归于魔教,合欢铃只有配合春宫图才能真正发挥的淋漓尽致。小凡这是要去青云山吧,了结或许是新的开始!”周一仙一脸严肃交待着几人。

    金瓶儿恶狠狠的瞪了周一仙一眼,居然被这老匹夫奚落了。

    小环虽然常和周一仙嬉闹,如今听周一仙真的要走当真急了,“爷爷,你要去那儿?带我去好不?你走了我会想你的,不要走好不,我们爷孙相依为命多年了,走了我去哪儿找你。”越说声音有些呜咽,抽泣着,周一仙慈祥的抚摸着小环的头,和善的好多。

    张小凡嘴唇动了动,看着金瓶儿似是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顾及着什么。

    “瓶儿,你们先回去吧”,张小凡犹豫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以后常见面,辗转反思思虑了大半会儿,尴尬的叫道。

    这一出口,顿觉后悔,铁着脸不说话。

    抽噎的小环听到他叫“瓶儿”,也回头看着张小凡,张小凡一时被几双眼睛直视,有些尴尬。周一仙神秘的一笑。

    “瓶儿,好吧,以后就这样叫吧,我很喜欢,只需你叫哦……”话里充满了暧昧的味道,巧笑嫣兮,勾魂摄魄。

    话锋一转,透着浓浓杀气,“敢这么称呼的以后不会有人了!”充满了挑逗了意蕴,小环脸色微变,忘了哭目不转睛盯着二人,气氛凝滞厚重。

    张小凡瞅着眉头,面色冷峻,没理会金瓶儿,痴痴望着青云山的方向。

    看见张小凡没理会金瓶儿,小环哭丧着的脸缓缓舒展,“姐姐,爷爷要走,你也不劝劝,就顾着……”

    金瓶儿躲过小环的眼神,忽的不敢直视,不经意间忘了小环还在一旁。

    “爷爷,你怎么也不劝劝小凡,现今的青云山能去吗?会有危险的,姐姐你说是不?”

    周一仙叹叹气,世情淡薄啊,人心不古,刚才还舍不得,这转眼间……

    “哎,放心吧,只要他想活着回来没人拦得住的,青云门自顾不暇了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小环冲着周一仙吐吐舌头,嬉皮笑脸的,甜甜的笑让周一仙束手无策,只得摇头。

    “小凡你真的要去吗?”小环追问道。

    “剑是青云门的。”张小凡一字一句道。

    金瓶儿楞了张小凡一眼,“诛仙剑是把魔器,如今除了你还有谁可以用。你就是还回去了,迟早这剑还是属于你的!”

    似是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也是啊,青云门的诛仙剑搁在你这儿,那帮青云弟子还不疯了。你这样还回去岂不落实了青云门的谣言,此去青云门恐怕多有周折。”

    张小凡心中微微有些触动,面无表情,冷冷道:“日落时分要是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回鬼王宗吧,我稍后赶来。”

    “吱……吱……”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野狗道人抱着小灰回来了,小灰龟缩在他的怀里,不住地痉挛抽搐。毛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身体被一层淡淡的血雾笼罩,皮肤渗出的冷汗混着血滴流于体外,额头的那个“卐”印记越发的清晰可见,淡淡的金光不时射出。而猴子神情憔悴没一点精神头,奄奄一息的趴在野狗道人怀里。

    待野狗道人走进,几人也发现了小灰的异样,张小凡一把抢过小灰,轻轻的抚摸着,小灰有气无力的,吱吱……吱吱……

    心里一酸,难受之极,冲着野狗道人吼道:“你在那里找到小灰的,他怎么了?”

    野狗道人朱色的老脸胀得紫红,怒从心起,看见一旁的小环,眼神瞬时有温柔了许多,沉闷低沉的说道:“我发现他时,他就蜷伏在那里直发抖,就把他带回来了。”

    小环也过来察看小灰的异状,看不出个所以然。转身嗔怪道:“爷爷,快过来看看,小灰好想很难受的样子。”

    周一仙赏风弄月的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小环的呼喊。

    “老头,没死的话过去看看。”金瓶儿打断了周一仙的遐想。

    周一仙神秘的冲金瓶儿一笑,也不生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素女经我想你会需要的,蓝色封皮的古篆,长生之道,合欢之法,哈哈,正好适合你这妖女!”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小凡面前,看了看小灰意味深刻的道:“是福是祸,就看他的造化了,能否渡过生死大劫,尽归天命。”

    张小凡还欲再说什么,周一仙临时打断,“去吧,有些事终归是要了结的,日落之时我们等着你归来……”
第二集 正文 第三十九章汇聚
    第三十九章汇聚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朗日高悬,清风拂面,好不惬意。///com///万古长空,一朝***。缘起缘灭,梦回青云。

    远处几个道士模样的男子说说笑笑的,谈笑风生,显然心情不错。御剑慢慢飞过,青云山渐渐的清晰可见。这几人正是大竹峰在外修行的三人,吴大义、郑大礼、吕大信几人,外出修行已是数月有余,有些想念大竹峰几人商量一番一起归来。

    “二师兄,三师兄,你们说大师兄这会儿在干嘛呢?我看大师兄肯定被文敏迷得晕晕乎乎的……”开口说话的正是吕大信。

    吴大义叹口气,小心大师兄给你颜色看,背后诋毁首座可是大不敬。转而又道:“哈哈,我估摸着也是,大师兄什么都听文敏的,首座是文敏才对。”

    一旁的郑大礼略有深思的道:“文敏师姐当真厉害,太极玄青道已修至玉清境第十层,大师兄才刚刚进入第八层,像我等依然停滞在第五层,有点寒碜,外出这些日子忽有感悟,回去马上闭关应该有突破第五层的希望。”

    两人惊异的看着郑大礼,像是发现宝似的,眼珠骨碌骨碌扫过,“你是说你有希望突破第五层,铁树开花啦,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郑大礼没好气的啐道:“我们大竹峰人丁稀少,就我们几人不好好修行还不被人看扁了。师父在的时候其他几脉谁敢轻视,要是小师弟也留在大竹峰就好了,能祭出诛仙剑至少也得上清境,青云门如今又几人突破上清境啊……”提到张小凡几人不自觉的叹息,脸有愧色,表情复杂之极。

    “都过去的事了,你怎么又提起来了,小师弟终究是变了,前尘往事,过往云烟,何必再提。”吴大义接着郑大礼的话头说道,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吕大信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不希望小师弟回来吗?”一句话问的两人哑口无言,良久无言。

    语气变得凌厉起来,继续道:“做人信义为先,小师弟可有对不住我们的地方,对不起大竹峰的地方。”

    “吴大义,算我看错你了,吴大义,无大义,果真是大仁大智,没有义气。”吕大信讥讽着,吴大义闷声一句话也不说,搁在平日少不了一番斗嘴。

    见两人起了争执,郑大礼连忙劝慰道:“好了,就快到青云山山下了,还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你们有没有感觉一路上好像一直有人跟着我们?”说话间不时回头,寻找着什么。

    吴大义没好气道:“真是疑神疑鬼的,这青云山下还有人敢来此撒野吗?笑话,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能见到大师兄了,杜比书和何大智这两个家伙说不定早回去了。”

    吕大信不冷不热的,“是啊,回去又有人斗嘴了,这下有热闹了。”

    郑大礼看着这两个活宝,喝止了他们的吵闹,“好了,说几句就行了。你们也不看今天什么日子,嬉皮笑脸的,真是狼心狗屁的,亏师父白疼你们了……”

    一句话点中了两人的死穴,脸色大变,愣是一句话也也不说了。

    郑大礼没好气的瞥了两人一眼,“快点回去吧,给师父上柱香,今天是师父的祭日!”郑大力礼的声音低沉透着死气,苍凉悲怆。

    说话间,离青云山却是越来越近了,往日耸立的青云山此刻看去竟凭空矮了几分……

    …………

    回到龙首峰的齐昊与田灵儿心情都不好,门下弟子也不敢多说话。

    齐昊道:“灵儿,你怎么看萧逸才,我总感觉怪怪的,我们也不好过分逼迫,通天峰也不能任由我们胡闯,只希望……”

    田灵儿没有那么多顾忌,扯着嗓子直接道:“我也感觉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通天峰防守那么严密,竟也会出了披露,天机印不可能无缘无故起了变化的。只是……”

    谁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一根刺横在他们心里,扎中了他们的魂魄,窒息,戕害,阴冷。

    “曾书书一向精明,不也是没敢继续追问吗,萧逸才好歹还是掌教,分寸还是应该有的,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田灵儿思虑一番,这才徐徐道来。

    “昔年我听师父说过,诛仙剑内藏着四式剑诀,万世伯成名绝技‘斩鬼神’正是出自此处,不知何故只流传来下来一式,相传青叶祖师当年悟出来的‘一气化三清’也藏于剑内。诛仙剑阵也需要以诛仙剑才可以启动,以此之故,所以诛仙剑对于青云门的重要性无可比拟。如今的诛仙剑又在哪里啊?”齐昊止不住的狐疑之色,眉头蹙得好紧。

    田灵儿也是忧心忡忡,“是啊,诛仙剑对于青云门的确无比重要,青云门元气大伤,要是能得到那本青云古卷,青云门就不会这样衰落下去了,人心若是再散了形势就更糟了。当下之计不要再出乱子就好,否则就更加难以收拾了。”

    齐昊剑眉横竖,眉头深锁,道:“灵儿,青云门的衰落已是必然了,只希望青云门不要在出乱子了,六脉弟子之间也是素有隔阂,内忧外患,青云门到了我们这一辈怎就……”

    顿了顿,清清嗓子喃喃道:“墨雪煞气太重,莫要伤了身子,我会担心的。”

    忽地,叹叹气,“哎,可惜啊我们灵儿率先突破上清境了,我这个首座脸上挂不住啊。”

    田灵儿咯咯一笑,声音清脆悦耳,“你我夫妇还计较这些,你啊你,真是的……”娇嗔连连,嗲声嗲气。

    “我想回去看看,今天是我爹爹的忌日也。”原本清丽的容颜如梨花带雨般让人心碎,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个人可以依靠原来也是好的。

    一时无语,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不知不觉间,岁月的淡墨汲取了她的笑容。飞来飞去的漫天细语,幻想着深藏的红颜。秋来秋去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雨在阶下,人在灯前,花在彼岸,握紧吧,紧紧相拥……

    半响温存,田灵儿挣脱了齐昊,“我要走了,去去就回……”

    齐昊恋恋不舍,怔了一下和颜悦色的说道:“要不我和你一块回去吧,这边交与方超打理,也不打紧的。”

    田灵儿假作怒意,“现今你走得了吗?大竹峰也不远,顶多几日也就回来了。少了你,再出什么事谁来照应,今日是怎么了?我老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我送送你好了,就门口。”齐昊不依不饶的诉苦。

    “你啊你,像个什么样子。”田灵儿一脸幸福的表情,并没有真正责怪他。

    送走了田灵儿,齐昊的脸上愁容再次浮现,但愿不要再出事了……

    …………

    东方樱招呼着众女回了小竹峰,陆雪琪却没有直接回小竹峰,被文敏拉着来了大竹峰。文敏与陆雪琪素来交好,同门师姐妹多年情谊深厚,也不忍陆雪琪回去遭人白眼。

    “雪琪,你先这里住几天,等形势稳定了,再回去吧。小竹峰是怎么了连她们的首座都不认了吗?”文敏大是愤慨,替陆雪琪打抱不平,怨气栽道。

    “师姐,不怪她们,这是我的命。”陆雪琪心如古井,静静地道。

    文敏一阵冷笑,冷言冷语道:“什么是命?谁也无权干涉别人的选择,正未必正,邪未必邪,迟早一天他们会为自己的坚持、执念付出代价的。”

    陆雪琪一脸惊愕,看着文敏,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番话。“师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雪琪,师姐入门的日子也比你早,你看看青云门现在的样子,那里还有一点正道的风范。正邪乃由天定合乎大道并非人为,一切全在于心境的修为,能够控制自己的本心才是最重要的。你素来极有天赋,师姐相信你会明白的。”文敏语重心长的开导着陆雪琪,隐隐的暗示着什么。

    两人正在说话,宋大仁走了进来,冲陆雪琪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落寞、悲伤。只见宋大仁额头系着白纱,周身也完全是丧服的打扮。

    “大仁,你这是?”文敏问道,宋大仁刚刚换了衣装,文敏一时没适应过来。

    “今天是师父的忌日,郑大礼他们几个今儿应该也会赶回来的。灵儿师妹可能也会过来的,昨晚的事太突然了,回来的路上我才记起来。”

    宋大仁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大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找了好久了依然没个踪影,师父生前是最喜欢大黄的了。”

    文敏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陆雪琪欲言又止的。

    师父师娘的死因我总觉得透着古怪,当日是小师弟背着师父回来的,师娘居然也不让我们通知其他几脉,就是灵儿师妹也不让告知,到底师父的死因有何古怪?为何师母要瞒着我们?稍后师娘抱着师父的尸身去了后山,也只须小师弟跟去。

    宋大仁冲着陆雪琪叫了一声:“陆师妹,这个你也知道吧!”

    陆雪琪面无表情,脸色如枯木死灰般难看。

    宋大仁继续道:“我宋大仁没什么本事,但也不会让师父死的不明不白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害了师父,我不会放过他的。”青筋暴起,透着浓浓恨意。

    日子有春夏秋冬之分,每天有白昼与黑夜。她的心直往下沉,即使白天依然感觉到冬天黑夜的刺骨冰寒,牙齿在发颤,手指结了冰霜,冰封了什么都不闻不问,或许可以逃离吧……

    文敏自是注意到了一旁陆雪琪的异样,以为是这几日发生的事困扰着她。宋大仁越说情绪有些激动,悲不自胜,那股恨意着实吓人。

    出声劝慰道:“大仁,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你提那些干嘛?都过去了……”

    未了,文敏语气温柔了些许,柔声道:“今天是师叔的忌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眼下情势这么乱容不得我们有丝毫懈怠,我们连悲情的机会都没有……”

    宋大仁有些执拗,嘴里依旧在嘀咕,“都过去了,你们可以不追究,灵儿师妹也可以不管不问,我跟了师父师母百年,要不是这内里别有他故,师母怎会对师父的离世秘而不宣,就连师母也跟着师父相继而去。我这个没出息的弟子不会让师父死的不明不白,我不会……不会……”

    连日来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让她乱了,陆雪琪什么也听不到了,“不会……不会……”回荡在她的心间脑海里,撕裂着她的灵魂,阴寒之感越发的透心凉,无助的孤苦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黑暗里有人举起“审判权杖”裁决着一批批灵魂,九幽的阴风横扫而过,肆虐的呼哨怒吼,回荡久久不息……

    “大仁,雪琪师妹在这里,你说这些干什么?别说了好吗?”文敏声音不高透着些许怒意。

    宋大仁似是陷入了极度悲伤之中,呵呵一笑,那一笑充满了心碎与凄凉。“要是水月大师死的不明不白,今天也是她的忌日你会怎么样?……”

    宋大仁反问道,文敏不说话了,事情要是发生在她的身上,或许她也会如此吧……

    “大仁……大仁……”文敏努力地呼唤着,声音回荡在屋内……

    这时,门口传来清脆激灵的声音。“大师兄,你在那儿?我回来了……”细听不是田灵儿的声音又是那个。

    快步徐趋,踏进了屋内,田灵儿一向都是红色的衣装,今日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装饰。静穆凝重忧伤的气息浮于脸上,声音中感伤之情如何也藏不住,说话有气无力的提不起一点精神,如果不是情到深处情难尽,怎么柔肠百结暗伤魂?再次踏进这个地方不知她又是如何作想?曾经充满着会议的地方……

    “大师兄,我回来了……”田灵儿拖沓的声音轻轻的飘来。

    宋大仁“嗯”了一声,凝滞的气息让人难受,踏进这个门就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田灵儿看了看宋大仁似乎明白了什么,跟文敏、陆雪琪打了个招呼。

    “大师兄,这是母亲的墨雪剑以后你留着吧,墨雪与天铘俱是九天神兵,大竹峰也需要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田灵儿向着宋大仁幽幽的道。

    宋大仁像是石雕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田灵儿轻轻的触摸着墨雪,悲怆的音调继续说道:“墨雪是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看着它我就想起娘亲,想起爹爹,娘亲为什么瞒着我不告诉我爹爹的死因,爹爹的逝去究竟掩藏着怎样的隐秘。娘亲和小竹峰的水月师叔最是要好,亲如姐妹,可惜水月师叔也去了,我该怎么办?我不甘心,爹爹去了娘亲也跟着去了,我一定要揪出别后的隐秘。”

    事情过去了,我以为可以忘掉,每天晚上只要想到娘亲,我就……

    宋大仁悲喜交加,原来还有人记得这件事?师父你不会枉死的……

    僵在一旁的宋大仁终于动了动,冲田灵儿苦涩的笑了笑。

    田灵儿呜咽着说道,这才唤醒走神离魄的宋大仁。“大师兄,大竹峰以后就靠你们了。墨雪你拿着,它也理当留在大竹峰,娘亲她不会怪我的。”

    两人触目伤怀,声音都有些呜咽、悲悯。

    一旁的陆雪琪忽的笑了,笑的很诡异,或许她本不该笑,或许她本不该回来,或许没有或许……

    文敏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轻轻的道:“大仁,灵儿一番心意,你就拿着吧。”

    “是啊,大师兄,我身在龙首峰可我永远是大竹峰的人,你就拿着吧……”

    宋大仁接过墨雪,低声道:“谢谢你了,小师妹,大竹峰不会就此落寞的。有生之年我定将兴盛大竹峰,以慰师父在天之灵……”宋大仁也笑了对着天空,彷佛田不易就在天空对着他笑……

    宋大仁笑了,文敏揪着的心也慢慢的舒展开来,只是一个人的心极度深寒,直往下沉……

    几人絮絮叨叨闲聊着,或喜或悲,或闹或静,不一而定。只有陆雪琪一个人自始自终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孤单的站在那里。文敏一直站在她的身旁,握着她的手安慰劝说着,只是她在抖,她的剑也在抖,她的手冰凉之极,是什么让她如此的冷颤?

    将墨雪交给了田不易,田灵儿脸色平展了好多,眼角的余光也移到陆雪琪身上。她与陆雪琪并未有过多的来往,出于同门之谊还是安慰了陆雪琪几句。

    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雪琪师姐,水月师伯有跟你提过我爹爹的死因吗?”

    陆雪琪没有吭声,嘴角泛起小小的弧度,不知是不是笑了?还是……

    宋大仁也问道,“雪琪师妹,小凡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家师的事?”

    陆雪琪真的笑了,一瓣心香碎裂之后的刹那芳华,一字一句,幽幽的道:“田师叔……是我杀的……”

    文敏握着陆雪琪的手悄悄滑落,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就那么几步距离,却似无法跨越的鸿沟……

    宋大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嗓子干涸了,感觉像是烈火焚烧着,狠狠地吞下自己的口水。“你说家师是你杀的……”

    田灵儿闪身夺下墨雪,用剑指着陆雪琪,厉声喝道:“你再说一次,爹爹是你杀的!”

    陆雪琪没有回避,墨雪的煞气侵袭而来,她的脸上浮现出绿色的剑芒。

    “你干什么?灵儿,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情急之下,文敏挡在陆雪琪前面,推开田灵儿手里的墨雪。

    “文敏师姐,你别拦着我,爹爹是她亲手杀的,娘亲也跟着而去,我的父母都是她害死的,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田灵儿歇斯底里的抽泣,杀气逼人,眼里忿怒的火苗狂烧……

    一时间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云谲波诡,气象万千,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章祭奠
    第四十章祭奠

    青山云山麓。///com///

    一行几人匆匆忙忙的,似是焦急的等待着什么,几人皆是女子的着装。领头的女子手里的古剑青峰无刃,古朴的剑鞘透着古老的遗韵。青锋在手,睥睨天下,黄衫皓裳,明艳动人。不是皇甫静又是何人。这一行人正是从焚香谷北上的皇甫世家众位女子。

    皇甫伊洛唧唧咋咋的,忽而哼着小调,忽而逗笑其他几人,忽而又文文静静的。真是一刻也消停不下来。皇甫静摇摇头,这小师妹真不是省事的主,带她来不要出事就好。

    皇甫墨衡心事忡忡的,静默不语,单独待在一处也不与众女说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凝望着青云山。静如处子,动若脱兔。无疑是最好的写照。

    皇甫灵曦与皇甫妃暄说说笑笑的,其他几女不时也插嘴说几句,打成一片热闹非凡。

    皇甫静清音道来,大家别闹了,正事要紧,今天是田不易的忌日,大竹峰今日应该有人过来拜访,借此机会也变异我们行事。一会儿大竹峰几人经过此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扫平,我们青云后山回合。

    “伊洛,你过来,不要贪玩,误了大事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妃暄,你照顾小师妹。事情办妥后速来青云后山回合。其他人跟我走,莫要堕了我们皇甫家的名望。”

    “师姐,这……伊诺要和我一起行动吗?”闻言皇甫妃暄有些不情愿,小嘴嘟囔道。看着皇甫静的坚毅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决定了,再闹也是无济于事当下只得长吁短叹的。

    看着皇甫妃暄吃瘪的情态,皇甫静狡黠的笑了笑,“伊洛,你要听师姐的吩咐,不要连累妃暄跟你一起受罚哦。”皇甫静抿着嘴偷笑。

    皇甫灵曦也跟着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的,纤细的蛮腰显出姣好的身姿,玲珑有致,别有一番情调,皇甫家的女子天生就是美人胚子,此话不假。

    皇甫伊洛气的歪过头去,不搭理在场的众女,抬起脚狠狠的踩地上的无名小花。

    这一笑,顿时冲淡刚才压抑凝滞的气氛。

    皇甫墨衡却道:“家主,青云门虽有些不尽人意之处,好歹也是名门大派,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违家族宗旨,请师姐再三思量。”

    “你的意思我都知道,答应替焚香谷做三件事这是爹爹当初的遗命,不管怎样,已经答应云易岚了就做好吧,莫要分心了。”皇甫静叮嘱着墨衡。

    “灵曦,我们走……”

    临走之际,皇甫静又道:“注意安全,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暴露身份。”

    不一会儿,刚才喧闹的场景恍然若失,再次恢复宁静。细看远处的青云山似乎也飘忽不定游历失所,竟真的是凭空矮了几分……

    就在众女离去不一会儿,李询突然出现了,盯着众女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希望雪琪不要出事,要不是我打听到她们此行别有目的,还真要误事了。青云门衰弱已是必然,这帮青云弟子真是疯了,突破上清境的还有几人?林惊羽离去,诛仙剑断裂,他们引以为傲的诛仙剑阵也会失效,有人再叛逃,别人还没动手自己先就乱作一团,灭门了也是活该。青云门还剩下什么,竟然连雪琪也容不得。”

    李询的话里掩盖不住对陆雪琪的关爱与担忧,他对陆雪琪是爱还是占有的****?

    不顾云易岚的阻挠,暗自尾随众女而来,也是因为陆雪琪之故。李询苦涩的笑道:“师父他竟然骗我,趁着青云门内乱,雪琪被迫离开,竟要在途中劫杀,师父不是答应我得到雪琪的吗?”对着自己对着青云山忽地笑了,百年大计与我何干?我要的只是她!

    难怪师父那么看重皇甫静,天铘与墨雪虽也是九天神兵,然灵性未开,阵图未启,剑灵尚未苏醒,如何能与觉醒了的太阿神剑抗衡。这些消息也是李询从皇甫家一位女子口中得知的。这才一路跟着她们悄悄而来。

    “师父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称雄就那么重要吗?……”李询声嘶力竭的吼道。挥舞着玉阳尺烈焰腾腾,炙热的气浪一圈圈荡开,周遭的草木立马变得枯黄,焉了,发泄了一阵,似是也别无他法踟蹰了一会儿,再次隐藏起来……

    …………

    时近中午,郑大礼、吕大信、吴大义三人终于懒洋洋的出现在青云门山麓。

    吕大信悲喜交加,不快不慢地道:“终于回来了,幸好还赶得上。要不是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说不定我们早在守静堂坐着了。”

    郑大礼彬彬有礼,回道:“好了,就快回去了,还真是有点想念大师兄哦,必书做饭的手艺还是比店家稍微好一点,你说文敏师姐怎么就不会做饭呢?”

    吴大义哈哈大笑,“想吃文敏师姐做的饭菜,下辈子吧你,痴心妄想,只有大师兄有那个口福,我们想都别想!哎,你们俩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见两人冷眼只对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怎么了?跟你们说话呢,真是的!

    说话间两人各自亮出自己的法宝,神态严谨持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没好气的啐道:“好好地怎么法宝也亮出来了,想切磋啊回到青云再说吧。”

    两人神色越发的古怪,小心翼翼的盯着。“好了,算我错了好吧,刚说的下辈子算我失言。”

    吴大义这才觉察出背后大有古怪,不对劲,回头两个天仙般的女子冷冷的对着他们。杀意逼来,气势惊人,道行远远高于他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心头忽的掠过一丝惊慌。

    这二女不是皇甫妃暄与皇甫伊洛又是何人?

    “那就下辈子再吃你们师姐做的饭菜吧!”皇甫伊洛清铃般的笑道,只是此刻无疑是催命魔音,难以置信竟是刚才哭闹的伊洛小师妹。

    天使的恶魔微笑,皇甫妃暄这般想到。娇呼一声:“动手,不要留下隐患。”

    还不待郑大礼、吕大信分辨,二女已经动手了。

    剑影波澜,身法轻灵,体迅飞凫,飘忽若神,迷踪幻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

    风中弥漫的不知是鲜血的甘甜,还是二女淡淡的撩人体香,只是几人此刻无福消受这温柔。

    这一交手,郑大礼才知道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这两个女子道行竟如此之高,比之文敏也不逊色,何况对方一上来就下杀手,不留余地,形势堪忧。

    二女对阵三人,占尽上风,几人接连遇险,幸好以死相救,这才化险为夷,略有损伤。

    越战越是心惊,不出一时三刻定然身首异处。

    斑驳陆离的剑影,扑朔迷离的身法,让三人也是吃尽了苦头,三人苦苦支撑互为搭救。

    吴大义这时大义凛然,凌然道:“你们能走就走吧,别管我了,将我葬于大竹峰我就无憾了。再不走,今日我们三人都要命丧于此,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话罢,猛地加重了力道,强运真气驱使法宝冲向皇甫伊洛。他也看去这皇甫伊洛道行稍低,她若遇险皇甫妃暄不会不管不问的,皇甫伊洛被吴大义正猛然的举动吓得一退,忍不住惊叫。

    皇甫妃暄柳眉微蹙,慢慢的向其靠拢,攻势一缓,吕大信、郑大礼这才喘了口气。

    郑大礼铿然赴死视死若归,推开吕大信,“快走,回青云门求救。”眼角湿润了,却笑的很豪爽开怀,挥舞着法宝挡下皇甫妃暄。

    “大礼,大义,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吕大信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想要拼命记住他们的容貌,若不走几人都死在这里,当真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没有,枉死与此。

    “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留下。”剑芒大胜,漫过天野,呼哨而来,优柔委婉的动作那里像是杀人,堪比妖娆的舞姿,收割着灵魂。

    剑透体而过,汩汩热血迸射而出,慢慢的倒下。恍惚间,他看到宋大仁头戴白纱跪在田不易坟前,低着头往火堆里添着纸钱,火光轻轻的晃动,纸灰飘扬打着旋儿飘向天际深处。田灵儿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就像多年以前那般委婉动听,余音袅袅……

    接着吴大义一声惨叫,划破了宁静的淡墨,墨笔记录了这一刻。皇甫伊洛的小脸浮现出惊恐,定定神,拔出法宝,闪身躲过。

    这一刹那的功夫,郑大礼、吴大义接连遇害,头颅歪着眼睛却直直盯着青云山的方向。

    刚奔出几步的吕大信狂笑,却又是奔了回来,慷慨激昂,纵声道:“你我兄弟百年要走一起啊,你们这样不讲义气道义,做人要大仁大智,信义为先。”

    皇甫妃暄、皇甫伊洛联手将吕大信罩在剑圈之下,一切都模糊了,思绪在飞,梦回青云……

    皇甫伊洛也是第一次杀人,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小脸上有几点血迹。

    “汪汪……汪汪……”一阵狗吠声,越来越近,向着此处而来。倒在地上的吕大信艰难的笑了笑,是大黄吗?不住地抽搐,生机慢慢离他而去。

    皇甫伊洛小手拉拉皇甫妃暄,道:“师姐,事情已了,我们快去走吧,以免被人发现。”扯过皇甫妃暄的衣襟,就要离去。

    她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全无生机的二人,那个最后又奔回来的,不时地还抽搐一下,显然也是命不久矣,迟疑了一下,任由皇甫伊洛牵着离开了。

    “希望你们不要怨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安息吧……”皇甫伊洛对着内心低声颂道。

    并非只有晚上才会感觉到凉意,烈日之下横死之人,眼睛睁得大大的,鲜血浸红了土地,渗进土地深处,握剑的手依旧紧紧握着,死不瞑目应该就是这样吧……

    大黄不住的狂吠,撕扯着张小凡的衣角,呲牙咧嘴的,面露凶相,直叫唤个不停,心头一阵烦躁,他出声喝止,没想到大黄叫唤的更加厉害了,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异样。

    “死狗,别吵了。来河阳城几日不见踪影,消遣的很,这就要回青云了,直汪汪……”大黄像是听懂了张小凡的抱怨、不满,啸声弱了几分,绕着张小凡转圈。见张小凡还是步履缓缓,啸声再起,比刚才又强盛了狂吠不止,像是催促,像是呼唤,像是指引……

    他屈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大黄的头,捋了捋散乱的毛发,走吧,你要带我去那儿?

    大黄拔腿就跑,飞速的向着三人倒下的地方而来,拔地而起的尘土扬起落在了身后。鬼厉也是快步跟上,一人一狗飞奔在青云山山麓之下。

    鬼厉似是惊异大黄的速度,这死狗平日养尊处优的,今日这般,前方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脚下步伐不觉的快了几分,追着大黄而去,一人一狗飞快的穿越,奔出几百丈有余。

    突然,他止住了步伐,前面躺着几人。大黄围着几人,悲鸣不已,就连汪汪声也充斥着啼哭之声。大黄舔了舔郑大礼的脸,地上的人没有反应。又过去扯着吴大义的衣裤,依旧没有反应。那边的吕大信抽搐了一下,大黄兴奋地冲过去,摇头摆尾的,尾巴摇个不停,吠了几声。就那么一下之后,吕大信再也没了反应,静静地躺在那里,静悄悄的,一动不动。静静地等着张小凡的道来,等着最后的离别,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快的表情,到反而像是死得其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仔细察觉还真看不出来。

    岁月从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很久,除非时间永恒;时间从不会停滞在分分秒秒之中,除非空间逆转;人之所以一次次的回忆追溯往昔,是心逗留那个时空,放不开。

    咫尺间有天涯,刹那之间得见芳华,魂牵处有梦绕,离别之际了无遗憾。

    就那么几步距离,不知走了多久,屈身蹲下,手指轻轻触摸着吕大信的脸颊。手指还有余温,握剑的手血肉模糊,眼睛瞪着老大,瞄向稍微远一点的郑大礼、吴大义。挥手抚平了睁着的眼,“师兄,你走好,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对着吕大信郑重其事的说道。

    他没有哭,没流一滴眼泪,或许哭出来会好一些吧……

    握着他的手,仅存的一点余温莫名的传来一点温暖,他的心里一动,触到了什么东西,想抓住却扑捉不到它的痕迹。

    郑大礼、吕大信、吴大义三人在青云山麓被杀,****裸的对青云门的挑衅。

    被激怒了,他的眼睛里焚烧的白色火苗狂窜,灵魂之火开启了地狱之门,断裂的诛仙剑戾气激得噬魂棒青光嘹亮,照着他的脸颊,映出一片绿光。他咬住嘴唇,狠狠的咬住,流出一丝鲜血。大黄趴在一旁,哼哼唧唧的,似是啼哭,似是回应。

    辛快的戾气流遍他的全身,大黄微微有些不适,走到郑大礼那一边,警惕的看着张小凡。

    鬼厉心头脑海里大竹峰昔日的画面一幅幅闪过,大竹峰七人相依为命,亲如兄弟,虽然师兄有时也作弄他,田灵儿总是第一个出来替他打抱不平,师父师娘最喜欢吃他做的饭菜。许多年后,一切都变了。那曾经萦绕在心头的红色身影,成了灵魂深处的一根刺,一根拔不去摸不着却不时刺痛灵魂,那一际最深最美的笑容藏在他的心底。多少年了,他不曾发觉那一根刺竟是一直潜伏在灵魂里,呼之不来,挥之不去。忘了吧,何必在乎,曾经拥有,曾经心动,还有什么遗憾。

    存在是因为历史的因素,如果历史都改变了,你说会怎么样?

    为何要忘却,为何要执着?放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

    得失随缘,去留无意,羚羊挂角,昙花一现,空即是不空。

    只是此刻那一副画面被人撕裂了,吕大信就躺在他怀里,他能做什么?

    最深的冰寒,从心中泛起,涌上了心头,寒了心,冷了身躯,冻伤了灵魂,从手指到身心,穿透了他的灵魂,像是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痛楚。往昔甜蜜的回忆化作的利刃一寸一寸的切割着他的灵魂,冷了心,伤了魂,断了念,心仿佛也停止了跳动,在灵魂的黑暗里,静静等着命运的审判。

    你在时光里迈过的脚步,跨过的道路,多年以后,还记得回首遥望吗?还想过回头吗?

    绿色的衣角,清脆的铃声,回荡在灵魂深渊处,荡开圈圈涟漪回荡在泪海。

    凝眸千年的是笑意?是泪水?

    明灭不定的是希望?是绝望?

    命为伊生,愿为伊亡。

    奈何厮守不得。

    既然世容不得我,何不我来灭世?

    为什么都要逼我,我只想做张小凡?乱魔命,天书,长生,青云门,鬼厉一字一句的诵读,无情的嘲弄,吕大信的手不知何时已冰冰凉凉没了一丝温度。

    回头处,大黄趴在郑大礼一旁,添着他的脸,像是要叫醒他一般,鬼厉笑了笑,抱起吕大信,彷佛是对着吕大信又或是自己的心道:“我们回家吧!今天是师父的忌日!”……

    …………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一章水麒麟
    第四十一章水麒麟

    鬼厉抱着吕大信一步一步向着大竹峰而去,脚下的路弥散遗失在青云山中。///com///再次踏上青云一切还是熟悉,山还是那座山,谷风依旧甘甜如露,松涛阵阵,竹浪徐徐,就连脚下的地下土壤,似乎也和当年一样松软。只是,变的是他自己。世上什么最容易改变,不是飞驰的时间,不是流转的空间,而是瞬息万变的人心。

    脚下的路漫漫隐去,上山的路依旧那么遥远,通天峰青云山最高峰,或许到了通天峰真的可以通天!

    怀里的人已然冰凉如也,而他内心狂野的怒火灼烧着他的灵魂。江山如画,人生如墨,岁月如笔。苍天以雄浑的笔调浓墨重彩,大开大合聚灵而成一幅山河社稷图;命运以简单的黑白两种色彩临摹山水,写意人生百态悲欢离合酸甜苦辣;时光的褪色岁月的打磨,容就了深浅有致人生的一幅水彩;人生的厚道叠加历史的因子,厚重了立体的真实,渲染了油画的色调。

    工笔素描,岁月的殇蘸点心碎的墨杜撰了张小凡的过去;曲笔临摹,灵魂的宿怨命运的审判续写着鬼厉再次的涉世之旅。

    “师父,老七回来看你了!”……

    大竹峰上那个屋子里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宋大仁不说话再次僵在那里,或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一旁是同门之谊,而另一旁已经熟睡的田不易,他的受业恩师。张小凡与陆雪琪的纠葛他不是不知道的,不管如何那一道裂纹却是印在了心里。文敏看着宋大仁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陆雪琪看去那么单薄形只影单,孤苦无依的,逡巡了好一会儿,文敏还是走到了她身旁。田灵儿握剑的手低垂,剑锋直指地面铮铮作响,低声怒吼的雷鸣撕裂着地表,只是她没在向前跨一步。

    片刻的响动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风在吹云在动,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

    田不易的忌日将青云门几人羁留在大竹峰上,鬼厉也正向着这里而来……

    …………

    “常师兄,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隐隐的我觉得这里面大有古怪,但愿是我多心了吧?近日来,萧师兄处事欠妥我们也不便插手,如果再发生什么,通天峰必然招致吉他几脉的不满,就是掌教即位,门内人心不齐互有隔阂,也是难做啊。本来今日七脉首座都在,定下大局再从长计议,不料这意外的变故彻底打乱了,这即位之事一拖再拖,终成祸端!”秦裕说完,长叹一声,握剑的手忽地抖落,仙剑“哐”的一声掉在地上,轻轻的反弹几寸,也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世上永远有阳光照不到的黑暗,心里的幽灵谁可驱散?

    常箭的脸面如枯木,一脸死灰之气,“我们能怎么样,掌教素来权重,我们也只能一旁劝谏,如此棘手萧逸才不是也应付不来吗?难道真的无法避免吗?”

    秦裕没有作答,也无从回答,懒散无意的道:“我出去走走,看看灵尊去,灵尊自鬼王一战再也不露面了,深潜与潭中,修罗之力的侵蚀似是对灵尊大有损伤。水麒麟是水系极品灵兽,过些日子应该可以复原的。水麒麟之力决不低于一上清境之人,正是因为如此才对奉为青云镇山灵兽,几次大战灵尊也是出了大力的。就不知道萧逸才能否与灵尊沟通,我们也就不用这般瞎操心了。”

    “走吧,我也想去看看,落个心安,有灵尊在青云山无后顾之忧。”常箭跟着秦裕扬尘而去,只剩下刚才脚下的尘埃悠然飘起,又缓缓落下,势如奔雷惊夜,尘埃落定,总归于黄土一捊。

    两人向着玉清殿碧水寒潭而去,搁在往日两人也不会如此鲁莽,近日来水麒麟一直没动静,这才壮起胆子走近潭边,俯首查看。潭水幽深玄冥,碧水成洋,深不见底,上层水色浅绿泛着涟漪,不时自潭中冒出气泡,不知是不是水麒麟呼吸之故?越是往下水色越发的幽绿,少说也有十几丈之深。水底模模糊糊的隐约可见水麒麟,慵懒地躺在那里,有条不紊的气息均匀的吸吮着。

    两人查看了一阵,水麒麟丝毫未有出动的迹象,并无异样也就离开了。

    水麒麟,乃是洪荒遗种,原出于北极冰原碧水寒潭,寿与万年,品性仁慈、妖力强大的生物,谙悟世理,通晓天意,可以聆听天命,王者的神兽。《神魔志异?灵兽篇》水麒麟:蛮荒万载寒潭所出,性喜吞噬妖物,能御万水,震慑群妖。后传为异人收服,为灵山守护。

    《神魔志异?灵兽篇》所载,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圣兽麒麟万载得出,为王者守护异兽,洞察天际,安通天理。洪荒巨变,诸多珍禽异兽消亡,少有的一些异种存活下去,藏于神州浩土各处,蛮荒流变,却是少有人见,已不流传于世。“万载寒潭”说的正是,水麒麟寿与万年,出于北极冰原特有的碧水寒潭。

    千年之前,青叶祖师自北极冰原归来,身边就多了一只异兽,唤为水麒麟。跟着青叶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福泽苍生,出了大力,后奉为镇山灵兽。洪荒异兽何等神奇通晓天理,道行与灵力也是远远高于修道人士。水麒麟最大的威力在于御水,驱使水柱化为冰箭,冰封万物,实乃水系极品灵兽。可惜终究是水系灵物,一旦离开了水域,威力顿时大减,也只能发挥出往日六成道行。

    “秦师弟是要去四处巡查吗?”常箭问道。

    “嗯,是啊,师兄还有什么事吗?无事的话,我这就走了。”

    见秦裕急着要走,连忙道:“那个……,今日好像是大竹峰田不易师叔的忌日,我们通天峰是不是也该差个人过去走动一下,一现同门之谊。”

    秦裕若有所思随口道:“呵呵,常师兄既然想到了,何必亲自走访,防务就有小弟一人承揽了。同门之间多走动也是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常箭本来是要征询一下秦裕的意见,没想到被他抢先说白。粗口一吐,“你这家伙不用拿话来搪塞我,要去我自然会去的,到是留下你一人,我还真怕这一会儿的功夫会出状况。”反唇相讥,逗笑起来。

    “呵呵,师兄快去吧,我自会格外小心的,早去早回!”

    常箭作别秦裕,御剑去了大竹峰。秦裕逗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

    青云山,风回峰。

    彭昌、高阳跟着曾书书回来后,一番交代两人极力劝说,众人也知晓此等大事也不是一朝一日就可以解决的。曾书书人望威望都是无以伦比的,彭昌、高阳两位师弟实乃其左膀右臂,有此二人风回峰的异象动乱很快平息了,门下弟子再无异议。七脉之中此刻也就是风回峰形势稍好一点,这也得源于曾书书的为人之道。

    “萧师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只是这通天峰后山一向是禁地,只怕……”曾书书冒出一个念头,想要去后山一探究竟,早上他的话未必可信,也不好当面戳穿。

    原地不停的踱步,再三思量还是……

    “首座,在吗?我是彭昌,有些事请教。”门外传来彭昌的叫声,打断了曾书书的思绪。

    “进来吧,彭师弟!”曾书书心平气和胸有成竹道。

    “首座,今日好像似乎是大竹峰田不易师叔的忌日,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走到一下。”彭昌小心翼翼询问道,眼睛眨也不眨注意着曾书书表情变化。

    “田不易师叔的忌日,忌日……”曾书书咀嚼着,像是要从这个“忌日”里找出点什么。

    大竹峰田不易的忌日,还是青云门大难的忌日?

    先前埋藏的是苍松道人,还是埋下青云门乱象的开局?

    大争之世,乱象相随,釜底抽薪,破而重立,否极泰来,乾坤流转。

    曾书书心有他屡,念叨了一句,“既然师弟记得,那就有劳彭师弟走一趟了。”心不在焉的说道,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

    彭昌细说道:“大竹峰宋大仁、文敏门内人气威望都不错,想必其他各脉也会有人过去祭奠吧。龙首峰田灵儿,小竹峰也许也会有人。怕只怕……”

    像是有所顾忌,彭昌没再继续说下去,眼内的精光晃悠一丝狡黠闪过,恍恍惚惚……

    彭昌的提醒使得曾书书这才侧目而视,从刚才的意念中分离出来,缓过神来。

    “有话但说无妨,不必躲躲闪闪。”曾书书语调明快,好不拖拉。

    “是,首座!怕只怕鬼厉也会前来祭拜,到时可就麻烦了。以鬼厉的个性不是没有可能,极有可能诛仙剑也在他手里,诛仙剑最后一次现世正是鬼厉对抗四灵血阵。此刻如若他前来,恐怕会有大麻烦。首座,你看我们该当如何?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彭昌一番话激起千层浪,如他所说,张小凡如若前来祭拜田不易,真的会有麻烦。到时该怎么办?在他心里,从未将他当过死敌,魔教鬼厉又如何?世事弄人,天地不仁,怪得了谁?要他真的对付张小凡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何况最后关头也是张小凡请出诛仙剑救了青云门,救了天下苍生。

    可惜这样一来,也害了他自己,诛仙剑乃是青云门无上圣物,如今为魔教之人所有,普通的青云弟子如何接受得了?

    救了青云门,救了天下苍生,可惜救不了他自己?救了天下正道,却也是损了青云门的颜面。救人没错,救天下正道也没错,错的是不该是他!魔教的鬼厉!……

    思虑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谢谢你的提醒,彭师弟,大竹峰就由你走一趟了。此事我会小心应付的。”

    “那首座,我就去一趟。”

    曾书书点了点头,张小凡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小灰跟着他不会受苦吧?这人懂不懂照顾小灰啊?这一想起小灰来,又开始埋怨起来。哎,我怎么就与这三眼灵猴无缘呢?长吁短叹的!曾看过的一部书里介绍道:

    三眼灵猴:《神魔志异?灵兽篇》载,西方须弥山所出,聪慧顽劣,寿逾千载,遂开灵目,能见千里,能御草木土石,为燃灯古佛座下护法。幼年时外表与普通猴子无异,但在成年后额头上第三灵目便开,灵性大张,非但能通晓五行仙术,更能看千里。

    第三只眼开,三眼灵猴将会经历一次大劫,若无佛光护身,以“天雨花石”化解周身戾气,难免有爆体而裂的危险。这人那里会知道这些,可惜这“天雨花石”确实不好找,相传为佛界无上灵石,有诸多神奇妙用。

    “小灰应该还没到渡劫之时吧?”曾书书嘴里嘀咕道。

    “哎,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最后一次跟他说话,是在天帝宝库前吧?最后一次见他,应该也是南疆之地了?多少年没见了,还真有点想他……”不觉间思绪飘回当日天帝宝库夺宝之后……

    …………

    曾书书大喜,笑颜遂开,用力点头,伸出手正想要大力拍拍鬼厉肩膀,忽又觉得不妥,便又收了回来。随即眼珠一转,忽地似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窃笑,伸手到怀中拿出一物,却是一本颇为破旧的蓝色封面的书籍,封面上并无字迹,也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

    鬼厉皱起眉头,不知怎么,看着这书似乎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

    鬼厉看着曾书书的模样,笑容中七分欢喜,却还有三分莫名其妙的猥琐之意,皱眉向手中书看去,随手翻开一看……

    “啊!”

    纵然以如今鬼厉之定力沉着,却仍是身子抖了一下,急忙将此书合上,这书中之物,赫然是许多文字图画,图画中尽是****男女,却是十年之前,他们还年少时候,在通天峰上,曾书书想要用来换小灰那本春宫书。

    “你……”鬼厉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曾书书瞪了他一眼,道:“你如果不想我们两个都身败名裂,就别大声说话。”

    …………

    法相笑了笑,向远处的鬼厉看了一眼,只见那人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蓝面厚书,面色似乎有些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下摇了摇头,对其他人道:“此间事情已了,我们也走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鬼厉站在巨大树干之上,忽然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倒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他的目光随即落到手中这一本书上,然后举起了手,看似要将此书扔了出去,但忽地苦笑了一声,终于还是将这书收了回来,放到怀里……

    …………

    此书若是金瓶儿得见,自是一眼就能认出合欢派无上秘宝“素女经”。素女为上古时的神女。她与黄帝同时,或言其擅长音乐。听素女之清兮,观宓妃之妙曲,或言其知阴阳天道。

    黄帝问素女曰:“吾气衰而不和,心内不乐,身常恐危,将如之何?”素女曰:“凡人之所以衰微者,皆伤于阴阳交接之道尔。夫女之胜男,犹水之灭火。知行之,如釜鼎能和五味,以成羹臛。能知阴阳之道,悉成五乐;不知之者,身命将夭,何得欢乐?可不慎哉!

    素女曰:“有采女者,妙得道术。王使采女问:彭祖延年益寿之法,彭祖曰:“爱精养神,服食众药,可得长生。然不知交接之道,虽服药无益也。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天地得交会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夭折之渐,能避渐伤之事而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二章击杀
    第四十二章击杀

    曾书书心如汤煮翻腾不已,实不知到时该如何是好?轩辕剑发出的光芒忽强忽弱,明灭不定,扑朔迷离。///com///似是兴奋,似是渴望出鞘,似是苏醒的前兆,隐隐地引着曾书书向着后山而去,急切的召唤,久违的重逢,梦入神域。自上次与轩辕剑一次契合之后,隐隐有跨入上清境的迹象,一如死物的神剑恍然间有了生命一般。欣然流动的神迹激活千年的梦寐,九歌一曲祭轩辕,阵图自成剑灵起。

    衡量再三,踌躇了好久,起身去了青云后山……

    此刻的青云后山又是另一番场景……

    幻月洞前,皇甫静遗世独立衣袂飘飘,发丝轻扬几缕青丝撩拨着动人的情怀,好一个绝代佳人!香肩微露,丹唇外朗,婀娜妖冶的身姿与幻月洞前的苍凉形成鲜明的比照。螓首低垂,峨眉紧锁,心头思量着什么。一副太极图案铭刻在洞门之前,栩栩如生,正反阴阳鱼环绕两侧,一黑一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为补给相生相克。洞府的左边是一个小平台,一个枢纽模样的装置立于其上。右侧是一口镶着古朴花纹的镜子,反射、辉映着洞内的光亮,镜面如水波般湛蓝明亮,远老古朴的花纹昭示着神的旨意,鱼纹鸟兽图腾欲势待飞,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如果张小凡看见了,肯定瞠目结舌,不可思议。这口古朴的镜子正是当日被他打破的幻月神镜,如今的神镜完好如初,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是的,究竟是皇甫静眼花了?还是这一切本就是幻境,虚幻的真实?真实的幻境?

    幻月洞,幻月镜,神祗幻,云天空,太极旋转,无从断绝,梦幻虚幻,皆为镜像。源于太虚,载于往古,成于仙府,现之于世,七色幻月,魔器成型,五行成灵,大道祢衡。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以往之前尘旧事是曾经拥有?是虚幻的真实?还是本来无一物妄自惹尘埃?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改变历史,之所以存在也是历史的因素。如果历史都改变了,你说会怎么样?源于往昔,成于当下。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其实,何为有?何为无?悠然,随心,随性,随缘。人生如梦,是因为人生存在不可知的未来;说梦如人生,是因为有梦才有生活的****。注定的相识,如春季花开的声音,悦耳的清脆。注定的离别,像是晨曦的露水,平静的美丽。

    皇甫静在洞开逡巡了许久,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进去?动静太大,必然惊动青云门的人,可就这般无功而返,心有不甘。以云易岚所说青云古卷极有可能藏在洞府之内,诛仙剑的终极秘密也与这幻月洞有关联。云易岚不知道的是:非青云弟子无法进入幻月洞,强行根本无法进入,幻月镜神力缓缓不断的补给,无从断绝,水雾也是极厉害的幻境。

    逗留了一会儿,慢慢动了。皇甫静终非常人可以比拟的,“阵图起,封印破,神聚灵,幻月散”,水雾慢慢的散去,周遭的气场被压缩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剑气如虹人如玉,剑芒与自身的气息完美的合二为一,若是以青云门功法来看,赫然处于上清境第二层巅峰,一步之遥就可跨入第三层。巨大的冲力击中了洞口那道石门,如利刃一般刺破苍穹,冷月寒星剑锋直扫开来,小小的空间内暴戾的气道横行无忌,冲击着那道石门。一旁的古镜波澜不起,轻轻荡开冲力,化为无形。剑再也进不了分毫,停滞不前,持续了半刻之后,她的手缓缓松动,放下了……

    “想不到这幻月洞果然大有古怪,石门如此坚硬,真的要无功而返吗?”想到云易岚那副轻蔑嘲弄的表情,皇甫静大是鄙夷。为人虽然平和,也是要强之人,关乎家族的颜面不得不谨慎,忽然间猛然想到了青云门的镇山灵兽水麒麟。

    “只是这水麒麟极是难对付,惊动了青云弟子,就不好收场了。还是与诸姐妹商量一番,再做定夺吧。”……

    …………

    皇甫妃暄、皇甫伊洛也与众女会合了,此刻一行人焦急的等待着皇甫静的归来,没了主心骨显得有些着急。众皆无语,万马齐喑,只待腾空而去。

    看着二女安然归来,众人笑了笑没有多言,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异动。皇甫静一个人去了幻月洞,留下众女子防守,令行禁止众人也只得作罢。

    处于青云后山众女都是小心翼翼的。皇甫伊洛更是焦急流于其表,戳了一下旁边的皇甫灵曦,轻声轻语问道:“怎么就家主一个人去了?师姐她快回来了吧?”踮起脚尖不时眺望着幻月洞方向,大是急切。

    皇甫灵曦附耳道:“家主不让我们去,这会儿应该也就快回来了吧。放心吧,以师姐的道行不会有事的。”示意伊洛不要胡闹。

    静默了片刻,一道身影悠然飘落,众女喜形于色,眉笑颜开,原来是皇甫静回来了。

    皇甫静的脸色不好看,招呼众女围在一起,幽幽道:“幻月洞大有古怪,此次任务失败,大家说说怎么办?……稍后我们还另有任务,就这样回去大家想必也不心甘吧?”

    一旁皇甫墨衡心有灵犀说道:“青云门镇山灵兽大家也有耳闻吧,若是花些力气除去,定可一举打击青云门的声望。”皇甫世家众女自然以皇甫静为首,道行、修为也是最高的,其下便是皇甫墨衡了。只是皇甫墨衡一向独来独往,脾性古怪,不甚合群,但其聪慧过人不容置疑。

    “你想过吗?通天峰毕竟是一门重心所在,稍有不慎惊动其他几脉弟子,必定陷入苦战。”皇甫妃暄不假思索道来自己的疑虑。

    “布置得当,合力击杀,应无大碍。”……

    “到了万不得已,就不得不动用‘七月星耀’了。”……

    “家主吩咐吧,青云门形势动乱,正好也是我们的机会,机不可失,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众女各持己见,七嘴八舌的,说话间都等着皇甫静最后的决定。

    皇甫静也不退让,微微一笑,府有沟壑胸有成竹,缓缓道来:“几位师妹的意思我大致知道,此次无功而返岂不是堕了了皇甫家的名望。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我们应当如此。伊洛、妃暄依然由你们引开青云弟子的注意,然后速与我们会合,其余的跟我合力击杀水麒麟,然后迅速撤离,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水麒麟毕竟是青云门的镇山灵兽,其道行修为究竟如何我们也拿捏不准,相机行事吧。”

    皇甫静一番交代,众女再无异议,家族荣誉感面前众人表现出高度的统一。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踪诡异向着通天峰玉清殿而去……

    碧水寒潭附近为数不多的几位青云弟子来来回回巡逻着,根本就没想到今日会出事。此处防卫也不是很严密,几乎不敢想象有人胆敢来此闹事,何况水麒麟本身灵力就很强,轻易招惹不是自讨苦吃。几百年的老规矩了,慢慢自然也就松懈了,对于神一般的存在还是保持着少有的警惕。

    几位青云弟子来回走动,不时也瞎聊几句,很随意,不像他处的巡逻弟子神经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懈怠,何况眼下正值多事之极。

    “歇会儿吧,老转来转去的,你累不?我们在这里也就是做作场面,别较真了。”

    “你啊你,秦裕师兄待会儿过来看见了,少不了一番责罚。”

    “得了,你看着办吧,我们歇会儿了,能来这里也是我们修行不够,怪不得别人。有生之年能像小竹峰陆雪琪那般惊人修为,神剑御雷真诀要是我也学会了,此生也就无憾了。”

    最先说话那人哼哼唧唧,大有不屑一顾之感慨。“昔日陆雪琪的确是我们青云的骄傲,今日你看她在青云门还待得下去吗?”

    “别背后议论他人是非,这那里我们青云弟子所为?”

    “行了你们俩,争个什么劲儿,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

    忽地,几人脖子一寒,都没来得及呼喊,就这样像狗一般死去,悄无声息,谁会记得他们呢?无非多了几堆骨灰,散落于茫茫尘埃之中,无根的野草徒自飘摇……

    回首处,皇甫静与几位女子身影渐渐清晰起来,立于碧水寒潭旁。展露出来的杀意与剑气激荡着潭水,几人错落有致,站立的方位布成一法阵。

    杀意与血气激得潭底的水麒麟阵阵怒吼,雷鸣般的响动,不过并未浮出水面。水面波动的极是厉害,波光粼粼,风浪阵阵,怒海兴涛,一时风起云涌。

    一声娇呼,动手!皇甫静率先启动,腾空而起,神剑出没,霎时水底的水麒麟不再吼叫了。太阿神剑乃是一把威道之剑,太阿出众神伏诛,万剑臣服,所向无敌。一般仙剑在太阿面前根本无法启用,与废物无异。此剑无形、无迹,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即成。

    一道无形的剑气压制住了水麒麟,水底的低声雷鸣闷声想起。太阿拖着尾羽,如流星划过天际,夹杂着烈焰携雷霆之势呼啸而来,金蛇咬破苍穹的黑幕,扭动着蛇身游走于天际,尾羽的流火蒸腾着水汽,薄雾笼罩着太阿,流火一击冲向水麒麟。冰与火的世界,水花飞舞,急速消磨着水汽,水麒麟似是被彻底激怒了,自水底窜起,横空出世。庞大的身躯,怒睁着的圆目,瞪着眼前的女子,水麒麟御水的功夫果然厉害,水柱凝而不散其中不散的亡魂若隐若现,尖声厉啸欲挣脱水柱的束缚,水中的亡魂俱是往昔被水麒麟杀死的,混杂与水柱之中更增威势。

    水麒麟刚刚腾空出世,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结阵:七月星耀”众女子各自站定方位,将水麒麟围在中心。各自亮出的法宝发出细如蛛丝的气道,结成一张大网将水麒麟困在中央。

    七月流火,灼烧万物,星辰失色,夜里无霜,众星璀璨,汇于星耀,阵法自成。这“七月星耀”法阵乃是火系法阵,激发周遭的气流化为火焰,得炎日之流火,聚地阴之精,成与星耀。主阵之人道行越高,此阵威力越大,其他助阵之人各自的气场最终融汇与主阵之人,才有这般绝世之杀意。

    圆融流转不息的气场压迫让水麒麟极是不舒服,一丝恐慌,一丝愤怒,几缕徜徉。只是在太阿神剑的压制之下,水麒麟的吼叫显得有点微弱,力不从心。水麒麟乃是水系极品灵兽,而这“七月星耀”乃是火系法阵,水火不相容,正是克制击杀水麒麟的最好法阵。

    一霎那间,太阿神剑的剑芒光羽越来越强,雷电撕扯着天际,火焰猎猎作响,蓄势待发,只待致命一击……

    皇甫伊洛、皇甫妃暄的诱敌起到了妙用,对于这不速之客青云弟子一力追之,二女仗着法宝的优势,来回躲闪、挪移,一时也奈何不了。这才惊动了秦裕,指挥若定,有效的围追堵截很快将二人堵在一处。

    “两位潜上通天峰有何指教,速道明来意,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秦裕不卑不亢,追问道。

    皇甫伊洛娇滴滴的道:“难道你看不出我们是来捣乱的嘛?难道正道之人都这么迂腐,婆婆妈妈的吗?”

    皇甫灵曦美眸四处张望,寻求脱身之法,无暇斗嘴。

    “你是魔教之人?”两人并未做出过分的举动,直接下杀手也不符合秦裕的做法,这才又问道。

    二女笑而不答,也没否认,从容镇定,让秦裕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先给我拿下,再说。”见秦裕发话了,众人再不迟疑招呼着法宝袭来……

    就在这时,碧水寒潭旁异变突生。水麒麟似是也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低声怒吼雷鸣阵阵,狂怒的冲击着四周的屏障。法阵剧烈的摇晃,水麒麟一击使得阵法有些紊乱,助阵的众女发出“嘶嘶”之声,也是惊异这水麒麟的威摄。阵法虽有晃动,并为动摇根基,很快的众女稳住了身形。源源不断的太阳之灵汇于阵法之眼皇甫静身上,太阿神剑如鲸入海,贪婪地吸纳着阵内聚齐的灵气。阵内强劲的气流急速旋转,阵外平静如也,风平浪静。

    主阵之人皇甫静露出一丝狡黠,出声喝道:“七月星耀”,去!……

    夺进天地之威的萧杀一剑,奔袭而去,瞬间穿透了水麒麟的身躯,撕心裂肺的惊叫刺破了阵法的封印,传出好远,好远……

    声音是那么熟悉,声音是哀嚎凄厉,刺破了苍穹,击碎了心中最后的希冀。

    天空忽的下雨了,只有通天峰上雨丝涟涟,奇怪的是有一丝血腥的味道,碧水寒潭嘭的一声巨响,像是炸开了锅,腾起的浪花飞舞飘扬舞着韵脚下滑,原本澄清的水面绿色的气泡泛起,只是水麒麟再也不见了踪迹了。

    这一声闷声,使得众人一愣,呆滞了,皇甫妃暄趁机拉着伊洛逃出了重围。秦裕喝道:“你们几个,去追那两个女子,其余的跟我来!”

    秦裕急匆匆地奔向碧水寒潭,希望不要出事啊,恨不得立刻就赶过去探个究竟。

    猛退了几步,皇甫家的几位女子当场呕血,皇甫静也被震得气血翻腾,经脉纷乱,一阵眩晕。强自运起稳定心神,闷声道:“大家火速撤离,看来已经惊动了青云门,其余人按原计划后山回合,墨衡、灵曦你们俩跟我断后,不得有误。”

    一声令下,各令其事,很快的就剩下三人。

    赶到的通天峰弟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镇山灵兽水麒麟被杀了,就那般懒洋洋的死气沉沉趴在地上,间或还抽搐一下,血雨刺激着他们每一根神经。心中的某处圣殿轰然塌陷,灵魂被撕裂了,暗夜之殇,没日没夜的噩梦此后一直缠绕着他们。

    谁最先强弩着吼出来,“灵尊被杀了,被杀了!……”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三章苏醒
    第四十三章苏醒

    “灵尊被杀了,被杀了……”梦寐般的魔音回荡在脑海心间,灵魂深处有泪海的话,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溺水身亡。///com///多少人弥渡与灵魂的苦海里不得解脱,又有多少人泅渡与欲海的边缘,就算是要他们献出灵魂,恐怕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而此刻灵尊就在他们的眼皮下被人杀了,****裸的挑衅与侮辱,惊愕的不知所措,僵在原地有如石雕一般。看着水麒麟间或的抽搐一下,他们的心揪在一起,像是被人揉碎了架在烈火上烧烤,无比的苦涩与痛苦的煎熬折磨着本就虚弱的灵魂,原来受伤的心还是会痛!

    水麒麟巨大的身躯正在急速的消亡,化为碧绿色的液滴,随风而逝……

    泪海流传着一个传说:凡是浸过泪海之水的人,此生再也感受不到心痛,不会再落下一滴眼泪。

    人世间每一滴眼泪都会汇聚于泪海之中,快乐,苦涩,心酸,喜极而泣,悲伤难过,都会落泪,只要世间有情爱,泪海永无枯涸之日。眼泪至情至性之物,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咸都在里面。那么鬼魂也会流泪吗?鬼的眼泪又代表着什么?

    曾书书御剑本是向着后山而去的,路过玉清殿之极察觉到异样,一路追来到了碧水寒潭旁,眼前的一切更是令人近乎窒息,灵魂狠狠地被重物击中了,轰然塌陷落进无底深渊……

    一刻钟究竟有多久?一眼万年?转瞬即逝?……

    曾书书最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努力地平顺自己的呼吸,急声喝道:“秦裕,还不快追凶手,愣着干什么?后山可能有古怪!”话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一种强烈的执念引着他向后山而去,后山究竟是什么召唤着他前去?久违的重逢之感,静默的灵魂感知力,无声的指引,沉寂的洪荒神器即将苏醒!……

    刚才的余震看似无声无息却冻伤了她的灵魂,难以言明的苦楚侵袭着心尖。额头滴出的冷汗侵湿了她的肌肤,努力地平息紊乱的气息。其他几个女子也好不到那里去,水麒麟最后临死一击释放出来的冰寒,并非一般人可以抵御的。仗着法阵的奇妙勉强抵消反噬之力,无孔不入的寒气四处游走,内里却是痛苦万分,无可言状。

    曾书书一路狂飙飞驰而来,皇甫静与家族几位女子步履维艰,艰难的行走着。

    “家主,你们先走吧,我断后。”皇甫墨衡坚决而肯定地说道。

    皇甫灵犀也跟着说道:“家主,先走吧,有我呢!否则被追上就谁都走不了了,我们已经与青云门结下死仇。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话语间没有丝毫的惊恐,坚毅而镇定。

    其他女子也跟着说道:“是啊,家主你走吧,出了事有我们挡着!”

    “师姐,有我们呢,你先走吧!……”

    “我们皇甫家不能就这样完了,拼死一战未必我们就无法脱身。”……

    心里一阵温暖,皇甫静幽幽道:“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是我将大家带入困境的。此次出世也许本就是个错误,云易岚欲借我们之手削弱打击青云门的威望,自己落个干净,成就他所谓的百年大计,陷我们皇甫家与不仁不义之地,沽名钓誉,欺瞒世人。”

    “家主既然明晓有何必趟这趟浑水呢!”皇甫伊洛疑惑不解,寻思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伊洛,你年纪虽小聪慧伶俐,师姐是知道的。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也是身不由己。焚香谷前一任谷主对我们有恩,为人要知恩图报。云易岚的请求我无法拒绝,害的大家也受牵连了。”皇甫静歉意得说道,态度诚恳感人至深。

    皇甫妃暄道:“别说这么多了,都是自家姐妹。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皇甫静的声音忽地有些干涩,心里却是暖暖的,“什么都别说了,灵曦、墨衡、妃暄、伊洛留下,跟我断后,其他人速速离去,不得有误!”

    其他女子看了看皇甫静,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只剩下五人依旧步履维艰,缓步慢行。不一会儿就与其他女子拉开了距离。

    曾书书一路追来,大气也不敢喘,前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人的身影,心中一喜,好歹赶上了还不算太晚,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此刻几人都是步履匆匆,没人敢御剑飞驰。

    青云弟子辈在通天峰主殿附近是不容许御剑凌空而行的。一来是为了表示尊重长门,在玉清观圣地要步行而上;二来青云门建派初始,青云祖师为了保护此地,曾在这通天峰峰顶设下极厉害的禁制,名叫“诛仙剑阵”,任何人只要擅自御空飞到通天峰上空,必然要受到“诛仙剑阵”的诛杀。

    关于“诛仙剑阵”的传言虽然沸沸扬扬,几女也不敢轻摄锋芒,对于这素有威名的“诛仙剑阵”还是有所忌惮,这才拖延了行程。

    太阿神剑忽地铮铮作响,剑身急速的抖动,似是惶恐不安,似是久违的喜悦。心中一惊,难道这么快就追来了。

    “前方的人给我站住,速速停下来。”曾书书扯着嗓子嚷道,发了疯似的疾驰而来。

    几女脸色微变,神色一紧,看见只有曾书书一个人追来,微微心安,解决了此人撤离还来得及。心里这般作想!只有皇甫静隐隐感觉到来人不简单,是个难缠的角色。

    听到叫声,几女果真停了下来,曾书书一怔,也没多想三步并作两步,拦在众女面前。

    各自打量着对方,几女虽然不是绝世佳人,国色天香,也生得花容月貌,端庄秀丽。曾书书虽然平日没个正经,大是大非面前毫不马虎,无暇欣赏眼前的俏佳人。眼珠子盯着皇甫静手里的太阿神剑,一眼就看出来此剑绝非凡品。收起嬉闹之心,持重了几分。轩辕剑莫名的抖动,铮铮作响,似是久违的老友一般兴奋不已,握剑的臂膀险些把持不住。

    皇甫静也打量着眼前之人,瞳孔睁的老大,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把轩辕剑。那种强烈的感觉此刻清晰万分,难道连日来太阿的异动就是遭遇千年的重逢。略为平息的脉搏急速的跳动,热血沸腾的辛快,一股雄辉平和的浩然正气自剑尖逸出。苍穹黑云开始汇聚变幻着模样,晴空下一道紫色的闪电劈下,太阿豁然完全觉醒,原本握在手里的神剑此刻无影无形,神剑与天地共息与自然完美的契合。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聚,此剑大成。

    天时,朗日高悬,时近正午,天地之间的正气、阳气正是最旺最浑厚之际。威道之剑太阿遭遇轩辕圣剑,王者之剑横溢圣者的风范,两股剑气互为感应,激活唤醒了封印的剑灵。

    地利,通天峰上灵气充溢,斩杀水麒麟残存的寒阴之气与天地阳气交合,仙家福地静待有缘人的到来。

    人和,皇甫世家精诚团结,坚毅果敢,内里和谐,众女之间情谊深厚,危机关头互相帮衬。

    两把神剑第一次相遇,剑身剧烈的晃动,龙吟虎啸一时发,声闻百里回荡于山川之间。轩辕剑散发出来的金黄色的剑芒放射出惊人的光羽,将众人笼罩在其中,一道光焰自剑柄慢慢往下扫过,所过之处剑刃开峰,金黄色的浓厚祥和的剑气慢慢逸出。皇甫家族的几位女子惊愕之际,青云门何时有如此神物,比之古剑诛仙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轩辕剑正在异变,若是等其安然成型大事休矣,欲上前阻止,心里刚生出这个念头,金色的剑芒直射灵魂,硬生生让人起不得半份杂念。

    皇甫静也是万分吃惊,通常在太阿神剑面前普通根本无法出鞘,对阵首自先输了几分。此刻太阿的剑气被完全压制住了,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圣光所过之处万物复苏,万灵臣服。越发强盛的金色气流包容着曾书书,金色气流中心的曾书书脸色酡红,痴痴醉醉的神智不清。忽地,金色剑芒猛地腾升直插天际,光晕汇聚成巨大的光柱,曾书书身子缓缓飘起,张开双臂吸纳着天地交合之气,浮在半空,如神祗降临俯视万物……

    …………

    南疆苗族祭坛,黝黑的狗神像缓缓下沉,洞门敞开,墙壁上的火龙眨了眨眼睛,一声龙吟猛地飞升腾空消散,烈焰之下那一片漆黑之地清晰可见,正是记载着“搜魂奇术”之处。八荒火龙图案如失去了精魄,全无生机。狗神像上的那道禁止跟随着破裂,正在祭坛打坐的白羊巫师吃惊不已,惶恐之下顾不得安危奔向那一片黑暗之中……

    昆仑神域,添香轩。

    添香轩轩主意月缨捧着一本古卷,随手翻阅仔细斟酌着。古卷上载天下神兵利器,眉目繁多,已经出世的神器那一页是空白的,尚未出世的神器记载于册,辅以图案以及渊源出处。那古卷正是《神魔志异》之“神器篇”,只见伊人云髻峨峨,修眉联娟。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翻到的那一页正是“神器篇”之“圣剑轩辕”,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上所著:轩辕剑,王者之剑,圣道所在。乃“洪荒十大神器”之中最强攻击神器……

    正要往下继续翻阅,忽地古卷上那副图案不翼而飞,凭空消失。意月缨一惊,难道圣剑轩辕已经苏醒了吗?喃喃道:“难怪前几日轩辕末夏说天下即将大乱,修罗门静待复出,看来的确是有几分可信之处。大争之世,正道不济,邪魔横行,圣剑得出。也罢,该来的总会来的,轩辕圣剑只是短暂的苏醒,离真正觉醒的日子尚需时日。”

    莞尔一笑,这下墨衡斋那边又该热闹了吧!……

    随后赶来的秦裕等人再次陷入了震惊之中,异变不断目不暇接,一颗心快要迸裂了。眼看着那几个女子就在眼前,双腿失去了知觉,滞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时也忘了此行的目的,来的都是通天峰的弟子,敬畏嫉妒的也看着曾书书。此事过后,一个流言悄悄地传开了,曾书书才是天命所归青云门最有威望的掌教继承人。其他几脉弟子引为笑谈不屑一顾……

    多少年后有幸当场见证轩辕剑觉醒的青云弟子,引为此生至高的荣誉。几百年来青云门掌教由通天峰弟子继任的惯例,因一人而被打破……

    悬浮在空中的轩辕剑剑身那副“山河社稷图”忽然有了生命一般,焕发着勃勃生机。曾书书缓缓落下,睁开眼睛,有种“大地在我脚下,山河在吾手中”奇异的感觉。“咦”的一声,也是惊异今日的轩辕剑为何有这般异状。皇甫家的几位女子恍如隔梦,满脸惊恐的看着曾书书。

    曾书书笑了笑,径直倒下,瘫在原地,刚才那种强烈的压迫感顿时没了,众人这才惊醒。招呼着法宝围了上来,秦裕一声怒吼,厉声喝道:“拿下她们!”只见众人握着剑柄,就是拔不出剑来,众人面面相觑,大感古怪,尴尬至极。只有秦裕等几人拔出剑来扑了过来,几女对望了一眼与之交手,连战连退,向着玉清殿的方向退却。

    秦裕一头雾水,这几人打的什么主意,不退反进,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引着一干人向着玉清殿而去,盛怒之下也没多想不假思索跟着而去,几位弟子留下照料曾书书。

    愤怒的狮子像是没了獠牙,无头无脑的四处乱窜。水麒麟被杀很有可能几人所为,恨不能生啖其肉,挫骨扬灰。

    通天峰上再次陷入了混乱,吵闹声、杀喊声交织成一片……

    闻言赶来的齐昊、楚誉红等人也陷入了呆滞之中,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令尊被杀了。巨大的羞辱蒙蔽了清醒的神智,一干人等陷入了痴醉,游走于疯狂的边缘……

    更令他们难堪的是修炼依旧的仙剑,竟然失去了心心相通的感知,仙剑无法出鞘。

    齐昊冷眼看着眼前的几位女子,收起轻视之心,敢来青云门生事的怎会没有几分道行,实际上出手的没有几人,大多数青云弟子愣在一旁,义愤交加,无可奈何。

    “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寒冰剑也只能发挥出以往六成的威力。若是被几人逃走,青云门还有何面目立世。”齐昊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也不藏私,这一出手果然不同反响。青云弟子连声叫好。

    朝阳峰楚誉红与落霞峰葛余华两人联手,威力亦是不可小觑,有声有色的。两人心头却是吃惊不已,这几个女子究竟哪里来的?怎地道行如此之高?大难面前,两人也不再藏私,配合的十分默契频频得手,一时间场面一边倒,皇甫家几位女子陷入了苦战……

    大竹峰上猛然出现一个人,正是抱着吕大信尸身的鬼厉。多少年了,他再次踏上这片承载着梦的地方。屋内几人依旧对峙着,外面发生的事充耳不闻,大竹峰上另一场奇异的诡变正渐渐揭开序幕……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四章离开
    第四十四章离开

    屋内最初的悸动过后,便是良久的沉默。///com///没有言语的喧嚣,没有争执的吵闹,没有动手的痕迹。无声无调的一曲悲歌,撩拨着碎心的弦律。窗外晴空万里清风徐徐,风吹散了云彩却吹不散屋内的阴霾。也许是大辩若讷,大悲无泪,大悟无言。

    田灵儿的剑再也没有进分毫,却也没有收回。宋大仁低着头一声不吭,独自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失魂落魄的。文敏挡在陆雪琪的面前,背后的陆雪琪吐气如兰,甚至她的心跳、脉动都清晰万分。她的呼吸忽而急促,忽而平稳,忽而凝滞。

    “怎么会到今日这般天地?”文敏懊悔万分,要是我不让雪琪来大竹峰就好了。很快她就否认了这个荒谬的想法,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以田灵儿火辣的脾气断然不会善了,双亲直接间接地都死与雪琪之手,不管基于何种原因,这一点无法否认。难怪田灵儿暴跳如雷,拔剑相向。换了是她也许也会如此吧?……

    与宋大仁并接连理以来,宋大仁处处都迁就着她,今日闷声不吭显然也是极度矛盾中。大竹峰的男子骨子似乎都透着坚毅与执着。

    跨出那一步是错是对?一边是宋大仁,一边是陆雪琪,文敏也是万分为难,踌躇不前。

    “文敏师姐你果真要拦着我吗?大师兄你也不管不顾了吗?”田灵儿义愤填膺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弯弯的睫毛下藏着一双美眸,此刻显得有点暗淡无光。“你大师兄他也是明理之人,分得清轻重缓急,我相信她。”

    文敏、田灵儿都一同看着宋大仁,等着他的决定。宋大仁很是难为情,语气不是很肯定,讪讪道:“文敏事情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宋大仁这一反问,田灵儿一喜,大师兄心里还是有着爹爹的。

    文敏丹唇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没开口。

    陆雪琪声音不高透着坚强,“师姐谢谢你,别难为大仁师兄了。有些事终究是需要了结的!灵儿,你想怎样?”她说的很轻松,似乎早就预料到今日的结局。

    “小凡,你会来吗?”那一张熟悉的脸,那温馨的笑容,生死相依的不舍,从朱雀出现那一刻起悄悄地发着变化,来如流水兮逝如风,空自悲叹几多苍凉。

    田灵儿为之一咽,没想到陆雪琪这般从容。往事已矣,可就这样放过她,心有不甘。有些愤懑的戏谑道:“我要你离开青云门!”

    陆雪琪手中的天铘险些脱手滑落,笑靥里也渗出忧伤,一丝惶恐拂面而过。

    陆雪琪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田灵儿都没放过,恚怒下惬意的笑了。

    向着那片无垠的晴天,向着青天之外的远方,向着远方未知的地方,对着田灵儿又仿佛对着自己的心,有她低沉却似斩钉截铁、断冰切雪般的声音:

    “青云是我的家,死也不会离开的。”

    田灵儿格格一笑,瞥了一眼,讥讽道:“你以为现在的青云门你还待得下去吗?回来这几日你也看到他们的怨恨与不满吧。当年万剑一师伯何等奇才,不也容不得落寞一生。何况是你?小凡他命不好孤苦无依被迫跻身魔教,我爹爹至始至终没有不认他这个弟子,鬼王一战救了青云门也害了他。诛仙剑对青云门何等重要,如今夭折落于外人之手,青云弟子岂会善罢甘休?这笔帐最后不是落到你的头上不是吗?”田灵儿字字诛心,紧追不舍,恶言相向。

    眼中有迷离的色彩,埋藏在深心的万千柔情,她如雪一般的肌肤脸腮间,隐隐的透着淡淡酡红。醉意浮上心尖,她的声音轻颤。或许很久以前她就醉了吧,清醒着的孤独,痴醉里的真实。

    岁月醇如陈年酒,一醉方知此情衷。清风点恨皱春池,柳岸别君长相思。

    文敏微微张大了嘴,眉间皱了起来。目光如水,停留在她握着的天铘之上,她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渐渐收紧,仿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文敏悠然道:“雪琪,你不如去北极冰原吧。过些日子再回来……”

    “师姐,你也让我走!”不可思议的看着文敏,满是疑惑。万万没想到文敏会这般说道,在小竹峰除了水月,文敏就是她最亲的人了。这些年来文敏一直护着她,有什么事她从不瞒着文敏。文敏今日之言出乎意料,有违常情。

    一直静默不语的宋大仁突然开口道:“灵儿师妹,我们去祭奠师父师母吧。”抬头看看了陆雪琪,没说什么。小凡你不要怪我,师父师母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这是我能做的唯一一点事吧……

    这时,门外铿锵有力的琼琼足音传来,一步一步向着屋内走来。声音低沉很有节奏,闷闷作响。惊愕间,一个熟悉的人影恍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陆雪琪身子一震,看着那人一步步走来,只见他的脸上,却是隐约复杂的神情,带着几分痛苦。双手抱着好像是大竹峰的某位弟子,她叫不上名字来。

    她嘴角浮起笑意,眼中却隐隐有晶莹波光闪动,修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没有动作,没有言语,看着他抱着那人的尸身走来。

    鬼厉转眼向她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陆雪琪淡然的脸色,眉宇间悄悄地一丝笑意。凝眸处,灵魂的寂寥,几日不见她好像又瘦了好多,一阵心酸。

    那红色的身影摇曳多姿,曾经萦绕与心间不去的倩影,自灵魂间窜出。往昔她的一颦一笑,嬉笑怒骂,只字片语一点一滴清晰起来。多少年没见了,看上去依旧明艳动人婀娜多姿,今日微显少妇的情韵,多了些风情与成熟妩媚。

    岁月打磨着流光的记忆,时间雕刻着灵魂的碎玉,有些事多年以后想起来依旧那般清晰,时光掠影,惊鸿飞度,变的是什么?不变的又是什么?

    曾经的魂牵梦绕,那一湾绿水寒意犹存并不温和,终究是经不起岁月蹉跎,形影分离……

    多年以后,你在回想儿时的记忆,曾经的美好已经支离破碎。坐视身边熙来攘往的人群,满不关心,安于孤寂,像沙漠里一朵无意吐芳的花,冷视西风闪动的羽翼……

    除了最初的诧异与些许激动之后,便是长久的对视与默然。那一片红色的朱绫带着他梦回当年……

    凉风,徐徐吹来,田灵儿身上一袭红衣,一如当年她初次与张小凡上山砍竹的模样,在前头蹦跳着走路。张小凡跟在后头,看前方那个美丽女孩,便如一朵红云一般,在山间轻轻飘动,随着山风,似乎还隐隐有淡淡幽香传来。

    他心中一阵恍惚,忽然间生出了一种如果就这般永远走下来多好的感觉……

    风声凛冽,张小凡但觉呼呼直响,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偏偏脚下那“琥珀朱绫”似软非软,让人觉得不小心就要掉下去一般,提心吊胆,他心中有些害怕,不由得又抱田灵儿抱得紧了些,只觉红衣如云,飘在眼前,师姐背影也如九天仙子一般,清丽无比,更有淡淡幽香,飘入鼻中,他心中一阵欢喜,当真希望这时光不再流逝最好……

    …………

    深深地呼吸,吐出一口气,脸色恢复了淡然与宁静,平淡如水,轻轻道:“师姐这些年来了,你还好吧!”

    说话间走到了宋大仁面前,讷讷而道:“大师兄我回来了!”

    宋大仁、田灵儿愣在一旁,怔怔的呆住了,像是灵魂出窍一样没了反应。似是惶恐,似是喜悦,似是惊愕,难以言状,或许都有吧……

    宋大仁欣喜地“嗯”了一声,略微激动的声音轻颤着道:“回来了就好,今天是师父的祭日。”

    目光一直盯着张小凡怀里之人,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吕大信,还是张口苦涩的问道:“小凡,他是?你怎么会?……”

    宋大仁结结巴巴的嘴里咕哝着问道,含糊不清。

    “大师兄是大信,他死在青云山麓下,大礼、大义他们也……”张小凡已经泣不成声,双手慢慢抬起将吕大信地尸身缓缓交换给宋大仁。

    宋大仁接过吕大信的尸身,愤怒异常,眼眶里炽热的火焰狂窜,“是谁干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死了也不会,死了也不会……”厉声喝道,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气喘吁吁,眼前黑影一闪,瘫了下去,冷不防的倒在地上。

    文敏大惊失色,急忙赶来,扶住宋大仁,情急下眼泪哗哗直流,悲不自胜。“大仁,你没事吧?不要吓我。他们几人的仇我们大竹峰有朝一日要让他们偿还。”

    田灵儿被哭声惊醒,向着张小凡慢慢走来,彷佛在时光里迈步那么几步的距离,却似万里相隔没有尽头,漆黑一片点点光斑跳动着。

    冲着张小凡会心一笑,抬起臂腕想去拍拍他的肩头,还想当年一样那么拍下去。嬉笑道:“臭小子这么久了才回来,死哪里去了?你知道师姐有多担心你吗?”话到嘴边,却看见他耳旁鬓边多了几缕白发,他的眼神多了成熟与冷漠,原本瘦小的身影此刻看去那般魁梧高大,他的手里紧紧握着酷似当年的那根烧火棍,闪着青色的光芒。

    终究发现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张小凡了,抬起的臂腕忽地停在空中,落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有些难堪。

    “你还记得师姐!回来了就好,大竹峰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不管发生什么,师姐都会护着你的。”田灵儿嫣然一笑,借机收回了臂腕。

    屈身蹲下,看了看宋大仁,看了看吕大信,声音低沉悲怆,问道:“小凡是谁杀了大信他们,你告诉我,告诉我……我要杀了他们,为大信他们报仇。今天的爹爹娘娘的祭日想不到大信也……”

    猛地声音严厉高亢充满嫉恨,“小凡你还认爹爹这个师父吗?”

    张小凡一时猜不准田灵儿意欲何为,闷声不响地点点了头。

    “既然你还认我爹这个师父,那么他是怎么去的你总知道吧?”指着陆雪琪一字一句怨恨道来:“是她亲手杀了爹爹,娘亲也跟着去了。你不会坐视不管吧?在爹爹的灵位前,莫要昧着自己的良心不闻不问。”

    鬼厉这才明晓陆雪琪的处境,难怪踏进屋里那一刻气氛凝滞透着古怪,原来是……

    此刻看去有些虚弱的宋大仁,喝道:“灵儿师妹莫要再追究了,师娘不告诉你真相就是怕你冲动惹事,当日是小凡送回师父的遗体的。师娘不告诉我们肯定有她的原因,师父师娘恩爱一生要是不明不白的,师娘岂会不追究。今天是师父的祭日,你就不要闹了。往事已矣就算了吧,恐怕师父也不希望你这样。大礼、大信、大义他们我会安葬在师父旁边,守着他老人家的。”

    田灵儿斥责道:“大师兄他,小凡你们……”

    “师姐,师父是因我而去的,不怪雪琪!你不要难为她。”张小凡一字一板道来。田灵儿、文敏、宋大仁惊异的看着他,谁也没再响动。

    良久,张小凡才说完当日的情形,宋大仁长吁一口气,空自悲叹。“原来道玄师伯入魔是真的,我们青云门的诛仙剑真的断了吗?小师弟这……”

    张小凡自怀里摸出诛仙剑,清冷的古剑,古朴的石锋,断裂的碎片。一段交织不清纷扰的恩怨,一把剑的惊世传奇,一个门派的兴盛衰落……

    “我是来归回诛仙剑的!”

    …………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离去
    第四十五章离去

    宋大仁愁容满面,一脸担忧。///com///“小凡这个时候恐怕会有麻烦的,不如……”看着他一脸坚毅,没在继续说下去。他的脾性他是清楚的,既然他来了,心头已做了决定多说无益。

    风声戛然而止,只有远处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不时有风吹草动。屋内窒息的凝滞缓缓散去,阳光自窗户缝隙间射了进来,桌椅的暗影被拉得好长。

    “小师弟我们去祭奠师父吧!灵儿师妹你呢?”宋大仁的声音有些拖曳,眼角的余光在屋内逡巡了一圈,犹豫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

    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看了文敏一眼,宋大仁抱着吕大信的尸身率先离去。

    张小凡下意识地向着陆雪琪那边跨了一步,她似是也觉察到了,不自觉地退了半步,躲在文敏身后,螓首低垂,神色迷离,阴晴不定。两人之间只有几步之遥,却像是隔了千重水万重山一般遥远,一道鸿沟横在地上,也横在他们的心间。他在山的这一头,她的河的那一边,山水之隔,命运之博,轮回之苦。

    他没有动作,没有言语。自吕大信几人死去的那一刻,他一滴眼泪都没流过。或许他已经没有流泪的权力,或许真的心痛已经没了知觉……

    天意弄人,是谁高举着“审判权杖”裁决着世人的命运,肆意涂抹悲情画卷。他爱的两人,她们的亲人都死于他之手,他能怎么样?他该怎么样?……

    时间再次停滞了片刻,命运的罗盘却依旧按照既定的轨迹自行轮转,只有人儿守着破碎的心不曾离弃。不知何时屋内只剩下陆雪琪与文敏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昨日的柳岸啼莺月上树梢,今朝的茕茕孤影肝肠寸断!何为有?何为无?何者虚?何者实?

    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为有,非无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色无定色,色即是空。空无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

    不觉中觉,不迷中迷,不虚中虚,不实中实。非觉为觉,非迷为迷,非虚为虚,非实为实,实即是实,虚即是虚。虚无真虚,虚即是实,实无真实,实即是虚。知实不实,知虚不虚,自然存乎,终得善果。

    陆雪琪沉默,文敏也没有说话,文敏轻轻唤了一声“雪琪”,她应了一声,沉默下来。文敏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之间,在这渐渐变得沉默的时候,虽然站着不动,却似乎距离更远了。如泪海之中一朵出没的百合花,娇嫩欲滴,飘忽不定,宛如无根的浮萍也许下一个风浪打来,就会吞噬这琪花瑶草。她的美横空绝世,美得不沾人间半点俗气,美轮美奂,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过了片刻,文敏悄悄向陆雪琪看去,她神情黯淡,面上有悲伤之意,目光也不肯看着她,但饶是如此,她仍是一字一句缓缓道:“雪琪,你别怪大仁和灵儿他们,他们只是……”

    陆雪琪摇了摇头,似乎自嘲般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文敏,轻轻的、轻轻的道:“这都是我的命,不怪他们。”她口气平淡却透着无尽的殇魂,无情海的海风兴起于灵魂之领域,以流星飞逝的黯然包裹着一颗素心。没有给自己留半分余地,或许她已经退无可退,已经没有了余地。退一步风平浪静海阔天阔,那里不是青山绿水大好山川。只是她往哪里退?没有他一切都是梦幻般的飞驰恋无可恋,一切都只不过是荒废的沙漠何处有绿洲,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蝴蝶一梦。

    朝思夜想有朝一日可以得见自己的亲人,梦魂中一次次回想、重温那一段残碎不全的记忆卷轴。一次次惊醒因为那可怕的梦魔,一次次的失魂与落魄。谁不想有个亲人精心的关怀与呵护?谁不想和和气气开开心心活着?谁不想有个肩膀不管何时都可以依靠?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变了,朱雀的出现,亲情的呼唤?悲歌的前奏?命运的镣铐锁住情殇的脉络,责任的坚守注定挽不回的离别!

    文敏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讪讪笑道,你可听闻过守护之家?千年前我们青云门实力处于巅峰期,青叶祖师秉持诛仙古剑无人可敌,诛仙古剑威力虽盛却多遭杀业。青叶祖师那时年轻气盛快意恩仇,自是不听内门几位长老的劝服,其中尤以独创“七月星耀”那位长老最是反对,一力相争,天理循环,荣枯盛衰,必有劫祸。青叶祖师之师弟与几位长老预言千年之后青云必有一大劫。青叶祖师笑而不纳,几位长老负气离去,带走了青云门另外几件物事,据说是去了北极冰原。后青叶祖师也去了北极冰原找寻几位长老,无功而返却是带回了水麒麟。自此青叶祖师一心振兴青云门,百年后我青云门赫然成了正道之首。后辈弟子也多有去北极冰原找寻,皆是无功而返。直到三百多年前,万剑一师伯他……

    提起万剑一,陆雪琪眉宇间透着古怪莫测的神情,娇躯轻颤。顿了顿,见她没有过分的动作,这才洋洋洒洒继续说道,万师伯他自北极冰原归来无果,却是得知了昔年一位长老的下落,墨雪神剑正是青云门几件秘宝之一,百年前落入合欢派一位长老之手。正邪大战为万师伯所得,赠予苏茹师伯的。齐昊他也有去过北极冰原找寻,意外的得到了一块玄冰,这才铸就了寒冰剑。如今青云门势衰,只有找到青云门的守护之家,或许可以重振青云门。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师父她一直瞒着你,就是不想你跟她一样,师姐也是没有办法。如今青云门弟子对你怨恨太深,或许暂时离开才是上策。

    文敏的话她不得不信,不能不信。只是这一去……

    “你的苦楚我都知道,师姐不会逼你的。只是……”文敏似乎也不愿再说下去,话语戛然而止,看着那个女子她的心一阵阵揪疼。

    说话间门外又传来清脆响动的脚步声,来的正是通天峰常箭与风回峰彭昌。两人一前一后像是约好了的,两人对望一眼笑了笑,目的大致相同寒暄一番。客套了几句,常箭被让进了屋内。这一进来便看见了陆雪琪,两人都是一怔,傻楞了一会儿,面色古怪,神情复杂之极。像是被人点中了死穴,掐住了“尾巴”,灰溜溜的硬着头皮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宋大仁他在那里?首座命我们前来吊念大竹峰两位前辈,聊表敬意。”

    文敏不急不缓道:“大仁他刚出去了,是你们首座的意思?难得萧掌教还记得我大竹峰!”意味深长的叹息,莞尔一笑,端的是顾盼生辉。两人却是如坐针毡,大是惶恐。

    看见两人对陆雪琪的鄙夷之色,文敏大是厌恶。常箭与文敏年纪相当,说话也就不那么客气了,毕竟人家前来祭拜也不好过于嘲弄。

    “那我代大仁谢谢两脉首座的好意了,没事那就请回吧!改天大仁他自会登门答谢!”

    两人吃了闭门羹,讪讪一笑,拱手一拜,只得起身作别御剑而回。

    彭昌嬉笑道:“是不是小竹峰的女子都这么凶?书书他以后可有得受了!”

    常箭没好气地道:“我那知道,修道之人应该清心寡欲,灵台清明,何必卷入是非当中。”

    彭昌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

    通天峰上一片混战,剑影流光,法宝横飞。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坑洼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皇甫静独对齐昊,秦裕等人与皇甫家其他几位女子战在一起。在太阿神剑的压制下,其他青云弟子眼巴巴的看着干着急,仙剑无法出鞘失去感应,像是死物一般。愤怒不已的青云子弟赤手冲了上来,涨红了眼扑将过来,很快成了亡魂,不时有凄厉的叫声响起。

    越战越是心惊胆颤,皇甫家几位女子无疑不是狠角色,难缠的主。尤其是皇甫静独战齐昊,占尽上风,偶尔腾出手来协助其他几女,场面一直处于焦灼状态。搁在往日,青云门岂会被欺负到如此程度,如今人心散漫元气大伤,残存的几位长老一直闭关不出,青云门完全交与年轻一辈打理。现今青云门以陆雪琪修为最深,战力最强。此刻陆雪琪身在大竹峰自是不知道这里的情形。第二位当是龙首峰林惊羽,青云门年轻一辈第二个突破上清境之人,一记斩鬼神使得颇有火候,加之其偏激孤傲的性子其势不可挡,可惜前段时间已经离开了青云门,去了东海蓬莱之地。

    宋大仁、文敏、常箭、田灵儿等人俱在大竹峰,从水麒麟被杀到通天峰大战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早晨一场剧变刚刚结束,众人还没喘过气来,中午遽变又生,接踵而至。谁也没有预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横祸,未战心里气势上先输了几分。太阿神剑太过强横,一人几乎左右了战局,剑锋所指横扫千军如卷席,所向披靡。

    被人逼到这份上,齐昊还是第一次。心里也有几分恼怒,不畅快。只是这太阿神剑无影无形,攻防兼备,实立于不败之地,要想万全实属不易。剑眉倒竖,怒上心头,俊朗的脸上多了几丝寒意。自怀里掏出“六和镜”,正是上一届七脉会舞的彩头。这“六和镜”乃是金系法宝威力巨大,可以反射一切攻击,从而立于不败之地,属于防御性的法宝。

    见齐昊亮出“六和镜”,青云弟子纷纷叫好,自是认识此乃青云秘宝之一。只有齐昊苦在心里,不得已只得防御伺机反攻。面子上风光,渐渐打成平手,要想反攻抢夺先机却是万万不能,是以落了下风免以自保。

    皇甫静心神合一,战意正浓,剑气更是凌厉、狠辣、刁钻,逼得齐昊只有招架之势而无还手之力。不时替皇甫家另外几位女子解围,这一来众人顿时看出齐昊分明落了下风。在场之人也以齐昊道行最深,斥责嘲弄之声喧嚣一时。

    齐昊脸上渐渐挂不住,除了强行使出“神剑御雷真诀”,别无他法。“神剑御雷真诀”到了上清境才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青云门有些秘技可以强行使出,并非只有到了待定的境界才可以。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伤了自身,损了法宝灵性,反噬自身。

    皇甫静咬咬牙,峨眉紧蹙,在这样纠缠下去到时可真就脱不了身了。战局已到了紧要关头,双方渐渐都失去了耐性,酝酿着最强杀招。

    那边楚誉红与葛余华配合的十分默契,如鱼得水,连连紧逼,皇甫灵犀有些招架不住,接连遇险,其他几女形势也好不那里去。用不了一时半刻,必败无疑。几女虽然略有损伤却无性命之虞,而青云弟子已有不少伤亡。

    齐昊也看见那边的形势,眼下只要拖住皇甫静不容她施以援手,就可确保无忧。他能托得住皇甫静吗?

    在场道行最高的两人斗智斗力,两人对望一眼,精光一闪,都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就看谁的道行深,战局的胜负就掌握在二人手里。

    齐昊脸色敬慕严谨,嘴里振振有词,诵读着有着魔力般的颂言:“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晴空下一道紫色闪电撕破苍穹,雷鸣阵阵,怒疼翻滚的黑云猛地收缩,狂啸着劈下,寒冰剑剧烈的晃动颤抖不已,齐昊的臂膀冷嗖嗖的,一阵酥麻,脸上气色变幻不定。这也是齐昊第一次使出“神剑御雷真诀”,不料威力竟是如此之强,十几年前陆雪琪强行使出,大耗真气这才输与齐昊。今日亲身体验,更是惊异陆雪琪的天赋。

    怒喝一声,去!剑气所化的苍龙向着皇甫静扑来,气势逼人,一副舍我其谁的剑意袭来。

    皇甫静原本俊俏的脸,终于掠过一丝惊惶,早闻青云门秘技“神剑御雷真诀”威力巨大,眼下贴身感到其恐怖之处。迅速平息杂念,聚拢剑气凝为实体,化神为虚,布下几道光幕,其中隐隐流动着浩然正气,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猛烈地对撞,光幕晃了晃并未破裂,其他人气都到了嗓子眼,气氛紧张之极。

    通天峰外,两道身影急速赶来,正是回来复命的常箭与彭昌,眼见眼前形势紧张之极,顾不上喘息招呼着法宝呼啸而来。战局又是一变,渐渐倒向了青云门一方。

    皇甫静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咬破手指,汩汩热血流过剑锋,剑体急速凝为实体,泛着诡异的血腥之气。血红色的剑芒映得楚誉红背后通红,齐昊大感不妙还没来得及吼叫,那把诡异的血红之剑已插入楚誉红背上,透体而过,楚誉红甚至连最后一声都没叫出来,哄然陨落,成了青云门有史以来第一个继任掌教时日最短的人。也是这场变故第一个陨落的首座。

    葛余华见势不妙凭空横移几分,硬是躲过了剑芒的笼罩,大口喘气,惊魂之旅。

    “咦”的一声,皇甫静似是也惊异眼前之人有何后招,居然可以安然躲过。

    楚誉红的陨落霎时一片哗然,哀嚎连连,下面惊声尖叫,奔走呼号,乱作一团。

    齐昊脸色苍白,怒吼道:破!强运真元一举突破光幕,大口大口的吐血,身子颤了颤,势不可挡,剑锋直指皇甫静。

    皇甫静避无可避,运足真气抵御齐昊最强一击。猛烈地对撞,炽热的气浪激得在场之人连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一脸不可思议,这皇甫静为何如此强横?谁可以抵挡的住,这一刻青云弟子才真正从睡梦中惊醒,原来他们的首座也不是神一般的人,也会输阵,也会陨落。

    血与火的煎熬,刺激着他们的每一根神经,襁褓中的婴儿这一刻灵魂被狠狠地撕裂,冰与火的对抗,真正的苏醒。

    当常箭与彭昌赶来之时,齐昊如断线的风筝拖着尾羽自天空落下,不醒人事。

    皇甫静坚持了片刻这才缓缓落下,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再次一片哗然……

    以一人之力独占两脉首座丝毫不落下风,这份战绩着实惊人,战场形势再次逆转……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六章御剑(上)
    第四十六章御剑(上)

    曾书书休憩了片刻,睁开眼睛只感觉神清气爽,经络畅通无阻,气血饱满,前所未有的畅快。///com///恋恋不舍的抚摸着轩辕剑,惊异这神剑居然还有这般灵性,回想刚才的异变实有洗髓伐经之奇妙,周身经络被滋润的圆润通和,充溢的灵气回荡在体内,舒服无比。紧紧的握住轩辕剑王者之气不怒而发,平和自然,如春风拂面,细雨轻柔,没有丝毫压迫感,却无处不在无可抵御,上善如水,故不争而莫能与之争。

    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与剑灵若有若无、千丝万缕的感应,心跳的每一次翕动,灵魂的每一次波动与剑灵息息相关,一脉相承。自然的气息,生命的悸动,灵魂的振幅,都变得那么清晰。隐隐的居然有突破上清境的迹象,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惊喜之下竟发起呆来。

    剑灵苏醒,神剑开峰,阵图自转,风起云涌,体悟自性,大道祢衡。

    “糟糕,通天峰可能出事了,我怎么还在这儿胡思乱想呢?”曾书书突然想起来刚才追赶皇甫静,遭遇她手里那把剑这才一系列异变,看来那把剑的确另有奥妙。不由得心头暗自谨记,以后该当多加小心。

    不再迟疑,亦步亦趋,急匆匆往通天峰主殿方向而去……

    彭昌、常箭的到来并未改变战局,两人辞别大竹峰匆忙回来复命,发现通天峰的异样这才一路飞驰而来,赶上了这场变故。跟随齐昊、楚誉红等前来的只是一部分道行高深的弟子,小竹峰奇怪的没有一人前来,风回峰到是来了几位。连日来变故不断,各脉严谨弟子们外出,加强护卫与巡查,以防意外发生措手不及。通天峰上大都是通天峰一脉的弟子,其他几脉零零散散的,良莠不齐。

    楚誉红的陨落,齐昊不敌受伤,这下彻底激怒了在场的众人。欲火灼烧着他们的灵魂,羞辱暗合了散落的戾气,怒剑出鞘,法宝齐出,烈焰腾腾,杀意盎然。

    皇甫静与几女也是惊疑这突然爆出的杀气,连战连退,意欲退去,众人也看出来几女意欲何为,不依不饶,粘着不放。越战越是心惊肉跳,几女那里还有一点清丽端庄可言,血迹斑斑,衣衫褴褛,就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卑微的灵魂。通天峰无异于一个修罗场,哀嚎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骇人听闻。

    血腥的杀戮再次震慑了虚弱的灵魂,有人慢慢退却了,有人越发的凶狠,势要与皇甫静几女同归于尽,祭奠同门死去的弟子。彭昌、常箭此刻分明成了众人的领袖,两人也是发狠了妙招频出,追剿的急先锋。葛余华愣在一边似是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之旅中缓过神来,或是众人对落霞峰这位首座没报什么希望,没有鄙夷的眼神,没有辱骂,视若无睹,任凭他来去自由无所事事。

    焦灼的战局已经导向皇甫静那边,其势不可挡,追又不敢拦又拦不住,眼巴巴的看着人家慢慢退去。几女强横至极的战力毕露无疑,难怪云易岚如此器重,奉为上宾。

    几女也无意恋战,此番苦战本就是为后山皇甫家众女争取安然逃逸的机会,目的已经达到再战无益。能侥幸逃脱自是最好,否则杀身成仁血溅当场,谁也不敢想就凭几人的实力独战青云门。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一人疾驰而来风度翩翩,衣袂飘飘,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一身书生气,不是曾书书又是何人?

    曾书书的到来多少有了些希望,刚才迟疑不前的个别弟子此刻又加入战局,战火又起。

    “此人也是上届七脉会武四强之一,道行应该差不到那里去吧?”青云弟子这般作想,对曾书书并不十分看好,也难怪其他人这么想。曾书书平日也没个正经,除了关注些奇谈怪论,见识广博,搜集奇花异草、珍稀灵禽之外,没什么值得夸奖的,生性淡泊,不与人争。也是刚刚接任风回峰首座,比之齐昊、萧逸才更显稚嫩,威望、人气不足。

    很快他们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此事过后无人再敢轻视曾书书。曾书书的威望一举超越齐昊、萧逸才等人,跃居青云第一人。多少年后青云门弟子再提起他们的掌教曾书书,无不心悦诚服尊崇之极。

    祭起轩辕,缓缓上空,霎时金黄色的剑芒漫过通天峰,一股平淡祥和的气息缓缓散开,挡住几女的去路。曾书书臂腕一抖,紧紧地握住轩辕剑,冲着皇甫静等人笑道:“皇甫姑娘来我青云门撒野,当真以为以为青云门无人了吗?威道之剑太阿虽然厉害也并非无敌了,不知道是皇甫世家的遗愿还是焚香谷谷主之重托呢?”

    众人这才知晓那把无影无形之剑唤为太阿,更令人震惊居然和焚香谷有关联!空中形势一时静了下来,对峙着,地面上却是议论纷纷,鼓乐喧阗,吵闹不易……

    “焚香谷不是和我青云门同为正道三大支柱吗?这怎么可能?居然挑拨我们正道门派的关系,实在可恶!”通天峰一位弟子道。

    “我看未必,焚香谷不是多出了两把神剑承影与太阿吗?要是果真是太阿神剑,焚香谷就脱不了干系!”

    “他说太阿神剑就是啊,我还说那是天铘,或者是墨雪呢……”这位弟子话还没说完,恶毒的目光偷来,吓得灰溜溜躲开了。

    “天铘与墨雪同是我青云门两把神剑,怎可与妖女所配之剑相提并论!对了,这紧要关头,天铘与墨雪呢?不会是怯战吧?”

    “若是天铘神剑出鞘,一战败北,那轮到妖女如此猖狂,我青云被如此凌辱。”话语间掩不住失望与怨恨,对陆雪琪大是不满。

    “是啊,被魔教鬼厉引诱入了魔教也未尝不可,青云门的叛徒,若是任由此人继续待在青云门,定然为虎作伥后患无穷,青云门在天人眼里岂不沦为笑柄。”朝阳峰弟子大声说道,在场之人恐怕就是不想听见也不行了。

    “哎,前几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传言不假,我青云门的耻辱啊!”长吁一声,大是可惜。一时间好像她还真成了叛徒似得。

    “哈哈,我看来的是魔教妖女,陆雪琪沦入魔道,怎么帮着我青云门?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不可理喻,愚不可及!”

    “休得胡说,陆雪琪还是向着我青云门的,只是……”龙首峰一位弟子替陆雪琪争辩道。

    “那她怎么不来?小竹峰不会也跟着叛变了吧?”此话一出,骇人听闻,听者无不变色。

    不知谁又插了一句,“是啊,七脉就小竹峰无一人前来,不管不问形迹可疑。大竹峰就那么几人来不来,也无碍大局。”

    自陆雪琪回到青云门一直遭人白眼,惹人非议,小竹峰也是信誉参半,各执己见,小诗年龄太小根本无法控制局势,形势混乱。陆雪琪的归来反而令小竹峰难堪了,名誉上毕竟还是她们的首座。没人记得她曾经做过什么,此刻危机重重反而责怪起来,怪其落井下石,见死不救,冷眼相观。

    空中一时紧张的对峙着,下面却是异常热闹,斐然可观。似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陆雪琪是不是叛徒?她为何不来救援?小竹峰难道也跟着叛变?

    以朝阳峰弟子吼声最大最响,怨声载道。此刻申天斗并不在当场,楚誉红一死,将怨气发泄在小竹峰的头上。龙首峰弟子众说纷纭,有的沉默不语密切注视着空中的局势,有的交头接耳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有的笑的很诡异,似是小竹峰出了叛徒更好,幸灾乐祸。落霞峰弟子到是深得葛余华为人之道,不偏不倚,另有他想,静默不语。风回峰弟子与其他人争辩着,那女子所配之剑是不是太阿神剑?通天峰弟子死伤的更多,那里还有闲情雅致讨论,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只是不晓得这恨的是谁?

    对峙了片刻,皇甫静似是很满意下面青云弟子的表现,嫣然一笑,叹息道:“你看看下面这帮弟子,青云门就是不灭门,衰落之势无可避免。”说话间不时盯着曾书书那把轩辕剑,似是特别忌惮。

    “想乱人心智,手法是不是太拙劣了?到了这份上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介意让你们陨落几个……”曾书书说话间已然启动,直扑几女中最弱的皇甫伊洛。圣者王道之气压迫的几人极是不舒服,身形似是也被锁定了,动弹不灵。

    “不好,伊诺快躲开。”一直密切注意着曾书书的一举一动,见势不妙,出声提醒,伊洛机灵的想躲开,却发现根本无法移动分毫,原来等死的感觉是这样。没有惶恐,没有哭泣,没有一点哀伤与惋惜。眼前一黑,一切都结束了,甚至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只留给了皇甫家其他几位女子惊愕与殇魂。

    完全没料到眼前这般书生气甚浓之人,出手竟是如此干净利落,狠辣无情。几人姐妹情深眼见皇甫伊洛被杀,俏脸紫红,怒气冲冲,心里大不是滋味,恨不得替她去死。看着曾书书的眼神在冒血,对望一眼,几女合围曾书书。

    曾书书一出手就一击必中,击杀了皇甫伊洛,深深地震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匪夷所思他是怎么办到的?就是齐昊他们刚才也是无可奈何,一阵狐疑,不敢相信。

    常箭、彭昌也是一怔,曾书书出手毫无征兆,雷厉风行,甚至来不及配合。

    “还愣着干什么?合力将几人留下,救曾书书!”常箭喝道,终究是定力胜过了在场的其他人,身形一转扑向皇甫墨衡。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七章御剑(下)
    第四十七章御剑(下)

    曾书书一击必杀,青云门弟子欢呼,欣喜不已,纷纷动手再不迟疑,先前那种强烈的压迫感随着轩辕剑的出没消失的无影无踪。///com///

    局势彻底的倒向了青云门,不可逆转,众人信心十足,战意浓浓,怒气被彻底的激发出来。

    往往就是一刹那会改变很多事,运筹帷幄,谋定而后动,成败就在那么一闪念间。

    一刹那究竟有多久?有多快?又会发生多事?

    这一刹那对于青云弟子来说无疑是一眨眼的功夫,而皇甫静她们深深地煎熬与魂殇。

    心碎了,梦醉了,灵魂破裂了,还会痛吗?

    曾书书一击奏效,下一刻等待他必是几女的合围,早有预料机灵的转身,却终究没有躲过皇甫静蓄势待发的强力一击。喉咙一甜,嘴角渗出几滴鲜血,身子颤抖,却是稳住了。

    怨恨地瞪了曾书书一眼,此人果然狡诈,再想要合围已是不可能了。

    曾书书也是暗自心惊,大是庆幸,逃出几女的合围。自信过了头就是刚愎自用了,一人挡下几女的合围何必犯险?

    小竹峰诸女的身影此刻也出现在通天峰上,姗姗来迟,只有东方樱与小诗等为数不多的一行人前来,小竹峰内部不知有起了何等变故?

    其他几脉弟子冷漠的看着小竹峰诸女,眼光不善,也没有让开路的意思,将诸女堵在外围。

    东方樱敏感的感受到气氛的怪异,似是完全将小竹峰当成了外人,防着一手。隔阂已生,小竹峰诸女完全蒙在鼓里,不明就里。

    这一会儿的功夫,常箭、彭昌已赶到曾书书身旁。曾书书笑了笑,冲常箭打了个手势,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常箭无语,这人什么时候有个正经啊?

    众人又混战在一起,皇甫静等女此刻毫无惧意,视死如归,一个个发了狠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众人也奈何不得。

    死神挥舞着血红色的镰刀游荡在修罗之地,收割着卑微的灵魂,黑色的斗篷下藏着怎样的一副脸?挥舞着的镰刀一起一落,面不表情,神色静穆,冷峻着嘲弄着世人。

    不远处青云后山传来一阵响动,大地开始摇晃,风云乍然变色,一团火焰在跳动,向着这里急速而来。青云弟子手里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接踵而至的异变已经让很多人的神经绷得紧紧地,稍微有风吹草动就惶恐不安。

    皇甫家的几位女子手下也慢了几分,熟悉的气息让她们既是惊喜又是深深地担忧,悲喜交加。

    “哎,她们怎么又回来了,我皇甫家今日果真要遭灭门之祸吗?”皇甫静无力的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一筹莫展,一阵虚脱。

    来得正是皇甫家其余女子,诸女终究不忍独自逃离,这又赶了回来。

    诸女的到来让偌大的通天峰也略显拥挤,一路杀来想要与皇甫静他们会合。通天峰诸人一眼认出来这一行人正是杀害水麒麟的凶手,不待常箭吩咐已然战在一起。

    “不要让他们会合!”曾书书叫道,众人闻言而行截住了这一行人。

    诸女的到来让原本已成定局的形势再次悄悄变动,多了几分变动。在轩辕剑圣光的映射下,青云门弟子越战越勇,信心大增。

    道行高深的几女也飞身腾起,意欲与皇甫静她们回合。地面上更是硝烟弥漫,战火纷纭。空中与地面上到处弥漫着浓浓的战意。

    皇甫静等人也慢慢地向着那边靠拢,却被曾书书等人拦住,两方这时不留后手,发狠了。

    皇甫家自然以皇甫静为核心,青云门这时以曾书书为核心,其他人将曾书书护在中央。

    曾书书独战皇甫静,丝毫不落下风,两人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而赶来的皇甫家其他女子终究是道行差了些,被青云弟子屠戮殆尽。

    东方樱气不打一处来,好心说服其他诸女前来,平白无故的受冷遇。要不是小诗拽着指不定已经动手,上前质问。小诗耳旁一阵喃喃细语,东方樱脸色舒缓了好多,自知当下的确不是内乱的时候,只得忍气吞声。小竹峰诸女进不得中央,却是守住了刚才皇甫家的来路,彻底封死了一行人的退路。

    皇甫墨衡也是发现了小竹峰诸女的意图,心思一转,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一个都走不了了。轩辕剑的苏醒不再意料之中,否则何以会陷入绝境?眼下以此人战力最强,只要能击杀此人恐怕还有一线生机,打定主意猛地发力突出重围,闪到曾书书背后。

    皇甫静与曾书书战成平手,此刻两人心里也是各自一番打算。

    眼看着皇甫家的其他人惨遭屠戮,困于脱不了身,被这人纠缠动弹不得,再迟片刻此番皇甫家必将无一生还,葬身于此,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轩辕剑。眼下最后的机会就是御剑强行穿越通天峰,但愿诛仙剑阵破损的谣言是真的吧。只是……

    能够击杀令尊必然还有后手,小心应付莫要中了诡计,只要能拖住她。其他人就掀不起多大风浪。最后的底牌就是“神剑御雷真诀”了,老爹说过的:这招只有入了上清境才可以运入自如,强行使用必然伤了经络,对以后的修为多有不利。真到了那一步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曾书书正在思量,忽地感觉背后一阵阴风,隐约间有气浪袭来,糟糕分神了!连忙镇定心神,沉着应战。赫然成了曾书书独对皇甫静与皇甫墨衡二女,皇甫墨衡突如其来的袭来,场面又是一变。皇甫妃暄与皇甫灵犀也向着这边靠拢过来,皇甫家其他女子拼死阻挡青云弟子。

    双方都是杀红了眼,动了真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拉锯战。青云弟子虽多也被皇甫家其他女子逼得节节败退,这等不要命的狠辣招式也是难以应付。

    曾书书独占二女,大是吃力连连遇险仗着机灵化险为夷,皇甫静与皇甫墨衡两人前后夹击,配合的天衣无缝如鱼得水,心有灵犀一般,曾书书渐渐露出落败之势,勉强支撑着……

    “师姐,空中!”皇甫墨衡趁着曾书书手忙脚乱说道,只字片语惜墨如金,皇甫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要想击杀此人也非易事,其他姐妹也不能不管啊。

    “师姐,莫再迟疑,壮士断腕,以待后记。”皇甫墨衡再次催促道,不待皇甫静答复,娇呼道,灵曦、妃暄动手,二女会意靠拢过来。

    曾书书恍如离神,被那娇滴滴的声音刺得震耳发聩,“空中,难道是要御剑强行穿越诛仙剑阵,这无异于找死。”青云弟子心中诛仙剑阵威力无比,有人胆敢御剑飞过通天峰简直是自寻死路,青云弟子眼见诛仙剑阵之威力,根本没有人敢去想御剑穿越。千年来青云门仗着诛仙剑阵牢牢占据正道之首,即使是兽神之乱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他们依然有诛仙剑阵可以依靠,天下正道之士皆退往青云,因为有诛仙剑阵,诛仙剑阵是无敌的。

    即使关于诛仙剑阵的流言蜚语言之凿凿,众人也是嗤之以鼻,无人想过要去证实,也无人敢去证实。即使是曾书书心思也没往那边想。

    “想溜没那么容易!顾不了那么多了!……”曾书书心头似乎有了决定。

    场中皇甫家的人越来越少,闻讯赶来的青云弟子越来越多。通天峰俨然就是一个修罗道场,残臂断肢俯首皆是,令人作呕,青云弟子也是付出足够的代价,切身感受到了皇甫家族众女的强悍与执着。

    一番冲杀,几女终于聚在一起,皇甫静、皇甫灵曦、皇甫妃暄、皇甫墨衡四人互为依靠,命悬一线。

    皇甫灵曦冲着皇甫静微微一笑,不假思索,突然御剑直上意欲强行穿越通天峰。下面叫骂声又起,“贼子,找死!胆敢妄想御剑飞跃通天峰!”众人也是目不转睛,那一刹那间天地一片静穆,万籁俱静,都惊异着看着这一幕,千年来第一次有人试图御剑飞越通天峰。

    “灵曦不要,危险!”皇甫静已然阻止不及,回天乏力。

    “就让我为皇甫家殉葬吧!”她头也不回义无反顾的御剑飞行,就在皇甫灵曦以为成功穿越之际,七脉主峰终于升起几道微弱的剑芒,汇成一把古剑的模样,七色幻彩就在众人眼下那般细微地透体而过,刹那之后散落的碎片证实了诛仙剑阵的存在。天地瞬间失去了光彩,黯淡一片。白昼如同黑夜一般漆黑、深邃,同样也昭示着神秘的迹象……

    那一刻呼吸停止了,那一刻天地静息了,那一刻凝注了太多、太多的神话……

    几女眼睛一酸,静默无语,此番先是平日最讨人喜欢的伊洛师妹被曾书书击杀,接着灵曦御剑穿行被诛仙剑阵诛杀,此刻就剩下三人!三人该何去何从?……

    “师姐,都怨我,是我害了灵曦。”坚毅过人的皇甫墨衡此刻也痛哭流涕,与寻常女子无异。

    皇甫静终究是一家之主,强自镇定,“墨衡、妃暄依我看,诛仙剑阵刚才恐怕也是最后一击,诛仙剑阵被血气所污,此番定然无法启动,你们可愿意再次闯阵?”

    “此番若是侥幸逃离,来日定要亲手覆灭青云门!”皇甫妃暄冷冷道。

    三女深深对望一眼,了无遗憾,异口同声叫道:“七月星耀,破!”急速上升,三人联手欲再次强行御剑穿越通天峰。

    青云弟子还愣在刚才那一刻,几乎没有人出手前去拦阻。在他们看来结果定然与刚才无异,又何必多事?只有曾书书一人追了上去,却被巨大的光幕拦阻,无法前行!

    有人笑了,有人持重处于观望,有人视若无睹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很快他们发现,他们期待的诛仙剑阵似乎再也没了动静,眼睁睁看着三人御剑而去,居然没有一人前去追赶,深深的震撼,心中的某处神圣殿堂轰然塌陷。

    “诛仙剑阵”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惊愕之下,忘了惊叫,忘了自己,忘了……

    为什么三人可以安然无忧的御剑飞过?……

    萧逸才他在那里?……

    一连串的疑问久久回荡在通天峰上,回荡在心间脑海里……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八章坟茔
    第四十八章坟茔

    在场的青云弟子今生恐怕都忘不了那一刻,亲眼目睹有人御剑飞过通天峰,而且杀害灵尊之人还逃之夭夭。///com///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倒像是前来看戏的观客,戏毕人未散,痴痴醉醉依然弥渡在沧海的岸边苦海的深渊,本没有希望,想着想着想得多就有了希望。短暂的希望换来却是无尽的痛苦与长叹。

    禅山雨欲来,清风满楼,远路烟乍起,流水生尘。

    大道雪正紧,落羽无痕,苦海水已涸,幻冰现虹。

    风吹花落意悠悠,洛水清玄梦翩然,若问前朝今生事,梦回青云月清零。

    无风不起浪,原来那些谣言并非无稽之谈。古剑诛仙的夭折,天机印的破坏,令尊被杀,诛仙剑阵的失灵,一件件事彻底打蒙了青云弟子。屋漏偏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掌教道玄失踪已久,不是入魔何以再如此紧要关头换不现身?如若刚才那人所持真是太阿神剑,焚香谷究竟意欲何为?除魔卫道何以连青云门也不知会一声?萧逸才又在哪里?他干什么去了?为何青云门如此机密之事,竟会流传于街头巷尾人尽皆知。难道青云门果真有叛徒?又会是谁呢?似是自陆雪琪回到青云门,异变、灾祸连绵不绝一件接着一件,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自皇甫静三人逃离,一干青云弟子就怔在原地,先下该怎么办?没有人站出来说话,甚至连喘气声都没了,一片死寂可怕地沉默。楚誉红陨落,齐昊受伤,萧逸才不见踪迹,只有曾书书勉强站在那里,也是面无血色,失魂落魄的。

    时间会不会永远停留这一刻?答案是否定的,心碎却在延续,恶魔蚀咬着灵魂……

    …………

    宋大仁领着张小凡去了守静堂,两人在里面不知道待了多久,田不易、苏茹的令牌放在最前列,大竹峰先贤郑通等人放在后排,不引人瞩目的一个角落放着一块牌位,上书“万剑一”三个古篆小字。张小凡却是一眼看出来那块牌位,走过去摸了摸,使劲的磕了几个响头,点了一柱清香,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宋大仁看在眼里,有意无意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生前一直缅怀万剑一师伯的恩情,如今很多事都变了,有朝一日总会沉冤得雪的。我也就其灵位暂时安放在这里!小凡你和陆师妹她……”

    “大师兄别说了,好吗?”张小凡跪在蒲团之上,头埋得好深,手握着田不易的灵牌,瑟瑟发抖,怀里的玄火鉴莫名的感应到了什么,乍阴乍阳,热流隐隐的流动着。

    宋大仁心一软,自知说错话了,强装着笑脸,果真不在说话了。

    香气冉冉升起转着圈儿回旋,飘起的袅袅香气充盈着冷寂的屋子,灵位前的烛火忽弱忽强飘摇不定,呼呼作想,像是感受到了虔诚的祝愿,微微有了些奇异的响动。

    良久无言,那个男子不知几时起也悄悄的泪流满面,低声哭泣。如不是情到深处情难尽,何以肝肠寸断泪盈眶?

    “大师兄我们走吧,去后山,我想去他老人家坟前看看。”站起身来,挥袖轻拭眼泪,低声道。

    两人步出守静堂,向着大竹峰后山而去。“小师弟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你回来看他,肯定会很高兴。大黄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到处都找遍了也没个影儿。本来是师父的祭日,没想到大礼他们也……”宋大仁的声音有些凄凉,有气无力地说道。抱着吕大信的尸身走得很慢,步履维艰,向着大竹峰后山而去。

    怀里的玄火鉴忽的发出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炽热的劲道奔流于经脉之中,玄火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指引着鬼厉不由自主的向着通天峰望去,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召唤他前去的又是什么?

    张小凡漆黑的眸子眺望着那片竹林,心中油然升起寂寥之感,大竹峰什么也没变变的只是人,悠悠道:“大黄也跟着回来了,大礼、大义他们还在青云山麓下,大师兄我想一个人先去看看师父。”

    “那好吧,我去找找何大智、杜必书他们,这会儿不知道他们俩去哪儿了?大礼、大义我去接他们回来,大黄也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说道郑大礼、吴大义苦涩不已,如何也掩盖不住忧思与缅怀之情。

    “哎,大黄这得道老狗竟是跟着你去了。你文敏师姐还埋怨我的手艺不合大黄的胃口,这才给吓跑了,往日小灰何大黄也是最喜欢你做的东西。都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宋大仁自言自语,嘴里叨咕着,回来了就好,就好……

    昔日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幕幕动人的场景,今日皆为过去,物是人非事事休,人是回来了,可是还能回到过去吗?往事已矣,空余叹息与伤怀……

    说话间将吕大信交与张小凡,顿了顿,转身离去……

    大竹峰后山依旧像原来一般,黑节竹十几年来更加繁茂,竹叶苍翠欲滴四季常青,竹林摇曳成风,山峰高处淡淡的云气萦绕,宛如仙境云雾飘渺弥散。竹林深处有一坟茔,孤零零的,四周环境清幽,荒芜一片没有杂草,打理得妥妥帖帖的,显然有人一直在照料着。坟前散落的纸钱残碎不全,枯焦的纸片零碎散乱,被风刮得到处都是,像是有人祭奠过一样。

    屈膝放下吕大信,徒手在原地刨坑,发了疯一般不知疼痛,泥土沙子钻进指甲里,渗出点点血迹,硬是徒手挖出一个坑,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他没有言语,倔强地慢慢泡出一个深坑。泥土散发的清香混合着血液的甘甜,逸出独特的味道。

    抚平了土坑内的坑坑洼洼,轻轻将吕大信放下,凝望了一眼,沙子自指缝间落下,款款而落,沙子掩盖了他的身躯,藏不住心里的伤。亲自埋葬那个熟悉的人又是何等一种滋味?曾经的曾经是曾经,一幕幕的笑颜与曾经随着沙子埋葬了。

    “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手里的最后一剖沙子落下,他低声说道。

    站起身来,对着田不易的坟茔拜了拜,怀里的玄火鉴此刻安静的躺着,刚才的那股热流被心底冒起的凉气冲淡,消失的无声无息。

    “师父,老七回来看你了,不肖弟子张小凡回来了。师父对弟子一直关爱有加,弟子终究是踏入魔教了,弟子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师门的事。前尘往事终究是放不下,世道终究是变了,弟子只得再入魔教,特来告慰师父。”……

    细语心声喃喃而道,回荡在这一片竹林间,许久之后原地空无一人,却是去了通天峰……

    田灵儿恍如幽灵一般游荡在大竹峰,没有跟着宋大仁张小凡进守静堂,去找何大智、杜必书两人了,两人今日也知道去那儿?四处不见踪迹,四处走了一阵,心烦意乱,说不出的烦躁与不安。这一片曾经的幸福的沃土,今日却成了断人肝肠的苦酒,再见张小凡原来的熟悉、亲昵、无暇,今日的陌路无形的沟壑横在中间,大礼三人的逝去无疑是击碎了残存的最后一点美好。大竹峰原本就人数不多,三人的逝去使得大竹峰更加冷清了,大师兄心里肯定不痛快,不能让大竹峰就此落寞了……

    田灵儿漫无端倪的浮想联翩,信步游走不觉间却是走进了那片竹林,停滞了片刻走了进去。小凡他应该也在爹爹坟前吧……

    亦步亦趋,转眼间就看到了那一片坟茔,只是原地空无一人,只有散落的烧灼的纸屑碎片,难以言明的凄凉与孤寂。

    独自待了一会儿,就在田灵儿正打算离去之际,何大智、杜必书、宋大仁三人来了,大黄居然也跟着回来了,看上去居然消瘦了好多,毛发也没了光彩,灰溜溜的,懒洋洋的抖动着尾巴,无精打采没一点生气。看见田灵儿吠了几声,径直卧下爪子抓拉坟前的些许小花。几人情绪低落死气沉沉的,看见田灵儿微微点头,三人合力葬好了郑大礼、吴大义。田不易夫妇的两旁多了几座荒坟,看去不再那么孤单,更显凄凉落寞。

    “大师兄你有没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像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大礼他们的死会不会和此有关联?”

    田灵儿这一说,宋大仁恍然大悟,连日之内发生这么多事,一件件都是冲着青云门来的。那么极有可能郑大礼他们的死因也与此有关联。顺藤摸瓜,自是有机会找出真凶。

    一直没有说话的何大智也闷声不语的说了一句,“灵儿,小师弟他去那儿了?”

    杜必书四处瞅瞅的确不见张小凡的踪迹,两人也是多少年了再也没有见过张小凡,难免有几分期待与希冀。

    宋大仁突然叫道:“不好小凡是不是去了通天峰,糟了!还是劝不住他,此刻去还剑无异于落实了诛仙剑断的传言。大有麻烦……”

    唤来何大智,“你们告知文敏一声,小师妹我们这就去通天峰吧,迟了就怕……”

    田灵儿咬了咬樱唇,默默点了点头,两人心急如焚,御剑破空而去……
第二集 正文 第四十九章决裂(上)
    第四十九章决裂(上)

    一个人躲在黑暗里独自去偷换,享受暗黑之光的沐浴,灵魂在飞速的堕落,妖异的滋蔓。///com///地狱之光释放出暗夜的精灵飞渡冥河,忘川之水不舍昼夜流向归墟,亡魂挣扎在侵蚀灵魂的忘川之中,九幽之曼陀罗花逸出红色的血气,鬼蜮里的罗刹扭动着腰肢炫出勾魂摄魄的魅惑。倡虐的暗黑之火点燃白昼的通明,即使在白天他的心里亦如黑夜黯淡无光。

    萧逸才躲在黑暗之中,注视着通天峰上发生的一切,眼睛里跳动着晶莹的血花,抖了抖背上的尘埃,慵懒的活动了下筋骨,独自品尝着苦涩的芳醇,灵魂一次次的撕裂与弥合,经受着非人的煎熬与裂变。

    “罢了,一切都已无法回头,那就为他做完最后一件事吧。云易岚终究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弟子手里,死不瞑目,永堕幽冥!”萧逸才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阵,自知无济于事,勉强的平和翻滚的心海,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走出那一片黑暗,留下一地的忧伤……

    前方的光亮特别的刺眼,下意识的举起手挡住那烈日的熔岩之火,亦步亦趋走来……

    在心里泛起的小小涟漪,是因为风吹过的痕迹,那是种无与伦比的美丽,死神的擦肩而过……

    通天峰上所有人犹如丢了三魂不见了七魄,毫无知觉,一双双眼睛凝望着三女御剑飞过的天空,怔怔出神。有绝望、木然、嘲弄、殇魂,不知所措的忿怒,绝望里的束缚,挣扎里的自虐。千年沉醉,一朝梦醒,百无禁忌,恍然若失,红袖添香,梦回青云。

    死亡可以令一个人的肉体消亡,绝望刺破的却是灵魂之羽。沧海的遥不可及,苦海的无边无涯,欲海的勾魂摄魄,泪海的黯然殇魂,无情海的狰狞狂啸,一****海风浪潮掠过每个人的心田,浪起九幽,风旋心海。原来再破碎的心也还是会受伤,只有心还在,永无宁日,轮回千载,暗伤依旧。但如若心不在了,人有何以为人?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天道昭昭,因果循环。

    齐昊微微动了动,手脚一阵痉挛,缓缓醒来,气息微弱,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情形紧张之极,眼下何以如此安静,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道浑厚的剑气瞬间失去了知觉,一剑之威竟止于此,这九天神兵又是出自那里?近日除了焚香谷出了两把神剑不曾有闻有神兵利器出世,难道是?……

    戏谑的笑了笑,焚香谷虽然居心叵测尚不至于如此明火执仗,又会是谁呢?……

    龙首峰的弟子见齐昊醒来,连忙过来搀扶,欣喜之余却是暗自比较齐昊与曾书书,要不是曾书书青云门可就颜面无存,明日定然传为笑柄怡笑天下。原本齐昊头上的光环比之曾书书的强势显得黯淡不光,逊色不少。

    “要不是齐师哥一时大意,那里又会轮到曾书书大放异彩!”这名弟子心里一阵不舒服,有些落寞失意。

    齐昊问了问大致的情形,龙首峰弟子轻声细语道来,齐昊一惊一乍狐疑万千,这轩辕剑何时有了这等威力,书书啊你们风回峰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天佑青云,不然我青云何以立世?满心欢喜,有了轩辕剑青云门又添一把神器,这轩辕剑似是比九天神兵更加强横,这也是青云之福啊。

    短暂的惊愕之后,齐昊暗自替曾书书高兴,紧蹙的剑眉缓缓舒展开来。

    龙首峰的弟子关注齐昊的伤势,这都围了过来,其他几脉则没有这边的异动。

    楚誉红一死,朝阳峰弟子惶惶不可终日,六神无主,与其他几脉也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凝滞,几个精明的弟子已经赶回去通知申天斗,隐隐的觉得今日青云门将会有剧变发生……

    一时七脉的弟子渐渐向着通天峰而来,自上一届七脉会武之后,这恐怕是聚集的人数最多的一次,一场决定青云门走势的遽变已经重重地抹上了一笔……

    几个朝阳峰的弟子按捺不住,率先嚷道:“曾首座你到是拿个主意啊,先下该当如何?”

    朝阳峰其他弟子也跟着叫嚣起来,吵着要曾书书赶快拿主意。

    落霞峰弟子也跟着响应,见葛余华没什么奇怪的举动,脸色平和,嚷嚷的声音不经意间有响亮了几分。

    外围的小竹峰众女隐隐有些动怒,神情难以琢磨。小诗丹唇轻启,细雨柔声道:“东方师姐,眼下我们该怎么办?陆师姐一会儿她会来吗?”

    东方樱心头烦躁不已,愁容满面不觉地为陆雪琪担忧。“陆师姐来了恐怕会很难堪,不来更是惹人非议,青云门这是怎么了?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正道不昌,魔道不孤。”

    自己好像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叹息道:“以陆师姐的性子肯定会来的!”

    小诗也止不住的担忧,小脸涨的紫红,微微变色,眉梢点点冷汗渗出,顺着脸颊悄悄滑落。

    曾书书神采飞扬,面露微笑,心底却是惊涛骇浪翻滚不已,青云今日必有大事发生。

    清了清嗓子,说道:“眼下大家还是不要乱,等七脉首座都来了,和萧逸才掌教一同商议,此事非同小可在下一人也做不了主啊。”

    话刚说完,顿时有人叫骂道:“陆雪琪也配做小竹峰的首座吗?叛徒!”

    声音此起彼伏,云集响应。“自她归来后青云就一直多事,我看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赶出青云门,堂堂青云门怎能容得下如此人物……”

    …………

    曾书书没料到自己一句话,竟引发了这么多怨言,青云门弟子对陆雪琪大无好感可言,不由得也为陆雪琪担忧起来。

    各脉门内之事也不好多言,只得当做无事,回来看到龙首峰弟子那边人流涌动,亦步亦趋,也走了过去。

    “齐师兄,你醒了。没事吧?”一脸关切,焦急的询问道。

    曾书书一脸热忱,龙首峰弟子笑脸相迎与曾书书攀谈起来,看去十分亲密和谐一片。“书书啊,这次多亏你了,不是你我青云门颜面荡然无存,传为笑柄。”齐昊郑重其事地说道,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

    “齐师兄,说哪儿去了?大家同为青云弟子,捍卫青云理当如此,也是侥幸而已。就莫要戏弄小弟了!”憨憨笑道,略显腼腆,没个正经。

    “呵呵,曾师弟好气度,眼下青云多事我们两脉理应多来往,携手应对劫难!这轩辕剑之威恐已超越九天神兵,实乃我青云之福。”

    曾书书心领神会,也不点破,笑呵呵道:“理应如此,还蒙齐师兄关照。”

    岔开话头,语气一变却道:“今日青云门恐有巨变发生,前景堪忧。小竹峰陆雪琪处境不妙,齐师兄你看……”

    “同门之谊陆雪琪我信得过!今日若是萧逸才师兄处置不当,必有大乱,我们又能怎么样?只是萧师兄他……”

    常箭、秦裕这时也走了过来,仔细询问齐昊的伤势,看着曾书书的眼神有些古怪。

    客套了几句,齐昊道:“萧逸才师兄在那里?两位可知道,当下如若再不现身的话,萧逸才师兄的威望可就大打折扣了!只怕以后……”

    两人面面相觑,如何听不出齐昊的不满。讪讪而道:“萧师兄的行踪我们确实不知,或许是去查看天机印的异状去了。”

    “清晨我等刚刚来过,不料还没一会儿功夫就有来了,青云门多事啊!”曾书书长吁一声,意味深长。

    两人自知理亏,默不作声,大是尴尬。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声厉啸,破空之声撕裂了苍穹,一人缓缓而落,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妖异的青光,青光之中又有金色的佛家法印流动,几种色彩不停地变幻融合,最后渐渐的凝注为简单的黑色二气略显青色。正是自大竹峰而来的鬼厉。看见通天峰上熙来攘往的人流,微微蹙眉,似是惊讶,似是嘲弄,似是无可奈何,嘴角挂着一弯浅笑,青光不觉地的又淡了几分平和柔美。怔了片刻,还是向着玉清殿方向走了过去。

    鬼厉的霍然出现顿时引来一阵喧闹,无数注目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人,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着玉清殿而去,却是无一人去拦阻。他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次次击打着原本脆弱的心魂,铿锵的足音回荡在脑海心间,泛起圈圈涟漪,一时间彷佛天地间只有那足音。屏着呼吸,目不斜视,看着他走来。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站住!前面可是玉清殿!”打破了这寂静,刺碎了心湖的一弯碧水。

    他依旧迈着步子,坚定不移地向着那里而去,罔若无闻,置之不理。

    鬼厉的冷漠、孤傲激怒了在场的青云弟子,纷纷亮出法宝,将鬼厉堵在一处。今日一再的被人凌辱,心里的怒火无以复加,原本涨红的脸变得铁青。臂膀上青筋暴起,法宝感受到主人的怒火,灵气横溢透着些古怪,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心里来回寻念着杀死眼前之人,心如魔境,身陷欲海。狂野的地域魔火燃起蓝色的火焰,啪啪作响的火苗拔起。

    “杀死他,在所不惜。杀了他……”强烈的执念扼住了咽喉,囚禁了最后一丝明澈。

    有人已经不待首座吩咐动手了,各色法宝交织的光圈笼罩着鬼厉,他只是轻松地躲闪挪移,并未出手。这一眨眼的功夫,通天峰上战火再起狼烟滚滚,火药味十足。也难怪青云门弟子如此愤怒,今日几经大变,人们很容易把此事与魔教之人联系起来,万万不会想到是焚香谷暗中动的手脚。陆雪琪的归来,鬼厉的还剑之旅,注定再起风波。对她的怨恨,对他的杀意,无以复加,念头一起想要扑灭这狂野的怒火,谈何容易?

    场中的齐昊、秦裕、常箭、曾书书、东方樱心里一时念头闪过,各有所思。

    “是张小凡吗?他怎么会来?”曾书书动容险些脱口而出,十几年未见再次相遇心神动荡。

    秦裕、常箭心中闪念之过,“不能让鬼厉安然离开,此人实乃正道大敌,七脉弟子汇聚正好借机除去。”两人与张小凡并未有过多的接触,毫无情义可言,昔日的叛徒再次踏上通天峰,心里大不是滋味。

    “他怎么来了?若是动手,我该如何想灵儿交代?只是任由此人横行,只怕会更加难堪?可是……”
第二集 正文 第五十章决裂(下)
    第五十章决裂(下)

    东方樱脑海心田歧念掠过,划过灵魂之海。///com///“那就是鬼厉吗?你为什么要来?还害的陆师姐不够吗?……”

    不加思索,齐昊率先道:“大家合力拦下此人,有话慢慢说,不能再乱了。一切都待萧逸才掌教处理吧!”

    四人的到来缓和了形势,青云弟子环视了一眼还是停手了,静待几人的吩咐。

    曾书书火气火燎的,关切之情胜于言表。“小凡你,你来做什么?……”

    鬼厉心中扬起淡淡的暖意,细看曾书书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心中的块垒松动了几分。没有回应,面无表情一脸冷漠,低声道:“我是来还剑的,事了便走。”

    常箭脾气火爆,性子急,开口就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岂任你来去自由!”

    齐昊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见过灵儿了吧?”

    缓了缓,又道:“这样直闯玉清殿实属不妥,犯了众怒谁也……”

    两人口气听来不是那般生硬,秦裕心中却是犯了嘀咕,想不到昔日的张小凡仍与青云门纠缠不清。有些棘手,萧逸才师兄他会怎么做呢?

    鬼厉幽深的眸子透着一丝精光,迟疑了片刻,自怀里掏出断裂的诛仙剑,古朴无刃的神剑,平静如也,古剑诛仙竟是一柄无锋的石剑,细看剑身上雕着几道酷似龙形的图腾,龙飞凤舞,奇异傲天,逸出浓浓的煞气,惑人心智。

    曾书书只感觉嗓子冒烟,狠狠吞下口水,脖子转了转,细看果然还真是那般模样。

    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就是古剑诛仙吗?”

    “原来真的断裂了……断了……”

    陆雪琪、文敏她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原来她们早就知道了……

    齐昊、秦裕、常箭也是第一次见此神物,惊愕万分,紧张的呼吸都很困难,没了喘气声,目瞪口呆,心神大乱,惶恐万千……

    “原来传言果然是真的!青云要乱了……”

    三人一脸死灰,枯木死灰般的苍白,余光扫了一眼鬼厉,眼色变得不善,纷繁迷离……

    外边闹翻了天,传言都是真的啊。诛仙剑断了,陆雪琪果然是叛徒。杀害令尊的就是她引来的,说不定他们是商量好的,心机歹毒啊,青云之不幸啊……

    青云这是怎么了?堂堂一脉首座怎能如此?……

    恶毒狠辣的眼神让一旁的小竹峰弟子胆战心惊,如履薄冰。青云弟子自觉地将小竹峰弟子搁在一边,划清了界限。兢兢业业,如临大敌,很不和善。

    鬼厉的道来,使小竹峰形势突然逆转,完全被青云其他几脉割裂开来,隔阂已起……

    苍松道人的叛变令龙首峰一直抬不起头来,因陆雪琪之故小竹峰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完全被割裂开来,沦为门内的笑柄、隐忧。

    鬼厉气沉丹田放声狂笑,声震百里,世事弄人,原来自己亲手将她推上了风头浪尖。也许自己本就不该来,得罪整个青云门有如何?

    本来悄无声息的还剑也就罢了,谁又料到青云门竟会有这般变化?事先的确对于青云传言略有耳闻,谁也没有想到竟是暴风骤雨般猛烈?难道偷偷下山伺机再上青云吗,这还是那个鬼厉吗?

    谁错了?鬼厉?陆雪琪?世道?……

    羊本无辜,何以替罪?卿本无罪,奈何世所不容?

    命运的罗盘奇异的将悲剧糅合上演,任凭你怎么也躲不开!轮回在流转,心碎在继续……

    鬼厉的惊天狂笑霸气十足,心里的伤有谁可以看见?

    宋大仁、田灵儿也出现在通天峰上,听见鬼厉的笑声顿觉事态不妙,而眼前的一幕却是震惊了他们。小竹峰诸女堵在站在一边,鬼厉被围在中央,形势急转。

    传言一再被证实了,也难怪这些青云弟子异常愤怒,迁怒于他人。

    喷之欲出的火山熔岩,总是需要一个出口的,喷出岩浆,平息温度。可惜偏偏是她了……

    宋大仁、田灵儿的到来让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一滩浑浊的水泛起圈圈涟漪……

    扫了一眼形势了然于心,看见张小凡被众人堵在一处,田灵儿怒从心起,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小凡那里有对不起青云门之处?”

    宋大仁终究是老成持重一些,灵儿别急,事情清楚了再做定夺,也不迟。

    “齐昊你答应我什么?你可还记得?”田灵儿质问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愤愤然道。

    齐昊没有吭声,一旁的常箭厉声喝止:“灵儿师妹,不要胡闹!大是大非面前要恩怨分明,方不失我青云门天下正道领袖的风范。”

    田灵儿笑的花枝乱颤,讥讽道:“常箭师兄你也是青云旧人了,现在的青云门哪有一点正道的风范?正道之首已经不属我们青云了,世道早已变了。现在的世道恩怨不分,正邪混乱,正道不昌,魔道不孤,实力为先,焚香谷虎视眈眈强势逼人,那里还把青云放在眼里?青云得了人心,却失去了立足的根本,在先辈的阴翳里活得太久,如今也就是我们自己还当正道之首吧。没了诛仙剑,没了诛仙剑阵,只有我们齐心合力,有朝一日定可重振青云昔日的威望,青云门将我们手里走向强盛。青云的强盛在人而不在物,守着青云先辈的阴翳何以立足?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内讧,在这样下去青云就要毁在你们手里。”

    “就要会在你们手里!……”

    田灵儿丝毫不顾常箭的颜面,尽情挖苦着嘲弄着。声音震耳发聩,一语激起千层浪。

    刺耳的话语刺激着浑浑噩噩的灵魂,苏醒不再遥远……

    就在众人争吵不休之际,陆雪琪、文敏、申天斗三人也是姗姗来迟,缓缓走来。

    朝阳峰弟子眼见申天斗来了,或喜或忧,或悲或闹,喧闹最厉害的一脉声音慢慢低沉了下去。

    陆雪琪、文敏在众目睽睽之下走来,自是也感受到了那恶毒怨恨的目光。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二女心中这般想到。

    文敏更多的是担忧与焦虑,陆雪琪似是早就知道有此结果,坦然平静,静静地聆听着风的呼吸,感受大地的脉动,向着小竹峰弟子那边走去。

    “陆师姐,你来了。”东方樱热情的招呼着陆雪琪,诸女子也是笑脸相迎。

    “是我害你了你们,是我对不起小竹峰。”她尽量用柔和平淡的声音道来,还是无声地留下了红颜泪。滚落的泪珠贴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血泪的地上。

    红颜落泪,泪血殷蒙,只为情不尽恩怨难了。

    诛仙夭折,轩辕苏醒,碧海潮生江湖恩仇录。

    “师姐,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们?小竹峰不能没有你啊!”小诗搂着陆雪琪,恋恋不舍,眼角闪动着晶莹的泪花,说什么也不放手。

    陆雪琪轻声轻语道:“小诗,该长大了。小竹峰以后就靠你了,东方师妹她会帮你的!”

    “冰霜女神”东方樱此刻脸上的寒霜几时不知早已解冻,春雪消融后的冰肌玉骨白脂的亮白,只是星眸里那一弯明月残了半片,有莹莹波光波光闪动。看了看陆雪琪没说什么。

    心为冰心,七窍玲珑,月为明月,清冷夺目。

    几个女子凑在一起也不知该如何劝慰陆雪琪,静默不语,涕泪涟涟,泪眼汪汪。

    陆雪琪几人的到来,七脉首座又一次汇聚在通天峰。众弟子熙来攘往的,嘀嘀咕咕,议论之声甚嚣尘上。平日里难得来的通天峰各脉弟子此刻情绪高昂,有愤怒者,有好事者,有情绪低落者,形形色色,市井百态尽会与此。此刻他们也是无心闲谈,密切关注着各脉首座的动静,气氛异常压抑凝重,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丝不安宁的味道,看来今日必有大事发生。

    众人期待已久的萧逸才此刻也突然出现,通天峰上人流再一次的****动,争先恐后向着萧逸才的方向靠拢过去,时至今日他们才知道没了主心骨,宛如一盘散沙根本聚拢不起来。纲举目张,令行禁止,青云门没了掌教,很多重要之事都是悬而不决,形势大为衰落。

    “掌教师兄来了,掌教师兄来了……”竞相传送,鼓乐喧阗,热心沸腾,彷佛也就是弱水之中的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再也不想放弃。青云门近乎一半儿的弟子此刻都聚集在通天峰上,就是上一届七脉会武也没这么热闹。

    萧逸才也是惊讶怎的这才半响功夫,形式又是一变,居然这么多弟子等待着他的出现。心中不免有惭愧起来,镇定了一下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曾书书有些贼头贼脑的,看着萧逸才的出现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

    陆雪琪与众姐妹交代了几句,也向着萧逸才走来,就那么一步一步,艰难的走来……

    齐昊抱拳一挥,恭声道:“萧掌教来了,我们正有要事要去找你。”

    葛余华微微示意算是打过招呼,这人始终让人看不透,透着古怪冷漠,话很少,一向以楚誉红马首是瞻,眼下楚誉红已去,不见哀伤,不见动静,异常的平淡,温文尔雅。

    宋大仁低头注意着张小凡的举动,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萧逸才还是假装没看见?

    萧逸才对着齐昊平静的道:“齐师弟莫急,通天峰上发生地一切我都知道了。眼下有几件大事急需解决,其他事我们以后再慢慢商议。”

    “申师弟,申师弟……”萧逸才特别招呼了申天斗,在朝阳峰众弟子中一眼分辨出来。

    申天斗一惊,受宠若惊连忙答道,恭敬着等着萧逸才的吩咐。

    青云弟子慢慢地安静下来,等待着萧逸才的吩咐,一时鸦雀无声,异常寂静。

    目光一寒,冲着鬼厉不客气的道:“魔教副宗主驾临青云门不知有何指教?”

    鬼厉毫无惧意低声道:“我来还剑的!”说话间将断裂的诛仙剑递给萧逸才,面对着这传说中的古剑诛仙毫无留恋。

    “剑内有四式剑诀,以及青叶当年自创的‘一气化三清’,秘籍附有续接断剑之法,以理而行应当可行。”事了,告辞了。萧逸才也没有拦阻的意思。

    闻言鬼厉要走,惊呼:“掌教师兄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声音高了几分,鬼厉副宗主来我青云门是还剑而来,应该以礼相待。他日若是相见,即是生死仇敌不必留情。堂堂青云门岂会怕了魔教之人,岂不丢了青云门的颜面。青云门乃是正道之首岂会没有这份气魄,让他走。

    萧逸才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青云弟子也不好意思再拦着鬼厉,眼睁睁的看着鬼厉离去。

    鬼厉也没有宋大仁、田灵儿等人作别,行了数步,停了下来,怔在原地,深深地凝望了陆雪琪一眼。心中恐怕多么希望陆雪琪能与他一起离开,他的目光炽热真诚带着深深地歉意,寻求着她的回应。鬼厉突然止步不前,青云弟子也是盯着他,不知这人又会有何古怪?警惕地盯着他,眼睛转都不转,鬼厉一双眸子逡巡了一圈,缓缓收回。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陆雪琪倔强地扭过头去,躲过鬼厉的询问。

    他无名的叹息一声,御剑破空而去,消失在天际深处,留下一个黑点……

    “陆师妹,小竹峰可有其他人可以接替首座之职。”萧逸才转而问道,不卑不亢。

    众人心里可就泛着嘀咕了,萧逸才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曾书书、齐昊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谓。秦裕、常箭也是莫名其妙瞪大了眼睛看着萧逸才。

    陆雪琪语气平淡,不起波澜。“小诗,本就是水月大师内定的小竹峰下一任首座。”

    两人一问一答,众人皆是莫名其妙。

    “大家还认我这个掌教吗?”萧逸才突然拔高了声音,对着通天峰在场之人吼道。突出奇招,众人一愣一愣的,没缓过神来。

    通天峰一时静的可怕,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秦裕、常箭焦急的等着众人的回应,只要七脉首座首肯,在场之人一力支持,萧逸才继任掌教也是理所当然,合乎常情。

    通天峰众弟子率先大声吼道:“恭请萧师兄继任掌教。”

    齐昊、曾书书对望一眼,跟着说道:“恭请萧师兄继任掌教!”两脉门下弟子见首座首肯,跟着说道。

    继而,朝阳峰、落霞峰、大竹峰(其实也就宋大仁一人而已)跟着说道。唯独在场的小竹峰诸女未吐只字片语。再陆雪琪目光的逡巡下,诸女终也跟着说道。

    “恭请萧师兄继任掌教!……”喊声战天,一浪高过一浪,久久的回荡在通天峰上。

    秦裕、常箭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抹喜色……

    “承蒙大家的错爱,眼下有几件大事与大家说明。青云门近日来的异变现已查明,稍后我自会说与六脉首座。既然大家认我这个掌教,我是说的话你们愿意听吗?”

    “请掌教师兄示下!”青云弟子齐声答道。

    “第一,朝阳峰楚誉红已去,有申天斗接任朝阳峰首座。大家可有异议?”

    “一切听掌教师兄的吩咐!”

    “第二,小竹峰陆雪琪不适合再留任首座之职,有小诗接任。大家可有异议?”众人这才明白萧逸才刚才那番话的意图。

    一时间吵吵闹闹,决议不下,曾书书、齐昊被萧逸才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乱了阵脚。萧逸才已经接任掌教,青云门掌教素来权重,其他人只能谏言却也不敢过分想必。

    萧逸才此话一出,几乎等于已成定局。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陆雪琪居然说道:“小诗接任首座之职本就是家师的遗愿!”……

    这几天状态很不好,对着电脑就头疼,码不出字来,更新速度却是很慢。抱歉了,以后慢慢补回来。这两章强赶出来的,写完以后已经没有时间修改了。完全没感觉,大家将就着看吧……
第二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夜奔
    第五十一章夜奔

    陆雪琪细雨柔声说完,下面顿时一片哗然。///com///在场的所有青云弟子众皆震惊,反对陆雪琪的也是惊疑这女子的气魄与胆识,竟自己提出要离开青云门。默默支持陆雪琪的不愿她离开的,也被她亲口的说来的那句话震惊了。申天斗的接任首座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朝阳峰由此人接手定然要比楚誉红做得更有声有色。楚誉红接任掌教是商正梁的遗命,朝阳峰弟子也是毁誉参半。楚誉红平日的为人处世也不大得人望,飞扬跋扈,刚愎自用,搞得整个朝阳峰乌烟瘴气的。与其他六脉关系也是吃紧,多有间隔并不融洽。申天斗本身道行比之楚誉红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人处世圆融老道门内的声望仅次于他,无奈楚誉红是商正梁的亲传弟子。

    申天斗的接任平平淡淡一帆风顺,陆雪琪则是风起云涌引起轩然大波。陆雪琪也是青云门公认的奇女子,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第一个突破上清境之人。先是林惊羽的离开,接着陆雪琪的离开,又有谁会接踵而来呢?整个青云门俊才一一离开,青云门内忧外患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机。而稍后而来的惊天剧变,彻底将青云门推入了绝境,沦入万劫不复之地,青云门正式退出天下三大正道之一。

    萧逸才似是也没预料到陆雪琪此番举动,微微惊愕,意味深长的问道:“那陆师妹打算几时离开呢?”

    那女子心平气和幽幽的道:“晚上!我的事与小竹峰无关,不要牵连他人。”

    萧逸才笑了,不知道是奸笑,是苦笑,还是自嘲的笑,大有深意,琢磨不透,耐人寻味。

    一旁的小诗气急,青嫩的声音啐道:“掌教师兄支走陆师姐是何居心?”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葛余华忽地说道:“整顿门规,以正视听,匡扶正道。”端的是半路杀出,一鸣惊人。挤兑的小诗反对不得,其他几脉首座保持着沉默。

    文敏的眼神狠狠愣了宋大仁一眼,宋大仁头皮一阵发麻。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去说道:“掌教师兄是不是再斟酌一番?”

    “青云七脉同气连枝,掌教师兄雷厉风行奠定乱局。对小竹峰对青云门何尝也不是件好事,陆师妹毕竟曾也是我青云的一份子,应该能明白掌教师兄的用心。”申天斗斟酌了一番,缓缓道来,摆明了也是希望陆雪琪离开。

    齐昊与曾书书两人奇怪的保持着沉默,没有开口。反对的声音渐渐占了上风,不可逆转。

    萧逸才示意静下来,紧接着说道:“第三,我青云门圣物古剑诛仙得归,神剑夭折是青云门的不幸……”他说话的声调忽的低沉、哀伤,一片萧瑟,众人心里都不好受。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突地声音又高亢响亮,“但是同样也是我青云门之大幸,剑内有四式剑诀与青叶祖师自创的‘一气化三清’,这才得以现世。这四式剑诀修之深处无一不有毁天灭地的威力,‘神剑御雷真诀’仅是这四式剑诀之一。有这四式剑诀青云必可复兴,必将再次跃居正道之首。”一席话毕,场上之人无不热血沸腾,精神抖擞,激动万分,畅快的深深吐出一口气,青云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洗颓风。

    通天峰毕竟是主峰住在,今日之事我与会几位首座商议,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说法。没什么事大家就各自回去吧!几位首座暂且留下!

    一时三刻刚才熙来攘往的人流转眼间一哄而散,小竹峰那边最后一个离开的。文敏、小诗、陆雪琪也离开了,原地就剩下六脉首座。这前后之惊天逆转,电光火石间擦肩而过,想梦一般轻柔,梦醒了终究什么也抓不住,昨夜枕边的余温似是说明那一切真的曾经发生过。

    通天峰峰上疾风忽忽而过,掠过几人的面额凉凉的,很清爽的感觉,心中不由得也舒缓了几分。跳跃不止的心脉慢慢地平和有节奏,新生的感觉。

    “掌教师兄我可不可以先回去一趟,我担心文敏她……明日再来向掌教师兄赔罪。”眼看着文敏气呼呼的离开,宋大仁有些担心迟疑了片刻,冲着萧逸才说道。

    “呵呵,大仁果真是情深意重,此事原委也颇有周章,一时也难以说明白。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再从长计议。”萧逸才和和气气说道,拍拍宋大仁的肩膀,并无不悦之处。

    “那我就先走了,掌教师兄。”宋大仁御剑急匆匆的离开了,心急火燎的。

    申天斗似是也有离去的意思,也跟萧逸才作别。“朝阳峰刚遭剧变,我实在放心不下怕再出什么乱子,这就先走了。掌教师兄万勿怪罪。”

    “申师弟心情可以理解,有事你就走吧。青云门的未来就在你们的手里,万望珍重!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我们再也经不起了。青云门到了我们这一辈怎么就如此多事?世道终究是变了!这世上真正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又有几人?乱世才俊出,是福是祸就看我们怎么做了。几位首座切不可大意,若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催人泪下,隐隐的暗示着什么。

    一时间只剩下曾书书、齐昊两人,三人各有所思不知又是如何作想?

    齐昊叹道:“这一天发生的事就像梦一样,暴风骤雨,亦幻亦真,似是有人暗中操弄一样。掌教师兄刚才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知是……”

    曾书书也是一脸关切,看着萧逸才,等他说话。

    萧逸才凝神看着远方,神情变幻不定复杂之极,说了一通话:“略有眉目具体的我也说不准,刚才只是安定人心,等局势稳下来了,再细细追究也不迟。一时半会儿也难以了解清楚。今天多亏了书书啊,轩辕剑有如此神威也是青云之福啊。你们二位也是青云得力之人,振兴青云应当多出力。青云如今势衰,不如将一甲子的七脉会武改为三十年一次,多选拔出新秀加以培养,青云前景可谓一片大好。”

    曾书书听了顿觉惭愧,自己不该怀疑萧逸才的用意,歉意的道:“掌教师兄言之有理,为了青云的未来可谓是煞费苦心,我等汗颜。三十年一次七脉会武眼下的确再合适不过了,有了这四式剑诀我们何愁青云的复兴?”

    齐昊也被说的有些动容,平和了一下心境,道:“是啊有了这四式剑诀青云的确大有希望。只是这剑诀太强盛恐有违天理循环,否则为何四式剑诀只有‘神剑御雷真诀’流传于世。道玄师伯岂会不知道这诛仙剑的秘密?”

    “萧师兄那四式剑诀以前怎么没听长辈提起过?”曾书书一阵狐疑。

    “万剑一师伯成名绝技‘斩鬼神’正是四式剑诀之一,林惊羽师弟有幸得其真传。说来万师伯的确并无过大的过错,可惜了……”萧逸才停了片刻,又道:“齐昊师弟言之有理,这四式剑诀的确越是修之深处,威力越大。万物有法,有悖阴阳平衡和谐之意,自是不妙。”

    有句话两位师弟不知可有耳闻,天下修真之术尽出天书,我青云道法也是从天书参悟而来。青云祖师那本无名古卷与天书也有若干联系。

    曾书书见多识广是以一眼能察觉太阿剑,齐昊只是猜测怀疑并不十分肯定。不假思索侃侃而道:“魔教传说有两部天书,这个鬼厉肯定比我们清楚。为何魔教之物能与青云道法互有关联呢?鬼厉佛、道、魔三家大法聚于一身,或可突破长生之谜。”

    正自说话间,曾书书心间脑海忽的闪过那副“春宫图”,笑容有些猥亵,张小凡希望可以帮到你。合欢派以合欢之道感悟天道,进而以求长生之谜。若是魔教诸多门阀能统一在你手里,这天下也许不会那么多事了。希望当初我这番举动有一天你能明白。呵呵,有诸多女子陪你感悟天道,这艳福也不浅,我这可不是害你的。

    不觉地有得意起来自己当初那番举动,得三眼灵猴者此生何以落寞。就是你想隐世撒手不管,也由不得你啊。哎,也是你命苦怪不得我。我吗自由散漫惯了,轻轻松松开开心心游戏人间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曾书书似乎完全忘了眼下的处境,心中乐得那个劲。张小凡若是知道曾书书很久就设计他,不知又是何感受?

    齐昊也隐隐约约听闻过“天书”,心中犯了嘀咕,这天书究竟是何物?有何来历?

    两人也发觉曾书书神情不对,似是想到了什么特别的事。嘴角浅浅的微笑,恶魔的天使微笑,正经之中有几分猥亵。搞得两人莫名其名,不知所以然。

    齐昊没好气地推了曾书书一把,也嬉笑道:“书书刚才想到了什么,怎么神色那么古怪?听说你最近对小竹峰众女子排了个‘群芳榜’是不是有这事?我们书书也动了心思了?”

    齐昊开怀一笑,萧逸才跟着轻轻笑了笑,曾书书大是尴尬,这那个嚼舌头得在外面胡说呢?厚着脸皮罔若无闻,幸好两人也没在追究。

    这一笑一扫刚才的阴霾,气氛轻松恬淡不再那么压抑令人窒息,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几分。

    三人说了一通心里大为畅快,平日里难得有如此机会,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很快。

    齐昊终究心里挂念着田灵儿,眼见一时无果就有了离开的意思。咳嗽了几声,道:“掌教师兄,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拜会!”

    齐昊作别两人率先而去,曾书书似是还有话又像是有顾忌,欲言又止的。

    “掌教师兄,通天峰的幻阵不是常人可以进得去吧?”曾书书按捺不住,还是道出了疑惑。

    萧逸才笑而不答,怔了一下,自怀里掏出一段丝质锦帕,握住曾书书的双手。“书书,这个你留着也许有一天你用得上。不到万不得已,千万莫要打开。”

    萧逸才郑重其事眉间深深地犹豫,煞有其事。曾书书接过锦帕,随意揣在怀里。

    “萧师兄,通天峰防守如此严密,为何天机印也会被破坏了?”曾书书冷静下来,还是放心不下,不断地追问道,心里也说不准那里不对劲。

    他似乎特别有耐心,也不生气,眉宇间那抹喘喘不安更深了,额头那道皱纹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书书,别问了好吗?回去吧,今天发生这么多也该歇息一阵了。”

    曾书书只得作罢,“萧师兄,青云门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保重!”说罢,转身欲离去。

    “书书,青云门以后就靠你了。你粗中有细,放正心思大有可为!那段锦帕……”萧逸才忽的打住,戛然而止。

    曾书书也摸不准萧逸才到底怎么想的?不就是一段锦帕的吗?……

    萧逸才再次笑了笑,消失在黑暗之中,无边的黑暗笼罩着玉清殿,无名的诡异散发着邪恶之气……

    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身影,曾书书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干笑几声,御剑离去……

    …………

    小竹峰上,文敏、陆雪琪、小诗、东方樱几女聚在一起,各有心事场面凝滞、压抑。

    “师姐,你离开青云门要哪里啊?青云门是你的家,怎么就舍得离开?”小诗不依不饶的,显然不想陆雪琪离开,又哭又闹的。任谁看了也心疼。

    “小诗,小竹峰以后就交给你了。师姐相信你!”陆雪琪心一软,泪光悄然闪动。

    文敏拉过小诗,雪琪她是不想因为自身的缘故令小竹峰难堪。此去北极冰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先下青云门已经容不得她了,出去走走也好,又不是不回来了。大家做好自己的事,终究有一天他们会知错的。

    东方樱只低低说了一句,“师姐,你保重!我们等着你回来!”

    其他女子面有愧色,有的依然一脸漠然,不冷不热的,文敏看去实在觉得面目可憎,实在不想再待下去。

    “雪琪,我想去望月看看,好久都没去了,我们走吧。”拉过陆雪琪从众女中间穿过,向着“青云六景”之一的“望月”而去。

    步行片刻,两人登上望月,风呼呼作响,竹林摇晃不止,清风袭来,驱走几分烦躁之意。

    二女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相对无言,只有风依旧在再吹。夜色渐暮,黑暗来临。

    “师姐,我要走了,你多保重!”陆雪琪冲着文敏笑了笑,不待文敏回应,御剑破空而去……

    文敏怔怔的出神又待了一会儿,也御剑飞回大竹峰,只有风依旧回旋在竹林之中,沙沙作响。

    不一会儿,通天峰一道灵光也向着幻月洞而去,行色匆匆,一路疾驰,那人正是萧逸才。

    他究竟想干什么?……
第二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回归
    第五十二章回归

    萧逸才鬼魅般的身影爬上了通天峰最高处最神秘的地带——幻月洞。///com///越近幻月洞诛仙古剑龙吟般的剑鸣声越发的高亢,雷鸣阵阵。剑身散发出来的邪恶的气息让萧逸才一阵不适、烦躁不安,不一会儿萧逸才便到了幻月洞石门前。运起太极玄清道盖在那石盘枢纽之上,玄青色的气流激得石盘枢纽激荡不已,幻月洞府豁然敞开,幻月神镜发出一束柔然难以察觉的神光直射天际,苍穹深处漩涡顿起,二十八星宿布成的星宿大阵轻微的晃动,偏南的那一颗星宿拖着尾羽隐隐有脱阵向南的势头。这一切都在一闪念之间悄悄变动,萧逸才专注的看着洞府敞开,也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势。

    踏进幻月洞神秘迷幻的气场猛然收紧,七色的剑芒大盛逸出夺人心魄的色彩,诛仙剑戾气与邪恶的气息侵袭而来。嗜血的快感,心头难以遏制的杀伐冲击着灵台的清明,全身的精血有把持不住的势头。一幕幕画面浮上脑海心间,北极冰原发生地件件心事清晰折磨着他,如若不是那一次惊魂之旅自己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苦笑备受煎熬还能怎么样?终于要结束了吗?解脱吧,解脱吧,就得自由与永生……

    诛仙古剑的戾气与邪恶的黑气交相呼应,狠狠的冲击着他的灵魂封印。幽深如墨的黑气袭上眉间,妖异地绽放出古朴的图腾,是弃剑还是困兽顽抗纠治在一起?握剑的手不住的抖动,古剑隐隐有脱手而去的苗头,使劲的握住那种窒息焚烧灵魂的灼热又让人难以抵抗。太极玄青道似是也难以压制这侵袭而来的黑气,反反复复的纠治与挣扎,片刻之后他终于弃剑,深深吐了一口气,神色渐渐舒缓心头的烦恼慢慢平息。“古剑诛仙果然是把魔器,幻月洞与诛仙剑息息相关各为因果,想不到竟如此邪恶,若非达到上清境早已沦入魔道,纵横天下只有鬼厉一人可以得此神物,云易岚该做的我都做了。是非功过后人自有评判,青云门别了……书书希望你可以撑起大任!”

    萧逸才掏出一块墨玉上面铭刻着桀骜不驯的八荒火龙图案,狂啸的火龙吸允着幻月洞的气色光芒,运起太极玄青道吸吮的速度大为加快,古朴的图腾与南疆祭坛的神秘图案有几分相似之处,惊叹何其相似乃尔。墨玉如通灵了一般原本黝黑的体表慢慢地变得通红,渐渐地整块玉佩完全通红内里闪耀着奇异的色彩,七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像是活过了一般……

    走过张小凡曾经走过的那一段“幻月之旅”,眼前大为开阔,似是进入了另一个奇异的空间,整个星空看去那不再那么遥远,近在眼前清晰可见,偌大的空间昭示着另一个世界的奇妙。寥廓的远景就像是印在一口镜子之上,另一个世界的窗口吸引着他前去……

    巨大的光幕神光流动,迷离飘散的光彩动人心魄,水幕一般的光幕中心漩涡自行转动……

    道玄与万剑一最后一次出现也是在幻月洞之中,道玄是生是死?万剑一的尸身又去了哪里?此刻幻月洞内空空如也,不见两人留下的丝毫痕迹,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似得?透着古怪与蹊跷,幻月神光的映射下一切如旧,到底是曾经发生过还是梦幻一般的真实?

    七色幻月,是幻是真?幻月洞府承载着怎样的使命?蕴藏着怎样的秘辛?

    墨玉忽的射出一道黑白之气,陷入光幕的漩涡中心怒海兴涛,渐渐现出一个缺口,仅容一人通过,萧逸才头也不回的闯了进去,凭空消失。光幕顿时失去了光彩,黯淡无光,重新恢复了平静,波澜不起。诛仙古剑空自留在幻月洞府内,神迹全无,一片死寂,沉闷的气息袭来。

    青云后山幻月洞府内发生地一切青云弟子毫无所知,萧逸才携带古剑诛仙神秘消失于幻月洞。诛仙剑内的四式剑诀跟着也失去了踪迹,一切都按着既定的轨迹转动,谁又能阻止呢?

    这一晚也许是青云弟子度过的最后一个还算安静的晚上,明日又会怎么样呢?……

    河阳城外小环与金瓶儿焦急的等着张小凡归来,周一仙一片闲适不慌不忙优雅之极。野狗道人一人蹲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也不多说话。

    小环终究是少女心性按捺不住,诚惶诚恐,来回的踱步,焦急的望着青云山的方向来回观望。

    “妹妹,歇会吧!你来回的走动我的眼睛都花了,他不会有事的!”金瓶儿无奈冲小环说了一句,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啊,鬼厉他心中有人你不知道吗?

    “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天色已晚,人家担心吗!”没好气的撇撇嘴,甜美一笑,做了个鬼脸,清丽无双,青涩的诱惑,天真无暇。

    “你准备好了吗?一入魔教可就身不由己,万劫不复了。我们是不是错了?”看着小环清丽无双的模样金瓶儿心疼不已,也思量着到底该不该引她入魔教呢?自己被叫做妖女也就罢了,若是真害了小环当真于心不忍。

    小环略微惊异金瓶儿的异样,莫名其妙的。“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不都说好了吗?一起会鬼王宗的!”

    小环这会儿无暇顾及小灰,也就交由周一仙照料了。小灰时不时的还抽搐一下,众人也是束手无策,幸好在没有其他异样。小灰安静的躺在周一仙旁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黄离开的缘故。说是周一仙照料,老神仙笑眯眯的思量着什么,几时注意过猴子的举动,一副世外高人指点山河的气势,恐是无暇顾及也懒得搭理吧。

    野狗道人闷声不响的,除了冲小环笑笑一向很少说话的。不时的回头瞄一眼,遇上小环的美眸赶紧躲开,对于鬼厉的生死漠不关心,出奇的冷静。

    夜色渐暮,渐渐的还有些冷,清凉入骨丝丝凉意袭来,冷不住哆嗦了一下。只是青云门方向依旧没有动静,只得继续等下去。只有风呼呼作响,树影婆娑,远山跳跃飘忽不定,星空之下繁星闪烁,星辰布满苍穹,密密麻麻,好不惬意。夜晚总是那么美,那么静,那么深邃,美得让人不舍得沉睡,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深邃的可以包容一切幸与不幸。

    白色的衣袂飘飘,风华绝世,倾城一笑,宽大的衣袍如何也掩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段,雪白的肌肤照亮了整个黑夜,就连夜变得温柔多情起来。眼眉那一湾碧水了藏着多少柔情,秋波连连,风情万种。细看不是白狐又是何人?

    小白自南疆归来四处转悠,没有直接回狐岐山去,料到鬼厉一行人定然要在河阳城出现。不料没遇上鬼厉反而是遇上了金瓶儿,她身边的那个女子有点眼熟,似曾相识,看去清新可人一副邻家小妹的感觉。不远处那个老头看去有点仙风道骨,打眼仔细看又与常人无异,有点看不透,高深莫测么?还是知觉错了?

    周一仙一阵激灵发现有人在注视着他,“咦”的一声这不是千年白狐吗?怎么会在这里?

    金瓶儿也发觉了小白的踪迹,镇魔古洞曾得小白相助才得以脱身,对这白狐有几分忌惮。

    “呵呵,这不是妙公子吗?怎么会在这里?此刻回归鬼王宗应该有番作为的。”白狐轻松惬意的说道,打量着金瓶儿的反应。

    “你可是来找鬼厉公子的,他应该一会儿就从青云山回来了。有些事终究是躲不开的,何不直言面对?你说呢?”金瓶儿也打俏着白狐,话里有话,二女心领神会也不点破。

    白狐与金瓶儿二女隐隐的都很关心鬼厉,若是白狐知晓一旁的小环也钟情鬼厉不知是何作想?太优秀的男子是女人飞不过的沧海,三个女子聚在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鬼厉不是隐居草庙村吗?何以又会去了青云门还剑?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白狐自是一下子就猜出来鬼厉去青云门是还剑的,诛仙剑不还回去与青云门则是结下了死仇。最后一次见张小凡也是在草庙村,得知碧瑶复活的最后希望,南疆苗族祭坛狗神像那一幕历历在目。漆黑的那一片隐秘之地的确是记载了“搜魂奇术”,要想复活一个沉睡已久的人,只有前去九幽之地夺回魂魄,以伏羲琴唤醒灵魂,能否完全恢复以往的记忆还是未知之数。这中间的曲折与艰辛难以言尽。

    昆仑千年前已经失去了踪迹,要想从他们手里拿到至宝伏羲琴谈何容易?九幽之所也不是轻易可以涉足之地?就算是复活了能否有完全的记忆还是模棱两可,费劲千辛万苦若是无果,谁又敢去想想一个人的心碎是怎样的难过?当有一天你发现你执着一生的,竟不是你的最爱,你该怎么办?你一直为之沉醉痴迷的,有一天离你而去再也没了消息,久了你会忘了吗?时间的忘情水记忆的废墟,忘了别人,也忘了自己,曾经的曾经还是曾经,至少能说明一些问题。

    白狐没有告诉张小凡这点微弱的希望,他能与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何尝不是好事。逝去的已久,眼前的又何忍伤害。远赴南疆之地再次查询八凶玄火法阵不是为了他?又是为何?

    能去青云门还剑自然是与陆雪琪分开了,终究这两人心里藏着事。都是一般的倔强、痴情,即使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还是有碧瑶的,一份深埋心底的爱,一份不为回报的无怨无悔的爱,他该如何选择?苦了他了!一个偏偏放不下门派的责任,要一份纯洁无暇的爱,几时他情不自禁,“跟我走吧,去那儿都好!”

    “碧瑶呢?”一句话激得他无言以对,没办法给她完整无暇的,又何必去灼伤九天仙子的玲珑之心。躲开的是相见的伤怀,躲不开的是默默地关怀。

    金瓶儿摇摇头浅浅一笑,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这中间的曲折恩恩怨怨也只有鬼厉一个人说的清楚吧。

    白狐打趣道:“公子,金仙子叫的好亲热,你这又是为了谁?”

    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金瓶儿脸色微醺透着一抹酡红,转瞬即逝。反唇相讥,“千年白狐远赴南疆之地追寻八凶玄火法阵不知又是为何呢?”

    二女都笑了,心领神会,这一笑距离有拉进了不少。也是惊异对方的灵便,狡黠。

    “瓶儿姐姐,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的。”小环疑惑不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小环这一开口,小白也仔细打量着,惊讶小环的天赋。“小小年纪,鬼道竟有此修为,实属不易。你有跟鬼先生学过鬼道秘技吧?”

    “姐姐,怎么知道?你也认识鬼先生吗?”小环一惊一乍的,被人一眼看破,难免惊愕之极。

    小白莞尔一笑,轻声妙语传来:“呵呵,妹妹不必如此惊慌。千年白狐知道的事自然多一些。”

    “千年的狐狸精,碧瑶姐姐也是你们狐族的一员吗?”小环听周一仙说过一些山怪鬼魅的故事,像小白这样的千年白狐也是第一次得见,而且化成人形难免惊讶。话一出口,顿觉不合适。

    连忙改口,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是狐狸精?我意思是……

    小环心不在焉,有些语无伦次。到是小白轻甩那一头秀发,果真是风情万种,妖媚众生,抿嘴一笑,“像我这样的狐狸精不多吧!不介意的话以后也叫我姐姐吧!”

    小环默默地点头,“嗯”了一声,心事重重的,眼睛不断的眺望青云山的方向,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几女说笑打趣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自空中落下,慢慢走来正是归来的鬼厉。走近了,这才发现小白也在,原本苦涩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小白,你回来了。”他轻轻的道,声音颤抖着,带着几丝兴奋、雀跃。

    小白开宗明义,直言道:“恩,刚回来这不刚来,正好赶上了。这是准备要回鬼王宗了吗?”

    那个男子肯定的道:“该回去了!”

    张小凡转身对着周一仙,低声道:“前辈,我们要走了,你呢?”

    周一仙听着几女的谈话,一直没有搭腔,故作深沉状,银白色的胡子衬托出得道仙人的风范。老神仙背对着几人,“你们走吧,老夫我自由惯了游走天涯,有缘自会相见。”

    小白对着周一仙走过去,没好气道:“喂,那老头谁啊?不会是一江湖痞子吧?”

    周一仙气的胡子翘的老高,被人称作“江湖痞子”心里老不痛快,随手一抓,摸到一个毛茸茸的活物丢了过来,不是小灰又是何物?小灰奄奄一息的没一点活力,还真被周一仙当成物品丢了过来。

    小白鬼魅的身影接住老头丢过来的东西,打手一摸还有呼吸,细看竟是小灰。惊愕的不知所措,一片茫然,大惊失色。

    “小灰,这是怎么了?”气恼的质问张小凡,横眉怒目,果真有几分怒意。

    小灰似是感受到了小白的气息,兴奋地“吱吱”直叫,从小白怀里溜了出来,跳到地上张牙舞爪的,不知这股劲头又是那来的?

    见小灰活蹦乱跳的,小白的脸色好看了好多。突然恢复生机的小灰看了看小白与鬼厉,冲金瓶儿做了个鬼脸,扭着屁股不是又是那学来的花样,嘲弄着金瓶儿。“嗖”的一声窜到张小凡怀里,躁动不安,似是兴奋,又或是偷偷的窃笑。

    小灰的异状看的众人瞠目结舌,一会儿奄奄一息的,一会儿又活蹦乱跳的,看的众人担心又出什么事?

    就在众人担心小灰又出什么事时,小灰做出了一件事让张小凡大是尴尬,颜面荡然无存。在众女面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只见小灰从他怀里摸出一本书,跳到几女的面前,稀里哗啦翻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春宫图跃然纸上,在夜色的衬托下别有情调,朦胧间春色无边气氛旖旎……

    正是曾书书那本蓝色封面的古卷,张小凡一直舍不得丢弃,揣在怀里,冷不防被小灰摸出来。

    看的几女脸色晕红,小环一清醇女子那里看过这等物事,偷偷的多看了几眼,羞得脸色通红,耳根子都透着鲜红。金瓶儿自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也被这几幅图深深地吸引住了,图案有着勾魂摄魄的魅力,与她所修习的“媚功”隐隐还有几分相通之处,不觉得不舍得放手抓在手里。小白千年白狐看到这样的物事,也有几分动情,心驰神往,一片暇思……

    金瓶儿一脸坏笑,媚笑道:“公子,好坏!居然藏着这样的物事,真是想不到啊。”

    二女大有同感,直盯着张小凡,大是不解,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灰,你……你过来……”

    …………
第二集 正文 第五十三章劫杀(上)
    第五十三章劫杀(上)

    娇羞爬上小环的脸颊,梨涡里浅浅的一抹娇笑,青涩之中透着无限风情,致命的魅惑。///com///青涩与妖娆原来可以齐聚与一身。金瓶儿原本姣好的面容晕出点点绯红,无尽的风情与魅惑之意流露无遗,水蛇一般的细腰若有似无的扭动,每一个动作无不撩拨毛孔的活力,有一种女子天生就是魅影祸颜,让男人为之疯狂,天生媚骨风华绝世大约说的就是金瓶儿吧。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言语,无处无透露着风情与妖媚。有种女子天生就是毒药,看一眼你便沉沦。小灰也不再冲金瓶儿吱吱吼叫,不知道是不是被美色所惑?

    小白千年白狐竟也经不住诱惑,这春宫图自有勾魂摄魄的功效,一种把持不住的欲望与摄魂。忙自收敛心神,这才仔细端详起来,隐隐流动的宫图线路与脉络,潜藏于春宫图之中,神秘的图腾与纹章镶嵌于四周,神迹流动,昭示着远古的神话。此卷正是上古奇书“素女经”,得阴阳之术,不死道矣。阴阳之术,合欢之法,长生之道,合欢之法的渊源起于上古,断断续续一直流传下来,素来多被误为淫邪之术为世人所不齿,佛门亦有“欢喜佛”之说。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瞄着他,那边的野狗道人听到几女的惊呼,闻言赶来。只看到一幅幅亮丽的春宫图一页页的闪过,野狗道人也算长了见识,干涸的嗓子直冒烟,喉咙像是烟熏火燎的,体内气血翻滚,兽血翻腾,看着小环的眼神也变得灼热、暧昧起来,说不出的一种奇异色彩。炙热的火苗劲舞,纯洁、干净、澄澈,“女神”野狗道人脑子忽然间突兀地冒出这样一个字眼。狠狠地抽风,吞下泛上的口水,一向静默不语的他也开口询问道:“这书是你的吗?想不到!”继而开怀大笑,干枯的老脸多了些许狰狞与嘲弄。

    故作神秘的周一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径直走过来,顺手从金瓶儿手里夺过书来,花白的胡子直愣愣的竖了起来,奸邪的贼眼盯着那书,眼睛间或一转起码还是个活物。突地几滴黏糊糊的液滴掉在了扉页之上,老神仙连忙抬起衣袖擦拭鼻孔的鲜血。金瓶儿的眼神更加鄙夷,是个“江湖骗子”老神棍也就罢了,这一把年纪了还流鼻血,他的额头分明又多了一个字“色”。

    几人就周一仙的出奇的表现最是令人惊讶,小环直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好使了。“爷爷,你……你这么这样啊……”

    小白刚才还在寻思这老头究竟有何来历,周一仙这一露馅儿顿时打消了她的疑虑,原来是个老色鬼,这个世道道貌岸然的装模作样的人还真不少。世态炎凉,疯狂的年代,老头都别有心思这么有活力,是不是我老了?芳华已去,千年了可有人如此迷恋我,皆为外表美色迷惑,庸俗至极,果如鬼厉这般真性情的男子不多了。

    周一仙使劲的擦干了鼻子的血迹,老脸终究顶用不管不问,愣是说道:“这几天气血不畅,出点血通通气舒服多了,那边那是什么啊?……”

    几人不为所动,周一仙依旧如沐浴春风般笑脸对着金瓶儿。“妖女,这书你留着吧,或许可以帮得上你。”也不管金瓶儿是否应允直接塞到她手里。

    鬼厉你不介意吧,你留着也是无益,不如送她好了。

    老头呶呶不休,一边说着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手里冷汗快汇成溪流了,从几人面前走开……

    小白靠近张小凡吹了一口气,吐气如兰,香风佛面,轻声细语像个小女孩喃喃道:“小凡,那是你的吗?你好坏哦……”

    他的心怦怦直跳,小白挑逗的语气更是难以消受,被小白这么说恨不得撕了猴子,暗道都是猴子多事。猴子卧在小白舒坦的很,对于张小凡的愤怒罔若无闻,眯着眼睛一脸得意。摆明了我就不怕你,怎么着?我是流氓我怕谁,这年头连猴子都这么有性格。

    金瓶儿直露大胆的话语接着传来,“公子,好坏!奴家任你处置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金瓶儿的好意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说罢,笑的东倒西歪的,花容月貌媚于语言。

    小环终究是少女心性,眼睛红红的,看着张小凡有些失望,闷声不响,没有说话。

    张小凡羞愧难当,三女奇怪晦涩的眼神盯着他,他结结巴巴的很木讷的小声道:“那个……那个不是我的,是曾书书他……”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个明白,愤然道:“小灰,你过来……”

    小灰扬起高傲的头颅打至就没理睬张小凡,赖在小白的怀里迷醉于温柔乡,满脸坏笑。

    小白出言劝道:“好了,副宗主,说笑都不不行吗,何不恼怒成凶,难道真有其事?”

    被小灰这么一闹张小凡原本阴沉着的脸多了些许愧色,幸好夜晚看的也不是很清楚。走到周一仙那边对着老神仙恭敬地道:“前辈,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你需要老夫时,我会出现的,一把老骨头了回去还不被人卸了,此去定然不会一帆风顺,一切小心!”……

    “前辈保重了!”

    “小环,你过来,爷爷有事交代你。“周一仙唤来小环吩咐了几句,张小凡也没注意,大约说的是九幽冥界之类的什么东东,避嫌之余退了几步,退到了小白身边。

    小白特有的体香让人一阵迷失,“小白,你呢?要去哪里?”

    “跟你回去啊,好久没回狐岐山了。”话还未毕,怀里的小灰又开始了颤栗,比前几次的更吓人,缩成一团,体表渗出殷红的血滴,额头的那个“卐”字印记忽弱忽强射出金色的佛光。小灰的体型又缩回原来那般模样,发作时小灰就变回原来的样子,好好的体型还是那般肥大,体型的大小之变与额头的“卐”字印记密切相关,若不是亲眼所见,小白定然也不信,匪夷所思,不可置否。

    小白当下素手一动,指尖流出的白色雾气环绕着小灰,淡淡的白色气泡散发出薄薄的雾气,如蚕吐丝把小灰包融起来,细心地查看着异状。逡巡一圈眼色多了忧愁,吐口气,道:“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你道行不够吞了‘天帝冥石’,服了‘天帝灵药’,两大奇物岂是那么容易消受的。化解不当命丧于此!”

    鬼厉霎时脸色极是不好,铁青色中带有熏红,猪肝一般的难堪。

    “你这人粗心大意,小灰出现异状这不是第一次了吧?幸好是遇上了我,要不……哎,也怪不得你,先前我也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若不是此次遇上当真无从得知。此物就是我也不了解,如此强横本不属人间之物。出现即是机缘,是福是祸就看小灰的造化了。此事为何你一直没有跟我提过,连我都不信过吗?”小白说话间玉手轻轻安抚着小灰,小灰就像一个孩子安静的躺着,不时吱吱几声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

    鬼厉低着头,仔细回想着当日天帝宝库前的情形。对于“天帝冥石”和“天帝灵药”两大奇宝也是一头雾水,能得黄鸟与黑水玄蛇贪婪的物事岂会是凡品?“天帝宝库”有何渊源?“天帝”又是谁?异宝的出世等待着有缘人,缘起缘灭终归于宁静。当日小灰举起盛着“天帝灵药”的杯子连带着“天帝冥石”一起吞了,事后南疆之行焚香谷祭坛危急关头猛然变身救了一命,其后镇魔古洞小灰再次异变,四灵血阵现世小灰为救饕餮再次变身。细想起来源头还就是死亡沼泽之行以后,其后再无其他异样也就没再上心。不料近日来小灰接连出事,定然与此脱不了干系。

    对于小灰俨然就是当做人看待的,若是他出事良心何以安?此刻显得焦躁不安,诚惶诚恐,有些惊慌失措,语气变得急促诚恳,道:“小白,小灰他就交给你了,我信你!”

    鬼厉眉头揪在一起,思虑了一会儿,口气凌厉起来又道:“小白,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小白没有理会鬼厉的质问,转而嬉笑道:“你啊你,就是活的太累,小灰当然要我照料了,鬼王宗离不开你赶紧回去吧,既然决定了就莫要迟疑了,焚香谷已经走向邪恶,你要小心了!八凶玄火法阵得以自行运转的‘兽神珠’在我这里,就怕云易岚狗急跳墙,道玄一去他就按捺不住,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天下格局又是一变,要乱了。沉寂千年终于要苏醒了,该来的终究是挡不住。‘搜魂奇术’我已找到了,碧瑶她……还有复活的希望,小灰的事完了我就都告诉你。”

    鬼厉还要再说什么,小白抬起素手挡住他的嘴巴,柔声道:“别说了,赶紧走吧。该告诉你的,不会再瞒着你了。小灰交给我你放心,事了我们就去找你。”

    小白莲步轻移过去与小环、金瓶儿告别,临走之际冲着周一仙说了一句,“老道,黑心老鬼他们你认识的吧?青云故人似曾相识,何必故作疯癫,反而露了破绽。”

    周一仙叹道,千年白狐眼光毒辣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回头间小白身影已经模糊,向着天音寺的方向而去……

    老神仙径直朝着野狗道人走过去,对着他说了一番话。“死狗虽然老夫平素不与你计较,临走几句有几句话送你。若是想复兴练血堂重现昔日的辉煌,安心帮着鬼厉吧。小环替你算过命你应该记得,他是你的有缘人,你好自掂量。小环对你无情莫要执着了,这孩子一番心思都放在鬼厉身上,可惜鬼厉他自己都……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管不了。”

    老神仙说完没理会野狗道人的反应,跟张小凡、小环告别,追着小白的身影慢慢逝去,也向着天音寺的方向而去,天际只留下一个黑影……

    片刻之间人走茶凉夜色似乎更浓了,漆黑的夜幕就像一张大网慢慢张开了,狂风暴雨吊寒梅,席卷而来,毁天灭地,无风自动发丝轻扬,山雨欲来风满楼。鬼厉埋着头却不知在想什么。金瓶儿嗔怪道:“宗主,我们难道又不想走了?就这么舍不得那狐狸精吗?人家不是什么都答应你了吗?还不知足!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样!”

    鬼厉眉头紧锁脸色阴冷,望着两人消失的天际凝眸片刻,还是看不破那幽深寂寥的苍穹。莫名的长吁短叹,看也没看金瓶儿一眼。半响,对着小环小声说了一句,“小环,我们走吧,也该回去了!”

    金瓶儿气的直跺脚,脸色绯红,俏脸上浮现一片怒意。啐道:“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木头!”跟着鬼厉而去,一行人只剩下野狗道人怔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小环似是也忘了野狗道人的存在,也没有唤过叫喊。他干枯丑陋的老脸看去更加狰狞,干枯的眼眶里泪花莹莹,湿润了眼睛滋润了寂寞的心魂。天给的甘苦你给的路,伴随尘缘脚步而去,若是我的爱并非你的人生,就让我做你的他手里的狼牙,狼锋所至,血雨腥风,从此让我忘了自己,只要她高兴我做什么都好。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没什么执着,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本来没因果,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你,伸出手,却只触碰到一片空白。我知道,一百年后你依然会是你,只是少了我的思念……

    眼泪是着实令人怜爱的。清清凉凉的,晶莹剔透,大颗大颗的坠在该坠的地方。眼泪流得多了,便一连串的灌满眼眸,挂满睫毛,蜿蜒在脸颊。是液体,总会有它的流向,眼泪也诚然。与水滴相比起来,它显得丰实了很多,色泽、滋味、性格、一层又一层。

    眼泪在水淡淡的滋味里,参杂了咸涩,是生命给予它的。人们把包罗万象的生活研磨的细碎,提炼出精华,逐一酝酿在眼泪里,那么,每一次它的流淌,都将是一个人生命的节拍。

    野狗道人忽而笑了笑,追了上去,一行人突兀的消散,踏上了回归鬼王宗的路途……
第二集 正文 第五十四章劫杀(下)
    第五十四章劫杀(下)

    月近中天,树影婆娑,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宇宙的深广,苍穹下有谁会怜惜卑微的生命?万物如刍狗,浮生若草芥。///com///小小的幸福,淡淡的哀愁,生与死的爱恨,冰火两重天的极限。黑夜的广阔飘渺似也无法消弭离别的哀伤,只有人儿徒自守着碎裂的莲心独自哭泣。

    “家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那么多姐妹都死在青云山上。皇甫家何时受过这等欺凌,何不再杀回去,就算是死也落个干净。”皇甫妃暄哭喊着不依不饶的,没有了平日的狡黠与聪慧,神情大乱,敦促皇甫静做决定。是役皇甫家众多女子只有三人逃离,其他人永远的留在了通天峰上。青云门经此之故实力与声望再次跌进谷底,青云年轻一辈突破上清境的三人都离开了青云门,青云门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巨大危机,以往的点点间隙不合在危机面前被无限的扩散。

    皇甫墨衡一行清泪黯然滑落,就连睫毛上也挂着淡淡的雾气,惹人怜惜。强忍着悲愤心酸,细语柔声道:“妃暄,家主有自己的主张,我们听命而行即可,此次出现这么多意外也是始料不及,冷静下来看我们下一步如何做了?姐妹们不会冤死的,这笔帐有几分也要算在云易岚的头上。”搂过皇甫妃暄,任凭她大声的抽噎,皇甫墨衡长她几岁,更稳重识大局。

    “妃暄,不会就这么结束的。青云门此刻比我们损伤更厉害,现下那副乱局谁可以收拾?不出意料陆雪琪也会离开青云门,这不是我们的机会吗?”皇甫静莺声燕语,轻轻说道,话语间如何也掩盖不住浓浓杀气、恨意,越是平静轻柔内里的风云更加急促猛烈。

    皇甫妃暄一喜,眉间稍缓,哭着鼻子,追问道:“师姐,你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此事不能就此作罢。”

    “师姐是想要路途劫杀陆雪琪?以我三人之力定可如愿,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了。”皇甫墨衡心扉隐隐作痛有些动容,快意恩仇本不是她的脾性,就这样作罢实心有不甘。

    皇甫静姣好的面容如梨花带雨般惹人怜惜,明艳动人的背后藏着几分失落哀愁。接着说道:“云老贼先前所说的陆雪琪很有可能会去北极冰原,这是青云门唯一的希望之所在。陆雪琪离开固然为门内所不容,打着幌子前去北极冰原不是没有可能。中途劫杀除去此人断了青云最后的念头,何尝不可?”

    停了一会儿,又道:“走吧,如能遇上也就是明晨的事了,忙碌了一天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吧。”

    “好了,妃暄别这样。我们走吧,去前边找个歇脚的地方。向着东北方就快要到天音寺的地界了,还是小心行事。”皇甫墨衡细心交代了几句。

    “知道了墨衡师姐,你好啰嗦,走吧……”皇甫妃暄转而催促道,白了皇甫墨衡一眼。

    几人说说道道,身影慢慢模糊了,苍穹依旧浩瀚广淼,繁星点点,横挂在天际的一轮明月皎洁异常,桂树里一只玉兔匍匐地移动,扑朔迷离恍恍惚惚。萧瑟的冷意袭来,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

    曾书书翻来覆去的总觉得心里不安,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算了,萧师兄他不会乱来的,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明早就可以见到其他四式剑诀,青云复兴有望了。”

    萧师兄奇奇怪怪的说了一通话,真是费解啊。如要修复复原“诛仙剑阵”非至太清境不可,千年来也只有青叶祖师一人真正达到。通天峰的“无极幻阵”与我们风回峰的有几分相通之处,怎么会损毁呢?就是再怀疑也不敢去猜测萧逸才,若是一派的掌教再出乱子,那青云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不经意间摸了摸那块锦帕,这是什么呢?非要不到万不得已才能打开。哎,但愿青云不要再出事了。陆雪琪离开青云门,青云又去了一只臂膀,青云这到底是怎么了?

    …………

    回到落霞峰的葛余华什么也没交代门下弟子,独自一人走了,猜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处处透着古怪离奇,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危机关头总是能悄然度过,明哲保身功夫真不赖。

    落霞峰众人也是累了一天,精神头紧绷绷一天了,着实了也累了,各个自回去休息了。惊惶之下又都欣喜万分,庆幸的是萧逸才的雷厉风行很快稳住了局势,“神剑御雷真诀”在他们亦是无上的绝技了,四式剑诀如是都习得纯熟无比,青云的地位有谁可以撼动?憾天下容易,憾青云难上加难!

    只可惜世道变了,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人心惶惶,暗流浮动,天下大变终于露出一角……

    …………

    申天斗在众人的簇拥下很快稳住了形势,加之楚誉红刚去没了主心骨,众人也就事事以他为先了。安抚了一番众人也就退去了,萧逸才那番话的确激起了一干人的希望,殷切的期待着那四式剑诀的现世,有生之年得见传说中的诛仙秘技,也就无憾了。

    待众人退去,申天斗一个人怔怔出神,一种很模糊地难以扑捉的不妙感觉爬上心头,有那么一丝阴影挥之不去,原本古朴的心扉洞开一个暗门,漆黑一片通向莫名的未知……

    有此四式剑诀何愁青云的前景,敬候佳音吧,这是我此生最难熬的一天,明日的朝阳暗自酝酿……

    …………

    齐昊受了点伤醒转之后并无大碍,田灵儿跟着众弟子是最先回来的,为了陆雪琪、张小凡的事两人起了口舌,为此郁郁寡欢赌气不理齐昊。方超软磨硬泡硬是把田灵儿给叫来,“潜龙堂”内三人奇异的静寂下来,晚上了众弟子大都睡了,三人心里各自装着事也无睡意。堂内灰暗的火光扑闪,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齐昊愤然不悦的脸色。

    方超辈分与田灵儿相当,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两人各自赌气,方超只好在一旁劝慰。

    “田灵儿这事我觉得你做的欠妥,门内总有矛盾不合小打小闹也就罢了,陆雪琪离开对我青云门也是莫大的损失。逝者已矣,何必再苦苦追究呢。我虽然没去据门下弟子所说当时齐昊师兄的确不该言语,说了明显与小竹峰过不去有落井下石之嫌,萧逸才脸上也不好看。不言语呢,灵儿你又不高兴。帮着鬼厉无形中不是更加令陆雪琪难做,萧逸才掌教不知道为何会任凭鬼厉来去自由,着实费解?”

    田灵儿冷哼一声,冷言冷语很不客气的说道:“方超你这究竟是帮着谁?有褒有贬,立场不一。说起来好像是我气量不够故意惹事似的,陆雪琪离开怪得了我吗?”

    语气又是一变,“再说了,青云门突破上清境的又不止她一人。小诗虽然小难免稚气遇上大事失了分寸,为人机巧伶俐,颇有慧根,文敏师姐不是也是赞誉有加吗?假以时日磨练,成就也是不可估量。”

    齐昊打断了田灵儿的话语,耸耸肩,笑脸相迎,赔笑道:“灵儿,好了别闹了,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青云门走到今天这一步大家都有责任,这也怪不得谁?方超你还不回去歇息,等着偷听我们的私房密语吗?”

    田灵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方超你不还有话说吗?”

    方超头皮直发麻,哆嗦了一下,无可奈何夹在两人中间这不摆明了受气吗?嘿嘿一笑,天色已晚该回去了,你们也歇息吧,齐昊师兄明晨记得去通天峰。可别……

    说完一溜烟的功夫不见了,没等田灵儿发作。愤愤不平正要数落齐昊,却被齐昊强有力的臂膀搂进怀里,堵上了粉红的樱唇,田灵儿顿时松了下来,似拒似抗更添娇媚,风情毕露,回应着齐昊,一片旖旎,气氛暧昧,屋内的烛火跳跃着……

    “没理了,就使坏堂堂一脉首座像个什么样子?”醋意上来嬉笑怒骂,连连嗔怪。

    “临走之际萧逸才师兄不知道对曾书书说了些什么?灵儿明晨就可得见那四式剑诀,青云复兴有望了!不知为何我这心里老不踏实,算了,我们也回去歇息吧……”

    …………

    清晨的曙色冲破黑云的重重重压,自沧海破雾而出挣脱黑夜的枷锁,血红色的朝阳焕发出炙热的金芒,彩霞晕红了半边天。那一片苍穹整个红透了脸,似是不剩娇羞清醇羞涩,似是亢奋醉醺醺的,风烟乍起,云彩变幻着各种模样,云谲波诡,风起云涌,霞光万道。整个通天峰沐浴在朝阳的金芒之中,越发的庄重、神秘、高贵。

    一大清早六脉首座就到来了,在玉清殿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萧逸才的接见。巡逻而过的通天峰弟子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喜色与得意,以往的精神头渐渐有回来了,说说笑笑的焕发着勃勃生机。小诗看去不那么安分、欣喜,与其他几人保持着距离,也不与他们答话,整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似是他们都是逼走陆雪琪的罪魁祸首,中间的隔阂已起一时难以弥合。

    等了好一会儿依然不见萧逸才的身影,这才着急起来惶恐不安,松了那根弦又绷紧了,不会是又出什么事了吧?下意识的这般猜测起来,连忙唤过几名弟子赶紧着去找秦裕、常箭一问究竟。这会儿谁也不愿意多说话,望着那玉清殿暇思连连,一片惘然,真怕又证实了什么。

    惊醒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心跳和着脚步声,呼吸追着喘气声,大气都不敢出。昨儿的连连变动已经使人成了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命运的枷锁再次套在他们的脖子上,锁环映射出的点点寒光侵袭着原本脆弱的灵魂,猛地收紧快要了窒息了的感觉。

    齐昊迈着大步直闯玉清殿,其他几脉首座也跟随而止,守门的弟子拦也拦不住,赶紧去找秦裕、常箭了,惹火了几脉首座谁也担待不起。

    “萧师兄,我们都来了,你在那里?”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玉清殿,几人找了一圈全无踪迹毫无音讯。愤然从玉清殿侧门而出,直奔通天峰弟子起居之所,秦裕、常箭、萧逸才的住所都在那边,五人急匆匆而来心急火燎的,小诗一个人留在玉清殿,没有跟去。

    五人的到来使他们感觉到一丝惶恐,这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找寻了一圈一无所获,几人大感不妙在齐昊的示意下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沉着气回到了玉清殿门口。小诗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身躯看去那么单薄、娇小,弱不禁风。秦裕站在一旁恍若离魂,脸无血色。

    申天斗刚刚继任首座就发生这样的事,心里着实憋火,一马当先慨然道:“秦裕,萧逸才他去哪儿了?你到是说话啊,还不赶紧差人去找,愣着干什么?”秦裕一言不发,急得申天斗又是气愤又是惶恐不安,使劲的摇晃秦裕,整个人快要他折腾的散架了。

    “秦裕,说话啊,你这是怎么了?”饶是平日申天斗如何冷静气定神闲,虚怀若谷,此刻完全就是一个疯子,清醒着的疯子最是活生生的煎熬,钻心的痛楚。

    曾书书拉过失控的申天斗,秦裕身子匍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不见了,不见了……”

    葛余华不苟言笑不慌也不急,不知道这人生性冷漠,还是沉浮极深,这般情况下依旧默默无言,完全一副世外人的姿态,好像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齐昊仍然问了一句,似是要求证早有的预感。“他真的不见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秦裕透着死气的声音低声道来:“在你们没来之前,我早早去叫萧师兄就发现没了踪影,赶紧吩咐弟子去找寻,正好你们就来了。应该昨天晚上的事了,没想到萧师兄他居然带着诛仙剑失踪了,四式剑诀没了,没了……”

    “一切都已结束了,结束了……”控妖魔笛吹响的收魂曲幽幽传来,激荡在灵魂之海,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念头再次被掐断,一派掌教突然失踪,难怪萧逸才他最近举止古怪、诡异,原来众人早已被设计了,可谁又能料到他竟然置青云不顾,夜奔离开青云门,悄无声息的再次狠狠地撕裂了残碎的梦。继青云掌教道玄神秘失踪以后,新掌教萧逸才再次不辞而别神秘失踪,通天峰继龙首峰、小竹峰之后,再次成了青云门的暗伤。

    通天峰接连异变,掌教两度消失彻底将青云门置于死地,通天峰威望、声望有史以来跌至最低谷,成了一道无法弥合的伤口,成了禁忌无人愿意提及,成了青云的难以言明的耻辱……

    声音再离他们而去,眼前没了色彩,原来真的死亡是灵魂的毁灭,原来生的煎熬更令人颤栗。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岁月的罗盘是否记住了这一刻,生的不归路,死神的气息袭来……

    曾书书突兀的不合适宜的轻声道:“齐昊师兄你看怎么办?严密封锁消息,此事万万不可泄露,一旦弥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局势就谁也控制不住了。其实萧师兄他未必就……”

    一直惜墨如金只字千金的宋大仁,猛然间口齿伶俐说了一句,“大家都在等着那四式剑诀,刚才我们的举动已经惊醒了他们,不出片刻此事就沸沸扬扬,如何善后才是关键,不要心存侥幸了。大竹峰人丁稀少,接连祸事不断,谁能收拾这个残局谁做掌教,我大竹峰毫无疑义鼎力支持。”

    宋大仁突如其来的金石之言惊得众人傻子一般,这人何时这般大胆直言,没理会几人的反应径直离去。乱了,乱了,这一天真的来了……

    申天斗哈哈大笑,笑的豪放不羁肆无忌惮,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一反平日的做派,惊得众人不知所措一个个哭丧着脸,他疯了吗?或许疯了才是真性情,清醒着的煎熬……

    小诗听了几人的言语,什么也没说,逗留了一会儿也走了……

    葛余华犹如僵尸一般作势也欲离开,曾书书这才急了,你不能走,这都什么时候了,真的置青云不管不顾吗?

    “书书,说笑了我落霞峰末等之流,如何管得了?宋师兄之言的确有几分可行,挑战青云门千年的旧观念非常人可以办得到的。乱局已起,谁能阻挡?不破不立,涅槃重生。”说了一番颇有深意的话,也相继而去。

    齐昊步履蹒跚似乎每迈出一步,都是极尽全力,一步一步离开了,清晨又一场惊变彻底将青云门推向了死局,眼下就是道玄现身亦是无能为力了,回天乏力,局势弥乱不堪,彻底失去了控制,朝着毁灭的关口又踏进了一步,去势已经无法阻挡……

    任何试图挽回局面之人很快就被大浪淹没了,青云门的局势已经走向了不可预知的未来……

    秦裕瘫在地上已经没了知觉,宛然一个活死人,只有耳边的回音久久不息……

    “青云门要灭门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了?”……

    “萧逸才他是叛徒吗?为何青云掌教接连神秘失踪?”……

    “青云四式剑诀呢?诛仙剑呢?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