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精過敏
到卡勒鎮,我、長弓射日和牛百萬三個人紛紛找到各把已經完成的任務向他們交接完畢,領取到了屬于我們的那一份酬勞。弦歌雅意和雁陣也跟著我們把整個鎮子逛了個遍,修理好了身上的鎧甲裝備,也備足了各種藥品。
卡勒鎮是個規模挺大的城鎮,人口眾多,商業繁華,不亞于一座中型的城市。在這里尋求幫助的市民和商人也特別多,一般的冒險者在這里都能接受到不少任務。不過,這個熱鬧的集鎮位于坎森平原的東部,面對著物產豐富的大草原,是捕獵者和皮貨商人的天堂。在這里接到的任務,十有八九和捕獵有關,不是獵殺幾頭草原雄獅,就是扒幾張蜥蜴的外皮。和雁陣這個動物保護主義者在一起,弦歌雅意只能看著那些報酬豐厚的捕獵任務無奈嘆息,可憐兮兮地接受了一個送信的任務。
這個任務需要他們穿越草原,去薩爾忒薩斯高地的提特洛城,把一個六十多歲、臉上的褶子比蝙蝠還多的中年貴婦的情書交給駐扎在那里的兵團參謀恩里克子爵閣下。
在弦歌雅意他們倆之前,我們早已經幫這位貴婦送過三封情書,並且親眼看見了恩里克子爵閣下的容貌 那是一個年輕俊朗的英武軍人,收到這些年齡足以當他祖母的情人寫給他的情書時,他居然欣喜異常,對著寫滿綿綿情意的信紙親吻個不停。我當場就感到自己身上地大顆雞皮疙瘩砸腫了腳面。相信我,親眼見證這段驚天動地的曠世畸戀。對于送信者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更過分的是,恩里克子爵只會給你十枚銀幣作為送信的報酬 這點零錢甚至還不夠穿越大草原時靴子的磨損費用,而如果你還想乘坐公共馬車回到卡勒鎮,就不得不自己掏腰包補貼路費了。
面對這個舉世無雙的超級垃圾任務,雁陣居然饒有興致,拉著弦歌雅意就一起上了路,而我和長弓射日則趁他們送信的時間制作穿甲彈,等雁陣回來的時候交給她。
在卡勒鎮地煉金實驗室里,我把一路上搜集到的材料分揀出來。放到魔法熔爐中攪拌,努力制造出更多的高能火藥。長弓射日則坐在一旁,掏出形形色色的工具對著剛買到手地銅板又敲又打,忙個不停。已經完工的穿甲彈一排排地放在桌面上。比起普通的火槍彈藥,這些特殊的子彈更加細長,彈頭也更尖銳,只是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刺痛地感覺 我可不想知道被這種東西一槍打在屁股上的滋味如何。
只有牛百萬無所事事。在實驗室里漫不經心地四處溜達,有時候走到我們身邊看看我們的工作,不過很快他就會感到乏味,立刻又走到一邊去。
“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干完啊?”這已經是焦躁的牛頭人聖騎士第九次向我們問這個問題了。
“很快就好了。”我這也已經是第九次這樣敷衍他了。
“可你剛才就是這麼說地。”他不滿地嘟蘢擰!
“哦。是嗎?我下次還會這麼說的。”我白了他一眼。
他一時語塞,又耐不住性子地溜達到了別處,把門口桌子上的幾件試驗工具擺弄得亂七八糟。走到門口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又轉回了門里,十分煩躁地摸了摸頭上地犄角。終于忍不住又跑回到我地身邊問道︰
“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干完啊?”
“你給我閉嘴!”終于,我和長弓射日地耐心消磨到了盡頭,已經完全無法再容忍他這折磨人的絮叨勁了。我簡直懷疑牛百萬頭上那對長角和身上那張粗糙地牛皮會不會只是一個精妙的偽裝,如果我們用力把它撕開,也許會在里面發現一個饒舌碎嘴的半身人。
我們粗暴地把這個嘮叨的大塊頭一腳踢到牆角中去,勒令他在我們完成工作之前不許再多說一句廢話,否則我們並不介意把他那根超長的牛舌頭割下來做條腰帶。我們的恐嚇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作用,在此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中,牛百萬只敢畏畏縮縮地蹲在牆角里,用滿含幽怨的碩大目光安靜地瞥我們兩眼,然後伸出右手食指在實驗室的牆壁上郁悶地畫圈圈玩。他那根手指又粗又壯,劃在牆上不時發出破壞性的“咯吱咯吱”響聲,我甚至有些擔心,他萬一把自己滿腹的委屈都發泄在這堵牆上,把牆壁摳出一個打窟窿來就不好了。
不過好在很快我們的牛頭人朋友就找到了一個打發時間的更好方法。
這個煉金實驗室是由一個破舊的老瓦房改造而成的,房屋低矮陰濕、破舊不堪,地板比外面的路面還要低上一截。即便是在生物種類繁多的自然界中,能夠適應這種惡劣地居住條件的物種也屈指可數,人類很不幸地佔據了其中的一個名額,而另外還有一種不怎麼受歡迎的小動物,也經常在人類不知曉的情況下未經許可就成為了我們的鄰居。
我想你已經猜到我說的是什麼了,沒錯,那就是 老鼠。
和所有陰暗潮濕、陳舊破敗的老房子一樣,這間煉金實驗室里也居住這一個枝繁葉茂的老鼠家族。那些惱人的小東西經常從黑暗的角落里偷偷爬出來,然後趁你不備“吱”地一聲飛快地逃竄到另一個角落中,然後沒入隱藏在書櫥或是餐桌後面的洞穴里。
正當牛百萬蹲在牆角的時候,一只倒霉的老鼠剛巧從他身邊跑過,牛百萬隨意地朝它拍了一巴掌,那只老鼠頓時淒慘地四腳朝天當場死去,靈魂化做一條縴細的白線射入牛百萬的胸膛 它脆弱的靈魂為殺死它地“豪勇”的聖騎士象征性地增加了一點經驗值。
立刻,牛百萬就愛上了這個充滿了挑戰性的捕鼠游戲。他開始專注地觀察房間的各個角落。尋找老鼠出沒的痕跡。起初,這些老鼠迅捷的行動很是讓他手忙腳亂了一陣,四五只老鼠接連逃脫了他的捕殺。但是很快,我們的牛頭人聖騎士就掌握住了這些老
的規律,逃脫他捕殺地老鼠越來越少。再到後來,只老鼠能夠活著逃脫他的魔掌……呃,牛蹄了。
對于牛百萬通過虐殺一級的小老鼠來彰顯自己強大武力的心理扭曲地行為,除了視而不見,我實在想不出更合適的方法來對待了。事實上。只要他不再繼續虐待我們的耳朵,我們並不在乎他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里干些什麼。更何況,盡管提供地靈魂之力非常稀少,但殺老鼠畢竟還算得上是一件鍛煉身體、提升經驗、有益身心的健康工作。
這時候。一男一女兩個儒和一個女性矮人結伴從窗前走過。他們走得挺快,我沒能看清楚他們的職業和名字,不過在他們的名字下面都寫著一模一樣地一行小字,讓我瞧了個真切。上面寫的是︰
“拔你長增高鞋墊VIP客戶聯誼會”。
很顯然。這應該也是一個冒險公會的名字。從它地名字來判斷,我猜這肯定是一個矮人和儒成員佔據了大多數席位地公會。
“原來我們大陸聯盟也有了公會了啊。”我隨口說道。
“那次合服戰役之後就開放公會系統了,听說現在聯盟地公會已經快到二十個了吧。”長弓射日對我解釋道。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說法似地,一個已經加入公會的半獸人戰武士背著大斧正巧這時候從窗口走過。他隸屬的公會名叫“上海老年斧頭藝術表演團 前上海斧頭幫”。
“說起來,剛才我們殺的那四個末世帝國的人好像也是屬于一個公會的吧。”我忽然想到這一點。
“是啊,帝國那邊的公會好像也有十六七個了呢。”長弓射日的消息好像比我靈通得多……
“咚!”一聲巨響從旁邊傳來。把我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我們發現。“騎士中的騎士”牛百萬閣下已經完全沉迷到了這個宰殺老鼠的暴力游戲之中了。在接連殺了四五十只老鼠之後。他已經不再滿足于使用普通的攻擊來解決這些弱小的生命,轉而開始使用起他的技能來。神聖沖撞、懲戒之光、沉重打擊、戰爭踐踏……即便是面對強敵的時候。我也很少見到他如此大肆地使用戰斗技能,對魔力的巨大浪費一點兒也不惋惜。如此眾多的強力技能以如此密集的頻率敲打牆壁和地面,這間房屋之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被摧毀,我只能將它歸于至高神達瑞摩斯無所不在的偉大意志。
粗大的黑曜石柱挾著強烈的旋風掄過,宵小鼠輩無處遁逃,只能在聖騎士強大的戰力面前束手待斃。看見這個景象,我忽然覺得,養貓未必是防範鼠患的最好方法,或許在家里養一個牛頭人會是一個更好的滅鼠良方 當然,你可能要冒上一點點房子被他暴力拆除的小風險,可是,這世上無論做什麼事情不都得冒一點風險麼?
無奈地把鄙夷的目光從牛百萬的身上收了回來,我們一面接著進行手中的工作,一面繼續著關于公會的話題。
“這麼說,現在的公會好像不是很多呀。創建一個公會很難麼?”我好奇地向我的矮人朋友請教道。
“要求還是挺多的,像什麼會長和兩個副會長必須要達到四十五級以上啊、成員要超過二十個人啊、公會財產要超過五千金幣啊、繳納五百金幣的建幫費用啊之類的。不過這些都還算簡單,最難的是要必須得到一塊‘信念之石’,有了信念之石才有資格申請建立公會。”我一直很納悶,長弓射日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些消息的?
吵人的“ ”聲不時從牛百萬那里傳來,弄得我幾乎連長弓射日的說話聲都听不大清楚了。我不滿地瞥了一眼正沉醉于欺凌弱小的變態快感的牛頭人,繼續問道︰
“信念之石?那是什麼?在哪里能找到?很難得嗎?”
長弓射日無奈地做了一個夸張的表情︰“怎麼,老兄。難道你從來都不瀏覽主頁地麼?主頁上都有通知的呀!”不等我問他這個“主頁”是什麼,他就繼續說道︰
“信念之石的獲取幾率是很低的,整個服務器一天最多只能出兩塊,帝國一塊,聯盟一塊,而且還有可能一塊也打不出來。它出現的地點完全隨機,沒人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這玩意兒。不過,據說有些地方掉落的幾率可能更高一些……老牛,你的動靜能不能小點。我都快要听不見自己說話啦……”
訓斥完喧鬧得有些過火的牛頭人聖騎士,長弓射日繼續說道︰“還記得那個‘一生執著于夢’嗎?就是當初和老牛一起開無敵做擋箭牌的那個聖騎士,開放公會系統地第一天,他就認準了龍脊山脈的熾熱洞窟。帶著人連著刷了七次,結果果然刷出一塊信念之石來。他創建的‘懲戒之錘騎士團’也是咱們服務器第一個公會。”
“那他的運氣可真不錯。”我羨慕地贊嘆道。
“只靠運氣可不行,人家可是花了很大工夫在公會上地……我說老牛,你不用對一只耗子使用神罰星光這種群體攻擊的超必殺技吧!”
牛百萬半跪在地上。面前是他虔誠召喚神力降下的無數毀滅之光,那晶瑩閃耀的光環把整個房間都映成了碧藍地顏色。那只可憐的老鼠早在第一道星光降下的時候都被擊成了一具鼠尸,沒能有幸目睹這場至高神降下人間的璀璨光輝。听了長弓射日地痛斥,牛百萬有些羞澀地看了看我們。面頰居然難得地泛起一層微弱的紅光。
“加入公會有什麼好處麼?”我繼續向消息靈通的矮人虔信者請教著。
“有許多事情還是很方便地,你升級技能需要地原材料有人提供,完成高難度地任務有人幫忙。買裝備錢不夠了可以借款。下副本的時候還能隨時找到幫手。”
“既然那麼好。那你怎麼不加入一個公會呢?”
“有許多事情會變得很麻煩,你要提供被人升級技能需要地原材料。幫別人完成高難度的任務,借錢
買裝備,隨時準備陪別人下副本……”
“听起來好像是挺麻煩的。”我權衡了一下利弊,最終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最討厭的是加入別人的公會,一點成就感和歸屬感都沒有。就算要加公會,也是自己找幾個朋友成立一個的好。”長弓射日補充說道。
“是啊,要是我們自己能成立一個公會,那辛苦一點也是值得的了。”我完全贊同長弓射日的說法。
“成立公會?哈哈,做夢吧,打到一塊信念之石,比你在一天當中連續被雷劈中兩次的概率還低。指望著咱們能打到一塊信念之石,我還不如去買兩張彩票踫踫運氣呢。”
“ 當!”牛百萬大概是終于厭煩了在房間里捕殺老鼠的游戲,終于把他的黑曜石柱仍在了地上,表情緊迫地向我們走來 在這之前,他恐怕已經殺了不下兩百只老鼠。居住在這個房間里的老鼠家族還真是異常地繁盛,就算是損失了那麼多親友的性命,它們還是接連不斷地出現在牆角,並且不知死活地持續讓牛百萬拍扁。
“長弓、杰夫,你們……”牛百萬急切地想要開口說道。
“……我們馬上就干完了!”我真的怕了這個牛頭人聖騎士的唆勁兒,還沒等他說完,我就忙不迭地打斷了他的話,連聲回答道,“……只要再等一小會兒就好了。”這一回我說的是事實,現在我已經把手中的原料消耗得一干二淨,不可能再制造出更多的高能火藥了。只要長弓射日再加把勁兒,把眼前這堆火藥全部做成穿甲彈,我們的工作就完成了。
“……可是,杰夫……”牛百萬對我的回答並不感到滿意,仍然不依不饒地繼續說道。
“拜托,你還是有始有終地完成對著牆角畫圈圈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長弓射日恨不得一腳把這個大塊頭踢進牆里面去。
“其實我已經……”牛百萬看起來忿忿不平。
“我們都知道你已經等了很久,不過既然那麼久都等了,你應該不介意再繼續等一小會兒吧。而且,就算我們做好了這些子彈,不還是得等雁陣他們回來嗎?”我竭力安撫著我們的牛頭人朋友。
“可是我殺老鼠……”牛百萬似乎覺得有些委屈。
“殺老鼠是件很高尚的工作,消滅四害、人人有責。而且殺老鼠還有經驗拿。你不是快升級了嗎?你看,只要你再殺……嗯……七萬九千六百四十一只就夠了,其實這也不是很多嘛。”長弓射日對牛百萬消滅老鼠的英勇行為贊不絕口。不過他顯然沒有考慮到,如果這間破房子里如果真的藏著七萬多只老鼠的話,與其讓牛百萬思考如何消滅他們提升級別,倒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如何逃命的好。
“我只是想……”牛百萬不屈不撓地為自己爭奪話語權!
“你給我們住口!”“讓我們給他一個教訓吧!”終于,我們的忍耐心徹底被消磨到了盡頭,對這頭饒舌牛的不滿得到了徹底性的清倉大爆發,試圖用強制性手段讓牛百萬重新學會如何保持沉默。正當我們一擁而上,三拳兩腳把他掀翻在地,開始討論究竟是用臭襪子塞住他的嘴還是用褲腰帶給做個牛嚼子的時候,牛百萬奮力掙扎,從我們坐在他身上的屁股底下好不容易伸出一只手來,手里拿著一塊淡黃色的透明晶體,在我們面前努力揮舞著。
看見這塊晶體,我和長弓射日瞬間進入了石化狀態。
信念之石,蘊含著信仰原力的神跡之石,靈魂的瑰寶、勇氣的源泉。獲得他的勇士將會團結自己的伙伴,成為讓人敬仰的領導者,開創一番偉大的事業。
以上就是這塊晶體的介紹語。
“你……你從哪兒得到這個東西的?”在長弓射日之前,我還從沒見過一個矮人的眼珠子能夠瞪得比牛頭人還大。
“唔唔……這是我剛剛打出來的……”牛百萬聲音沉悶地回答道 因為長弓射日的屁股正坐在他的臉上,所以他的聲音沒法不沉悶。
“從哪里打出來的?”長弓射日看上去快要抓狂了,從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和我心里所想的同樣荒誕的猜測,難道說是……
“這里除了老鼠,難道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可殺嗎?”
居然是真的!
一道無聲的驚雷撕裂我的頭腦,徹底毀滅了我原本對于這個世界的一切美好的感官。這究竟是什麼世道啊,說什麼“辛勤復出總能得到等值的回報”,可有的人費盡千辛萬苦、懷抱著滿腔的熱情和勇氣,面對強大凶殘的地獄炎魔復出了巨大犧牲才得到的稀世寶物,另一個家伙居然閑著無聊隨手殺殺老鼠就毫不費力地拿到了手中。我生平頭一次覺得,無上的至高神達瑞摩斯對待他創造的智慧生命也並不完全公平……
最起碼從眼前發生的事情可以推斷出,他對牛頭人就顯然更慷慨一些!
“你們……看清楚了沒有?”牛百萬用低沉的聲音費力地對我們問道。
“看得很清楚。”我們如實回答道。
“那是不是……可以把你們的屁股……從我身上拿開了?”
我們這才幡然醒悟,剛才我們好像還差點把臭襪子塞進這個走運的牛頭人嘴里。長弓射日站起身,愣了愣神,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靈光乍現似的對我們說道︰
“我先下線一下,大概十分鐘以後就回來。”說著,他的手中發出涉空者特有的魔力光輝,身體變得稀薄透明 這是涉空者正在穿越時空位面的亂流、離開這個位面世界的象征。
“你要上哪兒去?”牛百萬急忙問道。
“……去樓下買張彩票!”長弓射日的聲音漸行漸遠,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已經完全消失,徹底離開了法爾維大陸。
……就叫做‘信息產業邊緣化群體網際數碼焦慮應激異化誘發的單向度自我倫理新思潮與構建網際無政府主義倫理道德體系研究中心’怎麼樣?”靠在大樹底下舉手發言的是弦歌雅意。這個博學的精靈最讓我欽佩的一點是,以上這一長串話他都是以最標準的大陸通用語來講述的,可我硬是一個字也沒听懂。老實說,我很懷疑,如果讓他現在再講一遍的話,他能不能把這個名字一個字不落地復述出來。
弦歌雅意的話立刻引起了相當強烈的反響,最先跳出來表示反對的就是我們的矮人虔信者長弓射日︰
“這個名字不好,書卷氣太重,威懾力不足,我們應該有一個威武雄壯、能夠讓人望而生畏的強悍名字,比如說‘反攻枯萎之地全殲來犯之敵槍桿子里面出政權之法爾維大陸聯合公立陸軍指揮學校首期函授班’怎麼樣?”
不管你們的感覺如何,反正我個人是絲毫沒有從這個名字里听出一絲一毫威武雄壯的意味來。
“我反對,火藥味太濃的名字不好,而且在野外容易引起帝國玩家的敵意,太危險了,而且這也不符合時代潮流。當今世界的兩大主題是和平與發展,沖突和戰爭只是局部行為嘛,我提議,就叫‘枯萎之地喀斯特地貌特色自然生態風光自助游旅行團’吧。”長三角搖頭說道。
“我覺得……”
“我認為……”
“還是叫做……”
……
我們都知道,我們勇敢的正義之友、幸運神跡地彰顯者和傳播者、牛頭人中的至高神信徒、猥瑣鼠類的屠戮者和死敵 聖騎士牛百萬 從一只死老鼠身上翻出了一塊建立公會所必備的“信念之石”。盡管這件事情怎麼看都像是至高神的意願被曲解了的樣子。可它畢竟還是確定地發生了,而且讓我們對自己的未來浮想聯翩。等到長弓射日不知道從哪里買完了那個不知是什麼鬼東西的“彩票”重新歸來、弦歌雅意和雁陣也完成了他們的送信任務回到卡勒鎮之後,我們進行了一番簡短地討論,最後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意見︰由我們自己來組建一個全新的公會。
對此,我的想法是︰既然至高神讓這件不可能的幸運之事在我們手中發生,那他必定是有他地用意的,我們應當遵從神的旨意行事。
明確了近期的共同奮斗目標,我們五個人都翻開自己手中地冒險日記,開始翻檢里面那長長的一串聯系人名單。希望能夠從中挑選出志趣相投的朋友,盡快湊足組建公會的人員數量。
讓我們意想不到地是,對于組建一個新公會的事情抱有興趣的人出乎意料地少,他們要麼已經是某個大型公會地成員。無法在接受我們地邀請;要麼則干脆地告訴我們自己是個懶散地人,在法爾維大陸冒險的時間並不多,而且也不希望受到更多地約束;還有一些人,他們並沒有立刻明確地答復。而是非常有禮貌地告訴我們,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他們幫忙,他們一定會義不容辭,而這種承諾事實上是一種很有技巧地拒絕。言下之意是︰加入公會的事情,就免談了吧。
最終我們能夠聯絡到的人並不多︰牛百萬第一個拉來了可愛的精靈族德魯伊女孩“仙女下凡臉著地”;長弓射日找到了半獸人影賊長三角;我給已經不知道轉職成了專精哪項技能的半獸人術士丁丁小戈發了一封邀請信函,可半天也沒有收到回音。正當我對這份邀請徹底絕望了的時候。他的回函才萬分不願地姍姍來遲。告訴我們他“馬上”就到 對于這個家伙十分扭曲的時間觀念,我實在不抱太大的希望。
我還給儒吟游詩人降b小調夜曲發出了一份邀請。可他立刻回信說另外一個朋友剛好正在邀請他加入公會,而他也已經同意了。正當我不得不遺憾地把他從備選名單上劃去時,牛百萬告訴我們,他成功地邀請到了一位儒吟游詩人的加盟,這讓我立刻明白了降b小調夜曲所說的那個“另外一個朋友”是誰。
雁陣拉來了他的好姐妹妃茵 盡管長弓射日、弦歌雅意和我都和這位令人尊敬的人類魔法師小姐很熟,可都不約而同地把她放到了最後一個備選名單上,連她都不得不獲得了邀請,可見我們是多麼的無奈。
可是即便如此,我們也只湊齊了組建公會所需要的二十個人的人數下限的一半。沒過多久,為了組建一個全新公會而聚集到了一起的人們就匯合到了一處,開始為了這個新公會光明而曲折的未來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最先引起討論的,是這個計劃中公會的名稱問題。在大家高昂熱情的推動之下,我們確實征集到了不少名字,可讓人頭暈的是,這些名字都是諸如“法爾維大陸奸夫淫婦痴男怨女你情我願干柴烈火紅杏出牆藕斷絲連援助交際情感速配聯誼會”、又或者是“德蘭麥亞法律援助中心唯一認證有黑社會性質和嚴重暴力傾向的合法組織”、還有“倫理與道德的狹縫中追求愛與和平風靡無數同人腐女的末世君王達倫第爾陛下法爾維大陸聯盟陣營秘密後援團”之類的東西。在這一輪一輪又一輪熱烈而友好的爭論中,我唯一的收獲就是︰我發現自己認識的所有人,都是一些只會把名字起得古里古怪而晦澀深奧的家伙,會把名字起得短小明白的人,居然令人絕望地一個也沒有。
很快,大家就發現關于公會命名的問題一旦開始討論,就沒有辦法停歇下來。這個不幸的現實讓大家很快達成了統一意見︰不如把公會命名地事情暫時先放在一邊,讓我們考慮一下目前需要解決的其他問題。比如說 如何湊齊二十個人。
妃茵很快提議,給在場的十個人下達指標,讓我們每個人都規定時限之內至少誘拐一個人入伙,如果如期完成了誘拐任務,就把這份成績計入未來公會的貢獻值之中;而如果逾期沒能完成的
采取罰款的懲罰措施。盡管對于組建公會來說,“似乎並不專業,但用在這里卻是相當的精準恰當。這是一個很公平的提議,很快就一致通過了 此時我們都忽略了一件小事情︰如果我們終究沒能湊齊二十個人組建公會。這筆罰金要交給誰。不知為什麼,似乎凡是接受了這個提議的人,在內心深處似乎都默認只有妃茵大小姐才是唯一有資格接受這筆罰金地人。
“可是,如果別人問起來。我們這到底是什麼公會,那我們該怎麼回答啊?”長三角忽然想起了這個重要的問題,發問道。
“就叫‘同在一片藍天下泛大陸野生動物生存權益綠色和平保護機構’吧。”雁陣忽然提議道,這個時候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話已經毫無預兆地成為了一場混亂的誘因……
“那還不如叫‘老歌大家唱經典懷舊金曲愛好者歌友會’。”一听名字就知道這是降b小調夜曲提出地建議。
“能不能叫‘一路發發發國際經濟貿易集團有限公司派駐法爾維大陸辦事處’?”妃茵忽然插嘴道。
“我看還是叫……”
“應該叫……”
“就叫做……”
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現場重新恢復了原先嘈雜混亂的樣子,各式各樣又臭又長讓人光是理解字面含義就起碼需要發上兩三分鐘呆的詭異名字像匕首和投槍一樣被擲來擲去,而事實上。它們存在的生命力比正確理解它們所需要地時間還要短暫,這些名字一旦被某個人提出,就會立刻遭到更多人的無情打擊。立刻成為一個作廢的備選公會名。被下一個同樣愚蠢的名字取而代之。
“杰夫。你難道沒有什麼建議麼?”終于,弦歌雅意從這場看起來沒有最蠢只有更蠢地無意義的爭論中暫時掙脫了出來。然後,他很自然地發現了這群人中唯一一個沒有發表任何見解的正常人 我!
“我?”突然被問到,我遲疑了一下,然後聳了聳肩回答他說︰“本來我是希望公會能起一個類似‘夜風低語者’或者是‘無聲之刃’之類又冷又酷地名字,可是現在看起來,我們和‘輕吟’、‘低語’、‘靜寂’、‘沉默’之類含蓄矜持地冷靜詞匯實在是搭不上邊,只是閑著無聊為了亂七八糟地事情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一群人而已。所以說……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合適地名字來……”
听到我的回答,弦歌雅意忽然眼楮一亮,打斷我說︰“咦,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合適的名字來。”
“不是這個,是上一句啦,上一句!”
“上一句嗎?嗯……我說了什麼?”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話嗎?”
“誰會把這樣隨口說說的話記得那麼清楚啊!”
“就是那一句拉,我們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來著?”
“哦,是閑著無聊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一群人啦,怎麼了?”
弦歌雅意猛地拍了一下手掌,轉回頭沖著仍然在七嘴八舌爭論不止的人群大喊了一聲︰“大家都不要吵啦,杰夫里茨剛剛想到了一個好名字!”
剛才還如同一大群馬蜂一樣嗡嗡哄鬧的人群“唰”地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好像剛才的所有聲響在忽然間就被某種奇異的魔法凍結成了冰塊、再也無法在空氣中傳遞了的樣子。四周安靜得就連風吹草葉的沙沙聲都顯得很嘈雜,這乍然出現的沉默氣氛讓我不留神嚇了一跳。
八雙疑惑和期待的目光同時望向我的臉,如果眼神也會像凸透鏡一樣聚焦產生熱量的話,恐怕此時我的臉已經被燒糊了吧。我手足無措地看著身旁的弦歌雅意,自己心里暗自納悶著︰咦,我說了什麼特別的話了嗎?
“閑著無聊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一群人,怎麼樣?”弦歌雅意興奮地說。
怎麼樣?什麼怎麼樣?我越發納悶了起來。我剛才被吵得昏昏沉沉的頭腦此時還沒有完全恢復清醒,不曉得弦歌雅意究竟在說些什麼。
其余的人面面相覷,一開始都是一陣白痴般的愕然,漸漸地,有些人的臉上顯露出了少許了然的表情,進而有了贊許的笑容。
“這樣啊……”降b小調夜曲說道,“……雖說听起來有些古怪,可倒是很準確地把握住了我們共同的特點喲 我們本來就是一群閑著沒事的人嘛,有事的話誰會來這里?”
啊?不會吧?難道說他的意思是……我有些腦袋發懵。
“而且一天到晚打怪升級,本來就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嘛!”長三角也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什麼跟什麼嘛,他們該不會是打算……這也太荒唐了吧!他們還真是一群亂七八糟的家伙啊!
“而且我們剛才好像也確實是在七嘴八舌喋喋不休吧。”精靈德魯伊少女仙女下凡臉著地紅著一張俏臉,對他們剛才的混亂行為做著深刻的反省。
“而且……”長三角四下看了看加入這個團體的人,最後終于死心地承認道︰“……恐怕我們以後也會經常這個樣子吧。”
“所以說……”
“于是……”
“這樣看來……”
“我同意……”
“終于決定了嗎……”
“名字確定下來,實在是太好了……”
救命啊!不要啊!以至高神洞察一切的如炬目光祈禱,這里除了我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正常的生命體存在了嗎?
“那麼……”弦歌雅意清了清嗓子,用熱情洋溢的聲音大聲說道︰“……我在這里正式宣布,我們公會的名字就叫做︰‘閑著無聊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一群人’吧!”此處有稀稀拉拉的凌亂掌聲響起。
……等級二十五的靈智頭盔,二十智五十命,新手小甩賣,一枚金幣半賣半送了啊……”
“……專營腐骨水、遲緩藥劑,兼營各類強效毒素,物美價廉、老少咸宜,絕對是您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良藥……”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等級提升,清倉處理自用裝備一套,批零兼營,接受小刀,非買勿擾……”
“……職業代練,兩百塊錢,三周四十級,加一塊百包魔法裝備一套,先錢後號,誠信經營,連鎖服務,有意者請聯系……”
“……組隊搶劫我們家樓下的建設銀行,有強力肉盾、強力冰法,只要治療,只要治療……”
……
我和半獸人影賊長三角茫然地站在里德城的中心廣場上,看著眼前這些聲嘶力竭大聲叫嚷著的商販們。他們大多在地上鋪開一張布匹,將自己要出售的貨品擺在上面,然後口若懸河地大聲吆喝著,熟練地使用著商人們那套特有的叫賣語言,熱情地向過往的行人推銷著自己的貨物。還有一些人的口號喊得很嚇人,自稱什麼︰“血淚斑斑跳樓大降價”、“千載難逢只此一天特賣會”、“一朝擁有別無所求的超級極品”,讓人很難不怦然心動。其實只要你仔細觀察對比一下,就會發現他們的貨物並不真的像他們所吹噓的那麼好,而且價格也不是真的特別低廉。
“我們……該怎麼辦?”我遲疑地問長三角。
“我怎麼知道?”長三角沖我翻了翻白眼,“自從大學畢業前在學校里賣舊書之後。我已經快十年沒有擺過攤了。”
大學是什麼?
……
為了盡快湊齊創新公會所需要地二十個人,妃茵下達了死任務,命令我們每個人無論使用坑蒙拐騙哪種方法,必須在兩天內至少發展一個“下線會員”,否則就要接受罰款的處罰。每發展一個下線,都會增加相應數額的貢獻值,發展的下線越多,貢獻值就越高;而倘若下線繼續發展下線,那麼上線也可以得到相應的貢獻值提成 唔。好復雜的算法。
在通過這一系列決議之後,我們斗志昂揚地排成一排,在妃茵的帶領下振臂高呼“我們是最棒的”、“我們的公會一定成功”、“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之類振奮人心地口號。然後就開始積極行動起來,分散到各個城市中招收潛在的會員。
臨別前,弦歌雅意看起來面色蒼白,膽戰心驚地問長三角︰妃茵是不是打算在這里搞傳銷?
長三角無語搖頭。一臉“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的無奈表情。
現在,我們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緊皺著眉頭,不知該從哪里下手。
愣了半晌。長三角咬了咬牙,湊到我耳朵邊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等他說完,我瞠目結舌。驚訝地合不攏下巴 這下子我徹底相信。半獸人地廉恥觀和人類是有著本質區別的了。
再次站在熙熙攘攘的里德城街頭。我們的身上已經換了一套雖然級別不高、但是色彩很艷麗地衣服,長三角的前額上綁著一根紅色的頭帶 這原本是只有一級的新手才會佩戴地初級頭部護具 而我的手中也多了一個小鼓和一支鼓錘 這也是吟游詩人的初級裝備之一。
“這樣真地能行……嗎?”我十分不確定地問道。
“以前地老電影里都是這麼干地。應該有效吧。”從長三角的語氣中,我實在感受不到任何自信心地存在。
“不管怎麼樣,總要試試看才好。我們現在就……”
“……上吧!”他無比悲壯地說道。
“咚咚咚咚咚……”長三角一聲令下,我賣力地敲打起手中的小鼓來。雖然我不是從旋律的藝術中獲取力量的吟游詩人,無法使鼓聲產生任何效力,但這並不能妨礙我把它敲得很難听而且大聲,足以將周圍許多人的目光吸引到我們的身上來。
看到我成功地吸引了過往人群的注意力,長三角清了清嗓子,開始賣力地吆喝起來︰
“……諸位哥們姐們弟們妹們老少爺們們……”
“咚!”我不失時機地敲了一下小鼓,強調著半獸人影賊的語氣。
“……常言說得好……”“咚!”“……在家靠父母……”“咚!”“……出外靠朋友……”“咚!”
剛開始的時候,長三角還不太適應在眾多圍觀者面前大聲叫嚷,說話的時候總未免有些面紅氣短。可慢慢地,他漸漸適應了這份街頭叫賣的工作,直到後來就完全進入了角色,徹底松弛了精神
用一種讓人費解的市井語態異常流利地胡說八道起來
“……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家財萬貫也難免一時不便,古詩有雲,兒行千里母擔憂,路上行人欲斷魂,孤帆遠影碧空盡,西出陽關無故人……”
“咚!”我真不知道這個粗魯肥胖的半獸人是從什麼地方學到這麼多怪異韻文的,它們的含義听起來似乎確然是有一些關聯的,可當它們像這樣組合到一起之後,我又覺得完全不符合正常的語言邏輯,讓人根本無從理解。
在長三角的賣力吆喝下,圍過來的人越擠越多,里里外外站了好幾層。有些外圍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好奇地問自己周圍的人,而這些人同樣也只是一知半解,只能半蒙半猜地給出一些奇怪的答案︰
“听說有人學會了新技能,馬上會表演胸口碎大石……”
“大概是賣巨人藥水的吧,和大力丸不是一回事麼……”
“兩個笨蛋被盜號了。正在裸體要飯呢……”
……
先不管我們地行為在別人的眼里發生了什麼樣的偏差,好不容易,長三角終于說完了他那套唆的開場白,進入了實質性的話題︰
“……我們想要組建一個公會,希望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大家多多幫忙、多多照顧。有意報名的,請留下聯系方式……”
長三角的話還沒有說完,人群已經開始哄鬧著散開了︰
“什麼啊。原來是公會招人……”
“不知是哪里冒出來地小公會,連人都湊不齊,沒前途的……”
“大力丸呢?賣完了嗎?”
“我們要看胸口碎大石!”
……
正當我們因為招收計劃的失敗而沮喪不已的時候,在廣場上地不遠處。傳來了巨大的騷動︰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忽然從空氣中感受到一縷清明的寒意,一些細小的“嘶嘶”聲從半空中傳來,朝著發出聲音地方向望過去。我們看到半空中有一片空間發生了變化,天空中的雲朵從上面經過,結果都被扭曲成了滑稽的形狀。緊接著,這片空間逐漸呈現出冷艷的藍色。然後一塊塊發著藍色幽光地冰晶從這個扭曲的空間中散落下來,覆蓋住了廣場上的一片無人空地。冰晶不斷地踫觸著地面,不住發出著清冽地聲響。
一團烏雲不知什麼時候覆蓋在了這片冰晶地上面。繼而從烏雲中落下道道耀眼地閃電。閃爍的電光透過從天而落地冰晶。散發出比藍寶石還要亮麗璀璨的奇異光澤。同時一道嫩綠色的旋風憑空升起,為著場冰與電交織的奇異景象增添了一絲生命的氣息。這精彩的景象立刻就吸引了大量的人群。
這樣一個短暫而絢麗的人造景觀其實是由三個大範圍攻擊魔法組成的。首先是一個“暴風雪”四十級魔法,其次是三十五級雷電系魔法“電閃雷鳴”,最後一個則是由掌握了大自然破壞力量的德魯轉職職業“守護者”施展出的法術“綠野之風”。
這三個魔法的等級都不高,任何一個轉過職的魔法師和德魯伊都可以從訓練師那里學到它們,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法術。但是,像這樣把它們組合起來,產生出與戰斗完全無關的奇妙視覺效果,這就需要三個施法的人無論是對施法時間還是對施法位置都必須有著良好的控制,相互緊密配合才能成功。
當這場精致而華麗的魔法組合表演散去,一個名叫瑞雪飄香、身上穿著粉紅色和白色相間的可愛套裝的精靈族女牧師站了出來。她四下看了看,笑容可掬地沖著圍觀的人群打著招呼,然後走到空地的中央,用清脆的聲音向大家說道︰
“大家好,我是‘懲戒之錘騎士團’人力資源管理部的香香,這三位是我的助手……”說著,她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兩個魔法師和一個守護者 剛才施放法術的應該就是他們了吧。
懲戒之錘騎士團?那不是我們的老熟人,聖騎士“一生執著于夢”創建的第一個大陸聯盟的冒險公會嗎?
“……今天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向大家公布一個好消息……”精靈女牧師瑞雪飄香繼續說道,“……我們‘懲戒之錘騎士團’,即將招收十名新會員,他們的主要任務將是探索骷髏旗群島的暗礁堡副本……”
“……新會員必須是四十五級以上的轉職成功人員,至少能保證每天晚上有兩個小時的在線時間,強力防御職業和治療職業條件可適當放寬,我們優先錄用……”
“……新會員入會,將會獲贈相應職業
御、高生命鎧甲一件,並有機會無條件更換強力武器
“……探索副本所得的物品可以優先挑選,下副本前三次所獲金錢全部歸新會員個人所有……”
“……公會成員在公會交易所內可以享受藥品八折、裝備修理七折、各種生活職業生產資料九折的優惠……”
“……前十名報名者,無論錄取與否,都將免費獲得我們公會提供的一次武器升級鍛造機會……”
“……名額有限,機會難得。希望加入我們‘懲戒之錘騎士團’地朋友們請盡快行動,只要將你的種族、職業、級別等相關資料寄給我,就有機會加入最強大的聯盟公會……”
瑞雪飄香說完這些話,三個施法職業者再次聯合出手,制造出了一個絢爛的魔法景象。許多人當場就掏出自己的魔法筆記本,開始給瑞雪飄香寫報名郵件。不少人鬧哄哄地圍著瑞雪飄香問這問那,大部分都是一些關于加入公會的問題,當然中間也偶爾夾雜著“公會里有多少女玩家”、“像你這樣的美女多不多”之類讓人很感興趣的問題。
看著懲戒之錘騎士團招收會員的熱鬧景象,在看看我們這邊人丁寥落地可憐模樣。我不由得看了看手中的小鼓,又轉過臉來瞧了瞧長三角那張肥胖的獸人臉蛋,輕聲地說了一句︰
“三角,你的法子……好像……不管用啊……”
臃腫地半獸人影賊愣了愣神。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掏出自己的魔法日記本,飛快地在上面書寫起來。我掂著腳尖瞥了一眼,發現他也正在給瑞雪飄香寫報名入會的信箋。
“你瘋了?你真地打算加入那個懲戒之錘騎士團麼?那我們怎麼辦?”我大吃一驚。
其實長三角加入哪個公會對我來說影響都不大。真正讓我擔心的是強悍的“貨幣采集者”妃茵大小姐的態度︰要知道,找不到新會員就會受到罰款地懲處,要是我告訴他我非但沒有找到新人,反而把長三角倒貼出去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把我剝皮熬油去換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加入這個公會,以便逃離妃茵的魔掌呢?我這樣思考著
“誰說地!”長三角重重地敲了一下我地腦袋。“不想加入就不能報名了麼?你剛才沒听她說嗎?前十名能免費報名地升級武器。這便宜不佔白不佔啊……”
“……對哦。那我也該踫踫運氣吧!”在半獸人胖子無比睿智的提醒下,我也迅速翻開了自己地魔法筆記本……
就在我剛剛完成自己的報名信件。馬上就要把它發送出去的時候……
“咦,杰夫里茨?長三角?你們在這里?太好了!”我詫異地想要抬起頭,不過只抬到一半就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在我褲腰附近的高度,一個拿著簡陋釘頭錘、叫做“倉庫也瘋狂”這個怪異名字的矮人族大媽正用異樣熱情的眼神望著我,讓我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在慌亂中手里的鵝毛筆一不留神點到了魔法筆記本“刪除”的按鍵上,好不容易完成的一封報名信就這樣報廢了。
……該死,我的武器升級機會!我環伺了一下周圍忙于報名參加公會的人群,看來我是沒有機會成為前十個報名者了……
“你是誰?怎麼會認識我們?”對于這個破滅了我佔人便宜這一偉大理想的矮人大媽,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的語氣。
“我是……”她壓低了嗓門,小心地看了看周圍,直到確定附近沒有什麼熟人,這才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說道︰
“……我是降b小調夜曲……”
眼見著一個牧師職業的矮人大媽口口聲聲告訴我們自己是我們熟知的儒吟游詩人降b小調夜曲,我的心情只能用震驚來形容。我的腦子里瞬間亂成一團,剎那間,“借尸還魂”、“變性手術”、“人格分裂”……無數個熟悉的和陌生的詞匯在我的頭腦中噴涌而出,讓我口不擇言。恍惚中,我說出了如果再來一次我肯定不可能會想到的一句連我自己也覺得古怪的話來︰
“咦,你好像長高了啊!”我比量著矮人大媽的頭頂說道。
經有人形象地說,人的學識就像是一個圓圈,在圓圈著他自己全部的知識,而在圓圈之外無限廣大的部分,則是他未知的世界。一個人所知的東西越多,他的圓圈就越大,而他所接觸到的未知世界就越廣,他也就會因此而覺得自己越無知。
我覺得這實在是很有道理的比喻,尤其可以證明它的一點是,每當我們學會了什麼新的知識的時候,我們不會覺得滿足,而只會覺得驚訝,然後然不住對自己說道︰“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存在啊!”
而我現在,就在驚訝地對自己說︰“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存在啊!”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小號”這種事情的存在。
“小號”又叫做“馬甲”,準確地說,“小號”並不是某個具象的事物,而只是一種別樣的靈魂狀態而已,而要理解這種靈魂狀態的奇異,就要進一步了解“涉空者”穿越時空位面這種行為本身的原理。
對于涉空者來說,穿梭位面的行為只能存在于意識狀態 也就是靈魂狀態 他們無法攜帶著自己的身體從其他的位面中直接穿越到法爾維大陸上來。在他們降臨大陸之前,必須要先創造一具軀體作為容納靈魂的容器 他們把這稱之為“創建角色” 然後以這具軀體的姿態行走于這個大地之上。
這听起來很困難,但對于這些能夠自由穿梭時空的偉大生命來說卻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他們並不是只能創建一個角色。而是可以創建兩個。當一個涉空者選擇了一個級別較低地軀體降臨法爾維大陸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說他的靈魂進入了“小號”狀態,而當他選擇了級別較高的角色時,靈魂就處在“大號”狀態。
也就是說,“小號”和“大號”不一定是固定不變的,當“小號”的級別高于“大號”的時候,它也就自動升格成了“大號”,但是有些人還是習慣性地稱它為“小號”,所以有時候會有某個人的“小號”比“大號”還大這種詭異的情況出現。
而且更讓人難以想像地是。一個人的靈魂對他建立什麼樣的角色居然沒有任何約束作用,他可以在大號成為一個大陸聯盟的戰士,同時也在小號成為一個末世帝國地法師,唯一約束他們不這樣做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忠誠心和好奇心而已。我們通常認為。一個人的性別決定著他地靈魂,反之亦然,可這些涉空者們卻可以絲毫不受約束地在大號建立一個男性角色,同時在小號建立一個女性角色。
對于這一切。我只能說,這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我不是靈魂的游者、位面的穿行人、掌握了時空之秘地偉大旅行家,更不是可以隨時隨地在兩種性別之間任意切換的人妖,要讓我理解這一切。實在是太困難了。我對此僅有的一點不成熟地見解只是︰當長三角問我是“大號”還是“小號”地時候,我猶猶豫豫地告訴他我是“大號”,而且聲明恐怕也不會在有什麼“小號”出現了。
而在我們面前地這個矮人大媽。就是儒吟游詩人降b小調夜曲的“小號”了。實在讓我想不通地一點是。當我得知他完全可以選擇人類、精靈、半獸人、牛頭人這些高大的種族時。為什麼創建的角色不是儒就是矮人?
我對此能夠得出的唯一一個結論是︰這個對于音樂有著與眾不同鑒賞能力的家伙,似乎對于自己的身高也有著十分偏執愛好。
“你在這兒干什麼?”長三角疑惑地對面前這個一級的矮人牧師倉庫也瘋狂……降b小調夜曲……啊,算了,還是讓我們稱呼她頭上顯示著的名字吧 對著倉庫也瘋狂問道。
“我在招收新會員啊。”倉庫也瘋狂微笑著對我們說道。她的聲音憨厚穩重,是純粹的矮人族女性的聲音,雖然听起來和他還是降夜曲的時候仍然有些相似,但如果不是明知他們是同一個人的話,我是絕對听不出來的。長三角向我解釋說,這是一種叫做“變聲插件”的魔法裝備的功勞 不過我實在沒有看出來他把這個裝備佩戴在了身體的哪個部位。
“你招收的新會員呢?”我問。
倉庫也瘋狂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後攤開了兩只手臂,炫耀式地對我們說道︰“就是我嘍!”
我還沒有明白過來她是什麼意思,長三角已經咬緊了牙關,憤恨地對他說道︰“你這個死人妖,居然想得到這一招。”
過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原來降b小調夜曲打算以倉庫也瘋狂的身份再次申請加入我們的新公會。雖然他們是共用一個靈魂的兩個角色,但對于我們的公會來說,卻是兩個不同身份的人。就這樣,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招
員的任務。
這真實一個讓人贊嘆不已的絕妙又齷齪的好主意啊!
不過,這樣做並不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倉庫也瘋狂仍然面臨這一個巨大的困難需要解決,而這也正是他找到我們的原因。
“你們得把我送到聖城弗雷斯希特去才行啊!”儒吟游詩人以矮人牧師大娘的姿態哀求著我們。
原來,如果我們要創建一個公會,就必須找到位于聖城弗雷斯希特的公會申請處。公會申請處就會在收取手續費、認證公會資產、核準信念之石之後,在門口貼住一張公告,告知別人這個公會申請成立的事情,同時征集公會成員的簽名。如果在一天之內征集到了超過二十個簽名的話,公會就創建成功了。而如果沒有成功征集到足夠數量的簽名,那公會就創建失敗。手續費也會被扣除一部分。
雖說聖城弗雷斯希特並不是一個很遙遠地地方,對于我們來說路途也並不凶險,但如果想要到達哪里,至少也得到三十級以上才能保證旅途無憂。對于只有一級的矮人大媽倉庫也瘋狂來說,這一路上無論是三級的山貓還是六級的野狼,都是致命的威脅,更不用說二十多級的灰熊和毒蠍了 恐怕只有當初的牛百萬才有這種的本事,在一級的時候就裸奔千里,幾乎橫穿了整個法爾維大陸。
所以。倉庫也瘋狂如果想要成功地在公告欄中簽上自己地名字,就需要我們護送她到達聖城弗雷斯希特才行。
對于這個要求,長三角很痛快地就答應了下來,作為交換。矮人牧師大媽也答應了引領長三角的小號安全抵達弗雷斯希特。我雖然明知自己不具備創建小號的生理條件,但還是決定和他們一起完成這一趟旅途 反正在長三角拙劣的表演之下,我們地公會還沒有成立就已經在里德城臭名昭著了,我對在這里招收新會員的前景算是徹底絕望了。倒不如換個地方去踫踫運氣。
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對于兩個快要達到五十級的、經驗豐富地冒險者來說,這段旅途十分地輕松,最多只不過算得上是一次小小的郊外遠足。一路走來。我們既沒有遭遇什麼險阻,也沒有踫到任何麻煩。雖說一路上有不少的野獸、山賊和末世帝國的爪牙騷擾,可在我和長三角地保護之下。矮人大媽倉庫也瘋狂沒有遇到任何的凶險。反而在一次次可以稱得上是“仗勢欺人”的戰斗中獲取了大量地靈魂之力。連著升了四五級。保守估計,照這樣地速度前進。等我們趕到弗雷斯希特城時,她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個十幾級地經驗豐富的冒險家了。
我記得我們離開里德城地時候,太陽剛剛升到天空的頂點,正是正午時分,而當我們並排坐在俄涅山脈西側的橡葉峰上享用豐盛餐點的時候,天空已經走過一遍由明到暗的輪回,重新布滿了晨曦的亮色。新生的太陽赤彤彤地從我們背後升起,將我們的影子投向正前方。
正如它的名字所表明的那樣,橡葉峰是一座生長著為數眾多的粗大橡樹的山峰。這座山峰並不十分高大,我覺得與其稱呼它為一座低矮的“山峰”,倒不如說它是一個略嫌高大的“丘陵”。
這里的地形並不十分險要,穿越山峰的小路隱沒在橡樹的倒影中,一不留神就會失去它的蹤跡。可對于旅行者來說,這並沒有什麼值得擔心 在這座樹木疏散的山林中,只要你行路的方向沒有改變,遲早還會重新找尋回失去的道路的。
就在我們將攜帶的餐點一掃而空,充分恢復了體力,收拾行裝準備完成最後一段路程的時候,長三角忽然停住了自己的動作,手指前方壓低了聲音小聲地提醒我們道︰
“你們看!”
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兩個人影在樹林間時隱時現,正在一前一後地逐漸遠去。因為有樹木的遮擋,他們的名字和模樣我總也看不真切,可即便如此,我的心里也不由得一緊︰
盡管看不清那兩個人的名字是什麼,但即便是在這樣的距離上匆匆一瞥,也不難分辨得出他們名字的顏色。我分明地看到,那兩個人的名字是一紅一綠兩種色彩,而且尤其讓人擔心的是,那個紅色的名字始終飄在綠色名字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不緊不慢地綴著。
面對這樣的情況,任何一個思維能力正常的人都只會得出一個結果︰一個大陸聯盟的冒險者被我們的死敵、來自枯萎之地的侵略者盯上了,而他自己並沒有發覺。那麼或許不知什麼時候,這個遲鈍的旅行者就會承受從身後襲來的致命一擊。
幸而這危險的景象被我們及時發現了。看著那個帶著邪惡紅色標記的名字緩緩地向前靠攏,在我血脈中流淌著的正義感和榮譽心
那間爆發開來,我的心中立刻騰起一道不可遏制的激身的骨骼和肌肉因為一個決定而充滿了搏斗的力量。
我要救那個不知道名地同胞!幾乎沒有經過思考,這個念頭就無比清晰地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我無法對一件即將發生的謀殺無動于衷。更何況將要親手犯下這項罪孽的,還是一個殘暴的侵略者、是這個整個大陸動蕩也災難的根源。
當然,我們的人比較多一些,打架會很佔優勢,這也是我毫不遲疑地要踐行這項義舉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兩位同伴的眼中,我也同樣看到了這份戰斗地慷慨熱情。如果說我還是在為被敵人盯上的那個同胞的生命安全擔心的話,我身邊地這兩個家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們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殺人的樂趣似的 不知這是不是巧合,好像我認識地人大都是一些殘暴的家伙,對于殺戮生命的行為都很熱衷。
而且不客氣地說。他們也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家伙︰如果讓倉庫也瘋狂這個十級不到地矮人大娘一個人面對這種事情,恐怕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得越遠越好,不被敵人發現就是她天大的幸運,更不用說還想去救別人地命了。
這也難怪。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兼具扶危濟困地正義感和面對強敵地勇氣的。要知道,就算是這里只有我一個人地話……
嗯……嗯……嗯……我恐怕也會當機立斷地選擇溜之大吉吧。
喂,不要露出這種輕蔑的表情,知道規避危險、保存有用之身的偉大智慧和普通的怯懦是不可以混為一談的。
不管怎麼說。在像現在這種佔據絕對有利形勢的情況下,我沒有任何必要展現我預知危險、和躲避危險的眼光和智慧。我們三個人只是很有默契地相互點了點頭,就立刻加快的步伐,向著前方的那一敵一友追趕了過去。
其實這兩個人走得並不慢。我們原本很難在短時間內跟上他們。但好在他們執著地沿著崎嶇盤旋的山路前進,繞了不少彎路,而我們卻拋開了山路在林間穿梭。直奔他們的方向而去。因此沒過多久。我們就悄悄地綴在了他們的身後。因為害怕太早驚動前面那個枯萎之地的家伙,我們沒敢靠得太近。始終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而他似乎也一直專注于前方的獵物,因此並沒有發現他自己已經成了我們三個人獵殺的對象。這樣以來,在我們幾個人之間就形成了一個富含深厚哲學意味的獨特景象,那些涉空者們管這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個時候,我終于看清了前面那兩個人的名字。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人類劍客,對于他我們並不陌生。他的名字叫做“佛笑”,早在當初合服戰役的時候我們就曾有過一面之緣。雖然從戰斗技巧上來說,這個家伙很難稱得上是一個優秀的武者,但他大規模的交鋒中卻有著過人的觀察力和決斷力。在那場戰役中,倘若不是他及時地站出來現場指揮,恐怕我們很難支持那麼久的時間。
悄悄尾隨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男性黑暗精靈刺客。黑暗精靈往往比其他的種族更容易成為一名行走在陰影中的優秀暗殺者,行動敏捷和善于隱藏的種族特質使他們更容易領會到潛伏和偷襲的精髓。我們眼前的這個名叫“紅狼”的黑暗精靈就是如此,他的腳步如山貓般迅捷而輕緩,落在地面上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雖然一路上緊緊地跟在佛笑的身後,可成為尾行目標的人類劍客好像絲毫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自始至終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樹林在我們的身旁不住向後退卻,狹窄彎曲的山間小道逐漸變得筆直寬敝起來,原本簡陋的泥土路也漸漸變成了鋪著青條石的石質路面。前方不遠處,樹林投下的陰影已經無法再遮蔽陽光溫暖的照耀,一團明亮的光匯聚在樹林的出口處,聖城弗雷斯希特在道路出口處隱約投下自己高大潔白的身影,猶如一座雲中的城堡,正沐浴著眾神的光輝。
在這個時候,黑暗精靈刺客紅狼大概發現一旦走出山林,自己的行跡就無法再繼續隱藏下去,自己也將錯過最後的偷襲時機。他終于按耐不住,于是突然加快了腳步,向前方的人類刺客步步緊逼。
這個大意的殺手並不知道,在他選擇動手的一刻,我們的攻擊已經迅猛地展開了!
距離前方的黑暗精靈刺紅狼只有不到二十步距離的時份詭異的矮人牧師大媽倉庫也瘋狂左手拄杖、右手平伸,低聲念誦起了一個並不算十分簡短的咒語。一道帶著微弱聖潔力量的光亮從半空中射落,將倉庫也瘋狂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輝中。繼而,她平伸的右手前端凝聚起一大蓬形光芒,這光芒在她的咒語聲中越聚越密,逐漸變得形若實質一般,最後仿佛已經承載不住更多神聖的魔法力量似的,帶著破滅一切邪崇和污穢的強大氣勢義無反顧地猛然向前迸射出去。
這充滿這天地正氣和神明支持的正義一擊,拖曳著一條乳白色的純淨光線,眼看著就氣勢萬鈞地重重沖擊在黑暗精靈刺客的後背。一時間,光芒大作,那團凝練的神聖魔法光團在瞬間爆發出了全部的力量,將我們的敵人緊緊包裹在一團神聖威嚴的懲戒之光中。頓時,黑暗精靈的頭頂騰起幾個慘紅的大字,將這次偷襲的輝煌戰果展示無余︰
攻擊無效!
果然,就算是偷襲,一個不足十級的新兵也很難給接近五十級的老手造成傷害啊……
直到受到攻擊,那個感官遲鈍的黑暗精靈才察覺到背後還有其他人的存在。看起來他也算不上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冒險者,在看見我們之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躲閃或是逃避的動作,就連武器也沒有拔出,而是驚慌失措地沖我們不停地擺著手。嘴里居然還天真地喊著︰“等一下,听我說……”
即便是敵人,對于將死之人的最後遺願,任何一個有修養有道德地仁義之士都是不會置之不理的。我們很樂意豎起耳朵仔細傾听黑暗精靈的遺言,但顯然听別人說話並不會妨礙到手腳的動作。所以我們只有一邊奮力揮動著武器,一邊把黑暗精靈被砍殺時不斷“哎哎啊啊”的慘叫聲一個字不落地統統听到了耳朵里 要知道,給敵人喘息的時機是既愚蠢又危險的,而當面對的敵人是個游走于黑暗和死亡邊緣的職業刺客時,這份愚蠢和危險來得就更明顯了。
我地運氣還不錯。第一擊就催發出了我的長劍“勇敢者之炎刃”的附加傷害效果,附加的火焰屬性傷害雖然不多,但卻持續不斷地讓對手損失著生命,暗紅色地火光和頭頂不時浮現出的生命損失數值使得他的“匿蹤”技巧一旦施展就會被暴露出來。
一個無法潛行偷襲的刺客。在三個對手地夾擊之下,實在是比一個會移動、會出聲的移動靶子強不了多少。這個可憐的倒霉鬼就連自己的武器都沒來得及拔出來就橫尸當場,尸體上地劍痕匕首洞可著實不少,右腳上直到死還套著一個超大號的老鼠夾 半獸人影賊長三角居然在如此緊張的戰斗中還有余裕去安裝陷阱。這實在不能不讓人佩服他技巧地高深;而把一個老鼠夾子做得大到連頭獅子都能卡得死地地步,也讓你很難否認半獸人確實有著讓人很難接受地獨特審美觀。
就連不足十級的矮人大媽倉庫也瘋狂也很是逞了一把威風︰在發現自己地法術難以奏效之後,她奮不顧身地加入了戰團,慷慨豪邁地用自己手中那根比燒火棍長不了多少的“雙手長柄法杖”猛擊黑暗精靈的腰帶以下部位。雖說她讓敵人損失的生命值並不是很高。但我總覺得黑暗精靈的慘叫聲倒是有一大半都和她有著直接聯系。
這場蓄謀已久的伏擊戰就像是一陣狂烈的龍卷風,瞬息間就判出了生死。它開始的是如此迅猛,結束的又那麼突兀。以至于這場戰斗的最後一個當事人 始終走在最前面的人類劍客佛笑 在听到動靜之後只來得及回頭望一眼。然後意外地“啊”了一聲。就目睹了黑暗精靈刺客紅狼從一個生機勃勃的活體動物變成一具尸體的全過程。
對于眼前這景象,佛笑大概是太過震驚。甚至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表情愕然地看了看地上的尸體 新鮮出爐的黑暗精靈尸體標本栩栩如生、音容宛在 又目光呆滯地望了望我們 像我這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好青年當然不會居功自傲,我只是一邊努力裝出一副淡然處之的坦蕩表情,一邊心花怒放地享受著他崇敬的目光而已。
“這家伙一直跟在你身後……”矮人大娘倉庫也瘋狂用一只腳踩了踩橫在地上的尸體,用一種拼命掩飾著矜夸心情的平靜口吻說道,“……我們怕他對你圖謀不軌,順手就把他干掉了。”
“你……你們……”佛笑激動得結結巴巴地,雙手顫抖地指著我們,剛說了兩個字……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長三角那張長著獠牙的綠色面孔上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讓人
凜然正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不用感激我不會貪圖你的報答。任何一個人看見這種事情都不會置之不理的。”
如果他沒有在說到“報答”這兩個字的時候兩眼突然迸發出金子般貪婪的光芒,說不定我還真的會以為他是個胸懷坦蕩的勇士呢。
“不過……”似乎對長三角的慷慨大度覺得心中不安,佛笑又想要反駁什麼。
“你真的不用感到于心不安……”以我志趣高尚的道德水準,顯然和那兩個庸俗的家伙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起碼我會始終保持著一顆平和寧靜的心,絕不會那麼露骨地夸耀自己的功勞。
“……你不用對我們的救命之恩耿耿于懷……”嗯,我只是稍稍加強了“救命之恩”這幾個字的語氣罷了,“……我們只是很湊巧地救了你的命而已。”咦。我為什麼把“救了你地命”的語氣說得那麼重?就好像我在提醒他什麼似的。至高神在上,我可一點貪圖報答的心思也沒有啊 不過如果他對我的話產生了什麼誤會,以為我是在暗示著什麼的話,我想我也沒有義務個責任去糾正他。
“可是……可是……”終于,佛笑勉強壓抑住了滿心翻騰的情緒,指著地上黑暗精靈的尸體對我們說了這樣一句話︰
“嗨……這是我哥們兒啊!”
靜……
面面相覷。
風吹過,卷起一片枯黃的落葉,向遠方靜靜地飄揚開去,蕭索!
天上地太陽好圓啊。
不知為什麼。我忽然非常想說︰今天天氣哈哈哈。
難道說,這種心里涼颼颼、臉上卻又熱烘烘的感覺,就是人們經常說的“尷尬”嗎?
也許吧……
“你……你怎麼不早點說呀?”倉庫也瘋狂圓嘟嘟的小臉上堆出一副無辜地表情,喃喃地說道。
“早點說?”佛笑氣得暴跳如雷。“我剛一轉身,你們就嘁叱 嚓稀里嘩啦把他給大卸八塊了,我倒是想早點說,你們也得給個機會先啊!”
“呵呵。你不要太過贊嘆我們強大的殺傷力嘛,我們是會不好意思的。”長三角難為情地摸著後腦勺,難得害羞地低下了頭去。
“我這不是在夸獎你們啦!”佛笑憤怒地大聲咆哮。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滿臉困惑地問道。“他可是末世帝國的人啊?”
听到我地問題,佛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們的相識,完全是一個意外……”
不管佛笑是以多麼輕松的口吻來講述這件事情的。在我听來。這是一個關于“友情”地壯美的故事︰
雪夜!
血夜!
提俄涅山脈深處。一個不知名的危險洞窟中,劍客佛笑挺劍而立。
他是來做任務地。
他不是來送死地。
可是現在。他卻要死了。
雪山巨猿,行動迅速、力大勢沉、皮厚如鐵、爪利如刀。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它們都是讓人頭疼地對手。
而當這些雪山巨猿受到了魔法的侵染,變異成為“雪山魔猿”這種魔獸,遇上它們地敵人可就不止是頭疼那麼簡單了。
此時,人類劍客佛笑不但頭格外地疼,而且全身上下的骨頭也開始疼起來了。因為正站在他面前虎視眈眈的雪山魔猿,不是一只、也不是兩只,而是六只。
在剛才的交手中,一只魔猿已經命在旦夕,但佛笑也在它們的圍攻之下,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生命。
而最要命的是,當他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摸到這個地方之後,身上的生命藥劑已經耗費得差不多了。在他的背囊中,只剩下了最後一瓶強力生命藥劑。
難道還有什麼樣的處境比這更糟糕麼?
事實告訴佛笑︰還有!
背後忽然傳來輕緩的腳步聲,他回頭一望,看見一個面目漆黑的黑暗精靈正手持利刃逼近他身後。
黑暗精靈的頭頂寫著一個鮮艷欲滴的名字︰紅狼。
鮮紅的名字在洞窟中隱隱閃爍,猶如血脈搏動,帶著濃濃的殺意。
精光閃動,黑暗精靈的身體在剎那間隱沒,無形的危險不知將在何時襲來,此時的佛笑雖然還活著,但他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死了。
血光迸射……
洞窟中,佛笑與紅狼比肩而立,一個白衣勝雪,一個膚黑似漆。
地上,六具雪山魔猿的尸體堆積在一起。
為什麼不殺我?佛笑問。
殺了你,下一個就是我。紅狼擦著匕首上的血跡,沉聲答道。六只魔猿,你對付不了,我也不行。
那為什麼救我?佛笑再問。
為了找個幫手
佛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任務很危險,一個人很難完成。
而且這里很難找,等到明天也不一定有第三個人來,我只能找你。紅狼坦然說道。
你不怕我在背後殺了你?佛笑眉頭一挑。
除非你放棄這個麻煩得不得了的任務。紅狼胸有成竹。
佛笑忽然笑了,笑得很真誠︰你說地對。你只能依靠我,我也只能依靠你。
紅狼也笑了︰你是個聰明人!
佛笑點了點頭︰你也一樣!
紅狼打量著佛笑全身上下的裝備,忽然說道︰你裝備很爛!
佛笑臉上一紅,然後露出一絲壞笑︰你也一樣!
最後,紅狼看了看地上雪山魔猿的尸體,仿佛是想起了剛才戰斗時的景象,輕嘆了一口氣說︰你的操作很垃圾!
佛笑已經樂不可支︰你也一樣!
……
兩個小時之後,洞穴的牆角中,佛笑站起身來。手里捧著一支藍色的龍櫻草。
我的任務完成了,他說。
紅狼點了點頭︰我的還沒有。
佛笑把玩著手中地龍櫻草,忽然說道︰這里很危險,山洞又很黑。如果不是為了這個任務,我才不想來這里呢。
傻子才想來,紅狼點頭表示同意。
佛笑輕輕地把龍櫻草放進自己的背囊︰其實,我現在已經可以走了。
紅狼面不改色︰是的。你可以走了,而我還得再呆一會兒。
佛笑忽然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副邪惡凶狠的面容︰其實,我也可以不走。只要跟在你身後,趁你戰斗地時候隨便找個機會,就能輕松地殺了你。
紅狼沒有答話。手中的匕首卻握得更緊了。
佛笑的手忽然動了。那是劍客的手。靈巧而有力。左刀右劍在他地手中掀起一道凜冽的寒風,在身前卷起一個死亡的金屬螺旋。
一只雪山魔猿在刀劍的肆虐下。全身染血,哀號著倒下。
走,我們完成任務去。佛笑抬頭微笑,笑容有如升起在黑暗洞窟中地一輪太陽。
他說的是“我們”,就仿佛這原本就是屬于兩個人的任務似地。
走,我們完成任務去。紅狼喃喃地重復著他地這句話。
如果說在剛進入這個洞窟時,這兩個人地心機還因為功利的原因而很有些復雜地話,那麼在經過了一路默契配合的廝殺之後,一些別樣的情緒在這兩個人的心里,正不知不覺地發生著細微變化。
沒過多久,紅狼在洞穴更深處的地方,挖出了一口破舊的箱子,里面放著一本黑暗精靈的歷史筆記。紅狼迅速把筆記本收在了背囊中。
你的任務也完成了。佛笑語氣輕緩地說道。
我們可以出去了。紅狼點了點頭。
你難道還想走出去麼?忽然,佛笑開口這樣問道。
紅狼先是一訝,而後沉思了片刻︰確實,這里實在太偏僻了,走回去要花上半天時間,還不如直接復活回去的好。
佛笑輕咳了一聲︰剛進來的時候,你說了一句話。
我說了很多話。紅狼答道。
你說**作很垃圾。佛笑的瞳孔忽然收縮了起來。
是,你說我也一樣。紅狼不住地用匕首蹭著自己的褲邊。
我忽然很好奇,你覺得我們兩個人的操作,誰會更垃圾?佛笑左手挽了個刀花,戒備地向右側緩慢移動著。
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紅狼傲然說道。
不管是誰更垃圾,另外一個人都沒辦法獨自走出洞穴,所以,你不用覺得自己被我殺了是吃了虧。佛笑的臉上帶著只有勝利者才有的笑容。
說不定我匿蹤之後能溜出去呢。黑暗精靈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隱起了身型。
片刻之後,黑暗精靈黑q的面容倏然出現在佛笑的面前,刀劍交集、金鐵錚鳴,利刃寒光伴隨著如潑的鮮血,凌空畫出一道道閃亮的霓虹。
“叮!”“當!”“ !”“啪!”“嗷!”“啊!”“糟糕!”“倒霉!”“哎呀!”“哦喲!”……
恐怕,我們不得不等到以後才能知曉這兩個人誰更厲害一些了。就在他們激戰正酣、殺意正濃的時候,一群路過的雪山魔猿萬分欣喜地亮出了它們尖利的大爪子,對著這兩個屠戮自己同胞的入侵者拍了個不亦樂乎,直接把這兩個惺惺相惜的靈魂拍回了各自的復活點中。空氣中只留下他們瀕死時的最後哀號︰
“加我好友,以後常聯系啊……啊……啊……啊……啊……”
須承認,我在之前的那一段描述中有一半來自佛笑自而另外一半來則自屬于一個熱血澎湃的年輕武者發自內心深處不可遏制的、富有浪漫主義英雄色彩的、雖然不盡不實的、但完全可以理解的合理想像……好吧,我承認,我想像的成分可能還要再多一些,也許是三分之二,大概是四分之三,但肯定佔不了五分之四那麼多 我以至高神的名字保證。
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的本質沒有任何變化。一個人類和一個黑暗精靈成為了朋友。在那以後,他們時常通信聯系,結伴冒險。雖然在冒險中經常相互誤傷,而且每次遇上別的冒險者總會鬧出誤會,可他們的感情卻越來越深。
不管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在我看來,這是一段偉大的友誼。處于敵對立場的兩個豪邁果敢的年輕冒險者,在艱苦的戰斗中相遇相識、相知相敬,結下了深厚的戰友情誼。
我經常能夠感到,我們生活在一個太過巨大的時代中,每個人在面對這龐大的時代之輪時,都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這個時代正彈奏著一曲名為“戰爭”的主旋律。
在這樣一個戰火紛飛、硝煙彌漫的旋律之中,我們每個人似乎都無處可逃,只能作為這支曲子中的一個渺小的音符,成為滿灑在大地上的尸體和鮮血的一部分。
可是,我眼前的這兩個人讓我看見了一點希望︰戰爭對于我們並不是生活地全部。除了他,我們還有許多其他珍貴而美好的東西存在著,比如說 友情。他們這段熾烈的友情沖破了種族的枷鎖、撕碎了政治立場的樊籠,無法被任何以“大義”為名的道德教條所容忍。雖然注定難以為世俗所接受,卻又足以感人肺腑、驚世駭俗!
看著橫尸就地的黑暗精靈紅狼,我的心里充滿了愧疚和懊悔︰我們真的應該听他把話說完地。
這時候,死而復生的紅狼從地上抬起了頭來。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剛才在眨眼間就結果了他性命的三個凶神惡煞此時正瞪大了眼楮把他圍在中間時,嚇得“啊”地尖叫了起來。連滾帶爬跑到了佛笑的身後,心驚膽顫地露出半個腦袋扯著嗓子大聲叫道︰
“不要太過分了啊,殺一次就好了,守尸體是非常不道德地行為。我我我是這家伙……”他從佛笑身後伸出右手食指。橫著指了指佛笑的腦袋,“……的朋友。”
“……我個人完全同意聯盟各種族對法律爾維大陸共同享有的所有權和支配權,尊重法爾維大陸地主權和領土完整,堅決承認只有一個法爾維大陸的原則。強烈譴責末世帝國對法爾維大陸的侵略和分裂行徑,並強烈支持聯盟各種族保家衛國、抵抗侵略的正義行為……”
呃……似乎剛剛被我們殺害地,還出人意料地是一位……國際主義戰士?!
好在佛笑很快就澄清了誤會,我們也十分尷尬地向這個死而復生的被害者道了歉。他大度地接受了我們的歉意。而後我們五個人結伴向聖城弗雷斯希特走去。
“……紅狼,你去聖城干什麼啊?”半路上矮人大媽倉庫也瘋狂忽然甕聲甕氣地問道。
“這個……”雖說我們正走在遼闊地曠野中,四周地情形一目了然。除了幾頭在草原上閑晃地刺鬃野豬。再沒有什麼會動的東西出現在我們地視野中。可黑暗精靈還是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壓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地反問我們道︰
“……你們知不知道聖城里倫布理神殿有個大祭司?”
我曾經說過。為了領取我在合服戰役中贏得的獎賞,我曾經去過一次聖城弗雷斯希特,也曾經到過黑暗精靈所說的那個倫布理神殿。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居住在神殿里大祭司名叫依芙利娜,是一個最多只有十七八歲的清甜少女,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她應該是居住在弗雷斯希特城里的最為年輕的宗教領袖了。
倫布理神是居住在西南叢林的蠻族廣為信仰的神明,因此這個大祭司也和我所見過的其他宗教領袖有所不同。她的身上穿著畫著各色符文的粗布長袍,頭上帶著插著九支七彩長翎的頭冠,臉上抹著油彩,脖子上掛著一排用野獸的牙齒攢成的項鏈,手持一根畫著異族圖騰的神秘手杖,腳下沒有穿鞋,但在手腕和腳踝的地方都套著用一些魔法晶石雕刻成的飾品。
這一切使得這位大祭司不像其他的宗教領袖那樣嚴肅呆板,而是全身上下充滿了明媚清澈的青春野性之美,因此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你們有沒有查看過她身上的裝備?”紅狼追問道。
作為一個光明正大的豪邁武者,誰會做出查看一個女孩的衣衫這種極沒有修養的、很不禮貌的事情來呢?
所以,我當時沒好意思靠得太近,只是站在遠處偷偷地瞄了一眼。
而只是這純粹處于好奇心的偷偷一眼,就讓我感到有些疑惑……
“你們知不知道,在帝國和聯盟的所有領袖級的NPC中……”這些涉空者們總喜歡把那些木訥的原生者稱之為“NPC”,這大概是他們所習慣的另外一種別稱吧,就好像他們喜歡把自己叫做“玩家”一樣……
“……在所有的領袖級NPC中,目前只有這個大祭司裝備的級別和屬性是我們可以查看得到的,等級最高的項鏈是70級裝備……明,紅狼說的都是真的。這正是讓我奇怪的地方︰盡管大祭司的裝備對于我們來說仍然是非常高端的,而且屬性也足
極品中地極品”來形容。可對于一個身份高貴的宗身上的裝備最高只有70級,最低的甚至還不到60,不算是一件有失身份的事情。
“……你們都知道吧,等級差別超過三十級,就無法查看對方的裝備,而現在級別最高的人,也只是剛剛五十級出頭而已。也就是說,這個大祭司是和我們級別差得最小的領袖級NPC。”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長三角不耐煩地嘟蘢潘檔饋!
“虧你還是個影賊。”紅狼輕蔑地看了半獸人一眼。“難道你就一點聯想力也沒有,提醒你一下︰盜竊技能只有在對高于自己三十級以內的對象使用時,才有可能成功。”
“難道說你……”長三角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險些大聲驚叫起來。卻被黑暗精靈刺客及時地勒住脖子捂住了嘴巴。
“該死,難道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嗎?”黑暗精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他地小心顯然是多余的,即便是佩戴上望遠鏡,在我們視力能及的範圍之內也只有幾十只野豬、野兔和田鼠之類的野生動物。他們顯然不會對大祭司地裝備產生任何興趣。
“唔……唔唔……”長三角被勒得眼珠泛白,口吐白沫,兩只手拼命掙扎著,指著自己的頭頂。在他頭上。象征著他生命力的數字正“ 30”、“ 50”地不住飄散,眼看休克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發現了這個情況地黑暗精靈連忙松開了手。“……你位置站得實在是太爽了。我一不小心就用上了‘絞首’技能。職業病,職業病……”
不理睬拼命大口呼吸順氣的長三角。黑暗精靈刺客清了清嗓子,繼續對我們說道︰
“……級別的落差得剛剛好,難道你們覺得這僅僅會是巧合那麼簡單麼?”黑暗精靈提出的問題發人深省。
“……據有可靠消息來源地小道消息透露……”黑暗精靈的眼楮就像是黑夜中的山貓一樣閃閃發亮,神態鬼返匭∩說道︰“……只要能潛行到這個NPC地身邊,就有可能偷得到她身上地裝備。而且以後級別越高,能偷到地NPC也就越多,每提高二十級就會有新的NPC領袖裝備可以偷到 當然,首先必須得潛入對方陣營地主城里去,己方陣營的NP是不能偷的。”
“所以你……”倉庫也瘋狂試探地問道。
“沒錯……”紅狼咧開嘴狡黠地笑了笑,“……我想去踫踫運氣。”
“什……什……什……什麼?”盡管一早我就知道,願意冒著一次次被人宰殺的危險跑到敵對陣營的主城去的人,絕不會僅僅是為了自費的旅游觀光那麼簡單,可紅狼的回答還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從義正詞嚴的國際主義戰士到賊膽包天的國際大盜,這兩個角色之間的落差實在是大得有些過分了,以至于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眼前的這個黑暗精靈。
“你不可能成功的……”長三角揉著被掐出一拳紫痕的脖子,忿忿不平地大潑涼水,“只是聖城的守城士兵就都是六十級的,他們一眼就能看破你的隱身,你就連城堡大門也進不去。”
“別把我和你這種業余的小賊相提並論……”紅狼驕傲地撇了撇嘴,“……為了這件事,我可是做了精心準備的 你看看我身上的裝備就知道了。”
他這麼一說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仔細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裝備,發現他的鎧甲、披風、靴子和手套是一副少見的套裝,分別叫做夜鷹之羽、夜鷹之翼、夜鷹之翎和夜鷹之爪。
這套名為“夜鷹之乘風者”的套裝對于裝備者的防御力並沒有顯著的提高效果,在增加裝備者的生命力、防御力、攻擊力之類的屬性方面也並不比一件破爛皮袍子強得了多少 難怪面對我們之前的偷襲,紅狼顯得出人意料地不堪一擊呢 但它對于裝備者的敏捷卻有著驚人的加成。只是一雙靴子就為這個黑暗精靈提升了將近三百點的敏捷,四件裝備合在一起至少使他的敏捷提升了超過一千點。我猜,如果把這套魔法裝備給一只烏龜套在身上,它說不定也能跑出就連駿馬獵豹都會自慚形穢的速度來。
而當同時穿戴上這四件裝備之後,還可以激活這個魔法套裝的兩項隱藏技能 “夜之靜謐”和“欲望之手”。前者不能給他人帶來任何直接的影響,卻可以讓裝備者在使用“匿蹤”技能時大大加強隱蔽效果,而後者卻可以大大提高“盜竊”技能的成功率 簡直就是一件翻牆越戶、偷雞摸狗的必備良品。
“為了準備這次行動,我還專門花大價錢買了這個……”仿佛是為了炫耀似的,紅狼露出了一副得意的表情,從背囊中拿出了一瓶淡灰色的魔法藥劑。
蒸發藥劑,能夠在三分鐘內大大增強匿蹤效果,使使用者更難以被察覺,同時使匿蹤時的移動速度提高百分之一百。據我所知,這一小瓶藥劑在市場上的價格已經超過一百枚金幣了,而在此之前,我一直也想不通一個盜賊要用它去偷些什麼寶貝才能把這一百枚金幣的成本給賺回來。
“……不但如此,而且我特地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專程把盜竊技能練到了最高的四十級。”紅狼自我陶醉地自吹自擂,面無慚色地正視著我們鄙夷的目光。
四十級?這怎麼可能?”長三角難以置信地尖叫起來的半獸人影賊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已經養成了動手捅人前先翻翻對手錢包的優良習慣,進而發展到了在翻過對手錢包之前寧願被砍死也不願動手殺人的偏執狂地步。我敢說,他絕對是我所見過的最勤奮的盜竊技能修行者,即便如此,他的盜竊技能也不過剛剛練到了二十五級而已。
“對于你來說,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提醒過你,別把我和你這種業余的小賊相提並論……”紅狼面有得色地譏諷道。
據黑暗精靈自己解釋,之所以他可以用遠遠超出常人的速度將盜竊技巧練到登峰造極,完全是因為他自己踫巧創造了一項特別的技能。早在他剛剛學會盜竊這項技術的時候,一次偶然讓他誤打誤撞地發現,自己可以“妙手空空”,兩手同時施展這項高難度的物品轉移技巧。這樣一來,他每次盜竊成功後會同時獲得兩份戰利品,而因此獲得的技能經驗也會多出一倍。
不過,即便是如此,四十級的盜竊技能也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了些。要知道,每當技能升上一級之後,再升一級所需要的靈魂之力往往要比上一級高出起碼三分之一,級別越高,所需要的靈魂之力也就越多,四十級技能所需要的靈魂之力可是二十級的數倍,這絕不是什麼“雙倍經驗”就能夠簡單地疊加出來的。
發現我們正用不信任地目光盯著他,紅狼似乎感到受到了輕視。他挺了挺胸脯。有些惱羞成怒地直嚷嚷︰“怎麼?不相信?看起來不讓你們開開眼界,你們也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手!”
“是三只眼才對吧……”听到紅狼矜夸的話語,長三角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開口質疑道。
“哼,三只眼有個屁用,還是三只手實惠些。”紅狼輕蔑地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道。
很快,我們就“有幸”見識到了四十級的盜竊技能神乎其技的驚人演出︰
一開始,我們只是聚精會神地盯著紅狼的雙手。想要看出他什麼時候才能施展出這令人贊嘆的獨門絕跡。無意間,我轉頭瞥了矮人牧師倉庫也瘋狂一眼,不知為什麼,忽然覺得一陣古怪。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終于,我發現了問題所在︰“咦,你的帽子怎麼不見了?”原本矮人大媽的頭上一直戴著一頂“僧侶的帽子”,能把矮小敦實地身材襯得稍稍挺拔一點。可不知什麼時候起,這頂帽子居然不翼而飛,讓她變得愈加臃腫笨拙,難怪一看見她就覺得不對勁。
發現怪異現象的並不只是我的一個人。我話音剛落,矮人大媽忽然驚訝地問道︰“長三角,你的手套呢?怎麼就連護臂都只剩下一只了?”
“杰夫。你地盾牌怎麼不見了?”最後。長三角同樣困惑地望著我。“剛才你不是還把它拿在手里的嗎?”
劍客佛笑表情發窘地看了看我們,轉臉又看了看紅狼。
“這個……”黑暗精靈刺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長耳朵。轉身從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了一些讓我們怎麼看都覺得眼熟地物品,“……我忽然發現,我這里好像突然多出了一些東西……”
“啊,我的手套……”長三角驚訝地大叫大嚷,“……還有這些毒藥,你是什麼時候偷走的?”
“我的帽子也在你那里……”倉庫也瘋狂指著其中一頂顏色暗淡地新手帽子說道。
自然,我的盾牌也在其中。不僅如此,我剛剛發現,那里面的一堆硫粉和頁岩與我地背包里丟失地分量完全吻合。
面對長三角地發問,黑暗精靈愈發地尷尬起來,他兩手一攤,十分抱歉地對我們說,“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它們跑到我這里來的……”
遺憾地是,對于長三角的這個回答,我們僅僅以為這源自他職業性的幽默感,根本沒有發現它背後的深層含義……
作為一次頂級盜竊技能的現場表演,這樣的結果確實已經足夠成功了。要知道,半獸人影賊的技能無論練習得再怎麼嫻熟,在他行竊時手臂和手指還是會留下相應的動作的,而我們面前的這位國際大盜,我甚至根本就沒有發現他的雙手有任何異常動作,就已經著了他的道,我想破頭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手的。這種飄杳無痕的技巧,幾乎已經脫離了盜竊的範疇,轉而晉升到了某種行為藝術的領域,確實令我們贊嘆不已。
而真正令我們見識到這門技藝高絕之處的,卻是在紅狼試圖把這些東西交還給我們的時候︰
“這個盾牌是我的,還有這些頁岩……”我一邊翻看著自己的包裹,一邊看著他把東西遞還到我的手上,“……三瓶大生命藥劑,一條獵鷹的皮褲,兩捆白芽草,三塊黃油奶);不絕地從紅狼的手中遞過來,仿佛永遠也拿不完似的。
“該死的,我的頭盔呢?還有兩張蜥蜴皮、熟羊皮、腌牛腿……啊……我的頁岩怎麼又不見了……”
“那個……”紅狼站在一旁,看著抓狂的我,有些猶豫地說道,“……我發現我這里好像又多了兩份硫磺,是不是你的?”
我終于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在把失竊物品不斷還給我的同時,紅狼還在不停地從我的身上扒竊著。而且以他出神入化的盜竊技巧來看,只怕他扒竊的速度比交還給我的速度還要更快些。如果在任由事態這樣發展下去,只怕我在拿回自己所有的東西之前,早就毫無抵御能力地被他剝成了一只光豬。
“夠了,給我助手!”我氣急敗壞地大吼著。話音剛落,我的靴子就憑空消失了。
“我也不想這樣啊……”紅狼無辜地聳了聳肩膀。我明明看見他地兩只手都露在外面,可還是發現自己的錢袋里一下子少了二十枚銀幣。
我立刻左手提著褲子、右手死死戶住胸部,胳肢窩用力夾住長劍,逃命似的遠遠退開五步……
“告訴你別再他媽使你的盜竊技能了,我已經見識得足夠多的了!”我窮凶極惡地威脅道 如果褲腰帶沒有被他偷走的話,我的底氣原本可以更足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我想收手也收不住啊……”紅狼委屈兮兮地斜著眼楮看著我分辨道︰“……這是個被動技能……”
……
此前我一直認為。盜竊的最高境界就是在行竊時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在別人無所察覺的情況下完成一次偷盜。
而紅狼的出現徹底顛覆了這個粗淺地認識。
僅僅是神鬼不知,終究還是要發乎于心,無論再怎麼精湛嫻熟。總是有跡可循的。而紅狼的境界卻更為超絕高遠,前無古人
他扒竊時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徹底的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了。
換句通俗一點地話來說,這個賊眉鼠眼的黑暗精靈根本就是個管不住自己雙手的盜竊癬患者。
既然是被動技能。那麼對于紅狼來說,“盜竊”已經不再僅僅是一種行為,而是成了一種狀態。這種狀態就和魔法師的魔力護盾、德魯伊地動物變身一樣,不需要你一次次地刻意發動。只要使用一次,就能長時間保持在這種狀態中。
在“妙手空空”的狀態中,紅狼將會無差別地竊取身邊所有人的物品。但同時也會失去一切戰斗能力。直到三分鐘後技能冷卻。
好在和普通地盜竊技能一樣。這項技能地效果對于那些普通地原生者來說更為明顯一些,而涉空者由于天生的抗性。所以大多數時候只會被偷走一些不值錢地破銅爛鐵。否則的話,紅狼恐怕早就已經超越了末世君王達倫第爾,成為了法爾維大陸最令人恐懼的存在了。
現在我們知道他這高得令人咋舌的盜竊技能是如何練成的了 他根本就是開著技能把自己扔到人堆里去,在一路扒得盤滿缽滿之後心滿意足地被人拍成肉餅 一次次如此,樂此不疲。
好吧,讓我們徹底忘掉那些有關于“盜竊境界”的評價,正確地審視一下這個來自于敵國的流竄犯。其實嚴格地來說,他也不完全是一個盜竊癖患者……
他根本就是一個有嚴重受虐傾向的盜竊癬患者!
……
“把東西還給我們!”這起公然盜竊案的三名受害人紅著眼楮振臂高呼 唯一阻止我們沒有一擁而上再次把他砍成十七八塊的原因,是因為我們不想在掏刀子殺人前的一剎那連刀子都被這個黑皮扒手偷走了。
“等我技能冷卻下來再說!”紅狼滿臉委屈。
“你們都別靠近……”終于,站在一旁的佛笑開口了。他顯然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從一開始就沒有靠近紅狼的身邊,現在,他沖著長三角和倉庫也瘋狂擺了擺手,阻止了他們的進一步行動。
這根本不用他多說,現在就算把鋼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休想讓我靠近這個貌似無害的黑暗精靈一步!
“現在,紅狼,把所有不屬于你的東西都放到地上。”看到我們都站在盜竊技能無法波及的地方,佛笑接著對紅狼說道。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相信在短短的片刻之間,我們居然有那麼多東西已經被轉移到了紅狼的身上。
當黑暗精靈放下了所有的贓物,遠遠退到一邊的時候,我們三個這才提心吊膽地圍過來,把屬于自己的物品一一裝入囊中,同時在心里把紅狼歸為了“極度危險的人物”之一。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這世上有那麼多的游蕩者、刺客和影賊,可偏偏只有紅狼一個人領悟了“妙手空空”的盜竊技能。我們必須得相信,在某些特殊的領域之中。確實是有一些遠遠超出我們常識之外地“天才”存在著的。
見識了紅狼的超凡本領,我真的
像,當他的四十級盜竊技能一旦全力施展開來,該會震驚 或許就算他把大祭司的內褲偷出來也不會被發現吧。
我忽然覺得,他那個驚世駭俗的瘋狂盜竊計劃沒準真的能成功也說不定了。
“你怎麼沒有加入工會?”倉庫也瘋狂站在距離紅狼五步開外的地方,滿心疑惑地問道,“像你這麼高級別地盜竊技能,下副本的時候應該會有很大幫助的吧。”
听了矮人大媽的問題,紅狼反問道︰“你覺得任何一個稍有一些理智、沒有徹底發瘋地公會會長。會願意接收一個殺傷力比牧師還低、防御性比法師還差、生命值比吟游詩人還脆、死得比戰士還快、既不能頂怪、也不能加血、還沒有輔助技能、且很少輸出傷害、戰斗時只顧著偷錢、還會把隊友繳了械、有危險第一個開溜、總是莫名其妙地引來一大堆怪、然後隱身藏起來眼睜睜看著團滅的的家伙入會嗎?”
一致搖頭……
“遺憾的是,帝國那邊地公會會長們和你們觀點一致……”黑暗精靈滿面慚色地點了點頭,“……所以,每當我換了一家公會之後。我都悲傷地意識到,不知道我底細、還有可能收留我的公會又少了一家。”
或許這個黑皮膚的家伙身上有著數不清的缺點,但他至少還擁有一項高尚地美德,足以成為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智慧生物的楷模。令人對他高山仰止︰
他真地非常非常有自知之明!
“……終于有一天,我發現,末世帝國所有地公會我都已經試過了一遍,最後地結果都是被人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要是再想加入公會的話。恐怕我只能到聯盟這邊來踫踫運氣了……”紅狼垂頭喪氣地說道,“……沒準還能踫上一個腦筋糊涂地會長把我留下來。”
言者無心,听者有意。黑暗精靈的這句話立刻刺激起來了身邊兩個人口販子的巨大熱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不如到我們的公會來踫踫運氣!”我立刻接口說道。順手就想親切地拍一拍他的肩膀。可一想到他神出鬼沒的盜竊技能,手剛懸在半空。就立刻收了回來。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的會長正好是個精神病?”紅狼困惑地問道,“不會那麼巧吧?”
盡管在我們即將建立的公會中,恐怕除了我之外很難再找到第二個精神正常的家伙,今後的會長是個神智不健全者的可能性很大,但對于這個問題,目前我還很難下一個定論。
“事實上,我們正在組建一個新公會,但是遇到了一點麻煩……”我尷尬地笑了笑,向這兩位旅伴講述了我們目前正面對的窘境。
“……如果湊不齊二十個人的簽名,我們的公會就建不起來,我們正在為這件事頭疼呢。”雖說主要是在向黑暗精靈講述我們的遭遇,可我一邊說一邊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身旁的劍客佛笑 讓一個黑暗精靈加入大陸聯盟的公會,這件事情成功的幾率實在不大,不過如果能成功地鼓動這個人類劍客加入,對于我們也是個不小的收獲。
令人意外的是,黑暗精靈紅狼對這件事情居然大感興趣︰
“你是說,不用遞交任何申請,只要在告示牌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就能加入這個公會嗎?”黑暗精靈仔細地問道,“要知道,敵對陣營是沒有遞交申請的選項的。”
長三角仔細查閱了建立公會所需要履行的手續,然後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我還真想試試看呢……”紅狼興沖沖地說道,“……沒準能還真找到一個系統漏洞呢。”
系統漏洞?那是什麼?哦,還是算了,我想我是不可能理解的。
“那真是太好了,不管你能不能加入公會,我們都一定全力幫你去偷大祭司的裝備。”長三角信誓旦旦地保證。在長三角的眼中,和妃茵大小姐鐵一般嚴酷的招收指標相比,大祭司依芙利娜閣下的極品裝備完全不具備考慮價值,毫不猶豫地就被他出賣了。
既然黑暗精靈已經願意嘗試加入公會,他的人類劍客伙伴自然也不會置身事外。在我們的威逼利誘之下 錯,應該說是在我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循循勸導之下 佛笑也同意了加入我們的新公會,我們的公會成員招收工作終于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性進展。
這時候,我們已經行到了聖城弗雷斯希特的附近,正前方,城門洞開,出入的行人並不是很多,城門侍衛的面孔隱約可見。
杰夫,你向左偏一點;倉庫也瘋狂,你再靠近一點;右一步……夠了夠了,再往右你就要撞到我身上了;長三角,你離我遠點,你的錘子都快頂到我的肚臍眼了……”虛空中,黑暗精靈刺客紅狼的聲音憑空傳來。
“杰夫,你別推我。”長三角直嚷嚷。
“倉庫也瘋狂,你踩著我的腳啦!”我低聲喝道。
“佛笑,別老踢我的腳後跟。”矮人大娘不樂意地嘟蘢擰!
“哎喲,哪個白痴在捅我的屁股!”人類劍客佛笑一臉忿恨。
在紅狼的指揮下,我們一陣混亂。
“我說,你們就不能安靜一點嗎?”紅狼惱火地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究竟是誰造成我們舉步維艱的困難局面的,某個跟著我們溜進來的小偷應該有足夠的自覺才好。”長三角腦袋向左一偏,對著一片虛無的空氣義正詞嚴地說道。
“噓,小心,有人過來了!”紅狼忽然提醒我們道。
兩個年輕的精靈族少女從前方的路口轉過一個彎,有說有笑地向我們走來。然而,當她們發現我們的存在時,嬉笑聲戛然而止,一副驚訝和畏縮的表情僵在了她們的臉上。
她們所看見的,是四個表情猙獰、怒目橫視,手里把玩著武器,用凶悍冷酷的目光不懷好意地望著來往行人的惡棍。這四條惡棍錯落地站成了一個扁平的菱形,將這條原本就不太寬敞地小路霸佔了一大半。正獰笑著緩步向她們靠近。
很快,其中一個背著弓箭的精靈女孩就偷偷地拉了拉同伴的衣角,兩個女孩低著腦袋怯生生地拐到了另外一條道路上,連看都不敢多看我們一眼。
看到她們的背影離開視野,這四個惡棍長吁了一口氣,重新混鬧在一起︰
“長三角長得太丑了,把兩個漂亮妹妹都嚇跑了。”倉庫也瘋狂指著半獸人影賊的胖臉大聲嘲笑著。
“胡說八道,我的身材是那麼偉岸、我的表情是那麼和藹、我的目光是那麼溫柔、我的笑容是那麼性感,明明是你這個變態死人妖老太婆把人家嚇跑了。看你那沒出息地樣。看見美女鼻血都快要噴到腦門子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個子太矮,所以大氣壓強特別地大。”長三角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譏。
“好了好了。不要爭了,要想分出你們兩個誰比誰更難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空氣中飄蕩著紅狼詭異嘲諷的聲音。
“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以為我們這樣做到底是因為誰啊?”面對黑暗精靈地挑釁。矮人牧師和半獸人影賊迅速結成牢固的同盟,異口同聲對著空氣怒斥道。
必須承認,“夜鷹之乘風者”套裝對于提高刺客匿蹤技能效果有著令人驚嘆的顯著效果。盡管站在聖城弗雷斯希特城門兩側的六位守門衛兵比他高出了近十級,可在這套職業套裝地幫助下。黑暗精靈刺客紅狼仍然成功地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溜進了城門。
在他潛入城門的時候,發生了一段緊張的小插曲︰就在他即將完全進入城門時,一隊手持長戟巡邏地士兵迎面走來。向城外進發。恰好和我們在城門**匯。心懷不軌的黑暗精靈嚇了一跳。生怕被巡邏兵發現,連忙向右側躲了一步。為他們讓出了足夠寬敞的通道。但是,這個動作卻使他與右手邊最後排地那個城門衛兵地距離突破了安全界限。
這名警覺地城門衛兵立刻對黑暗精靈的行蹤有所察覺,他猛地偏過頭去,警惕地盯著黑暗精靈地方向,那雙猶如鷹隼般明亮的雙眼仿佛能夠穿透空氣,直望進人的心里去似的。
紅狼毫無準備,就像被這個意料之外的變故嚇傻了似的,竟然和那個士兵大眼瞪小眼地僵立在當場。眼看他的第一次潛入計劃就要被輕易地扼殺在搖籃中,我忽然急中生智,站在那個衛兵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先生,請問我該到哪兒才能找到城里的藥劑師?鐵匠呢?雜貨鋪呢……”我用力揮舞著手中的魔法地圖,恨不得把整張地圖都糊在他的腦袋上才好。
我的辦法果然奏效,這名警惕性很高的衛兵立刻放棄了對潛入者的搜尋,盡心盡職地在地圖上為我指示出了藥劑師的所在。等到他再次抬起頭來向黑暗精靈的藏身之處觀望時,非法潛入的偷渡客早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盡管受了不小的驚嚇,但成功溜進城門還只意味著黑暗精靈的盜竊計劃剛剛開始,隨之而來的就是另一個讓人頭疼的難題︰如何在這座城市中行動。
要知道,弗雷斯希特是整個法爾維大陸上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雖說現在並不是涉空者們降臨大陸最繁忙的時間,可城市中的街道上仍然有不少行人往來穿梭,在一些擁擠的路段,人們難免會發生輕微的踫撞接觸。
對于身為敵對陣營冒險者的紅狼來說,哪怕是我們最輕微的接觸都會打破他的匿蹤狀態,使他全身暴露。即便沒有人踫觸他、即便他有專門提供匿蹤加成的套裝保護,在擁擠的人群中,我們也很難保證不會有一兩個格外警惕的行人會發現他的行蹤。而一個黑暗精靈一旦在法爾維大陸聯盟軍的主城之中暴露了行跡,你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滿大街滿腔愛國赤誠的大陸“憤青”們將會怎樣“熱情周到”的接待他。
為保護紅狼的行蹤不至泄露,在我們行進時,我、長三角、倉庫也瘋狂和佛笑四個人排列成菱形,將他包圍在中間,避免黑暗精靈與其他行人近距離接觸。而當在狹窄的路段中遇到落單地行人時,我們便會努力做出一副凶狠霸道的模樣。盡可能讓他們繞道而行。
這听起來很簡單,可實際上並不是一件輕松的活。當刺客匿蹤時,他的移動速度會降低到平時的三分之一,即便刺客職業套裝可以提升匿蹤時的移動速度,紅狼的行進速度仍然比我們要緩慢得多,走在他身後的那個人一不留神就會踩上他的腳跟。而他匿蹤地效果又實在好得離譜,盡管我們明知道他就站在中間,可很多時候我們一不留神還是會徹底失去他的蹤跡 找不到他的位置,自然就沒辦法和他保持距離。
這樣一來。我們就只能按照黑暗精靈的指揮調整自己地步幅和速度了。在黑暗精靈亂七八糟的指揮下,剛才那混亂的一幕已經一再地在街頭上演。
我們
送著紅狼來到了弗雷斯希特城的公會申請處,這是一地小平房,整棟建築出人意料地簡陋。一道柵欄把這個原本就很狹窄的房間隔成兩半。一個臉上皺紋厚重得幾乎能夾死蒼蠅的老年儒雙腳懸空坐在一張加高了的靠背椅上,正面對著柵欄有氣無力地眯著一雙小眼,他就是整個法爾維大陸聯盟唯一一位獲得法律認可地“公會申請員”。
和整個大陸其的許多地方都一樣,這些政府的辦事機構總是會安排一些上了年紀地大爺大娘來處理這些公眾事務。湊巧地是,這些工作人員往往都有著一些共同地特點,比如說︰他們地工作效率總是很低下,脾氣暴躁。服務態度非常地差,而且總是喜歡跟你講許多和國計民生、大陸格局、全世界人民都有關系而唯獨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的、莫名其妙地大道理。
在房屋地外面豎著一塊告示牌,每一個申請成立公會的告示都會張貼在這里等待公會成員的簽名。這塊告示牌矮得讓人崩潰。我幾乎得把腰彎成一個直角才能正常地閱讀上面的文字。
據說把這塊告示牌的高度經過了弗雷斯希特城城市管理部門有關專家的精密測量。把它放到了最最適合的高度上。以便于城中所有種族的市民 尤其是儒和矮人族 也能順利地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一作風嚴謹的行政舉措深刻體現出了一種“政治文明”的“人文關懷”,受到了最廣大人民群眾的一致好評雲雲。
可據我觀察。雖然儒和矮人勉強能夠摸得著這塊告示牌的下沿,可想在告示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恐怕一定得踮著腳費好大的力氣才能辦得到,而如果像牛百萬這樣高大的牛頭人想要清晰地辨認上面的字跡,恐怕就非得趴在地上不可了。
事情總是這樣︰為了盡可能照顧到所有人的“人文關懷”,聯盟當局往往會勞心勞力,采取許多十分費力的復雜措施,而最終產生的結果卻是讓每個人都感到非常地不方便 對于法爾維大陸聯盟政府當局來說,類似這種好心辦壞事的情況發生的頻率如此之高,很多時候簡直讓人懷疑這些執政官員的本職工作就是絞盡腦汁千方百計地給我們找麻煩。也不知道政府官員們那天才的腦子里怎麼會裝得下那麼多絕妙的好點子,居然能夠想得出那麼多人想破頭都想不出來的餿主意 比方說,我就想不出來。
我一直很好奇的是︰他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立上一高一矮兩塊牌子呢?
……
和公會申請處的小破屋一樣,這塊告示牌矮小而破敗,完全就是幾塊破木頭用非常粗糙的手法七拼八湊勉強組裝起來的一個木頭架子,倘若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從它旁邊路過,恐怕真的會以為這是某個缺少公德心的行人隨手丟棄的一堆垃圾。只有筆直守護在它旁邊的兩個雄壯的佩劍士兵,才稍稍彰顯出了一些這塊破木板在法律上的權威性和莊嚴性。和這座城市里的大多數衛兵一樣,這兩個守護告示牌的士兵,也都是達到了六十級的強者。
如果你親眼看見兩個強壯的武士手持利刃、表情嚴肅地守護著只到他們腰帶高矮的一堆爛木頭,這強烈的反差恐怕很難讓人對他們生出什麼由衷的敬畏之情 就我個人地感覺而言,你甚至很難不生出一絲由衷的滑稽感覺。
此時。告示牌上正張貼著新公會“閑著無聊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一群人”申請組建的公告,公告上已經有十幾個人留下了自己的簽名。公告牌的周圍還站著一些人,其中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但大多數都是我們的老熟人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地話,這些人都即將成為我們的公會會員。
有兩名高級士兵的守衛,紅狼根本沒有辦法接近公告。我們只能遠遠地跟站在告示牌下統計人數的女魔法師妃茵打了個招呼,然後找了個僻靜地角落,長三角他們三個把黑暗精靈刺客護在中間,我則向妃茵他們的方向快步走去。
“妃茵。現在已經有多少人了啊?”我遠遠地問道。
“已經十五個了!”妃茵看起來精神抖擻,她歪著腦袋往我身後看了看。她顯然看不見匿蹤狀態下的黑暗精靈紅狼,理所當然地只看見了我、長三角、倉庫也瘋狂和佛笑四個人。
“再加上你們四個,就只差一個人了。降b小調夜曲這個家伙真遲鈍。到現在還沒帶人來報名。要是因為他耽誤了組建公會,我絕輕饒不了他……”女魔法師雖然嘴里說得咬牙切齒,可眼楮里已經迸射出了金幣般黃燦燦的光芒。
我連忙向她解釋道︰“哦,那個矮人牧師就是降b小調夜曲。佛笑是我帶過來地。”
“那麼說是長三角一個人也沒找到嘍?”听了我的話,妃茵興致勃勃地打量著長三角的大肚皮,滿臉恨不能把我們肥胖的半獸人影賊熬油賣錢地貪婪表情。
“事實上……”我不得不繼續解釋說,“……除了佛笑。我們還帶來了一個人,只不過他暫時沒辦法來簽字……”
我把紅狼的情況簡略地向妃茵介紹了一下,還特別提醒這個管不住自己雙手的盜竊大師地極度危險之處。起先我還擔心她會因為敵對陣營地關系而反對黑暗精靈加入公會。可很快我就發現。我地擔心純屬多余……
“你說的都是真地?”妃茵忍不住尖叫起來。臉蛋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那家伙的盜竊級別那麼高了?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拉進公會!天啊。四十級的盜竊,這可是一台長了腳的自動提款機啊,只要他每天上街轉一圈,我們可就發財了!”
“可是……”我為難地指了指告示牌旁邊的兩個高級戰士,“……有他們在這里守著,他根本沒機會靠近簽名啊。”
“這個……”妃茵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從腳後跟一直武裝到了牙齒的職業軍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都別傻站在那里了,都給我滾過來出出主意!”能夠消費別人的,就絕不動用自己的,這是我們貪婪的冰系女魔法師妃茵大小姐一直以來秉承著的人生信條 對于金錢如此,對于腦細胞大概也是如此。這個問題她只思考了幾秒鐘的時間,就習慣性地找到了一條最為簡便而且不必她費神的最佳方法 傷腦筋的事情讓別人來做就好。
我們把目前遇到的難
場的同伴們講述清楚,希望能從他們那里得到一些有見。不出意料地,絕大多數人對與黑暗精靈的加入持完全悲觀的態度 他們絕不相信我們有辦法在自己的主城里收容一位來自敵對陣營的刺客加入公會。不過,好在喜歡用自己的頭腦挑戰世俗法則的人,在我們的公會中絕不會是少數︰
“就讓他隱身靠近公告,未必會被發現吧……”說話的是一個名叫“光明的角落”的儒刺客。
讓好不容易才溜進弗雷斯希特城的黑暗精靈紅狼拿自己的命來測試高階衛兵的反隱形能力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光明的角落自告奮勇地做了一下試驗。他施展開“匿蹤”的刺客技能,收斂行蹤靠近了木質告示牌,當他剛剛把筆尖放到公會申請公告上的一刻,一道柔和的白光忽然一閃,籠罩了他的全身。身材矮小的儒刺客立刻無所遁形。
我們都小看了塊簡陋的告示牌。盡管看上去就像是一堆爛木頭 當然,實際上也確實是一堆爛木頭 可這堆爛木頭畢竟是整個法爾維大陸唯一一個發布公會申請公告的場所。它上面被人永恆加持了神聖地魔力,絕不容許有人藏匿身型、鬼返乜拷。
于是,實驗一毫無懸念地以失敗而告終。
“我替他簽個名行不行呢?”牛百萬竄過去那起筆在公告上涂寫起來,可他無論怎麼寫,筆下都只是空蕩蕩的一片,除了第一次留下的簽名,他一個多余的字也寫不上去。
“如果……替人簽名……也可以……的話……那我們當初……何必……還要……再招人來呢?”看著牛百萬面紅耳赤地忙活了半天,半獸人術士丁丁小戈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每人……寫兩個……名字……不就……夠了嗎?”
“媽的。你也不早點提醒我……”牛百萬訕訕地嘟蘢磐說攪艘弧”摺!
這愚蠢的實驗二甚至不能算是一次有實際意義的實驗。
“我覺得,我們思考的方向都不對……”這時候,精靈神射手弦歌雅意緩步從人群中踱了出來,他理性地聲音讓人不由得精神一振。“……那個黑暗精靈無法簽名,是因為有兩個高級衛兵在這里守著,大家一直在琢磨怎麼樣讓他不被發現地靠近這里,可我覺得我們應該充分發揮主管能動性。不該受到經驗主義、本本主義的約束,要充分發揮創新思維、逆向思維的能力,進一步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思考一下怎麼把這兩個衛兵弄走才對。”
弦歌雅意高屋建瓴的發言大大拓展了我們地視野。讓我們眼前頓時一亮。我立刻滿懷期待地望著他︰
“那麼說,你有辦法把這兩個衛兵調走咯?”
“這個嘛……”弦歌雅意面帶微笑,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在數十道期盼的目光中。不負眾望地說道︰“……啊。其實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啦……”
“沒有辦法還嗦嗦地說那麼多廢話干什麼!浪費大家的感情!”妃茵立刻進入暴走狀態,這個身材縴細的魔法師一巴掌就把我們偉大地現實主義空談家掄翻在地。然後以泰山壓頂之勢把他敲了一個春光旖旎。被弦歌雅意欺騙了感情的公會成員們也都很好地發揚了棒打落水狗的光榮傳統,每個人都在這個孱弱的精靈射手身上找到了以眾欺寡打太平拳地變態快感。這些涉空者們的尺度把握得剛剛好,非常成功地把精靈射手打成了豬頭,卻偏偏一點兒也沒有傷害到他的生命。站在一旁地衛兵瞪大了兩只眼楮看著這場發生在自己身邊地暴力事件,完全沒有阻止地意思。
正在大家為心頭的郁悶得以宣泄而雀躍不止地時候,忽然,長發的精靈族女馴獸師雁陣不耐煩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真麻煩,實在不行就把這兩個衛兵都殺了吧?”面對那些具有智慧的人形生物,這位美麗的精靈族少女一向都是非常冷酷無情的。
整個場地忽然安靜了下來。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眼里射出的那一道道蠢動的烈焰,已經充分說明了他們對這條建議的認同。最終,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妃茵的臉上。冰系女法師緊咬了咬嘴唇,死死地盯住那兩個衛兵,似乎正在做一個艱難的判斷。
“有什麼好想的,先把他們殺光了再說!我先上,你們掩護!”正在大家考慮究竟該如何動手的時候,一個矮小的身影已經揮舞著短小的法杖,狂野呼號著,在沒有任何作戰計劃的情況下,孤身一人就奮勇地撲了上去。
在我們的公會中,只有一個人會對暴力如此地熱衷,如此不假思索地投入戰斗,那就是我們的矮人牧師長弓射日。我非常確定,他對于戰斗的熾熱**完全是發自于他滿腔熱血的內心深處 但顯然完全沒有經過大腦。
立刻有人緊跟在他的身後撲了上去,想要為他這狂暴的攻擊提供後續的支援,不過,沒有一個人能趕得上長弓射日的曠野攻勢。眨眼間,長弓射日的雙截棍就第一次重重敲打在佩劍衛兵的身上時……
“唰……”一道凜冽而神聖的白色光芒當空斬落,猶如一道粗壯的閃電當空劈落,仿佛連天空和大地都被斬成了兩半。
白光過後,那名衛兵昂首持劍、傲然挺立。
長弓射日翻著白眼、吐著舌頭、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前額上留下一道鮮紅的傷痕,死相很狼狽。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擊必殺?!
時間似乎突然被停滯了,所有抄著武器撲上前去的人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完全停止了自己的動作,猶如一具具被石化了的雕像,瞪大了眼珠傻傻地望著長弓射日的尸體。
我這時也抽出了長劍,可我離得太遠,沒能為我的矮人虔信者朋友在戰斗時提供及時的援助。
對此,我實在是感到非常慶幸啊。
而且我相信,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心里都是這樣想的。
“狂徒,不要在神聖的城市里挑戰眾神的威嚴!”那名士兵還劍入鞘,看著長弓射日矮小的尸體,鄙夷地說道。
一旁的妃茵瞥了一眼長弓射日的尸體,失望地搖了搖頭,面不改色地轉臉繼續問道︰
“誰還有別的主意?”
人虔信者長弓射日因為他的一時沖動而葬送了自己的的印象中,這個魯莽的家伙從來也沒有死得如此有價值——他用自己毫無反抗之力的死亡,證明了謀殺聖城守衛計劃的不可行,因此也就間接地挽救了在場眾多躍躍欲試者的生命。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這個蠢蛋冒冒失失地獨自一人沖了出去,等到大家盤算好了一起攻擊的時候,我們這個尚且未能組建起來的公會肯定會遭受更為慘重的損失。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長弓射日的死,死得其所、永垂不朽。
不過,招攬黑暗精靈紅狼加入公會的行動,在這里也受到了巨大的阻攔——我們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方法讓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異族男子名正言順地成為我們的一員,坦率地說,我幾乎已經完全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正當每個人都一籌莫展、無計可施,就連妃茵都要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這個頗合她胃口的斂財工具時,佛笑忽然離開了紅狼藏身的角落,緩步走上前來。
“我倒是有個辦法,說不定能管用。”
大家疑惑地望著這個陌生的人類劍客,太多次的失敗已經很難讓這些失望的人們重新提起嘗試的精神了。
“哦,是麼?說來听听?”妃茵勉強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想要殺死這兩個衛兵,以我們目前的級別,估計是不可能了。不過……”佛笑稍稍停頓了一下。再次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兩名衛兵,這才繼續說道,“……要把他們引開卻未必不能做到……”
佛笑把我們召集到了一起,詳細地解釋著他地方案。听了他的敘述,我們從開始時的心灰意冷,逐漸變得斗志高昂起來。妃茵那雙原本就不小的眼楮越睜越大,閃閃發光,猶如兩顆非常非常值錢的藍寶石。
經過一番挑選,我們選中了牛頭人聖騎士牛百萬和一個專精閃電系魔法的精靈族法師“分天焚骨”。大家都遠遠地閃到一邊。只留下這兩個人站在中間。
“喀喇……”一個最低級的閃電箭魔法射到了牛百萬的身上,與此同時,牛頭人聖騎士揮起他的大石柱,不輕不重地在分天焚骨地身上敲了一下。
真如我們所預料的那樣。強烈的職業責任感使守護在告示牌邊上的那兩名衛兵無法對發生在城市中地違法斗毆現象置之不理,他們拔出長劍,高喊著︰“以神的名義,守護榮譽與秩序!”立刻沖向面前的那兩個人。試圖制止他們的打斗、給予他們適當地懲罰。
牛百萬和分天焚骨看見這兩個衛兵上鉤了,立刻轉身就跑。牛百萬毫不遲疑地施展出了他“聖光護佑”的無敵防御技能,而精靈魔法師則使用了“瞬間移動”的技巧,轉瞬間就拉開了與衛兵們之間的距離。
這正是佛笑所預期地結果︰讓兩個涉空者在城市衛兵的面前斗毆。把他們從自己的崗位上引開,為黑暗精靈爭取簽名地時間。
“萬一我們倆也像長弓射日那樣一劍就被他們宰了怎麼辦?”在計劃實施之前,分天焚骨猶豫地說道。
“這不可能……”對于這個問題。佛笑十分篤定地回答道。“……你應該仔細看看規則。規則規定。在城市里襲擊守衛,會立刻招致守衛地致命反擊。這屬于正當防衛。但在城市中相互斗毆,衛兵只會出面制止,然後用監禁和罰款地方法進行處罰。”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牛百萬奇怪地問道。
“笨蛋!用你的豬腦子仔細想一想,你襲擊衛兵是謀殺,是嚴重地刑事犯罪;你們倆打架斗毆屬于擾亂社會治安,誰還會槍斃你嗎?”弦歌雅意身上的傷痕好不容易漸漸愈合,听到這里,忍不住開口解釋道。
“我這不是豬腦子,是牛腦子!”牛百萬不滿地嘟�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