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游
作者︰酒精過敏
第七卷 合服
第五十五章 因為卡 第五十六章 最後的時刻 第五十七章 徒勞的勝利 第五十八章 百人斬
第五十九章 三對三 第六十章 點子扎手 風緊扯呼 第六十一章 牛是怎麼死的 第六十二章 援兵天降
第六十三章 披著羊皮的狼      
第七卷 合服 第五十五章 因為卡
    管我們無法阻止敵軍的攻城車靠近城牆,但這並不意據了什麼具有決定性的優勢。盡管我們的守備軍數量佔據了很大的劣勢,但有了眾多強悍的涉空者們的幫助,足以把那些攻城的敵軍抵擋在城牆之外,讓他們只能撅著屁股等待著被從攻城車上踢下去的結局。

    不知不覺,已經有近三十個末世帝國軍士兵死在了我的手中。他們有的是被我用劍砍死的,有的則是被我的“恐懼咆哮”嚇破了膽,一頭從攻城車上栽下去摔成了肉餅的。讓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些丑陋的侵略者既愚蠢又虛弱︰他們的攻擊軟弱無力,只能象征性地讓我損失幾十點的生命,根本不疼不癢;而我只需要使用幾個最簡單的戰斗技能,就能輕易地把他們擺平。

    雖說這是一場關乎整個大陸安全的重要戰役,但和這些“菜鳥”(涉空者們的說法,他們似乎總喜歡稱別人為“鳥”)敵人們交手,簡直讓我精神倦怠,根本提不起半點戰斗的情緒。在我看來,他們的威脅性甚至還不如奔行在烏齊格山林中的四十二級厚皮野豬。我甚至有些憐憫這些踏上必死征程的敵人們,他們豁出性命努力嘗試的,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對于這場戰斗來說,他們的死亡是徒勞的,根本毫無價值。

    如果末世帝國的所有士兵都只是這種水平的話,那麼這場戰斗的結局根本無需猜測。哪怕他們的軍隊數量再翻一番,也根本無法沖破我們這條由血肉之軀組成地堅固防線!

    一個頭上長角、兩腿蜷曲、兩只腳像蹄子一樣的“惡魔尖兵”挺著長槍向我當胸刺來。我舉起盾牌,使用“格擋”技能輕松地彈開長槍。然後向前跨進一步,一個“突刺”將右手的長劍狠狠地插進這個“惡魔尖兵”的小腹。正當我想要轉身反劈、繼續砍殺他的時候,忽然,一道帶著金屬銳利觸覺的寒風飛快地穿透了我的後背。

    我的背上傳來一陣巨大疼痛,讓我忍不住低聲地呻吟起來。這巨痛讓我在一剎那間覺得十分虛弱,就好像我地力量和勇氣都隨著這一記重擊從我體內流失了似地。

    這一記偷襲砍去了我近兩百點的生命,這可是從戰斗開始以來我所承受過的最沉重的一次攻擊。我心里一驚,連忙轉過身去。想要面對這個背後施襲地危險敵人。

    可他的身手敏捷地大大超出了我的想像。當我轉過身去時。只來得及用眼角地余光捕捉到了他模糊的身影,在這短短一瞥間,我看見一個吸血鬼刺客手持兩把匕首,正用一種狼族捕食獵物般的貪婪目光注視著我。他的眼楮是紫紅色的。瞳孔是兩道黑色的豎線,一雙白得發亮的短小獠牙露在下唇外面,和他鮮艷欲滴的唇色構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頭上頂著鮮紅地“蛇雨仙”三個大字。這是他的名字。

    作為游蕩者的第三種轉職職業,“刺客”真正吸收了游蕩者戰斗技巧地精髓,他們是黑夜的驕子、陰影地寵兒,潛伏于無人察覺的幽暗之中,將冷血的屠殺升華成為一種爆發于無聲瞬間的藝術。匕首是他們的殺人利器,也是他們最忠誠的伙伴,“永不現身于人前”是他們不可更改的信條。他們是最卑劣的偷襲者,也是最危險的敵人,在他們的無恥刺殺下,甚至有人直到死亡都沒有覺察到死期已至。

    再沒有哪一個種族比吸血鬼更適合于“刺客”這個職業了。這個見不得光的種族天生就具有在黑暗中隱形的技能。對于刺客的“匿蹤”技巧有很大程度的加成,大大降低了被察覺的可能性。而且他們還具有“血液抽取”的天賦,能夠在三十秒時間里將造成敵人傷害值的十分之一轉化為自己的生命。並且和精靈一樣天生就有著高人一籌的速度。我不知道你這一生有多少絕對不想遇到的對手,但我相信。一個技術嫻熟的吸血鬼刺客絕對會是其中之一。

    發現他又一次繞到了我的身後,我連忙一矮身,想要使用“旋風斬”的技能這個技能可以一次性攻擊身邊所有的敵人,當我被包圍或是從身後被偷襲時尤其有效。

    我覺得自己的反應速度已經足夠快了,可比起我的對手來還是慢了一步。在我的劍刃掃到他身體之前,我的後腦上被鈍器重重地敲了一下後來我才知道是匕首柄。這一擊讓我頭腦昏沉,頓時失去了戰斗的能力,只能蹲在原地等待身體復原這是刺客特有的“猛敲”技能造成的後果,和游蕩者的“悶棍”技能很相似,區別在于它不在“匿蹤”狀態下也可以使用。

    趁著我昏迷的時候,這個狡猾的對手又抓緊時間猛刺了我兩刀。

    幸虧我在開戰前更換了一具更堅固的鎧甲,強大的防護力使這一連串的攻擊並沒有給我造成致命的傷害。但此時,我剩下的生命也已經不足一半了。

    盡管“猛敲”造成的眩暈讓我身體無法動彈,但我的頭腦還很清醒,我仍然能夠分辨和思考。我很清楚,這個蛇雨仙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敵人完全不同︰他和我一樣是四十五級,狡黠而敏銳,靈活地使用技能和我戰斗,包括他那與眾不同的名字,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個事實︰他也是一個“涉空者”。

    沒錯,在末世帝國的侵略軍團中,同樣也有“涉空者”的存在。之前或許是因為城中投石車的巨大威脅,這些聰慧而危險的家伙都沒有冒險出擊,只是讓那些弱小的低級士兵打頭陣。而到了現在這個短兵相接的時候,他們也已經開始了行動。

    敵軍中“涉空者”的出擊會給這場戰斗帶來什麼樣的改變?緊張的戰局並沒給我足夠地時間去思考。很快,眩暈的效果消失了,我又重新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剛才吃的虧讓我吸取了教訓,暈眩效果結束後

    是在第一時間使用了“恐懼咆哮”的技能。受到“恐懼咆哮”的影響,蛇雨仙頓時陷入了茫然的狀態,漫無目地地原地來回打轉,這才讓我有時間灌下一瓶生命藥劑,而後接著又大喊了一聲,使用了“勇氣戰呼”地技能,讓自己的攻擊力和防御力在短時間內得到了提升。

    蛇雨仙的身上應該裝備著某種能夠保護意識的裝備。他陷入恐懼狀態地時間並不長。很快就恢復了神智。我生怕他重新發揮出自己的速度優勢,搶先出手,逼著他和我正面交鋒。兩個照面過去,我仗著鎧甲厚重。佔了不小的便宜。蛇雨仙見勢頭不對,立刻對著我地臉撒出一大把閃爍刺眼的魔法粉末,讓我眼前一花。當我再次看清楚周圍事物的時候。他已經重新藏匿起了自己的身形,讓我無法發現了。

    雖然我看不見,但我知道他並沒有走遠,仍然守候在我的周圍,等待著再次向我發起襲擊。被一個刺客盯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不得不一面和攻城的侵略軍交戰,一面提防著身後的一切風吹草動。戰場上十分嘈雜,哀嚎遍野、金鐵相交,可此時從我背後傳來的任何輕微聲響都能把我驚出一身冷汗。即便沒有任何人偷襲我,我仍然感到背後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就好像那個吸血鬼刺客地森然銳利目光也能刺進我的身體似的。

    正在這慌亂地時刻,忽然一件東西讓我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我繼續揮動著長劍。腳下不著痕跡地向右後方移去。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就在我站穩身體不到三秒鐘地時間里。那道凌厲的勁風再次從我的背後襲來。盡管我已經十分警覺,可還是沒能及時閃避,又挨了這沉重的一擊。不過與此同時,一聲“ 嚓”輕響也從身後傳來那是一個陷阱被觸發的聲音。

    這是一個馴獸師安放的陷阱我沒有看見到底是誰干的,但我必須得好好謝謝他它並沒有明顯的傷害作用,最大的用途是使出發陷阱的野獸速度降低,以便于馴獸師馴服。它的上面被標記上了大陸聯合軍通用的陷阱標志,我看見它之後靈機一動,轉移到了這里背靠著它進行戰斗,這樣一來,如果蛇雨仙想要偷襲我,就不可避免地會觸發這個陷阱了。

    只有一件事情我沒有料到︰蛇雨仙的這一記偷襲打出了爆擊,整整消去了我四百點的生命力。這樣一來,我的生命值就比敵人低了很多,這使得我陷入了巨大的被動之中。

    這時候,我們兩個人都已經沒有了退路,只有徹底放開手腳,正面一搏了。即便速度受到了阻礙,蛇雨仙的戰斗技巧仍然讓人驚嘆。即便是在這場正面交鋒中,他總有辦法找到我的破綻,繞到我背後防御薄弱的地方進行攻擊。他的攻擊力高得驚人,即便我接連服用藥劑也根本無法抵償生命流失的速度。

    不過,刺客脆弱的皮質防具也讓他吃盡了苦頭。我幾乎每一劍都能使他損失上百點的生命,他的生命槽消退的速度簡直就像是酒館里矮人面前的酒瓶,一刻不停地減少下去。

    這樣的消耗戰斗注定堅持不了多久,很快,我們兩個人的生命力就都見了底。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再一次照面,就將是這場戰斗的最後一個回合了。

    對于我來說,這實在不是一場公平的生死戰。死亡對于我的敵手來說,只不過是一次失敗的冒險,而對于我來說,卻意味著永久的終結盡管戰場上有不少的治療職業者都有復活的技能,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看見我的尸體呢我必須比我的敵人更努力、更拼命,才能保住我存在的機會。

    這一劍,我使用了“揮砍”的技能,全力出擊,毫無保留。

    可就在我出手的剎那間,一陣恐慌籠罩了我的心頭︰蛇雨仙,我的對手,剛才一直受到陷阱的約束,行動受阻;可就在這最後一擊釋放的瞬間,陷阱的影響到了時限,他的身形重新回復了原先的敏捷,手中的匕首像魔獸的利齒一般,直撲向我的身體。

    我要完了嗎?這個念頭閃電一樣席卷了我的胸膛,讓我全身的血脈都因為這絕望的景象而變得冰涼。我攻擊變得徒勞無益,即便能與他同歸于盡,我也是最後的輸家。

    正當我滿心絕望的時候,最靠近我們的城牆忽然發生了塌陷,一座塔樓轟然崩塌、碎裂開去。一時間,煙霧彌漫、石屑橫飛,四周的景象發生了巨大變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塔樓崩塌的一瞬間,周圍似乎所有涉空者不論是我的戰友還是敵人動作全都發生了短暫的停滯,當然,我面前的蛇雨仙也不例外。

    城牆崩塌本是一個非常不利的消息,可此時對于我來說卻是個千載難逢的救命良機。我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緩,一劍砍在蛇雨仙的脖子上。他的頭頂迸出最後一片寫著“72”字樣的紅嵐,緊接著就:了。

    倒地前,他無比痛恨地盯著崩塌的那座塔樓,萬分不甘地說出了這一輪生命的最後遺言︰

    “真***卡啊……”

    擦著鬼門關的門檻走了一圈,我的心後怕得都快要跳出來了。我連忙趁亂躲到戰陣的後列,把能夠補充生命的食物和血瓶猛塞一氣,這才重新走向戰場。

    剛才這場戰斗起碼告訴了我們一個好消息︰“卡”這種詛咒並不是只有我們才有,我們的敵人同樣也受到了它的影響。我想像不出會是什麼人傳播了這種可怕的詛咒,但是只要敵人也不會因此佔到我們的便宜,那就稱得上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第七卷 合服 第五十六章 最後的時刻
    段城牆的倒塌引發了對我們不利的連鎖反應︰更多的城內,愈加瘋狂地沖擊著城防軍的防線,把我們的軍隊壓得節節後退;終于,一座城牆塔樓上大陸聯合軍的旗幟被拔起,換成了一面象征著恐怖和毀滅的末世帝國黑色九連星王旗,這象征著我們的敵人已經完全佔領了一段城牆;沒過多久,第二座、第三座塔樓上的旗幟也被更換,落在敵人手中的城牆越來越寬,很快,我們就只剩下了城門附近的四、五段城牆可以固守,而且看上去也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造型獨特的巨大撞車從末世帝國軍的陣列中被推了出來。這是一個木質的攻城器械,撞車下排滿了輪子,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皮質甲層,上百名強壯的惡魔躲藏在甲層下,推著它緩緩前進。一根粗壯到了極點的原木被固定在車上,作為撞槌,它面向我們的一端已經被虛成了尖頭。我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地方搞到如此巨大的一根木頭的,它看起來好像曾經是支撐某個精靈城市的生命樹只有這種富含著巨大魔法和旺盛生命力量的精靈之樹才能長得如此高大。

    城牆淪陷,這輛撞車雖然速度遲緩,但沒有了投石機的威脅,它還是成功地接近了城門。巨大的撞槌撞擊著城門,發出暗啞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喪鐘的鳴音,直撞在我們的心頭。烏雲要塞地城門雖然堅固,但也很難承受像這樣沖撞的巨力。每次撞擊都會使它損失上百點的耐久度。最多再過一刻鐘,我們的城門就會被攻破了。

    不少人嘗試著攻擊這輛撞車,希望它能像之前的那些攻城車一樣,在城門陷落之前就被摧毀。可是,這根本不可能,這輛撞車堅固得令人絕望,不但防御力高得驚人,而且代表著它耐久度的綠色槽線也長得一眼望不到盡頭,幾千點的損失對于它來說根本微不足道。如果你觀察得不夠仔細的話,幾乎一點也看不出其中的差別。這簡直就是一輛不可摧毀地戰爭機器,我們拿它根本無能為力。

    原本,勝利的天平就已經開始向我們的敵人傾斜了。而這輛撞車就像是一枚沉重的砝碼,被放置在了末世帝國軍地托盤上,加速了我們的失敗。

    和我們令人憂慮的戰局相對的是,在這場彌漫著眾多鮮血和死亡地戰斗中。我卻以異常神勇的表現始終活躍在戰場之上,創造了連我自己都感到震驚的輝煌戰績。不知不覺,已經有超過二十名末世帝國的涉空者雇佣軍死在了我地劍下,被我殺死的普通原生者士兵更是多達五十人。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地增加其實,戰斗的狂熱早就讓我失去了冷靜判斷地能力,我根本就記不住到底有多少條性命斷送在了我地手中。還是妃茵提醒我。在魔法筆記本“戰場成績”地一欄里面會留下我的殺戮紀錄。

    和戰友們地艱苦掙扎不同的是。除了與我廝殺的第一個敵人的涉空者、吸血鬼刺客蛇雨仙讓我身處險境之外,再沒有第二個敵人真正給我帶來麻煩。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它從一開始就深刻影響著這場血腥的戰斗,而且還在緊要關頭救了我的命,那就是“卡”一個莫名其妙而又似乎無所不在的巨大詛咒。

    對于像我這樣一個四十五級的戰武士來說,那些不足四十級的原生者雜兵根本不足為慮,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孤身一人殺退他們六、七個甚至更多。我真正的對手本應是那些同樣超過了四十級、已經成功轉職了的涉空者雇佣兵們,只有他們才有足夠的力量威脅到我的安全,讓我有必要小心提防。

    可是,“卡”,這個覆蓋範圍無比廣大的負面狀態影響魔法把他們都給毀了。在城牆上,所有的涉空者們不僅是敵人的,也包括我們的此時都已經陷進了歇斯底里的狂亂之中,他們時而呆立在原地,無論如何高聲叫罵都分毫也動彈不得;時而又在轉瞬間飄移到數十步之外有的人干脆就直接瞬間移動到了城牆下面、變成了一張張大小不等的肉餅。而且,這個糟糕的情況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好像城牆上堆積的人越多,他們就“卡”得越厲害、僵硬的時間就越長。

    在我看來,這些被卡住了的涉空者們遠比那些脆弱的原生者士兵還要好對付多了那些士兵雖然級別較低,但起碼他們還能戰斗、還會反擊和躲閃,要是他們聚集得人足夠多的話,還是很需要我費一番手腳的,可許多時候,這些涉空者們簡直乖得就像是一具具人形的標靶,由著你一劍劍把他扎成篩子,絕不掙扎,甚至連疼也不叫一聲,就更不用說反擊了。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能算是在戰斗了,我就像是一個農夫,正在自己的田地里收割。我和他們唯一的區別在于,他們是在收割自己播種的谷物,而是則是在收割生命別人的生命。

    這場收割有時也會被一些意外的插曲所打斷,比如說當我來到一個亡靈魔法師面前時,好奇心就讓

    放下了手中的屠刀,仔細端詳起來。我之所以會這想弄清楚這個理論上已經死了的人究竟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他的身體外面包裹著一件男女都可以穿著的、造型普通的“大法師之袍”,在這件淺藍色的魔法長袍里面,包裹著一堆光潔的骨架,所有的肌肉和軟組織都已經徹底朽完了,頭蓋骨上的頭發狂野而雜亂地披散著,大概剛沒過肩膀︰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留著這麼長的頭發都很常見。在她克服了“卡”的狀態發出聲音之前,我實在難以判斷她地性別。

    後來還是她的手指解開了我的困惑。讓我斷定這是一個女性亡靈她不知用什麼植物的汁液把左手僅剩的三枚指甲染成了粉紅色,還用染料在上面畫上了幾朵桃紅色的小花,甚至還把一些閃閃發亮的廉價礦石碎片粘貼在了上面作為裝飾。我簡直搞不懂,一個全身上下只剩下骨頭的骷髏架子,究竟還有誰會關心她已經為數不多了的指甲是什麼顏色。恐怕只有女性才會浪費這麼大地精力在這毫無意義的裝飾上無論她是哪個種族的生物,甚至無論她是不是還活著。

    讓我非常窘迫的是,在最後一刻,這個用骨頭勉強拼接起來地亡靈女魔法師短暫地擺脫了“卡”的影響,能稍微動彈一下了。你知道。剛才為了鑒定她的性別,我難免好奇地掀了掀她的袍子指著至高神地榮耀發誓,除了一堆骨頭,我真的什麼也沒有看見她好像剛剛察覺到這一點。用一種刺耳的噪音“啊”地尖叫了一聲,然後下意識地抓住自己長袍的兩端,死死地把它裹在了身上,就好像生怕我要非禮她似地。就連這最後一個難得的還手機會也徹底放棄了,然後直接再一次地被“卡”成了石化狀態。

    誰他媽想看了?把一把腐爛的骨頭堆在一起很美嗎?要不是因為好奇,這種已經毫無“身材”可言了地身材,就算是盛情邀請我也不會看一眼地。

    我猜這應該是個剛剛變成亡靈地死者。她似乎還沒能很好地把自己的角色轉變過來,還保持著一些身為人類時地下意識反應。難道她還沒有意識到,她只是一堆骨頭。就算我再怎麼禽獸無恥……嗨。誰還能把一堆骨頭怎麼樣?

    ……嗯……那個……好吧。我實在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必須承認。以上這些話都只不過是我自我安慰的借口而已。不管怎麼說,在大庭廣眾之下掀起一個女性的衣服來。露出了她的身體或者說,無論她是否有身體可露總不是一件能給我帶來榮耀的事。我不禁面頰通紅、心慌意亂,內心源源不絕地涌出罪孽深重的情緒來。為了避免尷尬、略微減輕我心中的負罪感……

    ……我用最快的速度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這個亡靈法師,把她的靈魂送到了她來的地方,然後草草地從她的尸體里翻出十幾個銅子兒直到倒地身死,她還在死死地拽著自己的長袍,把身體包得嚴嚴實實的,就像個經文中描述的那些貞潔的聖女一樣然後倉皇地逃離了這里。只是看我當時的表情,恐怕沒有人會相信是我殺死了她,倒像是她把我給擊敗了似的。

    希望她在死亡和轉生的輪回中忘記剛才這場小小的不愉快,願她的靈魂能夠早日安息,而最最重要的是,希望剛才她在慌亂之中沒有看清楚我的名字才好至高神保佑這一點!一邊迅速地逃離現場,我的心里一邊這樣虔誠地禱告著。

    ……

    無論如何,只依靠我一個人的英勇表現,終究還是無法抵御成千上萬敵人的攻勢的。無論我如何拼命廝殺,全線的整體潰敗實在已經無可挽救。就在天空放晴、細雨止歇、紅日西垂、徹底沒入連綿不絕的烏齊格山脈的崇山峻嶺之中、漫天血色紅霞開始被昏沉的夜色一點點吞沒的時候,敵人的巨大撞車成功完成了它的使命,敲開了烏雲要塞巨大的城門。十分鐘後,插在城門塔樓上的最後一面大陸聯合軍旗幟也被降下,換上了敵人的軍旗。

    城門淪陷,整面城牆都落到了敵人的手中。這意味著我們的涉空者戰士們將無法在靠近城牆的墓地區就地復活,所有重生的靈魂都只能聚集在內城的陵園之中。

    大勢已去,我們不得不忍痛放棄城牆,退入內城。這里是我們退卻的極限,雷利上校此時正站在內城城樓的指揮部中。一旦他在這里戰敗身死,我們也將輸掉這場戰役。

    我們的敵人一刻也沒有停頓,緊隨著我們的腳步撲了上來,猶如一道洶涌的鋼鐵狂潮,用力拍打在內城的牆壁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的了,在爭奪外城地戰斗中。我們的守備軍已經全軍覆沒,此刻與我們並肩作戰的,就只剩下兩千名上校的近衛軍了。他們都是些四十二、三級的士兵,素質要比之前的守備軍人要高出不少,可只憑著他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與數十倍與自己的敵人對抗。那些涉空者雇佣軍們已經成了戰場上的主力,他們散落在內城地

    ,和不斷攀涌上來的敵人做著殊死的搏殺,只是為了來得更晚一些。

    或許是因為內城的人數大為減少了地緣故吧。涉空者們“卡”的情況得到了不小的緩解,許多人已經可以發揮出自己的力量、比較自如地進行戰斗了。雖然有時難免還會出現片刻地僵直,但比起之前動彈不得的窘境來說,他們現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置身天堂般的幸福了。

    直到這場戰斗即將結束的時候。它才顯露出真正殘暴地一面來。

    或許有人會認為,成千上萬木訥呆板的原生者士兵狂熱粗豪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用最原始最野蠻地力量相互痛擊、成片地制造死亡,這樣地場面已經足夠壯觀、足夠血腥,可是只有當你親眼目睹之後才會了解。與涉空者之間地殺戮相比,那種拙劣愚笨的廝殺根本就算不上是在“戰斗”。

    比起那些只會奮力砍殺地士兵,涉空者們更善于挑選對手、選擇戰術、把握時機和使用他們的技能。他們並不拘泥于正面作戰,有時會有計劃地圍毆。有時則會選擇性地撤退。豐富的創造力讓他們把自己的戰斗技能發揮得淋灕盡致,每一分魔法或是斗氣都被很有效率地轉化成殺傷力,落到對手們的頭頂。裝備、陷阱、詭計……他們用盡了一切可以使用的戰斗手段。在他們手中。丑陋的廝殺幾乎變成了一場精彩的藝術表演。創造出了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殺局︰

    一個惡魔術士剛剛沖進內城。他還沒來得及召喚出一個魔法,三個刺客陰慘的身影就將他圍在了中央。明亮的匕首和短劍映射出惡魔術士絕望的表情,在這些職業殺手們的圍攻之下,他就連喘息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他的生命以極高的速度減少著,從他身上濺起的層層血花幾乎都跟不上刺客們揮動武器的速度。

    五秒鐘,最多只有五秒鐘,一個生命就此不復存在了。這是我所經歷過的最長的五秒,在此之前,我從來也想像不出,這轉瞬即逝的短暫時間就足以讓一個鮮活的生命變成一具冰冰冷的尸體。

    ……

    一個矮人影賊把他的對手一個巨魔魔法師誘到了他所埋設的陷阱之中,巨魔被一道寒冰凍得全身僵硬、行動遲緩。正當這個矮人想要趁著對手行動不便的機會沖上去大開殺戒時,巨魔魔法師使用了一個“瞬間移動”輕松擺脫了陷阱的糾纏,不但保住了性命,而且和對手拉開了距離,成功扭轉了自己的劣勢,用一道“球形閃電”要了矮人影賊的命。

    ……

    一個人類的吟游詩人和一個黑暗精靈德魯伊纏斗在一起,吟游詩人不住地變換著手中的工具,短劍、六弦琴、手鼓、風琴、小號、匕首……他差不多已經將吟游詩人敏銳的觀察力和應變能力發揮到了頂點,各式各樣的樂器和武器在他手中走馬燈一般嫻熟地流轉著,更像是在表演一個雜耍而不是正在戰斗。形形色色的戰歌聲從他的樂器和口中發出,不但讓他自己變得更為靈活有力、讓他面前的對手遲鈍虛弱,更影響著周圍所有的友軍和敵軍,竭盡所能地為戰友們爭取細微的優勢。

    而那個黑暗精靈德魯伊,則表現出了一種靈活機變的戰斗風格。隨著吟游詩人吟唱戰歌效果的改變,他也不停地變化著自己的形態,努力減小敵人的戰歌給自己帶來的不利影響。吟游詩人彈奏起“脆弱旋律”時,他會變成一頭巨大的黑熊,以強壯的體格來提高自己的生命力上限;當吟游詩人唱出“鋼鐵之歌”增強自己的防御力時,他又會化作一只敏捷的猛虎使自己的攻擊力得到提高;而當受到“枷鎖之束縛樂章”的攻擊時,德魯伊也會毫不遲疑地變回到精靈形態,保持距離,使用自然譜系的一些魔法進行戰斗,同時恢復自己損失了的生命力。

    ……

    是的,這就是涉空者之間的戰斗,無數種可能性相互踫撞,使一場場生死搏斗充滿了未知的變數。你很難預料一場戰斗將會在何時結束,有時它也許會持續很久,而有時則會終結于瞬間。

    無論我們如何奮力抗爭,都已經無法再逆轉整個戰局。絕對的數量優勢使敵人毫無懸念地壓倒了我們,一點點蠶食著我們的防線,將我們步步逼退。當他們的兵鋒越過最後一段內城的城牆,直指向我們的指揮部時,一個慷慨激昂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回響在我們的耳邊︰

    “今天,我們在這里並肩戰斗,不是為勝利,而是為生命尋找自由和尊嚴的歸宿。勇士們,跟隨我,用我們的靈魂,點燃法爾維大陸的斗志!”

    隨著這聲激勵人心的吶喊,雷利上校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身旁。這個六十級的聖騎士左手拿著一只金光閃閃的巨大塔盾、右手緊握著長劍,大踏步迎向向他襲來的洶涌人潮。這場戰斗,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第七卷 合服 第五十七章 徒勞的勝利
    利上校的出現,幾乎在一瞬間就吸引了敵人的絕大部弩、火槍、魔法……不計其數的遠程攻擊手段雨點般落在他並不算是高大的身體上,閃爍的魔法光束剎那間就把他整個身體都淹沒了。這種高密集的飽和攻擊讓我們全都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我們的指揮官遭受襲擊,根本想不到如何去幫助他才好。

    只在短短的片刻間,雷利上校的生命就足足降低了將近四分之一。幸虧在這緊要關頭,他施展出了“聖光護佑”的聖騎士專有技能,一層受到至高神祝福的神聖魔光環覆蓋在他的身上,將所有襲向他的攻擊完全吸收。在這層魔法光環的防御極限到來之前,沒有任何攻擊可以威脅到上校的生命。

    聖光護佑為我們贏得了反應時間,我立刻就听到有人連聲大叫著︰“所有的治療職業給上校加血!”立刻有人響應了他的號召,牧師、薩滿法師、德魯伊、聖騎士……形形色色的生命魔法在上校的身上連番閃耀,我們的指揮官很快就重新變得生機勃勃、血氣旺盛。當“聖光護佑”的魔法效果消散的時候,他的生命也差不多被重新補滿了。

    “繼續給上校加血,不要停。別讓他們靠近上校,盡量拖延時間!”這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抬眼望去,果然又是那個名叫佛笑的劍客正在發號施令。他一邊大聲吶喊著,一邊沖到戰陣地前列。將手中的刀劍舞成一團狂暴的旋風,然後……啊,很不幸的是,他轉瞬間就被一個揮舞著戰錘的亡靈砸倒在地。

    在戰場上,勇士永遠都不會缺少伙伴。當一個人彰顯出足夠大的勇氣,他身邊的所有人也都會受到感染,進而激憤起來。

    戰局失利、身處絕境,原本不少人已經徹底失望,喪失了繼續戰斗下去的勇氣。我們身旁的一些涉空者早就徹底脫離了戰斗。穿越時空位面,離開了這個戰場,其他人同樣士氣低落,缺乏斗志。

    可是此時。佛笑地話語激勵了剩下的人們,讓我們看到了繼續堅持下去的希望。那些幾欲放棄的人們重新振作起來,加入了戰斗地行列。

    “堅持住!時間快到了!”有人這樣大聲叫喊著,“還有不到五分鐘!”

    是的。我們或許已經無法挽回這慘敗的戰局,但我們還有任務在身。我們要讓這些敵人滯留在這里,呆夠整整一天,為我們後方的大陸聯軍贏得組織防線地時間。正是抱著這樣的願望。才能讓支持著這些涉空者繼續戰斗下去,沒有過早地放棄。

    這最後的時間限制也激起了敵人最後的瘋狂。那些遠程攻擊者們徹底放棄了自身地保護,任憑我們的反擊剝奪他們的生命。只是不要命地攻擊著上校。

    而他們地近戰職業者也在奮力地沖殺。我面前地每一個對手都因為興奮和焦急而變得無比狂熱……他們只求盡可能地殺傷我們地治療職業者,減緩我們救治上校的速度。毫不顧及自己地安全。

    就在片刻之前,一個惡魔狂戰士十分魯莽地沖到了牛頭人薩滿克拉多身邊,先是一斧頭劈碎了他的生命圖騰,接著又打斷了他的治療波,掄圓了胳膊把可憐的牛頭人往死里砍。我站在他的背後,一劍又一劍地刺在他的身上,直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保住克拉多的這條命。可這根本沒有用,自始至終,這個狂野的惡魔戰士連看也不看我一眼,直到把克拉多砍成一頭死牛,然後心滿意足地被我殺死。

    戰斗變得異常艱苦,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與這群亡命之徒戰斗。我甚至希望他們能多砍我兩刀,讓一個牧師或是一個聖騎士多活一會兒,可這樣的願望根本就無法實現。

    這時候,真正的戰場已經不再是士卒之間的刀兵相向了,維系整個戰局的只有一點,那就是雷利上校的生命。我們爭奪的已不再是殺敵的數量、又或者是佔領戰場的面積,而是上校頭頂上那根綠色的生命槽線。

    上校生命值的變動生動地反映出了這場戰斗的艱辛。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人的身上落滿了這樣多的魔法,無數道魔力光環纏繞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輝,讓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他的生命值顫抖地來貨波動著,每一次變化都牽動著人們的心神。

    一道魔法閃電擊出了爆擊效果,頃刻間就使上校損失了五百多點生命,一些膽小的戰友甚至忍不住“啊”地驚呼起來;可就在下一秒,一個“生命禮贊”的法術又落到了上校的頭頂,為他補充了四百多點生命,不少人又“呼”地長松了一口氣。

    我們顯然不能指望敵人和我們的治療隊能保持良好的默契,讓上校生命值的變動按照一定的規律波動。不少時候,上校會接連不斷地遭受攻擊,使他的生命值接連下挫;而有時候幾道、十幾道治療法術也會同時在他身上發生作用,讓他的生命力節節攀升。真想不到,這簡單的數字變化有時也會變得如此驚心動魄,我真懷疑那些心髒機能不好的人會不會在這里當場心髒病發作。

    “太緊張了……”弦歌雅意緊張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竭力想要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比股市行情還刺激呢。哎呀……”就在他抬

    去的一瞬間,接連三把火槍彈藥射在了上校的身上,值急轉直下,把他嚇了一跳。幸虧立刻就有兩道治療波重新籠罩在上校的身上,稍稍彌補了他損失的生命,這才讓他心下稍安。

    “呸呸呸,胡說八道!”听到了弦歌雅意的話。一旁地妃茵立刻杏眉倒豎,破口大罵,“你沒看見這家伙的生命值持續下跌,早晚變成跌停板。股市要跌成這樣,我撕爛你這張烏鴉嘴!”說著,彪悍的美女魔法師隨手就扔出兩道冰風暴來。幾個倒霉的“巨骨亡靈”不幸承受了妃茵的怒火,被一下子凍成了冰棍。

    雖然我不太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可是妃茵的話有一點我很清楚︰不管我們多麼努力地為雷利上校治療,他的生命仍然是在反復震蕩中減少的。敵人攻擊我們治療隊地戰略奏了效。我們治療上校的速度明顯變得緩慢了。

    “還有最後一分鐘了,挺住,挺住!”佛笑振奮人心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是從我們身後傳過來地。我忍不住回頭瞟了一眼。我們冷靜的劍客此時衣衫襤褸,武器殘破,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復活點里往外跑,看來他在剛才的廝殺中可吃了不小的苦頭。

    這最後一分鐘地每一秒都像一年那麼難挨。每過一秒,雷利上校的生命就會減少成百成百地減少。此刻對于我們來說,時間就是最大的仇敵。它的存在簡直令人憎恨。如果我們知道有什麼方法能讓這惱人地時間在一瞬間就流逝得干干淨淨,我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嘗試。

    “最後三十秒!”我已經分不清楚這聲音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了。倒計時的叫喊聲已經此起彼伏,時間在此時仿佛已經凝聚成了一條有形地河川,以我們肉眼可見地形態緩慢流淌。

    “……二十五、二十四……”長弓射日已經放棄了戰斗。一邊拼命放著治療波一邊大喊著。

    “……二十二、二十一……”雁陣一邊悄聲嘟蘢擰R槐吆鶯蕕乜巰擄食。

    “……一百二十、一百一十九……”呃……時間對于丁丁小戈來說似乎總有著不同尋常地意義。

    “……我暈。你丫延時延得也太厲害了吧!”長三角忍不住用力敲了敲半獸人術士的腦袋。

    時間,終究流淌得還是太慢了。在還有十五秒地時候。雷利上校的生命已經只剩下七百多點,無論怎麼計算,他也很難再撐過十秒鐘了。

    無論我如何敬仰他,我都已經不再奢望這個偉大的戰士還能繼續存活。可讓我倍感痛心的是,即便豁出了性命、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牆,他也無法I衛自己的榮譽,將敵人擋在身前。

    “他快完了,再加把勁!”一個聲音大叫起來,嘲笑著上校無奈的命運。這激起了我的怒火。一劍、兩劍、三劍……我有些失去理智,直到殺了那個人之後,還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模樣。

    十秒鐘,三百點生命,時間,在向著死亡的方向流淌。

    上校還在戰斗,從他的臉上,我沒有看到畏懼。他承擔了自己必死的命運,可只是幾秒鐘的差別,他的死亡或許就變得不再有意義。

    在這一刻,我有些絕望了。這將是一場一事無成的失敗,我們不但沒能戰勝敵人、更連阻擊敵人的任務都沒有完成。當人們傾注了極大的熱情和心血、甚至以生命為代價去投入這場戰斗的時候,失敗的苦果,總是更難吞咽。

    然而,我的絕望來得未免有些太早了。我畢竟還是小瞧了我的涉空者戰友們,小瞧了他們對于戰斗的堅毅信念和奉獻精神、也小瞧了他們把握戰局的敏銳天賦和無窮創造力。

    當距離這場戰斗的終結還有最後十秒鐘的時候,六個身披銀白色重裝金屬鎧甲的聖騎士勇敢地站了出來,他們從各個方向圍合在了一起,組成了一道密不通風的環形屏障,把雷利上校嚴嚴實實地擋在了中央。

    與此同時,這六個人不約而同地將左手高高擎起,口中高聲禱頌起受到至高神祝福的神聖咒語。六道神聖的金黃色神聖魔法光環從天而降,把這六位篤信神恩的虔誠騎士環繞起來。

    “聖光護佑”,這個聖騎士所專有的防護性魔法在這場戰斗的最後時刻發揮了超出人們想像的巨大作用,為我們贏得了比鑽石還要寶貴的短暫時間。擊中這層光環的所有攻擊都無功而返,在這層防護光環被徹底摧垮之前。它將會為施法者抵御一切外來攻擊同樣地,它也保護了這層人體壁障中的雷利上校。

    這六名聖騎士只有四十級出頭,同樣的魔法,從他們手中釋放出來的威力和雷利上校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在如驟雨冰雹般落下的遠程攻擊面前,誰也無法預料這層看似堅固的保護光環能夠堅持多久。或許它支持不到五秒、或許三秒鐘就會被摧垮,到了那個時候,為我們的指揮官抵御敵人攻擊的,就只有這六個人的血肉之軀。

    他們並非不知道這一點,但他們還是這樣去做了義無反顧、慷慨就義。在他們中間。有一個人看上去迥然不同︰他地身材特別魁梧,比他身旁的戰友們最少高出了一個頭去而且這個頭還尤其地大,大得連他的脖子都快看不清楚了

    |脈為憑,驕傲地指向天空。

    古往今來,在整個法爾維大陸,或許只有一位聖騎士有著這樣與眾不同的獨特外貌。踫巧我和這個人還很熟。

    毫無疑問,他就是誤打誤撞完成了聖騎士轉職任務,在萬般不甘地情況下被押上公告台被迫進行轉職的牛頭人戰士,我們的朋友牛百萬。

    他此刻正背對著我們。將自己的正面勇敢地迎向數萬敵軍,豪氣滿腔地仰天怒吼。誰能想像得到,就在幾天前。他還曾經是個在轉職時撒潑打混哭爹喊娘地狂戰士追尋者?

    除了牛百萬。在這六位騎士中還有一個我熟悉的面孔。他是一個人類,名叫“一生執著于夢”。我們曾在探索林間陵寢的時候和他見過面。那時候他是另一支冒險隊伍地首領,因為隊伍中地成員太多,才把克拉多和黑極光這兩個只會說方言土語地家伙塞給了我們。現在這個一生執著于夢已經四十七級了,讓我艷羨不已的是︰這個家伙地裝備一如既往地好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搞到的這些好貨。

    四秒鐘,“聖光護佑”的光環只支撐了四秒鐘的時間就分崩離析了。密集的魔法和弓弩槍彈失去了屏障,無情地攢射在這六個人的身上。只不過一瞬間,這些騎士的生命就帶著他們無法估量的功績和榮譽走到了盡頭,六具尸體無聲無息地向前倒下,結束了這個絕無遺憾的生命輪回。

    四秒鐘就足夠了,我們的治療職業者沒有辜負了六位騎士的犧牲。雷利上校的生命重新攀上了一千五百點,對于我們的敵人來說,這是一個足以讓他們死心的數字。

    那場戰斗的最後六秒,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度過的了。我們的敵人更加狂熱地攻擊著,但在這層狂熱的背後,是他們自暴自棄式的絕望。

    我們沒有再留給他們任何的機會,治療隊伍很好地完成令他們的任務,將上校的生命一直延長到了時限之後。我站在熱情而驕傲的人群之中,耳邊充滿了“……四、三、二、一……”的倒計時聲。當最後一聲讀秒終止時,烏雲要塞的頂端傳來一陣“嗡嗡”的低沉聲響,不知何時,一個淺灰色的巨大魔法陣已經出現在要塞的上空。每個人都被天空中出現的異像吸引,不安的騷動頓時籠罩在末世帝國軍的陣列之中。

    猛地,一道強烈的藍色光柱從天上的魔法陣中落下,隨著這光柱一同落下的,還有一支由法爾維大陸各個種族組成的軍隊。這是一支強大、迅猛、訓練有素的部隊,他們中級別最低的戰士也超過了五十級。

    只是在片刻之間,要塞內的戰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末世帝國軍隊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撤出城牆,回到原野。

    遺憾的是,在這反敗為勝的時刻,我們還是沒能挽救雷利上校的生命。就在強援到來、勝利在望的時候,一道邪惡的黑色閃電從敵軍的身後猛撲過來,像一條毒蛇一般狠狠地咬噬在上校的身上。我們在這麼長時間以來的不懈努力在這一刻化為了泡影,上校頭頂生命槽線的綠色腿到了盡頭,留下的是一管淡紅的虛影。

    在閃電的那一端,巨魔一族的首領、邪惡的黑暗術士、“虛空之手”姆拉克露出了猙獰的面容。

    “憑著末世統治者的尊嚴,賜予他的敵人死亡的恩寵!”在說完這句話後,一片黑色的影子從地上翻卷起來,將姆拉克的身體包裹在了其中,然後漸漸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雷利上校死了,我的頭腦陷入了一片混沌。

    我們奮戰了一天、拼搏了一天,用無數的鮮血和犧牲去I衛的一個人,在我們以為勝利即將到來的一刻,就這樣輕易地倒在了我們的面前,你覺得我該想些什麼?

    死亡來得到太快,讓我無法思考。

    任務完成,我的涉空者戰友們功德圓滿,成群結隊地走進了傳送陣中,離開了他們拼搏了一天的戰場。這些看破了生死紅塵的時空旅行者們,是不會為了某人的死亡而心生感觸的。對于生命,他們遠比我智慧,也遠比我豁達。

    只有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上校冰冷的尸體。即便已經死亡,他仍然以劍撐地,牢牢保持著站立的姿態,慷慨英偉地面向著敵人。

    “永別了,勇士們,我無畏的戰友,我持劍的兄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們的上校用他冷靜而沉著的聲音,這樣對我們說道。他的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仿佛這樣的死亡對于他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能夠死在你們的身邊,是我的榮耀……”

    漫天的夕霞終于被大地全部收入懷中,只有一絲蒼白的余輝,還在天邊隱現,將上校的尸體勾勒成一個漸漸淡去的剪影。

    終于,我將目光從那剪影上移開,轉過身來,向著傳送陣的方向緩步走去。

    永別了,上校……我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能夠曾經活在你的身邊,也是我的榮耀!傳送門在我的眼前緩緩開啟,藍光閃過……
第七卷 合服 第五十八章 百人斬
    難有人能說清楚烏雲要塞會戰的最終勝利者是戰爭的果只是從當時的戰果上來看,不足三萬人的法爾維大陸聯合軍戰斗到了最後一刻,以差不多全軍覆沒的慘重代價將數倍于自己的末世帝國大軍拼死栓在了烏雲要塞之內,使整個大陸聯盟得到了寶貴的喘息機會,很好地組織起了縱深防線。“星空騎士團”一支借助大規模遠程傳送魔法從天而降的精銳部隊,將要塞內的敵軍一掃而光,並且跟在末世帝國的先頭部隊後面追殺了足足三天三夜,創造了足以讓整個大陸震驚的輝煌戰果。

    如果僅從數字角度上來進行對比的話,毫無疑問,大陸聯盟贏得了這場會戰的勝利。

    但是,盡管一度在局部戰場上取得了巨大的優勢,可在末世帝國龐大主力軍團的全線挺進下,七天之後,大陸聯盟不得不主動放棄了大陸東北部包括烏雲要塞等五座戰略要塞以及大片土地,全線收縮防御。這樣一來,末世君王達倫第爾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奪下了整個法爾維大陸接近五分之二的土地,頓時形成了“帝國”與“聯盟”兩強相爭、比肩而立的大陸格局。

    曾經讓英雄拋血殞命的光榮戰場,就這樣輕易地淪為了敵人手中的戰利品,從更高的戰略角度上來說,無論多麼輝煌的戰績都不足以掩蓋這巨大的恥辱。我們的敵人完全有理由夸耀地宣稱,自己才是這場會戰地勝利者。

    讓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經過了這場殘酷的會戰之後,戰局並沒有因此而連鎖展開,將整個大陸都淹沒在戰爭的血色之中。參戰的雙方似乎都從這一次激烈的交手中感受到了敵人的頑強和勇猛,不敢冒昧地再次開啟戰端,法爾維大陸反而因此進入到了一段難得的平靜時光中。除了局部地區還有一些小規模的摩擦之外,整個大陸仍然應該稱得上是和平地。

    不管這戰爭背景下的和平來得多麼虛偽、在它波瀾不興的表面下潛藏著如何讓人壓抑窒息的洶涌暗流,起碼對于那些曾經在戰場上出生入死、a全性命地人來說,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安閑地站在太陽底下,讓明媚的春光曬去戰爭的陰影。暫時安享這難得地平靜生活。

    “听說了嗎……”長弓射日一棍子把一頭“岩甲”掀翻在地,緊跟著沖著它的腦袋丟過去一個“生命虹吸”法術,一口氣把它抽成了一具干癟的標本,這才接著對我們說︰“……帝國那邊的人對合服戰斗地結果很不服氣。說我們讓聖騎士開著無敵硬頂是縮頭烏龜戰術,覺得我們賴皮呢。”

    “放***狗臭屁!”牛百萬勃然大怒,大聲叫罵起來,“聖騎士傷害輸出又低、生命魔法又弱。單挑弱得連只臭蟲都殺不死,全靠著無敵硬頂了。我們烏龜?有本事讓他們也烏龜一回看看!”

    說完,牛頭人聖騎士大柱一揮,一頭“利爪速龍”慘叫了一聲。立刻頭破血流倒地不起,用它的實際遭遇證明了牛百萬所謂地“連只臭蟲都殺不死”實在是一句扮豬吃老虎地虛偽之詞。

    在烏雲要塞會戰之中,我們憑借六名聖騎士最後關頭地英勇獻身。在任務時間要求之內艱難地守護住了雷利上校的生命。雖說那場戰斗早已結束、一切戰局都已塵埃落定。可因此引發地一些口頭官司卻始終沒有停歇。

    末世帝國的人對于這樣的結果很不服氣。他們覺得聖騎士的“聖光護佑”是至高神達瑞摩斯對法爾維大陸智慧生命的過度偏袒。因為宗教信仰的問題,枯萎之地的居民無法成為信仰至高神的聖騎士。而只能轉職成信仰死亡與毀滅的墮騎士,他們當然無法得到至高神的保護,也就無法使用“聖光護佑”的技能。

    因為在“聖光護佑”破滅之前,釋放法術的聖騎士本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所以人們形象地把這個法術稱之為“無敵”。末世帝國的家伙們覺得,倚仗著“無敵”的技能撐過任務起先的最後幾秒鐘,這種做法根本毫無一個騎士應有的戰斗風範,簡直是一種毫無名譽可言的、無恥下流的“烏龜”戰術。

    這種說法當然是荒謬的,我們都曾經親眼目睹這六名騎士在那場戰斗中英勇無畏的戰斗意志和豪邁無私的奉獻精神,他們絕對是至高神座下最虔誠最忠貞的勇敢信徒。這六個人已經成為了那場戰斗中的英雄,對于他們的崇拜和敬仰流傳在我們的口中和心中。在我們的強烈呼吁和號召下,聖達瑞摩斯教會公開認可了這六個人的偉大功績,授予他們“騎士中的騎士”這一光榮的頭餃,並且給予了他們相應的獎勵。

    作為六名“騎士中的騎士”之一,牛百萬也在戰斗結束後不久應邀前往了位于聖城弗雷斯希特的聖弗雷德里克大神廟,接受了他的榮譽和獎賞。至高神的恩賜是寬厚而慷慨的,在得到一大筆賞金之後,牛百萬還從神廟中獲得了一件讓他幾乎樂瘋了的獎賞︰一根堅固而沉重的黑曜石柱要知道,像大木樁這種冷僻的“奇門兵器”根本無法在武器店中尋蹤跡,而我們又從來沒有見過哪個怪物扛著一根大樹樁在野外閑逛,所以從一級直到現在,牛百萬還在一直使用他最初獲得的一級木樁作為武器。無論這件個性化的巨大武具從外觀上來看多麼的帥氣有型,作為殺敵的工具它的攻擊力終究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局限。

    這根黑曜石柱有著讓人驚嘆的屬性︰它能夠增加125攻擊力,附帶一定幾率的粉碎、擊昏和擊退的效果,還能增加50點地防御生命力。並且黑曜石特有的魔法屬性還能使牛百萬的魔法回復速度每秒鐘提高

    當然,這麼巨大而堅固的石質武器自然也會有它特有的缺陷︰因為份量沉重,所以使用這根石柱戰斗的攻擊頻率降低到了23秒一好在牛百萬的身上帶著一個增加攻擊速度的魔晶“開普蘭地迅捷之心”,大大彌補了他攻擊速度遲緩的缺陷。

    為了表彰六名聖騎士的勇敢和虔誠,教會把每一件賜予他們的禮物都刻上了他們地名字,以示這份獎賞的榮譽感和唯一性。這下子牛百萬可佔了大便宜︰他那詰屈坳牙的名字長得堪比一部經書,不得不逼得教會的工匠在石柱上玩起了微雕藝術。我得說

    他選擇地武器個頭比較大,雖然名字刻得密密麻麻的是一個字不少地刻了上去。如果他選擇的是一件比較小的裝備比如說︰掛墜恐怕就連教皇都要因為琢磨怎麼把他地名字全都刻上去而愁得吐血。

    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這讓我怎麼看都覺得別扭。這件武器總給人一種不吉利地感覺,就好像每次牛百萬都是在拎著自己地墓碑上戰場似地。讓人實在忍不住對他的前途感到憂慮。

    不過,牛百萬自己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件武器上所包含著地倒霉兆頭。每見一個人,都不免要拿出石柱向他大大地吹噓一番。

    “仗都打完了,隨便他們怎麼說去吧……”我從一具惡鷲的尸體中翻出來一根七彩鷲尾翎。把這件任務用品隨手扔進魔法背囊里,然後安撫地對牛百萬說道,“……你在這生悶氣也沒什麼用,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他們嘗嘗厲害。”

    “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牛百萬驕傲地挺了挺胸脯,豪情滿懷地說道。然後他猶豫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道︰

    “要是打不過他們。我就到他們新手村去殺小號!”

    說完。他很沒有出息地點了點頭。似乎真的在認真盤算著如何去施行這個毫無榮譽感的計劃。

    我忽然覺得末世帝國軍對聖騎士提出的指控也未必都是誹謗起碼對于我身邊這個聖騎士來說,還是非常恰如其分的。

    “我還听說了一件事……”長弓射日又神秘兮兮地說道也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打听到了那麼多的八卦新聞。

    “……合服戰役的殺敵統計已經公布出來了。排名第一的是聯盟的一個戰武士,他的殺敵數大概是一百五還是一百六,第二名連他的零頭都沒殺到……”

    “……吹牛呢吧你,當時戰場都卡成那樣了還能殺一百多?我拼了老命也才殺了二十幾個……”牛百萬對長弓射日的小道消息嗤之以鼻,緊接著補充了一句道,“……然後被殺了四十多次……”

    “……誰閑著沒事吹你玩……”長弓射日扯了扯牛頭人聖騎士的牛尾巴調侃道,“……剛听說的時候我也不信。要是個刺客投機取巧搞暗殺還差不多,一個戰武士怎麼可能只靠肉搏殺了那麼多人?而且最變態的是,他居然一次也沒死。有人懷疑是不是有人用了BUG或者是外掛,可GM證明戰役期間沒有人用外掛。”

    “打出這樣的成績還沒有用外掛!你問問GM他國,就連打撲克都有外掛,GM說話靠得住,母牛都訴我,這個家伙叫什麼名字?”牛百萬滿臉不屑,嘴巴撇得就像個爛柿子一樣。

    “不知道,他很低調,一直沒有公開自己的名字。”長弓射日搖了搖頭。

    “切,那就肯定有問題,不是游戲公司老板的私生子就是GM的同性戀人。正常人玩游戲,干什麼把自己的ID都藏起來不告訴別人?”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真有這樣的高手存在呢?要知道,林子大了,可什麼鳥都有啊……”長弓射日顯然是個懷疑論者。

    “我呸,要是林子足夠大,里面可不一定只有鳥,還他媽有鳥人呢!”牛百萬忿忿不平地大口啐著唾沫,鼻孔大得就像兩根煙,裝模作樣地往外重重噴了一團熱氣。

    說完,他似乎對自己的俏皮話很得意。和長弓射日嘻嘻哈哈地一陣壞笑起來。

    “那個……杰夫里茨,你覺得呢?”笑了一陣,長弓射日還是不太死心,轉過臉來沖我問道,“……不用外掛,一個戰武士能不能做到百人斬?”

    “啊……那個……又不是我……我怎麼會知道……”我心里一緊,漲紅了面皮,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我知道那不是你……”我地過激反應被長弓射日看在了眼里,他忍不住大聲揶揄我道︰“……看看你那副心虛的樣子。要不是咱們倆認識,恐怕我真的要懷疑你就是那個殺人狂了你說怎麼那麼巧,你還正好就是一個戰武士。”

    “啊……真的不是我……”我大窘,急得直撓頭。

    “啊。利爪速龍,我還差一只就夠完成任務的了……”沒等我說完,長弓射日大喝一聲就沖了上去。

    “……嗨,那只明明是我的。我還差三只吶……”牛百萬掂了掂手里的黑曜石柱,緊跟著也撲向那頭受驚的速龍。

    幸虧那頭速龍剛好出現,及時地解了我的圍,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擺脫眼前這尷尬地窘境。關于那個“百人斬戰武士”的消息是真實可信的。而且他也並不像長弓射日和牛百萬所猜測的那樣使用了所謂地什麼“外掛”或者是BUG(盡管我並不太清楚這些東西究竟是些什麼玩意)。我想,再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這個人的具體情況了,而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出于一個讓我的朋友們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現實︰

    那個家伙就是我!

    是地。就在那場戰斗中。我一個人殺死了一百六十二名末世帝國的士兵,其中包括了超過七十人的涉空者。事實上。當我看見這個數字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在狂熱地戰斗中,根本不會有人記得自己究竟殺死了多少個敵人,在終結掉一個生命之後,每個人都會用自己血腥的瞳孔套住下一個不幸的對手。對于那時地我來說,殺掉了多少人沒有任何意義,唯一重要地,只是干掉眼前這一個敵人而已。

    不過就在會戰結束後,我也同樣受到了來自聖城地信件。那些最靠近至高神的宗教領袖們在寫給我地信件里說,為了表彰我輝煌卓著的戰績,他們授予我“神威之懲戒者”的榮譽稱號,並邀請我到聖弗雷德里克大神廟接受獎賞。

    在收到邀請信之後,我猶豫了良久這個時候,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和別人的差別是多麼的巨大。在戰斗中,那無所不在的“卡”的詛咒力量對我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是我之所以戰績如此輝煌的根本原因,這一巨大的優勢讓我的殺敵數量遠遠超過了排名第二的戰場勇士,他的殺敵數甚至連我的一半都不到。我很清楚,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就是那個以一敵百的戰場狂人,我就不得不時刻接受別人異樣的眼

    人沒完沒了地盤問和質疑。這樣一來,我就難免會法掩飾我的特殊身份,被別人當作怪物一樣看待。

    我甚至一度想放棄這個榮譽,隱姓埋名,只去過我簡單而隱蔽的生活。

    可是,人類天性中殘存的市儈和貪婪讓我改變了主意。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孤身一人來到了聖城弗雷斯希特,在大神廟外兜了三個***,直到確定沒有人發現我才偷偷摸摸地溜進神廟,找到了當值的衛兵。那個時候,我一點也沒感覺到自己是個載譽歸來的勇士,其實我更像是一個竊賊,來竊取這份原本未必應該屬于我的榮耀。

    在神廟里,我榮幸地受到了費雷羅大主教的接見。他是個精神矍、慈眉善目的長者,倘若脫去身上那件象征著榮耀和虔誠信仰的紅色長袍,就和一個慈愛的祖父沒有什麼區別。首先他詢問我是否願意公開自己的名字,這個出人意料的問題實在人性化得讓人感動,我甚至愣了愣神才意識到他在征求我的意見。毫無疑問地,我選擇了隱藏自己的名字,這個舉動贏得了大主教的稱贊,使他格外誠懇地贊許了我的謙虛和恭謹這種稱贊讓我覺得有些臉紅。

    緊接著,他親自將一個盛著200金幣的托盤送到了我地手中。還允許我在三件受到過神恩祝福的魔法裝備中選取一件。

    我沒有選擇那把魔法戰刀,盡管我最希望得到它。這柄武器實在太過精美華麗,無論是分成三叉的刀鋒還是瓖嵌著秘銀的護手都閃爍著七色的光輝,一看就知道不會是通過打怪升級、殺雞剝皮這種“正當途徑”得來的。我可不想因為它的惹眼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更不願意絞盡腦汁編造一段謊言以搪塞這把戰刀的來歷,所以不得不忍痛放棄了它。

    基于同樣地原因,我也沒有選擇那件同樣不同尋常的鎧甲。最後,我只有選擇那雙看起來很俊俏、但造型又不是那麼夸張的黑色戰靴“風精靈的足跡”。

    當我剛把靴子拿在手里地時候,就知道自己選中了一個了不起的魔法裝備︰這是一雙瓖嵌著厚重金屬片的戰靴。能夠為我額外增加防御力,可它拿在手里地感覺是那麼的輕,如果不是因為摩擦引起的觸覺,我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除了防御力地增加。這雙靴子還可以給我增加300的生命、敏捷、63點力量和百分之五地移動速度加成。除了這些之外,這雙靴子上還被至高神地寵兒、旅行者與信使地守護者、風和速度神o杜比西斯親自祝福過,永久附加了一個“英勇閃現”的戰斗技能,而且一點也不耗費我地斗氣值這意味著我穿上它之後。也可以像那些魔法師一樣,施展出一個類似“定向移動”的技巧。不過和他們不同的是,在使用“英勇閃現”之後,我的第一次打擊將肯定出現暴擊效果。

    這原本應該是鼓勵一個戰武士更加勇敢地投入戰斗的技能在別人意想不到的距離上發動突然襲擊、然後用暴擊制造巨大的殺傷力。搶得戰斗的先機。不過在我看清這個技能後的一瞬間,滿腦子里想得都是如何利用這個它逃脫戰斗溜之大吉的方法。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雖然這個技能的名字叫做“英勇閃現”。可等到我真正需要“閃現”的時候。一定不會是因為我的“英勇”。

    最讓人吃驚的是。這個雙靴子不但屬性出眾、而且還會根據使用者的等級提升而不斷進化。每當我提升五級,它的各項加成都會相應提高。而且還有可能衍生出新的技能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具有如此超凡特性的裝備,它雖然沒有傳說中的神器那樣毀天滅地的巨大威能,但也已經是不可多得的稀有寶物了。

    當我把這雙“風精靈的足跡”穿在腳上之後,心中的那份貪婪和好奇忍不住蠢蠢欲動,不免揣測起那把戰刀和那身鎧甲的屬性來。老實說,這個時候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後悔別的賞賜或許會更好,我的心里這樣想著。

    這是一種由欲望引起的、永遠無法擺脫的愚蠢悔意,事實上就連我自己都很清楚,在這個時候無論我的選擇是什麼,事後都一定會後悔的除非我從一開始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選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可那就無所謂選擇了。

    人生也正是如此,我們只能在無知中做出自己的選擇,然後用自己的行動去驗證它。

    有時候回想起這些,我們或許會猶豫、會遲疑,會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如果那時我如何如何……”許多人都會陷入這樣的猜想之中,可終究,他們還是失卻了證明這些猜測的機會,只能走過已經鋪在腳下的這唯一一條道路。

    ……

    “萬歲,我的速龍已經殺夠了,任務完成……”長弓射日得意洋洋。

    “該死的矮子,你使詐!我都把它打得只剩下半口氣了,你居然用遠程攻擊來搶怪……”牛百萬憤怒不已。

    “著什麼急啊,你不是也只剩下三只了嘛,我陪你一起完成這個任務就是了……”已經轉職成虔信者的矮人牧師拍打著牛頭人聖騎士的大腿根部嗯,他也只能夠得著這里安慰地說道。

    “把你的手從那個地方拿開……”牛百萬怒火中燒。

    “啊?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長弓射日一臉地訕笑,轉而對我喊道︰“……杰夫里茨,你的任務怎麼樣了?還差什麼沒打?”

    他的叫聲把我從回憶中喚醒,我抖擻了一下精神,看了看我的任務記錄,一邊走一邊回答道︰“快完成了,還差兩枚的心髒。”

    在行走時,我並沒有忘記故意放慢自己的速度,掩飾著腳下這雙靴子所帶來的加速效果……
第七卷 合服 第五十九章 三對三
    停下!”在我們三個人完成了任務、正走在回城路上忽然拉住牛百萬和長弓射日的身體,喝止了他們的腳步。

    “怎麼了?”牛百萬疑惑地問。

    “噓……”我打斷了他的聲音,伏低了身體,凝神望向前方。

    三條陌生的身影悄然出現在草原前方,正不急不緩地向著我們走來。由于距離太過遙遠,他們的名字我沒法看得很真切,只能看見他們每個人的頭上都頂著兩行長短不一的模糊小字可以肯定的是,草原上野生動物們的名字絕不會像這樣怪異地排列。

    名字的長短和排列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最為重要的是,這三個名字都是由鮮紅的顏色寫就,那血一般的色澤隱隱發亮,即便是在這麼遙遠的距離上,也能讓我感受到危險迫近的強烈征兆。

    要知道,根據每個生命的靈魂狀態不同,他們頭頂的名字也會顯示出不一樣的顏色。那些溫順無害的小動物們,他們頭頂的名字就會呈現出安全的淺綠色,而那些有一定反擊力量的普通食草動物,他們的名字則是黃色或是褐色的。名字的顏色越深,說明這個生物對你的敵意越強、威脅也越大。當你看到某個人或是某個動物的名字是紅色的時候,你最好把你的武器放在你隨時都拿得到的地方,因為一場戰斗已經靠近你的身邊了。

    理所當然地,末世帝國子民的名字在我們眼中同樣也是紅色地。戰爭決定了我們難以調和的敵對立場,我們必須隨時警惕著敵人的出現。而此時出現的這三個人影,毫無疑問就是來自帝國領地上的侵略者。

    “你看見什麼了?”長弓射日瞪圓了兩個小眼楮,搖頭晃腦地邊看邊問。

    “帝國的人,有三個……”我回答道,“……正向我們走來。”

    “在哪了在哪了……”牛百萬好奇地大聲嚷嚷著,“……我怎麼什麼也沒看見?”

    我解下佩在腰間的“望遠鏡”,遞到牛百萬的手里︰

    “帶著這個你就看得見了。”

    當“望遠鏡”在牛百萬和長弓射日手里轉過一圈、重新回到我手中的時候,那三個身影已經走近了不少。讓我終于能夠辨明他們地身份︰

    走在最右邊的是一個惡魔族的四十三級狂戰士,他的身型比牛百萬稍顯瘦弱,身上地青銅鎧甲從他的左肩斜斜覆蓋下來,將他的左胸、整條左臂和小腹緊緊包裹起來。但整個右肩和右臂卻完全裸露著,袒露出赤紅色的粗大肌肉,彰顯著他地勇武剛強。他的背後斜插著一把長柄砍刀這是一種比較少見的武器,因為握柄太長。所以很難自如地揮舞,攻擊的速度也很緩慢,但如果你因此而輕視它地話,它強悍的攻擊力和超長的攻擊範圍一定會讓你吃足苦頭。

    傳說中。惡魔族是一個性別比例嚴重失調地邪惡種族。或許是受到追求強大力量、滿足破壞欲望地種族天性地驅使,這個種族的男性成員遠比女性要多得多,人口比例幾乎超過六比一。這就使得這個種族中男性獲得配偶地幾率變得非常渺茫。種族繁衍的壓力十分巨大。這一特殊情況在這個粗豪魯莽的惡魔狂戰士的名字上十分明顯地表現了出來。他的名字叫做︰男名牌本科城鎮戶口體健貌端無不良嗜好有固定住房年薪十萬。

    這個名字雖然遠不如牛百萬來的驚天動地、連篇累牘,但也是難得一見的長名了。雖然我不太明白他所謂的“名牌本科”、“城鎮戶口”是什麼意思。可“體健貌端”雲雲的含義卻非常明顯。顯然這個惡魔狂戰士的父母高瞻遠矚、用心良苦,早在他出生時就給他的名字打上了鮮明的求偶印記,讓他在殘酷的種族繁衍競爭中贏在了起跑線上。

    走在最左邊的,是一個面頰細長、紫色短發的女性吸血鬼。她的眼眶四周涂抹著藍黑色的閃亮眼影,兩只大眼楮閃爍著媚人的光澤,下唇不四露出兩枚細小潔白的獠牙。她身上披著一套艷紅色的皮甲,背後反插著兩支輕刺劍,腰間懸掛著一把銀月琴,一身裝束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的,讓人猜不透她的職業究竟是什麼。

    這是一個四十四級的劍舞者。或許你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這並沒有什麼值得慚愧的,因為這原本就是一個很少見的職業。

    劍舞者是吟游詩人的一個轉職職業。作為一個藝術之美的擁護者和音樂魔力的擁有者,吟游詩人也有三個轉職方向︰那些歌聲昂揚、振奮人心的英雄組歌唱頌者,將會轉職成為“北地詩人”,用他壯懷激烈的詠嘆調去激發戰斗伙伴們的潛力,為他們加持各種輔助狀態;而那些喜歡流行小調、歌聲通俗輕快的吟游詩人,則可以轉職成“小丑”,在戰斗時用自己的歌聲魅惑敵人,為他們加持種種不利的狀態,讓他們變得遲緩脆弱。

    在組隊冒險時,無論是“北地詩人”還是”,都是很受歡迎的冒險職業。他們本身的殺傷力可以通過自己的戰歌使整個隊伍的戰斗力大大提升,如果使用合理,絕對會收到一加一大于二的良好效果。

    相較而言,“劍舞者”是吟游詩人中的獨行俠,他的絕大多數戰歌只會對自己產生效力,提高自己的速度、力量等等數據,卻無法更好地幫助隊友。除此之外,劍舞者通過自己對音樂領悟能力的不斷加深,還掌握了一種充滿節奏和韻律的“劍舞”之術,是一群能夠在劍刃上獨舞的優雅武者。他們對于劍道的理解獨闢蹊徑,任何一柄普通的長劍在他們手中都會產生超出本身質地地威力。那些傳說中的偉大劍舞者甚至能夠用一柄只加五點攻擊力的初級長劍制造出比高階魔法利器還要巨大的破壞力。

    不過這個女性吸血鬼之所以會成為一名劍舞者,恐怕不是因為受到了音樂之神的引導,而是受到了先天條件的限制,不得不選擇這個不必大聲吟唱的轉職職業。

    口吃跑調還忘詞,這是她的名字。我不得不說,一個有著這種名字的家伙能夠選擇吟游詩人作為自己地職業,這是需要不小的勇氣的。而當這家伙是一個女性時,這份勇氣就只能用“彪悍”來形容了。

    走在他們中間的是一個四十四級地亡靈魔法師,他的名字是“此人已死有事燒紙”一個很適合于亡靈的名字。水藍色的魔法長袍和一支不時撒下些許冰晶地長桿法杖說明他和妃茵一樣。是一個專精于冰系魔法的法師。

    他們的頭上並不是只有這三個稀奇古怪的名字。在他們每個人名字地下方,還都帶著長長的一串一模一樣的紅色小字︰作風強硬又紅又專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末世帝國枯萎之地城鎮管理小腳紅袖章糾察大隊。過了很長時間我才反應過來,這大概應該是他們所屬地同一公會地名字這實在是一個讓人愕然地公會名。

    這三個來自枯萎之地的冒險者漸漸地走近,恐怕再有兩三分鐘地功夫。他們也就能發現我們的存在了。

    “怎麼辦?”我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同伴,低聲問詢著他們。

    “有什麼好想的?把他們殺光了再說!”長弓射日興奮地舔了舔嘴唇,長滿了棕紅色長胡子的肉臉蛋不由自主地堆起一層險惡的笑容。

    對于狂熱好戰的矮人族虔信者來說,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不具備任何思考的價值。不要說前面只有三個敵人。哪怕是三十個、三百個敵人正向這邊走來,這個魯莽的戰爭狂人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拎著棍子沖上前去“哼哼哈兮”狂捶一通,直到把自己的魔力耗盡……呃……當然……最後再被人狂捶到死。

    牛百萬並沒有急于決定,而是又把我的“望遠鏡”借了過來。瞄著那三個人又觀察了一陣,這才把“望遠鏡”又還回到我的手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他們三個……比我們都要低上三四級……”牛百萬虔敬地低下頭去……

    ……然後興沖沖地把他的黑曜石柱扛上了肩膀。臉上掛滿了欺軟怕硬的歡快表情。

    看看吧。這就是法爾維大陸上最聖潔、最高貴、最有風度的“騎士中的騎士”的真實面目。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要是枯萎之地的戰士們都有這家伙一半的邪惡。法爾維大陸早就被他們蕩平了也說不定。

    我們迫不及待地沖向那三個送上門來的倒霉鬼,在我們心里,早就把他們當成了可以任意揉捏的軟柿子並不是我們太過輕敵,對于這些涉空者來說,三四級的差距意味著很大程度的靈魂力量優勢,我們無論是攻擊力、防御力還是本身的生命力都大大佔優,更何況,根據剛才的一番觀察,我們在裝備等級上也佔了不小的便宜,在這種情況下交手,我們要是輸了那才真的是見了鬼了。

    果不其然,那三個末世帝國的家伙看見我們突然出現,完全亂了陣腳,手忙腳亂地擺出抵抗的架勢。一看就知道他們沒什麼戰斗經驗,衣甲單薄的魔法師居然站到了最前面,狂戰士和劍舞者毛手毛腳地杵在魔法師身後,完全沒有替戰友抵擋攻擊的自覺。

    借助戰靴“風精靈的足跡”的幫助,我一馬當先沖在了最前頭,長劍一挺,一個“威武沖擊”迎著那個劍舞者殺了過去。

    見我逼近,那個吸血鬼小妞連忙低聲吟唱起一首短小的戰歌來。她的歌聲輕靈飄渺、若有若無,听起來十分悅耳,既不口吃跑調、也完全沒有忘詞的跡象。事實證明,她那個糟糕的名字根本就是名不副實。

    跟隨著歌聲的旋律,劍舞者的身軀也輕柔地搖擺起來。盡管我站在敵對的立場上,但我也不能不承認,她的舞姿頗為優美,柔軟的腰肢有韻律地扭動著。將全身地肌肉都牽動起來,猶如一支曼妙的花朵在隨風搖曳。

    隨著舞姿的不

    ,劍舞者的身體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在我的眼中,了的身軀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身後仿佛還拖著一截搖擺不定的虛影,就好像在她的身體之外又附著了一層嫵媚地薄紗,飄然欲起。

    這個技能是回旋之舞,在戰斗時能夠提高自己的敏捷,並且讓身軀在舞動中產生殘像。提高閃避敵人攻擊的幾率。

    不過,戰斗的技巧彌補不了我們之間靈魂等級地差距。我一劍刺去,依然是血花四濺,這個女性吸血鬼頓時損失了一百多點的生命。她痛叫一聲。揮起雙劍猛烈地向我反擊。

    劍舞者的劍術確實頗為獨到,無論這個吸血鬼的攻擊多麼凶悍,卻始終都能保持著優美地姿態,將一絲藝術之美不著痕跡地融入到了殘酷的戰斗中。短短片刻之間。我的肩頭、手肘和左肋已經連著中了三劍。

    不過,沒有足夠的攻擊力作為後盾,她地凌厲攻勢對于我來說終究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而已,最多只能帶來幾處皮外傷。根本不具備足夠的威脅性。仗著鎧甲堅固、防御強悍,我拉開了架勢蠻橫地和她對攻起來。在力量佔據絕對優勢地情況下,這種蠻不講理地無賴打法恰恰是最容易奏效地。三五個回合一過。我就牢牢抓住了戰斗的主動權。那個吸血鬼劍舞者只能依靠敏捷地身法暫時擺脫我的攻擊抽空喝上一瓶生命藥劑。這才能勉強堅持戰斗下去。

    “杰弗里茨,你這家伙可真無恥。居然欺負一個女孩子,人家可比你低三級呢!”牛百萬一邊大聲嘲笑著我,一邊掄起打石柱興高采烈地砸向面前的惡魔狂戰士這頭賤牛可比這個想老婆想得發瘋、連名字里都寫滿了求偶信息的可憐惡魔高了四級還多,我實在看不出他到底有什麼立場能夠這麼理直氣壯地指責我“無恥”。

    就在牛百萬分神沖我怪叫的功夫,惡魔狂戰士大吼一聲,一道強勁的力量從他的身體里爆發出來。頃刻間,他原本就粗大結實的肌肉立刻變得更大了一圈,而且血脈賁張、遒勁飽滿,原本深褐色的眼球變得熾熱紅灼,仿佛即刻就要滴出血來似的。

    “來啊,同你死過!”惡魔狂戰士吶喊著撲向牛百萬,他手中的長柄砍刀舞得虎虎生風,攻擊速度明顯提高了不少。

    狂戰士之所以被稱為“狂戰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必須能掌握狂戰士的看家本領“狂暴”。一旦使用了這個技能,在一定時間里,狂戰士原本就驚人強悍的攻擊力還會進一步提高,速度也會得到極大的加強。當然,他們也必須為這短暫的強大付出代價,在狂暴期間,他們的防御力會降低許多。

    進入狂暴姿態的惡魔狂戰士將手中的砍刀惡狠狠地劈向牛百萬,指望著自己的強力技能能扭轉眼前的不利局面。他可沒有想到,就在他舉刀欲砍的時候,牛百萬的口中迅速地念過一段咒語,然後高舉左手,一層金色的神聖魔法光罩頓時覆蓋了他的全身。

    “噗!”砍刀重重地劈在光罩上,發出破敗的摩擦聲,無功而返。

    牛百萬毫發無傷。

    “忘了告訴你……”趁著狂戰士防御薄弱的時候,牛百萬不依不饒,掄起黑曜石柱猛砸,一邊砸還一邊得了便宜賣乖地奸笑著說,“……其實,我是一個聖騎士!”

    在著三個敵人中,最郁悶的大概要算那個亡靈族的魔法師了。遇上了長弓射日,他以前對付施法者的戰斗經驗完全失去了參考價值。我猜他這還是生平頭一回遇上追在他屁股後面揮舞著棍子砸人的虔信者,偏偏這個矮子的攻擊速度快得超出了常識,任何一個準備時間稍微長一點的魔法他都不敢使用,生怕被長弓射日抓住機會砸個滿臉開花。

    終于,亡靈魔法師“此人已死有事燒紙”抓住了一個難得的機會,一記“凍結術”把長弓射日凍在原地無法動彈。正當他長吁一口氣,打算拉開距離用遠程攻擊的法術磨死這個暴力虔信者的時候,長弓射日雙手在胸前交叉,大聲念誦咒語,手中發出一道充滿聖潔神力的魔法光劍,追著亡靈魔法師的屁股就射了過來。這正是普通虔信者最拿手的攻擊法術︰“神賜利刃”。

    無論是遠攻還是肉搏,長弓射日樣樣拿得起放得下,打得亡靈魔法師徹底沒了脾氣。

    這完全是一場不公平的戰斗,我們從一開始就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如果一切都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用一場屠殺來宣告自己的勝利。就在我們陷入了戰斗帶給我們的慷慨熱情中、暢想著獲勝之後的快意和榮耀時,我背後的空氣中似乎忽然產生了一陣不正常的波動,一道涼颼颼的輕風撫過我的脖頸,讓我猛地心生警兆。
第七卷 合服 第六十章 點子扎手 風緊扯呼
    當我面對著那個名叫“口吃跑調還忘詞”的女吸血鬼一記記重劍將她逼得步步後退時,忽然間,我的脖子後面掠過一道凜然的寒意,一層濃密得有如實體的危險殺氣觸動了我的神經,讓我全身寒毛倒豎。

    沒有經過任何思考,我的肢體在第一時間順從了我的直覺,猛地右前方撲倒過去。在向前撲倒的一剎那間,我感到左側的空間仿佛產生了某種莫名的扭曲,在一個透明的輪廓內,不少事物的形狀都被拉長或是揉扁,產生了一些不規則的變化。而這個透明的輪廓本身,看上去似乎是一具人體的模樣。

    盡管我的反應已經不算遲緩,可畢竟還是晚了。轉眼間一件冰涼而鋒利的金屬制品狠毒地刺入了我的後背,而後向下猛地一扯。一陣巨大的疼痛瞬間充滿了我的整個軀體,一剎那間,我甚至以為自己全身都已經被撕裂開來了似的。

    無需猜測,我很清楚發生了什麼。很顯然,就在片刻之前,一個高級別的刺客已經使用“匿蹤”的技巧悄悄接近了我,趁著我沒有防備的時候對我發起了偷襲。

    我一轉身,一個身著骨甲、身軀佝僂、手持一長一短兩把利刃的藍皮巨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他頭頂的靈魂標識告訴我,他的名字叫做“誰敢比我丑”,和那三個被我們伏擊的家伙隸屬于同一個冒險者公會。

    怎麼說呢,這個巨魔刺客的名字原本帶有某種宿命論地神秘感、充滿高雅詩性的自嘲風韻和辨證思維的哲學意味。可用在他的身上卻是完全徹底地貫徹了寫實主義命名手法。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相貌這麼丑陋的家伙︰唇邊的兩支獠牙上布滿了裂紋,有幾個地方還有殘缺,就像是塊被風化了的石頭;左側的腦袋禿了一片,右邊亞麻色的頭發卻像野草一樣瘋長著,從腦門一直長到了下巴哦,我看錯了,那是胡子;鼻子上穿著兩個巨大地銅環,兩邊的耳朵上也都打著一串小一些的銅環,總計不下二十個。看起來如果他還想再多扎兩個耳環的話恐怕得考慮往臉皮上打眼那兩個耳朵密密麻麻地,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地方了。

    我無法準確地估算出他究竟有多高如果他全身都能夠站直的話,或許比牛百萬還要高出一頭。可他的腰始終佝僂著,幾乎從脊椎尾骨開始就完全地折疊了過來。這使得他地腦袋所處的位置比我還低了半頭我很懷疑是不是因為臉蛋子的銅環太多太重了,以至于把他墜成了現在這副超級羅鍋腰的模樣。

    “老公,你可來了!”看見巨魔刺客現形,吸血鬼劍舞者終于松了一口氣。欣喜地叫了出來。

    老公?看著英武俊俏而又不失嬌媚地吸血鬼小妞,再看看獠牙都快要扎到腳面上的猥瑣巨魔,我和我的同伴們不由得大為震驚。

    “可惜啊,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長弓射日忍不住說出了他地心里話。這同樣也是我地心聲。

    “嗨,這事和‘牛’沒關系!”牛百萬對自己地種族成分始終耿耿于懷。

    “呵呵,俊男美女看多了也煩。選個長得磕磣的調劑調劑也挺好。”對于長弓射日地出言諷刺。誰敢比我丑並沒有生氣。而是面帶笑容地解釋起來。出人意料地,這個巨魔有著與他相貌截然不同的溫和嗓音。說起話來也很和氣可手上卻絲毫不停,一把匕首一把短劍就像兩條毒蛇一樣拼命往我身上鑽來。

    巨魔刺客的加入立刻徹底扭轉了戰斗的局面。我們三對三還能掌握主動,可以三敵四就立刻落在了下風更何況,這個新加入戰團的暗殺者還是個四十九級的高手。

    我現在心中大悔,直懊惱自己挑錯了對手,選誰不好,偏偏選上了這家伙的老婆,現在被他一直追殺,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候,那個吸血鬼劍舞者的生命力恢復了一些,也挺劍再次加入了戰團。我以一敵二,頓時險象環生、叫苦連天。要不是我本身防御力足夠強悍、他們的武器殺傷力又不是很強,恐怕我現在早就成了一具死尸了。

    正在砍殺時,巨魔刺客誰敢比我丑忽然揮手撒出一把閃亮的魔法粉末,然後他的身體就逐漸隱沒在這一片刺眼的空氣中了。他再次藏匿起自己的身體,讓我心中一陣恐慌。一個越來越緊迫的直覺告訴我,當這個丑陋的漢子再次現身的時候,他帶來的將會是是致命的一擊。我拼命想要逃脫這個險境,可劍舞者小妞卻死死纏住了我,讓我一時無法脫身。

    “ !”猛然間,我的頭上被一根木棒用力敲了一記,頓時頭痛欲裂、全身癱軟。經我親身試驗證明,腦袋和堅硬的鈍器發生激烈踫撞時會變得非常疼,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的話,你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嘗試。

    我知道自己中了刺客的一記“悶棍”,在三秒鐘時間里無法動彈。這相貌極不搭配的兩口子很好地利用了這三秒鐘時間,當我恢復知覺時,我的生命就只剩下不到一百點了。這樣的生命值,恐怕我就連一輪攻擊也承受不住了。

    總算我還有一個保命的技能,教會賜予我的戰斗獎賞在這個時候終于發揮了它的最大功效。在這千鈞一發的要命時刻,我發動了“風精靈的足跡”附帶的“英勇閃現”技能,只一瞬間的時候,我就站在了距離那對末世帝國夫妻十米開外的草坪上,安全逃離了戰場。

    見我倉皇逃跑,長弓射日和牛百萬也同時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他們高舉左手,不約而同地召喚出了“聖光護佑”地無敵魔法防御罩。轉身立刻抱頭鼠竄,全然不顧對手的武器魔法敲在屁股上一路“砰砰”作響。

    “點子扎手!”長弓射日義正詞嚴地高呼。

    “風緊,扯呼!”牛百萬也一邊跑,一邊正容大喊。

    果然不愧是經過嚴格篩選和訓練的至高神的“職業信徒”,就連逃跑的架勢都是那麼整齊劃一、有章有法。尤其是他們叫嚷的內容,

    听起來都是那麼的清晰,卻又讓人根本無法理解,充秘的高尚神性,想必是向至高神祈禱的某種“專業方式”吧。

    “有種地就給我們站住!偷雞摸狗。打不過了就逃跑,算什麼本事!”四個敵人緊緊地追在我們身後。那個狂戰士暴跳如雷地高聲喊著,看起來不讓他親手宰了我們恐怕難以消弭他心頭的恨意吧。

    “一听這話就知道你是個菜鳥。我賣你一個乖,告訴你。打不過能跑得掉可是很大的本事,沒本事的人可是既打不過又跑不了地!”牛百萬一邊逃跑一邊壞笑著調侃道。

    “你們跑得掉才怪!”亡靈魔法師森冷地對我們說道。他忽然施展出了“定向移動”的法術,身體陡然從原地消失,唰地一下憑空從我們身後閃現了出來。而後雙手一張,一個凍結術立刻籠罩了我們四周。

    一層次冰藍色的寒霜立刻從天而降,覆蓋在了我們的身上。牛百萬這一次運氣出奇地好,對這一次魔法攻擊居然產生了抵抗效果。完全沒有被凍結。而我在中招之後徹底放開了“風精靈地足跡”的加成效果,速度並沒有降低多少。

    不過長弓射日可倒了大霉,他身中冰凍。速度立刻遲緩了下來。與身後追兵的距離立刻被拉近了不少。幸虧亡靈魔法師“此人已死有事燒紙”害怕被我們圍攻。在施完法術之後立刻退了回去,否則要是被他纏住腳步。我們的矮人虔信者一定性命難保。

    巨魔刺客誰敢比我丑看見長弓射日掉隊,立刻歡呼了一聲,伏低了身子猛然加速。頓時,他地腳步變得無比輕捷,腳尖只在草坪的表面輕點一下,整個身體立刻遠遠地向前彈射出去。在他的極速奔行面前,草原上游蕩地風似乎都馴服地拜倒在他地腳下,任他驅使、由他駕馭。

    幸虧這“沖刺”地技能只能持續八秒鐘的時間,誰敢比我丑只是趕到了長弓射日背後地兩步處,還沒有追到攻擊範圍之內。可即便如此,這個危險的距離也把長弓射日嚇得嗷嗷直叫,只可惜他那兩條小短腿無論怎麼努力,最多也就只能和巨魔刺客保持著現在的距離。

    雖說面對戰斗,我們的矮人虔信者所表現出的狂熱喜好一向不是那麼清醒,可他畢竟還不是個徹底的瘋子,面對死亡他還是會覺得害怕的。盡管對于他來說,死亡不過就是一次死而復生的經歷,可生命畢竟還是寶貴的,能不死還是別死的好吧。

    “救命啊!帝國的家伙殺人啦!”身後傳來了長弓射日殺豬般的嚎叫聲。

    “哼哼,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誰敢比我丑慢條斯理地說到,腳下卻是一步也沒停。

    “破喉嚨、沒有人,你們在哪啊,快來救我啊!”長弓射日仍不死心,扯著他的破鑼嗓子繼續喊。

    “呃……”誰敢比我丑一時氣結。

    “大哥……”听到後面的追兵沒了聲息,長弓射日居然滿口胡言亂語地告饒起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歲的幼子,中間還有一個只會花錢不會掙錢的敗家老娘們,你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對于你的遭遇,我也實在是很同情啊……”誰敢比我丑一邊伸長了胳膊想要砍長弓射日一劍,一邊真誠地說道,“……可是你們剛才欺負我老婆,我總得替她報仇吧。你幫幫忙,站住了讓我殺,我保證,只殺三次,殺完就走人,絕不守你的尸體,怎麼樣?”

    “不就是個老婆嘛。憑著老兄你相貌……那個……啊,是吧;一表……那個……啊,那啥……”回頭看了看巨魔刺客的面容,長弓射日語焉不詳、口不對心地說道,“找個三宮六院的也不是什麼難事,何必要听一個小妞的指示啊。”

    听了長弓射日的話,那個吸血鬼劍舞者“口吃跑調還忘詞”面色頓時一寒,在後面沖著巨魔刺客大聲命令道︰“老公,你要是能把這個胡說八道的家伙殺三次,往後三個月的碗我就替你刷了。”

    “報告首長,堅決完成任務!”巨魔刺客听了這話大喜過望,和藹可親地對著長弓射日說道︰“大哥幫個忙,求求你讓我殺三次吧。”

    長弓射日面色慘白,戰戰兢兢地問道︰“你們還真是兩口子啊?”

    誰敢比我丑嘻嘻一笑︰“結婚三年了。”

    長弓射日立刻大聲哀號起來︰“大姐,剛才打你的人可不是我,你受了委屈也不能遷怒別人啊!”

    後面很快傳來了女吸血鬼的聲音︰“你要是能讓剛才打我的那家伙替你死三次,我就讓我老公饒了你。”

    “杰弗里茨、杰弗里茨,這里有兩個人找你有事,你過來一下!”真的,長弓射日是我見過的最兩面三刀的矮人。

    “你說什麼?我听不見?”你當我是傻子啊,還要死三次?只要一次我就徹底魂飛魄散了。

    “啊,你小子可真沒有公德心啊!”長弓射日聲淚俱下。

    切,我可不覺得能和隨便找兄弟做替死鬼的家伙討論什麼“公德心”的問題。我瞥了一眼身邊的牛百萬,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步頻,努力使自己的速度和他保持一致。

    像這樣逃了大概兩分多鐘,一個破敗的村莊忽然出現在草原的右側。這顯然曾經是一個半獸人村落,已經廢棄了許久。我猜這里大概是遭到了末世帝國軍隊的掃蕩,十幾棟東倒西歪的磚石房和茅草屋堆積在那里,四周還有幾面坍塌毀棄的石質圍牆,一片荒蕪的景象,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第七卷 合服 第六十一章 牛是怎麼死的
    然出現的村莊吸引了我們的注意︰我和牛百萬對視了沖著那個村落飛奔而去去在這片一馬平川的打草原上,無論我們怎麼跑也不可能擺脫身後的追兵。要是逃進那個村落中,借助復雜的地形,說不定倒能找出一條逃生之路。

    翻過圍牆,我們立刻東扭西拐,盡挑些崎嶇的小路,向村子深處摸索過去。只拐了三、四個彎,我們就已經看不見追兵的蹤跡了,只有身後不時傳來的凌亂腳步聲證明了我們的敵人還緊跟在後面。再跑過幾個轉角,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清晰,听上去倒像是敵人分兵追趕,搞得只有一個人跟在我們後面似的。

    穿過一條前街,我們跑倒了一堵倒塌的圍牆後面。我眼前一亮,發現前方有個倉庫,里面亂七八糟扔了不少的木料,堆得倒是挺高,只要伏低了身子,完全可以隱藏起來。追兵如果不爬進庫房,很難發現里面藏著的人。我縱身跳進了木料堆中,一轉眼,卻發現牛百萬站在牆檐地下,直盯著面前圍牆的缺口,高高舉起了他的黑曜石柱子。

    “牛百萬,你在干什麼?”我壓低了嗓子問道。

    “噓……後面好像只有一個人,只要他一露頭,我就給他一下狠的,吼吼吼吼……”牛頭人聖騎士笑得很奸詐。

    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了。在以前的冒險中,他就經常埋伏好。等我們把難以對付地野獸引到他的面前,進行突然襲擊。我得說,我們的牛頭人朋友當個聖騎士實在是有些屈才,以他一貫猥褻的性格和狡詐的頭腦,做個游蕩者去干那背後敲人悶棍的勾當才是正途。

    可是,這個白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別……”我嚇了一大跳,啞著嗓子想要制止他。

    “小聲小聲!”他沖著我手舞足蹈,示意著我不要出聲。

    “快跑!”我沖著倉庫後門的那條道路用力指了兩下,示意他快點離開。

    牛百萬愕然地看了看那里。然後伸直了耳朵听了半天,然後一轉頭,沖著我聳了聳肩,似乎是在告訴我︰那里沒有追兵。我听錯了。

    我懊惱地拍了拍額頭,拼命往自己的頭頂指了指,示意他往上看看。

    這頭蠢牛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他原本地奸猾個性,傻乎乎地往倉庫頂上看去。當然,他什麼也沒看見。

    我大為惱恨,舉起長劍在自己的脖子上來回比劃,示意他危險將至。

    他居然把他的那個大腦袋往石柱子上虛撞了兩下。然後做出一副暈厥的鬼臉來。

    至高神在上,性命攸關,誰他媽有心思跟你開玩笑啊!我真恨不得狠狠地踢他屁股兩腳。

    不過看起來。我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大笨牛。快逃啊。他們能看見你地名字……”這時候,長弓射日忽然從牆角的一口大水缸里伸出頭來。大聲叫道。嗯?奇怪,他不是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麼?什麼時候跑到我前面藏到這里來了?我居然沒有看見他。

    長弓射日話音剛落,一道血泉從牛百萬的身後爆然炸起。緊接著,吸血鬼劍舞者、亡靈魔法師和惡魔狂戰士一個接一個地越牆而入,抄起各自地武器就氣勢洶洶地沖他砍來。牛百萬剛想施放“聖光護佑”的魔法,卻被誰敢比我丑從身後一棒子砸暈,然後就成了一具固定肉靶,被各式各樣的武器爭相殘虐。那堆人群中還不時傳出諸如“讓我再捅一刀”、“讓開點,我還想再踹他一腳”之類的聲音,顯然那四個末世帝國地冒險者砍人砍得心情很飄逸。轉眼間,高大的牛頭人聖騎士就變成了一具挺拔的牛尸。

    就算是這樣,邪惡地亡靈魔法師也沒有放過他,蹲在他身邊撕著他地尸體大口吞食起來。這是亡靈族特有地一種種族技能,可以通過吞食敵人的尸體恢復生命力。不過現在“此人已死”地生命值明明是滿的,他這樣做顯然只是為了泄憤而已。

    “要是能做成肥牛火鍋就更好了……”沒過多久,牛百萬的尸體就被他啃成了一堆牛骨頭也不知道這具骷髏架子的身體里哪來的空間容納那麼多的牛頭。他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用力咂了咂嘴,顯得意猶未盡。

    希望牛百萬復活之後不會因為自己突然減肥而感到苦惱。我心里這樣想著。

    雖然牛百萬是我的伙伴和戰友,但公允地說,他落到這個下場純粹是活該倒霉、自尋死路。我想大家都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沒錯,那堵牆確實遮住了牛百萬的身體和那根粗大的黑曜石柱,可這個大蠢蛋忘了自己那個該死的名字是多麼的長。那些野獸或是普通的原生者看不到人們頭頂的靈魂標記,所以在對付野獸時他的偷襲百試百靈。可對于這四個末世帝國的涉空者來說,牛百萬頭上那一長串自吹自擂、恬不知恥的千古巨名,就像是平地里樹起的一塊超大號的廣告招牌,就算是在黑夜中也是光芒萬丈、熠熠生輝

    得一直鋪到天上去,讓居住在天頂的諸神也知道他牛里。

    與其說他是中了敵人的伏擊而死,我覺得倒不如說他是自己蠢死的要更貼切些。

    “這條大笨牛……”我心里小聲嘟蘢擰!

    “解決了一個,下面就輪到你了。”巨魔刺客看了看窩在水缸里的矮人,不緊不慢地說道,“要是你剛才不出聲的話,我們還真不一定能找得到你呢。”

    長弓射日沮喪地搖了搖腦袋,慢吞吞地從水缸里爬出來,聳了聳肩膀︰“誰讓我是個好人,為了救朋友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呢。”說著。他沖著我藏身地方向喊了一聲︰“杰弗里茨,出來吧,他看見我們了。”

    那四個人的目光立刻向我這邊轉來。

    我心頭大恨,就連一手掐死那個該死的矮子的心都有了。

    我從木料堆里跳了出來,腳沒著地就開始破口大罵︰“你想當好人就當好人吧,干嘛非吧我拉上墊背?你被發現了,我可是一直……”

    猛然間,我發現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那四個人一轉過臉,長弓射日就撒開了兩條小短腿。像個彈球一樣沖著倉庫後面的小路直奔出去。可一看見我跳了出來,他滿臉地愕然,張大了嘴巴停住了腳步。

    “……藏得好好的……”我茫然無措地把這句話說完了。

    “杰夫?你真藏在這兒呢?”長弓射日話讓我吐血。似乎……那個好像……剛才他指向我這里,只是為了引開這四個人的注意力。

    “你不是來得比我早嗎?我進來的時候你沒看見?”我反問了一句。

    “我一直蹲在缸里面。听到有聲音連頭都不敢露,誰知道是你們啊?後來听到沒動靜了才敢觀察一下情況,結果就看見牛百萬那個笨蛋了。”

    我可不覺得這個暴露了自己位置的笨蛋有什麼資格說牛百萬是笨蛋。

    而我居然被這個笨蛋騙得自投羅網,看來在這個“比比誰更笨”地愚蠢游戲里。我才是最終的勝出者。

    我們的對話讓四個敵人听得面面相覷,過了片刻,他們爆發出劇烈的笑聲,那個亡靈魔法師笑得下巴脫了臼。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下頜骨重新裝上,惡魔狂戰士笑得連站都站不穩了,吸血鬼劍舞者笑得花枝招展。連手里地劍都拿不住。而那個巨魔刺客的腰笑得更彎了。直接把臉搶到了地上。

    要是他們四個能像這樣一直笑下去,笑得肝腸寸斷一命嗚呼。倒是個不錯的結局。可惜的是,他們地自制力比我希望的要強得多。

    “好吧,好吧,既然你們二位都在這里,那我的事情就好辦多了。老婆……”巨魔刺客誰敢比我丑回頭看了看他的吸血鬼愛人,伸出三根瘦長地手指頭,“……刷三個月的碗哦。”

    吸血鬼劍舞者肯定地點了點頭︰“說三個月就三個月!”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巨魔刺客帶著三個同伴滿臉歉意地向我們走近︰“實在是太對不起了,你們二位就請委屈委屈,替我刷了這三個月地飯碗吧。”

    我很清楚即將迎接我們地會是什麼樣地結局,連忙對身旁的虔信者叮囑道︰“我沒辦法跑尸體,等你回來可一定記得要復活我啊。千萬千萬要記著,一定要來復活我啊!”

    此時此地,長弓射日是我最後地依靠,除了他,我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延續我的生命了。我只能希望他有足夠的正義感和責任感,滿足我的願望。

    “跑尸體太遠了,我還是喜歡讓死神妹妹原地復活……”他的責任感實在是強得有限。

    “你們還是一起到了復活點再聊吧!”惡魔狂戰士急不可耐,揮著長柄大刀一馬當先沖了出來。我很想告訴他,其實我是沒有辦法到復活點去的,不過看上去他對此並不感興趣。

    “嗖!”一道淒厲地破風之聲凌空傳來,緊接著我們眼前一亮,仿佛看見一道流星劃過。轉瞬之後,星芒熄滅,一道血色光焰噴薄而出,然後我們就听見惡魔狂戰士捂著腦袋大叫了一聲“哎喲”,一支精鋼羽箭不偏不倚地正插在他的眉心上。

    “嗨,杰夫,好像每次我看見你的時候,你總是遇到麻煩啊。”在東側的一堵殘牆上,飄來一個懶洋洋的男性的聲音。我循聲望去,看見站在那殘牆上的,是兩個高挑頎長的英挺身影。

    (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技術性原因,小弦子和自己的電腦做了長達一周的殊死搏斗。今天好消息傳來︰我終于成功地被電腦病毒打敗了。

    雖然勉強還能打字上網,但電腦的其他功用基本上已經完全無法完成了。因此打算趁著明後天休息的功夫,找個傳說中的高手幫忙搞定,因此有可能會延誤這兩天的更新,大家勿怪。
第七卷 合服 第六十二章 援兵天降
    男一女兩個精靈族人正站在那堵殘牆上,那精靈少女水一般流淌在她的肩頭,黃昏的夕陽照射在她的秀發上,那光芒竟好似無法停留在那潤滑的秀發上一樣,只能在發絲間不停地流動,仿佛一道碧波閃閃的清泉正從那精靈女子的頭頂傾瀉下來。

    盡管身材略顯單薄,可這個女精靈手拿著的武器卻大得駭人听聞。那是一支巨大的火槍,槍口幾乎比她的胳膊還要粗,把整支火槍放在地上,幾乎能和精靈少女的鼻梁一般高,簡直就是一門精裝壓縮版的地精榴彈炮。這件巨大的火器每一個零件都充滿了粗獷暴戾的氣息,完全顛覆了這個精靈少女身上溫柔嫻靜的感覺。

    在精靈少女的身邊,半蹲著一個高大挺拔、略顯慵懶的精靈男子。他此時雙手環抱,把手中的長弓摟在胸前,嬉皮笑臉地看著我們。剛才命中那惡魔狂戰士的一箭,顯然就是出自他的手中。他的臉上帶著一個奇怪的面罩,兩片厚重而透明的圓形玻璃鏡片緊蒙在他的眼楮上,幾乎把他的面頰遮住了一半,再加上他身上的一身綠色勁裝,使他的看起來有點像一只特大號的蟾蜍。

    一只渾身潔白的小兔子正盤著身子懶洋洋地躺在那個精靈射手的頭頂,看上去正在打瞌睡。這個圓滾滾的小肉球天生大概就具有一切雌性智慧生物無法豁免的魅惑魔力,那個吸血鬼劍舞者“口吃跑掉還忘詞”女士一看見它就兩眼發光。異常失態地扯著巨魔刺客誰敢比我丑的胳膊大叫︰“老公,你看兔子,兔子,好可愛地兔子哦……”

    傳說中,蟾蜍和兔子是月光女神最鐘愛的兩只寵物,每當這美麗的女神出游時,都會把他們帶在身邊。而現在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這一幕,恰似一幅變成了現實的月光女神出巡圖。

    不過,我當然不會把那個長發的精靈女子錯認成掌管月與星辰的夜之女神。她只是一個名叫雁陣的普通精靈族馴獸師而已。而蹲在她旁邊的那只蟾蜍啊,錯了,是那個精靈不正是我們地老熟人、近視的精靈族神射手弦歌雅意麼?至于說道盤踞在弦歌雅意頭頂的那只兔子,自然就是雁陣親手馴服的第一只“戰斗寵物”白兔“兔擦擦”了。

    看見他們地突然出現我心里頓時踏實了不少︰有了他們的幫助。起碼我們現在是以四對四的局面,而且敵人中除了一個高級刺客的級別比我們略高,其他人地級別都普遍較低,我們的勝面反而更大一些呢。

    趁著敵人精力分散的當口。我拽著長弓射日就往弦歌雅意他們身處的那段斷牆地牆根跑去。那四個人忽然醒悟,怒叫著揮起武器跟在我們後面追殺了過來。那個亡靈魔法師搶先射出一支冰矛,正中我的臀部。我先是覺得屁股上一痛,繼而一道冰涼麻癢的觸覺就從我地尾巴根上一層層地滲了進來。我地半個身子立刻變得又冷又酸,苦不堪言。我只有在一瘸一拐逃竄地同時,在心里頭詛咒這個陰險的魔法師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不過隨即我發現這個詛咒有一些技術上地困難︰這個亡靈明顯只剩下一具干干淨淨的骷髏架子。什麼腸子肚子早就不知被哪只野狗吃了。而且他是一個亡靈哎。早就已經死過了。想讓他再一次地“腸穿肚爛、不得好死”,這個難度……似乎是相當地大啊。

    總算我們跑得不慢。很快就進入了兩個精靈的射程之內。只听見“ ”地一聲巨響,雁陣手中的火槍爆發出驚雷一般的巨響,立刻把那個魔法師轟了個春色滿園。她站在牆頭,單手毫不費力地平舉起這支鐵棍一樣的巨型火槍,目光睥睨,長發狂舞,槍口騰起朵朵不祥的黑煙,那身上散發出的騰騰煞氣讓人心里不由得透出一陣隱隱的寒意。

    幾乎在同一時刻,弦歌雅意張弓搭箭、雙手連彈,超過二十支利箭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呼嘯而出,覆蓋了我們身後的一段道路。跟在我們身後的敵人猝不及防,頓時每個人身上都中了幾箭。好在他這“連射”技能速度雖然極快,殺傷力卻不是很強,剩下的那三個追兵也都只是吃了一點小虧。

    巨魔刺客見勢頭不對,將斗篷往自己身前一遮,頓時化作一團陰影,在我們面前失去了蹤跡。而那惡魔狂戰士卻仗著自己生命強悍,擋在吸血鬼劍舞者身前,硬著頭皮沖過了這層羽箭屏障。

    我心里一動,立刻轉身迎上了那個惡魔狂戰士。他仗著長柄大刀攻擊範圍佔優,沒等我靠近就一刀橫掃過來。我早有防備,立刻舉盾招架。刀盾相擊,我立刻覺得左手一滯,沒能徹底防住他這一擊,寬大的刀鋒橫刮在我的手臂上,讓我損失了上百點的生命。

    雖然中刀受傷,但我並沒有停住腳步,反而加緊了步伐,一記“直刺”捅在了狂戰士的腰間,繼而反手斜劈,在他的胸口又砍出一道血痕,緊接著左臂橫拍,一招“野蠻撞擊”將盾牌重重拍打在他的胸口上。正當我還想繼續攻擊的時候,惡魔狂戰士仰天大吼了一聲,讓我心里不由得一慌,動作頓時停滯下來。

    我知道,這是“恐懼咆哮”的效果,作為戰士的攻擊型轉職職業,狂戰士同樣也繼承了這一震懾敵膽的戰呼技能。不過幸虧戰武士的徽章中蘊含著的“振奮之心”魔法能夠解除包括恐懼在內的多種不良狀態,我立刻發動了這個魔法,重新恢復了自己對身體的控制。

    “力量源自勇氣!”我長噓了一口氣,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戰武士的信條。

    讓我沒有想到地是,正當我想要繼續攻擊的時候。那個想老婆想瘋了的惡魔狂戰士眼圈忽然一綠,一道瑩瑩的幽光頓時射進我的眼中。我覺得眼前忽然一花,眼中所有清晰明了的景象猛地扭曲起來,逐漸變得無法分辨,最後全都成了模糊混亂、色彩斑駁的一團,什麼都看不見了。

    後來我才打听到,這是惡魔族特有的一項種族技能,名叫“靈魂擾亂”,可以用他們的魔力之眸直接侵入對手地心中。讓對手陷入短暫的混亂之中。

    雖然這種混亂的狀態只有五秒鐘的時間,但對于無知無覺地我來說,卻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了。當我一睜開眼,就看見狂戰士的大刀當頭砍下。一刀帶走了我超過兩百點

    而他剛才被我砍殺造成的傷害,已經重新恢復了回來

    雖然一交手就吃了虧,但我心里卻踏實得很。長刀的攻擊速度實在是太過遲緩。他砍我一刀地功夫足夠我反刺他三劍,就算他進入狂暴狀態,我的攻擊速度也要比他快一倍,再加上的我的防御力遠遠勝過他。這一仗怎麼打都是我佔便宜。

    這一邊我和惡魔狂戰士交戰正酣,那邊長弓射日已經和吸血鬼劍舞者交上了手。遇上這個對手,矮人虔信者可是牢騷滿腹。向我抱怨了半天︰

    “啊。杰弗里茨。你怎麼把她留給我了?太過分了,你不知道他老公就在旁邊站著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這脖子上就要挨一刀啊!你這可是把我往死里推呀!你這個卑鄙地家伙。快點給我換過來!”

    我和這個女吸血鬼戰斗的時候,牛百萬說我“無恥”,現在我躲著他,長弓射日這個矮子又說我“卑鄙”,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想當個好人就這麼難麼?

    我斜瞥了長弓射日一眼,當然沒有搭理他。一想起巨魔刺客背後偷襲的那一擊,我地心里就一陣膽寒。這一刀,還是讓更受至高神寵愛地信徒來挨吧,他們不是常說“以自己地身軀替人承受苦難,是神降下的考驗”嗎?長弓,神和人民考驗你地時候到了,你可要堅持住啊,就不用感謝我給你這個接受考驗機會了。

    見我沒有調換對手的意思,矮人虔信者只有哭喪著臉,十分勉強地和那個吸血鬼劍舞者交起手來。

    不過,我怎麼老覺得他這滿腔的怨言背後,隱藏著一絲邪惡的興奮呢?

    “大姐,你可要手下留情啊,我從來不敢和女生打架的……”右手一揮,骨質雙截棍帶著“嗚嗚”的風聲就當頭打下。

    “我可從來都是尊重女性、愛護女性、支持女性獨立的婦女之友啊,我最喜歡看的節目就是中央電視台的《半邊天》了,一期也不落……”“啪啪”連著兩棍迎面飛去。

    “大哥,你也看見了,我可是不願和大姐交手的,要怪就怪那邊那個卑鄙的家伙吧,是他非逼著我和大姐交手的。這可都是他的錯啊……啊打……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遇上這樣一個卑劣猥瑣的對手,就算劍舞者女士“口吃跑調還忘詞”是個吸血鬼,也羞惱得幾乎岔氣,差點噴出一口淤血出來。

    其實,真正讓我擔心的並不是我面前的這個狂戰士,也不是與長弓射日交手的劍舞者,而是一直隱藏在一旁的巨魔刺客“誰敢比我丑”。這個高級別的殺手神出鬼沒,有著讓人畏懼的強大爆發力,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一擊致命。現在,我們明明知道這個家伙就潛伏在我們周圍,正伺機向我們發起凌厲的偷襲,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雖說在正面的戰斗中佔據上風,可我總感覺自己就像是條在砧板上掙扎著的鮮魚,遲早都要挨上一刀。

    我寧願他顯出身型,和惡魔狂戰士兩個人一起圍攻我一個,起碼這樣就算是死也可以痛痛快快地廝殺一場。像現在這樣生死掌握在敵人手里的滋味,可真讓人心里發虛,難過得要命。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有人說“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了。那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未知的威脅所帶來的威懾力,有時候甚至比他真正的破壞力還要強大。

    讓人沒想到的是,精靈神射手弦歌雅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近了戰團。他取出弓箭。虛搭在手中,卻沒有射擊,任憑惡魔狂戰士和吸血鬼劍舞者和我們奮力交戰。我不知道他想干什麼,正覺得詫異地時候,他干了一件令我難以置信的事情︰

    他居然將臉上那副寬大厚重的眼鏡摘了下來。

    我好久沒有看見他那副白皙俊朗的面容了,他這乍一摘眼鏡,我還真有點不習慣。沒了眼鏡的幫助,他的雙眼恍惚朦朧,要是不明就里的人看見了。或許還真會用“深邃”這個詞來形容它們呢呃……我當初好像就是這樣形容的。

    弦歌雅意帶給我們的驚訝並沒有到此為止。他並不只是摘下了自己賴以視物地眼鏡,現在居然連眼鏡也閉起來了。他低下頭,側身沖這我們站立,將左耳對著我們的方向。他的耳朵格外地靈活。居然還能不住地轉動,看起來有趣極了。

    “弦歌雅意,你想干什……”我剛想大聲呵斥這個自廢武功的白痴,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間,只見精靈神射手稍稍向右側了側身,雙手以簡潔到了極致地動作拉開弓箭,對著面前的一片空地毫不猶豫地一箭射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支箭只射出了不到五步就停了下來,箭頭上濺起一層薄薄的血霧。

    在箭頭地一端,巨魔刺客“誰敢比我丑”漸漸地顯出了身型。

    長弓射日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隱形的殺手就站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弦歌雅意立刻戴上了眼鏡。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應該給自己弄副眼鏡戴戴。因為現在我覺得自己的眼珠子正在努力地掙脫眼眶。如果沒有一個東西在它們前面擋一下地話。我恐怕就得滿地找我的眼球摔成的碎片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長弓射日嗷嗷直叫,又是興奮又是不解地沖著弦歌雅意直嚷嚷。“……你能看見他?”

    “準確地說,是能听見……”精靈神射手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然後又是一箭飛出,正中誰敢比我丑地腰間,“……昨天打怪忘了修裝備,眼鏡壞了沒法戴,結果被一群狼人堵在山洞里了。我閉著眼楮亂射一氣,最後被砍回了復活點,復活之後就發現又多學會了這招‘听風箭’,靠聲音也能射中附近地敵人。哎,就是威力小了點,斗氣消耗又大,冷卻時間也太長……”這個走了狗屎運地半殘廢精靈居然還得了便宜賣乖地搖了搖頭。

    而在一定戰斗時間之內,一個刺客擁有兩次隱藏蹤跡的機會。這兩次機會決定了他們在戰斗中進可以偷襲致命、退可以隱身逃匿地絕對主動權。對于一個刺客來說,他最強大的武器並不是手中的利刃,而是這種來去無蹤、攻人不備的戰斗方式。如果在全無防備中讓一個出色的刺客搶佔了先手,他甚至可以憑借自己爆炸性的強大攻擊力在一瞬間把你干掉;而如果他

    短時間內得手,也可以隱藏起身型,從容地離開戰場旁等待下一個機會。

    可是現在,在弦歌雅意這個異常罕見的靠耳朵射箭的精靈面前,誰敢比我丑徹底喪失了搶奪先機的機會,只能被逼無奈地選擇他絕不擅長的戰斗方式,用無法投機取巧的正面肉搏與敵人交手。這樣一來,他的戰斗力頓時大幅度下降。

    即便是這樣,狡詐的精靈神射手也沒有給他太多近身搏斗的機會。弦歌雅意且戰且退,始終和對手保持著一定距離,遠遠地射上幾箭,然後轉臉就跑。巨魔刺客一度施展出了“沖刺”的戰斗技能,好不容易欺近他的身邊,剛痛痛快快地砍了兩劍,又被弦歌雅意一招“勾腳摔”摔瘸了腿,眼睜睜看著對手又一次遠遠逃開,然後繼續開開心心地射起了移動靶。

    我們和各自的對手打得不亦樂乎,長發的精靈馴獸師雁陣也和亡靈魔法師“此人已死有事燒紙”交上了手事實上,這兩個遠程攻擊職業者才是我們最先開始戰斗的一對。

    之前,亡靈魔法師被雁陣一槍擊中,他立刻還擊,一道冰錐緊跟著一支冰矛連續地射向站在牆頭的精靈馴獸師,拉開了這場遠程對戰的帷幕。一道道幽藍色地魔法光輝在空中穿梭,其間不時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和沖天的火光。氣勢異常地驚人。這或許不是我們中最為凶險的異常戰斗,但肯定是最熱鬧的一場。

    在我這邊,我正依仗著敏捷的身手和惡魔狂戰士戰斗。雖然他的攻擊勢大力沉,殺傷力強勁,但我卻依靠著更高的攻擊速度佔據了上風。

    而雁陣那邊的情況剛好相反︰精靈馴獸師地巨大火槍威力異常強勁,不時還會觸發擊倒效果,把亡靈魔法師轟得連翻一溜跟頭。但是,火槍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她每射出一槍的工夫。對手早就放出了兩三個魔法,這些單體攻擊魔法雖然威力並不強勁,但挨得多了造成的傷害也很驚人。更何況,這些魔法都附帶有冰凍屬性。雁陣被擊中後,行動變得愈加遲緩起來。

    很快,雁陣就成了我們在這場戰斗中唯一處于劣勢地人了。看她緊咬牙關苦苦支撐的樣子,我心里頓時焦躁起來。恨不得立刻干掉眼前這個纏人的狂戰士去幫她的忙。要知道,她可是為了救我們才被卷入了這場沖突,我可不希望為了我們能幸存下來,讓一個女孩斷送了性命戰武士地榮譽心絕不允許我讓這種事情在眼前發生。

    正在我心里焦躁不安的時候。雁陣居然停止了攻擊。她默念了一句咒語,一個通往馴獸師寵物魔法空間的大門出現在她的面前。不用她招呼,盤踞在她腳邊地兔擦擦順從地跳進了這個魔法寵物門中。緊接著。那頭肉嘟嘟胖乎乎、看起來憨態可掬的綿羊戰寵“羊咩咩”搖頭晃腦地從寵物門里溜達了出來。走出大門時它的嘴邊還餃著一把嫩草。

    又一枚寒冰刺射在了雁陣地身上,美麗地長發精靈毫不畏懼。她右手對著亡靈魔法師地方向一指︰“羊咩咩。上!”

    得到主人的命令,羊咩咩頓時連蹦帶跳哦,也許連滾帶爬更準確一些地向著亡靈魔法師沖了過去。它身上柔軟膨松地膘肉來回搖擺著,幾乎把它原本就不怎麼明顯的四根小蹄子都遮住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能夠自由活動的胖肉球。讓人意外地是,就算胖成了這副小模樣,它的速度居然很是不慢,顫顫巍巍地很快就“滾”到了亡靈魔法師的面前。

    盡管我不願在背後非議我的同伴尤其是在她是個女性的時候但我此時不得不說,她這簡直是在浪費時間。她能指望這團軟綿綿肉嘟嘟的小肉球干些什麼呢?除非她的對手恰好對羊毛過敏,這或許是個絕妙的好主意。可是……可是……

    你覺得一對骨頭架子會對羊毛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嗎?

    有這個召喚寵物的閑工夫,還不如多開兩槍,盡可能削弱敵人的生命力來得劃算呢。

    亡靈魔法師顯然沒有對這只人畜無害的小羊羔有什麼防備,盡管眼睜睜看著它靠近,但也只是給自己加了一層冰封鎧甲,然後專心致志地召喚起他的攻擊法術來。這一次他準備的時間比較長,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寒冰風暴”的高級魔法。如果被這個魔法擊中,整個人會在一瞬間被凍成一尊冰雪雕塑,需要五秒鐘的時間才能恢復知覺,而且此後冰凍造成的遲緩影響還會持續五秒鐘。

    這個魔法已經醞釀了半天,一大團寒氣逼人的魔法元素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亡靈魔法師的手中,閃爍著冰藍耀眼的光芒。雁陣對這個魔法也很是焦慮,她瞄準了亡靈魔法師連著開了兩槍,雖然全部命中,但卻沒有出現擊倒的效果,只是稍稍拖延了一下魔法師的施法時間。眼看著這團魔法光球越來越大,其中匯聚著的魔法力量也越來越足,很快就要脫手飛出的時候。

    “咩~~~”羊忽然軟地輕哼了一聲,然後猛地一跳,凌空躍起,就像是一團巨大的毛線球被人突然踢到了天上……

    “ !”兩只雖然不大但也很堅硬的綿羊角種種地磕在了亡靈魔法師裸露的顱骨上,發出一聲骨質材料特有的空洞聲響。

    魔法光球頓時煙消雲散,這個積蓄了半天的高級魔法就這樣被羊咩徹底破壞了,隨之一起被破壞的,還有我對“可愛”這個詞的理解方式。

    再沒有誰能比一個曾經的戰士更了解剛才發生的事情了,羊咩咩那高高躍起的一次攻擊明明是一記再標準不過的戰士技能“頭錘”。它可以導致敵人產生片刻的眩暈,而且能夠打斷所有施法者正在施放的法術。
第七卷 合服 第六十三章 披著羊皮的狼
    們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足以使任何一個英勇無畏的近者無地自容、羞憤欲死起碼我自己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在可怕的亡靈魔法師“此人已死有事燒紙”的面前,身體渾圓雪白、有如一顆粉嫩的肉丸子一樣的綿羊寶寶羊咩咩展現出了一個堪比職業戰士的精湛武藝,把面前的亡靈魔法師打得死去活來當然,他原本就是一個死去活來的怪物。

    除了用一對嬌小可愛的犄角連續沖撞,羊咩咩同樣也很擅長使用它細小的牙齒和尖利的小蹄子進行戰斗。倘若你因為這些天生的武器模樣嬌小而輕視它們的話,那你的下場完全可以參考這個亡靈魔法師的淒慘遭遇︰

    “嗷……”耳邊傳來亡靈魔法師淒厲的慘叫聲,然後我們就看見這個可憐的家伙一瘸一拐地哀號著從我們面前跑過,在他的右腳上,羊咩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腳趾,整個身體都軟綿綿地掛在他的腳上。從的表情來看,羊咩咩似乎覺得用一張嘴吊住整個身體是一件頗為有趣的游戲,而且對嘴里這個堅韌的咀嚼物的口感非常滿意。

    “哎呀……”亡靈魔法師的努力掙扎終于收到了效果,只听他一聲慘叫,羊咩咩好不容易被他一踢腳甩飛了出去。這個胖乎乎的小肉球不知是哪個部位先落的地,身體還極富彈性地在地上彈了幾下,然後才懶洋洋地滾了起來。它頗為不滿地“咩”輕叫了一聲。然後撇了撇嘴,吐出一件東西來。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好像是亡靈魔法師地一根腳趾骨。這種凶狠的撕咬能力讓我不得不嚴重懷疑︰在羊咩咩身上這層細密的羊毛下面所隱藏著的,是不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而且還是一只罕見的胖狼。

    羊咩咩忠實地完成著主人發出的攻擊命令,一滾起身就毫不遲疑地再次沖了上去。這時候,亡靈魔法師已經充分認識到了這頭“戰羊”的厲害,連忙發出一道暴風球來阻擋。這一擊就把羊咩咩的生命打掉了三分之一,可遺憾地是,他根本沒有機會再連續發出第二個攻擊法術。

    “ !”肥胖的戰羊借助強大的沖擊力。一頭撞在了魔法師的襠部,那巨大地聲響讓我這個旁觀者都不由得感到大腿根一陣發麻。此時此刻,我只能慶幸自己沒有站在那個可憐的魔法師的位置上。

    魔法師發出了翠鳥一樣尖銳的聲音,加緊了兩腿痛苦地彎下腰去這是一件很讓人費解地事情。一具骷髏架子的褲襠里除了胯骨之外還能有些什麼呢?按理說他似乎不應該痛苦成這個樣子才對吧。

    對于在痛苦中掙扎著的敵人,羊咩咩充滿了戰斗的大無畏精神,絲毫沒有憐憫和同情。它猛地向上一竄,頓時越起半人多高。並且凌空轉體一百八十度,兩只後蹄以迅雷不及掩而之勢“啪啪啪”在亡靈魔法師地臉上連踢了三腳。

    實事求是地說,羊咩咩的攻擊力一點兒也不能算高,每次十幾、二十點的生命損耗對于亡靈魔法師來說只能算是剛剛擦破了點油皮如果這個骷髏還有油皮可擦地話可不知怎麼回事。這頭凶悍地綿羊在攻擊時有著高得令人難以想象地擊昏概率,幾乎每八九次攻擊就會使對手產生片刻的昏厥,偏偏它地攻擊速度又高得驚人。讓面前的對手難得找到一個喘息的機會。

    如果此刻羊咩咩對上的是戰士系或者游蕩者系轉職的近戰職業。它也很難發揮出太大的作用。如果一個戰士豁出去拼著挨上幾槍。只要三兩下就能把這個生命力極端脆弱的小肉球送回魔法空間去。可它遇上的偏偏是個魔法師,絕大多數有效的攻擊都不得不借助咒語的威能。我猜這個倒霉的亡靈魔法師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咒語竟然都會如此地冗長。以至于在面對這頭驍勇非凡的“戰羊”時咬掉舌頭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如果他還有舌頭可咬的話。

    這是羊咩咩的表演時間,它在魔法師身上大力沖撞、無情踐踏、用力撕扯,簡直無所不能。昔日懦弱可欺的可愛生靈,如今到了精靈馴獸師的手中已經徹底變了樣,猶如一只從上古傳說中奔出的洪荒野獸,把它所有的殘忍和暴虐,都傾覆在了眼前這個不走運的亡靈魔法師身上。它甚至把這個倒霉的敵人一頭頂翻在地,然後高高躍起,一屁股又一屁股地重重坐在了他的臉上哦,至高神在上,這實在是太殘暴了,我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在羊咩咩的幫助下,雁陣的戰斗形式已經發生了逆轉性的巨大改變她的對手從移動靶變成了固定靶,任憑她一槍槍地射得骨渣四濺,而且基本上失去了還手的能力。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幕幕太過血腥的限制級虐待鏡頭沒有演出很長時間,這場戰斗一會兒就結束了。魔法師“此人已死有事燒紙”的尸體被可怕的戰羊摧殘的體無完膚當然,他原來就沒有皮膚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我猜等他復活的時候,恐怕還得花費很大一番手腳把自己重新拼裝起來才成。

    毫無懸念地干掉這個可悲的對手,羊咩咩興沖沖地跳上斷牆,在精靈馴獸師雁陣的身邊又舔又蹭。這個時候,夕陽已經沒入了地平線,一輪淺白色的滿月剛剛升起,正掛在遠山的輪廓上。羊咩咩伸長了脖子,後腿盤起,前腿直撐,整個身體半坐在牆頭,沖著那輪滿月放聲長嘯︰

    “咩~~~~~咩~~~~~~~~”

    我越看它越像一只錯投了羊胎的狼種!

    “這頭肉羊是怎麼回事?”羊咩咩地英勇表現讓我戰武士的自尊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我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有勇氣正視這樣一個慘淡的事實︰一只二十級剛出頭的小肥羊似乎比一個四十多級的戰武士更有用。

    “我們也沒想到……”弦歌雅意一邊努力躲閃著巨魔刺客的獵殺。一邊大聲回答我道,“……本來我們只是一路帶著它升級玩的,沒想到它五級地時候就多生出來一個‘撞擊’的技能,有10%的幾率擊昏對手,然後……”精靈神射手的俏臉驀地一紅,轉身反手射了一箭,這才繼續說道︰

    “……然後,好像就變成它帶著我們升級了……”

    看了被這頭戰羊傷到自尊心地人並不只有我一個,這下子我心里平衡多了。

    雖然沒有強力戰寵的幫忙。我無法很快戰勝對手,但沒過多久,我這邊也即將分出勝負。在我擁有的巨大速度和級別優勢面前,惡魔狂戰士根本無計可施。只能憤怒地連聲咆哮可惜的是,他地戰斗力並不像他的嗓門那麼強大。

    其實原本他還是有機會戰勝我的,在他進入狂暴狀態之後,曾經連續三次打出了暴擊效果。一下子就使我的生命力數值處在了劣勢地位。可是一道治療光波使我地生命力大大恢復過來,徹底粉碎了他的最後一次機會。我偏頭向一邊看去,長弓射日悠閑地掄著雙截棍,笑嘻嘻地看著我。吸血鬼劍舞者“口吃跑掉還忘詞”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安靜地躺在一旁了。

    當我一劍把惡魔狂戰士刺倒在地,整個戰團中就只剩下巨魔刺客“誰敢比我丑”還在勉勵掙扎弦歌雅意的游擊戰術雖然成功地保護了自己。但同樣也讓他無法全力進攻。這使他地攻擊力大打折扣。盡管他始終佔據優勢。但一時半會也還無法給巨魔刺客造成致命傷害。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面對我們四個人地圍追堵截。雁陣地火槍、弦歌雅意的弓箭、長弓射日地雙截棍和我的長劍不停地在他身上留下傷痕,很快就把他逼到了絕境。他也曾經一度撒下一把閃光藥劑,使出了匿蹤的本領,想要逃脫我們的圍殺,可弦歌雅意的听風箭再次讓他顯出了身型。最後一招保命的技能也被識破,巨魔刺客誰敢比我丑終于淪落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萬般無奈地長嘆了一聲︰

    “我不想刷碗啊……”

    然後被長弓射日一棍子敲在背上,頓時倒地不起。這場戰斗就此結束了。

    “多虧你們及時出現,要不然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戰斗一結束,我立刻走到兩位精靈友人的身邊,向他們表達著我由衷的謝意。

    “是啊是啊,差點就死在這里了……”長弓射日大大咧咧地說道,對于弦歌雅意和雁陣的救命之恩,身為涉空者的他顯然不會像我那麼看重。他看了看地上四具帝國冒險者的尸體,獰笑著舔了舔唇邊的胡須,殺氣騰騰地問道︰“……下面你們打算干什麼?要不要在這里守他們的尸體,殺到他們下線?”

    這個主意剛說出口,敵人的四具尸體忽然被分解成細小的顆粒,化作一道青煙,向著剛剛入夜的天空中飛去,直到化為一片虛無,就好像他們從來也不曾出現在那里一樣。

    這意味著那四個剛剛和我們進行了一番死戰的對手選擇了在復活點重新復活,寧願損失隨身攜帶的金錢也不願再冒被我們守尸獵殺的危險原地復活。看來長弓射日的計劃是無法完成了。看著好戰的矮人虔信者意猶未盡的惋惜表情,我們不由得暗暗好笑。

    “我們的弓箭和彈藥不多了,還需要補給一下,先找到附近的集鎮再說吧。”弦歌雅意提議道。

    “集鎮就在東邊,翻過那個山坡就到了,我們帶你們去。”我一邊說一邊走在了最前面,

    精靈朋友們領路。很快,我們就出了這個荒村,一們最近的卡勒鎮走去。

    在路上,雁陣說起她為自己正在使用的這把巨型火槍“塞拉炯”而頭痛。這把火槍的級別太低,已經不是很符合精靈馴獸師現在的級別了。可是,這件稀有武器地各項附加屬性又特別出色。就這樣舍棄不用,實在有些可惜。這讓她難以取舍其實這一點在剛才的戰斗中已經很明顯地體現了出來︰在級別佔優的情況下,雁陣的火槍在那個亡靈魔法師的冰系魔法面前難有還手之力,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火槍的攻擊力不足造成的。

    听聞雁陣的苦惱,長弓射日得意洋洋地昂起了頭︰“交給我辦了就好,我的生活職業是武器制造師。武器制造技能升到二十四級地時候,就能對武器重新改造,提高它們的屬性了。”

    听到長弓射日自吹自擂的夸耀之詞,雁陣的臉上一陣欣喜︰“那太好了。你現在幾級了?”

    “十二級……”長弓射日臉上一紅,灰溜溜地夾起了他地……胡子。

    “等你升到二十四級的時候,這把槍都已經可以賣廢鐵了。”听到長弓射日的回答,弦歌雅意沖他翻了翻白眼。看他的表情似乎比雁陣還要失望。

    我靈機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連忙解下背囊,從里面找出了一大包“高能火藥”。這是需要六級煉金術才能煉制地物品。比市面上能夠買到的普通火藥具有更大的爆炸力,我之前在練習煉金術技能的時候做了不少出來。據介紹說用這種火藥制造地火槍子彈具有更大的殺傷力,還能提高穿透攻擊的發生概率。

    “這些東西會不會有什麼幫助?”我問道。

    看見這些高能火藥,長弓射日眼前一亮。立刻興奮地大叫起來︰“嗨呀,我怎麼忘了這里還有一個煉金術士?杰夫,可真有你地。這下我有辦法了!”

    長弓射日告訴我們。他在前兩天剛好學會了制造火槍“穿甲彈”地技能。所需要地材料他都找齊了,就是沒有找到足夠數量的高能火藥這大概是因為學習煉金術地人實在是太少了的緣故吧。

    長弓射日向雁陣許諾。一到達卡勒鎮就為她制造出一批穿甲彈出來。這些高級火槍彈藥足以使雁陣的火槍攻擊力提高一個檔次,雖說仍然談不上出類拔萃,但也足以應付她可能要面對的戰斗了。

    正說得興高采烈,長弓射日忽然眉頭一皺,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我︰“奇怪,我怎麼老覺得自己忘了什麼東西呢?”

    剛才忙著趕路,我一點也沒感到有什麼異常。可現在經他這麼一說,我忽然也覺得有些不對頭,只感到心里空落落的,總好像身邊少了點什麼似的。

    我們相互打量了一下︰鎧甲、頭盔、武器、靴子、背囊……一應俱全,一件不少,可心頭那種有什麼事情沒有想起來的不祥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少了什麼呢?我們心里直納悶,埋著頭一起犯起了迷糊。

    這時候,一道微風將一陣憤怒的咆哮聲送到了我們的耳朵里︰“杰夫,長弓,你們打完了架,居然說走就走了,還走得那麼快,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那里。長弓射日你個尾巴長在下巴上的死矮子,你是怎麼當牧師的,就連復活術都不給我用一個,害得老子拼死拼活跑了十分鐘才找到地方,連尸體都爛成一具牛骨頭了。你們都給我站住,我要是不好好教訓你們一頓,我就不姓牛雖然我本來就不姓牛!”

    我們猛然醒悟難怪我們始終沒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東西,原來我們什麼東西也沒有忘我們忘記的是個大活人……呃,應該是頭大死牛牛百萬的尸體被那個亡靈魔法師啃成了一堆牛骨頭,戰斗結束之後我們只顧著回鎮子,結果把他給忘了。

    看著背後雙眼發紅、兩角發亮、揮舞著比我的腰還要粗兩圈的黑曜石柱沖上來的牛百萬,無比悔恨的歉意從我的心頭涌上胸口,我只能用一種方法向他表達我發自內心的懺悔之情……

    “快跑啊,別讓他追上來了!”我沖著長弓射日大喊一聲,拔腿就跑。落後一步的矮人虔信者同樣又驚又悔,臉都嚇得白了不少,跟著我跑了起來,一邊跑著還一手一把抄起胸前又厚又密的長胡子,生怕被它們絆住了腳。

    “老牛,你不要生氣啊,關于你的尸體變成牛骨頭的問題,你完全可以坐下來喝杯茶,平心靜氣地听我解釋……救命啊!”他一邊逃一邊大聲叫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