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铜人头
一家职工医院、一家电影院、一家已经招不到学生的技术学校、一家劳保用品厂、一家疗养院、一家小五金生产厂……一大群杂七杂八的小单位——wwwcn——这些五脏俱全的麻雀就是周易现在直接管辖的部门。
听起来还真不少,很大的产业啊。一跃成为实业家了。
某人这么感慨。
这就是周易手头掌握的资源,他的目标是在这一年之内让这些企业都赚钱。一件非常艰巨又非常有挑战性的工作,非常合周易的胃口。
接下了几天,周易被总经理梅一轩和一大堆副总副董事叫去谈了几场话,算是得到了正式的任命。然后又看了一大堆相关的材料,对新工作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然后就等着正式上任了。
这天一大早,周易就接到一个电话,一听,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说是总公司安排给他的司机。今天是周总去公司上任的好日子,他就过来接领导了。那年轻人说他就在周易家门外的大街上等着,问周易什么时候能够出门。
“嘿,有专车了。”周易有点高兴,终于告别了挤厂车的日子了。有的时候,生活之中的追求就这么简单。有工作,有车,有权利,这就是个完美的人生。
周易“恩“了一声,说:“请你等一下,我刚起床,估计要去晚些。你吃了没有,要不上来一起吃点。”
那边说吃过了,就等着。
宛若已经起床了,问:“周易,这么早谁打电话找你?”
周易边穿衣服边回答说是自己的司机过来接了,要快点起床,不然第一天上班就去迟了影响不好。虽然向他那样的职位,去不去点卯无所谓的。
宛若轻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周易的额头,“你想当官想疯了,还专车呢,什么牌子的车?”说着,她还开玩笑地说,“你如果有专车,我也要坐的,车差劲了我可不乐意——wwwcn——”
周易想了想,说:“昨天我的办公室主任跟我说总公司给我配了一辆别克君威。国产车,也不错。”
“哈,还办公室主任,还别克。想得倒美。别说了,快刷牙洗脸,真迟到了小心被领导批评。”宛若笑着递过来一支挤上牙膏的牙刷。
周易有些着急,“领导,我就是领导,从来只有我批评别人的,哪里有别人批评我的道理?”
见丈夫发急,宛如这才收起笑容,“好了好了,我的大领导,快刷牙。我也要去上班了。”
“不急不急。”周易突然心中一动。对于新整合成立后的分公司他还没有一点认识,就算去公司,下面的人也会扔一大堆财务报表什么的让自己看。而这些东西,尤其是国营企业中,最不可信。不如先下去摸摸底。看看那些单位的经营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将来也说得起话。不经过调查就乱下指示是会被人笑话的。
想到这里,周易慢吞吞地喝着牛奶,吃着馒头。
而那边,宛若则急得只跳脚,“周易,快,要迟到了,我快迟到了。”
“好了,这就好。”周易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走吧。对了,我吃早饭的时候习惯看报纸的,订一份。”
宛若撇嘴,无奈地回答:“好吧,我明天就去订。不知道你要看什么报纸。”
“算了,我让公司给我订好了。”周易站起来,挽着宛若的手就出门去了。
出门一看,厂车就要开动。一辆黑色雪亮的别克和大巴前后停放。后面一辆大巴是宛若和众工友坐的,前面的轿车自然就是周易的坐骑了。
许多工人都还不知道周易调动的事情,也不知道周易去一家分公司做总经理。这可以理解,集团公司这么大,不说其他单位,就拿单单一个铁厂来说也有上千人。走了一个小小的周易根本就引不起什么反响。
大巴司机站在巴士前和一个年轻人在谈话,那年轻人看模样很正太。所谓正太特指十二到十六岁的可爱的小男孩。这个司机年纪非常小,人也精神帅气。嘴角有绒毛,像清葡萄一样粉嫩。
两司机谈得口水四溅。不用去听周易就能想像那小家伙在说什么。不如:你这开大巴的有什么意思,累不说待遇也不好。我小车司机虽然工资不高,但油水不少,又天天和领导在一起,办起事情来也方便,云云……
大巴司机显然不服气,直和小师傅抬杠。二人说得带劲。
等车的许多工人都和宛若以及周易熟悉,见了他们,皆大声呵斥,“你们两口子磨蹭什么,就等你们了。快点、快点。”
宛若有点不好意思,拖着周易就跑,连连向众人道歉。宛若是个女人,女人出门就是麻烦,加上她这段时间在服药,手中提了个大口袋,一跑起来口袋打得大腿劈啪乱响。
“我不坐大巴的。”周易甩开宛若的手,朝那个小司机走去,说道:“等急了吧?我们这就走。”
众人皆哄笑着对宛若说,“王宛若,周易想坐小车。”
宛若又羞又恼,“周易快走,大家都在等你呢,要迟到了。”
周易没有理众人,向小司机伸出手去握了一下,一脸严肃,“辛苦你了。”
众人又是大笑。
宛若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小司机眼睛一亮,“你是周……”
周易一挥手,“我就是周易,新任的总经理。我们走吧。”
“是。周总。”小家伙倒也灵光,飞快跑到车旁给领导打开车门,转头对那大巴司机说:“不和你吹了,我领导来了。走了。拜拜。”
上车的同时周易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大巴那边一眼。
众人皆是一副惊诧的表情,宛若更是失魂落魄地站在街上,手中的口袋悄然滑落在地。
周易的身子定了一下,然后毅然上车,“走,走了。”
“周易,周易。”宛若回过神来,刚要追,但那车已经决尘而去。
“周总,我们去哪里?”小司机问周易。
周易收拾好心情,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叫树元华,今年十八岁。”
“十八岁。”周易皱起眉头。
仿佛看出了周易的担心,树元华忙说:“别看我年纪小,我可开了六年车了。我爸爸是公司的司机,我从小就摸车的。”
“厉害!”周易笑了一下。他话不多,在下属面前你就不能说太多,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周易摸出烟来,点了一支,突然问:“小树,你抽烟吗?”
树元华不好意思一笑,“有抽的,不过抽着玩。”
周易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抽就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完话,扔了一包中华过去,“给你的。”
接到老总的香烟,树元华心中高兴,心道:“我家老爷子果然说得好,跟领导开车就是好,好烟好吃好喝随便造。”树元华的父亲是总公司的老司机,给领导开了一辈子车。这回为儿子能开小车的事没少去求人,偏偏树元华还不乐意。他还年轻,想玩,对上班到不怎么放在心上。
树元华问周易:“老总,我们先去哪里?”
“去职工医院。”周易应了一声,将眼睛闭上了。
之所以去医院是因为医院的状况已经达到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了——wwwcn——按说在医药费飞涨,生一次大病足以让一个普通平民破产的情况下,医院简直就是一个能够生金蛋的母鸡。可偏偏公司附属职工医院就年年赔钱,以至于到开不出职工工资的地步。
经营情况一恶化,好一点的医生便纷纷跳槽,没有好的医生,病人也就不怎么来了。病人不来,医院的经营愈发窘迫。然后,医生继续相继离开。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以至于诺大一个设备还算不落伍的医院居然到了倒闭的边沿。
周易就奇怪了,这么会这样呢。
这家医院在他手底下的企业中算是最有含金量的,如果将这个乱摊子弄好了,自己新官上任就做出了成绩,怎么能不让总公司董事会的那些大老们刮目相看呢?
于是,他决定自己的三把火中第一把火就从着家医院开始烧。
周易闭着眼睛将那家医院的资料在脑子里过了一道。昨天从吴作用那里离开他就去找了一大堆资料看,对新成立的那个公司有了一个大体的印象。新成立的公司名叫松江青年服务总公司。简称“青服社”,听起来颇像一家间谍机构,比如:蓝衣社、中央统计局、KGB……名字仅仅是个代号,也没什么。公司的主要干部都是由下面的几个单位抽调上来的,对底下的情况也比较熟悉,可就是太熟悉了,人也太多了点。一个公司除了周易居然有六个副总经理,还带一个党委书记。周易知道,自己虽然是总经理,但真干起实事起来肯定有很多制约,也不那么爽利——wwwcn——
再说说自己马上要去的那家医院,这家医院的名字叫新海医院。前身是松江联合企业总公司的职工医院,主要服务对象是松江的全体职工干部。后来市场化了,也对社会开放。不过这样一来,那些习惯了做老太爷生意的医生和干部们却在市场的海洋中碰了个头破血流,年年亏损,将一点家底折腾了个七零八落。现在的日子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新海医院!嗤,海是谈不上了,只怕现在已经变成一条臭水沟了。
想到这里周易不禁笑出声来。
小树司机正在开车,因为和新领导不熟悉也不乱说话,只一个人默默开车,音乐声也开得极小,轻轻飘飘,仔细一听原来是徐怀玉的歌。
到了医院,迎面一栋气派的门诊大楼,看摸样还新着。来看病的人却不多,很是冷清。其实,医院所处的地段不错,虽然没有临街,却很醒目。而且医院的环境不错,绿树成阴,花开似锦。
“将车开到后面住院部看看。”周易伸手关掉车上的音乐,对小树说;“对了,我坐车的时候喜欢安静,以后不要开音乐。”
“好的。”树元华吐了吐舌头,快乐地一踩油门,将车开进了住院部的院子。
院子里终于看到有病人在散步。
让小数停下车,周易下了车,对小树道:“走,我们四处瞧瞧,别惊动医院里的人。”
“好的,他们都不认识我们的。领导……我们去哪里?”周易率先迈开步伐走得很快,小树连忙追了上去。
周易停下脚步,故意问树元华,“小树,你觉得看一家医院,从什么地方能看出这家医院的服务的好坏的?”
“看医生的医术吧,对,还有医疗设备。”
周易呵呵一笑,“你这就成唯设备论了,须知,机器设备是死的,人是活的。医生的医术见仁见智,对症下药就是好医生。再说了,一般病人得重病的几率毕竟不高,来看病的大多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任何一个医生都能搞定的。真得了大病,还得去重点医院。看一个医院的服务和医疗情况的好坏要从他们的热水房,病床整洁程度上来看。”
“可就算是小病大家也不乐意来了。”小树笑着插嘴,说,“这里的医生水平也太次,小病能给你治出大病来,就算是本公司的工人也不爱来这里。有病都去市医院瞧。”
周易沉默下来,是啊,以前宛若看病就从不来这里。还有那个蒯江北同志,他这么高的级别也不愿意来,还是去市医院安心。当然,蒯老那个病是难言之隐,也不好意思在本公司职工医院看。这才微服去市医院的。
据说,医院每年赔六十多万,相当于一年报销一辆奥地A6L,这样的吃钱大户不遏制住还真是个无底的窟窿。而且,根据经济学上原则,一家企业如果出现亏损,短期内不扭转,便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漏洞也越来越大。到某一天达到临界值,然后“碰!”一声崩溃掉。
走到开水房,周易用手拧开水龙头半天也没见有水出来,用手使劲拍了拍,里面才羞答答地滴出几滴焦黄的液体,犹如前列腺病人在撒尿。
旁边一个老病人用有趣的目光看着周易,道:“刚来的吧?”
“是……这是怎么了,怎么没水?”周易问。
“早没水了,水龙头都锈掉了。要开水得直接去锅炉房要,对了,那烧锅炉的人还带收钱的。一块钱一瓶开水。”老人有点愤慨,“太腐败了,比国民党还坏。”
周易怒气勃发,“打开水还带收钱,还有王法了,这事不管不行。”
老人一笑,“习惯了就好,对了,那烧锅炉的民工是院长的表哥,很横的,惹不起。”
“院长的表哥就可以乱来,我就不信治不了他。”周易一伸手拉住树元华,“小树,去买一个暖水瓶来,门口不是有买的吗,我们就去闯闯那个锅炉房。”
“恩,好的。”小树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小卖部走。
“等等,我更你一起去。”周易也想见识一下小卖部究竟又是何等情形。据估计,像小卖部这种营利摊点,应该也是有关系才能拿到手的。去看看也好。
去小卖部,小树喊了一声,“买个暖水瓶。多少钱一个?”
里面是一个中年妇女,见有人买东西倒也热情,毕竟是自家生意,笑吟吟地递了一个水瓶出来,“二十块钱一个。”
“啊!”小树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像这种塑料外壳的暖水瓶,怎么看也值不了二十块钱,“这也太黑了点吧?”
“就这个价,不卖几算了。”中年妇女依旧微笑,“对了,外面的确卖不了这么贵。可我考察过市场,周围三公里路范围内没有一家买暖水瓶的。要买就买,不买拉倒。”
小树气得说不出话来。
“给他。”周易冷着脸说,“我们买了。”
小树不服气地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开票开票。”
医院的锅炉房藏得隐秘,在地下一楼——wwwcn——旁边是X光室,两个部门共用一扇大门。住院部一层的建筑装修当地到不错,干净明亮。虽然冷清,但诸如血液筛析室,器械库房等都还齐全。过了一楼那条长长的走廊,再顺着楼梯往地下走去,开始变暗,等到了低楼,又转明亮,原来这个地下层还是露天的,仅仅凹下去一大片。
锅炉房和X光室外堆了一大堆黑压压的煤炭,一不小心周易和小树都踩了一脚,心中直呼晦气。
X光室只有一个医生靠在桌子上看小说,眼镜镜片发着寒光,估计他近视的度数不小,也难为他能够在这么黑暗的空间里正常阅读。
走进X光室另外一边的锅炉房,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壮汉正挥动着大膀子用铁铲往锅炉里填煤炭。也不回头,那人直接问周易和树元华:“打开水?一块钱,搁桌子上。”
“不免费吗,好像医院里的热水都免费的。”周易放低声音问。
“免费?”像是被睬到尾巴的猫,那汉子猛地转过身来,“煤炭不要钱,人工不花钱,设备不磨损?”那汉子长得十分剽悍,挺着一个将军肚,豹头环眼,恰似《水浒传》中的黑旋风李逵。
汉子说话的声音很大,配合着他夸张的姿势,咄咄逼人而来。树元华正好站在周易前面,正对着那人,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居然踩到煤炭堆中去了。“哗!”一声,煤炭垮下来,将他的鞋子都埋住了。
小树狼狈地从煤炭里跳出来,脸上一红一白,大叫:“你这人怎么这样?”
汉子冷笑一声,挽起袖子,“怎么,想跟我耍横。”
小树看了看他那醋坛大小的拳头,吓得缩了所脖子,不敢说话了。
周易见自己的司机吃鳖,心头也是生气,道:“煤炭要花钱,人工有工资开支,设备是医院的——wwwcn——开水收钱也应该交给医院,怎么都落到你腰包里去了。”
那汉子不说话,只是上下看着周易冷笑。
周易有点发火,“你看什么?”
“哟!我还以为医院换了新院长呢。你是哪个庙里的和尚,跑我这里来搞事?”
周易强忍着,淡淡地说:“我不是你们医院的院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患者家属。”
“那不就结了。”那汉子突然大笑,“等你做了院长再来教训我。”
“我要投诉,我要去找你们院长。”小树说。
“去吧去吧,老实跟你们说,就算院长见了咱也得叫一声哥。去了也没用。”
周易点点头,“好,我就去找秦院长说说这事。小树,我们走,和他说也没用,根子不在这里。”说完话又问那锅炉工,“你叫什么名字?”
医院的院长叫秦渔,是个五十出头的小老头,很瘦小,老家在苏北的一个小县城,有着小地方人特有的狡黠。据说和公司领导关系很不错。不过,周易并不怕他,对于这种无能的仅仅靠关系和资历爬上高位的人他很是瞧不起。不过,周易还没意识到自己能够爬上这个位置靠的也是和蒯江北的关系,只是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已。
“怎么,还怕你不成。我叫秦用。尽管去找院长好了。”锅炉工不停冷笑,冷笑已经成为他的招牌标志了。
周易汗了一下,秦用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好像是一个什么演义中的人物,“走吧。”
小树应了一声,抬腿就要走。
大概是觉得周易身上的那种气质不太好惹,锅炉工秦用将目标锁定到树元华身上。他一伸手按在小树的肩膀上,咧嘴怪笑一声,“怎么,就这么想走了?”
小树感觉肩膀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脚下居然跨不出半步,禁不住疼叫一声,“怎么,不许动粗。”
“还灌开水吗?”秦用将头转向周易,问。
还没等周易回话,小树就被锅炉工秦用的无耻激怒了,“不灌了不灌了,我们不打开水还不成吗?”
“不灌,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想调戏我?”秦用一瞪眼睛,对着小树大吼,“必须灌开水。”
“就不灌。”小树满脸通红,脖子上那根大筋突突乱跳。
“讨打。”秦用要动手了。
“小树,拿一块钱给他,我们走。”周易冷冷地说。
“是。”树元华一用力从秦用的魔掌中挣脱,从怀里摸出一块钱扔到锅炉工的手上,“老子今天倒霉,就给你一块钱好了。”
“不够,一块钱不够。”秦用摆头,“若你不声不响灌一瓶开水也就罢了。可你来这里就故意同咱作对,枉费了我不少口水,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这瓶开水变成十块了。”
“啊!”
“啊!”
周易和树元华都呆住了。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敲诈了。
“少和他废话,小树我们走。”周易一拂袖子,就往门外走去。他这懒得和这种家伙废话,多说一句的精神都欠奉。
“走了,不理他。”小树跟着周易往外走。
“哪里走。”秦用一把抓住小树,“不给钱就想走,没这么便宜。”这一抓用力非常之狠,加上小树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竟被他抓出一块淤青。
小树“哎哟!”一声,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手一松,暖水瓶“碰!”一声落到地上:“放手,我就不给你钱。”
“不给你就跨不出这个门。”秦用也是奇怪,只去纠缠小树,却不敢去和周易叫板。
周易彻底地愤怒了,他已经走出门,见状转过身,大步走进来,“放手,你知道我们是谁?”
“我管你们是谁,惹火了老子,就算是蒯江北一样打。”秦用虽然是个粗人,却也早蒯江北的名字。
“你想打蒯江北?”周易上下看看这个锅炉工。
“老子谁都敢打。“
周易,“你又是谁的老子?”
双方之间的冲突眼看不可避免,眼看就要擦枪走火。突然,X光室的那个医生走了进来,“好了,别闹了,心烦。不就是十块钱吗?你们给他不就得了。”医生对周易说。
周易刚和秦用闹僵心中就有点后悔,真要和他打起来,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医生的出现正好是个台阶,正合周易的心意。他向小树递了个眼色。
小树明白周易的意思,恨恨地说,“不就是钱吗,小爷有的是钱。”说完话就摸出十块钱递过去,下意识地说,“发票给我。“
“去你的。”秦俑推了小树一下,树元华一阵趔趄差点摔倒。
小树大怒,一把提起煤堆上的铁铲就要动手。
眼看事情就要发展到不受控制的情形,一个穿白大褂的八字胡医生跑进来,对着众人兴奋地大叫,“快去门诊看热闹,那边杀人了!”
“啊,那快去。”X光医生说。
“一定得去。”秦用说。
二人跟着八字胡医生抛下周易和小树一阵风去了。
周易和树元华你看我我看你,有点发愣。
“去看看。”周易说。这个医院也够烂的,居然还有人在光天化日下杀人,而众医生不但不制止,不去报警,反而去看热闹。这管理上也太松懈了。
“就去。”
本来门诊部非常冷清,可现在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那么多人来——wwwcn——除了少部分便装的病人及病人家属外,大部分都身者白色褂子,一看就是医院职工。估计是听闻有流血事件,所有的职工都跑出来看热闹。生活是如此地苦闷,这样的热闹就是撒在其中的盐,缺少它就没什么滋味了。
周易和树元华跑到门诊部,远远望去,一片雪白,都是白衣天使。堪称满座衣冠胜雪。所有人都堆在大厅内,挤得里面水泄不通。
里面都是人,也闹得不行。医生和护士们都在里面指指点点,有的说,这人还厉害,中了这么多刀还活着,有的人说看他的身体棒得很至少可以挺两个小时。有的说,还是快住院吧……
周易和小树往里面用力挤,居然挤不进去。小树刚才吃了一肚子气,心情非常不好,大叫,“让让,让我们进去看看。我们是上级单位的。”
可是,小树的这几句叫喊混杂在喧嚣中非常不起眼,没有人注意到二人。
小树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易用力挤了几下,弄出一身汗水,居然只前进了一米,心中不禁有点焦躁,对树元华发火,道:“怎么回事情,你倒是想办法呀!”
小树一着急,立即扯着喉咙大叫:“让让,让让,病人家属来了。”
众人听到小树叫,都不约而同地闪出一条通道来,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wwwcn——
人群一闪开,靠墙的长椅上那两个浑身血污的男人变出现在周易面前。一个年纪不大,大概只有小树这么大,瘦瘦小小,他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衣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在他身边躺着一个年纪大点的汉子,块头巨大,跟刚才那个黑李逵秦用有一比。这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大腿上的血流得厉害,一股股往地上流。在大腿根出扎着一条皮带,看摸样估计是大腿动脉受了伤。
这样的伤虽然一时无法致命,但血若再这么流下去,只怕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填。
那个还清醒着的小伙子眉目清秀,抱着年纪大的那个不停喊,“鬼哥鬼哥,你醒醒呀,可不能睡,一睡过去就醒不来了。”小伙子满脸都是泪水,张着大嘴对着周围的医生大叫,“医生,护士,求求你,救救鬼哥吧!他要死了。”
一个年纪大点的医生叹气,“小伙子,你快回家拿药费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二人脚下放着两把西瓜刀,刀口卷了刃,上面也沾满了血渍。
周易一看就完全明白过来,这两个人估计是不良社团成员。说难听点就是街上的混混。在和人对砍时受了重伤,其中那个年纪大的叫什么鬼哥的被人砍断了大动脉。大动脉被砍,若不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而这家医院恰好在他们的战场附近,于是,二人便过来就治。大概是没带钱,医院也不收治,将让他们这么摆着。
一听到那医生说什么迟了就来不及了云云,周易心头就冒火,什么叫迟了就来不及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叫什么鬼哥的家伙马上就要挂掉。不马上治疗还真来不及了。而且,在周易心目中,医院包括医生的白大褂都是非常神圣的。救死扶伤,人道主义,在什么地方都值得人尊重。
可现在的情形明摆着不给钱就不救人,哪里有这样办医院的。连起码的人道主义都不要了,难道真要金钱至上吗?可这家医院明明就是濒临倒闭的边沿,还这么冷血,难怪没有病人来就诊。
听到说有病人家属来,那小伙子眼睛一亮,一看是周易和小树,眼睛里的神采暗淡下去了。而在他怀里,那个叫鬼哥的人面色已经开始发白,眼看就要不行了。
而秦用正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见了周易和小树,呵呵一笑,“你们来了,哈……有意思,有意思,终于看到杀人了。”
周易怒气勃发,对着众人大吼,“你们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见死不救,你们还有起码的职业道德吗?”
众人都摆头,一个医生叹息着对周易说,“院长说了,没钱就不能收治病人。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大家都不给钱,医院也就开不下去了。”
秦用哼哼冷笑,“怎么,你们看不下去了,有本事把药费给垫上。没钱啊?没钱就不要在这里装大头蒜。”
周易再也忍不住了,“这秦院长是怎么搞的,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说着便掏出电话来,拨通秦院长的电话,大声吼叫:“秦院长吗,我是周易……你认识我,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那个周易。我在门诊大厅,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三分钟,我只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之后你若不出现,我会向总公司领导建议免去你院长一职。”
众人都被这通电话给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周易。
周易用鄙夷的目光看看周围的人,喝道:“发什么呆,马上抢救病人。”
“你谁呀!叫谁呢?”还是有人挑战周易的权威,那个叫秦用的锅炉工跳了出来对着周易又是瞪眼又是吐口水。
树元华得意地对着众人说,“告诉你们,这位是新上任的周总经理,青服社的总经理,快救人。”
众人虽然吃惊,但还是没人动。
周易心中窝火,知道自己这个总经理的权威还影响不到这里来,狠狠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到身边那个医生手里,“药费我垫着,快,迟了就来不及了。”
众人这才开始忙碌起来。
那个孩子走到周易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周易面前,“大哥,我谢谢你救了我的鬼哥,谢谢你!”这话的声音很大。
周易忙拉起那孩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做什么——wwwcn——快送你哥进急救室去。”周易不愿接受一个小孩子的跪拜,他还不习惯这样。再说,他自来对黑社会不良分子有成见,也就不愿再和他说什么了。
孩子用拳头擦掉脸上的泪水,飞快地跟着抢救的医生去了。见病人进了抢救室却并不散去,还在大厅里唧唧喳喳。
周易眉头皱得更紧了。
“都回去上班,都回去上班。”他向众人挥手,却没有人听。
这个时候,院长秦渔在两个干部模样的男人陪同下慢吞吞地过来。一见周易,瘦小的三角脸上堆满笑容,“原来是新上任周总经理,我是秦渔,呵呵。”他一边干笑着一便向周易伸出手来。
但周易却将手背到身后。
秦渔也不觉得尴尬,向众医生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青服社的周总经理。大家欢迎。”说完话带头鼓起掌来。
周易脸色一寒,“有什么可欢迎的,以你们的见死不救和铁石心肠吗?对了,刚才我来医院还买了一只高价水瓶,灌了一瓶价值10元的开水。我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叫什么名字,宾馆吗,还是星级酒店?”
秦渔脸色有点发白,额头开始出汗,“误会,误会,周总来我们这里也不事先通知一下。你看,也没有什么准备。”他忙想围观的众人挥手,“回去上班了,堵在这里干什么,不想拿工资了?”
众人这才慢吞吞散了——wwwcn——
小树这下可就高兴了,指着秦用大叫,“就是他,别走。”
哪知秦用动作非常快,几步就逃之夭夭,只留小树一个人站在周易身边生闷气。
“那是我家表哥,一个粗人。下来之后我一定严厉地批评教育,让他过来给您道歉。”秦渔小心地看了看周易的脸,说:“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请领导去我办公室做指示,等下由我们医院做东,去外面酒店随茶便饭填填肚子?”
周易本来不打算理他的,他看到这个瘦子的脸便想发火,便冷冷地回答:“吃饭,我还吃得下去吗?从我个人来说,一来你医院就被人敲竹杠,连我的司机都差点被你那表哥打。这些也就算了,私人恩怨不带到工作当中这是我做人的准则。可是,见死不救那就不是一个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院所能做出来的事情。”周易伸手制止住欲言又止的秦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外乎是医院没钱,若所有病人都不收钱就收治进来,医院哪里去拿钱来贴。好的,这我也想说。毕竟现实问题摆在那里。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死在你面前,你和你的医生还能够谈笑风生,还能够聚众围观。这就不能不让人痛心了。”
秦渔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接一滴往下落,面色惨白。
周易越骂越痛快,这段时间以来积压在内心深处的郁闷都全发泄出来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院长起到了一个心理医生的职责。周易越说声音越大,“去你办公室、做事指示?不敢,我周易是个外行,外行不能指挥内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然后去吃饭?谁出钱?医院吗,可明明医院就穷到病人如果不给钱,就算死在面前也无人问津的地步,又从哪里开支?由你秦院长自己掏腰包?你我私人的交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周易非常不喜欢你。而且,我会建议总公司领导免去你院长一职的。我说到做到。”
这话立即将秦渔顶在那里,那张脸鳖得铁青,喉结一上一下滚动。他没想到这个新上任的青服社的总经理居然如此刻薄和不近人情。医院变成这样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就算见死不救,可以去其他医院看看,又有哪一家不是这样呢?一不调查,二不宽容,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刻薄人已经刻薄到人格问题上去了。这让他有点气急败坏。
周易咄咄逼人,问司机小树:“我问你,你愿意和这样没人性的院长吃饭吗?”
小树心里那个痛快,笑着大声回答:“我不愿意。”
“那好,我们走,我请你去吃面。就算吃得再差,却也吃得干干净净清清静静。”周易拖着小树就往外面走。
秦渔尖着鸭公嗓子叫道:“周易,你什么意思?我老秦再不堪也是有脸皮的。有种去将我院长一职免了,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攀上蒯江北的大腿吗?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还有几天好日子?现在总公司可不都是他说了算。周易,你小人得志。我和你没完。咱们走着瞧。”
周易站定,回头说:“请便。”
等周易二人走远,秦用从暗处钻出来,对秦渔道:“院长,没想到他是青服社的老总。怎么办,你的帽子?”
秦渔一看秦用心头就冒火,“好你的秦用,我不找你你倒自己钻出来了,不是你得罪了周易的司机,事情怎么能搞成这个样子。”
秦用非常委屈,回答说,他们脸上又没有贴“我是总经理”五个大字,我怎么知道。说完话,秦用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你看我这眼力劲,我呸!要不,我去道歉,请他吃顿饭,送点礼物,然后回来找你报销。”
“放你娘的狗屁!”秦渔为表哥的幼稚给弄得几乎运倒,“你秦用是什么人,想去请人家周易吃饭。告诉你,那家伙可是天子门生,蒯江北重点培养的人物,你想去攀关系门都没有。”
秦用伸出手指抠了抠鼻孔,“那你说怎么办,我怎知道他那么牛。要不,你开除我好了。大不了我回老家,见了老乡就说你秦渔当大官了,不得了啦,连穷亲戚也不认了。”
秦渔叹了一口气,说:“开除你解决问题我早开除你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周易扭着我见死不救不肯松手,想的就是来个新官上任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来个下马威。不搞掉一批人,他怎么安插自己的心腹进来?”
秦用恍然大悟,狠狠道:“看来这事是没完的了,要不,我去打死那家伙。想惹我兄弟,那是在找死。”
秦渔一叹,“你又来了,你那暴烈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少去给我找麻烦了。”
“道歉也不成,去打人也不行。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啊?”秦用有点烦躁了。
秦渔说:“你安静地给我呆着就最好不过。”
秦渔咬了咬焦黄的尼古丁牙,冷笑道:“一个新人,好大官威,想摘我的帽子——wwwcn——我秦渔虽然是不芝麻绿豆大的院长,可也不坐以待毙的废物。这事情没这么简单的。
秦用眨巴着眼睛盯着院长。
秦渔从鼻子里哼了一句,“一件小事居然被他弄得这么大,哼哼,那么,我也将事情弄大给他看看。“
“院长,那个病人已经抢救过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需要住院观察。”外科主治医生过来,在秦渔耳朵边说,“刚才那个周总垫付的药费不够呀!你看,该怎么办呢?”
秦渔火爆爆地顶了一句,“没生命危险,明天就让他们出院好了,难道还要让医院养着他,你付钱?”
主治医生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秦渔平静下情绪,说:“明天就让他出院回家修养。药费该减免的就减免掉。不够的部分由医院办公室费用冲抵。对了,那个周易垫付的部分就不包括在里面。他自己要当善人和医院也没什么关系。让他去向病人追债,我们没这个义务。”
秦用大笑起来,鼓掌,“对,就该这样。”
秦渔白了自己这个混蛋表哥一眼,掏出电话,“师总,我是小秦,医院方面的的工作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洪亮的笑声,“秦渔院长,哈哈,正想找你呢,马上过来吃饭。有个小朋友想认识你一下。”
接听电话的是松江钢铁公司联合企业的常务副总经理师椽,分管营销,是松江集团公司的第三号人物——wwwcn——秦渔能够坐到院长一职和师椽的大力推荐有极大关系。
最早二人认识的时候师椽也不过是一普通的公司中层干部,有一次得阑尾炎住进了医院。那个时候,秦渔还在做普通的外科医生,亲自为师椽主刀。二人接触了很长一段时间,彼此都觉得投缘。后来,师椽做了总公司的第三把交椅,秦渔也水涨船高地当了这家医院的院长。
有的时候,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简单,机会来了,也就上位了。
秦渔坐上医院那辆已经有十年高龄的普桑望师椽所在的得月酒店赶去,即便二人私交甚笃,可秦渔这人处事非常老练。在师总面前还保持着下级对上级领导特有的礼貌和尊重。上位者拿你当朋友是因为他们高兴,若一不高兴了,你什么都不是。
路上不太好走,正是中午,到处都在堵车。医院离得月酒店也不过五公里路程,就这短短五公里居然有四个红绿灯,平均一公里一个,也够叫人烦恼的。路过第二个红绿灯时遇到一起撞车事件,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和刚看到绿灯往前冲的秦渔他们擦挂了有一下。将普桑挂掉了一点漆皮。本来这事情也不大,赔点钱就好。可那女人倒打一耙子反躺在车前又哭又闹。反变成了受害者。
于是交警过来了。
交警见事情不大,就让双方到路边去协商解决。
在解决过程中,师椽的秘书打电话过来问秦渔怎么还不到。秦渔说,出车祸了,要点时间才能过来。
秘书催促说让他快点,师总工作很忙。
秦渔擦着汗回答,知道知道,马上就好。
没办法,只得认栽,反赔那女人的钱。秦渔也想快点将事情了结,他对周易这个人不了解。若周易真要动手免掉自己这个院长,那还真是不好。虽然自己在总公司有一些老关系在,周易想免掉自己怕是不那么容易。可真要那样,还真是麻烦。不如先和师椽说说,看他是怎么说的。
想到这里,秦渔就有点着急了。直接问那女人要多少前才肯罢休。
偏偏那女人来了个狮子大张口,伸出一根手指说要一千块。
秦渔立即跳了起来,说,大姐,你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再说你也没受什么伤,毛都没擦掉一根。
听秦渔说得不堪,那女人脸色大变,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也不和你谈,直接找交警处理。
看你的人模鬼样的,也是个有身份的,时间宝贵。咱是个小市民,时间不值钱。我们慢慢耗吧!那女人伸手抓住秦渔的领子开始哭号。
秦渔没办法,只得低下声音陪了个小心。
二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协商,最后以秦渔赔偿五百块钱了事。
好不容易脱身,到得月酒店,被服务小姐领到一个房间里。刚一进门,师椽的秘书小钱便快步走过来,不住埋怨,“你怎么才来,师总已经等得不耐烦,先走了,让我在这里等你。吃饭没有,要不,将就对付点。”
秦渔吞着口水看了看桌上的残汤剩水,心中直叫晦气,道:“不吃了,我现在是一肚子气,还吃得下东西?”
小钱秘书笑笑,“老秦,我就知道你要来诉苦。算了,你就不要再给老总填麻烦了,他工作也忙。再说些不高兴的事情去烦他,我们心中也不好受不是?”
秦渔本是一肚子火气,这下却不好发作,道:“钱秘,那个周易太可恶……我、我和他没完……”
小秦一听秦渔这话,脸色突然一变,道:“老秦,你这话我不爱听。周总刚去青服社,和你们也有个磨合的过程。周总我是知道的,年轻有为,你要向人家好好学习。”说着说着,小琴向秦渔挤了挤眼睛。
秦渔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
得月酒店的贵宾包间设计得很有意思,非常大,起码有六十平方。地上铺着腥红色的地毯。靠门的地方摆的是餐桌。占了一半的位置。另外一半却是很空阔,是一圈沙发和几盆茂盛的木本植物。
沙发上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有点肥胖,头发油光,颇有成功商人的气势。另外一个非常年轻,只二十六七岁,高大挺拔,五官十分帅气。
秦渔一看,两个人都不认识,立即闭上了嘴巴。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钱秘书领秦渔过去,先介绍那个商人说,这是万安地产公司的林总。
“你好。”
“你好。”
小钱秘书又介绍另外那个年轻人,“这位是我同行,总公司常务副董事长总经理梅一轩同志的新任二秘肖红河。”
“你好——wwwcn——”那个叫肖红河的秘书站起来向秦渔伸出手去,咧嘴一笑,“刚才听你说周易的名字,呵呵,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同学,我们住一个寝室,私交也是极好。对了,你好像和周易有点不愉快。周易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为人不错,也很有能力。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帮你们说说。”
秦渔听肖红河这么一说,吓得背心一真发凉。梅一轩是公司名义上的二把手,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蒯江北也干不了几年。将来梅一轩肯定是总经理董事长一手兼任。而梅一轩的上一个二秘是个老头子,刚被下了。现在换成这个叫肖红河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相当一级的领导并不只有一个秘书,而是按分工不同分为一秘、二秘和三秘。一秘负责挡案文书管理、三秘负责联络发文,而二秘虽然排名第二工作责任和职权却是最重。二秘主要负责领导的日常事物安排,上情下达、下情上达,联络左右沟通上下。说穿了就是领导身边的耳目。
他可以决定领导接见什么人,不见什么人。这一点至关重要。这种人是得罪不起的。
现在听这个新上任的秘书说他是周易的同学,并且关系不错,倒把秦渔吓了一大跳,尴尬地站在那里,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坐坐,秦院长你也坐。”小钱秘书招呼秦渔坐在沙发上,又让服务小姐给秦渔端了一杯茶过来。
秦渔本来就饿得心慌,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六个小时滴水不进,现在一杯清茶灌下去更是虚火上升,心中空虚得不行——wwwcn——正寻思是不是找个由头去厕所一趟,随便找点东西垫底。不过,一看周围的环境,他有点死心。这个包间不但自带休息室还自带卫生间。
本来,他还想一见到师椽就大大地诉苦一番,一悲情来打动自己那个老朋友老领导。现在师椽不在,自己的预想也落了空。心中便有点失落。
正自恍惚间,突然听到那个万安公司的什么林总突然对肖红河说:“肖秘书,你看我们公司那事……也不知道领导们是怎么想的。你也知道,我公司对医院那块地是有很大兴趣的。反正都是卖地,多我们一家也不多。钱的事情好商量。”
“啊,地……”秦渔立即上了心,尖着耳朵去听。要知道,对自己现在这个职位秦渔是非常看中的,工作轻松不说,收入也极其丰厚。他自认为,离开医院,自己这点本事去什么地方都没人接受。难道……要卖地……
林总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大张图纸,摊放在沙发前面的大放茶几上,用白胖的手指在上面划动,“从泾川路到印江路之间正好是松江公司的职工医院。如果将这块地卖给我们公司,可以搞一个很大的地产项目,这一区地段好,口岸佳,我们有信心将这一片做成上海市地产界中的样板项目。如果松江公司有兴趣,你我双方可以共同开发。”
一听这话,秦渔像是五雷轰顶,呆在那里,差点无法呼吸。
肖红河和小钱秘书互望一眼,虽然都满面笑容,但却是不以为然的表情。似乎,这两个公司二、三把手的秘书对这个白胖的商人是一点尊重的感觉都没有。彼此对望的笑容也多了些戏弄和嘲讽。
小钱秘书这人平时挺爱开玩笑,是个乐天派,但有时给人的感觉却不大正经。他咳嗽一声,坐直身体,道:“老林,这事情呀,我们也不过是小秘书一个,也只听说些消息罢了。有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多讲,有个工作原则摆在那里。这事也只有梅总和师总他们才能做主。刚才你也见到了,师总根本就没和你谈。他老人家也忙,饭也没吃两口就让梅总给请回总公司开会去了。不是看到你我平日私交不错,我才不会自找麻烦让你见师总呢!这不,师总不在。我又请肖秘来陪你。他是总经理的秘书,你可以向他打听打听。呵呵。”
林总有点着急,谄笑着看了看肖红河,“肖秘,你看,我和钱秘书是老朋友了。见天你我一见投缘,我想,你我现在是好朋友了。”
看着林胖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肖红河无奈地摆头,转头对钱秘书说,“小钱,你***不够意思,这么个好朋友在现在才介绍给我认识。对了,老总们都在开会,我们也不能遛在一边去,怎么也该回公司去等着才是。你说呢?”肖红河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对眼前这个小商人他也不想做过多深入的交往。便起身,“我要走了。你们玩。”
小钱秘书呵呵一笑,说:“好大家都走。”又对林总说,“林总,你还是回去吧,下来有什么消息,也许师总会让我通知你的。”
他说完话,向服务小姐招手,“小姐,买单。”
“我来我来。”林总忙接过帐单,跑一边去会帐。
这个时候,秦渔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气急败坏地拉着小钱的手说:“钱秘,你也知道我和师总的关系,你我也是老朋友。你道是说句实话,医院是不是要卖。真卖了,我去哪里?”
肖红河已经走出门去,见小钱没跟上来,停住,喊:“小钱,你走不走,你没开车过来,想不想挤我的车呢?”
“就来就来。”小钱在秦渔耳边悄悄说:“你急个屁!回去吧。没你什么事。什么卖不卖,这都是领导们该操心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来瞎闹了。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一静不如一动。老实回去呆着。周易的事情,他一个新官,动不了你的。还有,不要去惹他。一头牛钻进瓷器店里,你越往外赶牛,牛就越激动,你损失也就越大。”
秦渔楞在旁边,看小钱的样子不像是在看玩笑。不就是卖一家医院而已,至于搞这么严重吗?看小钱他们的样子,好像很不得了。会是什么事呢?
正想着,两个秘书已经去得远了。
秦渔叹了一口气,正要跟上去。后面那个林总喊住他,“秦院,我们一起去喝点,你还没吃饭吧?”
秦渔心情正自恶劣,看到林总邀请自己去吃饭,脸先黑了下来——wwwcn——他刚听到这个家伙要买医院的地,医院一卖,自己这个院长也就自然做不成。想到这里,心中便是恼火,道:“我很忙。”
林总尴尬地退到一旁,“你忙你忙。”
秦渔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步往楼下走去,走到一半,手机又响了,接通一听,是小钱秘书打来的,小钱秘书的话有点模糊,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秦院,那个周易和你的事情师总是不会管的了。呃,你自己搞定。对了,肖秘和周易关系极好,他答应帮你说说。你晚上还是自己亲自去找周易说说。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没那么严重的。”
“要我向他低头……”秦渔闷闷地挂掉电话。这个小钱秘书还真是!
在车上,小钱秘书和肖红河一人拿着一个杯子,小心地喝着茶。
小钱秘书:“没办法了,秦渔的事情要他自己去处理。估计也周易不会买账。还得你老哥出出面。”
肖红河:“一个芝麻绿豆样的小院长,至于吗,我可懒得去说。”
小钱咯咯一笑:“红河,你不是喜欢收集邮票吗。对了,秦渔那里有几张文革票,等下我去问他要。再说,秦渔这人会做人,师总也比较喜欢他。没准以后会有个好的安排。”
“服你啦。我也不过是玩玩而已。”肖红河想了想,说:“周易这个人性格比较古怪,有的时候比较神经质。也许……算了。大老们的想法不是你我能够揣度的。这样说吧,周易这个人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需要从其他地方着手。他家穷,老婆那里……呵呵。”
小钱秘书也微微一笑,心道,肖红河这个***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好处的事情他是不干的——www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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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公司总部,大会议室。
小钱和肖红河一回到公司就看见副总经理冯辛,一个三十六七岁的,风姿绰约的成熟美女。这个女人以前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小小的秘书,而且是混得最不气眼的档案管理秘书。后来不知道是乘了哪一道好风,一路扶摇直上,从秘书到行政部部长,最后居然做当了副总经理一职。主管办公室、行政部、人力资源部、后勤。算起来还算是两个秘书的直接领导。
看见两个年轻人,冯辛眯着大美丽的大眼睛微微一笑,用亲昵的语气怪道:“你两个小家伙,领导们都在了,偏偏你们还跑出去野。不怕我扣你们奖金吗?”
小钱吐吐舌头,“冯姐,我们就去,不要告我们的状。”说完话,便要朝会议室跑。
“一起去,别急。”冯辛摆头,“不要乱闯,老总们正在开会。”
小钱和肖红河放慢了脚步,跟在冯辛身后垫着脚尖轻轻走着。
肖红河和小钱看着冯辛修长的双腿和喷火似的成熟背影,都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私底下二人不止一次讨论过冯副总的身体和私生活问题。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没有任何关系和背景的漂亮阿姨能够走到今天这步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三人刚走进会议室外的小厅,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大吼:“娘的,怎么又怪在我身上了。什么都怪在我身上。我不就是一个做帐的会计而已。你们要用钱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少过你们一分?现在出漏洞了,又全来问我。我知道个鸟!你们怎么花钱,公司的开支用度,一笔有笔都有账目摆在那里。你们又不是瞎子。现在好了,兴师动众,怎么,来问罪了。有种送我去检察院。大家来个一拍两散。”
声音极其洪亮,粗豪。正是公司总会计师副总经理王红。王红今年五十有三,是个豪爽的北方汉子,平日为人也耿直大气,也不怎么的居然做了会计这一行。
王红年轻时在越南战场打过仗,立过一次特等功。后来分配到松江集团,被蒯江北看上,做了副总经理。他是个敢说敢做的人,除了对蒯江北有点畏惧,对其他人一点也不放在眼里。王红服蒯江北并不全是因为老蒯一手将他提拔上高位,实在是,老蒯打的仗比王红多。军中最讲资历,一个打过越南战场是士兵见了另外一个打过韩战的老兵想不敬礼都不行。
这个时候,会议室里有人“啪”一声拍桌子,“老王,你怎么说话的。还威胁起组织了。有话就明说。”
王红的声音又传来:“我威胁谁,我敢威胁谁。自己裤裆里没屎走哪里去都不怕。”
“你的意思是我不干净了?老王,说话要厚道。”那人继续大吼。说话的是主管生产和外联的马副总。
“谁干不干净自己心里清楚。”王红大声冷笑。
在外面,小钱和肖红河面面相觑,做声不得。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个厉行季度工作会居然会吵成这样。
因为这种规格的会秘书们都不能进去,外面的小厅里散坐着秘书们。听到里面的老大们在吵架,全都面上变色。
冯辛走到会议室门口,转头对几个秘书一笑,“随便点,会议还有开一点时间。桌上有烟,有茶。等着吧。”说完话就推门进去。
众秘书却都安静地呆在位置上,尖着耳朵听里面的内容。
巨大的会议室以明代花厅的基调装饰。一进门,迎面一扇四时花鸟屏风。上面画满了花儿草儿。柔和的灯光从丝绢背面透过来。那些花鸟蜜蜂都像是要活过来的样子。
转过屏风,是一圈防明紫檀木椅子,椅子上坐了几个人。正面的木地板上铺了一张厚实的地毯。地毯上纺着一头老虎。
大厅背后的北墙上挂着一副镜框装裱的大字,字不是很好,却龙飞凤舞十分精神,写四个大字——“无欲则刚”——落款是蒯江北三个小字和一铃《志愿军老兵》的朱红色小印章。
冯辛推门进来,正在吵架的王红和马副总立即停了下来。
冯辛对着二人微微一笑,“又吵上了。”
王红和马副总立即恨恨地坐下。拿眼睛看着正面中堂的那个戴金丝边眼睛的中年人公司总经理副董事长党委书记梅一轩。梅一轩一直低垂着眼皮,仿佛老僧入定,对刚才二人的吵闹置若罔闻。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不用说,这个位置是蒯江北的。可惜他今天没来。
在梅一轩下首坐着一个胖大的中年人,正是常务副总经理师椽。他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吵架的二人。
冯辛坐到梅一轩身边开始支持今天的会议,“现在我们开会。议题是松江钢铁公司联合企业本季度的经营情况汇总。蒯老今天因为身体原因就不来了。”
梅一轩抬起眼睑,“好吧,开会了。
出席会议的一共五人。梅一轩、师椽、冯辛、王红、马奔。加上没来的蒯江北,这六个人是松江集团的领导核心。
冯辛:“现在请王红同志先汇报一下上一季度松江集团公司的经营情况。请大家翻到文件夹第一页,那里有一份财务报表。”
会议室里一片哗哗的翻阅声。
在翻阅的途中,冯新站起身狻起梅一轩的茶杯施施然走到饮水机前将水续上——wwwcn——梅一轩的目光追随着她完美的身材。然后接过杯子,点点头。
冯新微微一笑。
她开始进入正题:“今天的例会按老规矩,先由王副总汇报上季度的财务收支情况。然后大家商议一下下一季度的经营计划,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工作的安排,资金的安排,就由梅总亲自拍板签字吧。”
王红开始照本宣科地读着财务报表,已经没刚才那么激动,半天,报表终于念完。王红的话语中开始带着个人情绪:“我念完了。都是些数字,没意思。反正一句话,非常不乐观。上季度我们还是亏损,亏得厉害。具体数字我就不说了,报表上有。老实说,我是非常不喜欢参加这种会议的。问题是明白摆在那里。大家都只顾扯皮推卸责任,解决得了什么问题?随便说一句,这个财务总监我是不想当了,谁爱做谁做。老子退休。反正我也想好了,大不了出国和孩子们在一起。你们是死是活我也管不了。”
梅一轩面色有点变,“老王,你我是了解的,一个好同志。怎么扯到死活上面去了。慎言。”
“慎言,慎言,我慎言了一辈子,现在可憋不住了。”王红还在愤愤不平。
这个时候,师椽突然张开薄薄的嘴皮,“其实我觉得吧,上季度公司的经营在好转了。刨去非经营性开支还是有盈余的。在江北同志和梅一轩同志的领导下,我们就应该有克服困难的决心。暂时的困难不要紧,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的人借题发挥,想从中找出些他们需要的信息出来。我们这群人肩上都有千斤重担,不要老想着撂挑子。换上别人我们也不放心。再说了,在江北同志和一轩同志的领导下又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呢?难道你们对自己没信心,对江北同志和一轩同志的洋英明领导没信心。”师椽有点胖,有一张白净的太监脸。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在不着痕迹地拍马屁,他的发言也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可大家都还是一脸的严肃。
梅一轩等大家安静下来,咳嗽一声,“好了,下季度的开支也没什么可议论的。早就安排好了,大家执行就是。现在有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青服社的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青服社下属的企业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心中有数目。这个包袱我们是不能再背下去了。”
王红突然大着喉咙吼起来,“要买地?不行,那是败家子行为。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马奔一拍桌子,“王红,你充谁的老子?”
王红站起来,红着眼睛看着马奔:“怎么,不服气,在战场上,你这样的人老子就是瞧不起。”
“你……”
“我什么我?”
梅一轩大感头疼,看了看师椽,师椽却将眼睛放在财务报表上,看得非常专心。
这个时候冯新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小声说,“是江北同志的电话——wwwcn——”
正在吵闹的二人立即住口,闷闷地坐下,彼此虎视眈眈。
冯辛:“蒯老,我是小冯。是是是……好好好……一定一定……是,坚决执行。再见。”
关上电话,看了看已经安静下的众人,将嘴凑到梅一轩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梅一轩无奈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很不自在,他抬头看了看冯新,然后将头扭向众人:“好了,关于青服社的事情,江北同志的意思是搁置不提。就这样吧。”说完话他站起来就往会议室外走去,“你们呀,一开会就吵,团结,要团结。”
冯新站起来,宣布:“散会。”
然后追上梅一轩,“一轩同志,下一季度的工作计划和财务开支还得请您签字。”
梅一轩站定,“江北同志看过没有。”
“正在看呢,还没什么意见。”
“等江北同志看过再说吧。就这样了。”总经理不为人知地叹了一口气,透过玻璃窗看了看外面。天空有点阴霾,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会下雨。然后会有一次强降温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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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海边。
海风极大,吹得人浑身发冷。
蒯江北和一个西装革履的老人在一起。那西装老人已经开始打哆嗦了:“老蒯,我们还是上车去吧,太冷,受不了。”
蒯江北哈哈大笑:“我的好政委,再冷还能冷过松骨岭,冷过下雪的朝鲜?你呀,你的锐气都被舒适的生活给消磨掉了。”
“锐气,都快退休的人了,还锐气。呵呵。”西装老人笑着道:“我本就是搞政工出身,哪里能和你这个战斗英雄相比?”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年轻人跑过来对着那个西装老人喊道:“吴书记,外边冷,我们还是走吧。”
西装老人点点头,“老蒯,一起坐我的车。我快感冒了。”
“哈哈,走吧。你不行。”蒯江北有点得意,“冻坏了市委书记的罪名很大的。”
同蒯江北在一起的是他在朝鲜战场时的老领导,政委吴淡人。现在的上海市委书记,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本来,吴淡人是来视察崇明岛和上海的过海快速通道的建设情况的。没想到蒯江北死活要跟过来。没办法,两个老朋友就一起来了。
上了车,吴淡人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半天。在这个空隙里,蒯江北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大叠财务报表看了起来。
“基本上都在赔钱,不过,好像今年的经营有所好转。”蒯江北看着报表,“负担太重了。当然,如果将附属企业全部卖掉也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变卖祖产终究不是好办法。也许,有的人巴不得看到这一幕吧。”有几个人的面孔在蒯江北面前一一闪过,让他皱起了眉头。
“老蒯,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吴淡人打完电话。
“还不是为我那几万职工发愁。”
“别急别急,过几天我要去美国。一起去,顺便考察下人家的钢铁企业。”吴书记说。
“好吧。”蒯江北摆着头,“亏损了,人心都浮动了。有人想卖地。一下子要卖好几个部门,那么多人要失业。一放到社会上,不是给我的好政委添麻烦?”
吴书记:“企业的事情你们企业自己解决。你有什么需要政府出面的就说。”
“没什么,我们两战友就去美国好好玩玩。我顺便去看看孩子们。”
“孩子们怎么样了?”
“做点小生意,在美国混口饭吃而已。”蒯江北回答。
卖地的事情还是先看看再说。蒯江北想,这么多单位,好大的土地,一卖就是一笔很大的资金。不要说那几十家房产公司虎视眈眈看着,只怕公司内部也是人心浮动,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人犯错误。
这事要慎重。
蒯江北搁下财务报表,笑着对吴淡人道:“今晚去喝几杯。”
“不去了,胃子出了问题。”
“你这个痨病鬼。”蒯江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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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梅一轩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是带着情绪的。
等他出门,其他几个副总却都还坐在椅子上没挪窝。
冯新看了看众人,又回到会议室,坐下,笑道,“大家想继续议?闲聊一下好了。”
众人都放松下身体,老实说,这种硬木的明式椅子让所有人都感觉不舒服,可这是老军蒯江北所乐意看到的。舒适的沙发不会在江北同志的生活中出现。
大家都抽起了烟,也喝开了茶。
马奔首先对王红说:“老王,既然是闲聊,你那火暴性子先收起来。否则我第一个走人。”
王红吐了一个口浓烟,“我发什么火大家都知道。公事上我就这性子,既然现在是私聊。我们有话就好好说。”
师椽提起财务报表,念道:“上一季度公司总营业收入一百亿四千六百三十二万五千,季前开支预算为一百亿万零六十一万。可昨天出来的报表却是一百一十二亿八千七百万。收支相抵亏损额居然达到十二亿四千万。”他轻轻将报表丢到茶几上,又点了支烟:“我的同志们,你们说哪里有这么个亏损法。一年下来可不得了。”
王红突然说:“下一季度的预算同上一季度。不出意外也是亏,亏,亏。我就不明白,非盈利性开支怎么这么大。妈的,还议个屁!”
马奔看着王红,说:“所以说,企业应该将那些包袱全扔掉,轻装上阵。”
“轻装,轻装个鬼。”王红指着师椽,“师总你也说一句,老子最看不得你成天做老好人。以前,那些附属企业服务行业不一样亏,就没这么困难过。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如果说是我没问题,我们大家没问题,老子第一个不相信。卖地,好心思,好主张。瞎子都看得出你们在想什么。你马奔肯定不干净,师椽也跑不了。”
见被人点名,师椽面上一片通红,有点气急败坏:“老王,越发说得不像话了。我师椽屁股下可没屎。卖不卖地又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要问你无问一轩同志和江北同志。散会了,这个天我是聊不下去。走了。”
他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想走,没这么容易,不议个章程出来,你能去哪里?今天我们就将话说清楚。”王红又开始咆哮起来。
“懒得理解你。”师椽狠狠摔门去了。
“我也走,和你这个大炮筒子拧求不清。”马奔难得地骂了一句粗话,也走了。
只剩下王红一个人在会议室生闷气,喘粗气。
冯新看看王红,摆摆头故意装傻:“王总,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开始吵了。不就是卖地而已,江北同志说不卖。大家还吵什么?不就是本季度的预算吗,照常例就是了。”
王红哼了一声,“你懂个屁!和你没关系。”
冯新也闹了个脸红脖子粗。
她在升任副总之前许多年王红也已经是副总经理了,现在王红依然拿她当那个小姑娘看待。这让她心中恼火无比。提高声音说:“老王,我可是尊重你的。不就是卖地这个问题,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王红猛喝了一口水,大概他也觉得向这个女人使气没什么道理,便缓和下声音说:“你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亏损的原因是有很大一部分资金补贴进附属企业中去了,你也知道那些部门经营情况不好,本身就是吃钱大户。账目也乱。现在卖地,账目清理不,资产重新审计不?一清理,公司的坏帐呆帐全往里面塞。大家干脱身,没这么便宜的事情。”
冯新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些隐秘的事情,顿时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震得她几乎要叫出声来。
汗水从她的秀发上一滴滴渗出,“老王,我就当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过。”
王红冷笑着站起身来,“洪桐县里有好人吗?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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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奔和秘书一起刚下楼见看见师椽在向自己招收,忙走过去,“师椽,什么事?”
“上车再说。”师椽车上没有别人。秘书小钱很自觉地闪了。
马奔上了车,师椽依旧一副老好人摸样,劝解道:“你要和王红搞好关系。毕竟人家是老同志,又是财务总监。”
“那家伙就是一条疯狗,乱咬。不制住他还得了。”
“放心,没事情的。”
“可……那事……”
“放心,乱不了。”师椽笑笑,“土地不卖,账目就清不了。”
“可,谁管我们的死活?”
“放心,透个底给你。美国那边的账也往青服社里塞了不少。谁去理,谁糟糕!那叫见光死。”师椽一脸冰冷。
马奔从座位上跳起来,一脸杀气,“娘的,好大胆子,清理到哪边去了。我就知道有人会这么干。”
师椽轻轻用手指敲着大腿,哼道:“说一千道一万,人心更比天地宽……海雨天风独往来。”
从医院出来,发了一通威风,周易心情转好——wwwcn——又看了看树元华,那孩子也是一脸舒爽,显然是一肚子的怨气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青服社的办公室主任打过来的,是一个绵软的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周总呀,我是您的办公室主任曾琴。想请问您一下,您什么时间可以回公司来。副总们都等着呢!”
周易回答说自己还没吃饭,还想去下边看看,估计怎么着也得晚上才能过来,都散了吧。
“要等的,要等的。”那边说。
周易无奈,“下午我就过去。”
“周总说个时间,我也好安排。”
周易苦笑,“你总得给我吃饭的时间吧,我和小树可是饿坏了。”
那边尴尬一笑,问周易需要她过来安排吗?周易说不了,太麻烦,随便在外面吃点就好。
“去哪里吃,我请客?”周易问小司机。
小树笑道:“周总今天第一天上任,按说要大吃你一顿才是。不过,今天没几个人,也吃不到什么好的。随便填点就好。”
“那好,你说去哪里吃?”周易问。
“要不我们去劳保用品厂吃,那厂门口有家小餐厅味道挺不错的。干脆就让那厂长请客好了。周总你不是要去下边转转吗,据我所知,那厂的效益不错,一直在赚钱。就让那厂长出钱。”小树挤着眼睛。
“鬼点子到不少。好,就去那里看看。不过,不要惊动人家——wwwcn——我们悄悄去看看就是了。”周易笑起来,有点振奋。自己手底下的企业大面积亏损,难得有这么一家赚钱的敌儿,去看看也挺鼓舞士气。
“好的,不惊动就不惊动。”小树点头应允。
小饭馆的菜味道果然不错。加上二人有都饿坏了,等菜一上桌就来了个风卷残云。
虽然说不想惊动劳保用品厂的人,但周易那辆车却骗不过人,不片刻厂长便带了几个人过来,连连说抱歉。
周易也很大概,一挥手,“我饿了,先吃着。你们吃没有,我请客。”
“哪里能让你请客,还是我来。”厂长连忙让饭馆加菜。
“不用不用。”周易起身,“吃饱了,我们去厂里看看。”说完话就带头往厂房走去,众人忙跟了上去。
劳保用品厂的厂长是一个中年人,名字叫黄光荣,看起来到是十分朴素,一件灰仆仆的卡克。他块头极大,满面精悍的红光。他忙给身边的办公室主任递了个眼色,办公室主任立即往小树的车里扔进去两包烟。小树慢慢开着车尾随众人往车里去。心中乐开了花,这个司机干着还真有味道,待遇真是不错呀!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分公司经理的司机,若是总经理的,董事长的司机,那可怎么得了!
劳保用品厂主要有三个车间。一车间主要生产安全头盔,二车间生产劳动服,三车间生产手套。
一车间还好,都是新设备,环境也不错。二车间马马虎虎还算对付。三车间寒碜了点,就十几台缝纫机,十来个女工在忙碌。做手套也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应该是个女人就能干。
周易先就往三车间方向走,厂长黄光荣一看道声不好,如果望领导看到这些,怕心中不高兴,来一个先入为主,自己的印象分可就要被扣了。得想个办法将他引到一车间去。
这个时候,小树已经停好车跟了上来。黄光荣忙向小树笑笑,表情复杂。
小树本就是一个鬼机灵,拿了人家的烟,心中不好意思,忙走到周易面前不为人知地拦住三车间的道路,笑着指着一车间的方向,笑着故意问黄光荣,“黄厂长,那边是什么地方,房子真漂亮。”
周易的目光立即被一车间的厂房吸引过去了,那栋房子修得很有意思,有点苏州园林的味道。白墙青瓦,房子旁边还载了几丛斑竹。他点点头,“是挺漂亮的。”
黄光荣忙笑着介绍说这是去年刚建成的一车间,主要生产安全帽,清一色的德国机器,生产出来的头盔不但可以供应本厂所需,还外卖到社会上。销售情况也是极好,扣除各项开支,每年都要赚六十多万纯利润。
周易一听,心中非常高兴。要知道像这类的小型企业大多是为集团公司配套的附属部门,讲究一个自产自销,内部循环。是一个独立的小经济体系。现在,劳保厂的产品不但能够供应集团公司本身所需,还外销。实在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
难得自己手下有个这么长志气的单位,周易道:“那就去看看。”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蜂拥着周易进了车间。
里面果然不错,噪音也低,地面非常干净,几十个工人正在里面忙碌。整个工艺流程非常简单,将塑料颗粒原料喂进机器,融化掉,注入模具,一压就成型。然后在里面安上内衬和支架,一顶安全帽就做成了。
这种安全帽的工艺比较简单,主要是供应公司内部厂矿使用。价格也便宜。
真正赚钱的是工厂生产的摩托车头盔。那是另外一种复杂的工艺组合了。半盔的简单些,封闭式全盔要麻烦许多。而且,摩托车头盔的原材料也不是塑料。
厂里赚钱就全靠摩托车头盔这种东西。
黄光荣自豪地说,这种摩托车头盔成本也不过六十块,在市场上发给批发商要买到八十甚至一百。利润非常可观。当然,完成公司内部的生产计划还是我们的主要工作。现在请领导组指示。
说完话,黄光荣同志带头鼓起掌来,众干部也跟着鼓掌。
众工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鼓掌。
周易摆头笑笑,“大家继续工作,不要停。”又对黄光荣说,“我们去办公室吧,你这样,我都不敢去车间了,打搅生产罪名可不轻。你黄厂长还不知道怎么怪我呢!”说完话,周易带头笑了起来。他对这个黄光荣观感不错。
众人也随声附和着笑了起来。
黄光荣忙道:“不碍事的,领导的讲话不但不打搅生产,相反,工人们听了,心中热乎,身上有劲,工作起来不更好?”
众人又附和,“是啊,是啊。”
周易无奈地笑笑,“好吧,我就简单说几句好了。”
周易清理了一下喉咙,气沉丹田,“同志们好——wwwcn——”
下面鸦雀无声。
黄光荣将状,忙鼓掌。
众工人这才醒悟,也报之以热烈的掌声。
本来应该非常得意的场景让这句话弄得有点尴尬,周易心中那个惭愧。忙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大家安静下来,这才大声说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劳保用品厂,在来之前我认为,这不过是一家作坊式的街道小厂。和什么一样呢,呵呵,如果你们中间有六十年代生人,应该还能记得那种糊火柴盒的作坊吧?我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就是六零年的。我老婆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一个工人大着胆子说。
众人都善意地笑了起来。气氛开始朝好的地方转变。
“可是。”周易语气一个转折,用很有力度的声音说:“可是,等我一来这里,我很吃惊。我真得非常吃惊啊同志们。我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厂也有这么先进的现代化设备,也有这么一群精神面貌积极进取,知识结构与时俱进的新一代产业工人。我真的很欣慰,真的很高兴。有那么一句话叫什么呢,对,人才是决定一切决定因素。大家可以回过头五年去看看你们这家小厂是什么情形,现在又是什么情形。未来会更好,相信你们自己,相信总公司。我的话讲完了。”
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大家将手都拍红了。
实际上,周易这一段空洞无物的话如果仔细思索,就会发觉其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容。但很明显,大家都被他这段铿锵有力的话调动起情绪来。都是激动非常,感觉这个新领导的形象是如此高大。
对一个演讲家来说,讲什么并不重要,怎么讲才是其中的关键。周易以前没少出席这样的演讲活动,现在信手捏来自然是顺手之极。不过,后遗症也让他比较头痛,车间毕竟是车间,怎么说也比会议室那种封闭式的空间要吵。这么扯着喉咙说了一通话,周易感觉喉咙有点沙哑,忙低下声音对黄光荣厂长说,“我去你办公室聊聊。”
“好,周总请。”黄光荣忙领着周易去自己办公室。
到黄光荣那间不大的办公室,坐下喝了几口茶,喉咙才觉得好了些。看来,自己的声线还需要提高一下。
黄光荣的办公室主任泡了三杯茶来,端茶的顺序也很讲究,先放一杯在周易面前,然后再放一杯到小树身边的茶几上。最后才轮到黄光荣。
小树何时受到过这样的恭敬,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正翘着二郎腿,身体斜靠在沙发上没个正型,周易看了不禁皱了下眉头。小树也挺机灵,忙直起了身子。
在办公室里周易听黄光荣大约说了说上一季度的经营情况,最后点点头说,“很好,顺便问一下,工人们的工资水平如何?”
这个问题让老黄厂长开始犹豫了。他不明白领导问这话究竟想干什么。据他所知,有的领导就喜欢玩数字,工人的工资越少,利润自然也就越高,与此同时,工厂的成绩也就越突出。工厂的成绩也自然变成了领导们的功劳。黄光荣也是从底层起来的,知道工人们的艰苦,平时出手也大方,给的工资也算是比较优厚。当然,账面上不能这么摆,是花了些心思做的。现在周易这么一问,黄光荣沉吟了半天,才说:“工人们的工资都不算高,不过吃饭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可不行。”周易很严肃地下指示:“现在的生活这么高,你厂里的工作业绩是突出的。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万众一心,靠的是艰苦奋斗的精神。我们可不能亏待了工人们。只有工人队伍稳定了,一切都会朝好的地方发展。要让我们的职工感受到努力工作之后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这也是创建和谐社会的必由直路。”
黄光荣心中一喜,觉得像是遇到了知音。脸上露出笑容,由衷地说:“领导英明呀!”
周易到被黄厂长这句英明弄得不太好意思了,忙问:“老黄,若有什么需要公司帮助的,尽管开口。”
黄光荣想了想,最后下了决心似地说:“就是税务和管理费太狠,厂子里简直没有一点活套的资金。”他拉了一张表出来说,上季度厂子共交纳了大约一百万税。还节余六十万纯利润。可就是这六十来万硬生声被上级主管部门挖走了五十多万,厂子还怎么发展呀!
老黄心里还有一句娘没有骂出来,“上级那群孙子就是个吃钱不吐骨头的吃喝菩萨,惹不得。”
周易心中有些愤火,他没想到这么一家小厂居然有如此大的负担。便现场拍板,“老黄,我做主,你那些管理费今年就不要交了——wwwcn——留点活动资金,随便提高一下工人们的工资。”
“周总英明。”黄光荣依旧如此恭维。心中暗笑,老子这里的工资已经在青服社里算是高的,很多人都托关系往我这里塞人。现在还涨,怕想来的人更多了。
周易想了想,“至于税收方面……”他心中一动,“老黄,我有个想法,厂子招几个有残疾在家修养的工人过来。咱们将厂子挂上个福利厂的牌子好了。”对于福利厂,国家有规定是可以减免税收的。但其中的残疾工人要达到一定的比例。当然,这不是问题。集团公司因为是重工业,加上历史遗留问题,到积累了不少残疾的在家修养的工人。何不让这些人来这里是上班,一来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二来也可以得到减免税收的实惠。
老黄一拍大腿,由衷地说:“领导果然英明。是个好法子。不过,……”他有点为难。
“怎么了,有困难你将,我今天就是过来现场办公的。”周易用鼓励的目光看着黄光荣厂长。
黄光荣说:“这个招收残疾工人的事情要领导你亲自来办,我弄不好。”
周易奇怪地看了黄光荣一眼:“不就是招一批工人而已,怎么推我这里来了?”
“关关系系太复杂,如果真这么一来,全往我这里塞人,太麻烦!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黄厂长感叹。如果周易的想法付诸实现,计算了一下,工厂一口气要招收三十来个残疾人。消息一传出去,自己家的门槛还不被托请的人踩烂。算了,还是先将这个烫手的热山芋扔出去再说。
周易呵呵一笑,“你在担心这个呀,好吧,我让青服社来负责招工的事情。”
黄光荣这才舒了一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那个办公室主任的声,“喂,你不能进去。厂长正在接待领导。”
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真有急事,黄厂长,黄厂长。”她大着声音在外面喊,“我是小于呀,你忘记我了?”
周易站起来,“老黄,你忙,我走了。”
黄光荣忙起身送周易出去。
一出门,周易愕然发现,那个找黄光荣的女人居然是熟人。曾经和自己打过牌的于小燕。
于小燕和前一段时间相比较好像白了一点,大概是临近深秋,太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力。冬天来临虽然厚实的衣服会掩盖住女人妙曼的身材,但对皮肤却有很大好处。
小于白净下的面孔更好看了些,那身小麦色的皮肤也多了许多光彩。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周易不由自主地慢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
于小燕被那个办公室主任拖住手,“你不能进去,厂长正忙呢,先去休息室等着吧。”
小于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黄光荣,“不对,厂长忙过了。”她向黄光荣伸出手想去拉他手的样子,“黄厂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于呀,对对,我们好像还一起吃过饭呢!就在两个月前。你还说什么来着……”
黄光荣脸色有点发红,很显然,他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但男人在外,难免会和有些女人发生些暧昧。他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干过些什么,没干过什么。但不管怎么说,防患于未然是男人安身立命的第一法则。他立即板起脸,“你是谁,如果你找我是私事,我不认识你;如果你找我有公事请先在门卫那里登记,然后转交到相关科室处理。”
他非常恼火,这门卫是怎么搞的,怎么乱放人进来,办公室主任也真是的,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让周易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瞪了那个办公室主任一眼。
办公室主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见黄光荣发火,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看着黄光荣。让厂长毫无办法,只得苦笑着对周易说:“周总,我送你下楼。”
周易点点头,没说什么。他时间很紧,今天下午剩余的时间不多,如果时间容许,他准备再去一家单位看看,然后回公司和几个副总见见面。不出意外,半夜才能回家。也不知道宛若会不会生气。女人就是麻烦,还是早点回家稳当。
周易率先往楼下走,黄光荣跟了上去,二人边说边走,刚到底楼小于却挣脱了办公室主任追了上来,伸开双臂拦住黄光荣,“黄哥,你真不记得我了。”
这下连黄哥也叫出来了,黄光荣的眼皮开始抖动起来,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和自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可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难道……那次是自己喝醉了。不对呀,不对呀,自己怎么能将名字和单位地址都说给她听了呢?糊涂呀,糊涂呀!
不管黄厂长心中是何等地懊悔,于小燕女士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黄厂长呀,你上次不是说过,让我到你这边来上班的吗?你还说你们厂效益不错,工人待遇不错。正好,我近段时间没事做,饭都吃不起。这不,就想起黄哥你了。黄哥,请帮帮忙,我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啊!”这娇滴滴的“好可怜好可怜”六字真言可以确定来自于琼瑶奶奶的电视连续剧,无论运用在什么场合之中都是杀伤力极大的杀手锏。尤其是像小于这么一个还算长得有些味道的女人身上,那半生不熟的吴侬软语更是让人心生怜惜。
周易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小于是来找黄光荣求职来了。她好像有工作吧,对是个浴室管理人员。就在铁厂。不知道她怎么想到要跳到劳保用品厂来的,大概这里待遇好吧?
不过,黄厂长却是气得七窍生烟,跺着脚道:“我真不认识你,你也不要乱攀关系。小姐,你回去吧,我们这里没岗位了。要不这样,你先去办公室做个登记,留下你的个人简历个联系电话,有消息我通知你。”
“拉倒吧,这么大一个厂子哪能没有岗位。”小于眉梢一挑,“黄哥,你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她反而一脸愤愤,仿佛黄光荣亏欠她多少似的。
黄光荣大怒,这这这,她还委屈了,我冤枉,我真的太冤了。娘的,男人果然不能犯下半身的错误。否则,一辈子都缠不清。
见二人纠缠在一起,周易苦笑,对黄光荣说:“好了,老黄,你有事也别送我了。有时间我们再聚聚。你这里我会常来的。走了。”
“好的,周总,您先走,你看,我这里也忙,就不送了。改天我再向你汇报工作。”黄光荣已经被小于抓住了袖口。这让他说起话来舌头有点打结。
周易心想,汇报工作,对,改天一定让他好好汇报一下今天这件事情究竟是如何了结的。哎,这人的年纪看涨怎么八卦精神反越发强烈起来?
黄光荣一口一个“周总”引起了于小燕女士的注意,她好像是突然认出周易来,呆呆地松开黄光荣,张着小嘴,忘记说话。
周易笑呵呵地转身忙和小树走下楼去,片刻也不敢停留。
这一走速度快了,加上中午饿狠了,先前吃得也猛,胃居然有点不舒服,忙对小树说:“我去下厕所,你先在车里等我。那个什么主任,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办公室主任忙带着周易去了厕所。
周易的胃一向不是很好,有点小气,只要一饿就会出问题。这一蹲下,居然疼得他背心发麻,毛孔颗颗凸起。耳朵轰轰着响,眼前一片雪白。
等解完手,又抽了一支烟,心里才觉得好受起来。这才慢慢地走回车上去。
刚走到自己坐骑前就看见里面一个女人探出脑袋来,对周易挤了挤眼睛,“周哥,你忘记我了?我是小燕呀。“
周易骇然,这疯女子怎么跑自己车上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许多工人在远处指指点点。而黄光荣和他的办公室主任早就逃之夭夭不明去向,将问题扔给上级领导看来是一个最佳的选择。黄光荣很庆幸,祸水终于东流去。
周易拉开车门,故做豁达:“是你呀,我想起来了,好像我们还一起打过牌。你事情办好了?”他故意这么问,狗日的黄光荣,老子和你没完,居然将这个女人引到我这边来了。我来个反弹,将人给他塞回去。
小于有点恼怒地说:“黄厂长硬说不认识我,完全忘记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现在一找到他,他就推说没岗位。现在还说你是上级领导,让我来找你解决问题。”
周易现在已经肯定这都是黄光荣搞的鬼了,心中将那个龌龊猥琐的不良中年骂了个半死。
这个时候,来看热闹的工人越来越多。周易一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再耽搁几分钟,自己可算是形象尽毁了。他当机立断上了车,断喝一声:“树元华,你搞什么,马上给我开车。”
树元华知道周易在怪自己放莫名其妙的女人上了车,可他心里也是非常委屈。刚才周易去厕所蹲点,很长时间都没回来,他就有点担心。怕领导出了什么问题,工厂的厕所都是蹲式,据他父亲一个跟领导开了一辈子的老司机说,有的领导就是这么蹲着蹲着就再也起不来了。这不可不防。
于是,小树师傅忙往厕所走去。刚下车没走几步,却见一条身影快步走过来,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因为车停在厂里,小树又自持是上级领导机关的人,门口又有门卫,于是就没锁车门。没想到被人钻了空子,一步就跨进车内。
树元华大惊,好大胆子,这还得了?
就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叫于小燕的女人。
他火爆爆地伸手去拉车门,口中嘟囔,“你谁呀,怎么跑我车上去了。”他还不敢喊太大声,怕被人听到。
却不想,手一拉车门却被那女人从里面给锁住了。那女人伸出个脑袋了,“小师傅。”
“我不是小师傅,快下去快下去。”因为小于坐在后排座位上,树元华没有办法,只得打开驾驶座位置,坐了上去,打开中控锁。
“小师傅,你别闹,我和你们领导可是朋友。”小于笑眯眯地说。
“胡说,我们领导哪里认识你这种……”
“我这种,我这种人是吗?”小于一瞪眼睛,让小树心中发毛。
小树:“怎么着,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给你说过了,我和你们领导是朋友。等他回来,我和他说句话就走。”
“不行,你马上下车。”
二人着闹着,周易回来了,一拉开驾驶室的大门,就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这才发现车内多了一个于小燕。
车飞快地开出了劳保用品厂,出门的时候周易还看见那个门卫的脸上挂着暧昧的微笑。他心中更是恼火,又想骂那个该死的黄光荣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小手伸过来,手心中捏着一支香烟,“周哥哥,抽烟。”
周易扭过脖子一看,小于嘴上已经叼起了一支,忙道:“不抽不抽。”
“你不抽我可要抽了。”小于一撇嘴,“我没带火。周哥哥,借你打火机用用。”
“没用,我没打火机。”周易很干脆地拒绝,然后说:“你有什么话马上说,说完就下车。”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哟!周哥哥,你怎么这样了,上次你可不是这样对你妹子的。”
“谁是我的妹子,别乱说话。”小树见领导吃憋,插嘴。
“小家伙,没你的事。不过,你挺帅的。”小于伸手在小树脸蛋上摸了一下。
小树司机立即面红耳赤,再也说不出话来。
“哇!中华。”于小燕发现小树放在驾驶台上的香烟,轻轻吐掉嘴里的劣质香烟,伸手一抓,灵巧地从里面抽出一支来。
周易和树元华同时摆头。这女人也太厚脸皮了。
“没火机,没火机,有了,你们的车里不是有点烟器吗,好的,有办法了。”小于往前一扑,直接将胸脯放在周易肩膀上,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点烟器上一摁,“嘻嘻,要等两分钟。”说完话,就再不将胸脯挪开,只拿那双妙目盈盈地盯着周易的脸。
那胸脯非常结实,和宛若的柔软不同,是是一种坚挺的微微上翘的圆润。里面也没有戴胸罩,透过轻薄的衣料,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两点坚硬的凸起。
周易不禁深吸了一口起,心脏不争气地咚咚乱跳。这女人身材虽然不高,外面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但里面还真有料。那一对,盈盈一握,正是男人们喜欢的类型。
虽然在这一刹那周易有点迷失,但他还是很快清醒过来,肩膀一耸,将小于顶开。
小于小声地“哎哟!”一声,皱起了眉头,用手轻轻摸着胸口,“你顶得人家好疼呀!”那声音嗲声嗲气,听起来到像是一声娇喘。
周易在这一瞬间马上起了反映。
这个时候,他用眼角看见小于用眼睛悄悄地盯着自己的下身看,那地方已经顶起了一块。周易立即吓得将双腿夹紧。
小于得意地轻笑一声。
周易面皮有点微红。这个女人太厉害了,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
这个时候,“嗒”一声,点烟器烧热了,跳了起来。
“啊,可以吸烟了。”小于又站起来想往前面扑。
周易慌忙伸手一拦,“我帮你点烟。”这一拦,却发觉于小燕女士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意思。周易只得缩回手来,身体闪开。
“谢谢。”就着周易伸过来的点烟器,小于手一抓,轻轻抓住周易的手腕,嘴中叼着烟吸了一口,将烟点着,然后用手指在他碗口上点了几下,示意。
周易埋头正要将点烟器插回驾驶台上,却看见眼前一片蓝色,耳根子一团湿润的热气。
原来,趁周易低头的同时,小于向他的耳朵吐了一口烟。
这下呛得周易不停咳嗽。
树元华忍住笑,将头扭向窗外,肩膀不停抽动。
周易用手气恼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好好开你的车。”
小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wwwcn——
“哈哈哈哈。”周易本来要生气,被树元华这么一带动也大笑起来。
二人这一通狂笑道让于小燕觉得非常奇怪,瞪着眼睛看了看小树又看了看周易,不解地问:“你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说出来听听。”
“哈哈。”周易还在大笑,半天才向小树做了个停车的姿势,“停下停下,再开下去要出车祸,哈哈,受不了,受不了。”
两人将车停到路边,有开始狂笑。小树甚至打开车门跑到路边,抱着一棵树不停摇晃。周易要矜持些,只用手捂住脸,浑身乱颤。
“你们究竟在笑什么?”小于还是不解。这个彝族女子其实还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加上民族和区域差别,有的东西她还真理解不了。
良久,周易这才恢复平静,他说:“说说看,你怎么想到去劳保用品厂,又是怎么想到钻上我车里的?”
“那个,我听说劳保用品厂的待遇不错,想过来上班呀。”小于还在不住地抽烟,弄得车厢内乌烟瘴气。周易本来还想提醒小于这样是不礼貌的,被动吸烟对身体的害处很大。可想了想,觉得和这个女人说这些东西她也理解不了。于是就化被动为主动,自己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出来含在嘴里。
小于动作也快,麻利地伸出手指一掐,又从里面弄了一支出来含在嘴里。顺手调转烟屁股,接着火又吸了起来。看得出来,她的烟瘾不小。
吸了一口烟,小于这才说,“可是,那个黄厂长根本就不买账,真次!”
这个时候,小树已经笑完,正准备过来,看到车内的二人谈笑风生,立即很乖觉地停下了脚步,跑到一边去混了。
“人家不买账就次,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周易开她的玩笑。
“对了,哈,周哥哥,你什么时候变成大官的?好威风呀!上次打牌时我他们说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小于惊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也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周易逗着她说:“就算是总经理也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厂子是国家的。所有人都是工人。”
周易的话显然让小于有点东不起——wwwcn——她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掩着嘴笑了笑,“不过,上次我就觉得你不是寻常人。那么多钱你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那气质真帅!”小于的汉语用词不四很标准,但听得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的恭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周易听到这话还是很开心。
周易问于小燕是不是认识那个黄光荣,周易的表情比较诡异,脸上仿佛写着一行字“你是不是和那个黄光荣有不道德的男女关系”。如果真这样,周易要考虑是不是劝劝小于还是放弃。周易对黄光荣很有好感,而且,刚才去厂里时,黄厂长很明显地在配合自己的工作。这样的干部是要保护起来的。千万不能在这方面翻船。
小于唾了一口,说:“那个糟老头子,他想得美,我还没到找不到男人的地步吧?”
周易有点尴尬。
小于接着说,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什么黄厂长。自己今天来这里是麻着胆子过来的,是来搞诈骗的。诈的就是让黄光荣想不起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就是要让他心虚。只要他心一虚,小于的工作问题就能够得到解决了。
本来,这个计划是非常完美的。
只要黄光荣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他就必定会在外面有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黄光荣显然不是,大多数男人都不是。所以,当小于出现的时候,黄厂长也码不实在,自己究竟和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未雨绸缪,就当是好了。
如果今天周易不来劳保用品厂,小于的阴谋也就得逞了。可惜,周易一来,厂子里所有的干部都围在他身边。这让小于刚一出现就被人拦下,无法接近黄光荣同志。也就在无奈之下离开了工厂。在离开时,她突然想起,这个所谓的来视察的领导不就是和自己打过牌的那个男人吗?
所以,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立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听完小于的话,周易吃惊地看着她,连声道“没想到,没想到。”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行动力和决断力以及她的智慧还真就是高。这样的人还真是个人才呀!
周易又问于小燕在铁厂浴室干得好好的,怎么想到跳到劳保用品厂来。
于小燕轻蔑地一翘嘴角:“守浴室多少钱一月,几百块而已,吃饭都不够。听人说这里待遇好,我就来碰碰运气。如果可以过来那就最好不过了,人家不答应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周易又问,“你这么干,冒充老黄的……那个,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小于不屑一顾,“我名声很好吗,名声当饭吃吗?再说了,人一生下来就是拿来被人家说的。就算被人议论也没有什么,自己过自己的。再说,谁天天把你放在嘴边。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在别人心目中,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因此,做事要顾及到别人的看法,那是傻子才干的。”
“可怜的老黄,这才是不白之冤啊!”周易更是佩服,但内心却感觉她这么说不对,却想不到适当的语言来反驳。只得闷头不做声。
“怎么啦,生气了,我的周哥哥。”小于将脑袋探到前面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易。
“没有没有。”
“对了,既然你是这么大的官,我们又是朋友,能不能请你帮忙给那个黄光荣说说?”
“对不起,不能。”周易很果断地拒绝。
“真的。”
“真的。”
“你好讨厌啊。”小于又将胸脯靠到周易肩膀上。周易吓了一跳,“好的好的。”
“哈,你答应了,谢谢你,我的好哥哥。”
周易大汗淋漓,这才摸出电话,“老黄吗,我是周易,对对,刚才那个叫于小燕的女子我想起来了。是铁厂看浴室的女工,对,铁厂的。我老婆也是铁厂的。刚才我家那位打电话过来让我帮忙找你说说。好好,那就好,只要你答应就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挂了电话,周易转头对小于摆了摆头,“这下你满意了吧,老黄答应接受你了。让你过去办手续,对了,铁厂那边也要出具手续。你自己去弄。”
“谢谢你,我的好哥哥。”小于突然在周易脸上亲了一口,“我这就过去。”
周易“啊!”地一声,摸着脸着声不得。
小于下车,突然又折了回来。
周易:“你又怎么了?”
小于有点不好意思,“哥哥,能不能借我点?十块就好,坐公交车呢。”
“上次我不是输了不少给你的吗?”
“你管我怎么用钱,好讨厌,你好像我那死鬼当家的啊。”小于目光闪亮地看着周易。
周易大惊失色,再这么说下去自己要擦枪走火了,忙递了五十过去,“没单钱。给你的。”将钱送出去后,他连忙将车窗摁起一半。这个女人有点可怕,对男人杀伤力太大。
“走了。”于小燕向周易挥了挥手。
周易探着头说:“去了老黄那里你可以好好干。”
“放心,我是你介绍过去的,绝不丢你的人。”小于笑着说,笑容有点灿烂,恍惚间,那笑容就像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
周易心中一动,突然问:“那个谁,打牌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你说的是桑伟?”
“对对,就是他。”周易想起那家伙的名字了。
“早没来往了。他一个穷工人,吹牛皮还行,要养女人可没那个经济实力。”小于收起了笑容,一刹那像是换了一个人,变的成熟起来。
周易不为人知地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吧。那边工资不低,能养活你自己的,好好干。”
小于应了一声,跑到小树身前喊了一声:“走了,你老板要走了,还不去?”
“要你管。”
“小家伙,你到挺凶的!”
过不了几天,于小燕果然到黄光荣那里报到去了。
既然有上级领导周易发话,黄光荣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个女人太可恶,居然敢调戏自己。虽然说攀上了周易这个关系,但却也不可原谅。黄光荣一怒之下将小于下到了三车间去做劳保手套。这里的工作环境没一、二车间好,而且全是手工,新来的工人大多将手指都磨出了水泡。虽然收入不错,但很多人都是在上不了两天班就跑了。
这也是黄光荣的想法,最好这个女人能够自动消失才好。
可于小燕就这么坚持下来了,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让黄光荣有点恼火。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黄光荣也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于小燕这么一打岔,周易有点意兴阑珊,也不想再去什么地方看了,直接对小树说:“我们回公司去吧。”
“恩。”小树熟练地一打方向,车拐向另一条街道,呼啸而去。
车开半个多小时便到了一个古旧的街区,这一带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苏式建筑,皆是红砖尖顶的楼房,路边两排高大的法国梧桐,小区内的住户大多是以前的国营厂矿的职工——wwwcn——这一片当时应该算得是是漂亮的街道。可惜,时间过了五六十年,房子都已破旧了。街道上都是老人步履蹒跚,楼上的阳台上挂着晾晒的衣服。
街上的车也不多,时间在这里陷入停顿。
周易看了车外几眼,口中便赞叹,“不错,环境不错,我喜欢这地方。”
青服社的办公大楼是一栋四层的红色建筑,大门门框上装饰着小天使一类的西方玩意。听到老总要来报到,办公室主任带着一群副总和部门经理都等在院子里。等周易更一下车,便是一片“噼啪”的掌声。
领头的就是那个说话声音绵软好听的女人。名字叫曾琴。声音好听,名字也好听。不过,人不如其声,长得就难看了点,皮肤黝黑,嘴巴有点瘪,还戴着一副眼睛。年纪也大,大约四十来岁,身材也干瘦,从身上看不出半点女人味道。
周易一看到她的模样心头就鬼火直冒。……这是谁,这不是作弄人吗?领导干部也是人,也有正常的审美品位,再怎么说也得弄个美女在办公室摆着才像话。这么一个办公室主任也太影响工作情绪了。不行,不行,一定得换。
周易下了车,迎着掌声看了看曾琴,又看了看众部门领导,冷笑一声,来了一句杀风景的话:“鼓掌就不用了,我今天第一天来上班,和大家也不熟。估计大家也没听说过我这个人,若说欢迎,只怕还谈不上。”
众人骇然四顾,不自觉地停下了掌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易话一脱口,才发觉不对,这种国营老企业,人事关系是第一重要的,弄不好关系,你的工作便无法开展,不像私营企业和外企,只要你有能力就不怕没有机会。他连忙补救,“不过,今天我看到大家,心里还是非常高兴,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和大家合作愉快。另外说一句,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将来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大家担待些。”说完话,他问小树:“树元华,我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开始工作。”
大家心中都想,“什么叫脾气不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脾气古怪。总公司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弄这么个讨帐精过来做总经理?”虽然这么想。但所有人还是配合地笑了起来。
办公室主任曾琴忙先跨出一步走到周易身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周总,你地办公室在三楼。请您跟我来。”声音依旧绵软好听。
但周易却是不愿意再看到她的脸。
下去的工作好呢繁忙,首先是接见所有的干部,一一挨着谈话。因为来的人多,办公室主任曾琴建议说:“能不能先将企业领导都放回去,明天再见。今天就和部门领导谈谈话。”毕竟,弄清楚公司内部的运作才是开展工作的第一步。
周易不耐烦地说:“你看着办吧,这点小事你也来问我。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怎么做的。”说着就扭过头去继续和那个人事处地处长继续谈话。
曾琴笑吟吟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一背过身去,她双眼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她感觉到这个新来的老总好像对自己有很大的恶感。这让她很受打击。
她也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曾琴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也干不了几年。老实说,她对自己能够拼搏到今天这个地位感觉非常满意。也很享受工作中的乐趣,可,如果老总真对自己不满意,要换掉自己,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好吧,就让我用工作来改变他的看法吧。曾琴用力地握了握拳头。
依次和部门主管们谈完话,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正是下班时间。周易感觉非常奇怪。怎么这么长的一天就这么飞快地过去了呢?
最为奇怪的是,宛若居然没有跟自己打过一个电话,难道……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周易有点担心了。
这个时候,曾琴端了一个盒子过来,小心地说,这是公司给老总配地手机,问周易是否还满意,还需要什么功能。
周易也不看,指着桌子说,“就搁那里吧,不过是一个联络工具而已,能通话就行。”
说完话,周易发现曾琴还没有走,便不耐烦地问她还有什么事。
曾琴小心地回答说今天是老总第一天上任,部门领导们都想聚一下,为老总接风。
周易冷冷地站起来,“吃饭,没兴趣,我不习惯在外面吃饭地。公司好像亏损得厉害吧?我可不想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看吧,就是被他吃垮的。”说完话,他朝办公室外的小树喊了一声,“树元华,送我回家。”
曾琴地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可惜周易已经走出去了。
王宛若这一整天过得精神恍惚,有一种隐约的不安——wwwcn——
前几天还好,周易考试之后只去厂里见过江总一面就没再去活动,完全是一副不担心的样子。还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大堆账本、资料之类的东西,将家中靠墙的那个小桌子堆得满满当当。然后就是不发一言起阅读,心事很重的模样。
宛若有点担心,担心丈夫将来的工作是如何安排的,那个车间主任究竟还当得成不。听说,那天周易从铁厂回家之后江总在办公室发了很大的活,将自己的杯子都砸了。看来,周易是将他得罪完了。那个车间主任是做不成了,而且,周易本来在中央控制室地那个工作岗位也已经被人顶替掉。现在,周易就算想回原岗位去上班也不可能。
宛若一想到这些就心慌,她曾经很策略地问了问江秋云。这个小姑娘是周易的徒弟,和丈夫关系也很铁。加上又是江总的亲侄女,从她哪里肯定会得到确切的消息。
可那小姑娘去学习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没有往日的活泼劲。见宛若来问,她只是笑笑,说她这回考砸了,还回原岗位上班。但周易却是过了关,而且成绩非常好,在一百多人中得了个第一。
听说丈夫拿了第一,宛若禁不住笑了起来,说。那好那好。不过,为什么还没有安排工作呢?如果能够回铁厂来,一家人在一个单位上班就好了。
江秋云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宛若,问:“你不知道吗,你家周易……”
“我家周易怎么了?”宛若有点着急。
“没什么,周易上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好像调去外单位了,这是公司安排。”
“这样啊,去外单位了。”老实说,宛若有点失望,也有点心慌。
后来,周易也说过他要去外单位。
宛若也不好再问下去了。近段时间。周易变得厉害。心计好像很深沉地样子,连宛若这个身边人也看不透他。
宛若自认为自己还算了解这个丈夫。二人生活多年,不但彼此熟悉身体。而且连性格脾气都摸了个门清。以前地周易是一个简单快乐的普通工人,上班时踏实肯干。下班了也经常帮宛若做家务事。夫妻二人生活虽然简朴,但却自得其乐,感觉一种踏实的温暖和幸福。虽然手头有点紧,虽然周易经常去打牌输钱,虽然两口子经常为柴米油盐的事情吵了个天翻地覆。但不一天就会和好如初。
宛若觉得,这样的日子会永远继续下去。
她也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也是不错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易变了,变得突然不爱说话,家务事根本就不做。而且,以前那双单纯而纯净的眼睛也变得尖锐有力,只要盯着你看得久了,你身上会有点发冷地感觉。
今天早晨刚一起床,周易就告诉宛若他要去上班了,去一个叫是青服社的地方做总经理。当时,宛若还在笑。可等一下楼,一辆高级轿车就等在那里,那漆色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小司机过来就喊周总。
周总!我的老天,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对,一定是周易在搞鬼,他现在就喜欢搞鬼。
当时,车上所有的工友都在笑,笑周易太乱搞。然后,很多又开始开宛若的玩笑起来。说,宛若有出息啊,找了个能干的丈夫,现在吃香喝辣,做官太太了。以后可要多关照呀!
然后是一片笑声,很大。
宛若当时就被羞的要钻到地下去。
进了化验室,玩笑还在继续。所有的工友都在让宛若办招待。
没办法,宛若花了二十块钱给大家买了一大堆零食才罢了。
宛若大声对化验室的姐妹说:“你们弄错了,我家的周易去青服社是做普通职工地,那是他们单位地车,考虑到他是第一天上班怕找不到地方,顺道过来接的。至于周总不周总的,那是大家在开玩笑。”
宛若这么说服着众人。
但大家好像是居心要和她开玩笑,一整天都在说这事,弄得宛若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宛若忙换了衣服,准备回家去做饭。今天晚上她买了周易最爱吃地青椒和小公鸡,准备做辣子鸡丁。刚同化验室的两个姐妹走出化验室就看到一辆桑塔纳停在门口,一个瘦小的中年人下车,很小心地问:“请问,您是周易周总的爱人王宛若吗?”
两个姐妹都嘻嘻地笑起来,将宛若推过去,七嘴八舌地说,“是啊,她就是周总的爱人王宛若,你找对人了。”
宛若很不好意思,“我叫王宛若,是周易的爱人。不过,周易不是什么周总。”
“那就好。”那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没错了。
请您上车吧,你爱人让我过来接您。”
“哇,有专车啊!”两个姐妹叫起来,率先拉开车门挤进去,“师傅,搭个便车。”
“好的好的,一起一起。”那中年人笑眯眯地回答。
“请问你是?”宛若还是不敢上车。
“我是新海医院的院长秦渔。”那人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什么新海医院?”宛若一时没想起这个地方。
“喂,宛若上车啦。”车内一个姐妹伸出脑袋来说:“苯。新海医院就是职工医院啦。秦院长我认识地。以前我割阑尾还是他亲自主刀的。”
秦渔摸了摸脑袋,实在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给这个八婆划过肚皮,忙叹息一声:“我不做手术许多年。”
“真是周易让您来接我的?”宛若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请。”秦渔拉开车门,态度恭敬。宛若没办法,这才上了车。
宛若这一耽搁,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车缓缓地启动了。
车上地两个姐妹兴奋地唧唧喳喳说着话,说这下好了,至少可以提前半个小时回家,有专车就是好。
上车之后,宛若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个叫秦渔的院长就开始说个不停。说什么他和周总是老朋友了,已经交往好几年,现在老朋友终于做了总经理,真替他高兴。
宛若有点相信周易做总经理的事情了,她还是忐忑不安地问院长,“周易去的那个公司有多大,真是去做总经理不是开玩笑吧?”
秦渔笑笑。说:“当时是总经理了。不是什么狗屁倒灶的部门经理,很大权利地。青服社下面十多个厂,很大的。”
宛若傻了眼。车上说个不停的两个姐妹也停止谈话。愣愣地看着秦院长
那个认得秦渔的姐妹突然问秦院长,“周易那个总经理和江总比起来谁大些?”
秦渔笑笑,说,一样大,真要算起来,就周易那个位置就管辖的范围来说还要大些。
“哇!”二八婆都是大声惊叹。
这下,宛若是彻底地相信了,一颗心扑通地跳个不停,脑袋里一片迷茫,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秦渔继续说:“其实。周总并不是叫我来借你的。实在是,周总说他工作忙,晚上恐怕不能回家吃饭,让我来和你说一声。这样吧,反正你也一个人吃饭,不如就由我做东,请您务必赏光。当然,周总也答应了。却不知周夫人喜欢什么口味。”
两个八婆立即尖叫:“海鲜,宛若喜欢吃虾。”
“好。我们就去海鲜酒楼,另外,你们二人也请赏光。”秦渔对宛若的两个姐妹也发出邀请。
“有得吃当然赏光了。”二女又是兴奋地大叫,开始摸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孩子他爸,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你自己吃方便面。”
“周夫人,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秦渔其实风度气质颇佳。
“好吧。既然周易答应了,我就去。”宛若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口中呐呐地说:“我还买了辣椒和鸡呢,怎么办呢,再不吃要坏掉了。”
尽管宛若对家中的鸡肉和辣椒非常担心,但天公好像非常作美,不片刻便开始下雨,天气突然降温,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鸡肉会变质了。
一下车,宛若觉得身上有点冷,禁不住抱住胳膊。还没等她开始颤抖,两个姐妹已经架着她就往那金碧辉煌的海鲜酒楼里闯,口中还大呼小叫着,“服务员,先送几瓶饮料来,要热饮喔!”
秦渔熟练地点着菜,手法熟练,想是长期出入于这种场合。不片刻,一桌子热腾腾的菜便上来了。他笑着问,“几位女士有没有要喝酒的,我让他们送瓶红酒过来。”
要地,要地,两个女人不等宛若说话,齐声叫喊。
等酒上来,秦渔给宛若倒上半杯,恭敬地敬酒:“周夫人,周总是个好领导,有了他,我们这些在下面干事的人心中就有了底,干起来身上也有劲。这一杯无论如何一定要敬你,感谢你在后面默默地支持领导的工作。”
宛若无奈,只得喝了一杯。葡萄酒地味道她还不习惯,喝下去感觉很不舒服。
但另外两个女人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大吃大喝起来,口中连连恭维着,说看不出来周易真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现在居然做了这么大的官,以前走眼了,还是宛若聪明,嫁得好,将来那日子过得绝对滋润。
听着同时的恭维,加上又喝了酒。而且秦渔这个人接待得又周到,宛若感觉有点飘飘然,心中一阵阵快乐。
好像苦日子要熬出头了的样子呀!
正想着,秦渔趁那两个女人去卫生间的空隙递过来一个盒子,笑眯眯地说:“周夫人,先前我发现你用的手机比较旧,款式也古老,换换吧。”
“啊!”宛若看了看那个手机,正是今年最新款,好像价值五千多,前一段时间,她曾经想过给周易换一个新的电话,对这款手机也有过研究。不过,也仅仅是研究研究而已,真要买,她只选一千块以下地。不过,就连这一千块,她掏着也挺心疼。而且,周易也瞧不上,这事情也就这么黄了。现在,秦渔一出手就是这么高档的一只手机,这让宛若心中突突地一阵乱跳。
这电话能拿吗?
她想了想,然后将手机推了回去。“秦院长,不好意思,我不能拿你地东西。这东西又这么贵重!”
“不值什么的。不值什么的。是旧电话了,现在就算卖出去也不过价值两百块而已。“秦渔笑着说:“这样吧,既然我们关系这么好,一百块我卖给你。”
其实,这部手机根本就是崭新的,口袋里还塞着发票,但秦渔就这么说了,意思是……我不是在贿赂你,我这是正当的商品交易。
宛若也有点心动,“这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地。”秦渔忙将那盒子塞进宛若的提包中。
“我、我、我给你钱啊!”宛若有点慌乱了。忙去摸钱包。
“不用不用,我自去问周易要。”秦渔挤了挤眼睛,“嫂子,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宛若脸通红,她觉得这个秦院长也实在是,太……明明年纪比自己和周易大这么多,反叫自己做嫂子了……这、这。
秦渔继续看她的玩笑:“嫂子,我就不信你一分钱都不给周哥。看起来,周哥也不是一个惧内地人呀!”说完话。他首先哈哈大笑起来。
秦渔现在连“周哥”也叫出来了。
宛若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她的出一个结论,这个叫秦渔的院长脑袋一定是坏掉了。俗话说久病成医,他一定是先当病人后做医生的。
这个时候,宛若的两个姐妹进来,二人喝了不少酒,情绪都比较高,大声说,“我们继续喝,换白的。”
秦渔向服务小姐招了招手,“小姐,拿一瓶《五粮液》过来。再点些菜。”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许多菜宛若和两个姐妹都叫不出名字来。最后一结帐,四千九。
三个女人都吓坏了,怎么在这里吃东西这么贵!
周易坐树元华的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整,下了车,他突然问树元华,“小树,车平时都停在什么地方。”
树元华回答:“都是要开回公司停车场地,要出车时又办公室主任出具出车通知单。”
“太麻烦了。”周易又问树元华,公司对领导干部开车有什么规定。
小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总公司不许领导干部开车,领导们平时应酬多,怕酒后出事。”
周易点点头,对树元华说:“以后不要将车停公司停车场去,太麻烦,你随身带着。我用车时再叫你。”
树元华对公司这么规定早有很有怨言,真要将车停停车场去,晚上若领导要用车,自己还得赶过去。这下好了,车子随身带,方便了不少。而且,周易用车地时间看来不太多。他不用时,这成就是自己的私家车一样。
这让小树非常兴奋。……可以将车开出去威风威风了。
这次回家,周易和以前大不一样,一身名牌西装,皮鞋锃亮,胳膊里夹着公文包,很有派头。不过,宿舍里的人并不这样认为,很多人都点头和他打招呼,“周易,回来了,第一天去上班感觉怎么样?”
“周易,公司有专车接送啊,福利待遇真不错。
工资多少?”
大家都还不认为周易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总经理。早晨地事情,他们认为不过是周易在和那司机开玩笑。
周易自然不会向大家解释,只点头微笑,也不多说什么,就往自己家走去。
门锁着,宛若没有人。
打开门一看,锅冷灶冷。周易心中便不快起来,便给宛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还不回家。我饿了。”
宛若的声音有点模糊:“我在外面吃呢,出来吃吗?”
“喔,在外面吃,那我不过来了,又和你的朋友不熟悉。”
“那你就随便弄点,要不等我回来在做给你吃?”
“不用不用,我自己弄。对了,谁这么好请客?”
宛若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是你朋友,说是新海医院的秦院长。”
“草!”周易一下子挂掉电话。狠狠地将手机扔在床上,“草!走关系居然走到老子老婆身上去了。秦渔呀秦渔,你可真有本事!”
周易没想到1自己第一天上任1秦渔就打通了自己老婆这个关节1想通过夫人路线和自己修好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忙拿起电话给宛若打过去1没想到电话响了十多声也没有人接周易没想到的是1此刻的宛若正和两个姐妹在秦渔院长的陪同下吃了个不已乐乎满桌的菜已经让三个女人眼花缭乱了喧哗声中1宛若根本就听不到那微弱的铃声,
如同那句有名地广告词所说快乐的时候好饮酒,四人都喝得有点多在院长先生的恭维声中飘飘然陶陶然恍若在梦境之中
吃过饭秦渔先送那两个八婆回家1最后将宛若送到周易宿舍的楼外:“周夫人,我就不上去了”
“怎么?”
“呵呵。”院长有点不好意思,“我爱人现在还在家里呢你也知道我比较怕他还是回去的好。”
秦渔的惧内让宛若心生好感。
可周易摆明了油盐不进,这就需要从其他地方着手了——wwwcn——
周易爱权,这一点已经没有疑问了。
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手中的权利流失。
秦渔灵光一动,突然想起那个来买地的林总。这个小地产商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公司要卖医院和相关不良资产的消息,居然懵头懵脑钻到自己这里来了。让秦渔得到了这个惊天消息。
说实话,秦渔心里是很难过的,医院真卖了,自己还能去哪里?
不但医院,众所周知,公司的不良资产全集中中周易手里,真要全卖掉,周易不成光杆司令?他是不会容许这样事情发生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二人有着共同的利益。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秦渔相信,自己能够和周易很好相处的,而且相处得很好。
他清了请嗓子,突然说:“周总,听人说公司想卖掉医院。”
“恩,卖医院啊。”周易面色如常。
秦渔抬头看了看周易的脸色,非常失望,又加重语气说:“不但是医院,青服社的许多单位都要卖掉。”
“恩,我也是才听说了。“周易依旧古井不波,“赔钱的单位,卖一个少一个,公司的日子也好过。我们应该大力拥护总公司领导层的决策。”
“可,如果都卖光了,周总,青服社怎么办,我们医院怎么办。那么多职工,都失业了。我秦渔可不想被人骂。”
“不是怎么办的问题,院长是担心你那顶帽子吧。”周易淡淡地说:“个人的得失成败和公司的发展大计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我周易是一个普通工人出身,大不了再回车间去,到哪里都一样工作。”
秦渔被哽得说不书话来。心中微叹,好一个四季豆,油盐不进。
其实,秦渔这番话在周易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着个总经理刚一上任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自己这个老总干不干道无所谓。可就是世人的讥讽让他受不了。刚上任就倒闭,玩弄人也不是这个玩弄法。
周易心中有点慌乱了。
恰如一个霹雳打在头上,让他胸中怒火上升。他几乎忍不住想马上给剻江北打电话,问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周易点了支烟,又递了一支给秦渔,突然说:“秦渔院长,上午的事情。我工作态度有点粗暴,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秦渔忙说:“该道歉的是我,老总,我错了。”
周易一摆手:“且不说那个,就说破产变卖这事。正如你说,地卖了,这么多工人怎么安排,公司也不得不掂量些。我们这些做干部的,为官一任,要为公司。为工人谋福利。否则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地——wwwcn——理智上我是赞同总公司卖地的决定的。但感情上我是倾向于不卖。为什么,因为工人呀。可是,企业赔钱。总公司没信心。责任在哪里?在我这个总经理,也在你这个院长。如果我们的企业都赚钱了,那么,谁还会卖掉一只下金弹的母鸡?”
秦渔连连点头,“是,是我的责任,我没将医院管理好。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干,让医院早日扭亏为盈。给我一点时间,不行。你就撤掉我。”
“好,我给你时间。”周易突然笑着用手拍了拍秦渔的肩膀,态度转为亲密:“老秦,我给你一个季度。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病人从别的医院吸引回来,不许再亏钱了。具体怎么操作,我们下来慢慢商量。
秦渔受宠若惊,站起来,“一定一定。”
周易觉得话说得差不多。端起茶杯,淡淡地说:“剻老那里我会去下军令状地。剻老你也知道,第一等的菩萨心肠,心中装着集团公司的几万职工,他最看不得工人没工作,没饭吃的。”
“那是那是,周总您是剻老的门生,你说一句顶别人去说一万句。”秦渔恭维。
“好好干。”
“是。”秦渔如释重负。如果剻江北真不同意卖地,那就好了。当然,具体情况究竟如何,这段时间还得去师椽那里多走动些。别搞定周易这边,上头死活要卖医院,那可就非常的糟糕。如果有消息,先通知周易这边,让他往剻江北那边捅。
二人有闲聊了几句,相处很融洽。
不片刻,宛若和叶小云也散步回来。
秦渔夫妻二人起身告辞。
“那两口子人不错。”宛若说。
“你懂个鸟!”周易骂了一句粗话,一把拉过那件貂皮大衣就摔到地上。
宛若吃惊地张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周易。
周易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不起,我心中着急。”
宛若忙抱住丈夫,“周易,怎么了?”
“没什么,就这样。”
“真的没什么。“周易推开宛若,从地上拣起那件貂皮短大衣,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问:“喜欢吗?”
宛若本来就非常喜欢这件衣服,但丈夫刚才可怕的举动让她干到吃惊。她看着周易不说话。
周易有点不耐烦,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就是一件几千块地衣服而已。”
“你不生气了?”宛若小心地看着周易。
周易一笑,“喜欢就留着吧。”
见丈夫笑起来,宛若终于展开紧锁地眉头,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舒了一口长气:“你不生气就好,刚才你的样子吓坏我了。”
周易抱住妻子,伸手摸了摸她地背心:“你刚才喝了酒的样子才吓坏我了。喝了多少,醉没有?”
“哪里能醉呢?”宛若从周易怀里挣脱,接过大衣就喜滋滋地站在穿衣镜前左右照着:“人家都说,女人再不喝酒也有三两的酒量。我也不过喝了几杯葡萄酒和几杯白酒而已。这点酒算得了什么?我化验室的两个女人也一起去了,那两个人,简直就是饿鬼投胎,吃完饭不说,还拿了一大堆饮料和水果、零食回家去。我都替他们害羞。说起喝酒,你放心,我没问题。你还记得大学毕业的那天,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出去喝酒,喝了好多好多。
“不记得了。”周易确实对这件事没印象。如果真有这件事,那绝对不是自己干的,要找就去找另外一个周易吧,我是无辜的。
“那样啊!”宛若明显地显得很失望。但她马上又高兴起来,“周易,哪天我们夫妻二人也喝醉试试。”
“你觉得老秦这个人怎么样?”周易没有回应宛若的提议。
“还算不错,挺会来事地。”宛若继续晃动着身子。在镜子目前作出各种姿势,把周易的眼睛都晃花了。
“少和他们来往些。”周易想了想,说:“秦渔这个人很油滑,不是一个适合交往地对象。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和你使坏。”
“这么可怕!”宛若点了点头,“不和他打交道就是了,他老婆挺能说的,把我的头都说晕了。”宛若从身上脱下那件大衣,“真漂亮!周易,我这是不是在做梦,这可是有钱人才能穿的。”
“认识了我就是一场美梦的开始。而且永远不会醒来。”
“你好臭屁呀!”
“你刚才试衣服的模样好臭美呀!”
“讨厌!”
夫妻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周易地笑着笑着。心里却有一种阴霾悄悄升起。如果刚才秦渔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总公司一心想卖掉青服社旗下地企业,自己可要变成光棍了。那简直就是一场笑话。自己好不容易爬到这么高的一个位置。转眼间就一无所有,简直就拿自己当一个小丑耍,这种事情绝对不容许发生。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些企业除了那个劳保用品厂还能小赚一点。其他无一例外地大亏特亏,而且很多企业的前景并不看好。任何一个明智的企业管理者都会选择卖掉不良资产这个最佳选择。换成自己也是这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革命要真革到自己身上,那滋味又有所不同。人终究是自私的。
是该想些法子度过这个难过。
劳保用品厂那边还能维持,如果福利厂的免税政策弄下来,日子会更好过。这个不用担心。医院那边也好弄,不用自己使劲,秦渔也知道想法子。再说。以前医院没经营好大约和医院吃大锅饭,职工没工作紧迫感有关系。虽然市场经济搞了这么多年,但在国营大型企业中,混天度日过日子地还真不少。如果在里面引进竞争机制,应该能够起到立竿见影地作用。另外,医疗行业本就是一个暴利的行当,只要措施得当,短期内是能看到成果的。
除了这两家企业,其他地还真有些问题。短时间内看不到起死回生的可能。只能先放在一边。
周易考虑了半天,决定,近段时间内先抓好医院和劳保用品厂的工作,抓大放小。其他几个单位先放到一边。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只要在这两个企业上做出明显的成绩,其它单位差一点也可被人原谅。至少自己给了公司领导一个有希望的前景。……只要再给自己时间,所有的企业都会扭亏为赢。只要给自己时间。
所以,劳保用品厂和医院应该是周易这段时间的重中之重,绝对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上午在医院时周易对着秦渔大发了一通脾气,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悔。新到一个地方做领导,首先应该先摸清楚情况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而不四一来就人为地制造矛盾。劳保厂那边,老黄和自己比较对路,医院这边应该将秦渔先稳住再说。你就算有千般本领,下面的人不配合是也白搭。
还好,秦渔晚上主动来向自己示好,还送上了一大堆东西。若再不接受,只怕二人的矛盾就要摆到台面上来,那就不好收拾。而且,两人都不愿意医院垮掉,有着共同的利益。有了这个利益共同点,求同存异,将来想必能够配合都非常好。
上午地事情,说实在话,周易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处理。没想到,秦院长两口子就通过宛若和自己和好了。看来,夫人政治也是有其进步性和必要性的。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周易感觉有点欣慰。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又传来。周易估计又是自己公司里的人找过来了,这很正常,新领导上台,大家在公司里谈过话,那是公谊。私下登门拜访,那是私交。又有谁不想和领导有私人交情呢?
事实证明周易的猜测是对的,来拜访的人是电影院的院长,也不例外地带着老婆,老婆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一进门,电影院院长的老婆就拉着宛若地手妹妹妹妹地叫个不停,使劲将东西望宛若手里塞。
院长刚和周易说上没几句话,公司技工学校的校长也带着老婆带着礼物过来,周易的小房子立即拥挤起来。
然后,小五金厂厂长及夫人、疗养院经理及夫人也来了。然后,公司招待所的经理和老婆也来了。
礼物堆了漫漫的一床。那些人的笑脸也让宛若头昏眼花。
周易呵呵一笑,“这么多人呀,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大家随便聊聊好了。别拘束。”
话虽然如此,但狭小的房间却真得让大家感觉十分不自在。所有的人都觉得拘束说话也比较小心,
周易也不多说,只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表示明白
外面下着雨,今天秋天的雨水很大,屋子里人来人往,地板很快被来去的人踩满了水迹。
这个时候周易有点后悔先前没有同意曾琴的建议,同部门主管们在外面吃饭,弄得现在什么吃的也找不到,没办法只有自己找吃的——wwwcn——
若按照周易以前的脾气肯定立即出门上街进馆子,但是他今天劳累了一天,累得身子像是要散架,再看看外面的天空居然已经开始下雨了,气温也下降,外面肯定也很冷。他从衣柜了找了半天,居然没有挑出一件能够穿在身上的衣服,忙了半天这才在衬衣外套了一件起球的薄型化纤毛衣。然后又到走廊将辣椒和着冷饭炒了,端着碗边看电视边吃饭。
饭还没吃两口,就听到门锁在响。
抬头一看,宛若满面红光地走进来,她已经有点醉了,手中的提包轮成风车状,口中哼着:“好年头遇到好兆头,好风好雨好潮流,股市行情牛牛牛。”
“我的老天!”周易还从来没看到过宛若这个样子,急忙上前接过她的包,右手挽住她的腰,口中埋怨:“你怎么喝酒了,哎,怎么能出去喝酒。”周易本来有满腔怒火想发泄出来,现在一看到宛若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自从和宛若在一起,他还从来没看到过宛若高兴成这个模样。宛若平时的笑容就少,即便是在一些高兴的场合,她也保持着起码的矜持,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微笑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犹豫。
说句实在话,宛若今天虽然有点醉,但她开朗而灿烂的笑容还是让周易感觉心中非常愉快。
秦渔刚才请宛若出去吃饭,档次自然低不了。下午在公司,周易就看过下属各分公司每月的接待支出,那是一笔很大的支出。秦渔那边的招待费更是骇人听闻地巨大,接待宛若这个总经理夫人自然有很高的规格。本来,周易想拿医院的这笔开支动刀的,现在还真不好下手。
“你喝了多少。怎么弄成这样?”周易皱了皱眉毛。
“咯咯。”宛若将身体缩进周易怀里,伸出食指从周易的眉毛上划过:“别皱眉,会长皱纹地。周易,我今天很高兴,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知道吗。我们化验室的那两个女人那个吃惊,那个羡慕,那个嫉妒……咯咯。真有意思。从来只有我羡慕人家的份,现在也论到别人来羡慕我们了。真是痛快!”宛若的声音大了起来。
周易忙将妻子扶去坐在床上,“你有点醉了,不过在外面吃一顿饭而已,你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宛若突然从周易手里挣脱,站在床上,大笑,“我哪里醉了,我很能喝的。呓。你买了手机。“她发现了周易先前摔在床的的电话。低下身拣起来看了看,“好漂亮啊!”
“是公司为我配地,喜欢呀。送给你。“周易给宛若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要不要喝口?”
“我不要你的手机,我的总经理大人。”宛若吃吃笑着,不停给周易敬军礼,弄得周易哭笑不得,他将妻子从床上搀下来,“小心别摔着。现在你相信我是总经理了?”
“相信,当然相信,我的亲亲的总经理老公。”宛若喷着酒气。摇晃着身子从包里掏出秦渔送的手机在手里晃了晃,“我不要你的电话,你在外面跑,电话差了人家会笑话。我现在也有电话了,也有人来走我的后门了。”
周易一看,吃了一惊,提高声音:“那电话是秦渔送你的?”
“是啊,怎么了?”宛若被周易的声音吓了一跳,有点清醒。
“别乱拿东西。明天还给人家。“周易冷着脸。
“我不——wwwcn——”宛若摇头,一屁股坐到周易怀里,用手摸着丈夫地脸笑着:“你脸色很不好。好丑,我不喜欢。”
“咳,我们真不该拿人家东西地。”
“拿了就拿了。”宛若在周易脸上亲了一下,“再说我也不是白拿,给了钱的,相当于买,买知道吗?”
“买,多少钱?”
“你猜?”宛若竖起一根手指。
“多少?”
“一百。”
“一百你就能买这种电话,我给你一百,你再去买一只。”周易摇头。
“那好,我再去向那个什么院长买。”
“啊!”周易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话宛若居然也说得出来。
“哈哈,逗你玩地。”宛若大笑,“你老婆又不是傻子,既然你觉得我不该拿人家东西,我明天就还给那个什么院长。我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女人。”
周易也笑起来,“原来你是在调戏我。”
宛若抱住丈夫的脖子,柔声道,“如果你不服气也可以调戏我呀,我愿意。我的总经理老公。”说
周易心怀荡漾,一口吻到妻子的嘴唇上。
二人都在用着全身力气吮吸。
在隔壁,老李和素珍正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
素珍:“老李,看样子周易是真的发达了。
老李:“恩,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素珍一把将老李从墙上拉下来:“老李,我有个想法,你能不能去周易公司那边上班,也做个白领。”
老李为难地说:“不好吧,我一个工人出身,能去干什么?”
“什么能去干什么,瞧你那出息。他周易也不是三头六臂,以前不也和你一样是个普通工人,现在机会来了,做大经理了,你也可以的。”
“好吧,下来我去找他说说。”
“什么下来,现在就去。素珍开始将老李往门口拖。
“还是不要。这么晚了。”
两口子正在拉扯,外面周易的门传来敲门声。
素珍和老李停下来。
老李如释重负:“他家有人来,我们过去也不好,改天吧。”
“也好。”
敲门声传来。
周易两夫妻忙分开,周易对门外问了一声:“谁呀?”
外面是个女人:“是周易周总的家吗?我是特种型材分厂财务地叶小云。”
周易一呆,自己还真不认识什么特种型材厂的什么姓叶的女人。特种型材厂很大,在松江集团算得上是最大的分公司了。他忙站起来,对宛若小声说:“你头还晕不,有客人来了。就坐着别乱动,小心被人看出来。”
宛若捂着嘴,点了点头。
周易开门一看,是一个胖大的中年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袱,见了周易还未说话,首先是一阵爽朗地大笑:“周总。你好,我是叶小云,型材厂地财务处副处长。”
“叶处长你好,请进。”周易有礼貌地将那女人领进屋子。
那女人走进去,四下看了看,又是大笑:“周总很简朴呀,这房子有点小。”
周易心中有点不快:“请坐请坐,还没请教——”,
叶小云大妈并不回答周易的话,将包袱放在地板上。上前一把握住宛若的手。口中啧啧有声,“这位就是周夫人,王大美女了。早就听说过了。啧啧,今天一见,果然好一个漂亮地女人呀!”
宛若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忙将手抽出来:“大姐,我们见过?”
周易给那女人端了杯水过来:“请坐。”便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些什么。
叶小云非常强势,并不回答宛若的询问,拉开包袱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件貂皮大衣,笑咪咪地说:“天冷了,今天我听我家男人说,宛若穿得淡薄,那个冻得,让人看了心中那个怜惜呀。周总,不是我说您,这么个美人你也下得心去冻。这不。我听了忙从家里寻了件衣服过来,也不值几个钱。宛若若喜欢就穿上。若不喜欢,拿来绑个拖布什么的也合用。”叶小云是个北方人,说话又急又快,竟然让周易两口子插不上嘴。
宛若觉头都晕了,这,貂皮大衣不值钱了吗,怎么又说用来绑拖布了?
周易坐直身子:“你家爱人是谁?”
“我家爱人是秦渔呀。”叶小云哈哈一笑:“那个蠢货,什么人不得罪偏偏得罪周总您。这不,我来向您赔罪了。”
周易算是明白了,先是请宛若吃饭,送手机,现在又让他老婆出面送衣服。手机几大千,吃饭估计也不便宜,现在送来的这件貂皮大衣虽然不长,只及膝盖位置,而且是拼接地那种,但怎么也得好几千块。一天之内,他就在自己老婆身上投资了上万元。手笔真大,哼!
周易冷笑一声,然后飞快地换上微笑:“叶大姐,秦院长现在在什么地方?”
叶小云又是招牌式地大笑:“我家那个笨蛋一向胆子小,到了周总这里又不敢来见面,现在在楼下候着呢!您不叫,他还真不敢上来。”
周易耸肩膀,拿起电话给秦渔打了过去:“上来吧。”
电话刚一闸,门就开了,秦渔低着小脑袋进来,绿豆眼滴溜溜乱转:“周总,宛若姐。”
周易气得差点笑起来,这个秦渔也太着痕迹了,明明比宛若大上二十来岁,还喊姐姐,这这这,这也太让人佩服了。
周易指着凳子:“坐吧,我这里的茶很差,就不给你泡了。”
“好的好的,我不渴。”秦渔小心坐下,一副温顺模样。同上午在医院时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你有什么事?”周易问。
这个时候,叶小云站起来,上前拉着宛若的手,笑道:“宛若姐,男人们说事情我们在这里听不好。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宛若看了看周易,得到周易的首肯之后这才起身同叶小云出去了。
等两个女人出门,周易这才抬头死死盯着秦渔,“说吧。”
秦渔有点紧张,感觉像是站在一只老鹰面前,他呐呐地说:“周总,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汇报一下那个病人的事情。费用方面,医院研究决定减免部分医药费用,不足的部分,医院准备发动全院职工捐款。”
周易哈哈大笑:“捐款,为黑社会分子捐款。秦院长,亏你想得出来。”
秦渔满面通红,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根本不是为那个病人的事情生气,而是……”正要说下去,电话又响了起来。周易一看,居然是肖红河的,接通:“红河,你是贵人。也舍得给老同学打电话工作安排得怎么样了?”
肖红河笑着说:“我现在做了梅一轩同志地秘书。”
“哈,你小子现在可算高升了。”
“哪里能和你比,你他妈地已经是封疆大吏一方诸侯,什么时候请客,必须请客。对了,毛彬考试也过关了,谁也没想到。他回他那个厂去做了车间主任助理,混上几年弄个副总当当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还年轻。
许成考砸了,哪里来回哪里去,可惜了。”
周易笑道:“许成本就是个毛孩子。他个人也是无所谓的。对了。你今天打电话来不会是通知我你成大秘书了吧?”
“你小子看起来古怪,实际上鬼精鬼精的。对了,那个秦渔。你放一马。我地关系。怎么,这个面子也不给?老子马上过来,K死,你。”
“哈哈,服你了。他正在我这里。下来见。“周易放下电话,抬头看了看秦渔,“很能干呀,秦院长。”
秦渔额头上的汗水出来了。
见秦渔惶恐,周易心中一阵痛快,突然换上笑容,“天气有点热。”
秦渔:“那是那是。有点热。”
“抽烟抽烟。”周易递了支过去,微笑道:“心静自然凉,做人做事要心静。”
“那是那是。”
周易突然一板面孔:“秦院长送好大礼过来,可惜我周易并不喜欢。东西你拿回去。若不想拿回去,我给你钱。我周易虽然穷,饭还是有一口吃的。对于财物也不放在心上。”
“这个。”秦渔非常沮丧。怎么连肖红河出面也搞不定?
他心中一阵慌乱,周易这个人让他看不透,说他和蔼吧,有的时候又刻薄寡恩;说他讨厌吧。偏偏有的时候又给人好感。说起话来有的时候非常幼稚,有的时候却滴水不漏。不过,刚才那电话很显然是肖红河打过来的,有他出面,事情应该有转圆地余地。
为了让肖红河出头,秦渔没少说好话。他本是一个贫家子弟出身,苦惯了,待做了院长之后才过得滋润富裕。他算是明白过来,这年头你就得挂上个一官半职,没有那顶帽子,你什么都不是。
待人接物,公关勾兑,秦渔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中好手。可在周易这里好像就行不通了呢。他究竟想要些什么?难道是……大丈夫若不爱钱就是一爱女人,可周易老婆又这么漂亮,估计也没那个心思在外面乱搞。难道,他喜欢权利。
对,一个男人有了权利就有了一切。
上午在医院的时候,周易就不表现出一副凛凛地官威?
这个男人很有野心。
想到这里,秦渔安下心来。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好的,就赌上一把。
秦渔认为,像周易这种年纪轻轻就爬上高位的人,对于钱财并非没有渴望。但相比之下,前程什么的更具有吸引力。有了权利,将来要什么没有。
而权利这种东西带来的快感是世界上其他东西所无法相比的。
秦渔本不认为周易这种小年轻将来能爬得更高,但今天晚上周易给他的感觉非常强烈。周易喜怒笑骂,情绪稳定,目光深不可测,具备一个上位者特有的质素。这样地人他并不陌生,多年以来,秦渔也是和公司高层经常打交道地人。见得多了,见识自然不同。
当然,秦渔和总公司副总师椽关系不错。不过,有的东西,师椽也管不了这么多。周易真免掉了秦渔的职务,师椽大不了给他换个地方。
离开了自己熟悉地环境,而且年纪也大了,秦渔不认为自己还能在别的地方有所作为。而且,公司大姥们的想法又不是普通人可以猜测的。来的时候,秦渔对周易这个人侧面了解了一下。听说他是剻江北的门生,现在正红,而且和肖红河这批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关系不错。真要闹起来,公司肯定会估计剻江北的威严,而牺牲掉自己这个小小的院长。
那么,低头认错,请求周易的谅解才是正题,但是,像周易这种少年得意地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夜已经很深了,雨还在下,竟似永无休止的模样——wwwcn——周易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拿着那些资料看个不停。
而宛若则拿着拖把在地上用力地拖着,她感觉浑身发热,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水,呼吸的声音在夜里很响。但她还是觉得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刚才来了许多人,地板被踩得一塌糊涂,如果不尽快打扫干净,明天早晨起来绝对是一层稀泥。这让有洁癖的周易大皱眉头。
宛若也不知道自己丈夫这段时间怎么有这么大的变化,好象对什么都挑剔起来。挑剔食物、挑剔衣服,挑剔家里的摆设。只要看到一点点灰尘他就会灰着个脸。
想当初他是一个非常不讲究的人。每天下了班,连澡也不洗就扒拉完一大碗饭,然后叼着烟出去打牌,半夜才回家。回家之后,也不洗脸洗脚,直接冰冰冷冷地跳进被窝之中。宛若总能从他身上嗅到烟草和汗臭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当然,还有脚臭。以前,宛若也说过周易无数次,后来说得多了,也没有辙,也就由他去。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周易突然变得异常地整洁,每天洗一次澡身,总带着一股好闻的香皂气息,以前的汗臭和脚臭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让宛若感觉很舒服,但却有一种暗暗的担心。这个丈夫越来越陌生了。
到后来,一夜之间,周易做了总经理。宛若这才明白过来,回想过去,那一切的改变就变得那么自然和水到渠成。
可宛若还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变化。这么快,快得让人还没有做好必要的心理准备。
“工作还好吗?”正当宛若正拿着拖把发呆时,周易突然问。
“还好了。”宛若突然感觉一阵慌乱。
“恩,那就好。”周易的话很少,但非常清晰,有点像播音员对着话筒讲话:“如果化验室的工作让你感觉很累。你可以请长假在家休息。休息一段时间后,如果还想上班,我让下面给你安排一个清闲一点的职位。”
“不,我还是要上班。“宛若说:“再说了,你到新的工作岗位,就要安排自己老婆,传出去影响不好。”
“恩,上班呀。是地,女人不能在家闲着,是得找些事情做才是。”周易转过身来,看着正正忙碌的妻子,笑笑,“刚才我在看资料,你累了吗?要不,给我吧,我来拖地。”他心中有点欣慰,想不到妻子居然如此体贴懂事。
“不了。你工作了一天也累。还是我来。”宛若心中感觉温暖。她看了看满床的东西。有点发愁,“周易,你说。我们何时看到过这么多的好烟好酒。这么多东西搁家里也吃用不完,放着我看着心中也害怕。怎么办?”
周易被宛若逗笑了,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很麻烦。人家送东西过来,你不接着吧,得罪人,将来工作也不好开展;接了吧,这么多,没办法处理。这样,明天反正你也不上班,分成几份,给我爸爸妈妈送一份去——wwwcn——还有,你爹妈那边也送点过去。”周易突然停了下来,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来这个世界也快一个月了,自己还没回家去看过父母。对,宛若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好象自己还从来没看到过,是不是该去瞧瞧。
可这几天自己真地很忙,哪里还抽得出时间来?
“好的。”宛若高兴起来,“公公和婆婆那边要送什么我也想好了,公公那里就送一条烟和一瓶酒过去,那件貂皮就给婆婆吧;我爹妈都不抽烟不喝酒,就送些茶叶,对了,小弟要抽烟的,也送一条过去。”
“大衣送我妈?”周易笑笑,看着宛若,“你不是挺喜欢那东西吗?”
宛若点点头,“是比较喜欢,可那东西穿不出去,上班不能穿,下班后又要做家务。留在我手上也没用。婆婆年纪大了,正合适穿。”
周易叹息一声,“你呀,什么时候都替别人考虑,什么时候也想想你自己才是。”
周易摆着头:“东西都是你的了,你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夫妻二人又没话说了。
“更新,更快,尽在k文学网,wwwkcn,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小弟?”周易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小舅子,呵呵,哪天去会会。听宛若说这个小子有点不成器,让丈人和老丈母很是烦恼。说不得,自己该去教育一下。
“对了,这么多烟酒,放家里干什么,都给两家送去。”周易说。
宛若摆头,“送不了这么多的,家里也该留点。有客人来要用,再说我们接了人家的东西,也该去还礼。这些东西正合适。”
“人家送来,我们再送回去,这像什么话?”
“也不是原封原样送还,我们不能变动一下吗?张三送来的东西给李四,李四的东西送给张三,不就成了?”
周易呵呵一笑,“夫人英明,后天我估计有空,咱们去看看丈母娘。”
宛若笑着捂嘴:“我娘和小弟最不喜欢你啦,那还敢去?”
“丑女婿总得见岳父岳母。”
二人一阵小声地笑。
正笑着,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宛若刚要去开门,周易用手指刮掉她鼻尖上的汗珠,说:“我去吧。”开门一看,居然是邻居素珍,周易一向不喜欢这个庸俗的老女人,用身体挡住门,“素珍啊,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素珍一看到周易脸上地笑容就堆成一团,“周总呀,想不到你居然真地发了。呵呵,怎么,你发达了就不让我们这些穷邻居进门?”
周易被她这话冲得心头恼火,侧过身体,道:“你若要进,就请进吧。”说完话,转身就进里屋去一屁股坐在桌子前,拿起那些资料继续阅读,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周易是一句多的话也不肯说。
偏偏素珍话多,还没进门,就大着声音说个不停,一进来就拉住宛若地说,先将宛若夸奖了一通,说宛若人长得漂亮,又温柔又贤惠,周易娶了她简直是上辈子积了天大的德。这么好的老婆娶回家也舍得让她做家务,太过分了。
这一席话说得周易羞愧无比。
宛若首先不好意思起来,说。“做家务而已,人哪有不扫地的,要不家里就变垃圾堆了。”
“要做也不能由您来做呀!”素珍一把抢过宛若手里的拖布就开始在地上用力地画八卦,“这种粗重活计还是我来做好了。”一边拖地,一边拿眼睛去看床上堆积如山的礼品。
宛若满脸通红,“我来吧,我来吧。”
“邻居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地。”素珍还是在画着八卦,拖把到是挥舞得呼呼生风,但脚步却没有挪动半步,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东西。
宛若忙上前去抢拖布,却怎么也抢不过来。只得赶忙去收拾床上的东西,也不分类,抱起来就往衣柜里塞。
素珍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帮忙,“这么多好东西。果然是发达了,这么胡乱地堆放占地方不说,也不好看。我来帮你整理吧。”她现在也不拖地了,上前拿起东西就上下端详,口中不停评论,“这个茶叶听说是安徽地黄茶,泡出来,汤色金黄,琥珀色的。啧啧,这条云烟,印象可是好烟,得六十多一包吧,前段日子我家老李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人家就抽这烟,很阔气的。对了,这是蜂王浆吧,怎么送这东西过来了?我想周易这么棒的身体,吃了还得了。若是给宛若你地,得蜂皇浆才是。弄混了,弄混了。”
周易被这个八婆烦得受不了,鼻子里不为人察觉地哼了有一声。将手中的资料“啪!”一声摔在桌子上,“什么狗屁工厂,年年亏损,也好意思将这些数字填上去。”
宛若吓了一跳,她本是一个有着水晶般心灵的女人,如何不明白丈夫在想些什么。马上牵着素珍的手,笑吟吟地说:“素珍姐,你看,我家周易这刚一上任,一起上学习班的同学都过来祝贺他了,硬要我们请客。还丢下一大堆东西在这里。你也知道,我家周易脾气怪,不爱搭理人,平时也得罪不不少同志。如果不接着这些东西,人家也会生气。哎,得找个时间还人家地礼。这一来一往,花不少钱,落一大堆好看不使用的东西在家,也是个麻烦事情。烦!”
素珍还在看那些东西,口中应道:“这些东西好呀,怎么不实用了。实在用不掉,可以拿出去卖的,外面很多回收礼品的铺子。”
宛若心中一动,这也是个好法子。
不过,素珍老呆在自己家里也不是法,眼看着周易的脸也越来越黑。宛若忙从那堆东西中拣了一条云烟塞到素珍手里。笑道:“素珍姐,你看,他们送这么多烟来,你们平时也挺照顾我们地。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表示地,这条烟就给老李抽。权当抽着玩,克服一下。”
“这怎么好,这怎么好?”素珍眉开眼笑,虽然这么说,但手已经伸了过去。
宛若说:“周易平时抽烟挺凶,现在不能再多抽了,他们送烟过来是害了他。”宛若微笑着,“素珍姐,我也毒害一下你们老李,你没意见吧。”
素珍哈哈大笑:“我家老李老头老脸了,毒害一下也死不了。周易也忙,我就不打搅你们了。那就谢谢,我回家去了。将来如果有事,叫一声,我随传随到。”素珍将胸脯拍得山响。
“那就谢谢了,将来少不得要跟你填麻烦。”宛若笑着将素珍送出家门。
等那讨厌的妈妈桑离开,周易看了看宛若,没有说话。
宛若也看了看周易。
周易再一次看了宛若一眼,也没说话。
这下宛若恼了,“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周易突然哈哈大笑:“想不到我家的宛若很有外交才能呀!”
“哈,你取笑我!”宛若更加恼火。
“睡觉,睡觉。快将床上给我弄个空位出来。”周易看着满床地东西有点发愁。坛坛罐罐也太多了。
“好的。”宛若在上面拨弄出一个一平方的位置出来,用手指了指,“你蜷缩在这里吧。”
“去你的,当我是小狗狗了。”周易大笑。
等一切收拾完毕,终于迎来久违的安恬,周易头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这是个精彩的一天,也是个累人的一天,在睡着前的那一刻,周易还在想是不是该给自己放放假,如果以后两天一切顺利。朦胧中,枕边人转转反侧,周易也懒得去想她究竟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
素珍回到家,得意扬扬地将那条烟摔到老李跟前,“老李,抽好烟喏,是周易送你的。还是你老婆能干,出去晃一圈就给你弄好东西回来。”
老李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云烟,好像两百多一条,人家就这么送给了我?”
素珍接过烟看了看:“这烟两百多?厉害呀,厉害呀!这周易第一天上任就搞腐败,真他娘的,公司就是被这些人吃垮地。”
老李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家再没有其他人,这才说;“小声点,被被人家听见了。”
“哧!”素珍冷笑一声,“老李,瞧你个没出息的模样,胆子小得像老鼠。周易现在又不在铁厂,你怕他什么。再说了,就算在铁厂,我素珍又怕过谁。兴他搞腐败就不兴人说了?对了,你现在的工作岗位也不好,要不去找周易说说,让他把你调动一下,弄个有油水的地方干干?”
“不好吧。”老李木木地应了一声,要去撕那条烟的封口。素珍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来,瞪眼问:“你挣多少钱一个月,也敢抽这烟?”
老李有点恼火,“我怎么就不能抽了,我就抽。”
素珍冷笑:“等你换了工作再说。”
“你真要去找周易?”老李发呆:“人家愿意吗?”
“我有法子。”素珍自信满满,“关键时刻还得老娘亲自出马,你这个废物,靠你,老娘早饿死了。”
又是繁忙的一天,连续跑了三家单位,周易感觉身子都要散架了——wwwcn——刚回到办公室,还没等喘一口气,办公室主任曾琴过来说,先前劳保用品厂的黄厂长打过电话来。
周易觉得奇怪,这个黄光荣怎么搞的,有事情直接说好了,干嘛打电话到办公室来。
曾琴小心地看了周易一眼,回答说,“周总,这是我的责任。”周易更是奇怪了,这事情和她又怎么扯到一起了。
曾琴回答说,昨天给领导买的手机因为是新的,电池中存的电也不多,刚才估计是电用尽了,怎么也打不通。早知道昨天就该将电充满的。曾琴一脸的自责。
周易“哎哟!”一声,摸出手机一看,这才发现电话已经没电了,呵呵地笑了一声,说,“不怪你不怪你,你看我这人,在这些事情上马虎得很。”说完就将电话递了过去。
曾琴笑着接过电话,将开始找插头,说:“老总,是不是在你汽车上装一个充电开关?”
“没必要没必要,节约一分算是一分吧。”周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长了一张丑脸的女士看起来要顺眼多了。看来,这个世界上不但有审美疲劳,审丑疲劳也是存在的。看惯了,也就不觉得了。这让他想起从前认识的一个种马型朋友,那家伙依仗自己长得非常帅气,又是高收入阶层,很是残害了不少无知少女。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一非常普通的女孩吃得死死的。那家伙也从此收了心。有次在喝醉时对周易说,“这人不管长得如何,看惯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我现在和女朋友做事都不关灯,强迫自己看她那张不漂亮的脸。看得多了,还真发现了不少优点。”
所以说,人的长相并不说明一切。长相只在初次见面时有用,长期接触需要的是另外的东西。
曾琴微微一笑,“也不用节约那点点钱。真要节约……”估计是发觉自己有点失言。她又笑了笑,挺直着腰慢慢地走出办公室。
实话实说,曾琴走路的姿势很好看。有一种特有地干练。周易心中一动,喊了一声:“曾主任,你回来一下。”
“好的,周总,还有什么事吗?”曾琴回来,坐到周易对面的椅子上——wwwcn——依旧身体笔挺。
周易想了想,说:“不用说黄光荣一定是在问昨天我答应过他办福利厂和招收残疾工人的事情。这事情你和总公司衔接一下,毕竟这也需要总经办点头才行。”
曾琴摊开本子记录,“好,我马上去办。总公司一定会乐意促成这件事情,毕竟那些残疾工人养着对企业对社会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换牌的事情不用我们说,总公司会派专人去做的。剩下的工商税务方面,我们自己能够弄好。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这就去办了。”
周易:“请再等一下。想问问您在公司干了多少年?”
曾琴抬头看了自己领导一眼,回答说:“在青服社成立之前我一直在物流中心做库管和做办公室秘书。青服社成立后,我被抽调过来。”
“刚才你说。要节约……那话怎么说来着?”周易站起身亲自为曾琴倒了一杯水:“我刚来这里。对情况还不是很熟悉。想大概地了解一下。”
“老总,我们非生产性开支太多了点。”曾琴想了想这才说,“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我们下属地企业每年都要被总公司挖走一大笔现金。加起来,好几千万。”
“啊!”周易惊得站了起来。
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曾琴继续说,“我以前在物流公司干的时候,曾经和技工学校打过交道。总公司向学校每年拨款四百万用于学校的日常开支。可这笔前仅仅在帐面上过了下就又被划回去两百万。很多企业帐面上都有资金不停流动。鬼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周易呆了一下,然后说:“还好,我看了下,青服社成立后,资金上倒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管理费的问题太狠。我会想公司领导提出自己的看法。”
周易好象嗅到了一点危险的气息,看来,自己这次坐直升飞机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得小心别摔得太重。
在师椽办公室里。
师椽正在电脑面前玩着边锋麻将。口中还啧啧有声。
对面坐着马本。马奔有点沉不住气:“老师,我的师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玩游戏?”
“慌什么。”师椽笑着,“让王红自己去闹。弄不出什么大乱子的,真要走到那步,大家都出问题,上头也不愿意看到吧。”
马奔说:“师总,你现在说这话,明说吧,这些年大家地吃穿用度都从那些企业过帐,您也没少拿,我也没少拿。现在,青服社一成立,帐目可就集中在一起了,明眼人只要一看就能看出问题来。就算那个青服社地新总经理,周什么……”
“周易,容易的易。”师椽说。
“对,周易。”马奔点点头,“听说这个家伙是老剻从底层提上来的,本事如何还不知道。就算他是个傻子。将来我们想从他那里过帐也怕有顾忌。对了,师总,有没有可能争取一下?”
师椽停下了麻将游戏,定定地看了马奔几眼:“马总,我要提醒你,你是副总经理,注意你地身份。”
马奔被师椽说得低下头去,“可这样也不是个法儿。地不卖始终是个祸害。只要地一卖,那些帐目就全混在里面冲消个干净。大家爽快。老剻当初也是答应了的,怎么突然变卦。说话不算话。”
师椽想了想,“地是必须要卖的。不过,这事情急不得。毕竟青年服务社才成立没几天,而且又是剻老亲自主持,再提这件事情不是扫老头子兴吗?要不,我们给周易设置一些障碍,让他干不下去。这样一来,青服社弄不好,老头子自然会考虑卖地的事情。”
“可如果周易干不好,老头子又派一个人空降过来,又如何是好?”马奔还是有着自己的顾虑。
“呵呵,那样……还需要派人来吗?一轩同志会答应吗?只要一轩同志站稳立场,土地就非卖不可。”
马本想起梅一轩就有点怨气,“梅老总也真是的,被老头子压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老头子退下来。怎么还不拿点威严出来,卖地的事情他也是同意的。怎么一个电话就退缩了。”
“勇气是和收益成正比的。”师椽咯咯一笑,“一轩同志过去很清廉啊。”
马奔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知道老爷子这回去美国想干什么吗?”师椽神秘一笑,“为地是引进几个大项目。至于引进什么样的项目还得等他看过了再说。不怕一轩同志不沾手,他一沾手就跑不掉。然后……只要土地一卖,一轩同志干净了,我们也干净了。大家都干净了。”
二人同时哈哈大笑。
师椽突然一板脸,“马奔,你还笑得出来?”
马奔一楞,“我怎么了?”
“还记得我们在香港买的房子吗?”
“记得呀,好几千万一套,心疼死我了。”马奔和师椽开起玩笑来了。
“呵呵,亏你还记得起来。”师椽看了看马奔,薄薄的嘴皮一翻,“事情发了,人家那边给你写了一封公函信件,说你已经好几个月没交物业管理费了。我也是听小钱秘书说的。现在信已经落到了冯辛手上,人家是办公室主任,这种公函人家也有权利看。现在看你拿什么去解释,你怎么从哪里弄来几千万在香港买房子的。”
马奔“啊!”的一声,“这下糟糕了,我现在就去找她要。希望她还没来得及拆阅。”
等马奔跑到总公司办公室,冯辛已经不见了,听下面的人说,她去青服社见周易,信也带走了。
马奔脑袋里一阵阵晕眩。
其实,冯辛刚一接到这封信是就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马奔居然这么有钱。以他一个公司副总,一年撑死也不到一百万收入。这一口气开支出四千多万在香港买房子,其中没问题才有鬼。
她立即意识到,手中的信件是一个烫手地热山芋,交给马奔不是,丢了也不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正巧这个时候,周易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过来请示关于劳保用品长要挂福利厂牌子一事。冯辛干脆将信件往包里一塞,就开车下去了。
这下将老马急得在公司里乱转。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知道,冯辛这个婆娘虽然没多大实权,但却是个油浸泥鳅式的人物,捧又不是,抓也不是,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处理这件事情,急不得也缓不得。只有等她主动向自己提起这件事。老马也知道,自己这才是载了,不付出些代价自己还真把那信弄不回来。
咳!糊涂呀,自己这段时间为了卖地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怎么就忘记交物业管理费了呢!
周易和冯辛这个总公司办公室系统的一号人物的见面颇具戏剧性,和青年服务社的办公室主任曾琴谈完话后,他感觉情况很是有些不妙,就将这几年的帐本翻出了看了一遍——wwwcn——可惜,周易终究不是专业的财会出身,那些经过会计好手做出来的帐目又岂是他这个半壶水所能看懂的。看了半天,看得脑门都在发涨,想去问问公司的财务经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来,自己刚到公司,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若这么一问,只怕财务经理要和自己打马虎眼,自己那点水平就被人家一眼看到底了。二来,这种事情很敏感,只能悄悄地干,打枪地不要。
曾琴先还来帮忙,可惜,她说了个口干舌燥,周易依旧是一头雾水。好几年的帐目往来也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清楚了,所以,周易没办法只得挥了挥手,说:“就这样了,帐本都放我这里,我慢慢看。”
曾琴笑了笑,说;“周总你也不要着急,这东西有一个熟悉的过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弄明白的。反正时间还长,又不急着用,不如慢慢分类,一点一点地看。”曾琴刚才帮周易整理帐本弄了手灰尘,脸上一出汗就变花了。
周易盯着她笑了笑,然后指指自己的脸,“花了。”
“什么?”曾琴一脸的茫然。
“你的脸花了,好象沾了灰尘。”周易说。
“啊。“曾琴是一个不太注重外表的人,用手抹了一下,“不碍事没,我们继续。”这下,脸更花。
周易走到饮水机前给她放了一杯水,递过去,“喝一口,休息下。”
曾琴笑笑,“不累。都是工作。我们办公室就是为领导服务的。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周易有点感动,实话说,他不喜欢曾琴,尤其是不喜欢她的臭。可惜,曾琴的办公室工作干得无可挑剔,为人细心。有一种女性特有的柔和和仔细,有的事情周易不需要多说。只需一个眼神过去,曾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而且,曾琴好象很配合自己的工作,无论自己说什么都默默地接受,然后认真地执行。周易来这个新的工作岗位后,因为是一把手,手底下地人除了那个油滑无比的秦渔和黄光荣外,其他的人都对自己敬而远之。只有这个曾琴还能和自己说上几句实话。这让周易有点感动,对这个不漂亮的办公室主任的观感也在潜移默化地转变中。
曾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周易感动非常,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突然说:“周总。
听说你妻子在铁厂化验室上班,岗位不是太好。能不能给她换个地方。如果老总您不方便出面去办,就由我去接洽合适的部门。反正我在公司也干了这么多年。到处都混了个脸熟。去说说,也许就行。”
周易心中一种感动,自己来公司这两天,因为情绪因素,见人都不给好脸色,甚至连曾琴也没少受自己的气。所有人见了自己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周易地想法是,新到一个地方先建立威信再说,公司新成立,员工都是老油子,一切都无比混乱——wwwcn——乱世需用重典。所以,周易这才扮演一个恶人的角色。可就这样,曾琴还是无怨无悔地配合着自己,关系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这就不得不让周易感动了。
他不回答曾琴的话,突然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不近人情,很不好相处?”
曾琴笑笑,“不觉得呀,比你更厉害的领导我也不是没见过。”
周易一笑。“你先去洗脸。”
“恩。”曾琴点点头,“老总,你爱人的事怎么做?”
“不用管她。“周易收起笑容:“我刚来就安排老婆的工作,传出去不好。”
曾琴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卫生间。
就在曾琴去卫生间不久,冯辛就过来了。老实说,今天她的心有点乱,那封信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她也没想好,见了马奔该说些什么。想得头疼,干脆就下来看看,先回避回避再说。
加上周易这边恰好要挂民政福利厂的拍子,已经报背总公司办公室,请总部批准和协助。借呵责这个由头,冯辛干脆跑过来看看这个剻江北亲自点将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前,冯辛和周易并没见过面。上次周易上任前谈话地是梅一轩和人事部地吴作用。现在,冯辛对周易这人有点好奇。据说,这是一个张飞类型的人物,一上台就将手下的几大经理狠狠地批了一通,尤其是那个秦渔,更是差点下课。
在冯辛心目中,这样一个没有政治修养地人物肯定是个二百五一类的人物,应该很有意思。
冯辛今天没带司机和秘书,一个人过来。因为也算是公司的主要领导,青服社的小经理们也都不认识。所以,当她将那辆奥地0停在楼下的时候居然没有人上来问讯。只一个守门的老头过来问她找谁?
冯辛说:“找周易。”
“三楼。”老头也不废话,用手指了指楼上,转身就回传达室呆着去了。
看那老人麻木的表情,冯辛不禁转头看了看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对于自己的美貌和气质她是很有信心的。但没想到到了这里,居然没有人肯多看自己一眼。
刚进周易地办公室,居然没看到一个办公室工作人员。
周易的办公室主任曾琴去为卫生间了,其余两个都出去办事。只剩下周易一个人在帐本堆里左翻右看。周易着装一直比较正规,一身西装领带。可偏偏今天穿得随便,只一身廉价的卡克。他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发现衬衣领口黑了一圈,回想一下,原来是昨天在医院锅炉房里沾了煤灰。就随手脱下扔给了宛若,让她找时间洗洗。衬衣脱掉,问题又出来了。原来,这件衬衣是同西装一道买的,正好配套。现在洗了,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衬衣来和西装领带配。周易在镜子前照了半天。决定今天便装。
可以前那个周易是不太爱打扮的,家里也没有闲钱去买好衣服。再说,一个铁厂一线工人,穿好衣服去和不合适。所以,衣柜里面的衣服大多以粗布劳动装为主。周易在里面挑了半天,硬是没找到合适穿的。
最后,他一赌气,里面套了一件夏天地工作短袖,是薄形劳动布料,眩目地天蓝,胸口的兜上还印着红色的松纲集团铁厂字样,这衣服一穿上,扎眼之极。
短袖外面还套了一件土黄色卡克,周易这么一打扮,顿时变得敦实淳朴憨厚本分,骨子里都透露出一股子劳动气息。
果然是佛靠金装,人要衣装。
周易这么一打扮,与冯辛见面时的戏剧性就这么发生了。
一进老总办公室,冯辛就看见一个灰仆仆的人影扑在一大堆帐本上翻看,估计是公司的工作人员。
冯辛进门就轻轻地坐在沙发上。问那个工作人员,“你们老总呢?”冯辛刚到松江公司时工作岗位很差,好在她有心计,能吃苦,多年之后终于成功地坐上副总位置,但常常在半夜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热火朝天的车间,自己浑身油污地握着扳手和起子。她地第一个岗位是钳工,很剽悍的职业。
所以,在和下一般工人谈话时,她总是显得比较高傲,以掩饰自己内心中的惶恐。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也许她自己还不知道。
“老总?”周易抬头看了看冯辛,心中便暗暗喝彩一声,“好一个风度气质俱佳的大美人。”如果说宛若是一朵小小的白色的桅子花,那么,眼前的这个美女就是一朵芳香扑鼻的香水百合。
冯辛三十七八岁,大概是一直没有孩子的缘故,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九岁地模样。身材一点也没有走型,像一个少女,但脸上地成熟和得体的举止谈吐却不是那种青涩的少女所具备地,这样的女人绝对是极品。
冯辛看周易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木木地看在和自己,心中有点不高兴,眉头一皱,悄悄地直起身子,将松弛开的双腿并拢,一条腿收到另一条小腿的后面。这已经是标准的礼仪姿势,看起来很美。她又问了一句:“你们的老总在什么地方?”
周易想了想,回答说:“几个老总都下基层去了,要等下才能回来。”这个问题他回答得确实没错。除了自己这个正职,其余几个副总的确都下基层去了。
周易问:“请问你找我们公司有什么事情吗?”
冯辛不回答周易的话,看了看办公室,又看了看周易,“你是做什么的?”声音很不客气。
周易一楞,回答说:“我就是这办公室地呀!”这话他也不算是乱说,他也确实在这办公室上班。
但冯辛却将他当成了办公室工作人员。见周易衣冠不整,办公室也弄成一团糟糕,而且看自己的目光又十分不礼貌,心中便非常不喜,冷下脸来,“你这个同志是怎么工作的。办公室人员的职责是什么,公关接待的礼仪又是什么,见了客人又该如何应对?”她脸色很不好看,“你们曾琴主任是怎么回事,跑哪里去了?”
“曾主任去解手了。”周易老实地回答。不知怎么的,面对着这个咄咄逼人的美丽女人,脾气火暴的周易却怎么也发不起火来。
而且,他也感觉到自己今天的打扮和举止是不太象话,只得纳纳地回答,“你看,我也是第二天才来上班……”
“喔,原来是刚来。难怪……”冯辛释然,她笑了笑,“可以理解,看来,上岗前地培训也是必要的。见了客人,你首先应当起身迎接,将客人请到座位上,然后给客人上茶。
明白了,周易连忙手忙脚乱地打开茶叶盒,往杯子里放了点茶叶。然后跑到饮水机前放了满满一杯开水,递到冯辛面前,“请喝茶。”
冯辛很满意周易的表现,点点头,“不错,不过,这个地方你还有点问题。给客人上水的时候不能将水冲得太满。容易晃出来,而且,客人端杯子的时候也容易烫着手。只需要冲三分之一的高度就够了。等茶泡开,再续上。”
周易摸摸头,他没想到办公室工作中的接待还有这么多讲究,有点汗颜。只得心悦诚服道:“谢谢你的指教,我还真没想到倒茶也有这么多名堂。忽略了,忽略了。”
冯辛得到周易的真心赞扬,心头愉快,“你是新来的,不了解这些也可以理解。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事,借这个时候培训你一下。我们首先从办公室人员的着装谈起。我问你,领夹佩带的规矩是什么?”
周易想了想,说:“应该是怕领带乱跑,做固定用的,没什么规定吧?”
“不。”冯辛微笑着摆头,“领夹不能乱配。只有两种人才能带,一,V训P贵宾;二,国家公职人员。”
“啊,还真没想到有这个讲究。”周易是彻底地服气了。他还有点疑问,随便提问:“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女士带手套的时候,戒子是戴在手套里面还是外面?”
“你觉得呢?”冯辛谈兴上来了,反问周易。
周易想了想,“应该是手套外面吧,要不,带戒子做什么。”
“咯咯。”冯辛捂嘴小声地笑着,说:“女人将戒指戴在手套外面只有一种情况……婚礼上的新娘。”
“啊!”周易也笑起来,“这些细节我平时还真没注意到。这才是细微之处是学问啊!”
冯辛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递过周易,“《这本公关礼仪中的50个必须》是我刚写的,这是出版社寄过来的样书。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看看。算是我帮曾琴培训新人吧,书钱我问曾琴要。”
“了不起,你写的书,太了不起了。”周易接过书就郑重地放在电脑前,“我下来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周易的这句玩笑话让冯辛又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个时候,曾琴从卫生间回来,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了冯辛,一楞,“冯总,您来了。”
冯辛一下子跳起来,一把将曾琴抱住,“曾姐,这段时间可想死我了,也不来看我。我可生气了。”
周易大惊,这个女人居然是总公司副总冯辛,这才太不像了吧!
“你们认识?”周易惊讶地看着二人——wwwcn——
曾琴这才和冯辛分开,高兴地介绍说:“这位是总公司副总经理冯辛,这位就是我们青年服务社的周易总经理。”
“啊!”周易。
“啊!”冯辛也不禁叫出声来。
他们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冯辛把周易当成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工作人员,而周易则将冯辛当成一个来公司办事的。双方的见面开始的时候还谈不上愉快,但后来的谈话却比较投契。一来,周易对那些所谓的正规的社交礼仪不是很懂也很有兴趣,因此,冯辛的那番话让他听得津津有味。而就冯辛而言,有周易这么一个热心的听众在,也极大地满足了她的成就欲。
如此,二人也算比较投缘了。好感就这么漫漫滋生起来。
周易有点纳闷,自己和公司的大人们的第一次见面怎么都不是通过常规途径?先是那个剻江北,大家的相识是在医院派长龙。先和冯辛的见面则是在这么一种问答式的“课堂”之中。想起来,自己还真有偶遇的素质呀。
“很高兴认识你,冯总。”周易由衷地说并主动向冯辛伸出手去。
“周总,我们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冯辛一笑,和周易相互握了一下。冯辛感觉周易的手心有点汗水,这让她有点不快。很显然,周易有点紧张,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也拘束了。
果然,周易接下来的话有点不妥,“曾琴,你和冯总以前认识?”他指了指冯辛,由指了指曾琴。
曾琴回答说都是一个公司的,又同为办公室系统,自然认识。
冯辛立即接嘴,笑着说:“我刚毕业分配到公司下面分厂时,曾姐就很关照我的——wwwcn——周总,曾姐这个人业务能力强,公司安排给你是有一定考虑的。”
周易连忙点头,“那是那是。”
实际上正如冯辛所说,曾琴这个人和她这个公司副总关系很不简单。以前冯辛分配到松钢集团时还是一个小女孩子,举目无亲,茫然不知所措。是曾琴一直关照着她。后来分厂要招收办公室人员的时候,曾琴顺便推荐了冯辛一把。也因为这样,冯辛才混到了今天这个地位。当然。曾琴后来一路高升,也和冯辛的帮助脱不开关系。现在,正巧有青年服务社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冯辛也就顺便关照给自己这个老姐妹。
周易本就是一个精明的人,一下子明白了其中地关节。心中便有点后悔昨天对曾琴的态度上有点冷淡,幸好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否则,那就不好弥补了。
实话实说,曾琴这个人不错,就是丑了点,这很令人遗憾。
周易摊开记录本坐到冯辛面前。诚恳地说:“您看我这个地方好乱。是个破庙,平时也没什么上级领导愿意来。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你这么一个上级机关,怎么说也得要汇报汇报工作。请领导指示指示才行。”说完话,便要开始开讲。
冯辛笑笑:“还是不了,我毕竟是办公室系统的,经营方面不懂。而且,你们青年服务公司是个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独立法人实体,我也不好插嘴。就不汇报了。”
周易脸上的表情更是诚恳,“冯总谦虚,冯总谦虚。
我还是要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一来,我对公司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刚来没几天,只有一个简单地印象。我就说说我对青服社的一点看法,说得不对的地方,冯总可以补充一下:再则,我对未来的工作有一点小小的想法,只是因为年轻,经验不足,怕走错路,还是先听听您的意见稳妥。”
“周总看起来是挺年轻的,不过。你的意思是说我比较老了?”冯辛向周易开起了玩笑。
“不会呀,冯总看起来更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周易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这才后悔起来。这不明明白白地是在调戏人家吗?
好在冯辛虽然有点不好意思,面皮微微发红,衬托出那白皙的皮肤,但还是能从她眼睛里看出淡淡地一丝喜悦,她笑笑:“我是老姑娘。而且没有什么女人味道,别人都这么说地。”
“不会呀,如果你不是女人,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女人了。”
二人的谈话越说越离谱。
好在曾琴轻轻地咳嗽一声,将他们惊醒过来。
周易立即耷拉下眼皮,开始照本宣科地汇报起自己的工作情况。
曾琴也拿了纸笔坐在周易身边开始记录。刚写没几个字,她突然发现冯辛正嘴含微笑地看着周易地脸,笑容有点暧昧和诡异。
曾秦一个激灵,背心有点发潮,“难道……”忙插进话去,“情况大体都是这样,冯总对青服社的工作是非常熟悉的。这让我们非常感动。那么,冯总,你是怎么看的呢?”也只有曾琴敢于打断冯辛的思绪。
“啊,是是,恩恩。”冯辛立即回过神来,恢复正常,指示说:“周总的能力公司领导都是认可的,也是放心的。至于挂牌的事情不用担心,已经安排人去办了。一轩同志的指示是,尽管去做,有条件要办,没有条件总公司给你们创造条件。”接下来地讲话几乎是一个长篇大论式的官样文章,大概讲了将近半个小时。周易在下面仔细计算了一下,大约有将近两万字的内容,心里便将这个冯辛佩服了个半死。真要让周易这么说话,保证用不了两分钟自己就无话可说。
而就在冯辛讲话的这段时间,曾琴健笔如飞,满满地记录了十几页纸的要点。
有的人的确适合做办公室工作,你不服气还真不行,冯辛是,曾琴也是。
谈完公司的事情,冯辛话锋一转,落到了曾琴身上,“曾主任,接下来我要向你提意见了。”
“冯总请讲,请领导下指示。”曾琴立即开始坐直了身体。
冯辛表情很严肃,“你的办公室工作干得很不好。”她指了指周易,突然笑道:“你看你们老总地衣着也太朴素了,到下面去检查工作,接待客人,形象可不太好。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曾琴立即回答:“是是是,我负主要责任,我这就去给周总买衣服。”
“啊”周易有点愕然,这也值得批评。真是汗如雨下。
“不用,你们青年服务公司刚成立,也不富裕,开支上面就由我们总公司办公室来处理好了。”冯辛站起来,对周易说:“周总,要不你现在跟我一起去商场买几件衣服。我报销。
周易大喜:“这么好,那么就却之不恭了。走,我们这就走。”不过,周易还是比较奇怪,这个冯辛怎么对自己这么好?
“曾姐,你也去选几件吧。”冯辛说。
“有你这个大老总报销,我当然要去了。”
陪一个女人逛街是一种折磨,陪两个女人逛街就是身处地狱——wwwcn——
即便口口声声说要给周易买衣服,但是,接下来的公款采购行为完全变成了两个女人的轻松假期。周易从来没想象到两个女人,尤其是两个老女人居然对物质有着这么强烈的占有欲。但凡是稍微有点姿色的服装都例入了两女的采购清单,并且付诸实施。
渐渐地,手提袋开始饱满,进而到了人体所不能承受的地步。扮演骆驼的自然就是唯一的男士周易了。现在的塑料手提待质量不错,怎么也破不了,带子勒得周易手心发红发疼。尽管如此,在领导面前他还是非常克制,举止也非常得体。
冯新今年三十多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不管从风度气质还是从身体上讲都处于最成熟最幽雅的阶段。虽然和少女相比少了那份夺目而来的青春气息,但那种从容和美丽却是小姑娘学也学不来的。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在少女时代穿衣服要讲究式样和款式。过了三十穿衣服就得讲究一个体面。
体面这两个字最不好理解。
但是,很显然冯新有着自己的理解,并且坚定地执行。
她所认识到的“体面”二字就是一个“贵”字。凡是贵的就是好的,就是体面的。冯新作为一个大型企业的副总,收入也可以支撑起她的奢侈消费观,只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买起东西来还是有所顾忌。太好的东西也不好下手,只选择了一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名牌。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就花出去了三万多块。这个速度让周易有点惊奇,记得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那些办公楼的06一个月也有一两万收入,也舍得在自己身上投资。可买起东西来也只选择那些一两千块的价位。而冯新买东西基本只看价格,只看两眼便叫人包了起来。
这不理性的消费行为连带着曾琴也沾光不少,冯辛对她是极好。凡是好的都给曾琴多买一份。
时间渐渐流逝,口袋越来越重,周易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他有点纳闷,这次逛街名义上是一次公事活动,而且是为自己买衣服,怎么演变成两个女人地赤裸裸的消金行为?自己这个当事人却变成了她们的苦力。
在采购期间,周易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个电话不停地打进来。而冯辛一接电话就眯缝着眼睛。语气很惊讶,“信,啊,什么信……那样啊,明天给你好了……这么急?这样啊,恩恩,好好。不过,我真的很忙,正在基层。对,在青服社。对对。周易这边。他们这边有点事情。”
周易听到有人点自己的名。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没时间,真的没时间。您要过和111还是别,领导。要不,等有时间我亲自给你送过来吧。就是一封信而已,放心。误不了。”
等放下电话,冯辛的表情很奇怪。楞楞地看着天花板,然后恢复正常,对周易说:“周总,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干脆放个假,我们找地方放松一下,如何?放心。我请客。”
周易:“还是我请好了。”
正说着,电话又打过来,冯辛又躲在一边说了半天,最后来一句,“正忙着呢,马总,我下来联系你好了。对了,那信我也没看,究竟是什么。重要吗?要不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你不急……那就好,我真怕误了你地事情。呵呵,私人信件,不会是……咯咯……马总要小心了,想你这样的男人很抢手的。”原来,跟冯辛打电话的是马奔,周易这才听出来。他也觉得奇怪,这个马总的信重要吗?不过,看模样事情不简单,冯辛讲电话的声音虽然笑个不停,但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甚至有些发青。
“好了,累坏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冯辛笑吟吟地看着周易和曾琴,“不打搅你们吧?”
曾琴马上回答:“应该的,冯总下来一次也不容易,我们高兴来来不及呢,你说是吗,周总——wwwcn——”曾琴看着周易。周易忙点了点头,“真是非常荣幸。”
“现在是中午,先吃饭,然后找个地方睡午眠。就这么安排了。”冯辛决定。她现在还没想好等下见了马奔究竟该说些什么,又如何面对那个失去冷静的副总经理。如果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就这么将信还给马奔也不失为一妥帖的解决方法。可是,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天大地把柄握在自己手里,就这么示弱也不是有点亏。
冯辛自来就是一个非常有心计地女人。她刚到这个公司来时,一无关系,二无能力,能走到今天这步,全靠她特有的心计和精明。如果就这么将信送回去,那她也不叫冯辛了。
先放放再说。
可以想象,马奔现在恐怕迫不及待地想跑过来拿信。可周易在这里,青服社的人也在这里,他一个公司副总以什么名义来?来做什么?
如果他就这么正大光明过来,那他也就不是马奔了。可以肯定,要拿回这封信,绝对有一场较量和交易夹杂其中,有周易他们在,交易无法实施。
这就是冯辛想要地效果,因为她还没想要要让马奔付出什么代价。
然后开始吃午饭,随便喝了点酒。冯辛比较健谈,有了酒的助兴,有了听众,这个女人愈发兴致勃勃,听得周易一阵烦恼,太……吵闹了。两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微醉的女人是一台大戏。
吃完饭,周易本来打算继续上午的工作,看帐本去。可是,冯辛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曾琴也没有送客的想法。两个女人说了太多的话,又建议去洗脚做足部按摩。作为陪同者,周易只得无奈地跟着去了,手中自然提着那个巨大的包袱。
突然,周易想到很重要的一点。跟冯辛出来是为了给自己买衣服的,现在,自己一双袜子都没倒手,反倒是成了那两个女人疯狂购物地免费装卸工。郁闷。真是郁闷!
一说起去洗脚房,周易是非常地心动。想当初,像这等风花雪月的场合自己也没少去,做做胸推,给男性地附属零件保养保养什么的。现在,听冯辛二人说起这事情,他倒误会了,“难道……不会吧?”
等冯辛领着周易和曾琴去了一家酒店时。周易才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文明很文明的一个大房间,里面排了一排长沙发,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足部按摩中心。周易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隐约有点失望。
服务小姐的手艺不错,按摩得非常舒服。曾琴首先睡着了,还带着鼾声。
这个时候,马奔又打电话给冯辛,这回他没说信的事情,只东拉西扯地说了些不着边际地话,反正就是想过来。可怜他堂堂一个大型企业老总,现在居然弄得如此狼狈。
冯辛说:“不用,不用,我这里很忙,很多人地。”
“那样啊,那我就不来了。”
放下电话,冯辛转头对周易一笑,“中午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下,下午叫你手下的副总们过来可好?”
周易以为冯辛有安排,便点头,“我马上让曾琴安排。”
“不急,等曾姐休息一下。我喝了点酒,也想睡觉。等睡醒了再说。”说完话,冯辛将眼睛闭上了。
见两个女人都睡着了,周易也很无奈。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冯辛下基层来居然就是这么工作的,又是购物,又是洗脚的,完全是一副旅游休闲的架势。
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周易一向喜欢从复杂方面来考虑问题。他很直觉地感觉这事情不是那么寻常。
接下来的时间可就难熬了。周易无所事事地在长沙发上躺了半天,发觉自己越躺越精神,只得拿眼睛去看正闭目养神的冯辛,研究起这个女人来。
话说,冯辛看起来显年轻,三十来岁的女人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多的样子。如果换一套装束。出去装纯洁可爱的女大学生绝对没问题。不过同少女相比,冯辛稍微要胖一点。脂肪主要堆积在胸部和肩膀,有点点些微地厚实与坚挺。还好。
小腹也有点点大,不过不影响整体地美感。这种体形比较适合穿旗袍,扮中式良家妇女。非常有那种大家闺秀的韵味。
冯辛的乳房很有特色,和宛若地略微上翘不同。她的分得有点看,也要大些,整体有一种浑圆的感觉,一手怕是不能把握得住。
冯辛今天穿着一件工作套装,胸部绷得有点紧,西装的领口分得有点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内衣。从旁边看去,是一种非常漂亮的侧影。
看得久了,周易居然有点冲动的感觉。一不小心,底下那物件居然有了反应。洗脚那个小姐吃惊地看着周易,手停了下来。
周易大为尴尬,忙将大腿夹紧,低声支开她,“你去弄点水果什么的过来。”
那小姐点点头,出去了,走廊上传了几声低笑。周易大怒,决定以后再不来这里消费了。就服务小姐这素质,简直就不入流。
水果送过来,冯新用牙签刺中一片西瓜轻轻用细碎的门牙咬了一口,小小地尝了一点,然后看着周易微笑。
周易,“冯总,你还喜欢什么水果,我让人安排。”
“嘘!曾姐在睡觉,小声点。”冯新又看着周易小声地笑了一下。
“……”周易无言中。
“你在偷看我。”很显然,这是冯辛没有说出的那句话。周易知道她发觉了这一点,顿时羞愧无比。
冯辛从牙齿缝了里“西!”地一声,似笑非笑地有将眼睛闭上,继续睡觉。
周易这下老实了,便也将眼睛乖乖闭上,等待睡眠地到来。
老实说,这样陪领导可真是件苦差。而且通过这几个小时的接触,冯辛的政治和人际手腕尽露无余,居然让周易有一种被人家吃得死死的无力感。
好吧,梦里乾坤大,睡中日月长。休息休息一下。
等周易一觉醒来,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再看,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也居然不见踪影。他顿时有点发慌,一问服务员。回答说两位女士去楼下茶楼喝茶去了。并说,来了好多客人,看先生睡着,不让打搅。
周易匆忙地穿上鞋子跑到茶楼一看,里面塞满了人,一共四桌麻将,全是自己公司里的副总和部门经理。而冯辛正打得满面红光,精神百倍。
周易万万没想到,冯辛居然将青服社的所有经理都叫过来陪她玩,这也太过分了,她难道就不注意影响了?
见了周易,大家都停下来,喊周总,面色都有点不自在。看来,周易在大家的心目中还是有点分量的。
“来来来,周易,坐我身边来”冯辛向周易招手,“灭位置了,只能给我做参谋。”
“我不会。“周易坐在一边声闷气。茶楼里地气氛有点沉闷起来。
“好了,太霉了。”冯辛笑着扔下麻将牌,“已经输了两千多块。周总。你们这些经理们也太不给我这个上级机关来的人面子了。”说完。她带在和笑容环视四周。所有的人都附和着笑起来。都说,冯总客气,体谅下面的日子清淡。故意输的。
冯辛又道:“周总,既然我输了那么多钱,今天的晚饭和晚饭后的娱乐就要落实到你这个老总身上,谁叫你的人赢光了所有地钱呢!”
难道还要吃晚饭,晚饭后还娱乐。这女人也太能耗了,周易的脑袋一阵阵发木。没办法,他只得摸出电话给宛若打了个电话过去:“喂,是我,我晚上回家比较迟,不用等我吃饭。”
“早点回来。再见。”
“恩。”周易挂掉电话。然后对冯辛说:“好吧。我们去吃饭,请冯总赏光。”
“你刚才向老婆请假?”冯辛妙目一转,“话也太少了点吧,不好,不好。”
“我们去吃饭吧。”周易哑口无言。
接下来的晚饭基本上都是冯辛在唱主角,一通酒下来,公司众人和这个上级领导混得非常熟悉。倒把周易晾到一边。
周易没办法,不得不承认在凝聚下属方面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向这个女人学。而处理人际关系有是自己最不擅长的领域。他只得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吃过饭,然后又去K71唱歌。这个时候。周易已经有点醉了。周易这个人喝酒有个特点,微醉时想睡觉,大醉时就要乱来。好在他还比较克制,醉得不厉害,想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个头儿,被下面的人看丑态也不太好。
到了KTV,音乐声好大,四面楚歌震耳欲聋,周易也不想唱什么歌,只拿了一瓶矿泉水在角落里时不时喝几口。心中不禁焦燥,这一整天完全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毁掉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完全变成一只牵线木偶,被人家牵着到处乱转。他有点累了,非常想回家。
冯辛的歌声惨不忍闻,有种金戈铁马式的酷烈。一首婉约的爱情歌曲在她嘴里居然能给整成一收进行曲。
有好几次周易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K房里很吵闹,没有大家大声说话都听不清楚。
偏偏冯辛歌一唱完还引来一片热烈的掌声和热情地赞美。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选地那首《夫妻双双把家还》开始播放,冯辛捏着麦克风就是不丢手,还大声说:“现在有请一个帅哥来同我一起合唱,那么,你们之中谁最帅呢?推荐一个。”说着说着,她明亮的目光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地盯着周易。
大家都会意,齐声说:“我们的周总最帅了。”
“那么,掌声鼓励,有请周总。”冯辛显然喝多了点,情绪非常高。
众人一片掌声。
周易吓了一跳,“不是我不是我。”
“看来周总有点内敛,掌声继续鼓励。”冯辛大笑。和上午时那个精明地漂亮女人的相比,现在的冯辛好象是一团火,燃过的地方就是一片灼热。
周易没有办法,只得站起来,“好吧,我就唱几句。”
说句实在话,对与此类老歌他还真不会唱。如果来一首说唱音乐,他还有信心来个唱读对付过去。
这个时候,冯辛已经开始唱了,这回她的声音是出奇的温婉,“树上的鸟儿成双队,绿水青山带笑颜……”
字幕闪烁,很快到了男声部分。周易捏着话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唱。
这个时候,冯辛将身体往周易身上一靠,一股香风扑面而来,“该你了。”
周易不为人察觉地缩了缩身体,拉开一点距离,踌躇半天,这才憋出一句:“夫妻双双把家还啊!”这一句让他出了一身骚汗,彻底成了一个骚人。
谁知道冯辛又靠了过来,悄悄说:“头好晕。”
周易还要闪,却感觉冯辛轻轻地哼了一声,“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没风度。只会偷看。”声音虽小,却如巨雷在耳边响起。
周易呆在一边。
这个时候,冯辛的歌声又响起,“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这本是合唱,但周易没有反应。等长长的过门一结束,又论到周易的唱段。冯辛一皱眉头,指挥道:“该你了,你挑水来,我浇园啊,唱!”
周易下意识地接了上去,“你挑水来,你浇院啊,你织布来,你作饭。”众人都笑倒在地。
冯辛也笑得酒气上涌,完全靠到周易身上,“你这歌唱得,什么都是人家做了,你当老太爷?”
“你这歌唱得,什么都是人家做了,你当老太爷?传到别人耳朵里,人家还不定怎么想——wwwcn——”冯辛这话说得暧昧无比,听得周易心血沸腾。
房间里灯光灰暗,幽幽的香气萦绕而来,混合着酒的味道刺激得周易的鼻翼一阵扇动。靠着自己的那个女人身体很软,还得着汗水的热气,让他心中不停跳动。
他不禁悄悄往前顶了顶胸口,身前那个身体好象迟疑了片刻,然后将全部的重量放过来,正好靠在周易的心口。有点热,所有的人都没穿外套,周易甚至能够感觉到前面那个女人肩膀处的胸罩子带子。看来,冯辛的穿着还是比较保守,至少89A的式样就很古老。
又转动眼珠看了看周围,其他几个副总和曾琴已经开始喝酒,完全没注意到场上二人的姿势已经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说实在话,周易和冯辛唱歌的声音非常难听,实在不具备必要的吸引力。大家也只是在歌唱前和唱完歌时应付式地鼓个掌就行,若要从头到尾保持注意力就是一种折磨。
卡拉OK就是一个自己娱乐自己的活动,和别的人没关系。现在也和第三者没关系。
“比翼双飞在人间啊,在人间。”
冯辛还在大声唱歌,周易却怎么也唱不出来。身体热得厉害,前面也热得厉害。二人的汗水渗透出来,很快地混合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交换体液吧?……周易委琐地想,心中蓬蓬跳动,他慢慢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搂在冯辛腰上,并且恶劣地上下抚摩一下。
很好的手感,有点结实,比宛若的腰结实。可惜就是有点粗,真令人遗憾。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冯辛紧张所至,周易的手心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小腹有个下意识的绷紧。周易的手心顺着那阵紧绷将手指张开,增大了接触面积。
前面那个女人还在继续唱歌,唱得声情并茂。完全无视周易的不规矩举动。
周易感觉无趣,只得将手又收了回去。
一曲唱罢,在众人地掌声中周易突然想起,冯辛可是自己的上级,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想到这里,他有点担心——wwwcn——但刚才那女人身体的触感还是让他心中一真乱跳,口也干起来。回到座位后,周易提起瓶子满满地灌了一大口啤酒。这才让翻腾的思绪平静下去。
可是。作为青服社的总经理是有责任陪同上级机关领导的,冯辛的座位正好被曾琴安排到周易身边。这样,做贼心虚的周易就算想逃避也避不开那个已经醉了地女上级。
冯辛媚眼如丝,身体发软,一坐到周易身边就往周易身上靠。这个时候,周易仅存的那点色胆已经被冰啤酒浇灭。他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还好,冯辛已经醉了,明天估计也记不起自己究竟对她干过些什么。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尽快将她送回去。她从上午过来,一直就纠缠着青服社。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些什么。
“喝饮料吗?”周易一只手提着啤酒瓶子。另外一只手给冯辛递过去一支饮料。
冯辛笑着,屋子里很吵,也听不清她的笑声。她大声说:“我不喝饮料,我要喝酒。”说完话就伸手过去一把抓住周易那只拿啤酒的手,大力一拖几乎将周易拖倒。周易一惊,正要反抗。却见冯辛已经埋下头去咬那只啤酒瓶。她的头埋得很低,因为外套已经脱掉,里面的内衣开口也低。这一埋头,里面两团白生生的乳房跳将出来,俏皮地晃动。
周易下意识地盯了一眼,试图寻找那关键的两点。可惜灯光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这让他无比失望。又如释重负。
“这样是喝不到酒地,冯总……”周易说。但那女人却一扑,往周易怀里扑来。看样子,已经醉到不行了。
周易大惊,忙扶起冯辛,“冯总,你没事吧?”
“没事……我头好晕!”冯辛身子发软,用手去摸自己地额头。可惜,这一挣扎。身体又失去平衡。
周易只得放下手中两个瓶子,扶住冯辛的手臂,想将她推到沙发上。
正在这个时候,疯狂的地士高音乐响起。原来,众人都唱累了,开始跳舞。周易被那音乐震得血气震颤,手往前一摸,正好摸到冯辛的乳房上。
胸罩的质料很薄,感觉不错。
冯辛下意识地一闪,头往后一靠,仰到沙发上,然后眼睛一闭,突然睡了过去。
周易走到卫生间用冷水冲了冲脸这才冷静下来,抬头一看,镜子里一张邪恶的脸,大概这才是自己的本来面目,原来的那个自己不吧?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天,自己和新生活的融入度已经越来越高,有的时候周易甚至以为,以前的那个自己不过是一场梦,现在的这个才是真实地自己。
现在,梦突然醒过来。
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感觉真好。
回到房间,周易向曾琴点点头,说:“差不多了,走吧。大家都回家休息——”
于是散伙。一大群汽车开始发动。
可是问题出现了,冯辛已经醉得睁不开眼睛,她那辆车也没有人开。
“曾主任,你会开车吗?”周易问自己的办公室主任。
曾琴连忙摆头:“不会。”
“找机会去学个驾驶执照。”周易点点头,将目光投向树元华,“小树……”
小树大惊:“周总,我还是送你回家吧。”半夜三更送总公司领导回家,而且那个领导还喝醉了,而且还是个女人。这绝对不是一个让人感觉愉快的差使。树元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易笑起来:“瞧你那点出息。”他开始安排:“小树,你开我的车送曾主任回家去。我开冯辛的奥地送老总回家。就这么定了。”
“那也好。”曾琴点点头,“周总你也喝了酒,路上小心点,知道冯总的住所吗?”
“知道,那么醒目的一个地方怎么会不知道。”周易回答。公司的主要领导都住在一个有名的小区内。里面是几栋小楼房,一栋楼房只住两家。每户一套四层地房子,面积大得惊人,周易也听人说过,知道那个地方。
等众人去的远了,周易这才打开车门,扶着冯辛的腰往里面塞。
可惜,冯辛块头有点大,塞了一半,身体倒是坐上车椅,可双脚怎么也不肯老实收进去。周易大为头疼,只得低下身体,弯腰抓住她的双脚往里送。可惜冯辛自己也不肯配合,脚蹬了两下,吓得周易连连躲闪。
这一踢将鞋子都踢掉了。
周易无奈地拣起鞋子,站在车旁发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个辙才行。不然,谁也走不了。
周易心头恼火,弯曲手掌,用手指往冯辛脚心一抠。
冯心虽然醉得厉害,但人体还是有一个本能的反应,脚一痒就自然地缩了一下。就势,周易手抱起她的大腿往里面一推,正好将她推了进去。
这几下动作迅速,流利非常。等车门“碰”一声关上也不过一分钟时间不到。
周易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手里还提着那双高跟鞋。只得苦笑着摆头,走到驾驶室另一边,开门进去。然后将冯辛的鞋子和皮包什么的一古脑扔了过去,他有点烦了。
上车,打火,启动。
车子在行进当中,冯辛一直将头靠在椅子上睡觉,这让周易安心不少。
但是事情才一个急弯时发生了变化。那时车刚好拐弯,对面蹿出来一辆捷达,正好占了周易奥地的车道,周易被对方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得猛一打方向,反去占了对方的道,勘勘避开。
这个时候,冯辛的身体随着这激烈的拐弯一甩,向周易扑过来。周易条件反射似地让了一下,冯辛那具美丽的身体就全扑到他大腿上面。而冯辛的面孔正好整个盖在周易的裤裆前面。
“啊!”周易忙停下车,将冯辛的身体扶正。自己一张脸已经红透了,感觉下面涨得难受。身体像处男子一样不停打摆子。
这种情况太可怕,也太让人羞愧。
还是继续开车吧。可经过刚才这一折腾,冯辛已经醒了过来,目光迷离,精神亢奋,一把抱住周易的脖子:“老公,你怎么来了,谁通知你来的,你终于肯同我一起出来了。我好高兴。”
周易叫道:“冯总,冯总……不是。”
这个时候,冯辛一抬头,亲了周易一口,将他电得不敢再动。那口腔里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却不臭,反而带着啤酒花特有的苦涩的香气。很好闻。
事实证明,醉后的女人是可怕而无理性的。
“这!”周易摸摸自己的脸,居然被人家抹了一脸口水,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摊到这挡子事情,也有够倒霉的——wwwcn——
他停下车,将冯辛推开。
“老公,我头好晕。”冯辛满眼朦胧,又用双手来勾周易的脖子。
“你不能喝还喝这么多。”周易笑着捏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到一边,“需要说明一点,我不是你爱人,我是周易啊,你不记得了?”
“周易?”冯辛摆着头:“哈哈,我知道了,我记得你。”冯辛的手指指指点点。
周易吓了一跳,难道她认出了自己,刚才那事可不好解释。
“我知道你,你是出租车司机。”
冯辛的话让周易松了一口大气,点头不迭:“是是是,我是的士司机。小姐,你去哪里,系好安全带,我送你回家。”
“那么,麻烦到银杏园小区。”冯辛大着舌头,伸手去摸钱包,“我给你钱,我有钱的。”说完就抓了一把钞票往周易衣服口袋里塞。
周易又不好气又好笑,掏出钱来,塞回去:“我是周易呀,不是的士司机。”
“不对,你刚才明明……说是司机的。难道、难道你是骗子,放我下车,我不坐了。”冯辛开始挣扎,却怎么也无法从安全带中脱身,这省了周易许多麻烦。
周易无奈地回答:“对对对,我是的士司机。不是骗子。”
“原来你还是出租车司机呀,我给你钱……”冯辛又开始掏钱包。
周易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不要钱,不要前,大姐,我这个出租车司机和别人不同,我不要钱,学雷锋。”
“这么好……不要钱。”冯辛悻悻地将钱包放下。突然尖叫起来,“不要钱。难道你要人?”她满眼恐惧,死死地抓住自己的领口,光着脚大力地踢着车门。
“救命呀!”周易呻吟起来,遇到这种酒疯子还真让人难过,他几乎有一种打开车门一走了之的冲动。
可是,回头一想,人家一个女人就这么被自己甩在大街上也不成话,出了事情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周易大叫:“住口。我不是的士司机,这也不是出租车。”他有点恼怒了。
“那你是谁,不会是坏人吧?”冯辛可怜巴巴地看着周易,喉咙里一阵反胃的声响。
周易一惊,生怕她吐出来:“我是周易——wwwcn——”
“周易?坏人。”
周易更是光火:“我是你老公,我是你男人,OK?你给我安静。”
冯辛立即安静下来,将头靠到周易肩膀上,小着声音说:“老公。我头好晕。”
周易很无奈。非常无奈,好吧,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就算让冯总吃点豆腐也没什么,还是认了吧,就由她去吧,不就是借肩膀给她用用罢了。
“坐好,我们回家。”周易一踩油门,车如箭而去。
车内空间很小,酒味强烈,他摁开车窗,冷风灌进来,吹拂着冯辛的头发。搔得周易的脖子一阵发痒。
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将车开到冯辛所在地小区。小区门卫见是公司领导的车,不但不阻拦,反而敬了一个礼。
开到小区内,迎面四栋小洋楼,每栋楼房住着两家人,都是公司主要领导的居所。冯辛的家在最后一栋。等周易将车开过去,就看见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站在楼前向他招手。刺目的灯光让他将眼睛闭上了。
周易忙将车停下,飞快地将冯辛推开。将车灯关上。
那瘦小的男人迎上来,声音柔和:“请问,您是青服社的周总吗?”
周易点点头:“你是谁?”
那男人回答说:“我是冯辛地爱人步衣,刚才我接到曾琴大姐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您亲自开车送冯辛回来了。麻烦您。”
“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周易不知道怎么的,一见到人家丈夫居然有一种做错了事的羞愧。忙跳下车来,说:“冯总醉了,你快来帮忙。”
布衣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忙拉开车门,低头给妻子穿好鞋,扶冯辛下车。
冯辛看了看丈夫,问:“你是谁?”
步衣非常惭愧,对周易说:“周总,要不你进去坐坐?”
“不了,我还是回家去了。”周易回答。
步衣:“周总,这么晚了,回去也不方便,要不你开冯辛的车回去?”
周易说:“不啦,谢谢。我还是坐的士好了,开冯总的车回去,明天又要让司机开来还,麻烦。”边说,周易边加快步伐,逃也似地离开。
目送周易离开,步衣这才扶着妻子,口中埋怨:“怎么喝这么多?”
“好啦,好啦,我自己能走。”冯辛推开丈夫,站起来,向前走得很平稳:“你这个笨蛋,我什么时候醉过了,一斤两斤还放不倒我。”
“啊!原来你没醉呀。”丈夫有点惊讶。
“不装醉怎么能这么早回家,他们也太热情了,我累了,茶泡好没有?”
“已经凉了,我这就去换。“丈夫低眉顺眼地回答,又说:“对了,马总先还说如果你回来联系下他。”
“马奔?”冯辛不为人察觉地冷笑一声。然后突然“哎哟”一声,将身体靠在丈夫身上:“老公,我头好晕。扶我回家。”
正在这个时候,马奔突然出现在冯辛两口子面前,声音很古怪;“冯辛,我那封信呢?”
“信,什么信?”冯辛立即变得醉眼朦胧,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那信啊,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信呢,哎!看您急得!我这就给你,什么信这么了不得,早知道我先看一眼。”说完话,就抖着手去包里摸。
听冯辛说她还没看过信,马奔地脸明显地松弛下去,铁灰色脸也有了一丝喜色。
冯辛伸手去包里摸了半天,怎么也摸不到那信,“奇怪了。明明放在里面地。别急,我继续找。”
马奔有点急噪,“怎么回事情,怎么不见了呢?”
冯辛扑哧一笑,掩口道:“马总,你样子好吓人。那信重要吗?”
马奔立即恢复正常,“就一封普通的私人信件而已,没什么的。”
冯辛故意摸着脑袋。“你看我地记性,我有醉了。我想睡觉,明天再说吧。”
步衣立即扶着妻子就往屋里走。
马奔又沉不住气了:“冯辛,冯总,你再找找吧。”
冯辛步履蹒跚,不停打着哈欠,“我记起来了,我真的记起来了。”
马奔眼睛一亮,“在什么地方?”
冯辛用手敲着自己脑袋:“好象我刚才给了送我回来的那个的士司机了。”
“啊!”马奔禁不住叫出声来,“你给了周易。”
冯辛故意迷朦着双眼惊讶地问:“那个地士司机叫周易吗?还好。还好。知道名字就好,我们马上打电话去出租车台,让他们给送回来。”
马奔终于爆发。一跺脚:“我我我,我和你这个醉鬼说不清楚。“他怒气冲冲地离开。现在这封信居然落到周易手里去了,这下更麻烦了。
如果信在冯辛手里,事情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但真了周易手里,就不脱离马奔熟悉的环境,不定再往什么地方传播。
冯辛被丈夫扶着,慢慢地往家里去,还时不时回头,用充满酒气的话问:“现在信不在我手里,算了。明天我去帮你从出租车公司讨回来。”
“咳,和你这人说不清楚,咳,我自己想办法。”马奔怒火熊熊,为了这封信他联系了冯辛一整天。可冯辛这一天都呆在周易那里,完全不给马奔接触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冯辛回家,却见她醉成这样,而且还说信落到周易手里去了。
马奔一想到这里,心中就像是被油煎过一样。
等回了家。一进门,冯辛就推开步衣,精神利索地跑到茶几前从下面拖出一个饼干盒子,“饿死了,灌了一肚子水,就没正经吃过东西。对了,步衣,过来,替我捏捏,脖子拧了。”她嘴里哗哗地咬着饼干,歪了歪脖子。
布衣做过去帮妻子做着按摩,笑道:“你装醉的摸样越来越逼真了,差点连我都骗过。”
冯辛冷笑:“不装醉,马奔有这么好打发地吗?现在好了,没我什么事情。
“那封信究竟是什么东西?看老马急得。”步衣问妻子。
冯辛伸手去摸了摸丈夫的脸,“不该知道地你就不要问。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你又没本事,我何尝不愿意像其他女人一样过舒坦的日子。靠你,成吗?”
步衣满脸羞愧,眼睛闪过一丝恼怒。
冯辛缩回手,看了看丈夫那实在和男性美完全不搭界的小身板,突然想起周易那具健美的男人身体,身上一片火热,“步衣,你去洗个澡。”
“已经洗过了。”
“那好,休息了。”
周易是坐了一个小时的出租车才回到了家,天气已经很冷,打开门,宛若已经完全睡熟。他悄悄地走到电脑前,打开台灯,准备抽支烟。
手刚一伸进口袋,就摸到一封信。摸出来一看,收信人居然是马奔。
周易有点奇怪,这信怎么钻到自己口袋里来了。
他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先前冯辛将自己当成的士司机,硬往自己口袋里塞钱。想来,这信就是那时塞到自己口袋里地。
周易也没放在心上,无声笑笑,摆着头,顺手将那信扔到桌子上,就再没去看一眼。
找个机会将信还给人家好了。
推开无能的丈夫,冯辛从床上跨到地板上,就这么光着坐在窗帘前小心地看着外面——wwwcn——外面路灯幽幽,在夜光里,她的身影剪辑出一道诱人的剪影。
丈夫自从那年在车间上班时被机器伤了下体之后就对那种事情有点有心无力,恶毒一点地说,他也仅仅比太监好上一些,强度和硬度不错,但却不能持久。最长一次也不过三分钟不到,最快那回可以拿电光石火来形容。
这样,单纯的直接接触就不能满足正常的需要了。也因此,在达到真实的接触之前需要做很多的准备工作。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半小时之久。……主餐简单且分量不足。餐前甜点却没完没了。…”这样的夫妻生活让彼此都感觉厌倦。
抚摩着自己的肌肤,看着外面的夜色,冯辛不禁有点自怨自艾。屋内传来丈夫平静的呼吸声,他已经沉沉睡死。自从那次事故之后,丈夫就对这事情失去了兴趣,没有能力的男人对金钱,对烟酒等物质的享受有一种病态的痴迷。冯辛也在物质生活上尽力满足丈夫,估计是因为处于一中补偿心理吧。
要知道,丈夫出事的时候,冯辛也曾经想过离开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可是,丈夫性情温和,对自己百依百顺,加上她那段时间正值事业上升期,如果家庭出了问题,只怕要前程尽毁。
男人和事业只能选择其一。
冯辛还是选择了事业。她知道,如果没有职务、没有事业,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仅仅谈得上漂亮的女人。没有了副总这个眩目的头衔,自己只能回到厨房里任由油烟日复一日侵蚀着自己美丽的容颜。…“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记得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君王曾经在一天早晨对镜叹息“大好头颅,谁人取之。”冯辛现在也坐在窗户前抚摩着自己的胸口,发出低低的呻吟。……大好身躯,谁人取之。……一只要一个真正的男人就好。
冯辛也能感觉到公司男人看自己时渴望地目光,这目光让她感觉愉快。但是,由于身份的原因。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走出那一步。
步衣实际上是一个很合格的男人,温和、顺从、从来不管自己的事情。虽然花钱凶点,可这也能容忍,就算是对他的补尝好了。
周易,这个家伙还是挺有意思的。人也帅气,就是眼睛里有着一种无法掩饰的野心。冯辛知道,这种人和自己是同类。不是不甘愿蛰伏于人之下的。只要给个机会,就能够确实地把握。
剻江北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人呢?冯辛有点不明白。要知道,剻江北是一个非常古板地人,对人总是一副严肃正直模样。像冯辛就一直得不到他的欣赏,可同一类型的周易却能得到他的关照。这让冯辛觉得很好奇。
一想到周易,冯辛又开始有点冲动了。她想起周易悄悄伸过来抚摩自己腰枝的手,想起他偷偷摸自己乳房时诡异的表情。想起他送自己回家时的手足无措,就感觉一阵好笑——wwwcn——
这个家伙很有意思。
夜很凉,片刻冯辛的身体就有点发凉了。她从窗台上赤裸裸地跳下来,就这么光着朝客厅走去,可卧室门的声音将步衣弄醒。他翻了一个身。喃喃道:“别折腾了,睡吧。”
冯辛只得又钻进被窝,将身体缩进丈夫怀里。感觉到丈夫那软软的一小团。心中不禁有点可怜这个男人。
这样地日子对他来说恐怕没什么乐趣可言,可对自己而言不也是这样吗?
思维又回到这一整天所经历地一切。冯辛对自己的表演感觉非常满意。
本来她一大早就准备去青年服务社看看,为劳保用品厂挂牌的事情推一把力。这可是实实在在摆在台面上地成绩,自己怎么也得露露面,加上这又是办公室行政系统的工作,自己不去做也说不过去。当然,这一切可以直接交代下面的秘书去协助,但是自从自己一大早发现那封信之后震惊异常。
冯辛一时还没考虑好该如何处理好这件事情,又如何去和马奔面对面交涉。老总们平时吃、拿、卡、要,弄点钱可以理解。但弄这么多。问题就严重了。
并不是说冯辛有做正直,她还不至于像王红那样莽撞和没脑筋。马奔能弄这么多钱,绝对不是短期行为,也必然和上下左右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一拉就能带出一串人来。这种混水冯辛是不愿意去趟的。不过,就这样将信还回去,也太示弱了。
而且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么天大的把柄落到自己手里不利用一番也太对不起老天爷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可是该拿这信来做些什么,还真没想好。那么,暂时地回避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马奔这个人有的时候做起事情来没有原则。说句实在话,冯辛还真拿他有点头疼。
于是,冯辛就干脆纠缠了周易一整天,连带着让青年服务社的所有干部都来陪同,人多势众,浩浩荡荡,想来马奔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自己信的事情。
果然,马奔打过~过电话过来时一听说冯辛和周易他们在一起,便忍气吞声地等了一整天。到晚上才找到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将信悄悄地,以一种巧合地方式交周易,冯辛有两个想法。
首先,她如果将信一只捏在自己手里,就不能例外要直接面对前来索要的马奔,而自己又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将信交出去。如此一来,二人就不可避免地短兵相接,甚至有酿成不可收拾结局的后果。这是对一向自负谋略出众的冯辛所不能忍受的。还不如干脆将信拿给周易,留出一段缓冲的时间来。
马奔不可能直接去问周易要信的。因为,地球人都知道,周易是剻江北提拔上去的人,究竟深浅如何,大家都不知道。若真闹起来,这事情也就算通天了。只怕马奔也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马奔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怕还是先试探出周易地深浅和真实地想法,希望能和周易完成一个彼此都还算满意的交易。不过。周易知道这件事之后究竟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呢?不但马奔弄不明白,只怕连冯辛自己也吃不准。
当然,就算周易最终和马奔达成交易,只怕双方都不能忽略掉冯辛的存在。
因为冯辛才是其中的关键所在。
谁也能肯定,冯辛究竟知道些什么,手上还掌握着什么,相比而言,周易手上的信件不过是一个导火线,冯辛倒不介意成为拉导火线的那只手。
因为,她有信心随时从周易手里要回信来。说到底。周易不过是暂时帮自己保管而已。
这就是其次的那个原因了。
冯辛现在在总公司也算是一个排得上号的大员,可仅仅是在名义上。不象其他几个老总,王红直接掌管财权;师椽是常务,管理全局;马奔则直接统辖着几个工厂。几个人说出一句话来,几万职工都要抖上一抖。而冯辛不过是在行政系统里有点声望,而行政这一块是没什么搞头地。如果这次能够拉拢住周易,自己手下就有多个企业在手,说出话来,只怕分量要加重不少。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周易是剻江北的门生。如果和周易在一起,那么是不是可以向所有发出这么一个信号……我冯辛背后站着的就是江北同志呢?……老总们哪一个不是几千万财产在手,生活过得奢华无比。
可怜自己一个同级别的老总。却只有固定的工资和奖金可拿,算是比较清贫的。可问题是家里这个男人又是个花钱的主,什么好东西都敢伸手要。不满足他,就乱发脾气,将温和的好脾气抛到九宵云外。只有在物质上,自己还能给他一些补偿。
至于周易,据冯辛了解,这个男人有很多弱点。她有信心将这个人牢牢控制在手上。至于那封信,如果周易是个精明人,一定会来联系自己而不是先同马奔接洽。同自己谈总好过与陌生的马奔谈。冯辛认为周易不会苯到让事情往未知方向滑离地地步。
想到妙处,冯辛不禁笑出声来。
步衣翻了个身,口中嘟囔,“阿辛,你搞什么呀,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步衣是个广东人,有着南方人特有地细腻。
冯辛继续笑,“老公,我还要。”
“不要了,还不够?我好累。”
“摸摸,就摸摸。”
“好吧。“步衣将手伸过去抓住妻子硕大胸脯揉搓起来。
不片刻,冯辛发出了大声的呻吟,面色潮红,呼吸沉重:“快,快点,对,使劲。”
步衣突然说:“阿辛,我是不是去买点辅助工具回来?”
“不要啦。“冯辛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我怕。”
“不用怕啦,挺安全的。“步衣继续建议。
“不要。”冯辛面色发冷,呵斥道:“行了,可以停手了。我说了,我不喜欢。”
步衣立即停下手来来,委屈地说:“你这脾气,怎么老这样?”
冯辛有点愧疚,突然柔声道:“步衣,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借你地奥地车给我开几天。“步衣说。
“还是算了,公车,别人看到了影响也不好。”冯辛沉吟片刻,说:“我知道你爱车。这样吧,过段时间我给你买辆。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好呀!”步衣兴奋起来,“我喜欢宝马。”
“美得你,喜欢宝马,好的,我给你买。”
步衣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会有的,会有的。“冯辛说,“一切都会有的。不过,暂时还达不到你的要求而已。”
“就知道你说说,我生气了。“步衣将身体转到一边,将一个背影留给冯辛。
冯辛没办法,只得说:“这样,明天我去借一辆车给你玩几天好了。”
“那好。“步衣高兴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妻子,“说好了,普桑我可不要。”
“别克怎么样?”
“很好,太好了。老婆你真好。我再给你摸摸。”
“不要了,我累了。“冯辛打着哈欠,“明天你去找青服社的周易,问他要那两别克。他会给你的,如果他是个聪明人。”
周易没有什么睡意,喝了酒膀觥涨得厉害,提起痰盂美美地撒了一分钟,差点将那口痰盂装满,这才心满意足地拉上裤子。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在半夜里显得惊心动魄。
周易忙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冯辛地号码。他感觉有点奇怪,这个冯辛不是醉倒了吗,怎么还打电话过来?奇怪。
一接通,里面居然是一个温柔的男生,“喂,您好,请问你是青年服务总公司的周易总经理吗?”
周易一听,不认识,这男人究竟是谁呀?继续奇怪,“你是谁?”
那边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不要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搅你。我是冯辛的爱人步衣。”
周易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她的丈夫,难道自己吃人家豆腐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不对呀,自己又没有对冯辛实施强奸,也没留下什么证据,怕什么。便笑道:“原来是您,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
“客气客气。请问您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周易问。
“事情是这样,冯辛刚才告诉我,让我找你借车。对,就是你那辆别克。”步衣说,“谢谢您。”
“原来是借车呀。好的,明天我让司机给你开过来。”周易答应了,这种小事情让他亲自来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周易问:“你要用多久的车?”
“要用一段时间,估计很长。”
周易沉吟片刻,“好吧,你拿去用就是了。不应着急还地。”周易虽然有点恼火,他明白,这是步衣借去玩的,什么时候还可没个准。自己看来要坐一段时间的桑塔纳了。算了,当成一次普通的勾兑好了。
能和领导的家属搞好关系也不错。
比:因为明天有工作,回家晚,更新上怕有点晚。就先将明天的章节放一点出来。如果到时候没有更新还请原谅抱歉。
周易还没意识到那封信件的要害,他甚至就将这封信当着非常普通的,类似于垃圾广告传单一样的商务信函——wwwcn——累了一天的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也没有洗脚就这么悄悄缩进被窝,怕的是将宛若弄醒了。可惜,刚才的电话还是让她从沉睡中醒过来。
宛若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回来了,你的脚好凉,要烫脚吗?”说完话就用手搓着脸试图从床上起来。
“不用不用,懒得洗,你也睡吧。”
“恩。”宛若应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将周易的两只脚抱到怀里。
周易小声说:“别捂了,脚臭。
“别说话,我好累,睡吧。”宛若嘟囔一声,又睡死过去。
周易不说话,也不敢动,怕将疲倦的妻子弄醒。脚也慢慢开始发热、发烫。
第二天,照例地起了个大早,周易顺便跑出去买了早餐回来,发觉妻子还没起床,便对着被子拍了一巴掌,“快起来了,时间不早了,不去上班吗?”
宛若朦胧地睁开眼睛,“今天我休息,昨天晚上等你回家,睡得有点迟,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我这就起床。”
“不用不用。”周易将妻子扶起,靠在枕头上,然后将早餐端到床边,笑道:“今天咱们就在床上吃吧。”
“会将床单弄脏的。”宛若说。
“脏了就脏了,大不了再去洗。”周易说着,也爬上了床。两口子开始吃饭。
“周易,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宛若嘴里含着食物,加上说话的声音很低,让周易听得模糊。周易:“你说什么?”
宛若问:“你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
周易:“为什么不去上班?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宛若说:“你忘记了,今天是我妈的生日。往年的今天我们都要回去吃饭的。”一般的人家家庭聚会都是从中午开始,吃过饭再一家人打打牌,聊聊天什么的。晚上接着吃。实在是联络亲情的一个好方法。
周易汗颜,来这里这么久,他还真没意识到自己还有个老丈母老丈人——wwwcn——他现在算是完全接受了宛若作为自己妻子这个即成事实,接受一个女人就意味着要全盘接受她背后的家庭成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结婚不是两个人之间地融合,而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情。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家人。这没什么含糊可言。
只是,周易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丈母和丈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性格怎么样,好相处吗?也没有什么经验。看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学,学会如何与妻子的家人相处。
他想了想,点头,说:“好吧,今天是周六,公司那边也没有什么事情。我请一天假。”
宛若捂嘴轻笑:“你现在是一把手,还需要向人请假?”
“一把手也需要请假的,我有事也要和办公室说说。”周易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曾琴打了个电话过去。“曾主任,有两个事情。首先,等下让小树将车开去交给步衣。恩,就是冯总的爱人,你认识的。他要用车……用多久,那可没准,也许他玩几天就腻了,也许一两个月也不一定。呵呵,你是知道的。你和他两口子熟。呵呵。”
曾琴也笑起来,说:“那好,我等下联系树元华。估计这车要借出去一段时间了,期间地修理和油料由我们公司报销吗?”虽然按照惯例也应该由青服社负担。可曾琴觉得这事还是事先更周易说说为好。
周易:“废话,当然由我们负责了。对了,车既然借出去就不要想着再要回来的事情。让哪个副老总让一部车出来,也不要多好的车,只要能跑,车况好就成。对了,要带安全气囊的那种。”
曾琴笑笑没,说,“那时。不过太差的车也不能给你用,副总们的车也不好去要。不过,库房里还有一部抵帐回来的车,符合你的要求,要吗?”
“恩,行。什么抵帐,我怎么不知道?”周易觉得奇怪。
“事情是这样的,技术学校那块以前有一块空地,本打算盖一座物理实验室作为教学之用。后来,学校不景气,也招不到什么学生,总公司也没有拨款下去,那块地也就一直没有用。后来,国土资源局出台了一个新政策,规定闲置的土地,若在三年内没有开发利用就要收回去。迫不得已,学校将这块地拍卖给了一个叫什么天安房地产公司地林总做房地产开发,不过,没有人想到,天安公司实力不够,买地后自己没能力做开发,后来就将土地转卖给另外地公司去了。卖地的钱他有挪做他用,一直没有付钱给技术学校。后来,学校也没办法,就扣了林总的一辆车。等青服社成立,这车连同学校地债权债务全移交给了公司。所以,周总您现在不用担心没车座。”曾琴说完这段话,还笑笑,随口说,这个林总最近在财务上出了很大问题。可就这样还天天往松钢集团里钻,想再买点地。估计是上次倒手学校那块地时弄了点油水,这家伙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倒很让人服气。
听曾琴这么说,周易倒没往其他方面想。
“呵呵,有车就好,等下让小树将那车给我开过来。”周易笑了笑。自从有了自己专车之后,还真不习惯没有车的日子。公家的轿车就是好,不用自己开,不用自己加油,不用自己维修,不用自己去同讨厌的交警打交道。一切都不用自己动手。这可比自己买私车省心得多,权利有的时候是一种非常好的东西。
周易说好车的事情,接着说自己今天不去公司上班了,一来是有点疲劳,加上又是周末,公司那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自己老丈母今天过生日,不去也不象话。就向曾主任您请一天假,可否?
自从了解到曾琴和冯辛地特殊关系之后,周易对这个办公室主任客气了许多,也热络了不少,两人在逐渐地相互适应。
周易能够感觉得到曾琴对自己挺有好感的,当然,这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可以看得出来,曾琴与能够同自己一起共事感觉愉快,虽然他有的时候对待这个相貌平平的办公室主任的态度有点粗暴和无礼。
“啊,是您岳母的生日呀。”曾琴有点惊讶,忙说:“您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要不,我马上过来安排?”
周易有点汗,这纯粹是自己的私事,怎么她也要搀杂进来?忙道:“不用,不用,已经准备好了。不用这么麻烦的。等小树将车开过来,我就去。也就是一家人吃个饭罢了。”
一通电话达完,周易从床上起来,开始上网等宛若收拾打扮。对女人地化妆,周易有心理准备,那将是一段漫长而难熬的过程。宛若虽然对自己的打扮穿着不是那么在意,可女人该有的毛病都有。弄起来就来了个没完没了。
周易一边浏览网页一边跟老婆说话,“需要给你妈买点什么东西过去?”
“不用买了,去个人她就很高兴了。”宛若一边梳着头一边说:“前段时间他们送过来的东西我都给两家老人送过去了。他们也不缺什么,只要我们去就可以了。”
“啊,想不到你倒是这么细心。”周易很高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貂皮大衣你也送走了。”
宛若有点不好意思,“送给婆婆了。不过,婆婆好象将那件大衣当成普通的大衣了,还问是什么皮的。”宛若笑了起来。
周易一想起母亲那张从来不与人为善的清水脸,心中就是一寒,继而有点温暖。母亲大人脾气一向不好,也真难为父亲了。呵呵,“等天冷下来,我从新给你买件更好的。”
“不用买了,浪费。”宛若笑着给自己上了点淡淡的眼影,让她的五官轮廓开始清晰,有一种奇怪的美。她又说:“当然,如果……有人送就最好不过,我给我妈也送一件过去。
周易惊骇,“还想让人家送呀!你想得真美,不动脑筋,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宛若不好意思,“人家是女人,当然想不到那么多。”
夫妻二人同时一阵大笑。
这个时候,周易又看了看那封信,心中一动。这信里究竟写的是什么呢?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从心里升起。信的封口是拆开的,只要愿意随时可以阅读。可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偷看别人的信是不好的。是一种违法行为,也不道德。还是想将信还给人家的好。
周易拿起信,看了看上面的收信人,是总公司副总马奔,发信人地址来自香港。
事情变得有点奇怪,马奔的信件怎么会落到冯辛的手中?
周易又看了看信件的格制,这才明白,原来这信是以商务公函的形式寄过来的,作为行政系统的一把手,冯辛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这封信了——wwwcn——作为一个国营大公司的副总经理,马奔享受副厅级待遇,却不带专职秘书。要到了师椽以上的正厅才有专职的助手。所以,秘书科在得到这封信之后就直接交到办公室去,再由办公室拆阅,确定不是垃圾文档之后才转交收件人。过程相当复杂,也可以理解。
老总们虽然谈不上日理万机,却也忙得厉害。所凡事都亲历亲为,不累死才怪。就拿每天寄给公司的有收件人的信件来说,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广告或者一些莫名其妙的社会活动邀请函。办公室就是在这写信件之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东西,再呈报相关的老总。
问题是,像马奔这一级领导的信件不是普通人可以拆阅的,信件往来秘书科处理起来也非常小心,尤其是这种境外信笺。
于是,这封非常有意思的信就转送到办公室里来,又恰巧冯辛这天心血来潮看了信。于是,烫手的热山芋就落到了冯辛的手里。
冯辛也知道这东西马奔迟早是要问自己要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短兵相接式的图穷匕见,冯辛耍了个手段,将信装进了周易的口袋里。算是让他暂时为自己保存一段时间。
果然,周易见了信,觉得这信应该还给办公室,就立即拿起电话给冯辛打过去:“冯总,我是周易,抱歉打搅。”
冯辛昨天也累坏了,声音有气无力,“恩,周总呀。这么早,什么事情?”
周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回家我发现我口袋里有一封芯,是马总的。估计是您掉的,重要吗,是否马上叫人给您送过去?”
冯辛哑着嗓子,“我昨天喝多了点,现在头很疼。要不先放在你那里。等我醒了,再叫人过来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信,估计是公司在香港那边办事处联络到的客户。虽然不重要,但真丢了也是麻烦。”
“好的,那我就先收着。冯总您休息吧。”周易放下电话,顺手从桌子上收起那封信,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等宛若收拾好,就心急火燎地要出门。
周易说,“别急,我的车被人借走了。要换辆。我们等小树开车过来再说。”说完话。周易又解释说小树是自己地司机,自己那辆别克被冯总爱人借走的事情。
“是那样啊,你那辆别克很漂亮。”宛若有点遗憾。她真有点喜欢那辆黑漆油亮的轿车,不过,今天是个大日子,丈夫升职的事情自己也和家里说过。解释说周易做了一个公司的经理。宛若家里的人也很替周易高兴,只是,松江钢铁公司大小公司上百家,做个经理也没什么了不起——wwwcn——就拿宛若的弟弟王宛本来说,这个小家伙现在就在一家所谓的贸易公司上班,做一个非常不成功地销售。他那家公司加上总经理两口子在内,连带会计和出纳总共不过十六人。可谓小到极点。所以,宛若家里的人认为,周易大概也是烧了高香谋了这么一个不错的职位,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实际上王宛本小弟的公司经营情况极为糟糕,是一家私营企业,平时就做做标准件的生意,主要供货对象就是松江集团公司下属的一家分厂。
王宛本这个家伙本来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以前,周易上大学追求宛若时,这个家伙正在读中学。平时没事就溜进学校来找自己姐姐要钱。因为有着宛若那层关系,周易还时不时给他点。宛本小弟也老实不客气地收了,有的时候给得少了,他还不满意。当然,买通了准舅子,周易追求起宛若来也顺手得多。但内心中却是非常瞧不起这个家伙的。
当然,这已经是另外一个时空地事情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世界地宛本老弟应该同另外一个宛本弟弟没什么区别。
因为有着学校那一段接触,说起来也怪,周易认识的宛若的唯一地家人就是这个小舅子。岳父岳母反倒不认识。
据宛若说,宛本在公司混得奇臭。若不是通过宛若和铁厂的几个供应科工作人员认识,还能隔三差五地买给厂子里一些螺丝、轴衬,只怕早被公司老板给开除了。最让公司老板不能容忍的是,这个家伙平时没什么工作观念,经常不去公司上班,迟到早退更是家常便饭。就这样,公司老板也忍了。反正公司每月只给他三百元底薪,也费不了多少,要挣大钱就得看自己的本事。
但是,听说连这三百块也要取消了。估计宛本也在那里呆不了多长时间。
说起来,周易对这个宛本倒也感觉亲切,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瘦瘦黄黄营养不良,戴一副小眼镜?
周易说:“车,能代步就行。总比挤公共巴士好。”
宛若说:“要不,我们就不等了,干脆坐公共汽车回家好了?”她已经有点着急,“周易,你也好长时间没回去了。我爸爸做的菜可好吃了,你不是一直想着他的宫宝鸡丁吗?”
“急什么,坐什么巴士,让人看了,很没面子的。”周易坐在椅子上,笑笑,“对了,前几天不是有人送了你一件旗袍吗,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穿,再过段时间天气冷了就穿不上了。对了,没首饰佩,要不改天去买。”
“旗袍,也好看。就是大腿开叉有点高,不好意思。”宛若笑笑。
“去穿了,好看的,我喜欢。”周易又问,“你喜欢什么首饰?”
“好吧,你喜欢我就穿。旗袍需要同珍珠项链配。不过,真的珍珠很贵的,不要浪费。我们还要钱买房子呢!”宛若打开衣柜,取下那见旗袍穿了起来。
“买房子,应该不难,也不需要你这么节约,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大公司老总,年薪二三十万,不用对自己那么苛刻地。“周易有点得意。
宛若穿上旗袍顿时艳光四射,简直就像是一个古典的美人从张爱铃的小说里活生生走出来。看得周易一阵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会这么美,她本就是一个古典式的美人,初看不打眼,接触得越久,那种美就越强烈。像多年地醇酒一点一滴地将你征服。
宛若伸手在周易眼前晃了晃,“你傻了?”
周易从迷醉中醒来,“老婆,你真漂亮。呵呵,我是有点傻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给了我这么好一个女人。”
宛若没有理丈夫的恭维,正色劝告:“周易,你现在是收入丰厚,可据说一个领领导一届任期只有三年,三年之后如果你做不了总经理又怎么办?还是节约点好……”然后又是一通思想工作。
周易大感头疼。自己这才说了两句就引来她这么大一篇唠叨。看来,每一个女人都有成为八婆的潜力。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我的老婆大人。我地工资卡交给你好了。我投降了。“周易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这个时候,小树打电话过来,说周易那辆别克已经给步衣开过去了,自己又换了一辆车过来,正在外面大街上等。
周易应了一声,说马上下来。
夫妻二人收拾停当,出门。
这个时候正是上午十点,楼道里很多人。加上地方不大,看起来有点挤。妇女们都在洗菜带孩子,而男人则抬着凳子坐在一起打牌、抽烟、吹牛。见周易和宛若出来。都安静下来。
“周总。”
“王姐。”
“周总。”
周易懒得多说,只微微向众人点了点头算是了事。倒是宛若热情,不停和众人打招呼,脸上挂着微笑,举止得体优雅。众人目送夫妻二人出去,都赞扬说宛若是个好女人,福气也好,现在总算享福了。老公是大经理,每月收入一定厉害。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从这里般出去。真到那个时候。还真想她。不过,周易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又有人笑着说,周易现在做了领导,自然有威严了,难不成还像以前那样和我们穷哥们一起喝酒打牌厮混。
有人点头,说,是啊是啊。
无形之中,周易已经被大家排除到生活圈子之外。
周易和宛若走出大楼,便看见小树站在街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生闷气。
“怎么了,小树?”宛若首先和丈夫的司机打招呼。虽然她和小树也就见过一次面。
“啊,是王姐。”树元华忙从嘴里掏出那支香烟,捏在手上。换上笑脸,“我也是替领导生气呢!你看看他们给我换的什么车?”小树指了指街边一辆灰仆仆地北京213,道:“这个抵帐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弄回这么一辆破车。浑身都是毛病。开起来也麻烦,方向盘又重。周总这么大一个领导,怎么能坐这车?想当初,抵帐时就该弄辆好的回来。对了,那个什么狗屁林总不是有一辆本田雅阁,就该将那车开回来。”没有好车,小书觉得自己带女朋友出去玩时就少了几分底气。这让他无比郁闷。
周易笑笑,“少说废话,我那辆别克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小树说,“周总去哪里,我送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今天你放假。”周易给宛若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自己也坐到了驾驶台前,调整了下座位,感觉不是很舒服。说句实在话,他还真没开过这种纯粹的越野车。越野车是个油老虎,除非是山区,在城市里也只有房地产公司跑工地时用得上。
“放假了,那感情好,不过,没车,这假也过得没意思。”小树嘟囔。
“说什么,嘿,没车你还上不了班,过不了日子了。你还娇气起来了。说吧,平时你开车回家是不是拿公司的车到处乱跑了?看来我得跟曾琴说说,让她加强车辆的管理。“周易马起脸,开始自己司机的玩笑起来。
小树吓了一跳,急忙说,“我冤枉啊,我开车回去就没动过。再说了,要我将车开回去不是您说的吗,图的就是一个出车方便。”
周易继续吓唬他,“你还载到我身上了?”
小树欲哭无泪,满头大汗。
宛若“扑哧”一笑,“小树,周易是吓你地。瞧你,额头上地汗水。”
周易也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的。”
数元华这才呵呵地笑起来。
宛若捂嘴笑了半天,这才对树元华说:“小树,你也太不象话,这么大点孩子,还抽烟,伤身体的。”
小树连忙将烟扔到地上,“抽着玩地。”
“看你这熊样。“周易扔一包烟出去,“接着,男子汉哪里能不抽烟的。酒也要喝。”
“教坏小孩子。“宛若笑着用拳头打了打周易的肩膀。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树非常郁闷,喃喃地说:“都快被人逼婚了。”
这话周易他们没听到,车已经启动,发动机的声音非常响亮而没有规律。车架也震动得厉害,置身其中就像是位于一辆拖拉机之中。
周易吃了一惊,指着工具箱对宛若说,“你看看这车的说明书,看是哪一年出厂的。”
宛若翻了翻了翻说明书,回答道:“是一九九九年出厂的。”
周易吓了一跳,这不成老爷车了。要知道,这车当初抵帐时审核价值十万的。这猫腻也太厉害了点。
比我好累,又要去上班,就这些吧,
“啊!”车开出没几步宛若突然掩着嘴叫了一声——wwwcn——
周易正额头冒汗地对付那辆笨重的吉普车,他还真不习惯开这种车,听到老婆的叫声,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又怎么了?”
“二三十万。”宛若像是回过神来,“周易,你一年真有二十多万工资吗?”先前在化妆时两口子也不过顺口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时宛若倒没有放心上放,现在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居然给吓了一跳。
“是啊,怎么了?”周易笑笑,“瞧你吓得。我还没发工资呢!对了,等下给你妈妈买点什么过去?”
宛若想了想,“前几天我刚送了两条烟和两瓶酒过去,可是,那些东西都是给爸的。妈妈那边也没想好送什么。要不,我们随便买点水果什么的。反正是自己妈,她也不会生气的。你说呢?好想吃爸爸做的饭呀!不过,爸爸平时不动手做饭的,说什么‘君子远鲍厨’。”宛若不为人察觉地吞了吞口水。
周易说:“恩,要不,干脆连水果也不买了。老年人,送东西过去他们也舍不得吃。干脆由我做东请大家到外面吃饭好了。对了,你们喜欢吃什么?”
宛若点点头,“是啊,送东西回去还不是便宜了宛本。”想起自己这个小弟弟,宛若不禁微笑,上回自己动东西回娘家,还没落到父亲手里。那烟便被宛本顺了一条过去。现在还在打另外一条的主意,“不过,到外面吃,二老怕是不会答应的。倒是宛本肯定会乐意奉陪。”
“如果那样,二老的工作就由你来做好了。”周易说:“再说,我那边有接待费,可以报销的。又不用自己掏腰包。”
“如果那样,二老估计会答应的。”宛若笑笑,“好。就由我去跟爹妈说。”
宛若家住得有点元,车开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房子是宛若爸爸的宿舍,以前房改时的福利分房,买的时候很便宜。但就面积小,而且有点旧。看起来也比较破旧,不过最让周易满意地是,楼房下有个很大的空地,停车方便。
一见院子。将车停稳,就开见一个穿着刺绣短袖衬衣的小伙子从那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喊:“姐,你们总算过来了。饿死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家伙就是宛若的弟弟宛本。和多年前相比,他的脸盘尖了些,颧骨也又点突起。再不是从前那个小毛头。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了一件衬衣,身体想必非常好。看他的体形,和以前相比在尺码上大了一圈,高大挺拔。脸上的小眼镜也不见了。仔细看来。他和宛若有几分依稀相似,一样地白净漂亮。简直就是一个少女杀手地类型。周易想起以前那个小毛头,不禁有点感慨时间对人的改变是如此地巨大。
宛本估计也没结婚谈恋爱。否则就没有这般地从精神到肉体的全面健康。
宛若看到弟弟,脸上有一种爱怜的温柔,“小弟,你又不吃早饭,怎么能不饿呢?还有,怎么才穿这点衣服,不冷吗。”宛若下车,用手摸着宛本的衣服不住埋怨,说个没完——wwwcn——
宛本有点不耐烦了,“姐。你怎么这么麻烦,耳朵都被你说出老茧了。还有钱没有,共产一点。”
宛若一笑,“你又没钱了。”她向还在车上的周易伸出手去,“周易,把包递给我一下,钱包放里面了。”
周易应了一声,将包递过去。
宛本这才向周易打招呼,“周易。听说你做什么经理了,有好处照顾下兄弟。有没有什么发财的好机会?”
宛本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来拍了拍周易的肩膀,态度轻佻,显得很不尊重这个姐夫哥。
周易心中不快,脸有点垮,但他还克制着,从驾驶台上摸下那包烟,弹出一支递过去,“抽烟。”
“抽烟啊。”宛本一笑,却不接,反一把将周易的那包烟整个儿抓了过去,“一起共产了。”
周易差点发起火来,这个家伙怎么还这个样子,怎么多年过去了,就没什么改变。
这个时候,宛若拉开包,从里面掏出钱来,数了两张,“宛本,这才月初,怎么又没钱花了。两百够吗?”
“两百,太少了点吧?”宛本说:“我一个低薪小业务员,一个月才几百,怎么够花?给五百吧?”
“啊,这么多。“宛若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如数给了弟弟。
宛本接过钱,放进上衣口袋,吹了声口哨,“才五百你就叫成这样,什么态度,你也太市侩了吧?我很不喜欢。”
宛若也不生气,“省着点花。”
宛若不生气,周易倒生气了,“宛本,你怎么还这样。老大不小的了,该自立了。”
宛本撇嘴,一把将车门打开,也不回答周易地话,说:“快下车回家,饿死了,大家都在等你。就自立地事情,我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还自立什么。要不,你先介绍个女朋友先。”
周易被宛本逗乐了,“你这个家伙。”他转头对宛若说,“走,我们上去。“周易还真找不到岳父岳母家的门,刚才来的路上他就不停问宛若路线该怎么走。宛若很奇怪地问他,怎么找不到了,这才几天没过来?
周易只推说。开车认路和坐车过来是两码事。
这个解释勉强被宛若接受了。
岳父岳母家在三楼,正是周易喜欢地楼层。路上,宛若还在唠叨:“小弟,说起女朋友来,我又不是没跟你介绍,我们厂那么多女工,只要你瞧上了,哪次我没帮你说。可你一接触就不愿意了。也不知道你想挑给什么样的。”
宛本嘴角叼着香烟,一把搂住姐姐的脖子,大声笑道:“讨厌啦,唠叨鬼,我都快被你烦死了!你再这么唠叨,会变老的。”
宛若“哎哟!”一声:“宛本,我快被你箍得喘不过气来。
两姐弟笑成一团。
周易一直没有说话跟在他们身后,心中突然有点温暖的感觉。
宛本说:“姐,你也知道我想什么。我的老婆要漂亮,要有钱,要温柔。最后对我百依百顺。”
“你做梦吧。”宛若唾了他一口。
“我有信心。你弟弟又帅又有型,而且能说会道,美女们没有理由不喜欢我的。”
“是啊,我家的宛本是个帅哥,一定会有美女为你打得头破血流的。”
“对此,我有强烈地信心。”
“哈哈。”包括周易在内。三人都大笑起来。
上了三楼,门没有关,宛本一脚踢开门,冲进去,一下子就倒在客厅地长沙发上,大叫:“妈,什么时候吃饭呀?饿,我饿呀!”声音凄厉,表情夸张。
一间不大的客厅,摆设古旧。迎面是条长布沙发。沙发边上是一个落地式台灯。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上面写着“纨绔不饿死,富贵不误身”。看得出来,写这字的人对人生充满了颇多的无奈。
一个干净利索的高大的老妇人系着围裙走过来。“宛本,你是六零年投胎地,一天到晚叫饿?”是非常标准的北方口音,带着很重地山东味道。看来,她是外地来上海的。难怪宛若和宛本两姐弟长得这么高,却原来有北方的血统。
宛本说:“妈,我在长身体的呀。”
老妇人笑道:“你说什么傻话,男长二十慢悠悠,你多大了。”这个时候,她发现了宛若和周易。高兴得满脸的皱纹多舒展开来:“啊,是宛若来了。姑爷也来了。”
她叫周易是“姑爷”,这让周易非常不适应。
老妇人是宛若的妈妈,个子比宛若两姐弟仿佛,高得厉害。周易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发觉宛若和宛本都不太像她,除了个头。实际上,宛若妈妈的五官不够精致,大圆盘脸。大嘴巴,如果宛若像她可就糟糕了。大概,姐弟和岳父像得更多些吧。
果然,等宛若爸爸出来时,周易这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宛若地爸爸个子瘦小,比宛若妈妈矮上半个脑袋,但五官比例恰当,有一种浓重地舒卷气息。年轻的时候估计将宛若妈迷得找不着北,这才“折节”下嫁的。
老岳父一出来看见宛本这么躺在沙发上就一通呵斥,“哪里有你这么坐地,没点正型。坐直了。君子………
“算了吧,我不是君子,也不想做君子。”宛本笑笑,还是坐直了身体。说到底,他还是害怕这个老知识分子父亲的。
宛若妈妈连忙说,“宛本,别惹你爸爸生气了。你也太不象话,这么大人,也不认真工作,也不好好谈个对象,也不想想你将来要做什么,也不……”一唠叨将近三分钟。
宛本首先投降,举起双手,“你们太麻烦,我投降。我上厕所抽支烟先。这个家……太多噪音……”
“宛本,你怎么能这么对妈说话。”宛若有点不满意了。
周易苦笑着看着这一切,自从进门,一家人都在围绕着宛本。自己这个姑爷可被冷落到角落去了。看来,宛本这个不争气的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宛若爸爸是一个中学的语文老师,话不多,见了周易也就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说起来,两翁婿倒挺相象,都不爱说话,坐在椅子上你看我我看你。周易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岳父大人则是完全不想说话。
二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
良久,岳父首先打破沉静,用的是发问的方式:“听说你的工作有调整,去一家小公司做经理了?”
“恩。”周易点点头。
“以后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岳父淡淡地说:“你刚去新岗位,拿公司的东西,传出去影响不好。”
周易很是窘迫,只得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宛若送过来的雨前,味道很不错。周易自来就爱喝绿茶,想不到,上次别人送来的茶叶自己还没喝上一口就被宛若顺这里来了。
“茶不错。”岳父说。
“茶不错。”周易说。
宛若看了看正在忙碌地母亲,说:“妈,别忙活了,周易说了,请大家出去吃。”
“还是不出去了。浪费不说,我也不习惯在外面吃饭。“老岳父面无表情。
周易劝道:“还是出去吃吧,自己做很麻烦的。再说,我也可以报销,又不用自己花钱。”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出去吃饭。”
周易很无奈。
这个时候,宛本刚系着裤子从厕所出来,闻言大喜欢,“出去吃,那好,我就去换衣服。对了,吃什么。告诉你们,档次低的地方我可是不去的。”
宛若很奇怪,“出去吃饭还换什么衣服。不过,你也真该换换衣服了,这么冷,你加件外套吧。”
宛本得意扬扬地回答:“酒店饭馆是出美女的地方,我不换件好看点的衣服出去,如果真有那么一段浪漫的爱情在那里等着我,却因为衣着的原因而失之交臂,那不是很遗憾。”
周易听得大笑起来。
全家都笑了起来,包括那个面色寡淡神情严肃的老父亲。看来,宛本有着活跃气氛地天然素质。
宛若妈妈也是个糊涂人,听儿子这么一说,立即点头,“是啊,出去吃饭时我帮你看看,如果遇到好的,我帮你说说。”
宛本“啊!”地一声:“不会吧,这么说你也信。妈,千万别这么干,要不以后我不跟你出去了。”
宛若妈妈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怕你选错人吗。这女人你不能看外表,过日子好看也不顶事,要真对你真心的好才是,想当初……”又是三分钟过去了。
“妈!”宛本大叫一声,“你再说下去,我就离家出走。”
宛若妈妈吓了一跳:“我不说了。”
宛若对父亲说:“爸爸,出去吃吧,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你总不可能让妈妈做饭吧?”
宛若爸爸说:“要不,我做。”
“没劲,爸爸你真没劲。”宛本跳了起来。
宛若连忙给弟弟递了个眼色,对父亲说:“爸爸,就出去吧。”
“你们去,我不去。“宛若爸爸正襟危坐,不为所动。
“去,一定得去。”宛若妈妈满脸哀怨:“老头子,你怎么老扫人兴,我太伤心了。”
老头子见后院就要起火,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也好,我也丢换件衣服——wwwcn——”
宛本又叫起来,“出去吃饭还换什么衣服。你不会是听我要换衣服就来凑热闹吧?”
宛若笑道:“爸爸长得帅,不出去显摆一下岂不很亏?”
宛若爸爸听儿女在议论自己,便又要坐下,宛若两姐弟连忙上前推着父亲:“爸爸,换衣服啦。”
宛本也进自己寝室换了一身新衣服,看摸样都是名牌。从臭美的程度上来说,两父子都是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
还好,老头子换衣服的动作很快,不至于让众人久等。不过十来分钟,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白得耀眼的衬衣、亮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皮鞋的老人便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现在只差在手上握一支文明棍,否则,便活脱脱一个民国初年的老派绅士。
宛若爸爸轻轻咳嗽一声:“走吧,去哪里?”
“爸爸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宛若难得地大方一次。
这个时候周易才说话,“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口味的菜。”他还是不习惯叫这个陌生的老人“爸爸”,刚才一进门他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没说。
宛若妈妈显然是话很多的人,立即说:“上次听宛若说有人请你们去吃海鲜,就不要了,我不习惯那股腥味,火锅也不行,太辣。干脆就吃中餐好了。”
大家都同意宛若妈的建议。
周易点点头说有一家新开张的川菜馆叫《菜根香》,味道不错,去那里可好?
老爷子点点头,“《菜根香》江名字起得好,和《菜根潭》是同一个意思,冲这个名字就去吃吃。”
几人下得楼房,走到车前。
一看那辆破旧的213吉普宛本就大皱眉头,“周易,我本以为你是多大的经理,看模样也混得不行。这车是人坐的吗。我看。我们还是打的去吧。”
宛若笑着拍了拍宛本的头,“小弟,周易的车被人借走了。他那个公司很大地。”
宛本嗤之以鼻,“拉倒吧,我们公司老板混得再臭也是一辆POLO——wwwcn——213,这年头还有人开213上街?都换悍马了。”
周易也不生气,笑吟吟看着宛本:“想开悍马?”
“废话。“宛本掏出烟给周易递过去一支,“谁不想开好车。住大房子,娶美女。可惜我没那个机遇。机遇啊机遇,给我一个,我绝不放过。”
周易点了香烟,刚抽一口,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宛本倒是本色得很。
宛若爸爸可不乐意了,一听到儿子这么说话,顿时大怒,“宛本,你究竟在想什么。成天就琢磨这些腐朽的东西。班不好好上。人不好好做。当初读书的时候就是一个差生,我真后悔以前没让你好好读书。
宛本也不高兴起来,“爸爸。以前你教育我的时候如果不弄那些假大空的东西出来,而是纯粹用‘金钱美女读书论’来对我进行指导,没准今天我就在复旦、南开名校读书了,何至于像现在这般窘迫?”
老爷子气得满面通红,差点缓不过气来。
宛若一见这爷俩说绷,忙笑道,“你们不上车了,不饿吗?”
“上车上车。”宛若妈妈首先爬上去,抢占了副驾驶位置,将父女三人赶到了后排。
周易启动汽车,说:“其实,宛本没有什么错。追求幸福是人类的本能。”
“这种幸福观太低级,太形而下,真正的幸福绝对不是这样的。”宛若爸爸又来了这么一句。
周易知道这么辩论下去没什么意义,各花入各眼,对事物地理解各人都有不同。若要强制性地统一也不可能。便笑笑,不再多说。看得出来,老头子是个非常古板的旧式知识分子,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旦观念定型就无法改变。而且有一种强加于人的嗜好和持着。
倒是宛本实在得让人接受不了。对于宛若这个小弟弟,周易倒是有意想帮一把,就怕这个家伙坏事。且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周易刚走上领导岗位。实在需要一大群自己的人上下左右帮忙。自己这个小舅子算起来算是真正的自己人,不扶持一把也说不过去。
只是,还是有点担心。
一切都急不得。
周易慢慢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正和妈妈姐姐姐嬉皮笑脸的宛本,试探着问:“宛本,最近工作怎么样?听说你干得不顺心,有没有想法换个地方。”
“没兴趣。”宛本摇头,“到哪里都是打工,也就那点工资,我才不干呢!要做就自己做些板。”
宛本的回答果然在周易的预料之中。周易沉吟了片刻,“你想做什么,说出来听听。”
“我还没想好。现在,我要休息,休息啦。”宛本说:“我上班上累了,想休息两年。”
“啊!”所有的人都叫起来:“怎么,不想去上班了。而且还想在家玩两年,怎么行?”
宛本说:“那班有什么上头,没意思没意思。再说,我也年轻,就算休息两年也不算什么。我累了。”
周易摇头,这个阿斗,还真扶不上墙。
宛若爸爸立即发怒,开始长篇大论地教育儿子,全无刚才那副君子呐于言而敏于行地文人风度,看来,凡事关心则乱,稳重如宛若爸爸也不例外。
而宛本实在有点受不了,只得告饶,“爸,实在受不了你,我上班还不成吗?”
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车上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街上地风景。
这个时候,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一接听,居然是久未谋面的毛彬打过来的。对于这个小子,周易是非常有好感地。
毛彬:“老同学,现在在什么地方。”
“准备去吃饭了,一家人。我老丈母今天生日。”周易哈哈笑着:“毛彬,你这小子,学习班结束这么久都不和我联系。
怎么,瞧不起我了。过来吃饭,在(菜根香)。”
毛彬开着周易的玩笑,“你老哥现在升了,眼睛都看着天呢,什么时候还想得起我这个苦哈哈的兄弟。”
“说什么呢,我周易是这种人吗?”周易又问毛彬现在做什么。毛彬的声音有点失落,说自己考核没过关,回原单位后居然没岗位了,在后勤呆了两天,腻烦了,现在也没怎么去上班,就这么混着。要不,过周总这边来干干。
周易说,来我这里屈才了。你小子干技术出身,我这边全是商业和后勤性质,于你专业不合。不过,真要过来,我也挺欢迎。这样,你自己选一个地方,我来安排。
毛彬哈哈大笑:“周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刚才是开玩笑的,我现在有新的工作安排了。大概也要升上一升了。呵呵,我们那个学习班还真是个黄浦军校,出来的人升得都快。不说了,见面聊。我马上过去。”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周易边开车边打手机,差点将交警引来。
须臾,车到酒楼。这家酒楼放开张不久,里面装饰得很意思,一楼和二楼是个半跃,只一圈栏杆围着。二楼很多桌子派在栏杆边上,客人边吃还可以边看下面的风景。当然,也没什么风景可看,看人家吃饭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这种古典式的酒楼就这个格调,取得就是个人多热闹。
所不同地是,酒楼二楼摆着一架钢琴,一个长裙美女在卖力演奏着《暗香》,估计这个美女是音乐院校在校生,利用课余时间过来打工。音乐倒不错,就是太大声,有点吵。
楼下除了许多八仙桌外,很意外地用充气塑料围了一圈儿童乐园,一大群孩子在里面乱蹦乱跳。
周易有点后悔选择了这么一个热闹的去处,他这个人喜欢安静,对于这种场合一向不太喜欢。不过,以前他在四川出差时去过《菜根香》的总店,对里面的菜肴印象深刻。前几日过这个地方时看到招牌,这才想起这么回事,就带宛若一家过来了。
但是到这里一看,却闹成这样。喜气倒是洋洋,但脑门却被吵疼了。
服务小姐拿菜单过来,问几位先生女士想吃些什么?
话还没说完,从小姐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是毛彬过来了,他说:“我来点。今天这顿饭算我的。”
周易一看,“哈,毛彬,你动作倒快。不用你请的,今天是我岳母生日,本该我来买单的。”周易向毛彬介绍自己妻子家的亲属。
“伯父好,伯母好。”半月不见,毛彬居然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周易有点奇怪,按说今天这种日子一般人听说了,处于礼貌,都不会来打搅的。但毛彬居然死活要过来,他究竟有什么事情呢?
周易感觉这里面有文章。
毛彬这个人周易是了解的,本就是一个没有心计的真肠子人,心里时事脸上就挂不住,刚才一番待人接物到也大方,估计是预先操练好的——wwwcn——因为他流利,也就显出不正常来。
周易心中暗笑,“你这个家伙,如果没有事来找,你舍得来这种场合买单,来吃大户还差不多。我先看看你的表演,如果不出意外,三分钟之内就叫你现原形。”想到这里,周易也不同他多说,只埋头默默吃东西。
宛若本就是一个典型的良家妇女,同毛彬应酬两句后,也就不再多说。宛若妈妈和宛本虽然话多,但和毛彬不熟悉,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而宛若爸爸本就是个老派知识分子,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也低着头默默喝酒。
所有人都将毛彬晾在一边。
毛彬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见没有反应,顿时不自在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了主张。傻傻地坐在一边。
周易抿着嘴看着他,似笑非笑。
“你笑什么?”毛彬问。
周易不回答,将眼神飘忽,只在他脸上稍做停留就挪到楼下去了。
毛彬有点受不了,叫了一声:“娘的,难受,周易,许久不见,和你说话居然难受起来。毛了,毛了。”说完话,一把拔掉自己的外套,提起酒瓶子就满满地给周易倒上一大杯,“喝,看我灌死你。”
周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毛彬,你绝对有事,少给我玩虚的。有话直说,如果能办到我就办,如果办不到,我们就直接喝醉拉倒。”
宛若嗔怪道:“周易,别动不动就喝醉,身体要紧。”
“好,我就不来假大空那一套了。”毛彬气呼呼地喝了一大口酒。“在你面前我就藏不住事。有人托我带一句话给你。”
“哟,什么话这么要紧不能当着我说,还劳动你这个老同学过来。说吧,究竟是谁要带话过来的。”周易笑呵呵地也将那杯酒干了,伸出筷子给毛彬夹了一块连山回锅肉过去。连山回锅肉是四川名吃,肉足足有一把成人巴掌宽,却薄如白纸,呈半透明状。味道香得让人发腻。一向都是毛彬的最爱。
毛彬说:“具体是谁,对不起,我不能说,反正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的呀。”周易有点诧异。
“拉倒吧你——wwwcn——你知道的。”毛彬一口吞掉那块回锅肉,一条晶亮的油汁顺着他的嘴角滴下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人家让我带话给你:那东西你看过就算了。还请您不要外传,并且尽快还回去。”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向是舒了一大口气,“好了,我的话带完了。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我们两同学喝酒。”
周易大为奇怪。什么东西。又还什么回去?这个毛彬说起话来没头没脑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来,别装了。哥哥。我求你了。人家说了,办好这件事情,好处是大大的。这可关系到兄弟我的前途,请你务必帮忙。”毛彬叹息一声:“你看在我们同学感情上,拉兄弟一把吧。”
宛若插嘴,“周易,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还是还给人家吧。看你同学急成这个样子。”宛若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毛彬说了一声“谢谢嫂子。”接过去在脸上一擦,擦了一纸的黑色污垢。
周易有点恼火了,这个宛若。男人说话她插什么嘴。这事情莫名其妙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来乱说。他的脸色立即垮了下去。
这个时候,还是老丈人说话了,“宛若,周易工作上的事情他自己解决,你乱说什么。”
宛若一笑,“你们聊,爸爸,妈。吃菜。宛本,你也动筷子。”
宛本喝了一口酒,本书转载K文学网www1c向服务小姐招手,“小姐,我不喝白酒,来瓶干红。”
周易一紧面皮,认真地看着毛彬,一字一句地说:“毛彬,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让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不但是老同学,也是好朋友。你如果有困难找到我身上,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如果我拿了人家东西,看在你的面子上,肯定会归还。这样你满意了吧?”周易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他实在有点不高兴,在今天这么一个日子里居然遇到这么件事情,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毛彬被周易看地心中一颤,忙说,“那就好,那就好。”
“你工作的事情落实了,去什么地方?”周易笑起来,恢复了正常,他突然问起了毛彬。
毛彬心中一松,笑道:“这事情说起来也巧了。前段时间我回厂子去,却被告之没岗位了,只得闲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休息就全身不自在,非要找点事情来做不可。这不,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就下车间去做普通工人了。但就在今天,厂领导找我谈话,说是有外单位过来要人,问我去不去。你猜,我要调去哪里?”
周易问:“去哪里?”
“也巧了,是去铁厂,你的老单位。”毛彬高兴起来,说:“去铁厂做二车间车间主任。”
周易和宛若都同时叫起来了,说,呀,这可巧了。
但是,周易立即从其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能够跨公司提拔一个车间主任一级的干部,不是公司主要领导还真办不到。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江邗总经理?不,他还没那个能力……难道是为了东西……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就是是什么东西值得对方下这么大力气,甚至许下一个车间主任的职位让毛彬来找自己要。
太不正常了。
毛彬喝得有点多了,他笑起来:“哈哈,老同学,你离开了,我又补充过去了。
现在,咱也是一个大车间的车间主任了。以后嫂子在厂里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毛彬说一个不字就不是人。”
周易不置可否,“也没什么事情。”
听说眼前这个家伙是未来的车间主任,宛本眼睛发亮,立即用手拍着毛彬的大腿:“毛哥,等你做了主任,你们车间若需要标准件和电器跟我说一声,也让兄弟我找口饭吃。”
宛若呵斥一声,“宛本,越说越不象话了。”
宛本有点委屈,“姐,你以前找地供应科地那个人根本不管用,说是要看车间的供应计划才能下定单,人家还要挑地方。我还是直接和车间联系好了。”
毛彬呵呵一笑:“小弟,这事好办,只要你姐夫说一句,我毛彬三肋插刀。”
谢谢毛哥。”
“我倒是忘记一件事情了。“毛彬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放在桌子上,用手一推,推到周易面前。
周易面色一寒,“什么意思?”
毛彬无所谓地回答说:“这是那人让我给你的。”
周易拿起信封,一口气吹开封口,看到一叠红色地钞票,大约有一万块的摸样。笑了笑:“好大手笔,拿回去吧。“便将信封摔到了毛彬面前,“你我就不来这个了。”
信封里面的钞票摔了出来。
宛若一家人都呆住了。
宛本目光灼热地看了过去,“好多钱。”
宛若拍了他伸出去的手一巴掌,“没出息。”
宛本夸张地叫了一声,收手回来。
毛彬看了周易一眼,又开始紧张起来,“周易,你还是收了吧。哪里有办事不拿钱的道理。”
“我说了,你我弟兄不来这一套。”
毛彬摇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的那一份,一并给你。”
周易大笑起来,“毛彬,你瞧不起人。我周易虽然穷,可也不是爱钱的人。这样,钱你收回去。但是,你得吹一瓶白酒。怎么样?”
“好,谁怕谁呀,喝酒我毛彬可从来不怕什么人。”毛彬对服务小姐大叫:“小姐,来两瓶《剑南春》。”
等酒送过来,宛若大惊,“真要喝呀。”
周易说,“是呀,毛彬一瓶,我们全家一瓶。”
“啊!你耍诈。”
“怎么,不敢喝?”
“那就喝吧。“毛彬垂头丧气。
“哈哈。“宛若全家和周易都同时笑起来。
一整瓶酒下去,毛彬也扛不住倒下去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于是结帐走人。
临行的时候,周易将那两个信封都塞回毛彬的口袋中去。宛本很是惋惜,“周易,真把钱还回去,那可是两万呀!”
宛若爸爸一拍桌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富贵不能淫,那才是大丈夫。周易这次做得对。你小子怎么这样,没出息。“说完就要去打宛本。
宛本撇嘴,做怪象,“跟你就说不清。”
将毛彬塞上出租车后,周易送宛若一家人回去,路上一直在想,“这个毛彬究竟是谁叫过来勾兑自己的,又是为了什么事?说我拿了人家东西,我究竟拿了什么不得了地东西,值得让别人又是出钱,又是许与官职,又是发动老同学过来?奇怪呀!”
想到这里,周易突然瞟了一眼自己的包,心中一阵剧震,难道是那信……他转头问宛本,“宛本,会开车吗?”
“会会,当然会。“宛本摩拳擦掌。
“不许开。“宛若妈妈大叫,“看你那毛手毛脚的模样,你的车我不坐。你什么时候能学得像周易一样稳重?“老丈母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自古不变的真理。
“妈。“宛本非常不高兴。
周易停下车,开门走到后门,“宛本,你来开,我要看点东西。”
宛本喜滋滋地跑到前排——wwwcn——
看不出来他技术不错,至少在对付吉普车方面比周易更顺手,开起来不顾一切,风驰电掣。好在车上除了周易,其余几人都是车盲,只觉得快也看不出有什么安全隐患。
周易坐到后来,从公文包里掏出那封开口的信开始仔细阅读。
信是写给松江集团公司副总经理马奔的,写信的是香港的一家房产公司下属的物业管理公司。信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是马奔先生已经将近半年没有交物业管理费。为了让马先生享受到完美的小区服务,公司希望马先生尽快将所欠的物业管理费补上,云云。
周易刚开始也只看看,心中还好笑,这个马奔,居然逃单被人家追过来了。传出去怕要笑掉人大牙。
周易才笑了一声,就笑不出来。
他一个激灵,突然将一切都想通了。
一套香港的大房子得多少钱,马奔一年收入多少?他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一年下来撑死也不过百万上下收入,而在香港一套好一点的公寓怎么说也得上千万。像马奔这种人物,绝对不会仅仅以一套小房子就满足的。这封信上的楼盘只需一查就清楚了。
想到这里,周易立即拨通办公室主任曾琴的电话:“曾主任,帮我查一件事。恩,很简单的,你现在在电脑前没有?”
曾琴今天正巧在公司办公室值班,回答说:“我现在在办公室,有电脑,周总,要查什么资料?”
周易说:“也不用弄那么复杂了。事情是这样的,你在网上搜索香港一个叫《丽晶海景花园》的房产楼盘,看看他们那边的房子规格如何。对了,我这里有他们企业的网址,我念给你听……”现在很多企业都有自己的网站,方便用户查询、联络、交流,这家房地产公司也不例外,将网址印在信封上。这就方便了周易查询。
周易刚吩咐完曾琴,心中便有点后悔,这种隐秘的事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汲取教训1,以后电脑要随身携带。
很快,曾琴那边有消息过来,说是那个楼盘在香港也算是高尚社区,价格非常昂贵。说罢便报过来一个天文数字。
周易听着。也没多说,只道:“就这样吧。”他还真没想到马奔居然有这么多钱,如果说这房子是靠自己的工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看来,做为一个总公司地主要领导,油水是非常大的。周易对这种事情一向没有一个严格的善恶鉴定,人一生下来就有欲望。只要不被反贪污局的人逮住也没有什么。但马奔这会显然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买了这么好的房子,居然忘记了交物业管理费用,被人家以信件的形式通告过来。这信若落到有心人手里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周总。你查这个做什么?”曾琴很好奇。顺便问了一句——wwwcn——
“没事,没事。”周易回答。
“恩。”作为一个合格地办公室人员,不该问的就不问。这是一条基本的工作准则。
放下电话,周易陷入沉思。看来,毛彬要的东西就是这个。而让毛彬来找自己的人绝对是马奔。向毛彬许下车间主任的位置,还给了两万块钱。这样代价也算过得去。
可是,马奔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拿了这封信的呢?
想倒这里,周易心里又是一惊奇。这封信是冯辛在喝醉之后放进自己口袋中的,就是在将自己看成出租车司机要给车钱时。可是,把这么一封信不为人知地放进去,周易不认为这是一个喝醉酒的人能够做到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是冯辛有意为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首先,冯辛手里有这封信地事情马奔肯定知道,也一定会去要。
而冯辛为了摆脱马奔地纠缠,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马奔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她就可以站在一旁从容控制局势。
说到底,在这一事件中,周易和马奔都是被动的。
但是,主动权现在却握在周易手中,他现在是控制者。因为,就拿这封信来说。如果作为打击马奔地一件有利证据,只有原件才有法律依据。
眼前有两个选择:一,将信还给马奔,一是给毛彬老同学一个面子,也是为老同学的前途做想,大家皆大欢喜;二,将信还给冯辛,将事情转移动到她那边去。事情本就是由她引起,收尾的工作也该由她来做。
内心之中,周易是倾向于将信还给冯辛的。信本来就是她落下的,还给她也应该。不过,这封信的厉害之处周易和冯辛都是知道的。如果要还,是不是就传递出这么一个信息,周易向冯辛示好,从此以冯辛门下干部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是千万不能做的。周易知道,在这么一个复杂的大企业里,关系网遍布,门派之争激烈。如果将自己归入某人地体系,那不就是将自己的命运和别人紧紧捆绑在一起?而且,周易的出头和剻江北有莫大关系,这个,地球人都知道。好好的天子门生不做,偏偏要去和冯辛打得火热,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
但是,若将信换给马奔,自己算是将冯辛得罪干净。冯辛在总公司的势力虽然在几个老总之中最弱,而且掌管无关紧要的行政系统。可这样的人建设性的东西也许匮乏,但破坏力绝对巨大,对于办公室政治他们非常有一手。得罪了冯辛,自己未来的日子肯定会过得非常不愉快。
而且,自己地办公室主任曾琴就是冯辛的人,自己的一眼一行可算都在她的眼皮子下面摆着。这也是冯辛放心将信交给自己的原故。而且,听她的意思,好象短时间内并不急着将信收回去。一来,信若一收回去,她就不得不将信还给马奔,于情于理都该如此。二来,她要看周易的态度。周易现在的位置很重要,至少对行政系统而言如此。周易手上的企业以前很多都属于后勤,而后勤是行政系统最最油水最最重要的一环。
现在,周易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捏着地是一个多么大的麻烦,丢又不是,送也不是。
无论如何,这东西是绝对不能还给马奔的。周易是这么认为的,马奔想要回这封信可以直接同自己谈,也许那样还可以考虑将这个麻烦尽快脱手,可马奔最大问题是瞧不起周易,仅仅想靠一个毛彬和一万块钱就想将周易打发。抛开实际的好处而言,这样的做法是让人不能接受的,至少那种轻慢就让周易非常不快。
怎么说。周易也是公司地中层经理,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的。可周易没感觉到这种尊重。好,将这封信先押在手里,静观事件的发展。如果,价码适合的话,也许可以考虑和马奔接触接触。
但是,冯辛那边也是个很头疼的问题,需要处理好。
对于一个女人能够走到很高的位置,周易知道这个女人便不像她昨天晚上醉态可鞠时看起来那样傻。周易有一种感觉,这个局就是冯辛设置的。而且一步一步地收网。而她则在另一端捏着网,冷冷地看着马奔和周易。
这感觉很不爽。
信不能交出去,但也不能让当事双方都感觉到不安。那么。应该找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地方放置这个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周易叫宛本停车:“宛本,我突然想起有件急事需要马上去处理。这样吧,车你先开着送爸妈先回去。我晚饭时回来。”
“那好。”宛本点点头,很兴奋的样子。
宛若:“周易,你要去哪里,怎么这就要走?不行,我不让你走。”
还没等周易回答,老丈人首先发话了,老爷子呵斥女儿。“男人工作,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男主外,女主内,各人有各人地本分。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看不出来,老爷子挺传统。
宛若吓了一跳。
宛若妈妈不乐意了,“什么以事业为重?老头子,你以事业为重了一辈子,我就没见你做出什么轰轰烈烈地事业出来。今天我生日,若不是周易请客。你还没和一起上过馆子呢!对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回日照老家,你总说忙,不想去。也没看你忙什么?”
听老婆这么说,老爷子立即垮下脸。
二老眼看就要不愉快。
宛本大怒:“你们搞什么,尽说这些,太讨厌了。我走了。”说完话,一踩油门,带着一家人去得远了。
周易截得一辆的士朝青年服务总公司方向去。
到了公司,见曾琴还在公司里值班。周易走上去,将那封信扔在桌子上,说:“把信锁在保险箱里。”
“好的。”曾琴起身拿钥匙去开保险箱。
周易将信叫曾琴锁在保险箱里是要给冯辛一个信号,自己还没有将信交给马奔做什么交易。但也不会这么轻易交给冯辛。至少不是冯辛所选择地那种方式移交。
曾琴是冯辛的人,这一点没什么疑问。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周易相信冯辛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
身边有这么一双眼睛,任何人都会很难受。
“不想知道这封信写的是什么吗?”周易问曾琴。
曾琴笑笑,“你不叫我看,我能看吗?”
周易一笑,“你不看最好了,这封信是冯总给我的。我也没看,估计也很重要,先锁好。等她想起问你要,你就还给她吧?”周易故意这么说。
没想到曾琴态度很坚决,“这信是周总您放在这里的,还信也该周总您亲自去还。就算冯总来问,我也是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的。”
周易一呆,他没想到曾琴居然会这么说。看来,这个女人倒很有职业操守。或者说,她愿意获得自己的信任,希望和自己好好共事吧。
周易需要从新看待自己同这个办公室主任之间的关系。那么,彼此相互信任是否符合绝大多数人地利益呢?
他深深地看了曾琴一眼,说:“曾主任,也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总经理,也不好相处。如果和我工作有压力,我很抱歉。”
曾琴锁好保险柜,将钥匙交给周易:“这个保险柜这有这一把钥匙。周总,和你共事我很高兴。”
周易有点奇怪,“是这样吗?”
曾琴一笑:“周总对人很直接,和你相处其实很简单的。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你说,和你这样的领导一起工作不是很轻松吗?”
“呵呵。”周易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一种说法,尴尬地笑笑:“实际上,我的毛病我知道,对人太苛刻刻薄,不够和缓。”
“领导者不是做外交官。沟通上下,联络左右是我们办公室的责任。”曾琴说。曾琴这句话是在很明确的表态,既然做了周易的办公室主任,本职工作一定会做好没,所谓食君之戮,忠君之事。这是中国人的基本道德准则。
“哈哈,明白了。”周易笑起来,心中一阵高兴。有一个好地办公室主任,对自己开展工作自然有莫大的帮助。
刚才在《菜根香》吃饭的时候自己可是答应过毛彬见个东西还回去的,难道要食言而肥。毛彬和周易的关系不错,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的前途,恐怕周易也会内疚。可自己明明已经决定不会将信还回去的。以后见了毛彬的面,如何交代?
就目前纷乱的情况而言,也只能以一个“拖”字诀来对付。
哎!该死的马奔,居然糊涂到没叫物业管理费的地步。
这下可真是给大家找了不少麻烦。
毛彬过不了几天还真的去铁厂做了车间主任助理,也就是周易以前曾经渴望过的那个职位——wwwcn——从中,周易感觉到马奔的能量,主管生产的马总在集团公司还是非常强大的。
上任那天,毛彬也没请太多人,只几个老同学一起吃了顿饭,包括周易在内,原宿舍的几个人都按时出席。现在,几个同学可算都坐了直升飞机,周总同志自然不用多说,青年服务公司在松钢集团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分公司,毛彬那个车间主任职位非常重要,而肖红河更是做了总经理副董事长的贴身秘书。只许成这个家伙有点不求上进,还回原来单位混着。
除了许成,大家的工作都比较忙。吃完饭,也没说上几句话,都各自离开。预料之中的大醉一场没有出现。各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和秘密,自然不肯做过多泄露。首先离开的是孝红河,他主动要求由他自己买单。结果周易说,“还是我来吧,怎么说我也主管着一个分公司,单子拿回去也好处理。”
肖红河笑道:“那也好,我本来想自己掏腰包的。现在你来,最好不过。对了,以后有这种活动一定得带上你。咱们之中也出了一个买单的人了。”
大家都笑起来,皆说:“总经理秘书还需要自己出钱,骗人。下次好好敲诈敲诈你。不过,周易肯定会很受欢迎的。”毛彬和许成又都感慨,说出来这么多同学,也只有周易和肖红河安排得好。好得出乎所有人意料。
一顿饭四人糟蹋了好几大千。
离开的时候,毛彬借了个机会对周易说:“本来,这钱该我来付的。你也知道,上次给你钱也不要,便宜了我……”毛彬有点不好意思。
周易心中好笑,心道,他还是沉不住气来问这件事情了。
果然。毛彬话锋一转,问:“那东西还给人家没有。”
周易无可无不可,突然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是老同学了,有的事情你不要过多介入。下水深了,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你已经做上车间主任助理了,也算有个好的结果,好好干出一番事业出来。其他的你就不要管。
而且。既然你已经来找过我,不管结果怎样,已经没你事了。是朋友,就不要提这件事。”他诚挚地用手扶着毛彬的肩膀,看着他纯净的目光说,“相信我。”
毛彬点点头,呵呵一笑,“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答应你,不再管这事了。再说。也没我什么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从那天起,马奔再没有找人来问过信地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想的。反倒让周易心中有点没底。
看来,马奔还是不屑和周易直接接触。或者他认为,这信落到周易手里,周易也不知道拿这个定时炸弹做何用途。
冯辛那边,周易倒是和她联系过一次,问冯辛,“我什么时候将信送回去。”
“不急,不急。”冯辛的思维让人有点琢磨不透——wwwcn——
周易也索性不去考虑。
目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先将医院的经营抓起来。自从上次从医院院长秦渔口中得知总公司有人在考虑整体卖掉青年服务公司的所有资产之后,不但是秦渔,连周易也感觉非常紧张。这些产业如果真的卖掉。大家都赤条条白茫茫一片干净地回去做平头百姓。好不容易尝到权利滋味的周易绝对不容许这样地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在从前,周易还没有在国有大型企业做领导的体会。现在到了这个位置,突然发觉,在这种经济类型的企业内,只要你有一官半职,你就能体会到一种莫大的权利。这种东西是再多金钱也卖不回来的。
在你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你就是皇帝。没错,可以这么说。你在你的势力范围内,你控制着所有人的升迁荣辱。因为,就一个国有大型企业而言,相对与外部的社会来说是封闭的。有地人一辈子都在这个圈子内生活。这里便是他们地一切。
上任这么多天,周易很享受底下人对自己战战兢兢的尊重。
手上的东西绝对不能被人剥夺。
现在最重要地是将那些该死的亏损企业都救活了,这才是工作中的重点,脱离了实际的工作成绩,再谈其他都是虚的。
周易对青年服务总公司下属的企业最熟悉的就是医院和劳保用品厂,劳保用品厂一直在赚钱,还不需要担心。现在应该在医院上多操心些。
按说,医院这家企业在行业大气候一片景气的情况下,如果再亏损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医院从来都是砖钱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出效果地地方。所以,周易将他目前工作的重点放在医院方面。
秦渔院长这些年在院长位置上捞了不少,对这个职位比较看重。也因此,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医院被卖掉。从这方面来说,院长大人和周易有着共同的利益。也能在工作上和周易配合得很好。
有了这个利益基本点,二人的合作就非常圆满。
周易这几天全呆在医院里,作为医院这个对外窗口,要出成绩其实很简单的,只要病人多,什么都好说。目前不是考虑利润的时候,至少不能考虑赚钱的问题,只要扭亏就好。
而且,医院这东西和工人切身利益挂钩,只有让集团公司的职工们切实感觉到医院对他们的生活带来地方便,集团公司在卖掉医院时就不得不考虑考虑了。
经营手段很简单,不外乎两点:一,平抑药费;二,加强行业服务作风建设。
平抑药价很简单。医院以前购买药品和医疗器械都是通过中间商,层层加价,最后落到病人手上,药价已经打了好几个滚。就拿大家都熟悉的避孕套来说,一盒三十来块的套子在出厂时也不过价值五块不到。到最后竟然翻了六翻,想想就觉得不可思仪。周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砍掉这些中间环节。只要药价下去了,病人自然就会回来。现在病人住院,没几钱块下不来。如果价格下去了,病人自然闻风而来。现在的老百姓都现实着呢。只要医术还可以,价格公道,去哪里看病都一样,又吃五谷杂粮,生的病都不过是一些感冒发烧的小病。也不需要太高明的医术,真要找好医生救命,去市医院好了。说到底,新海职工医院本就是一家职工医院,是专治小病的。最大台地手术大概也不过是割割阑尾之类。
当然,看掉中间差价就意味着很多既得利益者的损失,包括秦渔在内。很多人都是在其中发了财的。所以,当周易提出这一点时,秦渔就感觉非常为难。说,这事不好做,触动了很多人,怕压力小不了。
周易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是个利益问题。以前的潜规则和药房的灰色分配我不想再追究。老秦,如果你觉得这么做不妥当。我可以考虑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将医院大门口那一排门市全租出去。外面可有大把的人想在你的地盘上开家大药房。”
秦渔面色有点灰白,“这个、这个,有点不好吧。”
周易有点好笑,实际上,前一段时间确实有人提出国想承包医院大药房地事情,还许与重金。不过,一家医院如果连药房都承包给外人,传出去还真是个天方夜谈式的大笑话。
周易说:“老秦,医院的问题你是专家,情况也比我清楚。我的想法是,让暗底下的利益都摆在台面上来。药价的问题确实是个不得不解决的难题,如果我们在价格上没优势,你觉得病人们会回来吗?”
“是啊。”秦渔精神有点恍惚,他感觉到,周易如果这么一来,他以及一切既得利益的获得这将有重大的损失。这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过,周易很快地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就是将药房从医院地医疗中独立出去。成立一个公司。由医疗部门向他们下定单,给出价格标准。以略微低于市场价格地价格采购。其中的差价部分除医院划出一定比例上缴外,其余部分尤药房自由支配。
这样一来,医生固然不会为多捞钱而开大处方,而药房的采购人员也不会为自己地好处而向中间商订购价格离谱的药品。
“这个药房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秦渔固然赞同周易的提议,不过他还是提出自己的顾虑。
“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周易说:“经济的问题由经济杠杆自己来调控。医疗部门就不要在经营上做过多介入。药房上缴的部分用来补贴医疗一线应该能够为大家接受吧。”
“我担心的是,这样一来,药房和私人药店有什么区别?”秦渔还是担心。
周易突然大笑。“不错,和私营一样。而且,好要继续私营。我不是说过,医院门口的几个门市我准备收回来,招租,限于本院职工。经营范围、药品。让他们相互竞争好了。不要害怕,也不要认为医院是职工医院就不需要竞争了。当然,这些小药店只不过是对医院药房的一个补充。作为一个竞争者的面目而出现。”到这个时候,周易地想法已经昭然若揭。医院不但自办药房,还要让医院职工自己开药店。大药房经营医疗器械和处方药,小药店销售非处方药和营养品,各司其职,互相制约互相竞争。
不管这方案是否要缺陷,是否合理。先让医院这一潭死水先活动起来。
“这样也好。”秦渔大概思虑一下,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所有既,得利益者也没有受到损失,自然也不会强力反对。不但如此,相反,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反而最大化和合理化了。只不过,周易这么一来,原本铁板一块的利益分成被切割成相互监督和竞争的几块。就目前来说,周易这一手是很漂亮的。
至于医德医风建设,这一片周易因为没有相应的医院管理经验只得全权委托秦渔来管理。反正秦渔也是地头蛇,知道该如何收拾手下那批文恬武嬉的老油子。
医德医风四字说穿了不过是“爱岗敬业”而已。爱岗,要如何爱,为什么爱,这个需要必要的刺激。首先,周易在医院和所有主治医生和护士长以上骨干开了个会,提出业务能力需要考核,职位能上能下的几点想法。所有人地表现和成绩都要通过数字化评分,没季度复核一次。实行末尾淘汰制度。末尾那位就得降级,由下一级考核第一名顺位补充。分数考核的标准也很简单,分为成绩和投诉两部分。成绩考核很简单,一台手术加多少分、治疗一个病人加多少分,医院不再用医生开出去多少药和从病人身上弄了多少住院费来评价一个医生的业务水准;扣分标准就很简单了。被病人投诉一次扣多少分,出一次医疗事故扣多少分都有一定的规则。
反正一句话,业务水平和服务态度决定你的考评分数。而不是经营能力,医生还是回到医疗一线,经营方面就交给经营管理者好了。
考评的前五名有一定的经济奖励,而且奖励金额巨大。
最后,周易说:“当然,在座诸位也可以不吃我这一套,还可以撂下这么一句‘大不了不干,此处不留人,自有流人处’。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医院这么多年的情况大家也知道,有能能离开的估计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应该都是无处可去的。我说话很不客气,对,非常不客气。要走的,请便。走了周屠夫,没准还真吃不到带毛猪。少一个人,少一个竞争对手。没准,其他人更高兴。留下的,好好干,我可以这么说一句,未来的日子会很好过。我的目标是让你们拿高薪水,至少让你们拿到三等甲级医院的工资标准。”
大会之后,医院的工作很快走上正规。效果是明显的。在医院的平价牌打出后,很多病人又回来了。当月,医院的经营亏损相比于上月有大幅度下降。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刚终于扛不住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回家发现起点居然打不开,不得不遗憾地跳票了。还好,今天一大早起床发觉精神非常地好。回想起前几天,所有的人都是短袖,而我则穿着羊毛衫的日子还真是让人尴尬啊
劳保用品厂的厂长黄光荣最近非常烦恼——wwwcn——
前一段时间他签了一份很大的合同,向一个中间商提供四万个摩托车全头盔。冬天眼看就要来了,正是这种头盔的销售旺季,他也居心要在这个冬季好好地挣上一笔,让所有工人都过一个肥年。
为了完成这笔合同,他还花了两万块从广东大梁购回一套模具,也向相应的公司购买了头盔内衬,头盔面部的挡风面罩。投入也算不小,至少对他这么一家小厂而言如此。在此前,厂子里的资金也出了些问题。还好,青服社老总周易对他的工作支持不小,东拼西凑给他弄来一百万。说起这钱,还真是伤心。要知道,青服社本身就是一个空壳,本身没有一分钱。而下面虽说有多家公司,可全是败家子,只会伸手要钱,要让他们调剂一点出来,简直就是一千零一夜般的奇迹。
周易当时也是一咬牙,将本应该上缴总公司的本月管理费全扣了下来,挪借给了黄光荣。为期两月,不带利息。
但是,周易苦笑着对黄光荣说:“老黄,我可是刚上任,这第一个月就截留了管理费。压力不小呀。你可得给我将面子撑起来。”
当时,黄光荣就拍着胸脯说:“周总你放心,绝对赚钱。出了问题,我立即自裁以谢领导。”
周易呵呵一笑,“你就算赖我的帐,我也没办法,你那一百多斤就算全交代给我,我也咬不动。我也不逼你,事情的轻重你自己掂量着。”
老黄非常感动。以前,上级的婆婆们从来都是要钱的时候能看着人,平时企业有什么困难他们才不管呢。
保证书下了,头盔也顺利生产完成,交给了中间商。
当时,合同上是这么写着的。货到之后付款。
中间商也是和老哈打过多年交道的老关系了。彼此都还信任。也就没有怎么流心眼。不过,货一交付,却怎么也没看到货款回流。一打听才知道,对方财务上最近有了大麻烦,手头很紧张。货款上自然是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老黄当初是拍了胸脯向周易保证一个月后将那一百万完璧归赵的。现在中间商这么一弄,让他被动无比。
现在最要紧的是追回货款。于是,老黄亲自出动,登门要帐。对方一见是亲爱的纯洁地黄厂长。自然是好酒好烟侍侯着,一箱啤酒下去,老黄被灌得动弹不得。等酒醒之后,再去,对方公司的人说,老总出差了,要等几天才能回家——wwwcn——
黄光荣厂长气得炸了肺,给那个老总打电话过去,“你老哥也太没道理,怎么就逃了。以后大家还做不做朋友了?”
对方老总深重地叹息一声。“我的黄老哥,我公司现在不是没钱吗。我再和你多说也没什么用处。这不,我也出去讨帐了。不也是为了还你钱吗?”
“原来是给我要钱去了。”黄光荣释然,“你什么时候能拿钱回来?”
对方说,“快了,就两天。要不,你先回去,等拿到钱我亲自登门谢罪?”
“不了,我等你。”黄光荣还是觉得等在这里为好。
说是两天,实际上,四天之后那人才回来,白白让黄光荣多花了上钱元差旅费。
黄光荣去见他,还没等黄光荣先开口说话。对方立即大声叹息,说自己一分钱也没收回来。实在不好意思。
黄光荣立即怒了,刚要大声呵斥。对方那个和黄厂长打了多年交代的李总马上开始流泪,说现在的经营可真是困难呀,这么多员工要吃饭,自己全副家当都投了进去,却没有怎么收获。那个压力大呀,每天早晨起来,头发都大把大把地掉。李总握住黄厂长的手继续流泪。“老黄呀,我已经半年多没给家里拿钱回去。银行那边天天来催还贷款,我连汽车都被人当了,现在我出门都腿儿着。我压力大呀!再这么下去,我家那位只怕就要和我离婚了。离婚倒没什么,可孩子怎么办,孩子可怜啊!”
黄光荣被李总哭得心慌意乱只得喃喃说,“那就再等等吧,大家都难呀,这年头,咳,你可把我害苦了。”
回到公司,黄厂长将情况给周易一说。周易立即笑出声来,说老黄,你被人骗了,找人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我可以肯定,人家的日子可比你我好过得多。
黄光荣很肯定地说,不会,不会,大家多年的朋友,这种事情怎么好拿来骗人。以前,李总可没欠过我一分钱。要相信人。
周易难得和他多说。这个李总以前地确可是和老黄打过多年交代的,但每次的交易额也不过几十万上下。现在一下子好几百万的生意,任谁掏起来都很心疼。自然是能拖一天就是一天。那个李总只要捏着劳保用品厂的几百万资金,好好发展,可算是能上一个台阶。只要是个不太傻的人都会这么想。
周易安慰黄光荣,“老黄,你也不要担心,慢慢去要货款好了。
那一百万我来想办法。”没有办法,周易只得自己掏腰包了,这一百万他还是能够掏出来的,但却需要通过第三人倒手。不然,人家问起来,他还真解释不了自己从哪里去弄这一百万。
于是,他想起了宛本,就挂了宛本的名字,从自己的帐户里借出去一百万将这个窟窿补上了,等老黄将那一百万还回来再说吧。
这是后话。
不过,通过周易的提醒,黄光荣也感觉到其中有点不对劲,就销售科地工作人员去了解了一下实际情况。
反馈回来地消息让他气得血压上升。原来,那个中间商李总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惨,而且生意非常火暴。最近还换了辆好车,养了房二奶,生活过得无比滋润。
黄光荣得到消息,立即再次启程过去要钱。
毫无例外,李总见了黄厂长又是一通眼泪,简直让黄光荣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刘备大人的转世灵童。
黄光荣被李总地无耻给激怒了,立即很严正地指出。“少他妈骗人了,你日子比谁都活得好,我找人查过了。今天,你不给钱我就要采取法律手段了。”
李总立即收起悲伤,换上一副笑脸,说:“那好呀,随便你。不过,很负责任地说,这官司你输定了。”
黄光荣大笑。掏出合同,用手指指着上面的文字说:“有合同在,你还翻天了,等着我的律师信吧。”
李总同志不屑一顾:“你自己念念上面的付款条件。”
黄光荣:“货到付款,老李,我的货可全送到了呀?”
“货到付款,嗤!”李总冷笑:“不是货到付款,是贷到付款。贷。贷款的贷。不是货物地货。你要等我贷到款后才能给你钱。当然。我公司的经营一向很好,短期内还不需要银行贷款,那就SORRY啦!”
黄光荣满头冷汗,灰溜溜地回去了。
这个笑话可就闹大了,他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现在,他连死的心都有。
回到厂子,同销售科的几个人一说,大家都一筹莫展。觉得这事情棘手非常,还真是遇到流氓了。既然法律途径走不通,不妨来黑地。
大家都点头。
但是,黄光荣很快否决了这一个荒唐的提议。他说:“这件事情已经不单纯是我们厂的问题,其中还牵涉到周总。如果我们乱来,事情闹大了,将周总扯进来。罪过可就大了。要知道,周总可是很支持我们厂工作的。现在,我们不但不给他长脸,反给他弄来一大堆麻烦。那还是人吗?”大家都沉默不语。
会开不下去。
黄厂长只得无奈地宣布散会,说:“这件事情只限于小范围内知道,谁也不许散布出去了。如果胡乱外传,让我知道,对不起,谁乱说话我就让他换个地方吃饭。”
大家都说,一定保密。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地墙,纸也包不住火,厂里很多工人都知道了这一事件。
这一天,黄光荣正在办公室发愁,就听到有人敲门,一看,是一个风骚的女人。依稀认识,却记不得她的名字。
“你是?”黄光荣问。
“黄厂长,我是你手下的工人于小燕呀,不记得了,是周总介绍我来的。”那个女人地笑脸很妩媚,看得人心跳。
“想起来了。”黄光荣记得这个坏女人当初带给自己的麻烦,便冷着脸说:“你来干什么?”
“哟,厂长对我有成见,不欢迎我了。”小于女士一歪屁股坐到办公桌的一支角上。这一行为让黄厂长皱起了眉头,他没好气地说:“有事快说,没看到我正忙着呢?”
小于一笑:“听说厂子里有一笔款子没收回来?”
“谁说的?”黄光荣一阵紧张。
“不要管是谁说的。”小于从黄光荣桌子上抓起烟盒,从里面弹了一支出来,吊在嘴上,说:“我倒是想去收款,就是不知道厂长大人答应不。”
“去去去,别捣乱。”黄光荣很生气,这么多销售人员出马,甚至连自己也跑了好几趟也没有拿到一分钱,对方摆明了一分钱也不想给。这个女人去行吗?
小于“咳!”一声,很委屈地样子:“厂长呀,你就让我去试试嘛”她开始发嗲。
黄光荣有点招架不住:“你要去就去好了,不过,销售科可没出差费可拿。”
于小燕展颜一笑:“那点差旅费我还没看到眼里。这样,收回钱之后,我提千分之三。还有,将我调到销售科去,我在车间里干得烦了。”
黄光荣计算了一下,如果那钱能够收回来,千分之三也不过一万多块,没什么地。当然,能收回钱来,的确了不起,就让她进销售科去也算是人尽其才。便点点头,说:“你就去试试,我给你一周时间。如果收不回来,你还是回车间去好好干吧。”
“成交。”小于笑嘻嘻地跑到销售科去开收款证明了。
于小燕果然了得,出去不一周居然将钱一分不少地收了回来——wwwcn——这让黄光荣大跌眼镜,他本来还忘记了有这么件事情,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相信单凭这么个小女子就能将那么多钱收回来。直到销售科科长将那张汇票递到他面前时,黄光荣这才一阵狂喜。
“这个女人可了不得,了不得啦。”科长说:“黄厂长,想不到你老派出的人员就是精悍,一出马就手到擒来。厂长英明。对了,这个小于我是不会放过的,就让她跟着我干。人才难得,人才难得。”
“让她跟着你干,不妥当吧。”黄光荣有点汗水。他知道,有这个女人的地方就有事发生,可以预料,如果将她放到销售科会弄出多大乱子。
可销售科长却道,“唯才是举。老黄,若这么个人才你不放给我,我可对你有看法了。我也知道,于小燕和你有过不愉快。可这也不能成为你打击同志的借口。”
黄光荣无奈地点头,“你要人,我给你好了,别将她和我扯到一起。我黄光荣是清白的,我和小于是纯洁的男女同志关系。人我交给你,看好咯,她可是周易介绍过来的。出了乱子,我找你。”
科长哈哈一笑,“能出什么乱子?科室里都是穷人,叫人家还瞧不起呢。不过,你还别说,这个于小燕还真是个难缠的主。”
正若销售科长所说,于小燕是个难缠的主,至少在此之前,中间商李总在足足吃了她七天苦头。
刚开始时,李总一见到黄光荣派了个女人过来要帐,心头还一阵冷笑,“你老黄没办法了,找女人过来乱缠,我老李可不吃你这套。”见了于小燕,李总又拿出他那套悲情攻势。开始叫苦,说了一通企业如何如何困难,国内经济小气候如何如何糟糕,人民币升值对他业务的影响如何如何之大,自己个人家庭生活如何如何不幸福云云……说到动情处,李总眼眶微红,手足颤抖。
如果这样还向他要钱,那就是不人道。不厚道,不公道,缺乏起码的人性。
大凡到了这个时候,那些来要款的业务员都会心生愧疚,纷纷败下阵来。可惜,李总遇到的是于小燕这么一个滚刀肉,砍不断嚼不烂。
在李总痛诉革命家史时,她只掏出手机“滴滴答答”地打起了游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wwwcn——只不住点头,口中应道:“恩恩。呵呵。嘿嘿,好好……”这样半天下来,李总讲了个口赶舌燥。怎么也调动不起情绪。
正当他讲了个口吐白沫时,小于起身给他的杯子续了点开水:“李哥哥你喝水,别急别急呵,妹妹我听着呢!”她扬了扬手中的电话,“你继续说,不要受我的影响。”
李总有点沮丧,住口不说,正告小于:“小于,我也知道你今天来要钱地。可是,我真没钱给你呀。只好说对不起了。要不,你先回去,等有钱了我再通知你,你看好吗?”
小于不理他,继续玩电话,“什么,啊,钱的事情啊,不急。不急。我等你。不过,我不能回去,就呆在你这里吧。”
李总这回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给自己耗上了。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是没遇到过,也有应对措施。他立即板着脸,“你愿意在这里耗着,我也没关系。就住在我公司好了,吃饭就去楼下食堂打,不用给钱,我付。”李总开始耍流氓了。李总公司所在的大事五楼有一个食堂,大厦里的几家公司都在这里订了盒饭,一份也不过五块钱。就算小于在这里吃上一年,李总也负担得起。
他也作好了论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小于立马站起来,“住你办公室,不不不,环境不好。再说,我也不习惯吃食堂,我还是回酒店去住好了。”说完话,小于便拉开办公室大门往外走。
李总大喜,“好走好走,以后常来。”他非常高兴,想不对这个牛皮糖就这么被打发走了,也真是轻松。
不过,内心之中还是有着一种隐约的担心。
等李总接到一个客户的邀请去赴宴时,他地担心成为现实。正当他哼着歌曲开着车行驶在路上时,从后排座位上传来掌声,“李总的歌喉真是美妙啊!”
李总一惊,几乎将车冲上人行道。等他惊魂未定地将车停靠在路边,回头一看,原来就是那个叫于小燕的女人。他怒吼一声,“你你你,你怎么跑我车上来的。”
于小燕得意地一晃手上的铁丝,道:“要开你的车锁还不容易,不好意思,我以前也是在外面混的。现在我遇到困难了,没地方住,我看你车不错,干脆就在这里面对付几天。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出来混,讲究一个义字。你不会介意吧。”
“你神经病,要住你就住这里好了。如果我车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会报警的。现在我要去吃饭,你马上下车。”
“吃饭,好呀!”小于眼睛一亮,“正好,我肚子饿了。有饭吃我也去。怎么,不乐意,你拿钱给我,我马上离开。那么多钱,我就算是吃鲍鱼鱼翅都够了。”
“要去就一同去好了,谁怕谁呀!”李总也光棍,不就是带个女人过去吗,没什么了不起。
接下来,李总马上为自己这一糊涂的决定后悔了。今天这个客户对他很重要,关系到一笔上百万的生意。到了饭店,开始吃饭,谈生意。
还没等李总开始说话,小于首先端起酒杯向客户粘了过去,嗲声嗲气地敬酒。
那客户也是个色中饿鬼,闻到了腥味,眉开眼笑,什么生意不生意且放到一边,立即同小于大喝起来。偏偏小于本身酒量惊人,半小时不到便将那客户灌趴下。
这下,李总地这笔生意便谈不成。而且,那客户也是带了女眷地,小于这么一搞,那女眷认为这是李总在搞鬼,一直恶狠狠地看着李总。如果不出意外,李总的这笔生意会遇到很大阻力。
吃完饭,李总气冲冲地对小于说:“你搞什么,搞什么呀,这么坏我事我们没完。”
小于无所谓地喷着酒气,说:“给钱我就不给找麻烦。”
“你你你……”李总气得说不出话来,跑到总台给小于开了个房间,然后将房卡在她面前一摔,“好了,给你看了房间。这下你满意了吧,不许跟着我,不许再睡我汽车里啦。”
小于接过房卡,笑笑,“有酒店住,我还去你汽车里干什么。难不成想和你做那事情。对了,如果你将钱付清,我一高兴,没准愿意。”
李总如见蛇蝎,避之惟恐不及。
总算打发掉小于,李总忙了一天,很晚才回家,刚一进门却看见小于正好在自己客厅里忙忙碌碌地擦着地板。她穿了一件低胸衣服,一动一静之中,胸口两团白肉惊心动魄地晃动。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钻到自己家里来的。李总感觉脑袋都麻木了。
他指着于小燕大叫:“你你你……”
还没等李总说话,小于立即笑着用作着地声音腻声腻气地说:“先生您回来了,您忘记了,我是你请回来的保姆呀!”
“我我我,我什么时候请你回来做保姆的?”
这个时候,李总的妻子跑过来,寒着脸叫丈夫见寝室。
一进门,李总夫人就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老李,你这个老不正经的,请的什么保姆,看摸样简直就是一个小姐。你那点花花肠子你以为我不知道。看那妖精的摸样,和你一定很熟。该死的,居然领回家里来了。”
李总连呼冤枉,在被妻子狠K了几下后,自动请缨,要去辞退这个妖里妖气的保姆。
李总跑到客厅,走到小于面前,“回去吧,回去吧,否则我不客气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李总咬牙切齿。
“要知道你家地址很简单。”小于冷笑,“我去邮电局帮你交电话费,单子上有你地个人信息。对了,不给钱我就不回去。反正回去也没工资拿。不如就在你家当保姆,白天帮你做家务,晚上陪男主人睡觉。工资,随便给几个叫好。”
李总毛骨悚然,他知道,这个女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他自来怕老婆,虽说在外面包有二奶,可从来没想过要拆散自己的家庭。
他只能投降了,“好吧,你快走,明天过来,我划款给你。”
“谢谢你,我的好哥哥。”小于探头在李总腮帮子上“波”地杵了一下。
这个时候,李总夫人正巧走出来,见此情形发出一声怒吼;“老李,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和你拼了。
意料之中,第二天,李总欠劳保用品厂的货款全部付清。至于老李同志是如何被老婆收拾的,那已经不在于小燕关心的范围之内。
收到货款,皆大欢喜。黄光荣厂长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周易,问什么时候将那一百万还回去。
周易说,这个事情要换一种方式。你那一百万我在其他地方借来上缴总公司了。现在要还你就还给借钱的那个人好了。
周易说:“那个人叫王宛本,明天我叫他给你那边去拿。”
讲完电话,周易给宛本打了个电话,“宛本,明天帮我个忙,去收一笔钱。没什么大不了地,你带身份证去过一到手续就好。很简单的。”
周易没想到,这一百万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要知道是这样,他一定会重新选择的。
本来,应该支付给总公司的这一百万管理费是以青年服务总公哥的名义打帐过去的——wwwcn——因为这钱被劳保用品厂挪借,没有办法,周易只得私人掏腰包,从自己帐号里划了一百万出来,让劳保厂出具了一张借条。
借条上写着:兹,借用王宛本同志人民币一百万圆整,为期两月。松江钢铁公司联合企业劳保用品厂。
下面是劳保厂厂长黄光荣的签名和红红的印鉴。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宛本做的。当初,周易只让宛本将身份证复印件给了他,宛本本就是一个昏昏厄厄的人,也就这么将身份证复印了一份过去。
现在到了归还借款的时候,这就需要宛本亲自出面才能完善所有手续。
周易也防有他,直接写了一个帐号给宛本,吩咐道:“你抽时间去劳保用品厂走一趟,去找黄光荣厂长。让他将钱过到这个帐户上。对了,具体手续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办的。”
宛本一翻白眼:“周易,你叫我去我就得去呀?那不很没有面子?”
周易一笑,“去不去由你,不过,你以后若需要我帮忙,我可就不给面子了。你自己考虑。”
“去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就不去。”宛本“切!”的一声,扬长而去。只留周易一个人在原地发呆。这个小舅子还真是不好说话呀!周易考虑了半天,决定还是先给他点甜头再说。小舅子宛本就是一个没便宜占,就不肯挪窝的主。
周易想了想,正打算给宛本再打给电话,准备先给他买套衣服再说。前一段时间,宛若告诉周易说,宛本想买套西装,让她这个大姐出钱。于是,宛若给宛本买了一套一千多块的。没想到宛本却瞧不起。说,这种国产的牌子他不感冒,要买就买阿曼尼。宛若本不知道这个叫什么阿的牌子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也就点头答应了。结果到商场一看,吓了一跳。这种西装动辄好几万,那不是要命吗?
后来,宛本的西装自然是买不成了。倒便宜周易多了一套新西服。
现在,周易倒是在考虑给宛本买一套阿曼尼贿赂一下这个小子——wwwcn——
还没等到周易跟宛本说这件事情。宛本又达电话过来,很爽快地答应周易,说他愿意去帮周易过帐。
周易哈一声,说,你这个小子怎么转性了。
宛本俏皮地说了一句,“我亲爱的周总,你这么大的经理,平时瞒我们瞒得可紧了。”
周易一笑,说:“谁瞒你们了。我都说了,我是经理。你们偏偏不信。”
宛本很是气恼,说:“现在满大街都是经理,扔一块石头出去就能打到一个。谁知道你这个经理大成这样,手头这么多资产,恼火,怒了!放心,大经理地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去把帮你办。以后,你可要多提携小弟哟。”
周易:“你我兄弟还说这些。你好好做人,我和你姐自然会关心你。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秘密。”宛本神秘一笑。
事情是这样。
宛本这段时间在公司的工作非常不顺。已经半个多月时间没有卖出去一样东西。既然卖不出去,也没什么办法。宛本做事本就不是那种非常有韧性的人。见销售方面没有什么起色,也就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来。每天去公司报个到,便上街去打打游戏,找朋友玩玩。就这么将日子一天天打发掉。
因为表现实在太差,公司的老板芶得宽忍无可忍了,这天晚上打电话过来找到宛本:“王宛本,你这段时间是怎么搞的,一点成绩都没有。我可不是慈善家,不养闲人的。”
宛本无所谓地回答说:“贤人,恩恩,多谢夸奖。我是这么认为地,卖出去多少东西并不能和一个人的能力直接挂钩。我宛本自来就是办大事的人。小生意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芶得宽经理立即气得额角青筋暴露,“好好好,你王宛本是个人才,是要干大事的。我这里的池塘小,容不下大龙。你还是换个地方吧,以免耽误了先生的前途。”
宛本:“老芶,你这是想炒我鱿鱼?事情可不这么简单,按照劳动合同法,你该赔偿我。怎么说也得赔我三个月工资先。”
“好好好,我赔你,我惹不起我躲得起。”芶经理心道,宛本每月也不过三百圆底薪,给他三个月的也不过一千圆不到。罢罢罢,就到送瘟神好了。
宛本本就上那个班上得腻味,现在离开居然还有一笔小钱可以拿,还就最好不过。
第二日,宛本兴冲冲回公司,见了芶得宽,笑嘻嘻地摊开手,“芶总,给钱,我走人。大家两不相欠。”芶得宽笑眯眯拔开他的手,道:“谁说要开除你了。我不但不开除你,还要给你升职加薪。要不,你干脆做我的总经理助理好了。”
宛本一下子懵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好象没发烧吧,今天地太阳是从西方出来地?”
芶总很是歉意,说:“当然,这个职位有点委屈你。我也知道,我们公司也留不住你这个人才。毕竟,有那层关系,你总要自己干的。以后正生意上,你可要过关照我呀!”
“等等,我怎么糊涂了。”宛本瞪大眼睛。
芶总说:“你不是有个姐夫叫周易?”
“是呀。”
“是青服社的总经理。”
“是呀,那又怎么样?”
芶得宽竖起拇指,“青服社,可了不得啦。你姐夫周易,真正地人才。”
“切!一个小公司的经理而已,一抓一大把。”宛本撇嘴。
“青服社还……还小公司。”芶总张大嘴巴,“十多家分公司,亿万资产。宛本老弟,不是哥哥我说你。你姐夫指缝里漏点生意出来就够你吃一年的。”芶总亲热地握住宛本的手,“老弟,这样,名义上你是我的经理助理,实际上我们是合作关系。有生意我们一起做,砖了钱,我们对半分。”
“啊!”宛本楞住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姐夫居然掌管着这么大一家公司。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可真得到动些脑筋捞上一笔。
所以在得知周易让自己去帮他办事时,宛本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让芶总借了一辆车兴冲冲地直奔劳保用品厂而去。
临行的时候,芶得宽还不住叮嘱宛本,“去看看劳保用品厂要不要电器标准件什么的,有的话,弄几笔单子回来。您也赚点烟钱不光——”
“知道了,不就是一点小生意罢了,这么麻烦。我跟他们厂长打声招呼就成。”宛本意气风发,得意扬扬。
到劳保用品厂前宛本刻意地打扮了一番,一身白色装束,白卡克,白裤子,白皮鞋,只墨镜和头发是黑的。配上芶总借给他的那辆轿车,活脱脱一个资本家少爷摸样。
到了劳保用品厂,等车停稳,他走下车用手理了理头发,用力一甩,然后对着门卫拿腔拿调地说:“你们厂长,对对对,就是那个叫什么黄光荣地厂长在哪里?”
门卫一看:“呵,这个小开倒蛮像回事。就是说话太臭。”便没好气地指着办公大楼说,“就在楼上,自己去找。”
“办公大楼不错嘛。”宛本点点头,“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这样的态度是不好的,非常不礼貌。极其不礼貌。不过放心,等下见了黄光荣,我不会向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门卫傻着眼发呆,自言自语:“谁和谁一般见识呀!”
宛本一听到这话,立即大怒,便要和门卫开始吵。正巧,黄光荣的办公室主任路过这里。见情况不对,忙上前喝止住门卫。微笑在和问宛本,“请问您是谁,来我厂做什么?”
宛本立即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说:“我是周易的弟弟。”
办公室主任皱了一下眉头,心道,周总这么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这么会有这么一个弟弟。不对,周总好象没有什么兄弟。不会是来诈骗的吧?
主任马上小心地问,“请问你是周总的什么弟弟,叫什么名字。”
宛本很满意办公室主任恭敬地态度,得意地说:“我是他的小舅子。”
办公室主任“哎哟!”一声:“原来你就是王宛本,快快请上楼去,黄厂长正等着您呢!”心中却大不一为然,腹诽道:“这个王宛本怎么这种素质,开口闭口是周易的舅子。哪里有这么介绍自己的。传出去还真有点丢人。”
宛本点点头,走了几步,回头摘下墨镜,瞪了门卫一眼,似乎是在说,“小子,记清楚我的模样,以后不要认错人。”
门卫也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办公室主任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摆了摆头
魔鬼词典里好象有这么一句话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格,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什么东西不能背叛,
宛本对金钱其实没有什么概念,他今年二十出头,按照国家政策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wwwcn——可是,宛本父亲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传统的人,自然有传统的思维方式。老爷子在女儿来到这个世界后,感觉失望无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为人师表加上是工职人员,计划生育政策是不容许破坏的。所以,老爷子就想了个办法,让宛若妈妈回山东老家给宛若弄了个残疾证明,这才有了宛本这个男丁的出现。
所以,宛本一来到这个世界虽然算不上是含着金汤匙,但至少也是含着贵重金属来的。自小,宛本都是在全家人的溺爱中长大的,可以说是衣服来伸手饭来张口,到后来参加工作独立池没有为金钱上的问题操心过。
也因为如此,对于金钱他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即便他经常为没钱花而感觉苦恼。
在他心目中十万八万还真不放在眼里,也没感觉到这些钱究竟能做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如果有一天,有一百万放在自己眼前,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他心理承受的水准。实事也是如此,有的东西一但突破底线,拨动事件进行的手就交给魔,鬼欲望自来就是魔鬼的领域。
其实宛本在这一事件中只不过充当一个承头人的角色,从头到尾本来没他什么事。就拿今天来说,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找到黄光荣厂长,出具自己的身份证明,证实自己就是当事人,然后让劳保用品厂将那一百万打到周易指定的帐号里去就行。
其实,周易这么做也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如果他直接让黄光荣将钱打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若传了出去,影响不好,有心人必定要拿来大做一番文章,传递周易和劳保用品厂进行不合法交易的谣言。
现在转手宛本过一道手,就有了一道必要的缓冲,就算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周易到时候可以来一个全不知情,一推了之。
周易这也是谨慎过度了,他还是不太熟悉国营大型企业的操作模式,做起事情来难免胆量不足。
宛本来到楼上,与黄光荣厂长见了面,双方一阵寒暄,一开始,二人还没有谈到归还那笔资金的事情——wwwcn——作为上级领导地小舅子来到工厂,黄厂长总不能直接交代让财务科划款,然后将客人送走,这样既不礼貌,也显得劳保用品厂的几大领导不会做人。
中国人做事一般都不直奔主题,而是先谈点其他联络下感情,然后心照不宣悄悄将事情办了,实际上划款的事情也是周易和黄光荣事先谈好了的,根本不需要和宛本多说什么废话。
难得和周总的直系亲属见见面,黄厂长觉得这个机会难得,便不紧不慢地给宛本泡好茶递过去一支烟,开始侃大山。
一开始,宛本还没意识到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他也不感兴趣。现在,好不容易认识一个企业一把手,怎么说也得弄点好处。于是,他便开始和黄光荣谈起了想在劳保用品厂做点生意的愿望。
黄光荣在得知道宛本是买标准件和电器开关时,一笑,不说话,只上下端详着这个青涩的小伙子,一脸不以为然。
宛本被黄光荣看得心中不爽,有点着急,虽然他对公司老总芶得宽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过,刚才借车时,芶得宽可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再说自己若能给他弄点生意回去,说起来也挺有面子的,便有点沉不住气,“黄厂长,你是怎么想地?”
黄光荣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要同厂里做生意呀,好的好的。”
黄厂长的态度让宛本有点生气,语气也开始硬起来,“怎么,厂长不给我面子,还是不给我姐夫的面子。”宛本现在连周易的名头都抬出来了。
显然,宛本的不稳重让黄光荣皱起了眉头,心道,周易这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怎么摊上了如此一个笨蛋小舅子?动不动就将周易的名字挂在嘴角,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即便心中不快,但黄光荣的不快神色仅仅在脸上一闪而过,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这才热络地说:“宛本呀,你所说地标准件和电器开关是不是你自己地生意?”
宛本说:“不是我自己的,是公司的。我在公司里做副总经理,常年跑业务地,黄厂长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话。”
黄光荣笑笑,掏出一支烟递给小伙子,拍拍他的肩膀,“宛本老弟说句实在话,我们厂里的这点小生意做起来有什么意思。而且你那么多钱还帮人打工,有意思吗?既然有周总这层次关系在,而我也和周总是好朋友那么,我劝你一句,与其让别人利用你姐夫赚钱,还不如你自己干。”
被黄厂长以长辈的姿态教育了一阵,宛本脸上一红一白他呐呐地说:“可是,我倒是想做大生意一来,没有有什么好做所二来,我也没那么做资金小本经营,混口饭吃。”
黄光荣又是一笑:“老弟,是自己人我才提醒你一句,你姐夫有意向想将我这家劳保用品厂扩大规模。而且,我们的劳保福利牌子也批下来了,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生意,估计有得做,至于资金方面,呵呵。”黄厂长一笑:“别骗我老头子了,你那么有钱,随手就借给我们厂子一百万,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呢。你先在这里玩玩,等下一起去吃饭,我叫他们将那一百万还给你。”
“呵呵”宛本陪着黄光荣一阵干笑,他心理奇怪这个黄光荣究竟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借给他一百万了?今天来这里,宛本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周易让他来他就来了,难道周易就是让自己来收那一百万的?
现在听说有一百万,宛本心里咯噔一声试探着说,“也没什么了,对了,等下你是要还钱给我1这么急?”
“应该的应该的,还真得感谢你你姐夫也说了,让我快把钱还上”黄光荣一阵感激心中有点郁闷,这个小子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成功人士地气质,却那么有钱,看来,平时周易没少照顾这个小舅子,大概全是利用关系挣的吧?
宛本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原来真有那一百万呀!他心中一阵狂跳,一种奇怪的想法在心中升起。想不到周易居然这么有钱,怎么连姐姐也不知道,如果姐姐知道,上才和自己去买西装时怎么会那么小气,一点都不像有钱人。对,肯定是这样的。周易自己攒的私房钱,他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还有其他心思不成。这个白眼狼,为了挽救这个和家庭离心离德的家伙,我还是先将那一百万取出来,直接交给姐姐好了。想到这里,宛本非常生气,也给自己即将开始的行动找到了法理依据。
他立即对黄光荣厂长说“这样,我现在需要现金,马上就要去支付一笔生意上的往来款项,再到银行过挺麻烦的。饭我也不吃你地了,我很忙,马上要走。”
黄光荣有点为难,“现金我们可没那么多,还是转帐吧。你姐夫不是给了我你的帐号吗?何必那么麻烦。”
宛本心道,要转帐我还跟你说个屁。便笑着说,“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和人家有经济纠纷,如果你将钱过到帐上去给人家一查不就查到了,到时法院冻结帐号,我不亏大了?还是现金吧,再说,我也没其他的帐号。”
黄光荣“哎哟!”一声说:“原来是这样,我还险些做了错事。不过,真没那么多现金。现金支票行不行?你自己去银行取。”
“也好。”宛本点点头,“那我去财务科办手续了。”
黄厂长还是觉得不妥当,笑道:“我还是先和周总说一声好了。”
宛本吓了一跳,心道,你先跟周易说,那不暴露了。
还好,宛本虽然有诸多毛病,却是个非常机灵的人,他对黄光荣说:“哪里能麻烦你,我还是直接给我姐夫打个电话过去好了”说完话他便拿起电话拨通了周易的电话:“周易,我是宛本,对对,我现在在黄厂长这里什么事?没什么事情,是黄厂长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想先向你证实一下。没什么了,我不生气的,毕竟,这种事情谨慎一点是好的,我叫他给你通话。”
宛本提着电话,对黄光荣笑道:“我姐夫想和你说话”神情有点吊儿郎当。
黄光荣接过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周易已经开始讲话:“恩,黄厂长,那是我弟弟。恩,把钱转过来,让他去财务办手续吧。我现在很忙,有客人来了,就不跟你多说。
“再见。”周易很忙的样子,这种小事他还不放在心上。
电话挂断。
黄光荣这才安下心来,笑道:“好的,宛本老弟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宛本在自己心中竖起了一个胜利的标志。
事情很顺利,现金支票也办好了。于是,宛本向黄厂长道了声别,开车直奔银行而去。
一百万圆写在纸上和真实地摆在面前是两种概念,当一百叠大钞落到宛本手里时,他已经忘记要将这钱给姐姐的想法。
眼前是一片通红透过这片通红,宛本似乎看到了灯红酒绿,看到了纸醉金透,看到了现代都市特有的糜烂而幸福的生活。
刚才周易的确很忙,忙得顾不上去关心那一百万——wwwcn——
自从做了这个青年服务总公司的总经理之后已经快一个月了,周易觉得是时候给江北同志打个电话,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虽然剻江北一直都没有在周易面前说明他的身份,或许老人家想以一种忘年交的形式来和周易交往。但人和人是有身份区别的,老剻可以这么想,但周易却不能这么做,也是时候捅破彼此之间的关系重新定位的时候了。
于是,周易用办公室的座机给剻江北打了一个电话:剻老,我是周易呀,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能拜访您吗?
剻江北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洪亮,显得中气十足,呵呵,是周易啊你想见我。呵呵,终于想起我这个老头子了。不过,很遗憾你见不到我。
周易很奇怪:剻老,怎么见不到您了?
剻江北回答说他现在正在美国孩子们那里,估计要住一段时间才能回国。
反正我一个老头子,已经退休,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干脆就休息好了。
周易诚恳地说:剻老,您老是德高望重,我们这些小辈还需要你来掌舵呢。
剻江北有点诧异:“你都知道了?”
周易:呵呵,老剻,你不地道。直接跟我说你是集团公司的党组书记董事长不就得了,那样,我也好来巴结你。现在你一下子将我提拔到这么高的位置,将来我摔交了,岂不要摔死太可气了——wwwcn——
周易换上朋友之间开玩笑的态度,他知道,对付这个老头子,你不能和他太正经,否则便生分了。老人家既然将他提拔起来,那就是将周易当成自己人,自己人之间说话自然有自己人的方式。恐怕老头子更喜欢那个口无遮拦的周易,而不是畏首畏脚的下属。而这样的下属,剻江北一抓一大把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剻江北呵呵一笑说:的确,我是向组织上推荐过你。不是处于私心,而是我觉得你真的适合这个工作。古人说得好,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我只是向组织说,周易这个人适合做青年服务总公司地经理,而不是说,周易这个人和我关系不错。
周易一笑:哈哈,老剻,说不过你了,不过你这么弄,我真的很生气。老实说,你把我弄到这个位置来,是将我放在火上烤。我还是喜欢以前在车间里的逍遥日子。做完自己的活,天王老子都管不了,那才自在呢。
剻江北一笑:那我向你道歉,的确,实现没听你的意见,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你还年轻,不能混日子。虽说在什么岗位都是工作都能做出自己的贡献,可贡献有大有小,能够充分发挥出自己的能力不是更好吗?对了,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不是很顺利。周易说,全是亏损企业,干多久是多久吧。
周易又汇报了一下整个青年服务总公司下属企业地经营情况,最后苦恼地说,除了劳保用品厂就没有一家赚钱的单位,干得都快没心肠了。不过,请老领导放心,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一年之内保证让所有企业起死回生。另外,地就不要卖了,给个机会,也给那些工人们一点机会。我实在想不出,离开了这些企业,工人们还能去哪里?
周易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总公司突然下文解散整个青服社,然后将所有的土地都卖掉。那样一来,自己这个总经理可就空欢喜一场,就成了一个笑话。现在同剻江北说起,周易直接将工人的利益摆上了台面。如果总公司还执意卖地,就不得不考虑下这么多工人的安置问题。
剻江北回答说:土地的事情还不卖,也没什么可买。你不用担心,毕竟,先阶段公司的主要任务是安定和团结,经营的亏损不能用卖地来弥补,周易你放心地干,不要顾虑。
周易吃了定心丸,心中高兴,又说剻老,虽然有您地大力支持。不过,这么多家企业我干起来也吃力。
有地企业要扭亏为赢很简单,有的却是短时间内看不到什么希望。如果有人拿这点说事情,我就无话可说。
周易在这里也埋下了一个伏笔,他在上任前拍胸脯保证过,要在一年之内将所有企业救活。可问题是,有的部门和单位根本就是纯粹地福利性质,历史使命就是赔钱。如果有人拿这种单位说事情,哪怕有一家企业亏本,周易也有下课的理由,这就不得不事先打预防针了。
周易和剻江北正说到这里,宛本的电话就打到周易手机里来。周易没办法,只得匆匆地打发掉宛本和黄光荣,继续和剻江北通话。
剻江北明白周易的意思,安慰了他一句,说,这样吧,你大胆干。也不要求你将所有企业都救活,那不现实,首先,该交的管理费一分都不能少,其次,总体看来,青年服务总公司要有很好的效益,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效益。
周易苦笑,老剻,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我又没有金手指,你让我点石成金呀!
剻江北一笑,小子,要有信心这样,我正在美国考虑项目帮你弄一个。
“有什么好项目可干,我可没钱”周易开他的玩笑。
“我不管你有钱没钱,先给你引进一个项目资金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不弄个新项目,靠以前那批人那几个厂,你公司想赚钱怕不那么容易吧?”剻江北说,“有这么一个项目,美国这边有人向我推荐一条塑料吹塑机生产线,GE的产品,质量那是没说地,价格也公道我的意思是,反正劳保用品厂也有现成的厂房和工人,何不让他们转产塑料瓶子呢!现在这么多家矿泉水厂和饮料厂,前景应该不错的。”
“太好了,”周易几乎好欢呼起来,塑料瓶子的市场应该很好。如果做得好了,靠劳保用品厂一家就可以养活公司其它的部门的工人,何乐而不为?
剻江北的意思很简单,甚至和周易的预想高度一致——wwwcn——既然青年服务总公司的整体经营情况已经恶化到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步,而又不想壮士断腕地卖掉干净。那么,抓几个龙头项目,竖两杆大旗,来一个一白遮千丑,给人以希望势在必行。
劳保用品厂的经营一直良好,是唯一的能够赚钱的企业。现在又挂上福利厂的牌子,所有税收一概减免,何不在这个良好的基础上好好做做文章。
剻江北所提高的引进一条塑料瓶生产线的提议很好。据周易了解到的,市场上有十多个品牌的矿泉水品牌,一旦劳保用品厂的塑料瓶生产线安装完毕,开机生产,只需要抓住其中两个饮料厂就能够活得很好。
像这种塑料瓶生产线属于不大不小的项目,说它不大,相对于一些过热的项目来说,利润还不足以达到让投资者追捧的地步。这种项目利润率不高,有是一个长期的经营过程,对热钱没什么吸引力;说它不小,实际上,这条线怎么也得投资上千万以上,也不是一些中小散户所能承受到。
所以,这么一个在夹缝中的项目,正好适合青服社这种劳动力过剩的有场地有资源的公司。恰如为周易量身打造一般。
放下电话,周易立即兴奋起来,立即站起来对曾琴说,“曾主任,请个假,我下去看看。”
曾琴说:“周总要去哪里,我马上安排车。”
周易:“去黄光荣那里看看……算了。”他沉吟片刻,突然问曾琴,“劳保厂的厂区图你有吗。对了,劳保用品厂旁边是的地是哪家的?”
曾琴回答:“厂区地区我有,旁边的土地是哪一家,我要查查。”
“准备一下资料。要不,你现在跟我走,我们去现场看看。”周易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叫上树元华。然后对曾琴说:“我在车里等你,快点。”
周易确实有点着急了。如果不出意外,剻江北已经开始在和美国人谈引进生产线的事情了,自己这边需要迫切完成的工作是选择好生产线的安装地址和……资金的筹备。千头万绪,还真不知道从何做起——wwwcn——
不管怎么说,一样一样办吧。
在车上等了不到十分钟曾琴便抱着一大堆地图冲下楼来,周易开了车门,扶自己地办公室主任上车。笑道:“想不到有这么多资料啊。”
曾琴的额头上粘了点灰尘。她笑道:“松钢是老企业,资料自然是完备的。”
“恩,开车。我们一起去劳保用品厂附近转转。”周易对小树说。
一路上,曾琴一边打开地图一边同周易说:“劳保用品厂占地六十亩,土地产权属于我们松江集团。当然,这样说是不准确的,国家土地政策归定,土地所有权属于国家。企业和个人只有使用权。为期六十年。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到现在已经快六十年了,当然,松江集团是国有大型企业。土地使用权可以继续顺延下去。这个已经是总公司那边要办的事情。”
周易打断她的话。“不说这些,你说说,劳保用品厂还有空地吗?我需要最少四十亩的空地安装一条生产线。”
曾琴摆摆头。很遗憾地说:“周总,实在是挪不出地方来了。劳保厂那边已经很挤了。连库房都是租用学校的教室呢。”
周易又问,“如果厂里挪不出空地来,那么,在附近还能不能找到一快地出来。”
曾琴一呆:“我想想。”
“那你就快想。”周易笑笑摊开地图,用手指点了点劳保用品厂西北角地一片,问:“这是什么地方,看模样很大呀,有一百亩吧?”
“是那里呀!”曾琴微笑:“那地方是印刷厂的土地。”
周易一呆,据他所知道的。这家印刷厂非常小,只有两台三色机,二十来个工人。
平时也没什么生意,就印印学生作业本和街道小厂的小商标。早就困难得连工资都发不出去,有能力的工人早就跳巢到了其他单位。剩下的这二十来工人都是年过五旬,眼看就到退休年龄,也就这么混着等着吃退休金。
周易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家企业也有这么大一快地。真是纳闷了。
大概是看到周易的疑惑,曾琴笑着解释说,那是旧体制决定的。老厂嘛!再说。以前的人们也没有成本概念,什么东西都往大地方向整409呵子不大,却修了职工宿舍、食堂、澡堂和一栋三层小办公掣髅,真正属于生产地空间却被挤压到最小。当然,这些建筑历经时间风雨的腐蚀大都已经便成了残砖废瓦。现在厂区内野草凄凄,只二十来个白头老人闲坐述说上一世纪的故事。
“很好,就那个地方。”周易用手指在那块地方使劲戳了一下,在上面戳出一道痕迹,“曾主任,知道国营老厂最大地好处是什么吗?”
不等曾琴回答,周易接着说:“土地,就是土地。有太多闲置的土地可以拿来做文章。从某种意义上我是赞同总公司领导们卖地的主张的。可是,我却要强烈地反对。因为,如果买掉土地,你我都要变得一无所有。那么,就让我们将这些闲置的土地都利用起来,全盖上厂房、企业吧。”
“什么,卖地?”
“对,卖地。总公司领导不但想卖地,而且想将整个青年服务总公司的所有产业都卖掉。”周易哈哈一笑,“然后,我就成了个光杆司令。很有意思。可惜,我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曾琴也是第一次听说总公司领导想卖掉整个青年服务总公司的事情,顿时花容失色。即便她的表情和花容完全靠不上。
曾琴也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么高的位置,如果青服社一倒,她虽然可以换个地方继续干。可再不可能走上主要的领导岗位了,她毕竟已经这么大年龄,还能干出一番事业吗?去他妈地吧!也就是在这一刻,曾琴这才决定全力帮助周易。
在整体拍卖青年服务总公司,整个领导集团集体下课的威胁下,所有的人都团结在周易身边。这也是周易现在想做的。
到了印刷厂,周易用脚步丈量了一下整个厂房的大小。曾琴说得没有错,这块土地真有一百亩,不大不小正适合安装那条生产线。
本来,曾琴还打算向周易介绍一下印刷厂的厂长的。但周易现在完全没有见那个下属的心思。他们进来的时候,工人们也没过问,各人干个人地事情。看得出来,工厂的管理很散漫。从这一点看,这个厂长也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周易对他不感兴趣。
走了几分钟,周易来到围墙边上,围墙那边就是劳保用品厂。双方仅一墙之隔。同印刷厂的一片寂静相比,那边却是热闹非常,景气得很。
周易干脆吊到围墙上,想将头探过去看看。
围墙很破,红砖砌成,上面长着青苔。周易用手一抠,居然抓下一快砖来,整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险些摔了个大马趴。
他苦笑着拍了拍手,用脚踢了踢围墙。
墙一阵晃动,倒把周易惊得连连后退。
小树忙找来一个板凳,搭在围墙下,说:“周总踩上面看,小心别摔着。”
周易这才踩在围墙上,将对面看了个清楚。
围墙那边是劳保用品厂的一个花坛,花坛过去是一片小小的空地,也没有建筑物挡着。如果拆掉围墙就可以将两个厂直接连成一片。征用印刷厂的土地之后,不需要做太大改动就可以直接安装新机器。
正在这个时候,周易突然看见宛本从劳保用品厂的办公大楼走出来,得意扬扬地开着一辆轿车离开。他知道,这个小子将款子划走了。便摸出手机,给宛本挂了个电话,“宛本,款划到帐户上去了。”
“啊,是周易呀,我是宛本。对对,划出来了。我现在去银行呢。等下再联系你。”宛本的声音有点怪。
周易正要说些什么,一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围墙下,抬着头看着周易,“请问,你是青年服务总公司的周易周总吗?”来的是印刷厂的全体干部。
周易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摸样非常不雅观,老脸一红,正要跳下来。曾琴忙伸出手去扶,“周总小心。”
印刷厂的厂长和几个干部立即开始汇报工作。
可惜周易现在一是挂念宛本划款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二是惦记着拿印刷厂这块地该怎么弄,也没什么心思和他们多墨迹。对付了两句,好不容易从印刷厂脱身离开,再一挂宛本的电话,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刻板的女声:“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周易苦笑着收回电话,“这个宛本在搞什么名堂,手机居然接不通——wwwcn——”
“什么?”曾琴问。
“没什么,是我的一点家事。走吧。”周易向小树点点头,“回去。”
小树应了一声,将车开得飞快。
曾琴提醒周易:“周总,是不是该去黄光荣厂长那边看看?怎么说也走到人家家门口来了。”
“不去。”周易笑笑,“我暂时不想见他,免得乐坏了那家伙。”关于新引进一条塑料瓶生产线的事情,周易觉得还不到告诉他的时候。这个事情还有许多变数。
土地的问题现在是解决了,也不需要花一分钱。但接下来的资金缺口却非常大。首先,购买设备需要一千多万,建设厂房、库房也需要上千万。这笔钱若要想从总公司那些大人们口袋里掏无疑是与虎谋皮,想都不要想。
那么,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可这个办法从什么地方想呢,也只有通过银行贷款。问题又出来了,银行贷款需要抵押,需要关系。抵押方面倒没问题。青年服务总公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抵押品。土地一抓一大把。可总公司会答应吗?
问题绕了一圈,又绕到资金问题上面。剻江北已经同自己打过招呼,资金方面青年服务总公司就不要再向上面打主意,要自力更生。
周易想得头疼,又给宛本打了个电话,依旧接不通。心中不禁有点恼火。
车在街上开不了几步,遇到红灯,停了下来。
见周易脸色不好看,小树和曾琴也都很自觉地不说话。车内一片寂静。
周易无聊地翻看着手机上短信,突然翻到一前几天收到的银行值班经理老熟人杜林发过来的短信,上面写着:“这么久都没联系了,忘记老朋友了。又些话我想同你说,却又不好意思。我给你留了言。请拨打号码XXXXXXX收听。”看来,这个女人中病毒了,一开机,就到处乱发短信。
当时,周易看了,也就一笑了之。
现在突然翻到,心中却是一动。为什么不去她那里碰碰运气呢?没准会有所收获——wwwcn——就算达不到目的,至少对也可以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周易立即拨通这个从来没用过的号码。自从上次和杜林在银行分别之后,他们还没联系过。后来,周易一忙,也就忘记这个曾经的,另外一个世界的老熟人了。
电话那边传来杜林的声音:“您好,我是中国建设银行XX分行XX分理处值班经理杜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这一连串程式化地行业服务用语说得字正腔圆又急又快。
周易:“您好,是杜林经理吗,我是周易啊。”
那边很亲切地说:“啊,是周易老板。我知道的。请问。
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呵呵。”周易一笑,“前两天你发了个短信给我,我最近很忙。一直没来的及回话。今天得空,就打电话过来。”
“短信?”杜林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
周易解释说:“你不是发短信过来说你给我留言,可我打你给的那个号码,却什么也没有。这不,我就打过来问问你要不要紧?”
杜林“咯咯”地笑起来,“那是……哈哈,不是我发的……对了,最近您还好吗,周老板?”
“还好了。”周易说:“不要叫我周老板,我也不是什么老板。我一国营企业的干部。叫老板怪叫人不好意思地。”
“啊,周易你是国有企业的干部,还真看不出来。肯定是老总一级。”杜林夸张地赞叹。
“刚提上去的。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的一把手而已。”周易怪不好意思的,“对了,我有事想请教你,在银行你吗?我马上过来。”
杜林说,“我今天休假,正在买菜,准备犒劳下自己。这样,我们改天见见面。”
“不了,很要紧的。我要马上见到你。”周易语气坚定,“你在什么地方买菜,我立即过来。”周易是了解这个人的,通过另外一个世界的经验,对这个女人,你就得采取主动。否则,让她拖上你几天,只怕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
“那好,我在XX菜市场。我们见面谈。”杜林说了个地址。
周易忙叫小树将车开到那个地方,跳下车,对曾琴和小树说:“你们回去吧,估计很要点时间。你们就不要等我了。”
“要不,我们等您,就是是什么要紧的事?”曾琴问。
“没什么了,和银行地头头说说贷款地事情。”周易对曾琴说:“私人交情,你们在有些话不好说。如果贷款的事情有眉目了,正式场合时肯定得叫上你。”
曾琴说声“了解”就同小树一起走了。
实际上,周易也不想带他们一起去,虽然没有车很不方便,但就那辆破旧的北京213也没什么可坐得。既然不能炫耀,放让人看不起,还不如不带车。
市场很大,人也多。在市场门口,周易又给杜林挂了个电话,问她在什么位置,杜林回答说在水产区。
同杜林打完电话,周易又给宛本打一个电话过去,依旧没人接听。无奈之下,就给宛若妈妈家里打电话,接听地说宛若爸爸。周易问宛本在家不,老爷子本身就话少,说这个时间能看到宛本就是奇迹。
周易没办法,只得同老爷子应酬了几句,说,如果宛本回家让他给自己打个电话过来,有急事找。
到了水产摊位,却看见杜林正在买鱿鱼。这种鱼只一根独刺,吃起来方便,而且肉厚,味道也非常鲜美。周易以前没少吃母亲做的大蒜烧鱿鱼,喜欢得紧。可惜,后来,鱿鱼开始人工规模化养殖后,这种正常体形只一汤匙子长的小鱼个头看长。现在已经达到一尺长度三斤以上分量。肉也粗糙得厉害,完全没有什么吃头,后来,周易妈妈也就不做这道菜了。巧妇也需要好的原材料支持。
不过,这种鱼却是出了名的精力旺盛,呆在水池里也不肯安分,活泼得像打了鸡血。
杜林是被它们这份青春气息给吸引住了,伸出支手下手去抓。却不想那鱼浑身滑腻,如何抓得牢。一个不小心,杜林就被那条鱿鱼腮下的两根倒刺扎了一下,大叫一声,连连后退。正好撞进周易的怀里。
周易来了有一会,今天的杜林还是一身银行制服,那套藏青色女式西服将她那已经成熟得不能再成熟的身材绷得要喷出火来。看得周易心中一阵发痒。说句实在话,周易已经很久没做那种事情。宛若身体又不好,不能和自己亲热。而自己现在身份不同,再去外面嫖妓或者勾引良家妇女也不妥当。也只能按耐下心头的欲火,慢慢熬着。
可纸是包不住火地。强行压力生物本性的后果是严重的,周易现在的脸上居然又开始长青春痘,皮肤也变得非常敏感,小腹中总有一团热气腾腾上升。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扩张。他现在是完全理解剻江北老爷子的痛苦了,当欲望得不到发泄时,整个世界就是男人的地狱。
昨天晚上,周易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免去了一切职务,又被发配回了铁厂的车间。这一回,他做了一个看火工,拿着钢钎往高炉里不停地桶着。桶得自己下体一阵饱涨。
眼看着就要喷发的时候,周易突然醒了过来。
他在黑夜里不住苦笑,老子都三十地人了,难道还要遗精,真是笑掉人大牙。
杜林今天淡淡化了点装,眼皮上抹了一层淡蓝色的眼影,看起来双目迷离。她不停地弯下腰去,对付着那条鱼,腰在慢慢而用力的扭动。
周易一阵窒息,如果这腰……女人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腰,能够给人带来快乐的腰……
周易差点控制不住要将手抱过去,抱在那结实的腰部。
这个时候,杜林被鱼刺了一下,惊叫着后退,正好撞进周易的怀里。
周易下意识地一抱,这下温香满玉在怀。周易心中一阵欢喜。他知道,在以前那个世界,这个女人对自己是要好感的。那么,是不是该继续进行下去呢?如果那样,周易有信心将这个漂亮的a弄上床去。
她老公不在身边,而自己老婆能看不能用。大家相互安慰一下不也正好消解寂寞而空虚的肉体需要吗?
哈哈,接下来是不是要淫地笑一声?
但是,这样一来好吗,需要对自己的家庭心怀愧疚吗?这是个问题。
正在一愣神的当口,杜林转头看见周易,有点高兴,“是你来了,好好,这鱼可有点不好抓。”
杜林在周易怀里站直身子,回头一笑——wwwcn——
周易也顺势扶稳她,道:“好象是你一个人吃饭,买这么大一条鱼?”
杜林玩笑道:“我一直比较喜欢吃鱼,现在遇到你,干脆就请你一起去做,这样就能吃完了。像鱼虾类的水产可是留不得的。会做吗?”
周易点点头,“会做,不过,鱼若大了就不好吃了,肉老。”然后让鱼贩子挑了一条小点的,用塑料袋子装了,和杜林边聊边往市场外走去。
“你今天找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杜林问周易。
周易回答说想找杜林贷点款子,公司最近在上一个项目需要些资金。
杜林说,贷款没什么问题,只要有适合的抵押,“对了,你不是还有一千万多存款吗,就用存款单抵押好了。”
周易苦笑道:“若那样我还来贷款做什么,直接取钱就是了。这笔贷款不是我自己要用。是单位的公事,公事自然要公办。”
“那。你不是私人老板吗,什么时候有公事了?”
周易只得介绍了一下自己和青年服务总公司的情况,以及将要新上的项目。
杜林听得一阵吃惊,说:“看不出来,周老板是国营大型企业的老总呀。贷款的事情我一个经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需要去找银行信贷科科长和行长。当然,看到你我的私人交情上,我可以做做中间人,联络一下。只要合乎贷款条件,问题应该不大的。”
周易苦笑道:“如果合乎手续,我还来找你做什么。”
二人说着就到了街上,周易提议找个地方喝点东西,顺便谈谈这事。杜林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寻了半天居然没找到一家茶楼或者咖啡厅,没有办法,只得去了街边一家买珍珠奶茶的水吧。进去一看。里面全是十四五岁的小家伙,全是成双成对的,最大的那一对看模样也不过高三。有孩子的地方自然热闹,但周易和杜林年纪都是老大不小的,而且都穿得非常正规,夹杂在中间扎眼之极。
找了个位置坐下,周易给自己点了一杯子矿泉水,给杜林要了杯橙汁——wwwcn——继续先前的话题。
周易继续先前地话题,大概介绍了自己需要多少资金,和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没有抵押的。当然,如果总公司同意用土地作为抵押,再多钱都能弄到。但是,我估计总公司是不会答应的。这个问题提都不能提。”周易还留了一半话没有说,那就是如果周易向总公司提出资金方面的要求,必定有人会跳出来说卖地的事情。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口子一开,以后青服社的产业就保不住了。
“没有抵押也想贷款?”杜林轻笑一声。“周老板。不客气地说,银行老板们不会做这种生意的。”
周易笑笑,没有说话。他今天地目的并不是想从杜林这里打开缺口,以杜林一个银行小经理的地位也办不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只需要从她这里了解些情况就达到目的。他沉默了一下,思索着措辞,看看怎么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这个时候,临座的那对男女孩子突然吵起来。声音很大,将杜林和周易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女孩子:“小强,这件事情你必须认了,三天之内陪我去医院。”
小强:“不好吧,再说,你敢肯定那就是我干的。当时好象还有大勇在的说。而且是大勇先。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小强很是愤慨,声音都颤抖起来。完全一副推卸责任的样子。
女孩子:“我说是你就是你。”女孩子也怒了,神情坚定,不容质疑。
小强:“你敢打包票。(一路看小说网,电脑站wwwkcn)”小强有点不敢确定了。
女孩子:“别看大勇一副强壮模样,其实他那里也不过是个小蛹,那能与你相比。讨厌了,你非逼着人家说这个。人家地第一次是交给你地了。人家现在是你的人啦。说说吧,怎么办?”女孩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面皮微红。
小强又是高兴。又是骄傲,又是害怕:“那样啊,我陪你去好了。可我真没钱。”
女孩子开始低声哭泣起来,“你没钱,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办?”
女孩子一哭,小强同学立即慌了手脚,不住劝慰,好半天才让女孩子安静下来。小强最后才愣愣道:“算了,我去找几个同学商量下,看能不能借点。”
“恩。”女孩子点了点头,说:“我这里还有一百块,一起给你。明天我们就去医院,你可不能逃避啊。”
小强同学又是赌咒又是发誓,总算让女孩子相信,二人结帐之后,手挽手出去了。
周易摇摇头,“现在的孩子……”
转头一看,杜林已经趴在桌子上,笑得肩头耸动:“这这……这都是什么人……这什么地方呀……”
周易叹息一声,现在地孩子……他突然想起宛本。
这个家伙不也是个大孩子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给个回信,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里,周易立即又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依旧关机。
周易心中有点慌乱起来。
“如果,我们可以这么假设。”周易收起笑容,“如果我公司想从你们银行贷到两千万,而又不想用任何东西做抵押,你觉得有可能吗?”
杜林抬起头,抿着嘴一笑,“周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居然选在这么一个地方谈生意。其实,这个问题你自己就是行家,还来问我。”
“行家,这话怎么说呢?”周易不解。
杜林道:“按照周先生所说,你是国有企业的老总。可周先生却有一千多万无法说明合法来源的资产。别告诉我说,这些都是你的工资和奖金。”
周易一惊,目光灼灼地盯着杜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杜林被周易盯得有点害怕了,她嗫嚅一声:“好吧,我们不说这个。这不在我工作范围之内。我的意思是,既然正当的融资途径走不通,周先生您何不绕着走?”
周易恍然大悟,杜林认为自己是个大贪污犯呀。难道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对银行进行贿赂?对,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在另外那个世界里,杜林就是一个野心勃勃地女人。据周易了解,这个女人在银行拳打脚踢十来年,上下左右的关系都混得非常热络,这才到了经理一级。一个一无关系二无背景的女人能走到这一步,一定不简单。且看看她怎么说。
想到这里,周易很诚恳地对杜林说:“杜林,其实,我对银行系统的运做一点都不熟悉。如果有这方面的关系,还请您介绍一下。当然,我这个要求有点唐突。”
杜林想了想,突然说:“两千万,太少,没有人会对这笔业务感兴趣的。要贷就贷五千万。”
“啊!”周易发愣。
“百分之二十,如果您能够做主。”
“啊!”周易身上有点冷,“你的意思是……”他试探着问。
杜林还不知道周易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对青年服务总公司的规模,所在区域地银行金融系统都有一个评估。杜林也了解这个公司的规模。周易能够做上总经理,应该对这一套非常熟悉。杜林也不防其他,直截了当地说:“对,不通过银行。银行有制度。我认识信托投资公司的一个老总,什么时候介绍你认识下。”
“原来是拆借资金呀!”周易这才完全明白过来,这样做的确不需要抵押就能弄到一大笔资金。心中一真剧烈的震动,百分之二十,这可是赤裸裸的贿赂。事情如果暴露,大家都得进牢房里去喝茶。但自己有得选择吗?有吗?可是,自己又有这么必要去冒这个险吗?
周易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杜林看到周易的表情,知道做这样的大事是需要时间的。她也不再多说。于是,杜林柔声道:“周先生,这事也不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当真的。”
周易笑笑:“不急,喝茶。”说着又端起了杯子,说:“杜林,很奇怪,我一看到你就好象遇到一个多年没见的熟人一样。”
杜林也很奇怪地摸摸鼻子,瞪大眼睛说:“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正纳闷呢,奇怪了。”
周易暗笑,心道,在另外一个世界咱们可是老朋友,你可是一直在打本人主意的说。奈何某人一直守身如玉,就是不让你得逞。
二人不谈资金的事情,场面也缓和下来。开始说些让人高兴的事情。这个时候,周易又想起宛本,不禁有点担心。“这个家伙,会不会出事呀?”
想到这里,周易又摸出了电话。
宛本从来不知道,一百万现金捏在手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wwwcn——
一万一叠就是一百叠。每叠两公分,一共两百公分。每叠三两,一共三十斤。这么多花花绿绿的钞票放在眼前,宛本在一瞬间迷失了。
本来,他只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一百万是周易背着姐姐存的私房钱。想起姐姐日常的清苦生活,想想自己现在过的穷日子。一股邪火就从心头升起。
“周易啊周易,我想不到你居然是这么个人。你存这么多钱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还有其他心思。不行,我必须将这件事情告诉姐姐。将钱全给姐姐。附带着揭穿这个伪君子的假面具。”宛本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
然后,他提着那只装满钞票的大口袋回到车里,开着车就往姐姐那里去。走到半路上,宛本突然想起前几天和姐姐去商店买衣服时的情形时,姐姐那副小气摸样。宛本当然不想要这种非常普通的衣服。再看看姐姐身上的廉价服装,宛本心中一阵同情。这就是她过的日子,想当初,姐姐还是一个大美人呢!可一嫁给周易就彻底地窘迫下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果周易是个普通工人,那也就罢了。可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又有这么多钱,居然还这么对待姐姐。太可恶了,不收拾下他,他还真翻天了?
宛本愤愤不平。这个时候,车正好经过一家大型商场,宛本突然心中一动,“为什么不去给自己买几件衣服呢。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也一并买了。姐姐不是答应过要给自己买衣服的吗?花点她的钱,她肯定不会生气。再说,从小到大,她有是那么地爱我。对,就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可买。”
宛本拖着大口袋下了车。进商场广了一圈,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然后在收银小姐惊骇的目光中从大口袋里掏出一万块付帐。宛本从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突然想,如果这些钱都是我的该多好呀!
欲望的闸门一大开,洪水便开始泛滥了。
既然已经花了一万块,何不再用两万。姐姐一定不会说什么的,她那么爱我。
宛本走出商场。又夸近旁边那家珠宝店给自己买了个两万多地钻石戒指,和一条粗大的链子。
人一有钱,说话也粗,走路也呼呼生风。
宛本想,反正已经用了快四万块钱了,那就再花几钱——wwwcn——凑够五万。五万块,姐姐一定不会说什么的。就五万。
宛本决定再去买一台手提电脑。他一直很羡慕那些背着电脑包,每到一处就掏出电脑,旁若无人地用指头一阵乱敲的家伙,那才叫拽呢!对。就去买一台。不过。那样一来,预算又要超标了。但是,姐姐一定不会说的。
宛本又开车去电脑城。正在选,突然看见以前的一个损友。
那个朋友名字叫牛力,牛力见了宛本,老远就在喊:“宛本,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在楼下时我就看到你了。你小子,开着轿车,穿着名牌,叫你也不答应。我这不追上来了。”
宛本一阵得意,笑道:“这里这么多人,吵得很。我真没听见。你怎么来了。也来买电脑吗?小弟我最近是挣了点钱,毛毛雨毛毛雨。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发财?”
牛力左右看了看,小声对宛本说:“悄悄跟你说一声,哥哥我现在混黑社会呢?”
宛本吓了一跳,“黑社会,可了不得了。”宛本自来胆小,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牛力又说:“我现在跟着我大哥在看一个场。在这一片还有点面子,以后有事你尽管说话。”
宛本:“场子。什么场子。”
“笨蛋了,是赌场。”牛力笑道:“我今天来就是场子里的电脑显示屏坏了几台,大哥让我过来买回去。”
“原来是赌场呀,那东西我没爱好的。”
二人这边说话,那边卖电脑地老板已经将牛力要买的显示屏装好,问,是不是送老地方去。
牛力点点头,“就送那边去,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说完话,牛力热情地邀请宛本过去看看。
宛本极力推脱,说,“我对赌钱没兴趣的。”
牛力哈地笑了一声,说:“谁叫你赌了,你我老朋友,我怎么会让你去赌。不就是让你过去,你我弟兄许久没见了,找个地方聊聊而已。就去我那里坐坐,如果有兴趣,玩两把赢点小钱。如果不玩,你我抽支烟,喝杯饮料。走了,离这里两条街,很快的。”
牛力以前在学校时就是个好勇斗很的人物,是学校里的霸王。当时,宛本很是崇拜这个高年纪的学长,也跟着他厮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参加工作后,二人也是很久没有联系。现在,牛力这么热情地邀请,宛本觉得自己不去也不太给面子。就点了点头,随着牛力下了楼,上了车自己那辆车,将车开了过去。
牛力所看的场子非常隐秘,藏在一条小巷子内。要进到赌场内部需要敲开一道铁门,顺着楼梯上二楼,穿过一条过道,然后再敲开一扇铁门才能进去。
一进入赌场,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有很大,看摸样以前是个什么库房,而且上上下两层。总面积估摸着有一千多平方。现在正值赌场生意最差别的时间,里面有四十多个赌客又叫又闹,热闹无比。
牛力引着宛本上二楼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家堂子是个香港老板搞地。
宛本问牛力一个月能拿多少。牛力回答说,没个准数,上面地老大来安排。多的时候好几千,少的时候只管饭。
宛本一笑:“那也没什么意思,这点钱。”
牛力说:“也不是啦。要看你自己。比如我老大地老大,前几天被老板挖过来,一见面就给了一万块安家费。”
宛本惊叹一声:“给这么多!”
牛力得意一笑:“我老大的老大能打呀,一个人对付七八个壮汉没问题。”正说真,对面楼梯上过来一个高大的汉子和一个瘦小的年轻人。牛力忙对宛本说:“我老大和老大的老大过来了。”
等那二人走过来,牛力笑着介绍宛本说:“老大,老大大,这是我的朋友宛本,过来看看的。”
那瘦小的年轻人点点头,说:“牛力,上去把显示屏搞好,已经拖了一天了。”
“是,老大。”牛力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
那个高大的汉子只看了宛本一眼,一股剽悍之气扑面而来。他向宛本和牛力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转身离去。
等二人离去,牛力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老大地老大果然是枪林弹雨里杀出来的人物,浑身都是杀气。“
宛本也觉得这两个人挺可怕的,便问:“他们就是你的老大和老大的老大?“
“是啊。瘦的那个是我老大王军,年纪大的那个是我老大的老大鬼哥。”牛力小心地说着话。
“鬼哥,这外号有点奇怪。”宛本说。
“嘘!”牛力立即竖一根手指在嘴唇上:“别乱说话。鬼哥和军哥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汉。前段时间在大街上和二十多人对砍,影将他们全放到在地。那血呀,满大街都是。厉害,厉害,这才是真正地英雄人物。”
宛本脸上变色:“两个人砍二十多人,是好厉害。”
牛力又道:“等砍完那二十多人,鬼哥和军哥也浑身中刀,变成了血人。其中鬼哥大腿动脉被人砍断,还差点死掉。最送去新海医院,这才拣回一条命来。这样的英雄不得不让人佩服呀。我们老板得知也这么一号人物,三顾茅庐这才将鬼哥请了过来。对了,前天军哥收我做了小弟。现在我是军哥的人,也就是鬼哥的人啦。以后有是,你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实在罩不住再抱军哥和鬼哥的名号。看谁敢惹你!”
宛本忙说,那是那是。
两人正说得热闹,那个叫王军的人走过来呵斥牛力:“牛力,你搞什么还不做事?”
牛力吓了一跳,忙道:“军哥,我这就去。”
王军看了宛本一眼,目光落到他硕大的口袋上:“本哥是吧?”
宛本忙招呼一声:“军哥。”
王军一笑:“既然来了就是朋友,又是牛力介绍过来的,要不一起玩两把?怎么,没带钱,我可以先借点给你。”
宛本一看王军的笑脸就有点不爽,这个家伙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却对自己一副调戏的摸样。不禁气往上冲,道:“钱我还是有点的,玩什么?”
这个时候,那个叫鬼哥的人过来,突然对王军道:“自己人怎么拉人家下水?”
王军笑笑:“又不是我跟他玩,那边缺个人。客人让我找个人补上去。”
鬼哥一皱眉头:“劝人赌钱是不好的。”然后抬头看了宛本一眼,道:“小兄弟,你上去玩吧,不要赌钱。”
正在这个时候,鬼哥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过来一听:“啊,是您。好的好的,不就是找个人吗,您的忙我刀山火海也要帮。小问题小问题。好的,将他的照片发过来。对,用彩信。”
说完话就闸了电话。不片刻,那边就发了个短信过来。
鬼哥摁看手机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宛本,突然问:“你叫王宛本,你是不是有的姐夫叫周易?”
宛本有点奇怪,应道:“是呀,怎么了?”
鬼哥“啪”地一记耳光甩在宛本脸上:“我呸,周易这么个仁义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
坐在出租车上周易在心里不停地咒骂,小兔崽子,该死的小兔崽子,胆子居然大到这种程度——wwwcn——也是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这小崽子就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今后还拿什么来信任他?周易因为职位的关系,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面。现在阶段,最重要的是在自己所能领导的范围内寻一个能够挣前的项目,将手头这一千多万来历不明的资金漂白,然后合理合法地安心享用。随便再弄一笔。
俗话说得好,有权不用,过期做废,而权利的伴生物就是金钱,这两样东西是一体两面的存在。谁也离不开谁,相互催化,相互促进。
其实,在处理借给劳保用品厂的这一百万是问题上,周易故意留了个破绽。就是想看看,宛本在面对这一百万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态度。
来到这个世界,周易一直以一种旁观这的姿势在观察,在体验。内心之中其实是非常孤独的。以前那个普通工人固然不是他想要的人生,现在这个总经理职位也仅仅是个开始。最终周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努力向上,永远抬头。直到有一天,你这么感叹,“多么美好呀,请停一下吧。”然后,你这一辈子就结束了,死亡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难以逃脱的,那么就该好好过下去,活出精彩来。直到离开的那天到来。
正所谓:将自己当成一颗燧石,越是敲击,越要发出光和热,越是要彻底地闪耀。
在分工协作严密得像一台机器的世界,周易需要许多帮手。目前,周易认为最值得信任的莫过于自己的亲人。当然,宛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只有宛本看起来颇为机灵,可以成一些事业。但这小子性格飞扬跳脱。不是个省心的主。周易决定考验他一下。
事情让周易大失所望,宛本经受不住这一百万的诱惑,果然做出了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来。
其实,在打不通宛本电话的同时,周易已经开始在和黄光荣联系了。当他听说宛本带走了一张现金支票之后,心中不禁“咯噔”一声,心道:“果然出事了。”
黄光荣也意识到了不对,问周易是否要通知银行那边。周易沉吟了片刻。突然说:“天呀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一个人若不想好,你只能让他知道这样做地后果有多严重。这叫做教训。
可是,连自己人都靠不住,那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周易心中一阵失落,他心中一直有个野望,自己在场面上支持,下面让家人可着劲地赚。直到将手头可以掌握的资源用尽。然后开始自己的事业。
实话说,自己手头这一千万资金不算什么。如果自己离开松钢集团单干。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小老板。就算再能干。再精明的人若想上一个大台阶,也需要很多时间的积累。也许,正如有人说过的。财富需要积累,几代人才能出一个亿万富翁。特别是在传统经济领域更是如此。
所以,当宛本出了这样的事情,周易内心中被欺骗地感觉并不是特别强烈——wwwcn——反而,那种深深的失落感紧紧地遏住他的喉咙,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
“该死的小兔崽子。”周易狠狠用拳头砸在自己大腿上,“非给他点厉害看看不过。实在不行,
但是,等周易看到鼻青脸肿的宛本时,却下不了心去说什么,鬼哥和王军本就是一个下得去手的人。人在江湖混,做事从不留手,捉到宛本之后,先是一顿爆打,先打掉他的精气神在说。
宛本不过是一个公子哥式的年轻人,可惜家底子薄,也没有纨绔的本钱。恰如小姐生了丫头命。可内心之中却是无比向往那种奢华生活的,只是不愿意付出创业地艰辛罢了。
养移气,居移体。宛本什么都没学会,倒有一身好皮肉。现在被鬼哥和王军一顿好打。顿时糟受不住。
宛本那个叫牛力地朋友早吓得浑身颤抖,连话也说不清楚,哪里还敢上前去劝。
说起周易和那个叫鬼哥的人的交集在医院是头一次。
自从自己掏腰包将那家伙送去抢救,救了他一命之后没几天,周易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医药费也不过几千块而已,医院也不敢向周易去要。后来听说,为这个人地医药费医院还发动过一次募捐。这已经不在周易操心的范围之内。后来,秦渔院长曾经还想将周易垫付的那笔药费还回来。周易想了想,回答说,就算是自己的捐款吧。做善事,心安乐。好人一生平安。
后来,日子过得久了,周易完全忘记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早晨,他刚到办公室开始办公,就听见门口的曾琴在大叫:“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能进去。”声音凄厉,听得周易心中一颤。心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跑出办公室一看,外面已经挤了很多人,都是办公大楼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如临大敌地围着一个壮汉和一个半大孩子。
这么冷的天,壮汉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裸露的肌肉饱满地胳膊上刺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他剃着个平头,头发茬子间全是伤疤,看那些伤疤的样式,多半是利器所伤。
半大孩子则染了一头黄发,身上一套烂糟糟的牛仔装。屁股上还吊着一把军刀。
这两个家伙满脸凶悍之气,看人的眼睛里全是绿光。
这样的打扮和神色,只差在额头上刺着“我是黑社会”五个大字。
也因为这样,外面的人虽多,但众人都不敢靠过去。只在旁边默然不语。反倒是曾琴在那里大声呵斥,叫嚷着让他们出去,否则就要报警。
那二人也不答话,只用眼睛四下看着。
周易出来,一看,心中猛一跳。自从拿到那封信之后,马奔也没来找他的麻烦。但周易也知道,马奔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地宁静,接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果然。现在黑社会就上门来了。
周易不是个怕事的人,他大声道:“嘿,你们两个,究竟来做什么?”他用手指指着两个不良社团成员,问。
众人见周易说话的语气非常不好,心中一阵担心,但内心中却有一种看热闹的心理,自然也就没人想到去拨打110电话。
壮汉不说话,只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周易。
反到是那个黄头发的半大孩子提气问:“谁叫周易?”
周易心中一震。果然是来找我地。好呀,我倒要看看你们想干什么。
但这么多围观的人在,如果有什么事情落到他们眼里,怕不太好。
想到这里,周易回答道:“我就是周易。”他将眼睛转向围观的公司干部们,冷冷地说:“好了,各位,着两位是来找我的。和你们没关系,都回去上班。怎么,想擅自离岗?”
众人这才一拥而出。却都躲在走廊上偷看。
“你真是周易?”黄头发小青年又问。
“我当然是周易。青年服务总公司总经理周易,谁敢冒充?”周易从口袋里摸出工作牌,别在上衣口袋上。
“我看看。”小年轻走上来。抓起周易的工作牌看看,然后喜滋滋地看着那个壮汉,说:“是周易,鬼哥,他是周易。”
壮汉一把拉着黄头发的领子,只一拖就将那家伙拖回原地,然后命令黄头发,“跪下。”
然后,壮汉和黄头发同时跪在地上,对着周易蓬蓬地磕起头来。
周易被二人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把将两人拖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壮汉和黄头发这才站起来,说,周哥你忘记了,在医院,您还救过我们一命呢!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周易“啊”地一声。“原来是你们两个呀!快请快请。”就拉着二人进了自己办公室。
“其实,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见死不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周易有点不好意思。
鬼哥有点感动,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湿漉漉地钞票出来,说:“周总大恩我鬼子就不说了。最近手头紧,没多少钱,就先还你一千块。剩余部分我会很快还回来的。今天我来这里,一来是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二来,我鬼子也不是一个赖帐的,先还一部分,其他就分期归还吧。”
周易笑笑,抓起钞票塞回鬼子的口袋,道:“你也不是个有钱的人,还是先欠着吧,等以后再说。不就是一点点钱而已。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鬼子一想,也不推迟,将那些钱收了,感动地说:“周哥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鬼子是个粗人,大事办不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却不惜命。”
周易一笑,“谁要你去打打杀杀了,不过是想同你交个朋友罢了。”
鬼子点点头,道:“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大家交换一下电话。”周易喊住二人。
黄头发叫王军,是鬼子的小弟。鬼子原名李垒,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委琐的外号那还有一段故事。说的是,李垒小时候家穷,冬天时只能穿大人地衣服。结果某日,家中给他加了一件大衣。一到学校,所有地同学都觉得李垒同学穿大衣的摸样特别像电影里的日本指挥官。
这样一来,鬼子这个外号就这么传开了。
后来,周易还开过他地玩笑,说:“李垒,你这个外号实在不够响亮。像你这样的金牌打手,怎么也地起一个‘钻山豹’、‘一阵风’什么的才够劲。”
鬼子有点失落,“大家叫惯了,改不了。还好,读书是我不是近视眼,否则被人家叫‘翻译官,不更难听?”
一段时间的交往,鬼子和王军小弟同周易混的熟悉,也成了好朋友。今天,周易出了这么挡子事情,周易自然想起了让鬼子和王军帮忙找人。而恰巧,宛本正好去了鬼子所看的那个赌场,这才是自投罗网,一下子就被人家捉住。
看到宛本被人打成猪头,周易这才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不过是一点钱的问题,让鬼子来处理就太那样了。要知道,鬼子这种江湖人物是最恨那种脑后生反骨的叛徒。更何况宛本还是周易的小舅子,更是不可原谅。落到鬼子手里,下手自然有点重。
周易也自自责,这样试探自己的舅子实在也带下作了点。看来,自己在处理事情地方式上有很大问题。后悔,实在是非常后悔。
宛本被鬼子一顿好打,这才知道自己姐夫原来在道上也很吃得开,心中便有点怕了。一见周易就大哭大叫,扑过来,“姐夫救我,姐夫救我。”
赌场空间狭小,空气浑浊,周易有点热,皱了皱鼻子,跌足道:“咳,怎么弄成这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他们来找的。可是,谁叫你关电话呢,你我弟兄有什么事情不好说呢!”周易忙扶起宛本就往外走。
鬼子笑笑,“周易,人和钱我都交给你了。现在可没我什么事了。”
周易指着他,不住顿脚:“咳,李垒,你叫我怎么说你好,怎么能打成这样,怎么能这样打?这可是我弟弟呀!”
宛本一把推开周易,“少假惺惺的,周易,我不就是用了你一点钱吗,至于让人这么收拾?”
周易有点生气,“宛本,不是说过吗,你我是弟兄。有什么事情,过去就算了,我向你道歉就是。可你不该拿那钱,那叫偷。做人要正大光明。要想发财得靠自己的双手,而不是歪门邪道。今天我们把话说开,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是错了。你跟我说一句就行。然后,你我以后还是好兄弟。否则,我要大大瞧不起你。”
周易不说这话还好,话刚脱口而出,宛本立即跳起来,指着周易的鼻子大叫:“周易,少他妈猫哭耗子,你还义正词严了。为了钱,你找黑社会来打我。了不起,了不起。现在,我问你一句,你这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背着姐姐弄这么多钱究竟想干什么?”
周易没有想到宛本居然这么说,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质问了——wwwcn——很显然,周易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难道真的要告诉宛本,这钱是自己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但是,他无法向宛本解释自己知道得到这笔钱的,是如何知道那个帐号和密码的。
或者索性对他说,这是自己贪污的,连宛若也不知道。可是,自己才上任不到一月,也没有弄大工程,上大项目。就算想贪污也没有时间。
周易现在才真正地觉得那一千多万完全没有必要存在。有没那一千六百万好象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影响。自己现在并不缺钱,如果想挣,未来几年内他有信心再弄一千六百万,甚至更多。
那笔钱现在就静静地躺在银行里,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大概就是一个数字,让人感觉安全的数字罢了。
周易心中不禁有点叹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去动这笔钱的脑筋了,哪里会弄到今天这般地步。
他想了想,沉住气,说:“不要转移话题。这笔钱的问题好象不在讨论的范围内。现在的问题是,你想将这笔钱据为己有。这已经是另外一种性质的问题了。”说到这里,周易换上一副沉痛的神情:“宛本,做了就是做了,拿得起放得下。那样,我还敬你是一条汉子。可你现在的表现让我难过,你简直就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周易眉梢的不屑逃不过宛本的目光,他被周易激怒了,“周易,你这个伪君子。究竟是谁在转移话题。我现在在问你,你这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瞒住姐姐。“他大叫着,用一只手揪住周易的领口,用另外一只手指着自己青肿的脸声嘶力竭:“现在。我被人打了。是被我的姐夫叫人打了。周易,我跟你没完,今天的一切,我要告诉姐姐。”
赌场里本来就很热闹,类似这样地经济纠纷每天都在上演。所以,赌客们不过是看了几眼,都散了。也没有什么看头。
鬼子皱着眉头看了看宛本,对周易说:“周总。需要我来处理吗?”
鬼子的话刚一出口,吃够了他苦头的宛本立即放开周易,跳到一边,警惕地看着二人,“不要,不要。”宛本满脸都是惊恐。
“真是个孩子,遇到点事情就慌了。果然不是个成大事的人。”周易在心中又叹息一声,对宛本说:“宛本,你走吧,不管你对不对宛若说。说什么。我都不在乎。毕竟,事情是你不在理先。想想看,你带着一百万突然失踪。我难道不让人来找?而且,黄光荣说那笔钱没有打到指定的帐户中去,而是开了现金支票。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宛本被周易这么一说,顿时气急败坏,“周易,你等着,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鬼子暴跳如雷,“周易,你别拦着我。我打死这个小白眼狼。”
周易推了宛本一把,“快走,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宛本被鬼子狰狞的表情吓住了,挣脱周易的手,一溜烟逃了——wwwcn——
周易看着宛本的背影发了一会呆,这才从地上拣起那条装着现金地大包,对鬼子点了点头,“谢谢。我还是先将钱存银行里去。改日请你吃饭。”
鬼子摇头,“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那么多钱,你一个人带着我不放心。”说完话就跟着周易一同出门。二人下了楼,叫了一辆的士就直奔银行而去。
在路上,周易拉开包,顺手捏了五叠钞票扔在鬼子身边。
李垒正在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出神,见此情形,看了周易一眼:“周总,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当我是要帐的?”
周易呵呵一笑,“李垒,你现在帮人家看场子,一个月能赚多少?”
鬼子神色有点黯然,“平常也就是三五千的样子,有什么事时有花红,多的时候上万,可这活全靠拿血和命去拼,有上顿没下顿。谁也不知道能吃多久,也许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钱我不能要你的,大家朋友一场,不谈那些。”
周易笑笑,将那堆钱一一塞到鬼子手上,“你且拿着,听我的理由后,如果你还要还给我。
也由得你。”
说话间,银行就到了。二人边说边走进银行。银行人很少,周易很顺利地将钱存回了自己的帐户中去。然后说:“李垒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说。”
“就在这里吧,不用另外挑地方。”鬼子指了指银行里地沙发对周易说。
“也好。”周易点了点头,坐下,摸出烟来一人一支点着了。斟酌好语句,说:“实话说吧,我现在手上也有点权利。但一直没有自己地人在下面支撑。如果你不嫌弃,将那个看场子的活个辞了。不要为每个月的三五千动心。也许,就目前而言,我不能给你什么。但我有信心,我们会合作得很好地。”
鬼子看着周易,说:“周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有差遣,尽管吩咐就是。说吧,要我怎么做?”
周易哈哈一笑,“这点钱你先拿着,先去买一身好衣服,然后租一辆好车开着。听我指示就是了。”
鬼子满头雾水,“我还是不明白。”
周易吐了一口浓烟:“现在,你就是一个有钱人,或者你把你自己当成有钱人就是了。我那里有个工程,很有搞头。但有不方便出面。你来签合同,事情弄成,四六分帐。我四,你六。四千万的工程,做完,你就是富翁。”
鬼子道:“富翁不富翁我倒不在乎,还是那句话,有事你说话就是了。真有工程可做,我拿四就是了。”
周易点点头,他知道,在这个梗直的朋友面前,自己若在推脱也没什么意义,反倒显得生分。他说:“很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招标和签合同的事情我自然会搞顶。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拉起一个建筑队伍起来。去注册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有这方面的关系吗?”
鬼子想了想,回答说他以前在一个建筑公司打讨一段时间的短工,和那些施工人员很熟悉,到时候让他们帮段时间的忙没什么问题。至于建筑工人,也很好找。鬼子老家是农村,只要去叫一声,满村子的壮汉都会跟着他跑,反正砌墙也不是什么不得了地技术活儿。
周易这才安心,有好奇地问鬼子以前在那个建筑公司打什么短工。
鬼子有点不好意思,回答说,以前拆迁时公司老总让去对付那些钉子户地。
周易恍然大悟,说原来还是去做打手,欺压老百姓可有点缺德。
鬼子满脸羞愧,说,是呀,都是生活所迫。
现在,正是机会去搞那无良老板的时候。想办法将他的技术人员都给挖过来。
“谁他妈敢不过来帮忙,老子请他吃板刀面。”鬼子满脸凶悍。
周易笑笑,说。“也不需要全挖,弄几个技术员就行。做生意嘛,求财不求气。”
鬼子说,那是那是。
周易说。“黑社会你也不要混了,毕竟不是长法。”
鬼子说,那是那是,只要能活下去,谁愿意干那个。
周易提出这件事情是突然想起的,剻江北不是要给自己引进一条塑料瓶生产线吗?一条线就要一千多万。等事情谈话,安装,修建厂房又是一千多万。只要手散一点,工程预算过三千万没什么问题。修厂房就需要建筑商,这么大油水的工程便宜了别人不如自己干。怎么说也能弄上几百上千万花花。做什么生意又这来得快?
再说。这个工程,招标的是自己,付款的是自己,从头吃到尾,自己同自己做生意。那才是稳赚不赔。
但是,做这事必须非常隐秘,否则被人知道了,往上面一举报,那可是商业犯罪。是要吃官司的。
所以,必须找一个自己信得过地人来做。
本来。周易中意宛本的。没想到今天一试探,宛本全然靠不住。只得考虑鬼子这个候补队员。
一切都在周易的掌握之中。剻江北那边虽然只是一说,不过以周易对老爷子的了解,这笔引进项目肯定会在短期内成为现实。只要青年服务总公司弄到项目资金。因此,目前周易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弄到项目启动资金。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银行杜林那边都要努力争取。而且不遗余力地争取。
周易和鬼子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周易交代了一些具体应该注意的事项,然后对鬼子说,“事情就是这样,尽快吧。时间不是很够。”
鬼子犹豫了半天,说:“周易,说句实在话,这事有点大,难得你这么信任我。不过,我想向你借一个人。”
周易有点奇怪地看着鬼子:“李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鬼子说:“新公司成立,我希望你小舅子,就是刚才那小子来我这里做财务总监。”
一提到宛本,周易气就不打一处来,“别提那小子。不过……”周易有点明白,李垒这么做是要让自己安心。从这一点看来,鬼子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莽撞,其实内心中精明的很。
他想了想,郁闷地说,“李垒,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你也知道,他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鬼子笑笑,“放心,你把他交给我,一年之内我还个真正的男子汉给你。”
“也好,那小子也需要有恶人来磨摸。”周易笑起来。很好,宛本,看来,最近还得收拾收拾你。
事情就这么说定,鬼子揣起周易给地那五万块钱自去安排。
周易这才回家去了。回到家,宛若喜滋滋地跑过来,说:“周易,你回来了吗?我今天去称了称体重,发觉轻了十斤。太高兴了。”前段时间,周易给了她一张健身房地套票,刚开始时宛若还不大愿意去。不过,去了两趟后她突然爱上了那里的健身操,觉得和一大群女人在一起跳舞非常要意思。每天都去跳一身臭汗后才回家,精神也看着旺健。
周易笑笑,“你们女人最关心的就体重。好像有那么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女人地体重和她在自己丈夫心中的分量成反比。”
“哈,你笑话我。”宛若柳眉倒竖,“这么说来,我以前在你心目中没分量了?”
周易忙举手投降,“我就是这么说说罢了,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样地沉重。”
夫妻两同时大笑起来。
笑了半天,周易突然问宛若:“今天宛本没和你联系过?”
“没有啊?”宛若一脸疑惑:“你找宛本。”
“没有。”周易苦笑,“我找他做什么,他不来找我就阿弥陀佛——”
“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宛若说:“肯定是这样的,我马上打电话过去问。”
周易立即开始流冷汗。糟糕,说漏嘴了。
正要强力制止妻子,电话已经接通。
宛若:“妈,宛本回家没有。啊,回来了……什么,他升成经理了。啊,太好了,我就说呢,我弟弟是个人才………
周易摆头,人才,也只有宛若才觉得宛本是个人才。在我心目中,摊上这样的小舅子可有点够戗。
“啊,被人打了。”宛若大惊,“怎么被人打了呢?伤得厉害吗?啊,都肿了。我马上过来。妈妈,别担心,我马上过来。”
周易又在流汗。
打完电话,宛若很严肃地看着周易,“宛本被人打了。”
周易装着吃惊的样子,“怎么被人打了呢?”
宛若说:“据说是因为宛本升为副总经理,下面的人不服,你也知道宛本那脾气,一怒之下就打了人家一顿。结果就弄成这样。我现在马上过去,实在不行就报警。周易,你自己弄饭吃。”宛若慌慌张张地开始收拾东西。
周易哭笑不得。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秋雨加衣裳——wwwcn——
现在的气候非常奇怪,夏天之后就是短暂的秋天,然后气温急剧下降,仿佛一夜之间就到了冬季。四季的转换已经不那么明显。可以预料,漫长的冬季以后又是一个短暂的春天,然后就是炎热的盛夏。人们仿佛生活在只有夏季和冬季的世界里。
气候正如人的际遇,要么上升,要么沉沦,没有和缓的余地。
最近的宛本就像是从火暴暴的夏天一下子堕入隆冬。黑吃周易的那一百万被抓,还被鬼子爆打一顿,弄得牙床松动了几天。这些他都忍了,反正也不过是被人扁了几下,怎么说也花了周易好几万块。回报需要付出。总体来说,他觉得自己赚了。
他看周易是越来越不顺眼。出那事之后,周易也来家看过他几次,表面上对他的伤势关心备至。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宛本还是从周易眼睛来看出一丝蔑视。
宛本现在是完全将这个家伙看透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虚伪的人。
在表面上,二人都绝口不提这件事情。为面子计,宛本还是大吹其牛,说他因为升了副总经理,下面的人嫉妒,以至于在工作上诸多搞怪。宛本一时不忿,和下面的人打了起来。有斗争就有牺牲,弄点小伤也在所难免。
因为有伤,宛本就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等伤好完全就去公司上班。拿这么高工资不做事也说不过去,老板芶得宽在知道宛本有这么个了不得的姐夫之后对他是极好。在工作时间上也没有什么严格的要求,甚至让宛本长期使用公司的轿车。条件只有一个“想办法弄回定单来。
宛本现在拿着高薪,开着名车,自由逍遥,自信心膨胀,觉得自己就是个人才,一切都没问题。
不过,等到真要拿出业绩时。当头几记闷棍将他打懵过去。
以前宛本本来和铁厂供应科有业务来往,还能买出点标准件。但自从就任公司总经理助理之后,很奇怪,铁厂就没再向他买过哪怕一颗螺丝钉。几天之后,宛本沉不住气追过去问。供应科的人自然不想得罪红人周易的小舅子,支吾半天,说厂里最近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库房里还积压了不少。再买,要被批评了。还有。很多零件厂里的金工车间可以自己做的,实在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对于这种说法宛本是无论如何不肯相信的。金工车间是可以做些小零件出来,可厂子里没有车厂,连一颗螺丝都做不出来,他们这么说不明摆着把自己往外推吗?
想到这里,宛本就跑库房一眼见为实。到地方一看,正好碰到业内一家供货商正在卸车,一看,全是轴衬。
宛本一看,立即气炸了肺。噔噔噔跑回供应科和科长大吵了一场。从此。将铁厂供应科得罪了个干净。
回家之后宛本这才有点后悔了,找到宛若想让姐姐去和供应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和缓一下关系——wwwcn——宛若听了弟弟地话面有难色地回答说。周易以前刚参加学习班回来时跟江邗总经理本来说好要回车间去做车间主任的,但到后来周易却去了青服社。如此一来,将江总得罪到家。这回估计就是江总打招呼让不订宛本的货,“这事谁去说也没用。还是去你姐夫手下的几个单位看看有没有地方要货吧。”宛若提醒弟弟说,“医院那边好象说是要更换所有的电器设备,你去看看。秦院长很好说话的。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说完话,宛若就要去提电话。
宛本忙按住姐姐的手说:“算了,我自己去找他好了。不过是小事而已。”
宛若看看弟弟,突然说:“你最近好象和周易有点不高不兴的样子。你们没什么吧?”
宛本冷笑,“我怎么敢不高兴,他可是你老公。我不高兴他,不就是不给你面子。”
宛若捂嘴笑道:“你呀。”
秦渔和周易接触一个多月之后从当初地不协调不愉快到现在也算磨合完毕,合作得很顺利。秦渔本就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看得出来,周易一上台好象就在不停上项目,想办法将瘫子摆大。他也想乘机弄出点事情来,就提向公司领导提出。医院有点陈旧了,赶不上时代潮流,是不是弄个百把万在几个小地方稍微装修一下。如果钱多,全面装修也不错。
周易哈哈一笑,“全面装修那是不可能的。细节处修修补补倒无妨。”大笔一挥,批示:“医院酌情改进硬件环境,资金自理。”
秦渔看着这个批示只能苦笑,看来公司是不会掏一分钱出来的。以自己这点家底,就算想全面装修也不可能,只得小规模整一下。
医院因为年代有点久了,很多电器开关都已经老化,需要全面更换。前几天甚至连变压器都烧了。那些电线更是用手一掐都能掐下皮露出里面的金属导线。
长此以往,安全上的隐患只会越来越大。
秦渔下决心将这些东西一次性换成新的。
定单很大,相对于销售电器设备的商人来说如此。从设备到安装费用足够让那些小公司捞上一票。众所周知,这样的单子水分足,差价高。电器设备这种东西,正宗名牌和水货的价格差异是非常大地,有地时候大到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程度。宛本的老板芶得宽就是这样一个吃差价地好手。
在以前做轴衬的时候,只要有用户前来,他首先要问人家这轴衬用在什么设备上,转速多少,耐压多少,油温多少……将调查工作做到家。如果对方的机器运转速度非常快,没办法,只能供应正牌厂家的产品。如果在参数上要求不高,对不起,一水儿的水货。正牌品如果买一百,水货可能只值十块。这中间的利润是非常诱人的。
这次新海医院秦玉那边主要订购的是电线、电器开关,量大而且利润非常高,芶得宽总经理是志在必得。
一大早。芶总就将宛本叫到自己办公室,一开口就笑眯眯地说:“宛本老弟,恭喜你了。”
宛本被芶得宽说得摸不着头脑,“芶总,你恭喜我什么。”
芶得宽一笑,“当然是恭喜你发财了,你就要发财了。”
宛本:“我穷人一个,发什么财?”
芶得宽说:“新海医院那边要更换一大批电器电缆。很大的一笔单子,一百多万呀,对质量上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算了一下,其中地利润起码有四十来万,很有搞头。你姐夫不是直接管着新海医院的院长吗?你去搞定他。”他从办公桌里抽出一张清单递给宛本:“这是他们的清单,旁边是我开出的价格。这事还非你不可。”
宛本一看芶得宽给出的价格,吓了一条,所有的东西都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二十,这个老芶还真是狮子大张口。便有点为难地说:“芶总,这个价格有点离谱。怕要被人家砍的。”
芶得宽继续奸笑:“老弟。如果全照市场价格,又全是正统厂家的产品,我们吃什么。这样。四十万利润分成三份。我拿二十万,你我秦渔院长各拿十万。全靠你了。”芶得宽拍着宛本地肩膀,一脸期待。
“十万!”宛本心中一喜,有点流口水地感觉。如果秦院长真得卖这个面子,自己也就是说句话而已。不费什么劲就有十万可拿,还真是不错呀!想到这里,宛本笑道:“老总,你就放心吧,小事,一件小事罢了。那个什么院长见了我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我一个电话过去就搞定。”宛本开始吹牛。
芶得宽:“老弟,可以呀,傍着周总这棵大树,你想不发财都难。将来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我这个好朋友呀!”
宛本得意无比,“那是当然,我们是什么关系?哈哈。”
事实证明这番话不过是宛本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等到宛本给秦渔打电话时,那边说话虽然客气,说了半天您是周总的舅子,没问题。好说好说,给谁都是一样,但这事情周总也是很关心的,你首先得过他那关。对了,商品也不能出什么问题,你还是带样品过来给我看看。对了,我们好象有个规定,大宗的采购需要招标。对了,你是什么公司的……对了……
秦渔虽然说话客气,但语气却非常生硬,说了半天的“对了”却没谈任何实质上的东西。
宛本沉不住气,在电话上和秦渔约好,然后开了芶得宽的车带了一大堆样品去医院去给他看。还是见面好说话,高脚电话也办不成什么事。
等到了医院,医院院长办公室人员却告之宛本,“秦院长有事情刚,走,要不,您等他吧。”
宛本问秦渔几时可以回来。回答说,估计要一两个小时。
宛本没办法,只得说:“那好,我等吧。”就靠在沙发上看起报纸来。
这一看就看了两个多小时,结果秦渔还是没有来。宛本就有点不耐烦了,打电话给秦渔,“秦院长,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真脱不了身。要不,您明天一大早来吧。”秦渔在电话里不住地道歉。
宛本没有办法,只得收拾好样品带着满眼地眼屎和一嘴地烟臭离开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宛本又来到医院,还是没找到秦渔。打电话过去,秦渔还是不住道歉,说等下就过来,“起来晚了,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请您在办公室等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没办法,又开始等。这一等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秦渔进办公室,宛本连忙站起来,还没等他说话,秦渔的电话又响了。秦渔接过电话,“恩恩恩恩”半天,“我马上过来,好的,马上来。”就又对宛本抱歉一笑,“老弟,要不,你下午来吧,我遇到点急事了。必须马上走。”说完不等宛本回答,快步离开办公室。
宛本傻了眼睛,等秦渔地背影在视线里消失,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丧气地离开了医院回公司报道去了。
吃过午饭,宛本还不死心,又给秦渔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见自己。秦渔呵呵一笑,说,下午没空,要不明天吧?“对不起,对不起,真抱歉。你放心,你和周总的关系我是知道的,明天我一定见你。”
又过了一天,宛本再一次打秦渔的电话,结果不通。赶到医院一打听,这才知道秦渔去青服社开会去了。
宛本本来想追过去的,但一想到周易那张虚伪的脸和冷冷的目光心中就一阵打突。也就很自然地放弃了。
忙乎了三天,一无所获。本来对他抱有极大期望的芶得宽看宛本的眼神有点诡异了。
“宛本,周易真是你姐夫?”
宛本胸口一股热血差点喷了出来,“老芶,你是这么说话的。人家秦渔不在,我有什么办法。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再说,我可怒了。”宛本倒不依靠不饶起来。
芶得宽笑笑,“好地好的,你办事我放心。”虽然话是如此,但听得出来,芶得宽对宛本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起来。
其实,前几天当宛本向秦渔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秦院长还是挺在意的。不过,秦渔对周易一向畏惧,想讨周易的好,却又怕拍到马蹄子上去。就悄悄跟曾亲主任用闲谈的口气提了一下。没想到过不了一天,曾琴主任笑着对秦渔说:“秦院,周总可有点生气了。也可以理解,周总刚上任,可不想让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
秦渔心中会意,又不好直接得罪宛本。只得来了一个“拖”字诀。
周易原本以为订购新设备的事情要拖上一阵时间,怎么说美国那边也得来几个商务代表,大家谈谈,讨价还价一番,然后才签个合同什么的——wwwcn——不过,这天剻江北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周易的办公室来,说,机器设备的事情已经完全谈好,让青年服务总公司准备好安装事宜。估计一个月后机器就回转船运送回家。
当时是曾琴接的电话,周易不在。因为是公事,剻江北没有给周易打手机,而是用松江公司驻美国办事处的松江纽约公司的座机正二八经地来电通告。曾琴还从未和剻江北接触过,一接到电话吓了一条,连忙开始记录,在细节上做了必要的衔接后这才匆忙地通知到周易。
周易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这么快,快得让他有点猝不及防。他本以为这种订购大宗设备的事情怎么说也该由青服社自己出面去弄的。没想到根本就没自己什么事情。业务虽然不大,却完全没有他插手的地方。现在只需要执行就是了。
心中虽然有点高兴,但还是无比郁闷。周易这个总经理在分公司虽然八面威风,但在上级领导眼里不过是一个小脚色而已。省心是省心,却处处被人擎肘,自由度大成问题。
接到通知,周易立即开始着手落实贷款的事情。这个事情还得联系杜林才行。前几日,杜林隐晦地建议周易去信托投资公司拆借资金,并且愿意在中间联络接洽。
杜林的心思周易是洞若观火,她不外乎是想从中捞些好处而已。据周易在另外一个世界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在小事上谦虚谨慎,但在大事上却非常有决断力,而且胆大。五千万的资金运做。一千万的红包,她在其中弄个一两百万没什么问题。
可这却是赤裸裸的商业犯罪,若将来翻船,周易和信托投资公司的人自然要进检察院喝咖啡。她杜林却没多大的事。大不了退款就是。风险小,收入丰厚,世界上再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
周易事业上正处于上升阶段,还不至于去冒这个险。因此,当杜林提出这件事情之后,周易考虑了几天,死活不给回话,就这么拖着。他还是想自己在努力一把看看。
首要地关键是要说服总公司领导。看看他们能不能给自己一些支持。
先前说过,总公司领导根本就不会在资金上给青年服务总公司一支持,或许有的人还巴不得让青服社快快倒闭呢!包括剻江北在内,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老剻以前的回答很明确,“地不能卖,青年服务总公司暂时不倒闭,但总公司不再给实质上的帮助。为期一年,让周易自己去折腾。”但奇怪的是,剻江北还是给周易引进了一条上千万的生产线。这就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星期一,总公司照例召开个大分公司一把手例会——wwwcn——会议召开时间定于早十点。一般来说。会议只一个半小时,然后分公司一把手们会在总公司食堂吃顿便饭,下午就各自回自己工作岗位上去。
周易在这些老总中不过是一个小字辈到不能小字辈的新人。在会议中自然没有发言的份。他来开会不过是为和大家混个脸熟,就青服社地工作来说也不是公司工作的重点。因此这种例会对他来说是非常无聊和浪费时间的,但却不得不参加。
这天,周易起了个大早,九点不到就来到总公司办公大楼坐进了冯辛的办公室。他想就现在青年服务总公司遇到的问题和冯辛谈谈。江北同志在美国,短期还没有回家的想法,一遇到问题,周易第一时间想到了冯辛这个人。看得出来,在上层,周易也只有和冯辛能谈得上话。其他几个老总。只怕周易的热面孔贴上去也只能遇到一个冷屁股。
因为来得早,冯辛办公室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打扫卫生,周易等在她的办公室里不停地挪着屁股给工作人员们让出打扫的位置。和冯辛的谈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冯辛每天来得非常早,这是她多年养成地习惯,见了周易非常热情,“周总,你来了。好好,正要找你呢!本来想给你倒杯茶地,不过饮水机还没烧热。凉水要不要。”
周易开玩笑地说,“我好不容易来冯总这里,怎么当头就是一盆凉水?”
冯辛捂着嘴轻轻地笑了一声,“看不出来周总还挺幽默的,现在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我们闲聊几句,都听说了,江北同志给您引进了一条生产线。那是要恭喜的了。”
周易故做烦恼地说:“江北同志对我地关心一则让人感动,再则让我觉得肩膀上的压力沉重。看来,这事若做不好,我是无颜去见江东父老。”
冯辛说:“要把压力变成动力。当然,如果还有什么困难不妨和领导们说说,看看总公司还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当然,伸手过来要钱那是不可能的。”
周易苦笑,“我本来就是想过来要钱的。现在听了你的话,提都不想提了。有个问题想和冯总请教一下,我能不能以青服社的名义向银行贷款?”
冯辛知道周易想说些什么,很严肃地提醒说:“周总以青年服务总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款我可以和几个老总商议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过,不能用总公司的名义以及青服社地资产作为抵押。”
周易心中冷笑,冯辛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总公司不担保,分公司不能用资产做抵押,我还贷个屁。看来,他们是在逼自己去冒险呀!
周易有点沉重地说:“冯总,如果那样,我就无话可说了。这个烂摊自可真是不好收拾。要不,给我挪个地方,让我回车间去做工人也行。这么干下去看不到希望。”
冯辛一笑,“周总,你要有信心,不就是资金上出了点问题而已。一切会好的,真有什么困难。不妨再和江北同志联系下。”她也知道这样安慰周易没什么效果,只得和周易说着闲话。不知怎么的居然说到车辆上去了。冯辛老公借了周易的车之后一直没有归还的想法,不但如此,连油钱和修理费都让青服社一体承担了。最过分的是,步衣同志还时不时弄些发票过周易那边报帐,数目还不小。有周易的点头,他每次都能得逞。关于车辆的事情,周易好象也忘记这件事一样。在外面提都不提。这让冯辛有点不好意思。丈夫虽然看起来脾气极好,可一发起疯来,冯辛还是很头疼的。这个男人有点神经质。
不过,周易这么上道,冯辛还是很满意。资金上她是帮不上什么忙,其他方面看能不能做些补偿。冯辛对周易说,车库里还封存着一辆BMW745LI,是以前一个分厂抵帐回来地,已经有两年没有买各种税费了。因为这车规格太高,老总们级别也不够都不能坐。就有个想法,想将这车卖出去。这事情是由办公室来处理的。正好由冯辛经手。不过。补费的问题一直卡着,部门之间相互扯皮,分厂销售推到总公司办公室。总公司办公室推到分厂销售,谁都不想去交纳这个费用。这就将这车搁置到车库里吃灰尘。现在周易不是缺钱吗,干脆就拿这车去将费用交了,卖点钱应急,等有钱了再交回总公司办公室好了。反正又没有人规定什么时候将车卖出,什么时候将车款归还。周易想卖就卖,不想卖干脆自己先用着,反正过段时间美国设备一回来,美方也要派专业人员过来安装。周易用这车也算是外事活动,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也算是冯辛对周易的一点小小的意思。
周易知道冯辛这也是为自己好。那辆745真要卖也不过一百来万,杯水车薪,抵不了什么事。不过,倒可以自己先用着。
资金的事情没谈好,周易有点垂头丧气。不过,周易还是留下了后话。他恭恭敬敬地对冯辛说:“冯总,我有个思想向您汇报一下。”
冯辛看着像小学生一样在自己面前必恭必敬的周易,心中非常满意,又有点好笑。她点点头仅仅“恩”了一声。
周易说:“我还是不想放弃抵押贷款的。当然。我也不是想跟老总您添什么麻烦。我只是想再去说服一下其他领导。到时候希望冯总你帮说句话。”
冯辛一笑,“该说话地时候我就说话,都是为公事。上次医院那边要一百万改造,我也帮着打了打擦边球,说了几句。对了,医院的改造进行得怎么样了?”
周易装出一副感激的神色,“医院那边的改造正在进行中,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弄好。冯总的关心我是知道的。那就先谢谢了。”
周易又和冯辛说不了两句话就去会议大厅参加例会,走的时候冯辛突然抬头对周易说,“最近周总的工作是有成绩的,老总们看在眼里,自然会记在心里。”
周易一楞,这才领悟到冯辛说的是自己将那封信当着曾琴地面锁进保险柜中地事情。这事曾琴肯定会向冯辛汇报。看来,冯辛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今天的会议出奇地简短,一个小时就开完。开会的时候,江邗正好坐在周易身边,周易见到老领导本来想去寒暄几句地,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理睬。周易吃了个闭门羹,感觉恼怒无比。开完会,周易正要离开却见一个秘书样的人跑过来在他耳边说马奔总经理想见见他。
周易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这个马奔终于沉不住气来问自己要那封信了。
他心中一动,这个马奔算是总公司核心小组的成员,如果通过这件事搞定他,要挟他答应自己以青年服务总公司的资产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那么一来,五人核心小组中的马本和冯辛如果同意这个建议,剩下的梅一轩、王红和师椽自己再说服一个,就能以少数服从多数的组织原则通过青年服务总公司的贷款抵押计划。
王红,周易对他不熟悉,加上又是个大炮脾气,周易是不想和他接触的。至于梅总这个一把手,周易更是想都没想过去碰。那么,接下来该去活动师椽了。据说,秦渔和师椽关系不错,为什么不通过他去活动呢?若一切按照既定程序顺利进行,其结果是三比二。到时候,再让剻江北默许这个决定。就算有梅一轩和王红的反对也没有什么用。
事情一步步来,首先要搞定马奔,接下来是师椽,每一步都是关键,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但是,要搞定马奔就不能绕过信件事件。这个事情不仅仅是周易和马奔之间地私人恩怨,其中还有冯辛插进来的一条腿。要想以此来要挟马奔,似乎应该先通知一下冯辛。毕竟,她才是始作俑者。
周易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冯辛打了个电话,“冯总,马总要找我谈工作。本来想请你出去吃午饭的。”
冯辛语气平淡,“看来马总还是很关心青服社的工作的。和领导谈话,关键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能弄虚作假,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冯辛的话说得云山雾罩,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大概,她是认为,这事若由周易去谈也谈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但周易却认为,冯辛在这事上是完全放任着由他去办的。有这信在手,搞定马奔应该问题不大。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周易认为这件事情是自己抓住了马奔地把柄,害怕的应该是马总同志。他也做好了漫天要价,马奔坐地还钱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马奔的态度居然如此嚣张。好象是自己的把柄被马奔抓住,而不是相反。
从这一点看来,周易还真不是这种在办公室政治中浸淫了一辈子的老油子的对手。
进了马奔的办公室,马总正在那里等着,见了周易也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好象仅仅凭借着这股气势就想将周易压倒——wwwcn——
“来了。”马奔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波动,按理说他应该非常着急的,可表现出来则是非常镇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马奔都不会在下面的人面前表现出慌乱来。
“马总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工作上的事情刚才在会议上大家都谈得差不错,详细上我们再探讨一下。”
“那好,我就详细地向马总汇报一下青服社近期的工作情况。”周易说。
过场还是要走的,既寡淡又无聊,但那些过场话却不得不说。
终于开始进入主题,周易详细地汇报了一下青年服务总公司引进生产线的事情并且在资金上遇到的困难。正说着,马奔突然道:“周总,你公司的具体事物可以去找你的分管领导谈,我也就是听听而已。”
周易心中腻歪,心道,你让我去找分管领导,我连自己都知道该归谁主管。梅总是名义上的一把手,找他谈当然可以。可梅一轩主管全面,青年服务总公司那点芝麻绿豆大的地方他可没放在眼里。冯辛分管行政,经营上不归口她那边。马奔负责生产,只管生产。师椽可以管青服社,可师总从来没露过面。周易现在好象只对剻江北负责,别的老总根本就不插手。这样一来,周易少了制约,自由是自由了,但一遇到困难却没有人愿意搭把手。现在这个资金问题一出来,还真是难坏了他。
周易有点沉不住气,心想,干脆给马奔来个图穷匕见好了。大家桥对桥路对路,月亮下面耍大刀……明砍(侃),便字斟句酌道:“马总您怎么说也公司常委。主要领导,有的问题找你谈也是一样。现在我遇到了一个难题,想请教一下马总,看看行不行。”说着便将青年服务总公司的贷款需要拿公司的地皮做抵押的事情跟他一五一十全说了。
马奔听了突然冷笑,“若拿地皮去抵押,那还不如干脆卖掉干净,价格上也好许多。不要弄得将来经营困难,反被银行以低廉的价格将地收了去。那样一来,后悔都找不到地方——wwwcn——不客气地说,青年服务总公司的下属企业我看不到活下去的必要和可能。再说,你不是有剻江北同志地支持吗,有问题你可以直接去找他。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公司党组,董事会有组织原则的。”
周易一下子恼怒了,马奔着充满挖苦的一句居然扯到他和剻江北身上去了。这让他有点按耐不住。他说:“江北同志对青服社的关心那是基于工作原则。而且,贷款的事情也是为公司好,又不是我想要那钱。青服社也是个破姥姥不亲舅舅不疼的地方。分公司成立这么久。下去调研的领导我可只看到了冯总一个。我反正是穷人一个,又没有在香港买房子。可我怕什么,本来一无所有。还怕更加一无所有,大不了回车间去做工人。”周易也横了,将马奔那信直接端到桌面上来。
马奔却没有慌张,好象周易所说的香港房子一事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他淡淡一笑,好象已经预料到周易会拿那封信地事情说话,便若无其事地说:“回车间去?那倒是不必。至于有些事情,局外人捕风捉影,以为拿到什么就可以搞出事来,那我可以肯定地答复你,这是没用的。也是幼稚的。”
马奔稍微停了一下,又道:“不怕对你说,整体卖掉青年服务公司只是大多数领导们的一点想法,应该不是问题的问题。每一个明眼人都知道,青服社这么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们现在上项目也是一样。所以,我不认为拿地皮去抵押贷款是条好路子。饮鸩止渴的事情,我们以前还做得少吗?”
他继续冷笑,提醒周易,“现在有些年轻干部。工作能力不强,搞歪门邪道的事情倒挺再行。
奉劝他们,好好做事,小心做事才是做人的道理。不要以为拿了根鸡毛就可以当大刀使。”
周易一张脸憋得通红,良久才冒出一句,“这么说来,马总是不同意我的提议了。”
开玩笑,马奔当然不会同意周易以地皮抵押的建议。当然,看周易地意思,如果马奔支持周易这个提议,周易会将那封信完璧归赵。可以,那样一来,单纯这个项目就足够让青年服务总公司度过难关,至少新项目所产生地利润可以支付银行利息和上缴的管理费。那样一来,有剻江北的点头,青服社整体出售地计划也就搁浅了。
虽然信又回到马奔的手里,马奔暂时也安全了,可那样一来,没有足够消化掉以前帐目的契机。时间一到,被人翻个底朝天,一样会死。
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字。又何必被人家要挟呢!
于是,马奔只在心里冷笑,“年轻人,和我玩,你还嫩点。只有我老马威胁别人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胁迫我了?”
于是,马奔站起来送客,“我明白你想说些什么。老实和你说,以前的那事我会向冯辛说的,和你毫无关系。抵押的事情,抱歉,我会反对的。”
至此,马奔和周易已经全面翻脸。二人斗鸡眼似地相互瞪眼,半天也没有说话。
等周易一走,马奔立即和师椽联系,说了说周易来找他的事情。
听完马奔的话,师椽像是松了一口气,说:“老马,还好,你没有犯糊涂。”
马奔道:“怎么,我爱犯糊涂吗?”他翻着白眼开始骂:“妈那个XX,一个毛都没长齐全地小P孩也敢来威胁我,我老马若就这么低头了,不让人耻笑。”
师椽摇头,“我说你怎么这么稳重,原来还是意气之争呀!”
马奔叹了一口气,“说句实在话,我差点答应他。不过,周易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但那封信以后再想要回来就有点难度了。我怕那小子一赌气将信匿名交给检察院,那可就糟糕。”
“不会。”师椽很肯定地说。
“为什么?”
师椽:“你觉得周易这个人怎么样?”
“实话说,这小子有点小聪明。不过,心术不正。”马奔考虑了半天这才慎重地下了个结论。
“不,我的想法和你相反。这是一个蠢人。偏偏又自我感觉良好。所以我带不担心。”师椽微笑。
马奔疑惑不解,“怎么说的呢?”
“若他是个真正的笨蛋,他会莽撞地将信件交给检查院,那样你老马会非常麻烦。”师椽耐心地解说着:“可周易可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他拿这封信就是想做做文章,偏偏又找不到下笔的地方。所以,他宁可捏着让你担心。如此以来,你老马暂时还不会遇到什么大的难题。你与其在周易身上花工夫,不如多动动脑筋给他的青年服务总公司在经营上制造些麻烦。他内部一乱,我们卖地的事情就好办。只要帐目一清楚,就算那信交到检察院手里,过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别忘了,周易背后还有个冯辛在使坏。对这个女人你可要小心了。”
“冯辛!”马奔撇嘴,“一个骚娘们而已。”
“呵呵。”师椽一笑,“看来,我不亲自出手是不行地了。”
走出马奔的办公室,周易心中一阵颓废。早知道这样,还真不提信件的事情好。这样一来,二人之间完全没有了缓和的余地,正式宣告成为敌人。当然,现在周易已经不可能将那封信还给马奔了。而且,这信捏在自己手里就箱捧着一颗热碳,烫得他无比难受。
他心中一阵感叹,看来,真要做成那件事情,还真得去找杜林。可这样,值得吗?为了一个青年服务总公司,自己拿个人命运去冒险,真值得吗?
不值得吧?
还是先放一放再说。
可是,马上就要支付剻江北引进的那条生产线的钱了,合同已经签定。如果自己拒不买单,江北老爷子那里怎么交代。生产线一回来,厂房建设的那笔钱有从那里掏。
千头万绪,周易不知从何做起。
又过了四天,美国那边的设备就运送到了上海码头。周易没预料的事情居然进行得这么快。难道真是插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他本来预计,从签越到装船,到见货付款怎么也得半月一月,现在居然如此快,不是逼着牯牛下崽吗?
后来一问才知道,这套设备早就存放在日本大坂,本来是用在日本建厂的。现在,美国方面算了一下,觉得松江公司给的价格不太高,没什么利润,单独装船过来没多少油水。干脆让日本那边发货过来。
事情明面上是这样,其实周易还不知道,这一切完全是师椽弄出来的。师椽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现在,他不想给周易从容组织资金的时间。
只要青年服务总公司信用一破产,周易想不倒台都不行。周易一倒,再卖地,剻江北那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这下让周易慌了手脚。看来,自己不想犯错误都不行了。
两天,我的老天爷呀!
周易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wwwcn——还好,设备的钱是必须要付清的,这个拖不了。至于其他部分,到好说。反正有的东西不需要现钱。比如土地和人工。
周易立即给杜林挂了一个电话过去,“杜林呀,我是周易。上次你说的那个信托投资公司的老总现在还在吗?能不能麻烦你引见一下。”
时间正是清晨,周易考虑了一个晚上,觉得还是要走杜林这条路子。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其他方面的问题。现在已经不是顾虑的时候,只能向前走下去。虽然商业犯罪判得很重。但那百分之二十的部分只要自己没粘手,怎么也能说过去。只需要在技术上处理一下就可以了。而搞基础建设是最容易混乱帐目的。打个比方,你埋进去多少土方谁也说不清楚,总不可能挖起来看?
杜林那边是哗哗的水声,估计正在洗澡。她的话音隔着水声传来,有点含糊:“你想通了。这么急?”
周易也不隐瞒,“是非常的急,我马上要见到钱。明天就要。”
杜林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对方可没答应过我什么。而且,短期内组织这么大一笔资金也是个问题。”
“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那个什么老总?”周易打断杜林的话。
杜林想了想,说:“我联系一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好了。”
周易只得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一切等晚饭时再说吧。
丢掉电话,周易急冲冲地跑出家门,钻上小树的汽车,叫了一声,“去公司。“然后打通曾琴主任的电话,“曾主任,马上联系劳保用品厂的黄光荣厂长,印刷厂厂长。公司副总经理,财务总监,我要开个会。对,任何人不得无故缺席。”
树元华今天的心情非常好。昨天晚上,周易通知他去冯辛那里开部新车。说是,冯总分了一辆好车下来。
小树本以为不过是领域一个级别的车,没想到到那里一看,居然是一辆81017系列的名车。这可将他乐坏了——wwwcn——周易管车本来就很松。平时用车的时间也不多。下班后,小树也将车开回家去,简直就和私家车一个样子。
小树开车回家,一停到院子里,羡煞了一片人的目光。晚上,小树还不解气,又带着女朋友在外面威风了一晚上。
到今天早晨还没有从兴奋中缓过来。
他笑嘻嘻地对周易说,“周总,现在可换好车了,实在是爽。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周易奇怪地问。“你担心什么?”
小树说:“我当然是担心冯总地爱人又过来借车。那不还是等于没换?”
周易一笑,“步衣来借车自然是免不了的,你也不要拒绝。不过。他也就可能拿去开几天。这车手续不全,怕要被人捉。而且,开着太打眼。冯总会提醒他的。”
“冯总会提醒他?怕是狠狠地骂吧。我看步衣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个男人,靠女人生活也够没志气的。”小树说。
“你这个小鬼头,多大年纪了,和我探讨夫妻关系。”周易敲了敲他的脑袋。
小树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回到青年服务总公司,离开会还有点时间,周易正要跟曾琴交代些什么就看见鬼子过来了。他也是周易通知过来的。
周易就将鬼子领进办公室。问:“你的队伍拉起来没有?”
鬼子苦恼地说,“周易,你也知道,我没干过这个,那些技术员根本就不理我,难不成让我拿刀去请。”
周易一笑,“那是我地错,没想到这一层。你一个皮包公司,谁愿意跳你这边来。短期请几个技术员过来指导一下就可以了。”
“短期请几个技术指导没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鬼子说。
“那就好,反正接下来你要干的活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周易很问鬼子,“你现在手下有几个工人了?”
“前一段时间去老家找了二十来个,现在正住在赌场旁边的库房里,见天要吃要喝,我正头疼着呢。”那群人的吃饭和住宿问题很是让鬼子头疼。他说:“周易,你可得想想办法,再过几天,我可承受不了那么多人的吃饭问题。库房那边说了,只能再住两天。两天以后大家都要睡大街上去了。”
“不用担心。”周易想了想,“叫你的工人都住到印刷厂的破房子里去吧。反正要开工了。”
鬼子一听,十分欢喜,“好呀,总算有活干了。说吧,怎么做?”
周易道:“等下的会议你也参加,开完会,你带人过那边去先将印刷厂和劳保用品厂的围墙打通,然后按照图纸的摸样拆出一片空地出来。”剻江北在引进这条生产线地同时还引进了美国式厂房地设计图纸,前几天让快递公司送到周易手里。说这是他在美国考察看到的最新厂房样式,他让人设计了一套,让周易照着盖,设计费他已经付了,等回国再问周易要。剻老发话,周易当然只有执行了。
鬼子点点头,“这活儿简单,等下我就让他们带铁锹和榔头过来。对了,工钱的事情怎么算?”
周易说,“算什么算,欠着。等有钱了再说。老实跟你说,这个项目我是一分钱没有。能欠就欠。咱们打白条地干活。”周易今天叫鬼子过来是想直接让公司同鬼子新注册的建筑公司签下基建合同。先将地基工程弄到手再说。打基础的活一向油水充足,断断不可流到外人田里。至于以后的主体建筑部分,因为技术原因倒可以考虑分包出去。
鬼子郁闷半天,“原来是空手套白狼呀。让工人干活没问题,可一个月下来是要给工资的。还有材料钱。”
“那是你的问题了。”周易说。
鬼子继续郁闷,“那也只能去骗了。哄得一天算是一天。”
周易又和鬼子商量了半天,决定先期从自己私人户口里划一百万到建筑公司帐户上作为启动资金。光这一百万连买设备和水泥沙石的钱都不够,更不要说人工那一大摊子了。周易是不会再多投钱下去的。他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只要贷款一搞到手,自己手握划款权利。建筑队想什么时候结帐就什么时候结帐,没一分钱流动资金都能玩转。
目前最重要的是搞到资金,然后清理出场地,开始安装。今天这个会议就是协调一下几个相关单位的关系,成立一个新线筹建处。
会议正常进行。在会议上,周易拍板,印刷厂所有土地交给项目筹备处,印刷厂全面停工,工人全部回家待岗。等新线一投产,再回来上班。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劳保用品厂地工人了。只需要履行一些必要的手续就可以。至于印刷厂原厂长,周易暂时将他安排在筹建处协调各方各面的关系。
筹建处的人员组成如下:
组长:周易(青年服务总公司党组书记,总经理)。
常务副组长:黄光荣(劳保用品长厂长)。
副组长:XX(原印刷厂厂长)、曾琴(青年服务总公司办公室主任)、XXX(青年服务总公司财务副总)、XX(青年服务总公司副总)、XXX(青年服务总公司工会主席,党小组副书记)。
摊子不大,可谓精干。
“事情就是这样了。”周易介绍鬼子给大家认识,说:“这位李总是建筑公司的经理,工程都承包给他了,大家以后有事情找他。时间紧急,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也知道,这么仓促将工厂承包出去,而没有进行招标是违反规定的。可是,我也没办法,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容不得我们慢慢招标。那么,就容许我做这么一个决断。有问题我来承担。”
说完话,周易站起来,“好了,我就不多说了,散会。
今天日落之前我希望看到一片空地。大家都到工地上去,协助李总清理场地。”
散会之后,大家都开车驻扎到黄光荣厂里去了。黄光荣当然是十分乐意大家的到来,这次,劳保用品厂迎来一个发展的大好机遇,他是无论如何不肯放过地。索性将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给筹建处使用。
架子就这样搭建起来。
鬼子那边进行得也很顺利。他那些老乡在库房里呆了连天,早闲得身上张虱子,见鬼子找到了活计,立即卷起铺盖进驻印刷厂。
鬼子也是迅速,买了几十个大锤分发给众人,指了指围墙,然后又指了指印刷厂的办公小楼,说:“通通给我拆了,今天下午七点之前我要让这里成为一片空地。”
民工们对于搞破坏倒是十分在行,尤其是对付这种老旧式样的建筑物更是得心应手——wwwcn——几大锤下去,无论什么样的砖墙立即倒塌,动作迅速有效,配合得十分好。
周易今天是开了眼界,在对付围墙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使用榔头,只几个工人用手撑在墙面上,喊了一声“一二三”一个用力,围墙就轰然倒下。
陈旧的青砖散发出湿润的霉味,几只蝈蝈惊慌地在灰尘中跳上半空,然后被工人们一脚一个踏得稀烂。
至于拆房子,周易也觉得很新奇。几个民工跳上房顶,用榔头朝下剔砖瓦,啃苞米一样往下拆。既安全又有效。
那些民工住在印刷厂原来的车间内。印刷车间很大,地面上铺了二三只个地铺倒也不觉得拥挤。印刷厂生意不好,一个月也开不了几次工,车间里非常干净,住人没问题。就是最近气温下降得厉害,周易还担心民工们住在里面被凉着了。刚一提出这个问题,几个民工笑着回答说,“不会凉了。这里面很宽呀,又通风,又响亮干净。出门在外还挑什么地方,有个能够睡觉的窝就可以了。”
民工吃饭的问题也很好解决,甚至根本就不算是个问题。民工们几乎人人都是厨师,人人都能帮忙做饭。伙房有两个人,一个老头,是鬼子的一个远房叔叔,老得皮肤都干裂了;一个小孩,大约十四五岁,目光明澈、脸蛋红得像干瘪了的红富士苹果。这二人背着两个大筐,里面塞满了橱具和锅碗筷子。二人挑了一间暂时不需要拆除的小屋子,从工地上拣了一大堆烂砖头回来,在屋子里砌了一个灶头,再在房顶捅了一个大窟窿作为烟囱。到中午的时候,周易就在工地上吃了一顿纯粹的民工伙食……大米饭、腊肉煮菜瓜。……味道还不错。他正奇怪,这种风味地道的腊肉是从什么地方买回来的。抬头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头顶上挂了一百多条已经风干的腊肉。下面放着一个大坛子,里面有四十多斤白酒。完全是一副酒池肉林的架势。
老伙夫得意地说这些腊肉都是工人们自己带来地,自家去年做的。大米也是大伙背来的。这样一来可以节约不少伙食费呢!
民工们的吃苦耐劳让周易非常感动,却也感觉到无比的压力——wwwcn——若资金不到位,到了月底,这些人拿不到工资,自己和鬼子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自然周易居心要拖欠,但多少还是要表示些才是。所谓毛毛雨到处撒。人人都要粘一点。但是,这雨总是要有的。现在,周易和鬼子手头只有区区一百万,光买建筑材料都不够。
长此以往,拖欠两三个月后,周易甚至可以想象出群情激愤,讨帐大军浩浩荡荡的情形。
看来,还是早点从杜林那里弄到贷款才是上策。
对了,港口那边还有一大堆机器设备等着自己呢。
吃过午饭,周易便联系上集团公司地物流中心,请对方帮忙将那条生产线运到工地来。
没想到对方来了一个。先付运费再谈其他。要知道,这么一大笔运费和人工可不便宜。工程筹建处的帐面上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周易好话说尽,对方就是不答应。
最后还是曾琴发挥了作用。她以前就是物流中心出来的。和中心的老人比较熟悉。有她出面,对方这才答应运费可以先欠着,月底结帐。但装卸工的钱却要马上给。物流中心的负责人苦笑着说,这些家伙要价高不说,还得现金,现在,肯做苦力的人不多了。
“苦力,我这里一大群。”周易一翻白眼,对曾琴说:“去将工地上的人都叫上,全都到码头去。工钱先挂着。以后再说。”
鬼子说,“还这边还没有拆干净了,场地也不够。你将人手都弄走了,我这边怎么搞。”
周易有点苦恼,“这可不好弄。”
黄光荣这才说:“好了好了,装卸费我们劳保用品厂垫着好了。毕竟,这条生产线也是我们厂的。”劳保用品厂上次由于小燕收回货款之后除了归还青服社借款之后,还买了一大堆原材料,也没剩多少钱。
周易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忙了一个下午,总算将那条生产线的设备都运回厂里。周易这才庆幸当初没有让工地上地民工去装卸。装卸机器设备是个技术活,装卸队也是动用了叉车、葫芦、铁轨等一大批设备才将这条线弄上车,然后运回来地。若让那些民工去凭着蛮力,来一个粗暴装卸,只怕会弄出事情来。
所以,周易那钱还是掏得心甘情愿。
随同设备一起来的是一个美国工程师,年纪不大,只二十六七莫样,一头撒克逊人特有的金发,一张典型地欧洲面孔。今后一段时间内,这个美国小伙子将同设备呆在一起,安装、调试,直到机器运转正常。这家伙身上还肩负着开拓东方市场的重任,所以,虽然在新线的厂房还没建设完毕之前,他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干脆就到外面跑市场好了。
周易本来想安排他去住酒店的,不过那小子一摆手,说他不住酒店,就呆在厂里。
如果机器安装完毕,开始运转,他要时刻检测机器的磨合状态。如果住酒店,来回跑,麻烦。酒店太贵,不合算。住厂里好。“如果可能,请不要再收房钱了。”
周易当然很高兴这个家伙有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觉悟。小伙子出身在美国五大湖老工业区,祖先没准还参加过工人运动呢!钱这东西能节约一分算是一分。如果这小子能够和民工一起吃饭那就最好不过。16k小说wWw16Kcn文字版首发
不过,让美国客人住民工房的确有点不好。周易让黄光荣在厂办公大楼收拾出一套办公室来给小伙子办公和生活。里面除了一张床,电脑、传真、复印机、电话一应俱全。这可将他乐坏了,立即给周易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事实证明了周易的预测。小伙子果然混在民工队伍里吃饭。曾琴非常不好意思,曾经建议他去厂门口饭店吃。不过,美国小伙子不知道吃饭问题按照中国人约定俗成的规矩是由周易方解决地。他以为,这些费用都由他自己掏腰包。……至少,安装合同上没写这一条。…一于是,美国小子就立即坚决了曾琴主任的好意,致意要在工地吃饭。
于是,在一群民工着,这个金头发的小子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后来,小伙子先后工地上吃了三个月的伙食。好象一分钱也没给。美国小子白天出门跑市场,傍晚回厂来吃饭,工地伙房正宗的中餐让他赞不决口。等三个月后,小伙子居然干出了一番事业,将整个东南区的塑料成型机市场全拿下来。至于安装周易的新线一事,等周易将厂房建好,安装调试机器也不过花了美国小子一周不到的时间。等设备调试完毕,美国小伙因为在华期间成绩突出,就留在上海,做了大中国片区地总裁。
对他,周易是佩服到了极点。
当初,小伙子曾经向伙房提议让他来打下手,工钱当饭钱。工地上的民工当然不可能收美国朋友的钱。于是,美国朋友就的蹭饭计划顺利成功。
周易就纳闷,这美国人怎么这么抠门。看来,这家伙是第一次来东方。
“一个美国土包子。”
设备到厂子的同时,鬼子这边也拆了一排平房,收拾出一大片空地。正好放置那条生产线。时间上正好。
设备放好,为防下雨,工程筹建处还去买了二是多床棚布回来盖在设备上。其实,那些设备包装得极好,都是大木箱子,用铅皮钉着。里面的透过木箱的缝隙看进去,里面除了防冲击的缓释海绵外还罩着塑料布,根本就不怕雨水。不过为了稳当,周易还是让人做了必要的防水处理。
等设备运回厂子,做好交割。美方就联系到周易,问设备接收没有,首期款项可以打过去了。
设备造价包括生产线本身的价值还包括安装调试费用。首先,周易要付百分之六十的货款。等机器调试正常,再付剩余的百分直四十。
周易回答说,已经运到了,也清点完毕。没什么问题了。至于货款的问题,过两天就打过去,放心好了。
今天是周四,周易准备拖上一天,等到了周末就能够以银行不办工为由再拖上两天。这样一来,周易就有三天的时间从容组织资金。
周易的工作是这么准备的。今天晚上约会杜林去见那个信托投资公司的头儿,谈好拆借资金的事前。明天,也就是星期五,去信托投资公司和银行办好资金拆借的适宜。周六周日休息,正式启动新线生产线厂房的基础建设。周一,等钱到帐,马上付给美国方面。
根据剻江北和美方签定的合同,第一期,周易要付给对方九百万。
时间非常紧迫。
所以,今天晚上,周易必须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拿下信托投资公司的那个老总。
计算了一下,再下周二之前,周易至少要弄到一千万才能勉强过关。
想到这些,周易像热锅上的蚂蚁,有点呆不下去——wwwcn——离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周易还真不知道该任何度过。心中这么一急,时间仿佛也变得特别地慢。
周易和杜林约好晚上七点三十分在古荣酒店和那个信托投资公司的头儿见面,敲定拆借资金的事情。古荣饭店离劳保药品厂很近,开车去也不过半个小时路程。忙了一个下午,现在是下午五点不到,现在过去也早。工地的事务周易也插不进手去。
大约是看到周易抓耳挠腮的摸样,小树对周易说:“周总,反正还早,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下。我看你累成这样,干脆睡一觉好了。一觉醒来,时间也到了。”
周易觉得树元华这个建议非常不错。便要钻进汽车里睡觉。
树元华笑着说前面几百米外有一家招待所,是青年服务总公司下属的企业。要不去那里好了,谁床上总比在睡车上舒服。
周易一楞,他还真不记得这里有这么一家招待所属于自己管辖。便有点想过去看看。想到这里,周易朝小树点了点头:“那就过去看看好了。”
其实,小树之所以要去那里,主要是因为这家招待所的那个开票的小姑娘是他女朋友。他想顺道过去看。这才提议周易去那里休息。
进得招待所,等将周易安排进房间睡觉,小树就一溜烟跑到女朋友身边,开始献媚行动。
这家招待所档次很低,普通房间也不过五十一晚,主要顾客面对来来松江集团出差的旅客。周易倒是不讲究这些,开了个房间,倒头便睡。还好,招待所的经理今天不在,也免得被他打搅。
周易这一觉睡得舒服,等醒过来一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时间正好七点,现在赶过去正好。洗了脸出门一看,小树正和女朋友一起吃饭。两个小孩子抱着饭盒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吃的甜蜜。
周易觉得好玩,便道:“小树,你怎么吃上了。等下还吃得进去吗?”
树元华见周易过来。忙道:“周总,您起来了?等下酒店我就不去了,那么重要的场合,我去旁听也不合适——wwwcn——还不如和女朋友呆在一起。”
小树的女朋友看模样只有十八九岁,耳朵上打着几个眼。一看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估计也是因为考不上大学,加上又对学习缺乏兴趣,她家里人这才安排她来招待所上班的。见了周易,小姑娘忙端着饭盒跑开。
周易为小树地乖巧在心中一阵赞叹,像和杜林等人见面的事情非常隐秘,其中必然有着利益的分派搀杂其间,如果有小树在旁还真不妥当。
他就自己开着车去了酒店。
杜林还一个啤酒肚的中年人已经等在那里。杜林介绍说这人就是信托投资公司的车前车总。
周易和车总握了握手。感觉那家伙的手心绵软滑腻,有点湿漉漉的冷。
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看车前的相貌,这家伙也是个浸淫酒色日久天长地人物,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冲着利益而来的,只要自己舍得出血。事情估计也好办。
想到这里周易有点安心了。
于是,三人开了个小间,开始吃饭,边吃边谈。
周易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饱满着浓重商业犯罪气息的事情,要在从前,他是根本不可能接触这种事情的。大公司也不可能搞这种名堂。
现在这个场合让周易有点放不开。他坐了半天,还真没想好该如何开口说件事,只一个劲地劝酒,口中不着边际地扯谈。
还杜林够意思,直接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她本身是个女人,有些话也好说。“周总,车总。本来我在其中也不过扮演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将你们两个人扯在一起我就算完成任务了。本来呢,这种事情我不该来牵线搭桥的。但是呢,周总和车总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觉得是时候该让你们见见面,交交朋友。大家既然是朋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车总,周总那边需要贷一笔款子。我银行那边因为有制度,这单是做不下来的。还想请你帮帮忙。挪点资金高周总。小女子我这厢谢过了。”说完话,杜林盈盈站起身,端起杯子,一口就干掉了。
车前一笑,“杜林,我就知道你找我就没什么好事。也早听你说过周总风采。今日一见,周总果然是少年英俊,年轻有为。难怪你要这么出色了。哎!”他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肚子开玩笑地说,“我这个老头你是不再喜欢了。现在移情别恋了。老实交代,你和周总是什么关系,值得为他鞍前马后奔忙效劳。”
杜林一笑,道:“其实车总也是个帅哥。至于周总和我嘛……”她拖长声音,妙目一转落到周易身上,“车总说什么是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好了。如果你肯帮周总,就算小妹我欠你一个人情。”
周易有点腼腆了,这个杜林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车前哈哈大笑,提起酒瓶子给周易和杜林倒上一杯酒,“这么说来,你们是有着暧昧关系地男女朋友了。可怜我那在国外留学地哥哥呀,现在老婆都被周总给抢走了。”
杜林一笑,“男人嘛,一丈以外你就看不住,何况我老公在国外。小妹我也寂寞难耐,车总,要不我们一起发展发展。”
车总西西一笑,“算了,你家嫂子厉害,我现在惧内得紧。你还是选择周总这个帅哥好了。老实交代,你们已经进步到何等程度了?”
杜林目光流转,“车总说是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你想让我们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
周易没想到杜林在外面居然放得这么开,有点吃不消,也有点尴尬。
更尴尬的事情来了,车前哈哈大笑,“那么,我今天就要你们做夫妻。”
杜林半是嗔怪半是故做害羞半是赌气摸样:“做夫妻就做夫妻。”
“口说无凭。”车前促狭地说:“那么,你们现在就拜堂给我看。马上喝交杯酒。”
“那好。”杜林笑吟吟地端起酒杯,“我就和周总喝交杯酒。不过,你这个做大哥的来参加我们地婚礼总得要给点行嫁礼物什么的才像样子。”
车前竖起拇指,“好,小妹,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巾帼英雄。这样,你们二人一杯白酒我拆借一千万给你们。不是说要拆借五千万吗,好,喝五杯给我看看。”
周易看了看杯子,是那种五钱装的小瓷杯。以他的酒量,五杯不在话下,就算十五杯都不在话下。就是要和杜林喝交杯酒的事情让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便有点踌躇起来。
车前捕捉到周易面上的犹豫和尴尬,心中大乐。这种事情,若当事双方都落落大方,他这个搞怪者反到没趣。现在,周易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便瞪着眼睛了看周易,“这么,周总瞧不起我妹妹。还是另有新欢。”
周易大汗,呐然无语。
车前继续搞怪,他上下看着杜林:“妹妹呀,我怎么看你都是个大美人。人家不要你了,干脆,咱们肥水不落外人田。干脆我和你喝交杯酒好了。”
杜林开玩笑地说:“车总,你可是我哥哥呀!再说,我们年纪相差也大。你和我在一起不是有种抱着下一代的感觉?”
车前道:“男人,谁不想找个年轻点的。所谓,找老婆要身体好,因为要生孩子;找情人要年纪小。越小越有意思。恩,闲话少说。看得出来,周总是个正派人。这酒究竟喝还是不喝。”
“好吧,我喝。”周易哭笑不得,便对杜林;“对不起,麻烦你了。”
杜林眼中闪过一片异色,柔声道,“大家都是朋友,经常这样开玩笑的。要不就算了?”
周易摇头,“男子汉大丈夫,喝酒而已。小意思。杜林,你就从了我吧。”说着就伸手去拉杜林。
杜林一楞,手被周易一把握手住。她突然大笑起来。
车前也笑得直拍桌子,“好,周总是个妙人。我喜欢,我想,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地。不过,要想从我手中弄走五千万,这杯子也小了点。我现在改主意了。谁叫周总先前不爽快呢!”说着,他招呼服务员,“小姐,换玻璃杯来。对,就是那种喝啤酒用的杯子。”
杜林和周易都吓了一跳。
服务员立即给三人换上了玻璃杯。看那杯子的大小,一杯至少可以装三两白酒,五杯下去就是一斤半。我的老天,那还不醉得一塌糊涂?
车前又大声对服务小姐喊,“小姐,提四瓶五粮液来,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我陪着你们喝,大家将这四瓶分了。”
这样一来,车前也喝一斤,确实没占周易二人多少便宜。
周易没想到这个车前倒是如此豪爽。
干就干,为了能够顺利地弄到资金,周易也横了——wwwcn——他一把将酒瓶子打开,满满地倒了三杯子,一副英雄就义状对杜林道:“来吧。”
车前大笑,“周总,看你模样就像受了好大委屈一样。这种和美女喝交杯酒的机会我怎么就捞到到一个。”说着话,车前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仰头干了个干净彻底。
“快喝快喝。”车前夹了一筷子菜,大口地嚼着,催促着二人。
杜林一把抓住周易的衣服,“来来来,周总,你我也干了。”说着话就将那只端着杯子的手弯过来去勾周易的右肘。
包间里有点热,坐不了几分钟三人都脱掉了外套。周易只穿了一件衬衣,而杜林一脱掉外套,里面居然是一件短袖。细长洁白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借着灯光,周易能够清晰地看见她细腻的皮肤。虽然隔着衣服,周易的手和她一勾还是可一感觉到那条有力而笔挺的胳膊。他心中一动,这个女人手臂很结实呀,不知道小腹是不是也是这样?估计没多少肥肉吧,一定是的。
当杜林的手勾过来时,周易下意识地用手肘往后拉了一下。杜林好象也感觉到周易想干什么,略微挣扎了一下,突然放松身体,轻轻靠过来,高挺的胸部正好靠在周易的胳膊上。
周易心中突然一阵乱跳,居然有一种少年时偷情的感觉。他轻轻挪动下手臂,在杜林胸口蹭了蹭。杜林的目光在着一刹那有点迷离起来,她眼波流动,竟然低下头去。
一种暧昧在二人之间传递,气温仿佛也随着体温的升高而变得有点灼热了。
二人就在这种奇怪而充满情色味道的氛围里喝了第一杯交杯酒。
“好辣!”杜林收回端酒杯的那只手,空着的那只手还放在周易的腰上。
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雅,杜林不为人知地在周易腰上抓了一把,然后飞快地收回,擦掉嘴角的酒汁。咯咯地笑着。一瞬间,笑颜如花。
周易看得呆住,他也木木地跟着说了一句:“好辣。”
“好,一千万是你们的了。”车前鼓掌大声说,“周总,听说你是四川人,喜欢吃辣。怎么样,我着妹子够辣地吧。”
周易摆头——wwwcn——“不辣不辣。”
车前道:“的确,我妹子和辣沾不上关系。最多算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虽然直接,却回味无穷。这好女人和不好的女人的区别就在于,一般的女人只是白干,喝着上头,效果来的快,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好女人则是这杯子中的五粮液,喝地时候你只觉得其中的香醇,感觉到不那酒精的厉害。但等到后来。那微熏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淹没你,征服你。周总,我问你。我妹子怎么样?”
周易又被这个口舌如簧的家伙说得接不上嘴。
杜林笑着又倒了两杯子酒,说:“车总,看来你对小妹我评价很高呀。等下我去告诉嫂子,说大哥你最近在研究女人。”
车前忙道,“杜林,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现在已经被我家里的那瓶五粮液彻底地征服了。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说完话,又喝了一大杯酒,“该你们了。喝完就是两千万。当然,这两千万中有四百万是要提出来的,我也需要去打点的。”
杜林道:“拉倒吧,车大哥,你是一把手,还需要打点什么?别忘了,那提出的两百万中可有我的二十万。”
车前忙道:“忘不了,你是我什么人,我地好妹妹。我怎么能将你忘记呢?”
周易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杜林这么热心地帮自己牵线,原来从头到尾她在其中都扮演着一个楣客地角色。还不是为了那百分之一的中介费。如果拆借资金的事情搞成,她也能弄五十来万。果然好心计。
想到这里,周易先请还存在地一点沾沾自喜荡然无存。本来,他还以为,杜林是因为对自己有好感这才热心帮忙的,却原来全是为了钱。
刚才那一大杯烈酒喝得有点快,只冲周易的头顶。酒意上涌,将他的双目都染红了。如何美好的事物只要和金钱一挂钩,就变了味道。金钱撕掉了笼罩在情义上面的最后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所以,在喝第二杯交杯酒的时候,周易一赌气,使劲将杜林拖进自己怀里,用胸口在杜林身上碰了一下。杜林还是那副笑眯眯无所谓的摸样,轻轻嘘气,温暖的酒气扑面而来,“今天地酒有点醉人呀!不过,今天高兴,酒还是要喝的。周总,我们继续。”
说完话,周易和杜林就将这一杯酒灌下了肚子。
两杯酒一下肚子,也有六两。这下酒意更浓。周易感觉脑袋有点涨了,眼睛也有点干涩。他瞪大眼睛看过去,杜林的身体也有点趔趄。
第三杯酒下去,周易和杜林是真的醉了,今天的酒宴高潮来得早。一上来也没吃什么东西,二人空着肚子就喝了将近一斤白酒,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打死老虎的武松在世,也是扛不住。
第四杯酒的时候,周易和杜林彻底倒下,周易颓然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出着气体。而杜林则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三人当中车前酒量最好,他喝了一斤五粮液,脸色依旧正常,只不停地吃东西,胃口非常地好。桌子上的菜几乎都进了他地嘴巴。周易这才明白,这个家伙的大肚子是如何来的,原来都是物质财富的积累。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周易,“嘿嘿,我看,你们也喝得不行,不过,四千万也够用的了。要不,你就放弃了。说句实在话,周总,杜林这么关心你,我还真是嫉妒呀!”车前似乎在笑。
周易被他笑得有点恼火,这个车前的意思很明白,周易若不是靠着女人,还真和他这个金融系统的头头挂上钩。恐怕单蛋就周易一个人,还真请不来车前这尊佛。
周易气往上冲,靠女人就靠女人吧。别这么瞧不起人。他摇晃着身体站起来,用颤抖的手倒着酒,“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喝酒罢。老实说,那五千万我还真都要了你的。来喝酒。”
车前摇着一根手指,他还保持着基本的冷静,但话却变得很直接,甚至赤裸裸地:“不是五千万,是四千万。你四千万,我九百五十万,杜林五十万。”
周易大笑,“忘不了,给我你们的帐号。”
“不用,我直接扣除,手续方面我自己知道弄,等着钱吧。“车前指着酒杯,“你好象还有一杯子,不,是你们。谁也别想躲。”
周易说:“知道,知道。”他对杜林喊,“杜林,喝酒了,我们还有一杯的任务要克服。”
杜林醉得一塌糊涂,“不要啦,喝不了啦。”
周易嘿嘿一笑,索性摇晃着身体走过去,一把将杜林抱起来,“我扶着你。”
杜林将身体靠在周易身上,抬头盯着他,痴痴地笑着,“周易,你想吃我豆腐。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怎么,还想灌我酒,好……”
车前乐得不停顿脚,“嘿嘿,果然,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岂不正好。快快快,喝完交杯酒就如洞房。我连礼金都准备好了。”
杜林身体已经软得像一团棉花,她吃吃地笑着,“洞房……就算洞房我也不找车总你。要找就找周易这样的。恩,是不是呀,周易。”
周易笑道,“好重,你还是女人吗?喝酒喝酒,完成仪式。”
二人身体言丝合缝,以一种困难的方式喝完最后一杯酒。
酒倍“碰”一声甩在地上。周易也彻底地醉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带着杜林也扑倒在他怀里。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汗津津的脸冰冷地贴在一起。
周易下意识地抱住那个女人,扯着嗓子对车前喊,“我的款子什么时候打过来?”
车前放下最后把杯酒,他还清醒着,“明天上午我在办公室等你。你过来办手续。五千万分三期过帐。第一次两千万、第二次两千万、最后一次一千万。放心,我说过的话就算数。”
“那就好。”周易长长地喘着气,他感觉头疼得像是要裂开。
车前站起来,脚步有点不稳,“走了,我要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一回家家里的黄脸婆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妈妈的,哪天一定离了她。”
“离婚,离婚,我好离婚。”在周易怀中杜林突然大声叫起来,“我已经等你三年了,你只知道要钱,假期也不回来看我。我好想你,我好恨你。”说着,杜林就用手使劲地打了周易一个耳光。
周易木木地看着杜林,“离婚?我才不干呢,老子不离,拖死你。哈哈哈哈……”
杜林看着周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不走了吗?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周易:“回来了,我回来了吗?我去哪里了?”他已经完全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杜林突然将嘴伸过来使劲地吻着周易的嘴唇,伸出舌头来回地擦着他的牙齿。一股烈酒的味道从这张嘴传递到另外一张嘴。
周易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想推,却怎么也使用不上劲。渐渐地,他迷失在这甜蜜的酒味之中。
好在是公众场合,周易才不至于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wwwcn——关键时刻,一个服务小姐敲门进来,周易正要采取进一步行动,被她这么一下,出了身冷汗,居然有点清醒过来。浑身的欲火也偃旗息鼓,还不知道是否留下后遗症。
这么一闹,正在迷乱中的二人好歹恢复了些许理智。
不过,按照二人现在的身体状态,再要开车回家难于上青天。在饭店经理的盛情邀请下,周易和杜林索性在酒店开了两个标准间,准备将就着对付一夜晚。
摇摇晃晃地扶杜林进了她的房间,周易吃力地将这个女人放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正准备将她不安分晃动的脑袋放在钟头上。突然,杜林突然一个激灵,佝偻起身体,“哇”地一声满嘴的食物喷涌而出。周易虽然醉,但反应却是十分机灵,猛地甩开杜林的脑袋,连连后退。
他本身就醉得不行,这一退居然无法占稳,普通一声倒在地上,屁股都摔开了花。好在地上铺着厚实的化纤地毯,这一摔才没摔出大问题来。
在周易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甩开杜林脑袋时,她的头一歪,“碰!”地一声撞到床头柜的角上。
可以想象这一撞的力度是是何等摸样,杜林本已经醉得神经麻木,此刻也被撞得叫出声来,“哎哟,好疼呀!”随着这一声清脆的撞击,那些事物吐在床上、身上、地板上,一股馊腻的臭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
周易几乎被这味道弄得几乎窒息过去。
他“啊!”一声勉强站起来,掩住自己的鼻子,脚踩棉花一样站起来,准备逃回自己房间去。
“别走。”杜林突然呻吟一声,向周易伸出手去,眼睛里有因为呕吐而泛出的泪花。周易本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见此情形也是心中一动。他想。自己就这么走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再怎么说自己和杜林也是朋友,退一步,就算不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自己这么弃之不顾是不是太不够义气。虽然杜林是为了那几十万的佣金才这么卖力帮忙,但好歹也是解决了周易这么一个大困难。
如果就这么仓皇而去,明天杜林一醒过来,勃然大怒,一翻脸,肯定有得自己好看的——wwwcn——
算了。命苦不能怨政府。还是想将这个女人安置好了再说。
已经走到门口周易想到这里,停了下来,一个转身。大概是动作有点猛,让他的头有点晕,差点又摔到着地上。
喘着气,走到床边,再也支持不住,周易晕忽忽地坐到床边,手一撑,摸到一团热乎乎地东西。他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惨叫一声。举手一看,手指上糊满了还没消化完全的食物。原来,刚才杜林这一吐。正好吐到被子上。这一下,周易感觉嗓子眼里像是塞了一把鸡毛,痒痒的,几乎吐了出来。
好在他基本的定力还在,强行将那些涌上嗓子眼的胃液吞回去。牙关咬紧,将手指在床单上擦了几下,喝道:“不会喝就不要喝那么多,喝那么多也没什么,喝了就不要吐,很贵的酒。浪费了。”
周易忙强力支撑起绵软的身体,一拉,顺手拉掉床上的被子,
杜林满面桃红,腮帮子上浮现着两团红云。她闭着眼睛大声地喘气,美妙地胸口上下起伏在胸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一刹那,周易有点失神,他喃喃地说,“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味。可惜了。老公在国外,守了这么多年活寡。”
他突然心中一跳,如果……现在……反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相处,大家都喝得烂醉……为什么不可以呢?她在守活寡,老子何尝不也在守活寡?家里的女人什么都好,就是中看不中吃。如果自己再这么憋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洪水泛滥了。又或者失去功能……自然规律,用进废退。……保不准。
鬼使神差,周易的手悄悄伸过去在那双峰上摸了一下。很意外,触手所及是厚实的保护层。周易“哈!”一声自己笑出声来。“原来是假的呀!”杜林的胸罩非常厚实,估计里面的海绵垫了不少。这让周易无比失望,自己身边所认识的女人好象都有着标志性的大咪咪。这个杜林看起来身材不错,本以为必定是胸怀宽广,却不想里面别有洞天””全是填充物。
周易有一种巨大地遗憾。
不过,他还是十分好奇,说句老实话,他一直都有一种恋奶情节,凡事都求大求全,轻量级地哺乳器具还真没见过。
这人的胆量究竟有多大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周易自来就是个坐言起行的人物。说干就干,立即将手往杜林地脖子伸去试图往下摸。可是,那种预料中的温软却没有出现,手指摸到一团冰冷的东西。周易吓得全身汗毛直竖,猛一抽手,低头端详,食指和中间间夹了一块没咀嚼烂的肚条。
呕吐无处不在,周易已经想不起刚才杜林的呕吐物究竟落到了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杜林的身上肯定被污染了。
“靠!”周易骂了一声,慌乱地将手指在杜林身上一阵乱抹。他这才发现,杜林脖子以下的粉红色内衣已经湿漉漉一片,散发着酒臭。
周易暗叫晦气。
好吧,脏衣服都要脱掉,换上干爽的睡衣才不至于弄出病来。脏被子和脏床单都要换掉,否则这里就变成猪窝了。周易立即动手,拉开衣橱,却没发现有睡衣,只两条大浴巾,比画了一下长度和宽度,这浴巾裹杜林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杜林今天穿了一身银行的制服。上身是老蓝色地西装,下面是短裙、丝袜。老实说,周易很喜欢这身套装,这让他想起来日本的制服系列。当然,杜林好象没那些女演员漂亮,至少在胸部如此,这是另一个问题。
上面的西服很好脱。一只手拉着袖子,另外一只手拉着袖口里面的手臂。喝醉后的人手臂绵软,也没费多少劲就很轻松地将那只手拉了出来。然后,周易扶住杜林的腰一翻,杜林轻轻哼了一声,一个侧身趴到床上。这下,周易顺势将她的外套脱了下来。上衣脱掉,然后就该对付那件被呕吐物污染的短袖内衣了。因为是贴身,可不太好对付。周易索性爬到床上,打着酒嗝,摸到枕头上,蹲在杜林的脑袋前伸手去拉她内衣地下摆。
杜林现在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也由得周易放肆而为。
周易一用力,拉着内衣下摆往上拉。露出杜林的腰。
杜林的腰很纤细,但屁股却很翘。臀部和腰交接的地方形成一倒线条平滑的小山谷。这个地方据说是女人体最美丽的,臀部的两块大肌肉和腹部的肌肉以及脊柱交集在一起,相互印衬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地带。
周易看得呆了,他没想到这个杜林的身体居然如此标准,除了胸口小了点,其他一切都勘称完美。
他心突突地跳,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紧张。
继续用力,内衣拉到杜林的胸部和腋下卡住了。这下,整条脊背都亮了出来,完美的弧度从肩膀向臀水一样流动着柔和的曲线。
杜林的肩胛骨很小,比普通人的小一些,整个肩膀配这这两个肩胛骨像一只蝴蝶,似乎要飞起来。
可是,衣服卡在腋下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情。周易已经手足酸软完全用不上力。
他休息片刻,想扶杜林坐起来以便用力。可杜林整个人如一摊烂泥,怎么也扶去动。周易心中恼火,干脆一屁股坐在她头上的,正对着她,用脚使劲地将杜林的肩膀蹬起来。
杜林的上身终于被周易给顶得跪了起来。乘这个机会,周易忙换了下身子,转到杜林身后,用一双腿夹住她的腰,双手一用力。内衣“呼”一声从她的头上扯了出来。
顺着这一用力,杜林的上身总算只剩下一件胸罩了。
周易心头一松,一头载倒在床上。杜林也就势倒下,落到周易身上。
刚才一番动作消耗掉周易大部分力气,他现在怎么也不想动了。不过,惊心动魄的情形让他大脑充血。
杜林倒下时正好将胸口挤在周易的口鼻前,将他的嘴巴盖了个严实。
虽然小,但总算还是女人的事物。胸罩是前开式。鬼斧神差,周易的手在扣子上一抹,两团小巧的乳房扑面而来。
周易这下惊得慌忙挪动脑袋想将眼睛移开。可是,二人现在亲密接触,周易这一动,在那两团乳房上一擦,居然正好碰到那两团小火焰。杜林的胸部不大,却无比结实。
周易这一蹭位置正好,加上他的脸被人家盖在下面,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兴奋时的身理变化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发生。
欲望的火焰好象被这火柴头一样的鲜红给点燃了。
也许该做那些应该做的事情——wwwcn——做还是不做,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就算做了也没什么,至少可以说明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型生物,有的时候思维并不能指导我们去做什么,有的时候激素水平上的本能就足够让人做出选择。
周易在这种情况也像普通男人一样,伸出手去轻轻抓在上面,盈盈一握,还在微微颤抖。在周易的手碰在上面的同时,女人胸口的毛孔突然收缩,鸡皮疙瘩颗颗坟起,先前因为酒精分泌而出的汗液开始变得冰冷滑腻。
一种女人特有的体味随着汗液漂浮在空气中,房间之内只开了两盏台灯,灯光昏黄,那些味道仿佛实质,可以被人感觉到、触摸到。
小小的坚挺的乳房在周易手下变形,那些毛孔也忽大忽小,可以被肉眼看到。灯光下,汗毛竖起,变成毛茸茸一片金色的光晕,而那两团小小的火焰就在那金光灿烂之中。
身体里如同有另外一个人,周易的嘴唇轻轻靠在那火焰上,感觉到跳动和不安,还有喜悦的迎接。
他手忙脚乱地脱掉自己的衬衣,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然后贴了过去。两个身体亲密无间地相拥,都同时颤抖一下。
周易直着脖子向上,准备去吻她的嘴唇。胸口有点凉,大概是自己的唾沫,或者其他。
这个时候,突然……“哇!”杜林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呕吐,污浊的胃汁滔滔不决,喷了周易一身。
周易大叫一声,猛地从杜林身上跳了下来。
这个时候,二人身上都沾满了肮脏的什物。周易所有的欲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然后看看杜林。完蛋了,我的艳遇毁灭于一场呕吐。
被杜林接二连三的呕吐,周易再也控制不住。反胃到极点,立即趔趄着身体朝卫生间跑去,趴在马桶上爆吐一气,将肚子里的存货全交给了下水道,这才感觉好受许多。
吐干净胃子,然后又站在淋浴喷头下洗掉身上的污浊物,周易从骨子里感觉到一阵疲倦,从浴缸里站起来。用毛巾擦干身子,准备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被热水一冲,他现在总算清醒过来。也深深为自己刚才地行为而后悔。这种事情的性质是无比恶劣的。如果既成事实,只要杜林愿意,随时可以告自己一个强奸罪。自己大小也算一个人物,如果出了这事,传出去,谁还敢和自己打交道。而且,如果宛若知道这件事,自己还怎么去面对她?只怕那才是真的要羞愧到撞墙而死了。
还好还好。刚才自己虽然把人家又亲又抱又摸的。却没有直接XX00,属于未遂。未遂和已遂好象在性质上有极大区别。只能算一个猥亵妇女吧?好在杜林现在处于酒醉昏迷中,自己在她身上究竟鼓捣过什么。这个女人也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收拾好犯罪现场,然后逃之夭夭。杜林如果醒过来发觉有什么不对,自己也可以来个守口如瓶,坚贞不屈——wwwcn——
想到这些,周易忙回到现场,开始收拾。不过,杜林连续呕吐,弄得一片狼籍,连身上也沾了不少。周易大叫倒霉,只得又回到卫生间。弄了热水和毛巾过来,给杜林身上擦了个遍体清爽。这个时候,周易心中已经完全没有色情意味,光那些呕吐物的酸臭和杜林嘴巴里的酒气和脸上地鼻涕口水就足够让他的荷尔蒙处于休眠状态。
弄好这一切,帮杜林戴好胸罩,然后在她身上盖上被子,周易已经累得不住喘气,酒劲一阵又一阵往上涌。他忙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准备休息片刻就回自己房间去休息。没想到,那支烟刚抽完,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周易眼睛一闭,睡死过去。
天亮的时候,周易感觉身上一片温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一床被子。卫生间那边传来杜林的歌声:
“每次我想更懂你,我们却更有距离,是不是都用错言语,也用错了表情。其实我想更懂你,不是为了抓紧你,我只是怕你会忘记。……”
周易没想到杜林的声线居然这么好,那歌声铿锵有力,穿云裂石,高亢无比。其中有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自信和快乐情绪。
然后是一片哗哗的水声。原来,杜林早就醒了,现在正在卫生间里面洗脸刷牙。
周易一个打挺站起来,准备用一种尴尬的姿势逃跑,没想到杜林一拉门站在房间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周易,“你起来了,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周易呆呆地看着他。
杜林嘴巴上还沾着牙膏泡沫,“喝醉了真是麻烦,满嘴怪味,身上臭得紧。连梦也做得奇特,昨天晚上我居然梦见自己在大森林里走呀走,然后,一头老虎出现了。我跑呀跑,怎么也逃不掉……”她妙目连转,盯着周易。
周易大窘,忙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上班。”
“那好,我搭你的车。”杜林说,“麻烦你先送我回银行。”
等周易和杜林从房间出来,酒店服务员看他们的目光都是怪怪地。这二人明明开了两个房间,却住在一起。这不是浪费吗?
一上车,杜林地脸就沉了下去,周易心下忐忑,时不时用眼角瞟上两眼,心中一阵乱跳。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奇怪。
眼看就要到银行。周易终于忍不住,说:“杜林,我昨天真没把你怎么样?”
杜林突然一笑,“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这一笑,给她轮廓分明的脸平添了一丝妩媚。
周易一窒,“你不相信我?我真没把你怎么样,我醉了,直接倒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这才没回自己房间的。”语气中已经有点哀求地味道了。他现在怕得紧,就算杜林没有掌握证据。只要她愿意,随时拿这件事情望宛若那里一捅,自己才刚刚开始的幸福家庭生活马上一团糟。
杜林扭头看着周易,嘴角上弯:“你的意思,我应该庆幸呢,还是应该失望?”
周易吓得几乎掌握不住方向盘。
“小心开车。”杜林伸出手来扶了下跑偏的方向盘,让汽车驶回正常的车道,“我还不想出车祸死掉。”她收回手,小指的指甲在周易地手肚子上轻轻划了一下,道:“如果不出意外,那五千万很快就会到帐。到时候我们再庆祝一下。就你和我。你可要请客哟!”她意味深长地拖着长长的音调。
“不!”周易很想这么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现在才发觉。自己被一个何等厉害的女人给缠上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或者能够做什么。反正,这事是大大地不妙。
总算将杜林送到银行门口,周易说:“到了,再见吧。”
杜林摆头,“请送我进院子去,在门口将人家放在街边,你不觉得不礼貌吗?”
周易有点汗水在背心流动。他无奈地将车开进银行营业所后面的院子里去,院子里很多车,挤得厉害。正是上班时间。银行职工都在院子里排着队。等着杜林这个经理到来,然后喊一通口号之后,再次第上岗。
见杜林从周易地BMW745上下来,所有的职员都感觉惊讶。
周易很明显地从杜林的眼睛里看到一丝虚荣和得意。
原来这个女人也是个俗物,周易心中有点失望,他突然想起江秋云,无可否认,这样的女孩才是真正可爱地。
整整一天,周易都很忙。到下午四点,车前那边的资金顺利到了青年服务总公司的帐上。手中用钱心中不慌。
鬼子那边的建筑队也开始热火朝天地下地基,他以前本来就和一家房地产公司熟悉,索性去借了一辆挖掘机回来。这玩意厉害,几铲下去,一条地沟就出现在大家面前。据说。这种日本产的松本挖掘机一辆值一百多万,现在鬼子去租一小时也得一千多快租金。等挖掘机作业完毕,司机来问鬼子要钱,“鬼总,给钱了,三千。”挖掘机一共作业两小时十五分,按三小时计算。显然那司机和鬼子很熟,连他地外号都知道。
鬼子一瞪眼睛,“钱。没有。欠着。”
司机笑嘻嘻地从鬼子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不给钱烟总要给一包吧,反正我又不是老板。我这就回去让他们过来要钱。”
鬼子一笑,“够哥们,下来我请你吃饭。对了,以后还过来帮忙。”
司机道:“鬼总叫我敢不过来,只要公司答应就行。”
鬼子满脸煞气,“我李垒用车,你们公司敢不来?老子叫人过去把你们那里用炸药包轰平。”
司机道:“那是那是,不过,要炸之前通知我一声,我请假。安全第一。
二人同时大笑。
等挖掘机司机开车走掉,周易走过去对鬼子说:“李垒,老是到处欠帐也不是办法,该付的钱还是要付的。”
鬼子道:“周易,就算欠他们的钱又怎么样,谁敢在老子面前唧唧喳喳,老子一刀砍撕他。对了,你那一百万我买水泥、钢筋、砖瓦全花光了,等下我将帐目给你看。这些东西没钱我可去弄不回来,得早想办法。”
周易想了想,说:“筹建处刚到一笔资金,等下我让划两百万上建筑队帐上。现在工程马上就全面铺开,质量上不能出大问题。技术员你找到没有?可不许乱来。”
“找到了。“鬼子对一个戴黄色安全帽的小伙子喊了一声:“过来,认识下老板。”
一个白胖地二十四五地小伙子应了一声,跑过来,规规矩矩站在鬼子面前,“李总。”
“这是你家李总的老板周总。“鬼子介绍周易给他认识。
“这个小子是我从XX房地产公司挖过来的技术员。”鬼子笑着说,“这小子是西南交通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地大学生,搞道路桥梁很有一手,对付一栋厂房小意思。他在地产公司干了两年。水平和经验都够。他叫齐川,全面负责这个工程。”
“周总好。”齐川说。
周易看了看这个小伙子,对这个人很有好感,他还是感觉奇怪,问齐川:“齐川,你在大公司干得好好的,怎么想到跳过来,我们这里可是不小地方。”
齐川一笑,“在原来公司只能跟着老员工屁股后面跑,哪里有独立操作来的痛快。”
周易点点头,对鬼子说,“以后可不能亏待人家。”
正说着,工地那边有工人在喊齐川,“齐工,过来一下,你刚才说打混凝土要配多少青沙?二子石又配多少?”
齐川忙跑过去,开始指导工人。
“这人不错。”周易笑着对鬼子说。
“当然。”鬼子有点得意,“他在地产公司被人排挤得厉害,准备换个地方。我去找他过来,说让他独立搞这个项目。本来他还不干,嫌我们这里小了点。结果被我一同劝,就答应过来了。”
周易很奇怪,“你是怎么劝的。”
鬼子说:“我说,即便你要跳其他公司去也要有成绩摆在人家面前才好说话。不如先弄完这个项目,有个实实在在的东西矗在那里,人家一看,这人是单独做过项目的,有水平。去了也就能得重用。”
鬼子:“就这样,这小子这才答应过来暂时干一段时间。钱上也没怎么计较。”
周易:“看不出来,你倒挺能说。”
鬼子又道:“周易,现在建筑对的活算是正式展开了。那么,你小舅子是不是也该叫过来了?”
周易:“你自己去叫,我一看他就有气。”
鬼子笑笑,“那小子一看我就吓得发抖,我可叫不过来。再说了,亲不亲自己人,你自己的小舅子自己去搞定。”
周易想了想,说:“估计这几天他遇到这些挫折应该能够成熟些。还是你去叫吧。大棒和胡萝卜都要。”
宛本最近十分郁闷,医院那边的事情根本搞不定,去过无数次,秦渔院长只是推脱,怎么也不肯答应,铁厂那边更是一个灯泡也没有买出去——wwwcn——
这样过了几日,他的经理芶得宽看他的眼色都有点变了。本来,宛本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家伙,在外面喜欢摆阔气出风头,自从被芶总提为助理后见人就说自己现在也大小是个老板了,有事说话。既然变成了老板,自然应该有老板的派头,衣着要体面,买单要大方。出门在外,和同学朋友聚会宛本都抢着付帐。做了总经理助理,钱没挣到一分,私人小金库倒掏了不少。每次拿单子回去找财务报帐,出纳只是看看,说,先放到这里,下来再说吧。
宛本有点沉不住气,怒道:“怎么,我一个助理在外面谈生意报销点接待费都不行?”
出纳摇头:“虽然你是助理,可芶总那里没有交代。而且,你也没有助理费。我们这里有制度的。要不,你先去找芶总说说?”
“好,我这就去找芶得宽,让他签字好了。”宛本心中恼火,面色难看。等他拿着发票走出财务室就听到里面有人小声轰笑:“什么助理,俅本事没有,花钱的能力倒很强。”
宛本羞愧欲死。
等见到芶得宽,还没等宛本说话,芶总先说话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啊,是宛本老弟呀!正有事情找你呢。”
“什么事。”宛本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芶得宽。
芶得宽看了看香烟牌子,说:“中华呀,烟不错。对了,宛本老弟,你看,这几天我工作也忙,如果你那边没什么事情,将车还给我好吗?没车。工作起来是不太方便的。”
宛本有点不高兴了,说:“芶总,我那边的事情还没办完呢!你也知道,医院那边就是个水磨活,需要来回跑的。”
芶得宽继续笑:“小王呀,医院那边先放着,慢慢弄。不急。有件事情我想再问你一声。”
宛本说:“芶总您说。”
芶得宽:“想问一下,你姐夫叫周易吗?”
“是啊。”宛本一脸的诧异。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憋得通红,他从包里掏出车钥匙狠狠摔在桌子上,“老总,你什么意思,难道还当我是骗子。”
芶得宽:“哪里哪里,我只是问问,只是问问。别生气。”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伸手去将车钥匙抓到手心,紧紧拽住。宛本这个人很难缠,一开上芶得宽的车就舍不得归还。芶得宽有点忍无可忍了。
将车还给芶得宽之后。宛本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心中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等老子以后发了财,一定买奔驰买双凡——羡慕死他。”话虽然这么说,但目前的窘迫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几日,宛本就穷得有点受不了啦。好在,再有几天就到领薪水的日子,只要挺过去就好了——wwwcn——不过,同事们地白眼却让他有点发狂。刚,升总经理助理时,大家见了他都还恭敬得紧,见了他都叫“王总”。后来,态度就有点变了。王总前面就加了个“小”字,变本了小王…总。王字拖得老长。再过几天,又有一变,“小王助”、“王助”。这么称呼的时候,先前的恭敬也不见了,代之以嘲弄的神色。这一日,宛本难得地到办公室一趟,结果被办公室的某人硬塞了一个拖布在手里,“王SIR,你是不是该打扫下卫生,轮到你了。”这些活儿以前可没有人敢让他做,宛本手里拿着拖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到发工资那天,等宛本拿着卡去银行取钱时突然发觉自己的工资没有增加多少,和以前做业务员时差不多。不过,芶得宽也是厚道,以宛本的业绩按照业务员工资来考核,他只能拿几百块钱。但是,宛本最近大手大脚惯了,已经透支了不少。这点钱和他先前的预期出入很大,让他既失望又恼火,立即掏出电话给出纳打过去,质问她是否弄错了。
出纳淡淡地说,没弄错,是芶总让这么发地。扣除了汽车的油钱和修理费用,就只剩这点了,王总。
宛本大怒,说,我一个总经理助理用车怎么还自己出油钱和维修费用,你是不是弄错了。
出纳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是啊,连芶总开车都得自己出钱的。”
宛本继续咆哮,“他是老板,当然是自己出钱了。我一个打工的,为公司的事情忙前跑后怎么还自己掏腰包。”
出纳道:“对呀,你总算知道自己是打工的了。有事情你去找老板说,和我一个同样是打工的傻起什么劲?”
“他妈的,老子还不干了。”宛本狠狠地骂。
出纳也开始骂娘,“你他妈谁,就你那样离开了公司我看没地方要你。”
一场对骂之后,宛本索性向芶得宽请辞,芶得宽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安慰宛本说,他还是信任宛本的。生意不顺慢慢来。
看着芶得宽虚伪的笑容,宛本心道这个家伙估计巴不得让自己走,又怕得罪周易,想让自己主动走人。靠,老子还就不走了。
不过,真赖着不走也不是办法,这段时间宛本没做成一笔生意,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可不走,那些人地脸色可想而知。
看来,还得弄几笔生意回来是王道。
宛本琢磨了半天,还是想再找一下周易。可是,前段时间他和周易彻底地撕破了脸,现在去找人家,难说会遇到什么难堪。这些可以预料。
想当初,宛本被周易玩地时候他是恨不得一刀将自己姐夫砍死了干净,可第二日一觉醒来,宛本同学就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和人产生矛盾吗?就那么回事,又不会死人。宛本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毛病不少,可胸怀却出奇地宽大,宽大到近乎好恶不分的懦弱。
这日,宛若来父母家吃饭。最近她没怎么去上班。周易心疼她身体不好,就跟化验室主任打了个招呼,将她换去做报表。再不用上三班倒。当时,宛若还有点不高兴,觉得离开了化验一线,钱少了不少,也没有什么外水可挣。结果被周易大大地嘲笑了一通,说她这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其实,化验室做报表的工作极其简单,每月就忙那一个星期。其余时间就是坐在办公室喝茶聊天达屁。化验室主任管得也松,宛若一下子闲了下来,觉得时间多得不好打发。没什么事情也不去厂里,只要周易不在就往娘家跑,帮家里做做饭。
宛本见到姐姐就问:“姐,这段时间怎么没看到周易过来。”
宛若说:“听说他们那边的劳保用品厂新上一条生产线,忙得很,早上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家。都不怎么看得到人,我也是一大早才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宛本有点失望。“这样啊。我说呢!对了,姐,想求你一件事情。”
宛若。“别什么求不求的。“她看这弟弟,笑道:“看你古里古怪的,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就是生意上不顺,你也知道我刚提成经理,没什么业绩不好交代。姐,你能不能帮我说说,让姐夫给我寻点生意做做。”
宛若摸了摸弟弟地头,“我就说嘛,难怪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说完。她摸出电话给周易说了几句。
然后对宛本说,“周易说,没什么问题,一家人好说。他等下就回来。你姐夫是个好说话的人。你别老在背后说人坏话。”
宛本心中腻歪,心道,也只有姐姐说他是个好说话的人。哼哼,他背后搞的事情说出来吓死你。
姐弟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一个电话打过来,宛若接了,对宛本说:“周易说他太忙来不了。派了一个人过来在楼下等你,说有什么事情你跟他说。他带里去联系业务。”
宛本一听周易说不来,虽然有点失望,但心中却有点如释重负地感觉,“那好,我马上下楼去。”
等宛本兴冲冲地跑下楼去,就看见一辆轿车停在楼道口等在那里。
宛本跑过去,还没等得及用手指去敲车窗,就感觉背后有人靠过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上车去说。”
宛本扭头一看,是一个黄毛小子。他回忆起来,这个家伙就是那天在赌场里打他的那个鬼哥的手下。一股冷汗从背心冒起,“别乱来,我要叫了。”
黄头发正是王军,他哑声一笑,将手插进口袋,“少废话,否则枪子不认人。”
宛本浑身都在颤抖,“好好、好地,我我我,我上……”
上了车,鬼子果然坐在后排,见宛若上车,示意王军开车,然后闭嘴不说话。
车慢慢行使在大街上,宛本心中忐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小声问:“鬼哥,您找我什么事?”
鬼子突然一笑,“是你姐夫让我过来找你的。”
“他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你姐夫觉得你最近混得很是潦倒,想给你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发财!”一听到这两个字宛本眼睛都亮了,什么也不害怕了:“那好呀,什么机会。”
“我现在弄了个建筑公司,现在正缺一个财务总经理,你过来干。”鬼子的话很少,却很响亮。
“我又不懂财务。”宛本说。
“不懂你就呆在那里拿钱好了。”鬼子冷笑一声,“本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对了,这个公司虽然挂的是我地名字,实际上却是你姐夫的,只是他不方便出面而已。你过去了,好好帮他管着钱就行。也不怕你糟蹋和贪污,将来只怕你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小子,你运气好。”这个工程弄好了,几百万是能够看到的。将来以周易的关系,只怕还有更多来钱的路。没有什么比在国营企业当官弄钱来得更快了,这是一个无本地生意。对此,鬼子很有信心。
宛本一听,心中虽然怀疑,但还是很高兴,能够不付出就有钱拿,那是最好不过地了。他笑道:“鬼哥,如果这样我就干。以后小弟就跟你混了。”他心中一阵沉痛,也有点期许,想到到自己就这么参加了黑社会。
鬼子哈哈一笑,“谁要你跟着我混,你我都是跟你姐夫混的。听说,你现在在一个什么公司做经理,怎么,舍不得?”
宛本大怒,“什么公司,狗屁,老子被他们玩惨了。现在我就去辞职。对了,我去我姐夫那里一个月能拿多少,有车吗,费用怎么报销?”前车之鉴,还是事先谈好为妙。
鬼子淡淡地说,“没钱用说一声就是了,只要不过分。”
“我这人很自觉的,我本善良。”宛本连声说,“其实,一个月有个三四千拿就可以了。当然,微型车也可以坐。我这就跟你走。”
鬼子一笑,“别急,我们先去你先前就职地公司。”
宛本奇怪地问,“还去干什么,我都懒得去?”
鬼子看了看宛本,突然说:“你就这么被人家轰走了,难道不想出口气。”
宛本大惊,“不要,我不喜欢惹事的,算了。”
“算了?”鬼子摆头,“你现在是我的兄弟,谁欺负了你就是和我过不去。那里有这么简单就脱了干系的。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你和周总难堪的。”
宛本摇头,“我看还是算了,不要吧?”
“不行。”
“真的?”
“真的。”
“哈哈,你真是好脾气。“鬼子大笑。
宛本,“不过,去去也好,芶得宽也太气人了。事情别搞太大。”
鬼子阴森森地说:“没你想的那么暴力,我不喜欢暴力,我是文明人。”
宛本不禁打了个寒战。
二人又开车转到芶得宽的公司——wwwcn——一路上,鬼子叮嘱宛本说先要怎么怎么,然后怎么怎么,最后怎么怎么。宛本自然是俯首帖耳,应个不停。觉得鬼子这么安排的确是个好主意,若能成功确实可以大大地出一口鸟气。
来到芶得宽的公司,鬼子在宛本的带领下趾高气扬地走进芶得宽的办公室。王军因为形象问题就留在车内没跟着上去,他那一头黄头发和朋克式的打扮只差在额头上刻下四个大字“我是坏人”。像芶得宽这种正统商人是不会和黑社会打交代的。去了只怕连人家的办公室也跨不进去。
鬼子不同,这个家伙本身就长得高高大大,仪表堂堂,一身高档西装一穿,就透露出几分成功人士的气派来。所以,芶得宽一见鬼子居然对其大生好感。
宛本介绍说,这位李垒先生是XX建筑公司的老总。
芶得宽:“幸会幸会,不知道李先生这次前来有何指教。”
李垒坐在芶得宽的沙发上,说:“我同你们公司的王宛本王总也算是熟人了。前段时间,他姐夫周总让我来关照一下他。我今天这就约上他,过来看看。最近我那边有个工地要开张,要买些东西。”
芶得宽大喜,道:“李总你来我公司来对了,我这里不管是电器、电缆还是小型机械设备都是很好的,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鬼子点点头。
这个时候,秘书小姐端着茶过来。三人都喝了几口茶,闲聊了几句。……这是一个讲究,芶得宽和鬼子也是第一次见面,心中摸不清对方的虚实,要通过这样的过场话来增进了解……其实,任何场合都是这样。人际交往中的开头几句开场白非常重要。作为一种定位,谈话双方都通过这通过场来给对方定位。确定彼此的地位、和相对应的态度。
鬼子本就是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什么人没见过。在见识上只怕比芶得宽这个老商人还多上几分。几句话下来居然让芶得宽相信他是一个事业成功的地产商人。虽然他的地产公司规模不大,资金不雄厚,但未来却是不可限量地。
当然,单纯谈电气专业上的东西鬼子绝对是个外行。他也不和芶得宽多谈技术上的东西,必要的时候东拉西扯跑题到其他方面。
芶得宽也不疑其他。
谈了半天,彼此的融洽了关系,便开始说实质上的东西。
芶得宽:“我公司大概的情况估计李先生也听我们的王总介绍过了,在这里我就不再多说。这次李总光临。不知道要照顾我们一些什么?”芶得宽终于沉不住气,首先提问。
芶得宽现在总算开始称宛本为王总,听得宛本心中一阵鬼火直冒,心道,这个芶得宽还真有够势利地,老子今天不搞他一下枉自为人。
鬼子淡淡地回答说:“我们建筑公司新弄了个公司,工程嘛不大不小,以前的设备用不上,也就需要采购一些新的。新东西好用啊,故障少,消耗低。您说呢,芶总?”鬼子说话的声音有点拿腔拿调——wwwcn——
芶得宽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那是。新设备用起来怎么都比旧货好使。要不,李总买新的好了,我会给你折扣的。对了。李总需要采购些什么东西。”
鬼子回答说:“也不是很多了,几台搅拌机,几台震动器,几台石材切割机,还有一点电缆电线,开关什么的。小生意,小生意。”
芶得宽接过宛本递过来的单子,看了看,清单上的货物倒不少:三台搅拌机、平板震动器四台、石材切割机十台、钢材切割机两台、棒式震动器十台、电锤十台、电钻十台、电焊机六台、电缆线和各式电器开关、焊条不等……
他飞快在心中计算了一遍,这单生意做下来怎么也能看到将近十万元利润。最重要的是。这些货物地数目大多比照着他地库存来的。很多型号都是老式的,都需要更新换代,如果再积压在库房里不抛出去,将来还真地成死货了。而且,当初进这批货的时候价格也偏高,现在电器行业不好做,价格一再走低,这些价高型号老的东西能够脱手就是胜利。
想到这些,芶得宽就有心要做成这笔生意。“李总,你运气真好,这些东西我们这里全都有,若去其他地方一时间还真凑不出来。”芶得宽满眼期待,“那么,我们是不是商量一下价格和支付方式还有交货方式?”
鬼子点点头,“价格我马上开给你。”说完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价格表,“就这个价格,你看看,如果合适就这样了。”
芶得宽接过价格表一看,脸色立即不好看起来。鬼子给的这个价格表上面开出的数目没什么油水,大多在货物本身的价格上略微加了一些。扣除当初购买这些货物的资金利息而后库房管理费用真剩不了多少。也不知道宛本是怎么做这笔生意的。
芶得宽狠狠地盯了宛本一眼。
宛本也狠狠地盯回去。
芶得宽很奇怪这个宛本今天怎么态度大变,他满面堆笑着对鬼子说:“李总,你看,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些。若真要这么做,我可要亏到大海里去了。”说完话,他立即开始哭丧起脸来。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
鬼子抬头白眼,“我说了,就这个价格。你要做就做,不做我去找其他公司。”说罢就起身欲走。
芶得宽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抛售存货死货的机会,忙拉鬼子坐下,“我们再商量,再商量。”
鬼子顺势坐下,很大气地说,“这样,我再添点。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个百分点好了。大家交个朋友,这第一笔生意,大家都看得淡点。芶总,你看如何?”
芶得宽一咬牙,“就这么办了。”他有点明白过来。这个价格肯定是宛本和对方商量好了地,抓住自己急于抛售的心理,在价格上将自己吃得死死的,偏偏自己还不得不答应他,这个宛本在私底下没准还拿了什么好处了,下来非得给他好看不可。
芶得宽接着说:“运输上就由我公司承办好吗?”他还想在运费上再捞回一些。
“就这么办。“鬼子点头,真要让他出钱叫货车他还不愿意呢。
“另外,您是否先交一部分定金。”芶得宽说。
鬼子一翻眼皮,“怎么,你不信任我?”
芶得宽笑笑,小心地说:“这是规矩。反正就是意思一下。也不多,不过一两万块钱而已。”
鬼子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拍在桌子上,“那我就先给你一万,你看够不够。若不够,再让我去取,很麻烦的。”鬼子满脸不耐烦。
芶得宽点点头,“好吧,就这样了。”一万块实在是太少,本来他还想多要点,可一看鬼子一脸的阴云。话到口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有点纳闷了。这生意从头到尾自己都被人家牵着走。自己完全占不到主动。这让他心中非常不愉快。
双方签好合同,然后鬼子起身告辞回工地。宛本也找了个借口跟着鬼子出了门。
二人又回到车上。宛本郁闷地大叫:“鬼哥,你这哪里是给我出气。纯粹是便宜了那个老家伙。不干。不干,我要跟我姐夫说。”
鬼子哑笑一声,“你懂什么,看着吧。你这口气就落实在我身上了。看我怎么调戏那狗东西。“他拍了拍王军的肩膀,“开车,我们回工地。周总大概还在那边。”
宛本一听说周易在那边,心中一惊,居然有点害怕的感觉。王军和鬼子都一笑,心道,周易的这个小舅子还真不是个人物。
还好。回到工地没看到周易,宛本心中松弛下来。看了看工地上地一片混乱,郁闷地说,“这就是我以后工作地地方呀,还真够乱的。”
王军在旁边道:“建筑公司都这样,反正也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和固定的作息时间。”
宛本说:“原来是皮包公司呀!”
王军点头,“不过,我们还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说罢就和鬼子一同领着宛本来到印刷厂以前的一间小库房里。里面摆着三张办公桌和一排文件柜。几个工程技术人员摸样地人正在里面忙碌。里面光线暗淡,让宛本大失所望。他有点后悔自己离开芶得宽的公司跳到这边来,真是越混越糟糕了。
过了两个小时,芶得宽亲自押着两辆汽车载着货物过来。一见芶得宽的车过来,鬼子忙拉宛本到一边,说,“你且看着,看我怎么弄那老小子。”
宛本应了一声,忙躲在门后,隔着门缝偷窥外面。
等货物清点清楚,王军叫来几十个工人,喊了一声,众工人纷纷动手开始卸货。
芶得宽连连大叫,“还是先结帐再卸货好不好?”他一看王军的打扮就感觉非常不妙,想上前制止众人的进一步行动。
“结帐,结什么帐?”王军狞笑着看了看芶得宽:“我可没钱给你,我一个打工的,拿什么给你。我们老大只是说让我来验货,可没说过付钱的事情。”
芶得宽一听王军口中的“老大”二字心中一激灵,知道情况不好,挥舞着合同大叫,“李总,李总,我们可以签定了合同的。我要去告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王军一撇嘴,“你鬼叫什么,再叫老子就不客气了。”说完话,又对众工人道:“大家加快速度,今天晚上加菜。”
众工人一听说今天晚上加菜,动作更是快上几分。
“不许卸。“芶得宽上前去拉众人,却不想拉住这一个拉不住另外一个。
王军大为不耐烦,一把揪住芶得宽地领子,一把将他顶在汽车车厢上。“碰!”一声,撞得芶得宽眼冒金星。芶得宽大叫:“你要干什么,想动粗吗?”
王军从腰带上抽出一把用发令抢改制地手枪直接顶在他的额头上,“少他妈废话,再罗嗦老子一枪毙了你。我不管你他妈的什么钱不钱,老子接到老大地指示是卸货,其他的我不管。”说完话,一把将芶得宽推到在地。
芶得宽趴在地上,浑身乱抖,胯下湿漉漉一片。口中虚弱地叫喊,“我要报警,我要去法院投诉你们赖帐,投诉你们非法持有枪械。”
“乱叫什么!”王军一脚踢出去,正中芶得宽的鼻梁。这一下,血光灿烂。芶得宽同志立即叫不出声来,他佝偻着身子,捂住鼻子,手掌中血红一片。
这个时候论到鬼子出场了,他笑着走到芶得宽身前,一把将他拉起来,用手拍着他身上的尘土,“哎哟,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的芶总呢!小军,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是正当商人,要按法律来办。对了,你说我们非法持有枪械,谁看到了,谁看到了,是你们吗?”鬼子转头问民工们。
民工们哄堂大笑,“没看到。”他们都是鬼子的老乡,自然帮家乡人说话。
鬼子又拍了拍货车车门,问司机:“你们看到了吗?”
司机是外人,长期跑外地码头,也是个老油子,反正只要能拿到自己的运费什么都不管,便回答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鬼子笑笑,“好,没看到就好。对了,我记性很好,我记得你的车牌。以后咱们多亲近。”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司机脸色大变。
低头不说话。
鬼子丢开芶得宽,和颜悦色地说:“芶总,你也看到了,我是正当商人。如果我们在经济上有什么纠纷,我不反对通过法院来解决。不过,我提醒你,就算你占一万个理。法院也判决你胜诉,执行起来也很麻烦。我这个人是非常喜欢麻烦的。哈哈。”他一阵疯狂地大笑。
“你偎等着吧。”芶得宽撂下一句狠话,捂着鼻子趔趄而去。
看着芶总飞快逃跑,鬼子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喊到:“宛本,你躲什么,出来,人家都走了。”
宛本这才出来,松了一口气。
王军大怒,“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点事就怕成这样?我靠!”
宛本不好意思地走出来,众民工都是满脸鄙夷。
鬼子一笑,对王军说:“王军,怎么这么说话,要尊重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一回鬼子骗了人家价值十多万地货,死赖着不给钱。芶得宽下来之后一怒之下报了案。法院也开始派人过来调查。鬼子不怕他们来调查,反正慢慢地拖着。钱虽然不多,但能够让宛本出一口气也是好的。鬼子很乐意这么干,反正天塌下来有周易顶着。
天气彻底地冷下去,长江以南在地域上虽然是南方,但一到冷天却比北方还冷,绝对气温虽然还在零度以上,但那种潮湿却让人难受无比——wwwcn——
四千万资金如约打到工程筹建处,有了钱,周易手笔也大起来,工程进度也非常快,不一个月地基部分就起了起来,开始建设主体建筑,该给的钱一分也不少地发下去。建筑队那边更是想要多少就给多少,甚至可以预支一部分。一个月下来,鬼子和周易一对帐,发觉这个月建筑队居然挣了一百五十多万利润。二人都吓了一跳,他们都没想到做建筑居然这么来钱。如果早一点从信托投资公司弄到那四千万资金,周易甚至不用自己掏那一百万腰包。自己掌握着工程资金的安排,建筑队就算没一分钱也能玩得转。
果然是掌握了权利来钱才真的快呀!有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只需要一个眼色和一个想法,底下有大把的人争着去承头。就好象有某人这么说过,所有落马的贪污分子一开始并不想在这条危险的路上走下去。实在是自己的位置高了,若想干好自己的工作就需要底下有人帮衬。也就是说,你不是一个人,你的升降荣辱关系到无数人的个人命运。一人得到,鸡犬升天;一人落马,株连亲朋。
你起来了,就有很多人要靠你吃饭、发财。久而久之,一个小型的利益集团就这么形成了。有的钱就算你不想拿,形势也逼迫着你伸出手去。
那样一来,恶性循环,你的权利就会越来越大,钱也越来越多。实际上,到了一定位置,钱对你意义就不大了。
但此刻周易还沉浸在轻松拿钱的喜悦之中。一百多万对他来说也是不少的钱,一个月一百五十万,一年下来就是接近两千万。又有什么生意比得上呢?
可是,拿这么多钱,危险也就越来越大。要想保护自己,就得摄取更大的权利。这大概是唯一的自保之路吧?
周易摇头苦笑,抛开自己这一胆怯的想法从包里掏出支票本,写上五十万这个数目,将支票推到鬼子面前,“这是属于你地。”
鬼子看了看那数字。惊讶地说:“这么多,实际上,我没出多少力,不该拿这么多的——wwwcn——”
周易笑笑,说:“给你就拿着。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这么做下去,不停地干下去,在未来几年之内会飞快地积累起一大笔资金。那样一来,肯定会有一些我们所不能预料的情况发生。钱越多,越危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管是权利还是金钱。所以。我们需要的是安全。”的确,周易以鬼子的名义注册建筑公司,然后将生产线建筑工程发包给这个公司已经干了一件违法的事情。只要有有心人在背后一捅。还真有可能被法院给盯上。
周易说:“应该说我们是好朋友吧?”
鬼子摇头,“不但是朋友,你还是我地恩人。我这个人虽然在江湖上一向心狠手辣,但救命之恩却是不肯忘的。恩怨分明才是大丈夫。只要你周易说一句话,我决不推脱。”
周易说:“我是这么考虑的,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心往上爬,有多高走多高。你在黑道上也要混出个名堂来。大家相互帮衬,才是道理。这钱你收着,江湖地位不但是打出来的,也是用钱喂出来的。你拿这笔钱去。弄个能养活大量弟兄的场子出来。大家以后好好弄,钱有得赚。我会找很多挣钱的生意回来的。”
鬼子点点头,“明白了。”伸手过去将支票接过来揣进怀里,笑着说:“五十万是弄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在郊区搞点事情还是可以的。我这就去招兵买马,先在郊区弄些什么发廊按摩院什么地出来,那种地方能养活不少弟兄。”
周易“扑哧!”一笑:“五十万你想养活多少人?”
鬼子板着指头说:“一家发廊投资五万,可以弄十家,每家养活两人就是二十人。”
周易大笑。“恐怕是暗娼馆还差不多吧?档次也忒低了点。要不,我给你在市区弄个大型地娱乐城好了。说吧,需要投下去多少?”其实,工地这边也就这样,有施工员在,也不需要鬼子和周易直接插手。空出来的时间不如再投资些其他的项目。
鬼子摸摸头,“是啊,弄小理发店传了出去还真见不得人。要不我们就等工程结束再说吧。”
周易笑笑摆头,“事不宜迟,说干就干。我现在手头也没多少钱,先给你拨五百万好不好。不过,这点钱是弄不出什么名堂来。”
“够了够了。”鬼子阴森森地说,“周易,你也知道我是黑社会地。黑社会办事就没必要按照正常的商业规矩办,有的东西你花一百万才能弄好的,我也许不需要一分钱就能搞定。”
周易笑道,“你这个家伙,估计又来坑蒙拐骗的那一套吧?”
鬼子,“若不那样,我还混什么黑社会?”
周易无语中。
二人又商量了一番。却原来鬼子的想法是这样,周易手下不是有一个影剧院吗,鬼子就打主意是不是将那个地方改造出来弄一个大型的娱乐城市。洗脚、洗澡、按摩、桑拿、KTV一条龙服务到底。反正那地方堂子大,地段也不错,租金上又好商量。
周易吓了一跳,说:“还是不要,你换个地方好了。”开玩笑,将娱乐城开到自己生活的范围之内,弄坏风气,长此以往自己的名声可就大大地坏掉了。那是万万干不得滴。
听大老板这么一说,鬼子长叹一声,如果周易答应了,起码可以少投入好几百万。而且,娱乐城这么一开,一年赚上个千万没什么问题。不过,既然周易不干,他也只好服从了。
退而求其次,换一套方案。鬼子认识的一个小兄弟是某电力公司地职工。电力公司在郊区有一个变电站要搬迁,空出来的地盘正好租来派上大用处。不过就是租金上有点贵。人家还不肯答应。鬼子觉得那地方不错,反正娱乐城这种东西不一定非得在闹市区。能去那种地方的人谁没车?况且,郊区那边也不是非常荒凉不见人烟的那种。那一带原本是农村,最近几年城市一再阔容,兴建起无数城中村。居然难得地繁荣。就是治安上不太好,正是鬼子大展拳脚的地区。
周易听了鬼子的话,点头同意他这一个提议。其实,去那边也不错。人多,乱,正是鬼子他们生存的最佳环境。他答应在经济上给鬼子以无限的支持,将来赚了钱三七开,周易拿七,鬼子拿三。至于宛本就做周易的代理人,其实,宛本这个代理人也做得不错。就是胆子小,性格怪,不招人喜欢。周易也不打算喜欢这个小舅子,有个自己人帮忙就行。
二人商量好一切。周易拿出五百万来给鬼子做前期投入…”当然,这钱不需要他自己掏腰包。全从工程款里挪。若真自己掏腰包,宛本这个直接管理鬼子金库地管家还不一定咋呼到何等程度。上次那一百万已经让他吃惊不小,现在再发现自己姐夫有好几百万资产,这小子不定不在宛若那里告自己的黑状。反正被他敲诈是少不了的。……鬼子一边管理工程建设,一边去弄那边的娱乐城。
周易则掌握着这几千万资金,慢慢运做。既然国家给自己四千万资金,而要动这笔资金还不是自己一杆笔一张嘴说了算,也没有人监督,简直就像是自己的钱一样。不拿来给自己谋点私利也实在太废物了。
二人刚谈好这些,周易就接到妻子的电话,“周易,我们好象一个多月没到婆婆家去了。要不,今晚我们过去吃饭。我已经联系婆婆了。”
周易:“那好,那好,就去。”
宛若语气中带着点责备,“周易,不是我说你,你这么久也不回婆婆家去,实在是太不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让你去呢?刚才婆婆还打电话过来呢?”
周易一阵汗颜。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自己还真有一种恐惧,不敢去面对另外一个周易的父母。内心之中,他总觉得自己和他们隔了一层,缺少一些什么东西。也就下意识地逃避和他们见面。仅仅在电话里说上几句而已。父亲他是见着了,而母亲……他不敢去想。
看来,有的东西是无法逃避的。还是直接面对吧。
周易:“好,我马上回家,我们买点什么过去?刚才母亲打电话给你,没说什么吧?”他知道,母亲的脾气一向很急,说话也不好听。这一点在他以前读高中时亲眼看到母亲和自己班主任甩开膀子对骂时就有深刻的体会。她就是四川的红辣椒,火暴、泼辣,无所畏惧,藐视一切权威。可以肯定,宛若因为不能生孩子的事情没少被母亲骂。现在,自己又是这么长时间不过去看二老。只怕母亲还以为是宛若的挑唆吧。看来,为了不使宛若受委屈,这一关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逃避的。
宛若在电话那边一片幽怨,“没什么啦,婆婆的脾气一向挺急的。你还是快点回家吧。也不需要买什么过去,我都准备好了。”
和宛若说完电话,周易跟鬼子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二人一同出门,各自去办自己的事情——wwwcn——鬼子准备实地去考察下那个城中村,那地方严格来说属于卫星城,本来和市区还有一点距离。后来城市一再阔容,就连成了一片。那地方住的人大多是本地的村民,像鬼子这样的外人若想插一杠子,地有内应。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所以,鬼子倒没有莽撞地就让周易将钱投进去,而是想先去实地考察考察再说。估计没段时间看不出结果来。
而周易的想法很简单,他现在手头有一大笔公款。扣除一千万回扣,扣除一千万付给美方的设备钱和建筑队的工钱、材料费,还有一千多万闲钱。这部分本是当初信托投资公司的车前为了能多拿回扣硬贷给周易的。这下到是便宜了周易。
周易在工程筹建处工作作风十分强硬,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自己说了算,相比之下,其他几个工程副总指挥简直就是摆设,一分钱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在旁边跑跑腿,办点事情。不过,周易对副总指挥们都不错。一个月下来,光奖金一人都发了两万多,并且承诺,等工程顺利完工,还有大笔奖金可拿。工期预计四月,这么算了,工程筹建处的几大副总指挥长一人能拿十万左右,算是将众人的嘴巴封得严实。钱自来就爱人,如果有人不上道,不接这钱,可以肯定,周易也不会让他在筹建处呆下去——wwwcn——大家一起下水吧。
这种事情众副指挥长在集团公司干这些年间也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钱也收得心安理得。甚至还觉得拿少了。机会是难得的,基础建设这种机会三年难逢一闰。通过这么个机会团结内部力量,培植个人班底是周易现在最真实的想法。当然,一定要捞一票。发财,发财,大大地发财。
出得门去,周易便看见小舅子宛本和司机小树坐在自己那辆BMW里磨牙,谈笑甚欢。小数和宛本都是同龄人,共同语言也多。宛本本身就没什么本事,来工地上也没什么事情,平时只做做材料管理,看看帐。空闲时间大把,郁闷无比。好在有小树这个家伙在,也说得来。于是,一有空宛本就来找树元华同学侃大山,两人处得不错。
一看到周易出来,宛本下意识地闭上嘴,收起笑容,拘谨地叫了一声:“周总。”他现在是怕周易得要死,一见周易就脚肚子抽筋。反到是面队鬼子和王军却不害怕,一来他和他们接触的时间长。二是鬼子怎么说也看在周易的面子上。对周老大这个小舅子态度挺好。宛本好了伤疤忘记疼,反到感觉鬼子颇为亲切。
周易正要上车,突然停下脚步。问他:“你来李垒这边有一个月没有?”
宛本回答说还不到呢。
“领工资没有,要节约着花。”周易又说。
“领了,不太多,才三千多块。”宛本说。
“恩。”周易点点头,“钱有得你赚的,好好做。”然后让小树开车,“送我回家,今天早点回去。”
看着周易的车绝尘而去,宛本暗暗吐了一口唾沫,心道。才三千,没专车没女秘书,这工作干得也没意思。
正想着,鬼子在建筑队办公室那边喊了一声,“宛本,你过来一下,找你有点事。”
宛本应了一声,跑进办公室,“鬼哥。啥事?”他松垮垮地将身体靠在藤椅上,没个正形,“快点说,我想回去了。工地上吵得很,我脑子都被弄疼了。”
鬼子扔了一个信封过去,“工资是发给你了,这是奖金,你先收着。我们马上要出去考察一个项目。”
宛本接过信封,对着封口吹了一口气,用眼睛打量了一下里面,估摸着里面也有两万多快,立即笑得眯起了眼睛,“这么多!好好,鬼哥有什么吩咐请讲。”
鬼子呵呵一笑,“我们现在去XX区那边看个场子。对了,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是少了点。不过,这个数目是你姐夫定的,他说不能给你太多钱。青年人要节约着花钱。”
宛本一听,有点垂头丧气,“不给钱就算了。我们走吧。反正我就是一打工地命。”
周易回到家,宛若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也没买什么东西,只一大堆菜。看样子,宛若要给大家做一桌子好菜。
好象有很多年没回过自己原来的那个家了。在另外一个世界,周易的父母早搬到其他新区去了。老房子也只存在于周易的记忆之中。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一切又回到了从前。那些泛黄的记忆从新出现在脑海之中,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路无语,车慢慢前进本书转载K文学网www1c。终于来到熟悉的老房子前。
这一片的房子都不高,挤得厉害,抬头一看,黑压压一片屋檐,天空也被压缩成窄闭的一线。
楼梯古旧,脚一踩上去“咯吱”做响,鼻端传来霉味,童年地记忆在一刹那又时光倒溯而来。
爸爸还是那个模样,和前一个月相比,老了点。到是母亲没变,还是那副白白净净的样子,有点胖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见到周易就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易娃子,你总算记得回家了。怎么,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周易看了看已经有点发胖的母亲,心中一热,继而一酸,道:“妈,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最近不是忙得很吗。早就想过来看你了。
对了,你的关节炎好了点没有?”周易记得母亲的关节炎是比较厉害的,平时也经常吃药,那种鸽子蛋大小的《大活络丸》简直当饭在吃。这病听说是母亲以前和父亲一起在四川落下的,那地方潮湿,让她很不习惯。
周易边说着话边用手揉着母亲的肩膀,开玩笑地说:“婆婆,您老就坐着,让儿子替你按摩一下。”
听到儿子替媳妇喊自己婆婆,周易母亲这才发现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宛若,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点点头:“宛若来了——wwwcn——”
宛若:“婆婆,我和周易过来了。这段时间周易工作忙,连家都不怎么回。也是好久没过来看您和公公。这不,今天地空,我就叫上他一同过来吃饭。”
周易母亲有点恼怒的样子,“人老了,不招人喜欢,你们能想起过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我好象应该很高兴的样子。”
宛若被婆婆这么一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她本身就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心中顿时有点委屈,神色有点黯然。
周易还没意识到这对婆媳之间的不快,用手轻轻按摩着母亲的肩膀,笑着说;“妈,你胖了好多,都不好用力。我好象已经十多二十年没替你按摩过。还记得你以前补手套的事情吗?”他记得以前也这么为妈妈按摩过肩膀,那是在小学的时候,家里穷,母亲也没工作。父亲就从工厂里领回许多废旧的手套。母亲先将这些脏手套洗干净,然后将手套一一补好,晾干,让父亲交回工厂去。每个手套可以拿一毛钱。周易还记得母亲满头的汗水和佝偻着的腰。他也替母亲按摩过腰和肩膀,那个时候的母亲浑身都是骨头。周易现在回想起来心中还是一阵发酸。
周易妈妈被儿子这么一按,享受地呻吟一声,笑骂道:“你这小狗X的,还记得老娘是怎么辛辛苦苦将你养大的。现在好了,长大了,有了婆娘忘了娘。”说完话,眼睛冷冷瞟了宛若一眼。
宛若委屈地站在一边,眼睛有点红。
周易这才感觉不对,他没想到母亲和老婆的关系居然僵化到这种地步。忙悄悄朝宛若摆了摆手。说:“饿死了,快去做饭,你呆在这里做什么。”
“恩,我这就去做。”宛若忙朝厨房走去,声音有点不自然。
周易爸爸是个老实人,见状,忙埋怨自己老婆,“你怎么这么对人家。宛若是个好女子。我也去打打下手。”说完话也要去厨房。
周易妈妈朝他一瞪眼,道:“坐下。老头子,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闲不下来——wwwcn——平时只知道瞎忙,让你陪我说话要你的命?”
周易爸爸吓得忙坐了下来,只拿眼睛盯着电视看。
周易没想到母亲居然老而弥坚,脾气依旧这么火暴,忙笑着开母亲的玩笑,“妈,你看爸爸的脸得气红了。”
周易妈妈生气地说。“他这是不服气。”
周易爸爸郁闷地坐着。也不敢回嘴。
见丈夫不和自己说话,周易妈妈继续和儿子说话。摊上这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丈夫可将她憋死了,现在好不容易儿子回来。得多说说。周易妈妈看了看厨房地方向,突然问周易,“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周易不解:“什么怎么样了?”
周易母亲提高声音,说:“还有什么事,我抱孙子的事情呀。怎么,还没动静?”
母亲的话让他一呆,立即开始支吾起来,这种事情还真不好意思说,即便是自己的母亲。难道要告诉她宛若有妇科病,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和自己过夫妻生活了?
还是不要。这话还真说不出口。
周易立即转移母亲的注意力,笑着问母亲,“最近你的关节炎、风湿什么的好点没有?”
母亲笑着回答说:“好了不少,不过一入秋好象有开始复发的迹象。你也知道,这地方全是老房子,阴气重。不过,我老胳膊老腿,也就这个样子了。”
一听到母亲说房子地事情,周易这才环顾四周。这套六十多平方的房子还是童年时的那个模样,只是旧了许多,破上许多。屋子里光线阴暗,有一种古怪的霉味。他心中有点难过,心中责怪自己,周易呀周易,你枉为人子,这么久没回家看父母。爹妈住这样的房子你居然不闻不问。
看来,是时候改善下父母的生活条件了。首先得买一套大房子将父母都接过去,大家住在一起。
想到这里,周易边笑着连连向母亲道歉,说:“妈,没照顾好你是我们不对,您老也别生气。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以后能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大家在一起也热闹。”
周易妈妈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瞪眼睛,“怎么,想搬过来住?”
周易很奇怪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想搬过来住?”
周易妈妈一拍周易脑袋:“少给老娘废话,你这个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房子是单位的公房,每月要出租金的,听说也要拆。搬过来,你不省下一大笔钱出来。而且,过来你们吃老娘用老娘,还要我个你爸爸倒着服侍你们。我才不干呢?说好了,我只带孙子,如果是我孙子过来,我没二话。你们两口子,我不稀罕。”周易妈妈一提起孙子的事情,心中非常不满。
周易傻了眼,瞠目结舌:“妈,你说到哪里去了?”
周易爸爸终于听不下去,扭头对老婆说:“老太婆,哪里有你这么说话地。周易他们不来,你又唠叨个没完,说什么全是忤逆子不孝顺地。现在说要过来,你有开始乱骂人。”他有点恼火,对周易说:“周易,想过来就过来吧。我老头子每月还有一点工资,大家省省也够吃饭。”
周易妈妈见老头子和儿子都有点不高兴,这才缓和下来,说:“我儿子现在是大经理,有钱,老头子,你那点工资就不要拿出来显摆。我不是气儿子过来,实在是气那光吃饭不下蛋的……太可恶……”她的声音大了起来。
周易听母亲这么说,吓了一跳,忙说:“妈,你越说越不象话了。”说着话还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他担心宛若听到这话心中难过。
周易妈妈也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有点大声,压低声音盯着儿子笑:“儿子,你现在当官了,在外面有没有人?”
周易额头出汗,“什么……什么外头有人……”
周易妈妈继续小声说:“听人家说,现在但凡有权有钱地在外面都养得有人。我也不是鼓励你要怎么样,如果没有那就算了。如果有,找个身体好的,生一个……老娘替你带。”
周易一惊,手中的茶水都荡了出来,“妈,你说什么呀?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经理级别的干部,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周易父亲也气得眼睛发红,“老太婆,你怎么这么说话,怎么能够这样!”
周易妈妈一瞪眼,对着老伴吼:“我就这样,怎么,不满意?有本事你也在外面找一个,看你那胡子巴渣的阿乡摸样,也只有我愿意跟你。”
见父母要吵起来,周易忙站起来,摆手,“二老别闹了,再闹我马上走。”
周易父母你看我我看你,虽然都不说话,但彼此都气呼呼地对视。
周易笑笑,“我去厨房帮忙作饭好了。”
来到厨房,发觉宛若的眼睛红红的。
周易忙问她怎么了。
宛若也不说话,用手指了指厨房的门,示意丈夫将门关上。周易用脚踢了门一下,将门掩上,又问:“你究竟怎么了,都听到了?”他笑嘻嘻地说:“偷听别人谈话可不太好。”
宛若双目之中泪水遏制不住地淌下,“周易,你若在外面有人可不能让我知道,我会很难过的。答应我,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瞒着我。”
周易抱住妻子的腰,笑道:“你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怎么会舍得我美丽温柔地老婆呢?我妈也是抱孙子心切,这不肝火旺盛了些吗!对了,你的病治得如何了?”
宛若将头靠在周易肩上,眼泪将他的衣服都打湿了,小声说:“我感觉好了些,不过,医生说还得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才能……”
“才能怎么呀?”周易故意逗她。
宛若有点不好意思,“才能生孩子呀。”
“哈哈。”周易有点开心,看来,用不多久就可以那样了,真是个好消息,他故意淫荡一笑,“也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了。妈妈不是要抱孙子吗,干脆我们现在就做。”说完话就伸手去抓宛若的胸口。
宛若一时不防,被周易抓了个正着,身子一软,惊叫,“不要……”
“什么不要,要啦,就现在啦。反正是在自己家,厨房的环境也不错。”周易怪笑。
宛若连连后退,“不要。”面色大变,丈夫这个要求还真是……真是……
周易见妻子急成这个样子,笑着停下脚步,说:“好了,快做饭吧。饿死了。”
“饿死你最好。”宛若白了丈夫一眼,“饿死了,你就不会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周易一摸脑袋,叹息:“原来你是为这事生气呢!”
周易这么问,宛若不说话——wwwcn——
周易笑笑,“算了,老年人都这样,他们也是急的。其实……”周易摸着鼻子,故意说:“其实,我也挺急的。”
宛若忙道:“周易,你放心,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只要将病治好不影响生育。其实我也挺急的。老这样不是办法。”
周易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想做妈妈。我道不是说这事,我急的是另外一方面。”说着话,周易拿色迷迷的眼睛上下盯着宛若的胸口和腰看。
宛若“哎呀!”一声,下意识地将手误在胸前,“周易,这可是在你父母家,可不能乱来。”
周易道:“这也是你的家呀!”
晚饭很简单,是父亲喜欢的火锅,这东西弄着简单,将火锅底料往电磁炉里一倒,等到锅中汤热就可以下菜,爱吃什么下什么。热气腾腾吃得也热闹。
因为有先前的不愉快,大家都没说话,只埋头吃东西。
周易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便停下筷子,说:“现在我有一件事情想向大家宣布。”
周易妈妈问:“你要宣布什么,不会是又要伸官了吧?”
周易爸爸插嘴,“你说什么呀,儿子做什么不都一样。难道不做官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周易妈妈额头上两条黑线迸起,眼看就要发作。
周易忙制止住二老,笑着说,“不是升官,也不是发财。我是这么想,天气也开始冷起来,这里的房子也比较旧,我两口子和爹妈又没住在一起,平时照顾不到。我是这么想的,要不,我们买套大点的房子,大家住在一起。”
周易爸爸点点头。说:“那也好,大家一切热闹。”
周易妈妈却说:“没钱。”
周易一笑,“妈,怎么一说起钱来你就这样。我又不要你出钱。儿子最近手头也有一点钱,买套大点的房子当做一种投资好了。你看,现在的房子见天涨价,再拖上一段时间,只怕真要买不起房子了。”的确。
从去年起,这一片的房价涨了百分之四十,而且还没有回落的迹象——wwwcn——就全国而眼,也是这样。最离谱地是深圳,一年之内房价翻了一翻。这大概和国家控制土地审批和控制房地产信贷有关。最重要的原因是,现在的基础产业大多不是很景气,大量的热钱找不到投资方向,只得无奈地流向股市和房地产,这也造成了股票和房价的进一步飙升。
短期内,周易还看不到房子价格回调的可能。此时正是下手的时候。他现在手头有一千万先进。除了要给鬼子那边投资五百万外。还剩一半,捏在手头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来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质量。
听儿子这么说。周易妈妈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说:“你们也是该买套大点地房子了。要不,我将这套房子也卖了,我们将钱合在一起,这样手头也宽松些。”
周易忙道:“不用不用,我真有钱。谁要你出钱了。再说了,这房子是我从小长大地方,住得也有感情了,舍不得你卖。而且,以后政府拆迁这片时我们还可以弄一套同等面积的新房呢。”
“不行。我怎么说也得出点。”周易妈妈难得地大概,说:“不卖房子,我就给现金。我个你爸爸这辈子还存了些钱,供你念书花了大部分。现在还剩六万多,一并给你。反正我们以后死了这钱也是你的。无功不受禄,我出了钱,新房子也有我的一份。免得以后你和我闹起来赶老娘走。”说话间,周易妈妈时不时盯宛若一眼。
周易被老娘这一通话说得还不了嘴,只得苦笑。“你愿意出钱就出钱好了。你这脾气,谁赶撵你。”
吃完饭,周易和宛若开车回去。一路上,宛若都默然无语。
周易心中不安,说:“宛若,妈就这个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宛若说:“其实我们也该和公婆住在一起的,也好孝敬。可是,我们那点钱买房子怕不够吧。我现在正担心钱的问题。”周易先后给过宛若十多万,名义上是公司奖励他的奖金。宛若以为,这些钱就是自己家里的全副家当。
周易说:“钱的事情我来考虑,你放心,过段时间我担保你住上大房子。”
宛若还是有点担心,说:“周易,你可不能贪污呀,我们穷是穷点,但只要过得开心就好。别将来被人给抓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活下去。“
周易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拍了她脑袋一下,“你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呀,我像贪污犯吗?”
宛若缩了下脑袋,用手抓住周易地手掌轻轻贴在自己脸上,“周易,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过。你可不许在外面有女人呀。
周易收回手,道:“我是一个有责任心地,脱离低级趣味的,不乱搞男女关系的,纯粹地男人。放心好了,我一定为你守身如玉。”
宛若被周易逗乐了,咯咯地笑个不停:“贫去吧你。”
周易说:“虽然没多少钱,但可以贷款买期房的。”
“可是,我们那点钱连首期都不够,干脆我们还是等公司的新房好了。”宛若说。
“不用等。”周易解释说他在工作当中和银行那帮人很熟悉,找他们贷款很简单的。反正早迟都要买房,何不先下手。
宛若“恩”的一声,算是同意了。
于是,周易故意拨通杜林的电话:“杜林吗,我是周易,事情是这样的,我想买套大一点的房子,没钱,想从你们银行贷点款子。”那次醉酒之后,周易和杜林又见过几次面。杜林好象对那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和周易相处得和老朋友一样。周易也觉得和这个漂亮的时尚地女人一共出去很愉快。二人经常出席一些正式的社交场合,算是变成好朋友了。一听到周易找自己贷款,知道他底细的杜林立即在电话里唾了一口:
“拉倒吧你,你还需要买期房。”
“没钱当然要买期房了。”周易回答。
“一定是你想以房养房。”杜林可以肯定这一点。实际上,这套手法在美国很常见,尤其是移民美国的华人。他们先贷款买几套房子租出去,以租金来交纳应还的部分贷款。这样一来,到期房贷款付清时就节约出很大一笔开支来。
周易因为有宛若在身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怎么样,帮不帮忙?”
“你要我帮什么忙,直接选好房子,付首期就行了。”杜林觉得这个周易简直是在说废话。“难道你是在找借口想见过,想我啦?”杜林开着周易的玩笑。
周易呵呵一笑,“大姐,别乱说话,我老婆在身边的。”
“那好,我更要开你的玩笑了,你老婆和你起矛盾才好呢,那样我才有机会。干脆,你将你老婆带过来让我看看是何等的每人。你周易地眼光不是一向挺高的吗,我到要见识下你最终的选择。”
“好,那我带老婆过来了。”周易笑着放下电话。
宛若在身边用手碰碰周易,“女的?”
周易点头:“是个女人。她是银行的经理,我们要买房子的事情还得落实在她身上。对了,如果这几天你有空,我们一起去楼市转转,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你也知道,我不会买东西的。”
宛若很高兴,说:“你呀,是不怎么会买东西,一向只买贵的不买好的。”
“我这么没水准吗?”
虽然和老婆商量好去看楼市的事情,不过,接下来几天周易都忙得半死,怎么也记不起这件事情。等到杜林再次打电话过来时,周易这才记起来。
“周易,你要贷款买房子的事情怎么还没动静,我有一姐妹就是卖房子的,本来我还想向你介绍介绍的。”杜林说。
周易道:“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事情是这样,其实……我并不想买期房……”周易句的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件事情。他一开始就想全额付清的,可是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又怕宛若起疑心,一通质问。所以就扯了个分期买房的幌子。
“我就说,你那么多钱,怎么想起买期房了。”杜林说:“买现房多好,银货两清,干净痛快。我一朋友移民去了德国,现在空出一套大房子,急于脱手,价格很公道的。装修也好,就是没家具。要不你过来看看?房子非常漂亮。”
周易说:“那也好,我马上过来看看。对了,多大的房子?”
“很大,两百多平方吧。”
“啊,这么大呀,正合我用。”周易大喜,“如果房子真好,我请你吃饭。”
和杜林约定的时间是第二日上午——wwwcn——
第二天一大早,周易就跟曾琴请了个假,说自己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下,今天就不过去了。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电话联系。
曾琴笑着说,这么一整天老总到什么地方发财去了。不过,您现在怎么说也是几千万在手,发财的事情是吸引不到你的。不会是女人吧?
周易呵呵一笑,说,那又不是我的钱。至于女人,满地球一半的人类是女的,见惯不惊。实在是有重要的私事有处理。
周易解释说有熟人有套大的房子要出租,他现在住的房子太小,加上父母年纪也大了,需要人照顾。干脆租一套大点的将他们接过来住在一起,以便照料。
曾琴说,那样也好,老总现在住的地方是有点不象话。要不这样,房子的租金交给办公室来处理。算成办公室开支的一部分。
周易心道,开玩笑,这么多钱怎么能让您来处理,这个曾琴自从跟了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颇有她从前的老大冯辛的风范。便马上拒绝说这是他个人的问题,不要因为这事情落人口实,传了出去影响也不好。
曾琴只得罢了。
开着宝马车,周易到有点私企老板的味道。他来到杜林跟他介绍的那套房子里,开始观察起来。
这是一套比较新的房子,两百四十多平方,全跃式,上下两层。不,应该说是三层,顶楼多了一个小阁楼,可以当书房使用。二楼是四个房间,算是卧室。底楼两个房间做客房和保姆室。还有厨房和卫生间。主人家以前是个推崇简约的家伙,所有的地面都铺着实木地板,亮得晃人眼睛。楼梯是不锈钢栅栏。墙壁没怎么搞。只涂了一层墙面漆,客厅漆成白色,卧室是淡雅的粉红。
周易有点奇怪,既然主人家都跑路去德国了,怎么家具什么的都不见了,如果能够附带着和房子一起卖,自己也少了去买家具的麻烦。
大概是看出周易这个疑问,杜林笑着说。主人家的家具和电器都很漂亮,走的时候都送给了同学和朋友。她还得了人家一张红木茶几呢!
周易“喔!”地一声,原来是这样,换成自己如果要移民国外,身边琐碎也是谁喜欢谁拿去好了。
房子很新,主人家才买不到两年。这栋楼房也不高,只六层,共六户人家。位于一个小区,小区绿化弄得很好,到处都是花坛绿地。只那些树木因为刚移植不久。大多还秃着,有点美中不足。
周易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大概要多少钱?我买了。”
杜林笑笑说,主人家和她关系非常亲密,全权委托她来处理卖房事务,既然是周易买,优惠是免不了的,干脆就这样,每平方一万六,二百四十平方一共三百八十四万,优惠你,就收三百八十万好了,数字挺吉利地。
周易笑道:“你道是早计算好了,就这样吧——wwwcn——”
杜林笑笑,问:“什么就这样好了。买还是不买?”
周易故意开杜林的玩笑,“现在,房子要买,房子里的女人也要买。我都要了。”说着话,周易就斜着眼睛去看杜林。
杜林咯咯一笑,“你好大胆子,什么都想要。小心我告诉嫂子。”
周易道:“你又不认识她,我不给你机会认识,你告诉谁去?”
杜林笑吟吟地盯了周易一眼。眼波流转,道:“那你不是要得逞了?”
这一眼让周易心中突突地跳,说句实在话,这种熟女正是他所喜欢的类型。但是,杜林的胸部实在不那么可观。仅仅是可爱而已。有的男人好象就喜欢这种不大的尺码,似乎这样就能够找到那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杜林地身材实在是好,一点都看不出她有这么大年纪了。从背后看去,好象只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女摸样。那细腰让人有一种一把抱住的冲动。
周易慢慢转到杜林身后,故意用力地去看她的腰,“我到是想得逞。不过,这事需要配合。“说完话就哈哈大笑起来。
杜林也不觉宛尔,掩嘴道:“美得你,既想占便宜又想不费力,哪有这种好事情?”她一个转身,正好碰到周易怀里。周易很自然地一把抱住。
这是二人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亲密接触。上次酒醉之后,杜林也怀疑周易对她动过手脚,只是没有证据。她很遗憾,非常遗憾,这么好的机会就那样放过了。
杜林很自然地将头靠到周易下巴下,她也是久旷熟女,正是女人最饥渴的年纪。老公却在国外,一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远水自然救不了近火。刚一撞进周易的怀里,那种男人的味道扑鼻而来,让她无法把持。一团弄雾在眼前晃动,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她感觉浑身都绷得很紧,有一种打寒战的感觉。
周易也感觉不过,这个女人平时也有化妆,今天很奇怪,一点也没弄,清水挂面一样清爽可人,正是他喜欢的类型。这种女人并不像冯辛那样有一种明确地性感,让人看了心中发痒。你看到杜林仅仅有一种想将她抱在怀里地想法,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也许你也不在到。
于是,周易顺便将杜林抱住,笑道,“小心,别摔了。”他的手从杜林腋下穿过,正好落在她的胸口,怎么也不移开。
周易心中有一种得了便宜地快感。
只是,那地方看起来大,填充物却很多,这让他心中微微不满。
杜林突然哎哟一声,慌忙从周易怀里挣脱。
周易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心中以为这个女人对自己这一吃豆腐的行为极其恼怒。如果那样,自己可得小心应对,否则被人家大骂一顿算是轻的。
没想到,杜林却说了一句,“你胡子好扎!”
却原来,周易今天起床慌忙,忘记了刮胡子。
他的胡子长得也奇怪,不多。但下巴上的那几根却出奇地粗硬。杜林刚才靠在他怀里,头顶在周易下巴上,居然被周易刺中。这一下又疼又痒,忙从他怀里逃开。
周易尴尬地一笑,脸出奇地红了一下,说:“人老了,胡子一天不刮就疯长。”
杜林哈哈大笑起来,“有压力了吧?”
周易奇怪地问:“什么压力?”
杜林笑着说:“男人最听不得人家说他老。老了。就代表走下坡路。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周易没想到杜林说得这么露骨,嘴角一挑,“是不是下坡路,试过才知道,俗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杜林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脸红红地,低头不说话。
一阵暧昧在二人之间弥漫。
周易心中大动,他知道,这个杜林本身就对自己有好感。如果自己想动手。应该不会被拒绝。可是,该怎么动呢,这是个问题。有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还是等等再说。现在虽然是一对一,条件正好,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周易也不知道究竟差了些什么。
周易咳嗽一声,将二人从这尴尬地情形中惊醒过来,说:“房子我喜欢,那么,我们办交割好了。”
“恩。“杜林点了点头。
接下来,二人开始办理房屋交割手续。过户手续说起来简单,但办起来却好花很长时间,中午地时候。好不容易才将所有手续办完。二人有点累了,周易本来想请杜林去饭店吃饭的,不过杜林说要去吃KFC,说是喜欢汗堡。周易没办法,只得陪着这个女人去KFC塞了一肚子垃圾食品。
吃完饭,达着饱嗝,周易提议说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找个酒店睡个午眠。下午再做其他的事情。
杜林奇怪地说,“手续都交割完毕了,没我什么事吧?再说,我同你一起去酒店,传出去别人还不说成什么样子?”
周易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大白天的,要遭报应的,老天爷可是睁着眼睛的。下午我想买点家具,你帮我参考一下。”
杜林说:“原来那样啊,参考家具好象是女主人的责任。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易笑道:“如果你想越俎代庖,我倒不介意。我家夫人比较节约,我这个人奢侈惯了,二人地消费观念有冲突。”
“可我介意呀!这样,我们开车在街上逛逛,然后顺便看看家具。算了,当我帮你参考好了。”杜林打着哈切,“开车吧。”
周易看了杜林一眼,“你累了,要不你在车上假寐一下。要过一些时间车才能开到家具城的。”家具城在城郊区,从这里开车去那边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这还是道路畅通地情况。如果遇到堵车和非人力可以抗拒的因素,时间还要更长。
杜林点点头,将眼睛闭上,口中喃喃说:“我先睡一下,放点音乐。”
周易应了一声,开了CD,一股暴烈的音乐轰炸而来,却原来是摇滚,一支古老的美国乐队《GUNINROSE》。这种重金属音乐将杜林轰得从椅子上直起身来,“周易,你搞什么,这音乐能够催眠吗?”
周易忙换了一首音乐,这回的音乐很柔和,是《爱尔兰音乐精灵》。柔和的苏格兰风笛吹过来一阵春天的气息。即便车窗外面的那些古老地法国梧桐已经黄叶飘飘。
杜林调整了一下身体,换上一种惬意地姿势,说:“这音乐还不错。”
“好好睡吧。”周易笑着对杜林说,“将眼睛闭上。“说完话就伸出手去合她的眼睑。
杜林没有动,让周易将手放在自己脸上,小声地说:“那是给死人闭眼的。不过,我现在要死了。”
周易一愣,“这话说得!”还没等收回手,杜林已经一把将他地手掌抓住,用鼻尖轻轻地摩擦,“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
周易呆住了,“什么呀?”他的口有点发干,看来,这事情要成了。
杜林的脸在周易手底下开始发热了,她说:“我想问一下,你我都是成年人吗?”
周易回答:“都是成年人了。”
“那么,好象都不用说什么废话了。”
周易心中一阵狂喜,从杜林脸上抽回手掌,飞快地开着车,“我这就找个地方。”
杜林“恩。”地一声,将身体转到一边,好像有点害羞,将一个后背留给周易,只愣愣地看着车外的风景。
周易心中越开越乱,急得不得了。他对这一代不熟悉,不知道到哪里去寻酒店。一阵乱穿,车居然开到蛛网般的巷子里去。半天也没转出去。
他不禁有点着急了,大骂,“他娘的,这一带实在是太乱了。如果我当了上海市长,一定让人将这片全拆了,推平。”
杜林“扑哧”一声,伸手过来用手指刮去周易鼻子上因为着急而沁出的汗水,道:“看你急得。”
说完话,就将脑袋凑过来,湿漉漉地吻在周易的嘴上。一根灵活的舌头轻轻地舔着周易干燥的嘴唇。
周易猛地停下车,车头差点撞上一堵高墙。二人地身体都猛烈地一个前倾,紧紧拥在一起。周易将手从杜林的下摆伸进去,往上,一把逮住那只调皮地颤抖着的小乳房。
杜林气喘吁吁,满面潮红,“不要,这里有人的。”
周易回头看了看外面,外面很僻静,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车窗户上都帖着太阳纸,在外面可看不清里面。而且,车头又低着高墙,唯一透光的地方也被遮挡住了。
这才是关上门来,自成一体。
周易笑了一声,“此地正好。”这种在巷子里的外遇是无比刺激的,他不禁有点喘息起来。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在美国,百分之四十的美国儿童是汽车后排座位上地产物。汽车后排座位是艳遇不可或缺的道具。周易的宝马携正是以宽大著称,放下前排位置,正好是一张大床。只需要你摁下开关,这里就变成温柔乡。
首先面对的是杜林身上的外套——wwwcn——她今天穿了一件圆领的毛衣,只左肩脖子处有一条细小的拉练,拉开它就可以看到纤细美妙的肩膀。这仅仅是第一步,周易想也不用想,直接伸手去拉,可是,拉练的头却害羞地躲在羊毛绒之中,千呼万唤不出来。
好不容易用粗大的手指将那拉链头从中理出来,手指已经沾满了汗水。周易不禁有点气喘,他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如此难以对付。好在,万事开头难,总算理出个开端,现在只需要轻轻往下一拉。那么,一只剥了皮的小白羊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想着都让人冲动。
周易“喝”一声,往下一拉。拉链仅仅前行不到两公分就脱了轨,卡在那里死活不挪窝。周易手指本身就因为沾上汗水而变得滑腻,这一下居然脱手,手狠狠地砸在旁边的车窗户上。“碰!”一声,疼得他叫了起来。
杜林咯咯地笑起来,抿着嘴巴小声说:“你很着急?”
周易有点恼火:“废话,都这样了,万里长征都走到了陕北,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难道还迟滞不前?”说着话,他继续用手指去拉拉练,这回他虎口用力,将拉链夹得很紧。可力量的大小和所能达到的效果成反比。拉链已经纹丝不动,相反,杜林的毛衣却在这一股猛力中有点变形。
杜林大惊,“周易,别这么大力。我衣服都要被你扯破了。如果那样,等下你让我如何见人?”
周易苦恼地指了指拉链,说;“这东西可恶,还是你来弄好了。”
杜林白了周易一眼:“你好讨厌,想要人家,还要我自动送上们,完全不考虑人家的感受。我可是女人也,女人都是有矜持的。你现在就是心慌,只要静下心来。慢慢拉,怎么会拉不下去?”
“那好,我再试试。”周易咬牙切齿,周易欲火冲天。他一埋头一口咬住拉链,使劲往下一拖。依旧纹丝不动,反咬了一口羊毛,口水都迸了出来。灼热的呼吸将二人的脸都吹得潮湿了。
杜林饶有兴味地用眼角看着周易,只是笑。只是拿下巴摩擦着这个男人的脑袋。她觉得,周易满面欲求不满的狰狞非常有意思。她喜欢看到这些。
“喀啦”一声,拉链的不锈钢头被周易咬断了。紧接着,周易“哎哟!”一声大叫:“痛杀我了!”原来,刚才周易用力过猛,那断裂的拉链头划在嘴角,竟然将他地嘴角划了一个米粒大的伤口来——wwwcn——一粒血珠慢慢沁出,红得耀眼。
他抬起脑袋,刚伸出舌头要去舔那血珠。杜林已经抬起脸来,用手扶着周易的肩膀。伸出细长的舌头在那血珠上一舔,然后飞快地收回。
周易的舌头终究慢上一步,只能尝到杜林口水中的青涩的苦茶味道,有点淡。有种清爽的香气。但杜林却将舌头停在空中,俏皮地卷曲和,似乎是在等在周易地进一步行动。可是周易却死死将嘴抿起,赌气一样。
杜林恼怒地收回舌头,手在他腋窝里轻轻一点。周易吃痒不过,身体一抖,张大嘴喘了一口气。
“哈哈!”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周易有点丧气,“不脱了不脱了,快餐好了。”说着,他伸手在杜林腰下一搂。杜林很配合地将细腰抬起。周易空着的一只手拽着毛衣下摆往上一拉。将毛衣直接撸到杜林的胸口。
小小的胸罩露了出来,当然,周易更感兴趣的是她细长灵活的腰身和俏皮的脐眼。
如果可以,上面也不能放过。但今天的胸罩虽然小了一码,但却是后扣式,周易又要伸手过去,杜林笑着打了打他的手,“没什么可看的。”
周易感叹说,“要亲自动手脱一个女人地衣服真是难度不小。如果对方顺从得像小绵羊一样就最好不过。”
杜林笑着回答:“那样岂不少了不少乐趣。重要地是过程,尤其是对我们女人而言更是如此。相反,结果并不重要。”
周易道:“不过,我却是一个只注重结果的人。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今天我们地话是不是太多了点,而且比较严肃。比较杀风景啊!我们还是开始吧。”
杜林点点头,又抬起臀部,让周易很顺当地将她的裤子拉到膝盖,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裤。已经到关键时刻了呀!
可是,周易突然暴笑起来。原来,杜林的内裤上居然印着卡通图案……很可爱的米老鼠。……这有点……让人无语了。
杜林怒火中烧,“周易,你不太尊重人。”
周易忙收起笑容,笑着扑了上去,“宝贝,我来也!”
看不出来杜林是一个已婚妇女,不像有的人一但进入空荡荡不着边际。那种紧缩的压迫感让人无法把持。
和预料的相反,最终的目的地有点凉,很湿润。
而周易却是灼热一点,刚一进入,就全面燃烧了,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天旋地转,万物混沌,呼吸潮热。
熟悉地存在感又回到周易身体之中,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有实质性的接触。这久违的快感让他感动。只不过两下,眼前就一阵阵发黑。……快要迷失在那死亡一般的甜蜜中呀!
而杜林也是就旷的怨妇,这一下立即抵受不住,眉头微微皱起,牙关紧咬,腮帮子痛苦而快乐地突起。
这爽利周易许久也没遇到过了,在从前,即便是在最风光最糜烂的时候,那些和他有过一段的女人也不能带给他如此的快乐。
迷朦中,周易突然想起自己的第一次。那个时候,他还在读高中,还在为无缘识得女人体而烦恼而焦躁不安。那一天,他和两个同学叼着香烟在街上乱逛。天已经黑了下去,路灯次第亮起来。在远处,一个老女人正站在路灯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一天,三个少年都正值热血沸腾地年纪,一个同学指着那个女人说,她肯定是鸡,而且是站街的野鸡。
“只怕不是吧?”另外一个同学说:“如果是,那就好了,我们的除夜就落实在她身上了。只要有钱。”
那个同学说:“只怕未必,就算有钱,人家未必肯干。就算肯干,我们也没胆子去搭讪。”
周易热血上头,冲动地说:“拿钱给我。我去,看你们胆小成那个样子,没出息。”
接过两个同学凑的两百块钱,周易靠近那个用粉底覆盖面孔的女人,怪笑着挨过去:“嘿,这么晚了,你好象该回家,这一带治安可不太好。”
那个人女看着周易无声地笑着,说:“我好象没看到坏人,除了你。”
周易说:“我是好人。你该走了。”
女人说:“我和朋友约好的。他还欠我一百块钱。”
周易怪笑:“有什么可等地,干脆你跟我们走吧,钱我给你好了。”说完话就将那两百块钱往女人手里塞。
女人很吃惊。但还是紧紧地拽住那两张钞票。
周易得意地向两个同学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他对女人说:“我还有两个哥们。”
女人笑着:“三个人呀。”
周易的一个同学有自己的房子,他的家长为了给儿子一个清静的地方准备高考借了单位的一套公房。平时没人打搅。
四个人朝那个地方默默地走去。
周易至今还记得,那套房子外面的铁门很高,上面布满铁三叉。周易首先爬上去,伸手拉那个女人,两个同学在下面搂着女人的屁股。
他至今还记得,他们三个同学鼓捣了一个晚上,累到崩溃,到天亮地时候才顺利地做成了好事。
然后。也就是在第三天,三个同学在小便的时候都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疼痛。
“那个女人真丑呀,不过,却是真实的。”周易一回想起来还在感慨“第一次总是难忘的,虽然非常丑陋。”
真正感觉都愉快,那是在很多年之后。就像现在一样,像杜林一样的美女。这才让周易恢复兴趣。
无疑,杜林是个能给人快乐的女人。周易发觉自己有点喜欢和她在一起了。
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继续行动,直到达到快乐的顶峰。
正在紧急关头,车窗外传来手指敲击的声音。
周易和杜林从这种迷醉中惊醒过来,慌忙地穿着衣服。
周易一边拉裤子拉链,一边摁开车窗,露出一条缝隙来。外面是一个老太婆,看摸样估计是居委会大妈,她气势汹汹地站在车前,等周易摁开一条缝,就大叫:“你们干什么?”
周易羞愧不已,脖子都红了,他吃吃地说:“我在睡午觉呢?”
大妈“喔!”地一声,不是很相信,伸着脑袋往车里看。周易忙将头抬起挡住她的视线,以免她发现车中衣冠不整地杜林,“你看什么?”
“睡午觉?”大妈还是不相信,“刚才你们地车怎么来回乱晃?我还以为有小偷呢?”
周易冷冷地回答:“我睡觉喜欢乱翻身,怎么,你有疑问?”
大妈:“你们乱停车,你看,街道都被你们占去了一半,别人怎么过?”
周易这才发现,自己的车的确停得不对,忙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说完话,他立即打火,急冲冲将车开走。
刚才地外遇一点也不快乐,甚至连简单的发泄也谈不上。周易在心中暗暗数了一下,剧烈的活塞运动前后不过十三个来回,然后就被那个大妈中途夭折。十三,非常不吉利的数字。
命苦只能怨政府。……一人太多,到处都是人,连个僻静点的旮旯都找不到。
周易心情郁闷地开着车,欲望得不到发泄的不快全涌上双眼,让他的眼睛都变红了,而杜林则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衣服,嘴里哼着歌——wwwcn——
周易:“是不是找个酒店什么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杜林笑着说:“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我很难受的。”周易很不高兴。
“凡事得留一点回味。”杜林伸手过来摸了一下周易的后颈,将手停留在那里:“这样一来,你就会时时想着我,日子久了没准会爱上我的。”
周易一缩脖子:“奇怪的思维。好吧,我宣布,我现在爱上你了。”
杜林鼻子里“切!”的一声:“没诚意。”
周易转头使劲盯着杜林:“我是说真的。”
“得了吧,你骗不了我。”杜林收回手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觉得,你我之间是一种相互需要的关系,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生活上,或者工作上。”
周易有点不高兴:“别说得这么赤裸裸。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杜林“喔!”一声,意味深长问道:“什么样的好朋友,性伙伴吗?”
周易无奈一笑:“你说话非常不可爱。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是那种熟悉到身体的好朋友。虽然你的身体我还保持着极大的好奇心。当然,不仅仅是身体上。我希望,我们可以在以后相互帮助,相互关心的。虽然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
“女人嘛,当然需要人关系。”杜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态,看了看周易,有点感动:“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跟我这么说的男人。除了我先生。好吧,我承认我很爱你。”
周易一笑:“那么,我们是不是再找一个地方?”
杜林捂嘴一笑:“今天就不了,来日方长。”她柔声说:“以后的日子还长。对了,你房子也买了,现在需要家具和电器。时间已经不早了,还得忙上一段时间。我们这就去吧,让我来替你挑选。以女人的目光。”
“还是以妻子的目光来挑选吧。”
“美得你,我可不是你老婆。”
周易伸出一只手去揽住她的腰:“说你是你就是,你做我小老婆好不好?我养你。”
“可以考虑。不过我花钱很厉害的。”
“我会很有钱地。”周易肯定地说。
其实,杜林没有说错,她花钱不但厉害,简直就是疯狂。
二人先来到家具城,这一片很大,正好处于公路旁边至少有一百家家具商场,若要一一逛完是不现实的。所有,在进家具城之前杜林首先问周易喜欢什么风格的家具,有什么特殊要求。
周易在家庭装修和摆设上到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也没有相当的审美品位。他来这个世界之前还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住的地方虽然大。却因为没有女主人的缘故脏乱差得很。平时也不收拾,只每周给家政公司打个电话让叫人过来打扫一次就可以了。家里的家具也以简单实用为主,风格各异。沙发是酒店皮沙发式样,床却是铜管框架地,书柜是仿宋雕花,吊灯是枝型水晶,大门却是包红木红铜吞口吊环式——wwwcn——风格班驳杂乱。
到了这边,突然有个妻子,但因为屋子小,家里穷家具大多陈旧,还真没有什么风格可言,现在被杜林这么一问。周易还真不到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只好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干脆就全权委托你好了。我付钱就是。”
“恩,那就让我做主。”杜林点头说:“你刚买的房子因为是二手房,已经装修了。以前的主人是知识分子,屋内的格局以淡雅为主。又因为你的身份关系,买的家具就应该内敛而不张扬。
本来我打算全部买红木家具的,不过,考虑到你的身份是企业领导。全红木怕太扎眼了,只能换其他类型地。”
“全红木。”周易吓了一跳,红木家具地价格他是明白的,小小一张全木椅子就值一万多块。全红木那得多少钱?他擦着汗水说:“还是节约些好了。一般的就行。”
杜林继续说:“如果你是个很时尚地人,家里的摆设应该是另外一种味道,可惜你这个家伙据我观察还是挺保守的,至少在某些方面如此。因此,我们不妨考虑将你家布置成古典式样。反正面积大,很好弄。前面有一家黄花梨家具中心。我们去买个全套。”
“花梨木?”周易继续惊骇,这种木料好象也不便宜,和紫檀、红木同一个级别。
“怎么,我的周总舍不得了。要不,我替你垫着?”杜林一笑。
周易怎么能失了这个面子,一咬牙,“好,我们就去那边选一个全套。”
周易和杜林刚一走进花梨木家具展销中心,一个漂亮的销售小姐就迎过来,微笑着问:“先生太太,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
周易点点头,“我只是看看,至于需要什么,你可以问我太太。”
杜林眉开眼笑,立即用手挽住周易的臂弯,道:“先生,你喜欢什么我就买什么。”
周易也不急,他被杜林这么一挽,身上立刻轻了几斤,全身都轻飘飘地,他道:“这话我怎么听着别扭。也不急,看看再说。再说,这里东西这么贵,买起来真是心疼。”
小姐估计是经验不足,一听二人这么说,加上又有一个富贵人模样的中年人进来,立即放弃掉周易二人,“那么,请你们慢慢看吧,失陪一下。”说着便走向那个中年人,“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二人立即谈得火热。
周易和杜林被销售小姐甩开也不生气,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便要逐一去看那些家具。正巧这个时候,一个经理摸样的人过来,“二位,请随我来。”这人正是这家商场的经理,他这个人也是久经商海,识人地眼光非常厉害。周易二人看起来虽然穿着朴素。但浑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而且是那种世界级的顶极名牌。两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自信的气质也是一个成功人士特有的标志。
手下的销售小姐放弃二人让经理一阵着急,他立即跳了出来,朝二人迎了上去。
周易和杜林一呆,齐声问:“去哪里,我们还要看家具呢?”
经理客气地一笑,“对于您二位,看什么不重要。质量上我敢打包票。重要地是,你们需要什么。我们是不是先确定先生和太太有什么需要再说。二位是刚买了新房子?”
周易点点头,说:“是新买了房子。不错,你说得对,这么看过去,眼睛都看花了。要不,我们先拉个清单,看看究竟需要买什么东西。“说完话,周易笑着问杜林:“您说呢,太太?”
杜林咯咯一笑。“是。我也懒得逛了,干脆坐一边休息下。”
经理忙将二人迎接到沙发上,给二人端来说。堆笑道:“进门三大件,沙发、床和茶几,这是断断不能少的。那么,我们做主给先生和太太定下了。看先生摸样,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书柜是少不得的。”
周易苦笑,书香门第,我地老子可是个地道的劳动人民,我家庭成分三代都是产业工人。
经理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理着清单。一边又更杜林讨论。
周易也插不上手,只得呆在一边看着个个销售小姐和那个富人摸样的中年人为一张圆凳说了个口水四溅。周易纳闷“难道我的摸样看起来没那个家伙富态吗?可惜了,如果是她来跟我们讲解,我何至于向现在这么无聊。“其实那个小姐确实非常漂亮,是典型的江南美女,从某些方面看来,还比杜林要美上几分。
周易看得一阵入神。
“啪!”杜林狠狠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瞪了周易一眼:“看什么看?”
周易不好意思一笑。“你看,我这不是无聊吗?”
杜林立即微笑着恢复正常,她对经理说:“好地,经理,你的意见我同意,那些东西我们都要了,我给你地址,等下给我们送过去。”
经理一听杜林这么说,立即眉开眼笑。刚才他使劲地推销出去三十来万的货,很是大赚了一笔:“那么,就这样好了,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周易“啊!”地一声:“这么快谈完了。”
杜林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再谈下去,你该去找那销售小姐搭讪了。”
周易脸一红:“说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销售小姐和那中年人谈完,分开。显然,生意没做成,销售小姐有点失落。
杜林对那个经理说:“好吧,将发票开来,我们全买了。对了,我想小小地投诉一个问题。”
经理忙不迭地点头:“请你提出你的宝贵意见,好让我们在将来的工作中做进一步的改正。”
杜林说:“你们那个销售小姐,人是挺漂亮的,可惜就是看人的眼光有点低,那叫什么看人低呢?我很不高兴。老实说,有这么个销售小姐在,你的生意会受到很大影响的。”
周易大汗,他没想到杜林地醋劲居然这么大,都吃到这个地方来了。
经理也是一阵大汗,心中对手下那个销售小姐无比恼火,若不是自己亲自出马,这么大一笔单子不就飞了:“你们请将手续办了吧。”他向那个销售小姐狠狠一招手:“你过来。”
买单地时候,周易听着那个经理不停呵斥那个小姐:“刚才你的客户走了,没搞定?”
“对不起,经理,他嫌价格贵了,我已经给了折扣了。”
“笨蛋,折扣能够说明什么。我们这里的客人可都是有身份地,要以服务来打动人。既然你搞不定客户,那么,我就只得搞定你了。好象你已经一个月没开张,明天你不用来了。”
“经理,请再给个机会。”
“混蛋,客户走了,你觉得还有机会再回来吗?”
周易听得一真不忍心,对杜林说:“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人家也不容易的。”
杜林冷笑:“心疼了?”
周易骇然:“我心疼什么,可不要乱讲。”
“你就是心疼了,你这个人我还不了解,就是见不得漂亮女人。”杜林歪歪嘴巴。
周易默然无语,半天才说:“我们去买电器吧。”
“不用,我一朋友是海尔专卖店的店长,我打给电话让她送过来好了。”
周易点头:“那好,需要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算我送你的,当是给你乔迁之喜的贺礼好了。”杜林说着话从包里掏出电话:“咳,我是杜林,我一朋友要买个全套,他般新家。对,全套。要最好的。三台液晶电视34英寸的,三门冰箱一台,一套中央空调。至于什么微波炉、油烟机、烤面包机、DVD等小家电你看着弄吧,我给你地址。说好了,十万元之内,多了你自己贴。”
周易忙道:“这么多东西,我哪里能要你的,我还是给你钱吧?”
“我就是要让你欠我人情。“杜林看着周易的脸。
“随你好了。”
刚说完话。那边,那个经理已经个销售小姐谈完,销售小姐用手捂着脸哭泣起来。经理依旧在暴跳如雷地咒骂。这个时候,周易这才听出来,这个经理原来是个台湾人,难怪工作方式如此霸道。
周易很是不忍心,想上前劝解一番,杜林一挽他的手:“走吧,少多事。”
周易恼火地丢开她地手:“少管我。我没想到,你这个人居然这么小气。”
杜林也不生气:“对你,我当然小气了。吃醋,大大地吃醋。小心以后别让我遇到你老婆,否则我也这样。”
周易大惊:“你可不能乱来。”
杜林哼哼一声:“谁知道呢,我可是个很感性的人。不像有的男人,吃了嘴里的夹着锅里的,眼睛里还看着一块。”
周易立即不说话了,只闷着头。
杜林拉着周易的手:“走啦,我们再去买东西。”
周易只随着她走,还是不说话。
杜林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也不问问我要再给你买什么?”
“你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杜林:“你终于说话了。呵呵,不和你计较。”
“你不和我计较,是不是说反了。”
“我们再去买点床上用品,窗帘,锅碗之类的杂物。搬新家嘛,我买单。”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家具全部运回周易的新家,电器也开始安装,要明天才能全部弄好。
这天地采购,周易花了三十来万,杜林花了十多万,二人总共用去五十万。实在是太过奢侈。
第二日,电器那边来电话说已经全部安装完毕,可以交付使用,问周易什么时候去验收——wwwcn——周易应了一声,说就那样吧,也没什么可验收的。他正忙着另外一件事情。也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迟迟没有搬过去。
日子这么一天天拖下去,一晃眼就过了半个多月。他也是忙得糊涂了,居然忘记了将这件事情告诉妻子。
宛若自从那日听周易说要买新房子后兴奋了好几天,后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回音,也就罢了。自己的丈夫自从做了领导之后脾气一日日古怪起来,虽然对人越发地和气,但眉宇之中却有一种深沉的阴霾,让宛若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她总觉得将来会有什么自己无法预知的事情发生。
工地上的主体建筑基本完工,不几日就可以安装新的生产线了。本来,周易预计主体建筑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完工,没想到鬼子居然用两个月的时间就将房子修好了。看新厂房拔地而起,周易自然又是骄傲,又是高兴。可内心之中却有一种隐约的不安。有的时候,速度快并不等于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他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可一问鬼子,鬼子总说,没问题,放心好了。
说到底,鬼子也是个外行,一切都由那个工程管理员说了算。
好在终于完工了,通过这个工程,周易又捞了三百万进自己腰包。两个月赚五百万,周易都有点佩服自己了。看来,腐败和内幕交易才是赚钱的王道呀!
有了钱,周易对自己兄弟也很大方,又划了一百万给鬼子。至于宛本,这个家伙虽然拿着工资不做事,好在也盯着工地上的往来材料和资金,算是恪尽职守。周易也很爽快,直接扔了二十万块给小舅子。“自己拿去花。”
宛本这下可得意了,“姐夫,嘿嘿,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他见到钱知道叫姐夫了。
拿到钱,小舅子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买了一辆帕萨特,见天都载着一个个妖娆的女人来工地参观。这家伙实现和工人说好,如果见到他带女人过来,要大声喊自己“王老板”而不是“王材料员”。
听到这个故事。周易几乎要将肚子都气破了。
直到有一天,宛本的新车被人砸个稀烂,人也被打成国宝熊猫才没有继续带女人过工地上来胡混——wwwcn——原来,他因为女人的问题和人家闹起来,结果被修理成变形金刚。
这事还好宛若不知道,否则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
周易现在是恨铁不成钢,他刻意叮嘱鬼子,“不许去帮宛本出头,让他就这么疼着,知道疼了才能上进。”
鬼子摇头:“那可是你的舅子呀。也是我手下的弟兄。我不出头,不是让人看扁了。”
“不许去。”周易满面煞气,“不长进的家伙。你越替他出头,他越不知道收敛。将来还不一定惹出什么乱子来。”
鬼子想了想,只得说:“地确是这个道理。周大,你这个舅子还真不让人省心。说句实在话,他如果胆子大些还真有点混黑道的潜力。呵呵,和黑道人一样烂。”
二人同时摆头。
后来,周易彻底对这个宛本服气了。宛本的车被人砸了之后,没钱修理,直接找到曾琴,让她给报销修理费。那可是全副的德国大众原装配件呀。一口气就得两万多。曾琴也是胆大,悄悄地就去将帐给结了。
在结帐的时候,宛本还不住抱怨,说,鬼子拿了一百万,自己才弄二十万,周易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曾琴听到宛本这么说,脸上变色,严肃地对宛本说:“这话就当你没说。我也没听见。你要记得,你姐夫可是个领导。”
宛本无所谓地吹了声口哨。
周易现在是对他彻底死心了。
总工程造价加上新生产线,那四千万还没用完,剩余不到一千万。这一千万被黄光荣厂长给盯上了。事情是这样,如果新机器投入生产,日产量非常大,需要大量的原材料供给。现在离正式试机没多少日子。而塑料旺T颗粒原料他则是一两没有。上次那笔摩托车头盔虽然诸多坎珂,但资金还算顺利收回,等还了青服社借出的部分再备料之后,居然没剩多少。
而新线又是一个吃料大户,没个几百万资金准备还真玩不转。
新线一引进老黄是雄心勃勃地想干一番事业,自然是热心非常。可苦于手头无钱,却有点底气不足,只要将哀怨的目光投向周易这个老大,希望总经理先生在关键时刻伸出援助之手。
可周易心中是有苦自己知,虽然帐面上还余将近一千万,可鬼子那边弄走五百万要去开夜总会,地址已经选好了,就等装修,估计五百万还不怎么够。自己私人还有五六百万,不过,既然有公款可用又何必自己掏腰包。
所以,那笔钱也不能动。
黄光荣那边周易是一推再推,只说没钱,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黄光荣催促了几次,终于沉不住气,对周易说:“老总,眼见着就要开始试生产,原料问题怎么办?”
“你是厂长,我不是。”周易好整以暇:“我只能在政策上和精神上支持你。”
黄光荣苦笑:“老总,我需要地是钱,你却给我来虚的。没几百万,这事干不成。”
“那我不管。”
“我也不管了,这个厂长谁爱当谁当。”老黄要撂挑子。
周易见状,忙道:“这样,我给你一百万,以后别来麻烦我。”
黄光荣:“一百万哪里够?”
“就这点,你究竟要不要?”
“算了,我还是要吧。”
“没钱就办不成事了?”周易呵呵一笑:“你忘记那个摩托车头盔事件了?”
“咳,原来你是让我去骗呀?对不起,我没那个本事。”老黄连忙推脱。
“你不好意思去做,让好意思的人去。”周易笑道:“你们销售部门的小于就比较有本事,让她去试试。”
“是个好主意。”黄光荣还是有点担心:“原材料可都是由大型石化集团公司提供的,她能去弄回来吗?”
“就算不能成功你也没什么损失。”周易正说着话突然接到妻子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家里的墙壁有点渗水,问能不能从工地上找几个小工过去看看。最近秋雨绵绵,落得人心烦意乱。
周易回答宛若说:“这事情芝麻绿豆大点,你跟宛本打电话好了。”
说起房子的事情,周易这才想起新房的事情,心中一阵内疚,忙说:“不用弄了,我们晚上就搬家,新房的事情已经弄好,前段时间因为在装修,要透透气,所以没和你说这事。现在吹了这么多天,那些涂料中地有毒物质应该都挥发掉了,可以过去了。”
宛若一听欢喜异常:“你不说我还真不好意思问你,不过,晚上就搬过去是不是太仓促,那么多东西。”
“可以不搬那些杂物过去地,全套家具和电器都买了,我们两口子只需带几件衣服过去就行。对了,我的电脑不要忘记带。”周易解释说。
“那样啊,可家里的旧东西怎么办?”
“就放在老屋里好了。以后谁要谁拿去。”
“那不是很可惜?”
“毛主席长征时说过,要勇于打破坛坛罐罐。”周易和老婆开起了玩笑。
“周总搬新家了?”我们是不是该过去恭喜一下?房子多大,在什么位置,多少钱买地?”老黄厂长很有八卦精神。
周易脸立即黑了下来,他可不想自己花几百万买一套房子的事情在集团公司内部传了个路皆知。工程刚结束自己就买新房,有心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情。恐怕过不了几天就有反贪局的工作人员来请自己过去喝茶。他看了看黄光荣,半天才说:“是我从一个朋友手里租的,他急着出国,房子一时也脱不了手,就便宜租给了我,租金也只象征性给一点。还好,我的工资还足以支付这笔开支。”
黄光荣这才感觉到自己有点过分,只笑笑:“那就不恭喜你了,咳,我还以为你买新房子呢?”
“哪有那么多钱。”
等不到下班时间,周易就急冲冲赶回家去,却发现自己家乱成一团。宛若将二胖等人都叫过来帮忙收拾东西。甚至连隔壁的老李夫妇俩都来了。看样子,宛若是想将所有的东西都整体搬迁过去。如果这样一来,周易买房子的事情恐怕想瞒都瞒不过去了。
见周易回家,宛若抱着酸菜坛子,满脸灰尘和汗水的混合物,笑道:“周易,你回来了。我想了想,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每天都离不了,干脆一起搬过去。”
二胖笑着对周易说:“周哥,嫂子一叫,我立即过来报道。对了,还有烟没有,宛若说你家里地香烟都抽完了。我现在瘾头上来了,没烟就没力气干活。”
见有外人在,周易也不好对宛若发火,连忙从怀里摸出香烟发下去,“二胖抽烟,老李,你也来一支。”
他有点烦恼,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些热心过来帮忙的朋友。
来帮忙的众人接过香烟抽起来,手头的活计也停了下来,只宛若一个人还在忙碌——wwwcn——周易无奈,只得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开玩笑地说:“老婆大人,这种小事就先交给我好了,你也辛苦了,休息下吧。”说着就将她按坐在床边,顺手倒了杯水递过去。
宛若不好意思一笑,说:“没什么的,不就是收拾些东西而已。再说也有这么多朋友过来帮忙。”
邻居老李的老婆素珍夸张地说,“宛若你好福气,周总不仅人能干,对你也是极好的。不像我家老李,让他做点事还闹情绪。”
老李在旁边嘟囔,“谁闹情绪了,家里的事情哪样不是我拿着。”
二胖逗老李,“老李,你要端正态度。凡是老婆说的话都是对的,凡是老婆做的事都是正确的。”
他这么一打岔,大家都忘记了收拾东西的事情,全笑起来,堆在周易家里说笑起来。
屋子本身就不大,又挤了这么多人,烟雾腾腾,熏得几个女人都受不了。
周易这才对大家一脸歉意地说:“多谢大家过来帮忙,今天我搬家。不过,东西却不带过去。新房子那边买了新家具,这些旧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好了。宛若也是,怪我没说清楚,给大家添麻烦了。”
素珍这才讨好地笑道:“原来全换新的呀。”
周易恩地应了一声。
素珍又说,“新房子摆旧家具看起来是不太好看,要我也全换新的。等我以后买新房子,也这么干。”
又有人笑着说,“人换不换。”
老李有点生气了,“怎么连人也换?”
素珍立即说:“其实你早就想换人了,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你老婆。”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周易见屋子里这么多人,心中烦恼。觉得该找个借口将众人支走,可这话如果由他来说不免给人薄情寡义之嫌。
得通过另外的人来做才是最好。想到这里,周易起身说:“我去买包烟,大家先坐着。”便走出家门,停在外面的过道上,对着里面喊:“二胖,我也有点累了,懒得动。干脆请你跑一趟好不好?”
二胖忙站起来,跑到周易身边,“周哥,你休息着,跑腿的事情尽管吩咐就是。”
周易从怀里掏出一张钞票来塞到二胖手里,“去买两包烟回来,对了,有一件事情你再帮我个忙——wwwcn——”
二胖说:“您说。”
周易斜着眼睛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歪了歪嘴。
二胖一下子明白过来,故意大声对周易说:“周哥。大家伙这么久没聚在一起。今天机会难得,干脆大家出去吃点东西喝喝酒,你说可好。老实说。刚才一通忙碌,肚子还真饿了呢!”
周易心中大赞扬,这个二胖还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心思转得快,只要自己一个提点他就心领神会。
周易哈哈大笑:“那是那是,是该请大家出去吃顿饭喝点酒。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怎么能放过?”
屋子里的众人听周易和二胖这么一说,立即笑起来,说周总请客,自然不能不去。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不给周总面子就是不给老铁厂全体员工的面子。自然要狠狠地批评。
周易笑着站在门口,大声说:“本来,我是该请大家才出去吃的,可是,你们也看到今天这种情况,又要搬东西,怎么走得了。我也对宛若说了,这些旧东西就不要带过去了,放在新房子里也不合适。可她说老东西用着顺手。有感情了,舍不得扔。呵呵,太遗憾了。”
听周易这么一说,大家也真是非常遗憾,说,咳,那样啊,那么就开始搬家吧。宛若也真是,真是会过日子。
见情况和自己预料中一样,周易走进门去,又朝二胖递了个眼色。二胖会意,立即大声说:“周哥,不是我说你,这些东西还拿来干什么。和你身份也不符。”
听二胖这么一说,本来就因为错失出去吃大户地机会而懊恼的素珍立即来了劲,接这个机会开始嚷嚷:“是啊,周总,这东西还搬过去做什么。全买新的才是道理,你又不缺那个钱,节约也不是你这种节约法。”
听了素珍的话,大家在二胖的带领下齐声点头,说是啊是啊,还搬过去做什么?
宛若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中变化,有点愣神,“可这么多东西都是有用的要,难到真要扔在这里。”
事情继续变化,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宛若彻底说不出话来。二胖打蛇附棍上,笑着对宛若道:“嫂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也知道,我还没搞对象。”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女孩子们到我家来一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立即就不干了。反正这些旧东西你们也用不上,不如都搬到我那里去做个样子。等我以后搞到对象再还给你。”说完话,二胖连连向宛若鞠躬,态度真诚到做作。
大家都轰堂大笑起来,说这个罗林还真是个能占便宜的。
宛若被二胖这一鞠躬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忙道:“你要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以。咳……周易,你说呢?”她还是有点舍不得家里地东西,可是二胖既然这么请求还真不好拒绝,只得拿眼睛朝周易望过去。
周易呵呵一笑,向宛若开起玩笑来:“这家里的事情,小事都由你做主,大事才轮到我。不过,结婚这么多年,家里好象还没出现过大事。二胖要东西你就给他好了。等下搬完东西,我就不陪大家出去吃东西了。这样,我出五百块钱,让二胖带领大家去。”说完,就递了五张钞票给二胖。
宛若“哎!”地一声,只得无奈地对二胖说:“罗林,你若喜欢就借走吧,屋子里的家具和杂务随便你挑。”
二胖看了周易一眼,周易朝他点了点头。二胖大喜。连声道:“谢谢嫂子。”
素珍见二胖得手,心中不甘,立即大声说:“宛若妹子,我们这么多年邻居,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大家都说,素珍你这女人,怎么也来凑热闹。
老李脸上挂不住,悄悄用手拉了拉妻子的衣服下摆。
素珍却不给丈夫面子。猛力甩开老公的手,不悦地呵斥道:“老李,不是我说你。你看人家周易,你再看看你。大家以前都一样在铁厂上班,人家混得怎么样,你又怎么样。人家宛若妹子过得什么日子,我多的什么日子。嫁给你是我今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老李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却不敢发作。
宛若被素珍这么一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忙说:“素珍姐。你若不嫌弃。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吧。”
素珍大喜,首先朝周易的手提电脑奔去。宛若大惊,忙道:“里面有资料。周易工作上要用的。”素珍放弃电脑朝那台二十五地彩色电视机跑去,刚跑到半路,二胖已经单手将那台电视机提了起来,笑道:“电视我要放进卧室看011D,嫂子,我先替你存着。”
宛若点头:“什么借不借地,就送给你吧。以后结婚我可不送你礼物了。”
素珍慢上一步,气得瞪了二胖一眼:“你倒挺快的!”没办法。只得再看了看有什么可拿的。本来,她很中意宛若那张大床,不过考虑了一下,自己家实在放不下,只得罢了,又去抬沙发。
结果,二胖朝几个哥们喊了一声:“兄弟们,沙发给我抬走。以后没地方住来我家睡沙发。”于是,沙发也被二胖一群人弄走了。
素珍气急败坏:“老李,你这个笨蛋!”
老李:“怎么又骂我?”
素珍平时人缘不好,自然抢不过二胖。二胖也是不忿素珍明火持杖地来占周易便宜,下手也是特别狠,什么东西都要。
素珍一个人也弄不了什么东西,只得将周易家地电饭锅,电炒锅,筷子、碗、盘子等满满地装了两大脚盆,和老李抬着哼哧哼哧地送我自己家去。
宛若被众人迅速的行动力给惊呆了,不知不觉被挤到了门外。一出门,便看到周易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得意地抽着烟,她明白过来:“好啊,原来是你搞鬼。”
周易笑着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生活地开始,自然要焕然一新。”
周易对二胖喊:“罗林,将衣柜里的衣服打成包给我送到我车里去,衣服可不能送你。码子不对。”
“哎!”罗林开始帮周易收拾衣物。
周易牵着宛若的手,说:“我们走吧。”
“去哪里?”宛若还在发呆。
“回家呀!”周易说。
“呵,我还忘记我们已经不住这里了。”宛若说:“真要离开了,还真舍不得。”
众人将周易两口子送上车。然后准备在二胖的带领下出去喝酒。
车缓缓开动,宛若还将脸贴在车窗玻璃望着挥手的众人,一脸不舍。
“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心中有点难过。”
周易很是奇怪,问:“你难过什么,不是一直念叨着要般新家吗,怎么现在心里有不好过了?”
宛若:“搬新家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说话,邻居不知道怎么样?”
周易笑笑,安慰她说:“邻居人都不错,素质挺高的。你以后不要去上班了,和小区地太太们打打牌,逛逛街,那生活可美得很。”
“不上班,那时间可不好打发。不过,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宛若低下头,突然说:“刚才搬东西的时候,我怎么感觉像是红楼梦中抄家的情形。那家什么呢……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周易“呸!”地一声:“乌鸦嘴,抄什么,抄家?我呸!”
让宛若不要去上班的事周易也是考虑了许久,不是随便说说的——wwwcn——
如果还住在老房子里,那没什么问题,反正有厂车接送,但如果搬到新家,离这里远了,每天还怎么赶过来搭厂车?如果让自己的车送她去上班,不是不可以,实在是如果每天如此,传了出去对自己影响不好。因小失大的事情周易是从来不做的。
再说了,那个新家所在的小区住户大多是富商和达官的太太,自己老婆若还去上班传了出去,宛若会被她们笑话的。这些闲得蛋疼的女人见了风就是雨,惟恐不发生点事情,好让她们在磨牙中打发掉多得让人烦恼的时间。
路上,周易顺便给宛若的化验室主任打了个电话,给宛若请了个为期半年的长假,然后对宛若说:“现在好了,明天你不用起早,就放心地睡懒觉吧。”
宛若不好意思一笑,说她也是好久没睡过懒觉了,不过,现在不用去上班,那么多时间该如何打发呀!
宛若有点烦恼。
周易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说:“如果无聊可以去打牌,逛街,反正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好了。你身体不是不好吗,乘机好好调养一下。我家老头子和老太太还想抱孙子呢。”
宛若点点头,说:“也是该生个孩子了,对了,我身体好象恢复得很快,上次那个医生开的药真是不错诿。”宛若跟周易说,她下体最近的分泌物开始转为正常,也没异味,经期也正常了。也不知道好完全没有,得找个时间去医院复诊一下。
宛若这么一形容,让周易皱起了眉头,“别说了,我有点怕你那地方——wwwcn——”
大概是语气有点不对,宛若歉意地说。“对不起。”
周易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宛若的头发,说:“夫妻之中并不只有那中事情才是夫妻。说句实在话,娶了你是我的运气。”
宛若恩地一声,将身子靠到周易的肩膀上。
周易笑笑,说:“要开车呢!对了,搬家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宛若想了想。说:“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我现在是坐在一列黎明前的火车上,什么也没带,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身边是我的男人,他对我说,我们走吧,我带你走。”
“这种感觉像是和人私奔。我,和我地心上人抛弃一切去向远方,开始新的生活。我们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就在此刻。我觉得我是幸福的,只要有爱情就足够了。就什么也不用害怕。天是黑的,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什么也看不见。火车呼啸着,窗户外面的黑暗一成不变,仿佛静止。但我知道,它们在快速地远离我们,将我们推向未来。然后,我看见,我看见我依偎在你的怀里,静静地等待着幸福生活的到来。”
宛若闭着眼睛,喃喃地述说。
“但是,内心之中却还是有一种无言地恐怖。因为。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到此刻就结束了,男女主人公未来会是什么样呢?”
周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坚定地说,“当然是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后一起变老,一起回到上帝的怀抱。”
“你保证。”
“我发誓。”
宛若微笑着,眼睛发亮,将身体靠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外面飞快往后移动的风景。夜雨阵阵飘洒,外面的景物也变得朦胧了。雨刮器呢劝地乱响。车轮带起一片水雾。
等来到新房所在的小区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小区所在地位于一出小斜坡下,从远处看不到。等翻过坡地的最高点,车猛地往下行的时候,一片璀璨的灯火从夜色中跃出,像是从海水中升起一座宫殿。
“好美!”宛若赞叹。
“当然,我们就住在里面。”周易踏着刹车,让车慢慢减速。
“多大地房间?”
“去了就知道了。”
“里面地家具都买全了吗?”宛若又问。
“去了就知道了。”周易还是这么回答。车滑行到小区大门,摁下车窗,等了片刻,一个保安跑出来,看了看车内的周易,说:“原来是周先生来了。”
周易指了指宛若:“这是我太太,从今天起搬过来住了。”
保安朝宛若一笑,“周太好。”他朝岗亭里一挥手,示意里面升起花杆放周易的车进去。
周易一踩油门,车径直开到一栋小楼前,开门下去,对宛若说,“我们就住在二、三楼,一楼是车库。”
宛若小心下车,一不小心裤管在车门槛上弄了一片泥水,她说:“这楼不高呢!我本以为是电梯公寓。”
周易说,“我怕高。”
宛若一笑,“我拿衣服。”
周易点点头,我等你。
夫妻俩提着大包,走上二楼,用钥匙开了门。里面漆黑一片。周易伸手在墙壁上摁了一下,一片通明,灯光很强,让宛若有点睁不开眼睛。
门口有一个衣帽间,衣帽间和大门中有一条小过道,只需要跨一步就可以到客厅中去。周易打开衣帽间地门,先是踢了一脚,将左脚的鞋子扔进去,然后光着左脚在右脚上一磕,将另外一只鞋子也踢了进去,“到家了。”
宛若愣愣地蹲下去,提起周易的鞋子,看着衣帽间发呆,她没想到,这个衣帽间居然会这么大,比以前家里的卧室还大。
这仅仅是惊骇的开始。
等放好鞋子来到客厅,巨大的空间让宛若一阵阵晕眩。
实在是太大了。
起码有七十个平方。全是水曲柳木地板,正中是一圈乳白色真皮沙发,沙发中间是一张红地毯,地毯上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茶几。
沙发和茶几正对着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
周易扔掉手中的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拍拍自己的大腿,“太太,过来坐到我地身边。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我们开始新生活吧。”周易得意扬扬。
宛若站在那里不说话:“周易,这是我们的新家。”她双目有点呆滞,“多大面积,花了多少钱?”
周易呵呵一笑,“两百多平方而已。至于多少钱,你就不要关心了。赚钱是男人的事情,而女人只需要花钱,然后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这个人其实非常大男子主意。”
宛若突然流起泪来,“周易,这得花多少钱呀,你不会是犯错误了吧?我害怕。”
周易见老婆哭起来,自己心中也有点慌,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太太,你哭什么,又怕什么——wwwcn——钱是我自己的,正当得来的。你就放心吧。”
宛若不说话,只推开周易,抹着眼泪四处看,“你说谎,我看看这房子有多大,你一个月才挣多少工资。周易,歪门邪道的事情咱可不能做。”宛若开始逐一腿开门,四下查看起来。
周易无言以对,颓然坐回沙发。心中隐约有点恼火。这女人真是麻烦,这有不对,那有不对。以前家里没前的时候她虽然没有抱怨,但眼睛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哀怨。等家里的情况好转,手头的钱多了,但周易的工作也忙起来,成天在外面忙,她又觉得这样过着没意思。
本来,宛若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这个心愿总算达成,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新家居然如此大,如此豪华。就拿家里的电器来说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液晶电视就是三台,客厅、卧室、客房各一。冰箱大得单独占据了一面墙。看样子起码六百立升,还自带制冰器,价值两万三千……全自动洗衣机是最新款式的,宛若曾经在商场看多,五千多一台。其他的小家电也是最好的。
这些且不说。空调……没看见空调。抬头一瞧,居然有内置式管道,原来是中央空调。这中央空调的价格是以平方来算的,好象一平方四百多块。这房子两百多平方,空调就价值十来万。
这些也可以不说——wwwcn——单单说房子价格,怎么也值好几百万。周易从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想到这里,宛若连心都揪起来了。她连忙快步走到丈夫身边,握住周易的手说:“周易,如果这房子来路不正,我们还是不要了。还回原来的屋子去。
周易也是气过了头,大声吼叫:“女人。你懂什么,男人的钱和女人的年龄一样是个秘密。你这么问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宛若泪流满面:“可我是你妻子呀,我们是夫妻。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没有了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告诉我,你这钱是怎么来的。自从你做了那个经理,我就感觉你变了,变得让人认不出来。你工作累。我知道。可你现在却不怎么和我说话,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在干些什么。我有的时候就在想,我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有一天晚上半夜,我醒来,看了一眼身边地你,却发现你是那么陌生。陌生都让人认不出来。这个人是我的丈夫吗,我怎么嫁给他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告诉我,周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宛若用手抱着胸口。浑身都在颤抖。
看到宛若这样。周易心软下来,握住宛若的手,使劲地盯着她的眼睛。说:“好的,看着我,你太紧张了。现在深呼吸,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宛若虚弱地点点头。
周易说:“首先,我叫什么名字,我是你什么人?回答我。”
宛若回答:“你是周易,你是我丈夫。”
“好地,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现在我再问你,你还爱我吗。你相信我吗?”
宛若带着哭音说:“我爱你,我相信你。”
周易点头,从茶几上扯下一张餐巾纸给她擦掉眼泪,说:“既然你相信我,那么,听我说。这些钱都是正当的,合法的,你放心。我周易,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一天也不会。”
宛若这才平静下来。周易的镇定让她安下心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周易微笑,“听我解释,这房子的确花了很多钱,一共四百多万。就算分期付款也要一百多万。那么,这么多钱我是怎么赚回来的呢!你忘记宛本了,宛本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很有钱?”
宛若诧异地看了周易一眼:“这和宛本又有什么关系?对了,最近宛本好想很有钱的样子,还买了一台豪华轿车,说是做生意赚的。他好象还想买房子呢?”
周易心中暗骂,这个宛本,没有老子,那里去赚,还买房子,靠他那点本事,一辈子都别想。
周易说:“其实,宛本搞了一个建筑公司,那个公司名义上是挂的他的名字,实际是是我一手操作。反正我现在也有一官半职,弄几个工程还不简单。现在,做什么也没做建筑来钱快。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宛本。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
宛若听周易这么一解释心中已经信了一半,立即拿出电话,走到阳台上给宛本打起了电话。
周易心中忐忑,心中暗暗发誓,如果宛本乱说话,明天一定让他卷起铺盖给老子滚蛋。一个男人,怎么都好,最不能发生地事情就是后院起火。周易不想在累了一天之后回到家还因夫妻之间地那点鸟事讴气。
过了片刻,宛若打了电话回到客厅,脸上还挂着泪珠。
周易盯着妻子,“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宛若破泣为笑,说,“宛本都跟我说了。他说,这两三个月,公司赚了好多钱。周易,我错怪你了。”宛若坐到周易身边,将头靠在周易肩膀上,“周易,请你原谅我。我不怪乱猜的。”其实,宛本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个建筑公司虽然名义上挂的是鬼子地名字,其实后台老板就是周易。而宛本在建筑公司一直都是公司老板的小舅子自居,对人一向颐指气使惯了。听姐姐这么一问,很自然地回答说,“当然,那公司就是姐夫的。对,我在帮姐夫管理公司的说。”
周易笑着摸了摸她的下巴,“傻瓜。”
“人家是担心你嘛!”
“呵呵。”
一场误会就这么过去。
不过,宛若对周易说,“宛本说,你对他有点刻薄。拖欠他的奖金。”
周易大汗,“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你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打……还得看主人………
宛若立即寒下脸,“打什么,你骂什么?周易,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
周易举手投降,“败了,败了,宛本乱说,我对他可是顶呱呱地好。”
夫妻二人又说了半天话,便打开电视看起来——wwwcn——
宛若经过这么一个大喜大悲的过程已经精神委靡,她换了个姿势,将脑袋放在周易大腿上,身体在沙发上拉直:“周易,借你的大腿用一下。”
“好的。”周易点了点头。
看了一气电视,还不到半个小时,宛若已经将眼睛闭上了。周易喊了两声,没听到回答,低头一看,原来她已经睡着了。便小心地将她的脑袋挪开,轻轻抱起自己的女人走回卧室。
宛若最近胖了些,大概是心宽体胖的缘故,体重增加了将近十斤。周易以前常常这么抱着老婆回卧室,最近因为忙回家也晚,许久都没这样。今天这么一抱,手膀子居然有点发酸。
看来,体力这东西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新床实在太软,被子散发着一股檀香味,周易缩在里面心神一阵懈怠,眼睛顿时惺忪起来,不知不觉地也睡了过去。
但换了个新地方睡觉还真有点不塌实。周易这个人就寝比较择铺,不是自己天天睡的床一时居然做了无数色彩缤纷的梦。他梦见自己正处于一个无垠的沙漠之中,头顶烈日高照,热得浑身发疼。
“啊!”他小声叫起来,突然从梦境中醒过来,发觉自己浑身都是汗水。
周易喃喃地说:“看来这人年纪大了,瞌睡也少起来,太让人不爽了!宛若,你睡着了吗?”
身边没人回答。
周易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宛若不见了。
他心中一个激灵,忙从床上翻身起来,跳下床穿上拖鞋就跑出卧室,“宛若,宛若,你在哪里?”
“我在楼下呢!”宛若的声音从楼下客厅传来。
听到宛若的声音。周易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担心有那么一天宛若会突然从自己身边消失。他已经习惯了和她生活在一起,他已经不敢想象离开妻子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摸样。
客厅里没开灯,宛若穿着睡衣坐在窗前愣愣地看着外面。
外面的夜雨已经停了,水气氤氲,起了冷雾——wwwcn——视线之中一片朦胧,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万籁俱寂,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换气声。
周易下楼走到老婆身后,“怎么了?”
宛若伸出右手,从背后勾住周易的颈项,将他地头拉低,默默地吻了一下,然后才说:“我睡不着。”
周易说:“我也是,大概是年纪大了,瞌睡也少。
俗话说得好,前三十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你我都是过三十的人了。更要注意保养才是。”
“不是这样的。”宛若说:“我突然有中在梦中的感觉。半年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而现在又是什么生活。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让我没有思想准备。”
周易笑笑:“傻瓜。难道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宛若:“这种变化缺少过度,我有种在梦中的感觉。我就在想,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呢?对了,是从那次,你说不想去上班起。”
周易想起来了,小声笑着:“那回我还真地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呢!我也没想到,我的生活会起这么大的变化。”这话是周易的由衷之言。他有时候会这么想,以前那种痛快的日子就是是怎么结束的呢,一觉之后一切全变了。内心之中还是无比向往那中无忧无虑的自由自在。不过,现在真让他回去。他还不乐意呢。说到底,认识有惰性的,他已经习惯目前这种人生状态,而不觉得有改变的必要。
宛若又亲了丈夫一口,小声说:“我问你一句,你要老实回答我,不许说谎。”
周易点点头,“好的,你问吧。两口子之间没有什么不好问地。”
宛若说:“你是不是曾经想过要和我离婚,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地事情?”
周易:“你脑子你在想些什么?”
宛若看着周易:“你要老实回答我,你说过的。”
周易反问妻子,“我干嘛要离婚?你是身体不好,有不是完全不能生。只要将病治好,不一样。再说了,男人嘛,老婆是自己的。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宛若“哈!”地一声笑起来:“你不会是在外面有女人吧?”
周易撇嘴,“又有哪个女人能和你相比?再说了,女人,关了灯还不都一样。”
宛若开周易地玩笑:“你可以开灯的。”
周易张大嘴巴:“你说到哪里去了?”
二人都大笑。
周易一把抱起妻子:“我们回房间去吧,说不定还可以生个孩子呢?”
宛若猛力挣扎:“不要,医生说了,还要调养一个月才行。”
周易:“什么才行?”
宛若红着脸:“讨厌啦,你不是一直都想吗?”
周易哈哈一声:“还有一个月,我那东西都要馊了,不管啦。”大概是因为妻子挣扎得厉害,周易不耐烦,反手一扛将宛若扛在肩上,“老子今天也背一背我的媳妇。”
宛若被丈夫这么一抱一扛,身子软了下来,道:“你这是猪八戒扛媳妇。”
“猪八戒就猪八戒吧,正要能和嫦娥姐姐XXOO,就算变黑风老妖也行。”
“黑风老妖是比猪八戒丑,不过,人家有胸毛,挺阳刚的。你有吗?”宛若怕周易将自己摔着,紧紧用手圈住丈夫的脖子。
周易鼻子里哼哼两声:“那是荷尔蒙激素分泌过多。”
“你有吗?”
“我虽然没胸毛,但我胸部以下还不至于寸草不生。”
“下流。”宛若唾了一口,身体热起来了。
周易快步走进卧室,将老婆扔到床上:“我马上下流给你看。”
宛若“哎呀!”一声,忙闪开去:“不行,医生说还不行。”
周易故意做出一副淫荡的表情:“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受不了啦!我要燃烧了,我发热了!”
“啊!”宛若叫起来,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周易的嘴角:“口水,你流口水了。”
周易不由伸出手背往嘴角一擦,居然擦到冰凉的东西。心中大骇,怎么能如此不稳重呢,怎么能出这样的丑呢?哪里有对着自己老婆流口水的道理。这不成了色中饿鬼。
回头想想,和宛若生活地这些日子,虽然对她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了。在那些暧昧的充满激情的夜晚,他也曾经和妻子脱了个精光,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共枕而眠。虽然欲火冲天。但每到关键时刻,自己总是告戒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妻子的身体再经不起来这么一次。
因此,他们在一起,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宛若甚至还提出过要用嘴帮周易的忙。但周易还是冷静的拒绝了。
来日方长。他认为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了,看来要和宛若一辈子呆在一起。她身体好了才是自己一生地幸福。
“呵呵,是流了点口水。”周易有点尴尬。
宛若说:“你对我流口水其实我挺高兴的。不过,你可不许对别的女人这样。”
周易:“至于吗,看到女人我就流口水,你当我是什么人?”周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宛若,你那妇科病是怎么得的?”
宛若眼睛有点红,哀怨地看了周易一眼,说:“这都怪你。”
周易奇怪地问:“怎么怪我了?”
宛若说:“你以前工作累,一到那个时候就着急,连澡都不洗……”
周易大惊:“这这这……对不起,是我的错……”他有点恼火,另外一个自己还真是个混蛋呀!
宛若抱住丈夫的腰,说:“其实,不怪你,你们男人都这样的,一到那个时候就急。不过,你现在可改好了。每天都洗澡,干净得像是变了一个人。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你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冒充我的丈夫。”
周易严肃地看着妻子,郑重地说:“对,其实你说对了。我是另外一个人,自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爱上了你。于是,我冒充你丈夫,爬上了你的床。都是因为爱呀!既然有这么个破绽,那么,从明天起我就不洗澡了。就这么黑着,特别是胸口,我是绝对不洗的,没准还能弄出胸毛来。不过,冒充你丈夫后,我却发现做不了那事情,失败,真是失败。”
宛若嘻嘻一笑:“你失望了。”
“大大的失望。”周易奸笑,“反正已经被你看穿,所以,小娘子,今天我们就生米煮成那个熟饭吧?”说完话又朝宛若身上扑去。
宛若:“不要,你身上有点臭。还有,你没胸毛,我不喜欢。”
周易哀叹:“又来了,胸毛呀胸毛,你怎么不像我大象鼻子那么长?”
周易两口子又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周易适可而止地结束了对妻子的性骚扰,说:“好了,睡觉吧,天都要亮了——wwwcn——”
宛若缩进周易怀里,说:“睡不着,失眠。你不见我都跑客厅去了吗?却又被你扛了回来。要不,我们说会话。”
周易说:“好的,我们就说会话吧。说什么呢?”
宛若:“就说说你上班的事情,你们那里有什么人呀。”
“好的好的,我先说我的办公室主任曾琴吧,咳,那女人很有能力,就是人长得丑,可惜了……”周易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最后发出轻微的鼾声。
宛若给周易掖了掖背子,心潮起伏。她的失眠是有道理的。
记得以前,就是在周易还在铁厂车间做工人时,他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勤奋工作的好青年。每天一下班就上厂车,默默地坐在宛若身边,假寐片刻。等回到家里,家务事也抢着做。因为周易以前不爱卫生,晚上两口子做那事时也草率而粗暴,宛若常常不能尽兴,日子一久,宛若也对这种事情不那么上心。宛若终于因此落下了病根,居然不能怀孩子。这是夫妻俩心中最大的隐痛。
病根一落下,两口子那点机械刻板的夫妻生活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阴阳失调,宛若内分泌就有点失调,少女时的红润脸颊有点发白,呈现出一片苍白神色。偏偏这样的面容还被大家所夸赞,说什么,宛若保养得好,皮肤是越来越白,身材也好了起来。真是我见尤怜,女人味十足。
宛若身体一不好,家务事的重担就由周易一肩膀挑了。宛若也是心中过意不去,对丈夫是百般痛惜,千依百顺。落了个贤惠的美名。
老婆身体不好。夫妻之间没有正常的性生活。工作繁忙,一上班累得吐舌头。每月的薪水也扣除住房积蓄扣除饭钱剩不了几个。这样的生活实在是艰苦,可那个时候的周易成天乐呵呵的,每天挤在厂车里上班下班,然后眯着眼睛随着汽车地颠簸将脑袋靠在宛若身上。等晚上回了家,吃过饭,他这才揣着零花钱去找二胖他们打上几圈麻将,扎上几个小时金花——wwwcn——虽然为赌博的事情宛若没少和周易闹矛盾。可过一晚。周易又开始笑嘻嘻地面对着平凡生活中的一切。
是啊,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的。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要慢慢这么过下去。房子会有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和所有人说的那样,宛若这种温柔贤惠的女人真地很适合这种平静的家庭生活。日子虽然清苦,却被她操持得有模有样。
夫妻双方的家庭都不富裕,在别的女人不断回娘家向父母卡油伸手请求援助时,他们没有地方可以提供支援。但就凭这两口子那点微薄的工资,居然活得快乐而满足。
唯一遗憾的是,周易的母亲非常不喜欢宛若。一是。宛若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孩子。这让想抱孙子想得发疯的老人心中怨愤。再则,周易因为脾气好,在家也非常勤快。这让他妈妈心中不快,指责儿子是个怕老婆的。对于母亲的这两点不快,周易只是一笑,回答说等宛若调养好身体,孩子会有地。做家务也不是哪一个人地专利,双方都有责任。
话虽然这么说,可周易那种大而化之的柔和性格性格让他转过头就忘记了带妻子去治病的想法。以至于拖到今天。
其实,家庭生活外人是看不出究竟地。关起门来过日子,底下的冷暖又有谁能知道呢?
宛若嫁给了这么一个丈夫,其实内心中还是非常满足的。这是因为。周易本来就是他的同学,二人一毕业就结婚成立家庭,双方可谓知根知底。有的事情,彼此只需要做一个眼色就心领神会,不需要多说。这样的磨合状态如同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省心省事,心怀畅快。宛若也不是没想过,如果自己以前嫁给别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大概会有不同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又会比现在过得好?
答案是否定的。
宛若这么认为,嫁给周易,她是幸福的,是满足的。没有什么比这两点更好。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这个男人突然变了。变得喜怒无常,变得心机深沉。家里地环境也随着周易的变化而开始变化。周易上学习班了,周易做了大公司的经理了。家里的现金不停上涨。一看到存折上的数字,宛若刚开始的时候还一阵高兴。到那数字超过五位数,她就开始紧张了。
在以前少女时代,宛若也喜欢吃点零食,买点新衣服,买点化妆品。后来结了婚,家中不富裕,她也就将这些爱好全戒了仅仅保留着吃水果的习惯,因为水果中有维生素,可以让一个女人保持必要的青春。宛若去市场中买水果,专门挑品相差的,价格便宜地。可周易一做了总经理,一切都有了,不用她自己去买,人家就将水果一大筐一大筐送过来,全是时令鲜果,很多水果她甚至叫不出名字来。至于化妆品和衣服,虽然没有人送,但她手头有钱了,也想给自己所谓打扮一下。便去商场购买。
松江集团公司占地很大,这一片区基本都是公司的地盘。去商场逛,经常遇到熟人。宛若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形,等她挑好东西去买单时,被老板告之,她的东西有人买单。然后一个陌生的满面堆笑的人跳出来,自我介绍说,他是XXXX,请问你是周总的爱人吗?
这种事情遇得多了,宛若也不怎么爱去买东西。真到必须去商场时,她宁可坐车去另外有片区买。这无形中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困绕。
最大的麻烦是,周易平时根本就看不到人,这让她非常寂寞。好不容易等到周易回家,还没说上几句话,一大堆人又来登门拜访,络绎不绝到半夜。
她想,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的生活虽然比以前富足许多,但这却不是她想要的。
不只一次,宛若半夜从梦中醒来,一张眼就看见周易狰狞的表情,和紧紧绷着的面皮。她心中就是一阵害怕,这个男人还是以前的那个男人吗?
“我真的了解他吗?”
宛若找不到答案。
就这么翻来覆去一夜,到天刚一亮,周易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一下子跳到地板上,双脚插进拖鞋,“劈劈啪啪”地冲进藏在卧室墙壁中的副卫中,大声地小便,大声地刷牙,大声地刮胡子。
宛若还真不知道卧室中什么时候藏着这么一个卫生间,这让她感觉新奇。
突然又想起过去,要知道,以前的周易可是个爱睡懒觉的,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再三叮嘱宛若让把闹钟调好。说是怕误了上班的时间。到第二天起床时,他也是诸多推脱,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很多次都是等宛若弄好早饭喊破喉咙才磨磨蹭蹭起爬起来,脸也不洗牙也不刷,拿着早点就冲下楼去。楼下的厂车就要出发了。
现在,周易根本就不用为错过厂车而烦恼,他现在有专车,工作时间也不固定,想去就去,想走就走。按理说,可以痛快地睡懒觉了。却不想,他仿佛一夜之间就对睡眠失去了兴趣,不管头一天晚上几点睡,第二日早晨七点就会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大声地处理着个人卫生,大声地出门。精神都就像吃了兴奋剂。
这和以前完全不同。
周易今天的动作十分快,只不过十分钟便整理好个人内务,然后穿衣服,准备出门。
宛若惺忪着双眼说:“周易,我起来给你作饭。”
周易按住妻子的肩膀,说:“别动,你继续睡吧,也没什么可弄的。这里连一颗米都没有,还弄什么弄?我等下回公司去吃。“放开宛若,周易掏出电话给树元华打过去:“小树,过来开车,然后送我去上班。对,在新房子,我搬家了。你给我买一盒鲜奶,一块面包。我还没吃早饭呢。”
宛若有点歉意,“我等下就去买东西。咳,都是你,昨天把东西全送了人,现在全买新的啦,多麻烦!”
周易哈哈一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都他妈地换掉,换成新的。当然,人是不能换的。物不如新,人不如旧。”
宛若突然有点发愁:“周易,你走了,我又不用去上班,这日子可怎么打发呀!”
周易,“那是你的问题了。
你们女人怎么打发时间我还真没什么了解。对了,这个小区住着很多太太的,小区里也有会所,你可以去那里玩。没准还能认识几个新朋友。”
宛若“恩”地一声,再不说话。
新生活确实就这么开始了。
周易今天点所以一大早起床是因为今天是新生产线投产的第一天——wwwcn——如果,这条线生产正常,接下来就是黄光荣厂长的事情了,工程筹建处也就圆满地完成了他的任务。预计三到四个月建成的工程,周易用了三个月就弄完,速度惊人,这让他有点得意。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做的第一个项目,很被他看重。在这重要的时刻,他一定要在现场才行。
出了家门,上了小树已经将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周易上了车,一边喝牛奶一边说,“走去劳保用品厂。对了,去接一下曾主任。”周易做事一向独断专行,工程筹建处虽然好多副指挥长,但一有事情除了周易拍板,还真没有人敢插手。这也招致了副指挥长们的诸多腹诽。还好有曾琴这么个万金油在,她也是老人了,和大家都比较熟悉,一旦周易和副职们有了矛盾她都尽力将矛盾缓和到双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周易不能想象,如果没有曾琴,自己的工作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对于副手们,周易和他们性相不合,但还勉力维持着关系。一来,众副总从周易手里得了不少好处,尤其是在这个工程上,没有人手中没沾上铜臭。大哥不说二哥,都坐在一条船上。周易信奉北洋军阀的一个治军原则:一手枪杆子,一手钱袋子。
有钱,加上一号领导够强硬,小集团也有一个基本的凝聚力。只是,大家接触起来未免生硬——wwwcn——
好在有曾琴这么一个人在,大家之间才有那么一丝润滑和协调。
“曾主任这个人就是我的宰相,调理阴阳,和谐集体,非她莫属。”周易曾经这么感慨。他和自己办公室主任的关系也从不和睦到现在的融洽,其中经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回想起来,当初的自己还真是以貌取人。失之桑榆。
刚到曾琴家门口,曾琴就从家里冲出来,拉开车门跨了进去,完全不估计自己的女性形象,急吼吼地就对周易说:“周总,我刚得到这么一个消息,非常紧要,刚要给你打电话。你就过来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吃没有,别急,没什么大不了的。”周易笑眯眯地将面包递过去。
曾琴“唉!”地一声,“周总,都什么时候,你还开我玩笑。”
周易笑道,“不是,工作要说,饭还是要吃地。”
曾琴无奈,只得接过面包。说了声谢谢,闭着嘴不说话了。
周易问:“什么事,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不是说很紧要吗?”
曾琴这才说:“既然你问,我就说。今天你请了什么人过来剪彩?”
周易回答说:“本来我请了梅总、冯总的。不过,梅总有事来不了,冯总因为他爱人在住院,也来不了。公司办只派了个秘书过来全权代表他们二位。”
曾琴有问:“你没请马总?”
周易道:“那老家伙和我不对付,我请他来捣乱吗?”
曾琴说:“可是,刚才我听黄厂长说,马总已经到劳保用品厂去了。不请自来,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指示。周总,我也就是问问而已。”
周易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感觉到,马奔这是来者不善。谁知道他想干些什么。不过,他不请自来也有他的道理,说起来,劳保用品厂也属于生产那条线,归马总管。马本要来检查工作也说得过去。不过,马本选这么个日子来检查工作,不是摆明了来找不痛快吗?
周易是有苦自己知。前一段时间修建厂房的时候,按照设计要求。厂房都应该用高标号水泥,至少也应该是325以上的强度。可现在的水泥价格一天一长,加上农忙刚结束,正是原材料涨价期间,你有钱也买不回来。
鬼子一咬牙,联系上了一家乡镇的小粉磨站,买了不少球磨灰,和沙子和着和着当混凝土使用。好在,主体框架还是使用好水泥。其他地方用点这种代用品问题也不大。反正也出不了质量问题。
钱就是从这里面抠出来的。否则,这个工程周易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当时周易本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去工地检查时这才发现这件事情。无奈木已成舟,总不成将房子推倒从新来过。那个损失自己可赔不起。正能将就着将工程验收了。
黄厂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也是人老成精地人物,看在周易的面子上,也没说什么,他也分了不少钱。要查,恐怕他也逃不过去。
二人私下接洽了一下,黄光荣一句话安了周易的心。原来,这些不合格代用品使用的地方都是不重要的结构部分,比如非承重墙的墙体。老黄说,“这事情也好办,等生产线正式生产一段时间,进入夏季。他以车间空气流通不畅,闷热为由,让人将那几面墙给拆了。将证据毁灭掉。将来在进入冬季,再去凑点钱,说太冷,又将墙重新砌起来就是了。”
周易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了老黄这个重复建设的提议。
好在厂房新建,外表看起来颇为光堂,从外面还真看不出里面的玄机。这让周易安心了不少。
今天听曾琴说马奔过来,周易心中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问曾琴马奔带了什么人过来。
曾琴说:“同马奔一起来的还有公司设备科地几个技术员。好象还带了仪器。”
周易听曾琴这么一说,额头上地汗水立即起了细密的一层,立即说不出话来。话说,风起于青萍之末。他可不想在这么个小地方被人家深挖下去。
“靠!这个老不死的过来做什么,分明是来捣乱地。”小树开始骂起来。
曾琴眉头一皱,“小树,我们说话你可不许偷听。”
小树一伸舌头,“我这不是看不下去吗?他分明就是过来乱搞的。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或许,这是一个馊主意。”
周易点点头,“你说吧,说错了也不要紧。”
看到周易鼓励的目光,树元华这才壮起胆子道:“老大,为什么你不请剻老过来剪彩呢?有这么一个重量级的领导在,牛鬼蛇神们也不敢来捣蛋——wwwcn——”
曾琴闻言点点头,看了看周易,小心地说:“是啊,周总,剻老对您还是很关心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请他老人家过来看看。”
一听到小树和曾琴提这件事情,周易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说:“剻老那边我也不是没去请,可剻老刚从美国回来没几天,诸多事务,我们这边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怎么好去让他老人家烦心。剻老从美国回来后,身体好象出了点问题,一直在修养。
我们这里又不是风景区疗养院,也好意思去请?”
昨天,周易也曾经给剻江北去过电话,言辞卑谦地请他过来看看。剻江北的声音听起来好象有点伤风的样子,一听周易这么说,就笑着说一定来。周易怎么敢答应,忙推辞了,说剻老你还是先静养一段时间好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下来向您汇报好了。大概是剻江北的身体真有点1问题,便说,过一段时间再过来好了。
现在一回想起来,周易大大地后悔,如果剻江北真的过来就好了,想来马奔也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只能硬着头皮和马奔硬顶。
前一段时间,周易手头捏着马奔的信件,本以为自己掌握了一个天大的把柄,马奔应该不会跟自己把脸撕破。没想到马奔来一个滚刀肉,切不断嚼不烂,就是不答茬。一副我就这样,看你怎么着?
周易也拿他没办法,真要将信送到检察院,那是没办法的办法,万不得已他不愿走这么一步。如果真那么做,后果是严重的,不但马奔要进去。而自己的仕途也走到了尽头。试想一下,又有谁愿意和一个告密者打交道呢!贪腐本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既然是桌子下的是,自然只能在桌子下处理。这就好象黑社会砍人,无论砍成什么人,砍死多少,都不能报警。即便你是受害者,占道理的一方也不行。
听周易这么一说。树元华和曾琴都没有说话。这二人现在可以说是周易的真正地心腹,比黄光荣厂长和周易的关系还密切。毕竟,办公室主任和司机和领导整天呆在一起,领导有什么秘密根本瞒不过他们。而且,有些周易不方便出面去做的事情大多由这二人经手。周易待他们也是极其好,二人在工程筹建处没少拿奖金。
对于周易和工程的关系,工程质量上有什么猫腻,二人恐怕比周易还清楚。对于工程建设,周易一般都做甩手掌柜,由着鬼子和小舅子去鼓捣。二这二人一个是黑社会人士一个又是出了名的不讲原则。工程质量能好到什么地方可想而知。
如果周易在这上面倒了。只怕二人以后也在现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呆不下去。
想到这里,二人都沉默下来。
回到劳保用品厂,客人们都还没有来。但厂里还是好多人。热闹得很。
三人刚一下车就看见黄光荣不停给他们做眼色,示意马奔等人已经进新车间去了。周易突然哈哈一笑,说:“想不到今天马总也过来参加我们的剪裁仪式,好,非常好。我还说等下不知道由谁来持剪,现在好了。”说着话就大步往新生产线那个车间走去。
新安装的机器还没有正式开机,散发出新鲜油漆的味道。机器前几日已经调试完毕,据黄厂长说,一切正常,只等彩一剪就正式试生产。时间还早。工人没都还没正式上岗,全在外面等着。车间里一片寂静,只马奔和几个穿白大补地实验人员站在角落四处查看。
一看到马奔,周易心中一阵紧张,大笑着迎上去,“啊,是马总来了,老远就看到一群白大褂,看起来像医院的医生——wwwcn——我还以为车间出了安全事故呢!”
马奔叉着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冷笑,淡淡地说:“看来周总很害怕出安全事故呀?一看到医生就紧张。”
周易看了他一眼:“心中无冷芥哪怕吃西瓜。”
马奔没想到周易的态度如此不好,立即火了,他还真没预计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经理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顿时大感恼怒,提高声气说:“我听人说,这个厂房有质量问题,顺便过来看看。”
“真的是顺便吗?”周易听马奔说厂房有质量问题,心中一惊奇,看来这个马奔也得到了风声,今天是来抓证据的了。周易说:“马总同志,你我虽然不对付,那也是私人恩怨,不用带到工作上的。要知道,这个工程可是剻老一手操持的,他老人家对这个项目可热心得很。你是不是该先跟他说一声。”实在没办法,周易只好将剻江北抬出来,好叫马奔知难而退。
一听到周易提到剻江北,马奔就来了火,说:“恰好,我认为这正是对剻老负责任的表现。有的人就是举着红旗反红旗,以为将老人家抬出来就没事,这简直就是给老人家脸上抹黑。”他挥手对几个白大褂检验员大声道:“动手,检验。”
周易大喝,“谁敢动手,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这么一弄,我还生产个屁?马奔,你若这么乱搞,休怪我撕破脸皮,大家一起玩完。”周易心中一急,脏话都出来了。
马奔一张脸气得通红,“我还真没想到你周易还有捕风捉影地特长。”
周易嘿嘿一笑,“自己没有尾巴,也不怕人揪。”
马奔,“我们走着瞧。”他对几个检验员喝了一声,“动手。”
几个人立即掏出机器,对着厂房地面、墙壁、大梁一阵鼓捣,那些机器倒也先进,只不过片刻,一块块半尺见方地混凝土块便被整齐地取了下来,等待送回集团公司的中心实验室进行检验。
周易头疼无比,自家的问题自家明白,这些混凝土样真送进实验室。无论是耐压、抗折还是耐磨方面,没一个数据是合格地。然后被人家顺藤摸瓜,查出工程中的猫腻,可就将事情弄大了。
周易心中感觉一阵空落落的,实际上,鬼子和宛本用不合格水泥也没挣多少钱,每吨也就一百多块的差价。整个厂房算下来,也就几十万块。现在给人家抓到把柄。这才是因小失大。
化验员们将水泥块切割下来,整齐地码在铝皮箱子里,一锁,就要离开。
周易强笑着伸手拦住马奔:“马总,你这就要走了。今天可是新线的开机仪式,我怎么能够将你这么个公司领导放走呢!”
马奔一瞪眼睛:“怎么,你还要强留我?”
周易觉得现在是不得不和马奔摊牌地时候了,不这样,事情就没有个了局,说:“我们这里缺个剪裁人。要不。马总你来亲自剪彩好了。剪完之后,那把剪刀还可以当纪念品,剪剪信件什么的也好。你不是有一封信在我这里吗。前一段时间忙。也忘记还给你。呵呵,你不说,我还忘了。”
马奔很满意周易这个态度,点点头,“那样,我就勉强留下好了。这个工程是剻老引进的,呵呵,就这样吧。”
“年轻人,做人做事要稳重,尤其是对一个领导者来说更上如此。”马奔说。
周易没办法。只得让曾琴赶回公司去取信件。他没想到,马奔的那封信落到自己手里一点好处也没弄到,反被人家摆了一道。
说到底还是自己政治经验欠缺。和马奔这个老油子比起来还真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打掉门牙和血吞。
剪彩仪式顺利举行,马奔亲自主持。满面都是春风,得意得仿佛尾巴都翘上了天空。周易在旁边看得牙关痒痒,却无法发作。
私底下曾琴悄悄问周易,“信件地事情您怎么跟冯总说?”
周易看了曾琴一眼,心道,怎么说。只怕冯辛早就知道了。便回答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我会去向冯总解释的。”解释清楚,这可怎么解释。周易一想到这些就头大如斗。
这事给周易上了深刻的一课。做事情要慎密,否则,永远都是人家地下脚菜。
事情还不算完。又出现了两件事,都非常麻烦。
首先,工程已经结束,需要正式生产了。
到第一个矿泉水塑料瓶动模具里出来之后,周易和黄光荣倍感鼓舞。可当一个工人将瓶子装满水,抛上天空,检测瓶子强度时,瓶子一落地就摔成两片,水流了一地。紧接着,一千个这样的不合格产品从流水线上下来,摆满了一地。
迫不得已,黄光荣和周易只得命令工人将机器停了下来。
周易很生气地问黄厂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怎么弄成这样,你是吃干饭的?”
黄光荣很委屈,顶撞道:“厂子里没钱去进原料,只能弄些便宜货回来,我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不经使。”
“钱,是个大问题。”周易太阳穴一阵发疼,问:“我不是叫你派人出去赊帐吗,有消息没有?”。
黄光荣回答说:“小于出去好多天,至今没消息。看来,这个女人不太靠得住。”
周易,“相信她,再等等。”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第二件事情更麻烦,周易为信件的事情给冯辛打了无数个电话,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接。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看来,自己在公司刚建立起地这么一个重要的关系就这样断了。那可大大不妙。
周易觉得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和冯辛见一次面。
可要见冯辛也是个麻烦事,人家根本不接自己的电话。周易抠着头皮一阵烦恼。关键时刻还是曾琴说话了,“周总,我道有个主意。”
周易一看曾琴就来气,拿信给马奔的事情绝对是曾琴说给冯辛听地。本来,周易打算等这件事情了啦再慢慢解释,现在好了,人都见不到了。
周易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对了,这事你自己去跟你地好妹妹说,交给你就行了,还有我什么事?”
曾琴很委屈。说:“周总,你换成我怎么办?你们两个都是我的领导,我现在是夹在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你说,我能怎么样?”
周易一想,也是啊,她不过是一个办公室主任,一个是她现任领导。一个是办公室行政系统地直接上司,处理起双方的关系也够让她头疼的。但是,她不该做墙上地芦苇随风倒,良心大大地坏了。
哎!可自己才和她接触不到半年,要说忠诚好象没什么意义。自己身上也有不少毛病,有人家的忠诚,首先自己要有担当,有给下属以有前途的未来。
看来,这么要求他们也有点自以为是了。
周易立即意识到这点,心中好受了些。便和缓下脸色。“你请讲。看看有什么后补的法子。”
曾琴见周易不生气了,便笑道:“其实,你可以通过冯总爱人去见她的。”
周易一拍大腿。“是啊,步衣很好说话的。和我关系也不错。我这就去联系他。”
说完话,周易立即打通步衣的电话:“步衣啊,我是周易,不不不,不是车地事情,车你先开着。我这里有车,对,前段时间承蒙冯总地关心给了我一台库存旧车。恩,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和冯总吃饭,有时间请赏光。”
步衣在那头哈哈一笑:“你想见冯辛自己去见好了,我就不参和进去了,听说前一段时间马奔在找你麻烦。呵呵,冯辛有点生气,说不想见你。”
周易:“你道是消息灵通,怎么,不帮这个忙?”
步衣,“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也怕我家那个母老虎。可是,你我的关系又是摆在那里的。这样,等冯辛一回家,我马上通知你,你也不要事先预约,直接杀上门来好了。”
周易大喜,“那感情好。”
二人将完电话,周易默默地坐在办公室沙发上,久久无语。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周易还不回家。宛若也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周易只推说有应酬,就不回去了,让她自己先吃。
见周易不走,曾琴也没离开,只打了个电话,让必胜客送一客批萨过来。
听到曾琴的声音,周易抬起头,有点颓废,“叫他们别送,我没胃口。曾琴,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要和我说老实话。”
曾琴点点头,柔声说,“您说,我听着呢。”说完,又打电话过去,说不订餐。
“我是不是很失败。好象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的样子。不但自己吃亏,反拖累了你们。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周易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良久才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半天也没将烟雾吐出来。
曾琴摇头,说:“周总,我却认为一切都还顺利。我也是做了好几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见得也多。对比了所有的领导,现在回过头去看,周总还算是个好人,至少对下面地人非常大方。不象有的领导只自己发财,肉要吃、骨头要吃,连汤也不给大家留一口。可是,周总你发觉你最大地毛病没有?”
周易:“你继续。”
曾琴有点激动,“周总你最大地毛病是做事情没有什么目的性,想到哪里就是哪里。就拿信件的事情来说,虽然冯总和我私人交情很好,又掌握着我地升迁荣辱。可是,我曾琴这个人有一个个人信念,做谁的办公室主任拿谁的工资就得替谁着想。冯总当初只怕也是拿这封信感觉头疼,又想拿这个把柄做文章,这才让你替她保存着证据。可没想到,你拿了信,被马奔一个要挟就乖乖投降,这叫冯总怎么想。就算要交易,说句不好听的话,也是他们老总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做主了?这下好了,马奔那边且不说,冯总这边你也得罪了。将来可怎么开展工作呀!”
周易深深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到曾琴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主任。我周易以前看错你了。枉我周易自命聪明能干,在人家眼里却只是小聪明,其实苯得很呢!”他感觉浑身疲惫,骨头都要散架了。本以为做上总经理一定会威风八面,却不曾想,职位越高压力越大,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他抬起头,狠狠地说:“将来我可不做笨蛋,让人家耍。曾琴,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工作看不到前途,不妨换个地方,我不会在意的。”
曾琴声音小了下去:“和你一起工作我很愉快。我不会离开的。”
周易握着曾琴的手,“谢谢你,真得很感谢,我现在是彻底地清醒了。”
正在这个时候,周易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正是步衣打过来地。
步衣的声音很小:“周易,我现在是在厕所同你讲话,冯辛回来了,刚吃完饭。过来吧,迟了她有出去了。”
周易哈哈大笑,“步衣,你可真是怕老婆得紧。”
步衣一笑:“我这是幸福地怕。”
“咣当!”一只茶杯扔到地板上,摔了个粉碎——wwwcn——
冯辛满面怒容,指着周易的鼻子大叫:“周易,周总,嘿嘿,我真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呀!你居然……好好好,现在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也不想看到你。”她俏脸含煞,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绰约风姿。
周易也不和她生气,只笑眯眯地从地板上一片片拾起碎片,“冯总,别生气,生气不好,在我的心目中您可是一个跟有风度的女人。这太破坏形象了。”说着,他还摆了摆头。
冯辛愣着了,她没想到居然有男人会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上一次,好象是十多年前了吧。
这个时候,一声轻笑从那边传来将冯辛惊醒。
冯辛有点恼怒,喊了一声:“步衣,你滚出去,偷听什么,要听就正大光明的过来。”
步衣,笑呵呵地过来,“我才懒得听你发飓。我要出去了,家里没什么好玩的。”冯辛:“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了。”
步衣:“放心,反正我又不去色情场所。在家里,我又不爱听你对下属发官威,没意思,我走了,不正好给你腾出位置。对了,没钱,给点。”他向自己老婆挤了挤眼睛。
周易手里捏着两片瓷片,他没想到这两口子居然这么有趣,还真没看到过有夫妻这么说话的。而且这个步衣简直就不给冯辛面子,当着客人的面就向她要钱花,也真够糗的——wwwcn——
冯辛觉得非常丢脸,狠狠地拉开提包,一看,居然没零钱,沉着脸对丈夫说:“我没带现金。”
步衣食指和拇指相互搓着,“给卡。”
冯辛火透了,正要发作。周易将瓷片放在茶几上。掏着钱包:“我有我有。”他也是顺口说说,做个姿态。想来是他以前替部下和熟人买单惯了,形成了职业习惯。自从摇身一变从工人到总经理,他总乐意在人家的感谢声中掏出钞票替别人付钱。
冯辛大怒,呵斥周易道:“周总,你什么意思。”
周易愕然,这才发现自己这么做非常不妥。
“拉倒吧你。给我。”步衣从周易手上接过钱包,将里面的现金洗劫一空。打了个响指:“周易,别理我家那个疯婆娘,我出去了。你们继续。”
周易和冯辛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步衣满面春光地拉门出去。继而,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被丈夫这么一打岔,冯辛居然发不出火来,便说:“我家步衣是个小孩子脾气,你别介意。”
周易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步衣还真是给人惊喜呀!他道:“其实,我同步衣兄是老朋友了,私交是非常地好,平日里也随便惯了。你还不知道吧。对了。忘记向领导报备了。”说着,周易上下看了冯辛一眼,心中一动。这个老总其实长得挺不错的。
冯辛觉得今天的周易和往日大大不同,轻佻了不少,看人的目光也很是灼热,这让她有点心慌。
其实,周易通过先前和曾琴地一席话,这才明白自己身上有很多致命的缺陷,自己那些毛病如果还在松江集团的官僚群里混,那是死路一条。要想不被人耍,只能自己先精明和强悍起来。什么XX总XXX总,去一边吧。老子可一个都不怕!
内心之中,一股豪气升起。
冯辛想发火起发不下去,只得低下身体去拾杯子的碎片,口中的语气缓和了些:“周易,你糊涂呀,这么能将那信交给马奔呢?”
周易心中一笑,果然来了。可不能由着这个女人说下去,也蹲下身子去拾杯子的碎片:“还是我来拣吧,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你是老总。”伸手下去的同时,右手小指轻轻一弹性,碰了她的手背一下。
冯辛一愣,微一失神,手上用力,一块瓷片将她地食指划破了。
“哎哟!”一声,冯辛缩回手指,一股鲜血从指肚上滴落下来,落到地板上。
周易也“哎哟!”一声跟着叫,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冯总,您受伤了,都怪我,都怪我。”说话中,他伸一根手指进自己嘴中,沾了点口水,涂到冯辛的食指伤口上,“快,消消毒。”
“啊!”冯辛被周易的唐突弄得面红耳赤,心中突突一阵乱跳,怒喝道:“周易,请你尊重。”
周易心中暗笑,拉倒吧!你丈夫是个太监,只怕你还巴不得用人用嘴将你的手指全含住吧?
“诿!主意不错。”周易一笑,狠狠拉住冯辛受伤的那只手,夸张地说:“冯总,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手指流了好多血,会得破伤风的。来,我再帮你消毒。”说完话,嘴往前一凑,一口将那只已经有点胖的手指含住,翻着眼睛死死地看着冯辛。
冯辛彻底地呆住了,一时没有任何反应。
见她没有任何表示,周易更是大胆,使劲含住她的手指,来回动着,舌头在指肚上轻轻舔着,不停转动。
冯辛呼吸声急促起来。她地眼睛居然闭上了,胸口剧烈地起伏。一股粉红色从脖子升起,慢慢地漫上面孔。
周易没想到这种程度地性骚扰居然能达到如此良好的效果。他胆子大起来,伸出一只手去挽住了冯辛丰满的腰身。
他记得来地时候曾琴这么跟他说过:“周总,冯辛这个人出了名的手硬。这大概和她不幸福的家庭生活有关。其实,她内心也是极其软弱的,只要有人真心对她好,她也会记情的。对了,工程质量问题算是过去了。但如果将来有人还拿这个事情做文章,如果上面没人说话,还真是不好过关。”
周易郁闷地想,曾琴的话可真是暧昧,难道真要让自己去安慰某人寂寞的内心。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过这边来。
当周易的手刚一碰到冯辛的腰,冯辛身体一颤,猛地清醒过来,慌忙地站起来,“好了好了,我找张创口贴——wwwcn——”
周易也站起来,立即恢复平静,站起身来,恭敬地说,“可要注意了,小心感染。”
等冯辛处理好伤口,又坐回沙发,指了指椅子,“周总,你坐,别站着。”
周易“恩”的一声,坐回椅子。
冯辛摇头:“周总,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
周易心中腻味,心想,我犯什么错,不就是不愿意在手中捧着这块烫手的热山芋罢了。你冯辛拿了人家马奔的信,又没想到该如何处理,就扔到我手里。我这可冤枉了,本来和马奔没什么过节,这下好了,大家结下梁子,怎么也化解不开。说起来,这又管我什么事呢?
想虽这么想,周易却还是小心道:“还请冯总提醒一下。”
冯辛脸上的红潮未退,表情却已恢复正常,她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神态,说:“还请老总指点。我也知道,老总是关心我的。”
冯辛点头,拖长声音道:“周总,你我关系那是不用说的,我一直都看好你,公司也一直在实行干部年轻化。这事情你真没处理好。你想,你将信还给马奔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他去找你说几句你就答应了呢?”
周易故意装出一副愤慨的表情:“老总,你知道吗,上午的时候他马总带了一大群质量检测人员去工厂到处取样,要找我出工程上的质量问题。你也知道,工程虽然不大,但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没准就让他做出什么文章来。我也是着急呀,气愤呀!”
冯辛有点奇怪:“你着什么急。你又生什么气?”
周易:“你想,这个工程是剻老引进的项目,恰好今天又是剪彩仪式。我是怕有心人故意拿这个做文章,毁坏了剻老的声誉。
你是没看见,他们那群人好是嚣张,拿着机器到处打洞,将一个诺大的车间弄了个鸡飞狗跳。再让他们这么弄下去,那彩还剪不剪。工厂还开工不?我这不是一着急,迫于无奈,就将信还给马奔了。”
听周易这么一解释,冯辛更是恼火,呵斥道:“你糊涂。你工地上没问题,自然不用怕他。他要拿新线做文章,那就是犯了天条,他还没那个胆子。”
周易笑道:“可人家偏偏要犯上一犯呢?”
冯辛火了,道:“如果你不把信给马奔,将来有事你还可以制约他一下。现在好了。人家随时可以来找你麻烦。”
周易愕然。“不会吧,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讲信用吧?”
冯辛冷笑。
周易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禁心中有些惶恐。若要相信马奔的信用,那就和相信母鸡能够打鸣一样不可靠。看来,自己地确是错了。
现在好了,人家想什么时候来让你不愉快就什么时候让你不愉快,什么时候想来查你一下就什么时候来查你一下——wwwcn——
想到这里,周易不禁叹息一声。
从冯辛那里回到家,周易昏头涨脑,躺在床上什么话也不想说。
最近诸多不顺利层层压在心头,让他感觉未来非常不妙。
宛若笑着拍了周易一下,“周易。你这么早就睡了,难得你今天十点钟前回家,真让人高兴呀!”
周易说:“是啊,我也是很久没这么早回家了。”
“现在就睡了吗?”
“不,睡不着,但就是感觉累。”
“要不一起去客厅看看电视。”宛若微笑着说,“自从搬到新家来,你好象还没陪我看过一天电视呢!”宛若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怨。
周易忙起身,说:“那好。我们去看电视,我也该陪陪你了。”
两口子边看电视,边聊天。
周易问宛若今天过得可好,还习惯这里吗?宛若回答说,还好,就是太无聊,她又不打牌,上午邻居太太们来约过被她推辞后了。想想将来的日子,晚上还好,看看电视就去睡觉,1小说网手机站wap1c白天的时间不好打发。
“是这样啊,要不,白天你过你父母那边去好了,反正我白天又不回家。”周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和宛若商量说:“我想将我爹妈接过来一起住,反正房子这么大,人多也热闹。”
宛若很高兴,说:“对呀,大家住在一起可热闹了,人多,身上也有劲。我的身体也一日日见好,等好了,咱们也要个孩子。人多照顾孩子也细心。”宛若的脸色与点激动。一想到将来有一天有可能要孩子,她有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婆婆的脾气不太好呀!”
周易呵呵一笑,“她就那性子,你多让着她就是了。再说,等你身体好了,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她喜欢还来不及,还怎会和你闹?就这么着,我马上打电话给爹妈说。”说着话,周易便提起电话,刚拨了几个号码心中突然有点不安,又将电话放下了。
“怎么了?”宛若问周易。
“没什么。我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又一无所有,你会怎么想?”周易问妻子。
宛若回答说:“我们以前本来就是很穷地。再说了,大不了你我又回厂里去上班,大家一样生活。”
“哈哈,你倒想得通。”周易一笑,又和妻子说了几句话,看了半天电视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在继续。因为没有资金弄不回来原材料,新生产线不死不活地运转着,为了操持这条线,黄厂长心都要碎了。可这不让周易担心,先混着吧,总会有办法的。只要等鬼子那边将钱还回来,将那笔钱拨给他一切都OK。
鬼子那边的娱乐城才是周易最为关心的事情,毕竟这才是自己的生意。如果做得好,一年下来就发了。那时候。就算不做这个什么总经理也没什么大不了。
鬼子那边正在装修,要过段时间才能完工开业。周易也曾经问过他,那五百万什么时候可以归还到帐上。鬼子说,随时都可以。这回装修基本上都是在用工程上赚到的钱,那钱也就准备在那里。再说了,所有的装修材料也人工大多是以前从工地上扒拉过来的,有的还是从外面赊欠回来地,赖上一段时间地债也没什么。
他问周易什么时候要钱。周易回答说,再等等,如果黄厂长那边实在开不了工再说。
还没等两天,小于就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这个女子居然将石化公司地关节全部打通,赊回来一大批原材料。这让周易有点惊喜,对黄光荣说,“老黄,如何,我看的人不错吧。如果不是她文化少了点,我到想提她做副总。”
老黄恭维周易:“那是。你是领导吗。怎么也比我有水平。”
周易松了一口气,现在总算可以处理一下公司里的具体事务,好好干干工作了。
小于弄回来一百吨塑料旺T材料。这下可解决了厂子里地大问题。这些材料非常之昂贵,每吨好几万块。有了这批原材料,工厂起码可以熬两个月,等两个月一过,厂子也就活了。在新线还没建成的时候,周易就将销售渠道给弄了下来。所以,等塑料矿泉水瓶刚一生产下线,来买瓶子的汽车便在厂里排起了长龙。
这还得托周易另外一段人生地经历。要知道,在以前,周易就是一个专做项目的。对市场非常熟悉。他以前经手过一家矿泉水厂的项目投资,对那边的人事关系非常熟悉。现在,换了一个身份,以前那批人自然不认识他。但因为那段经历的关系,周易对他们的性格爱好,处理事情的风格了若指掌,要从新去交朋友还不简单。
据周易对那家企业地了解,特别是最近全国上下都一窝蜂地上马矿泉水项目,加上石化产品价格上涨供求关系紧张。周易的出现应该是很受那家矿泉水厂的欢迎。
刚开始地时候。那家公司地老总还对周易一副爱理不理的摸样,只叫供应处的几个工作人员随便接待一下罢了。可周易是什么人,他对这个老总可是非常了解地,要知道,当初二人可是没少打交道的。见他怎么敷衍自己,也不生气,只说:“XX总,你儿子在美国伊利诺依大学念书怎么样了?”
那个老总很奇怪,说:“你怎么知道地。”他儿子自来就是他的心肝宝贝,现在眼看大学就要毕业了。可那小子却不肯回国,这让老总让儿子回家接班的希望落空。这让他很是烦恼。
不过,在另外一个世界,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给他儿子在国内找一个女朋友。年轻人血气初定,对于爱情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当初,这个老总就是用这个方法搞定接班人回国的。
来的时候,周易从旁了解了一下,和另外一个世界有所不同。这个老总还没有给儿子介绍对象。
于是,周易说:“呵呵,我们集团公司干部经常出国的,等我下次去美国,顺便代你去看看他。”
那个老总大喜欢,说:“那好,那好。”对周易地态度有所不同。
“如果要上你儿子将来回国接班,其实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周易笑着看了一眼那个老总,就给他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这个老总沉吟了片刻,说:“这是个好办法。我也这么想,可是,他们给我介绍了好几个,我也拿不定主意。”
“我们一起斟酌一下好吗?”周易当然知道最终他儿子的选择。
果然,过不了一段时间,那个老总就欢天喜地地说他儿子选了一个,喜欢得很,说将来一毕业就回过结婚。
周易一拍手:“成了。”
又了这件事情打底,周易和那个老总居然成了好朋友,也很自然地和那家矿泉水厂订下了一个很大的供应合同,黄光荣这里生产多少瓶子,那边就要多少瓶子,一月结一次帐,利润也不错。要知道,这家矿泉水厂的规模可是非常大的,几乎霸占了整个东南地区的市场。在电视上天天都能看到他们的广告。
至于石化公司那边,小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将他们下属的一个经营公司地老总搞定了,答应先赊一百吨P口原料过来,月底结帐。甚至没收小于一分钱预付款。周易这就奇怪了,他在一次看到浑身珠光宝气的小于,开玩笑地问:“你是怎么搞定这件事情的?”
小于一笑,嗲声道:“讨厌啦,人家是女人呀,他们照顾我也是应当的。”
周易点点头,“干得不错。好好弄,找个好男人嫁了。”
“这个世界有好男人吗?”
“呵呵。”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石化公司那边派了一个业务员过来常驻,蹲在招待所等着收钱。基本上每天都在厂里晃,一见到黄光荣开口就是:“老板,货款是不是该付点了,表示表示一下好不好?”
后来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听到周易是这里的最高领导,干脆就来缠周易,“周总,我们对劳保用品厂的支持您是知道的。是不是该给前货款了。”周易被他烦得不行,说:“我可不是那厂的,你去找黄光荣。再说了,不是说好一个月付一次款吗?”
业务员:“有钱就付点,不一定要月底付的。到时候,一大笔款子,不好弄……”他担心到时候厂子里赖帐,这么多钱,不可不防。钱还是要拿到手里塌实。
医院那边的经营情况也不错,工作作风转好。最近集团公司组织了一次全集团公司所有员工的年度体检,将秦渔忙了个半死。借这个体检的东风,医院的人气开始旺起来,渐渐都有了些生气。医院开始赢利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良性方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