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漢唐宋
“蓬!”勁氣交觸,我身形一頓,納蘭天佑已借著他送入劍鋒的無倫內力閃電般倒飛兩丈,傷口雖飆射出一道血箭,但頃刻又被肌肉自動封鎖。
我則給納蘭天佑受重創前的全力反擊,震得五髒六腑和奇經八脈開鍋般不休,稍頃魔氣才恢復平靜,可惜失去了餃尾追殺敵人的最佳良機。
納蘭天佑著地後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驀然仰天狂噴一蓬血雨,直挺挺地往後摔倒,龍象鍘亦自他手中跌落塵埃,發出不甘敗亡的嘶鳴。
這時,八條人影由四面屋脊凌空撲下,往納蘭天佑身邊落去,剛好截斷了我所有可能的進攻路線,亦打碎了我撿取龍虎鍘收服邪靈的如意算盤。
我巋然不動,十方俱滅魔劍遙指前方,牢牢鎖定了新入場的八人。其中東面和西面的敵人是適才的手下敗將,武功級數約等于“鬼母”陰麗華倒也不足為慮,可怕的是南面和北面的一女五男。
南面的女子讓人忍不住本能地對她行注目禮。她衣著考究,舉止嫻靜,姿容直追慕容無憂和莫瓊瑤,不比歐鷺忘機遜色,兼且窈窕動人的嬌軀無一處不顯露出女性之柔美,令人倍添遐想。特別引人矚目的是,她縴腰上系著的那柄連鞘長劍,外觀尺寸均樸實無華,卻偏偏予人排山倒海般的壓力,教我不敢輕舉妄動,將這群擅入禁區的敵人清掃出場。四周的敵人和她一比,就如螞蟻與大象般,實力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心中大奇,如此厲害和動人的絕色美女,怎從未听人提及,同時暗暗警惕,因為北面現身的那五名高矮胖瘦不一的老道士亦個個跟她一樣難惹之極,武功級數均比納蘭天佑還要高上半籌,照天尊燕憔悴也差不到哪兒去。他們都穿著一襲高貴華麗的天尊道袍,身上未攜帶任何武器,不過那一雙雙亮晶晶的充滿了洞悉世情的睿智和感悟的眼楮,讓人感到無論有沒有武器,任何人也休想輕易傷害到他們,打敗更是純屬做夢了。
相持片晌,納蘭天佑被九方皋和車道政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對面只剩下他們六人。
我知道那一劍雖入肉不到兩寸,但黑暗不死魔氣已經斷絕了納蘭天佑體內所有生機,並將邪靈完全逐回龍象鍘內,當時他強提一口真氣倏忽撤退,就更注定了其十死無生的命運,就算大羅金仙也無法可施救他活命,這個天大的梁子亦結到非一方死淨死絕不能解除的地步。
我調息完畢,驀地把十方俱滅魔劍鏘然歸鞘收回黑暗圖騰內,然後長呼一口氣道︰“好刀法!柳某很久沒跟人如此酣暢淋灕地決斗一場啦,納蘭天佑你無愧為‘深藍之虎’納蘭長生天的後人,生為人杰死亦鬼雄也!”接著向身前的敵人們喝道︰“你們仍要繼續這場殘酷的殺戮嗎?”
那女子直往我走來,到了五步許處,抬起俏臉緊盯著我道︰“相請不如偶遇,柳兄既已來到紅鴉衛城,妙音焉能不盡地主之誼,讓你敗興而歸呢?來吧,讓人家看看‘天敵’究竟有多厲害!”
我訝道︰“小姐六合玄功臻至大成之境,讓人想不佩服也不行。只不過拳腳刀槍無眼,你確定要分出勝敗生死嗎?戰場上柳某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
支妙音微微一笑,柔和的聲音淡然道︰“多謝柳兄提醒,妙音亦要相告一事,此戰非同小可,事前還曾請示過天尊燕師姐,若你不幸落敗,之前所有約定將一概作廢,若你果真獲勝,正氣浩歌樓則永遠離開愷撒帝國,再不做無謂的抗爭。所以,請柳兄竭盡全力地認真對待這一戰,五位道兄就是見證人!”
我大吃一驚,雖曉得她來歷不凡,卻怎都沒料到這看似雙十年華的美女,不但是天尊燕憔悴的師妹,並跟她身後那些老道士稱兄論妹,而且還能全權代表正氣浩歌樓做出命運攸關的戰略性決策,莫非她就是那位神秘無比的影子樓主不成?
一念及次,我啞然失笑道︰“嘿嘿,恕柳某講了忒多廢話,請盡管放馬過來吧!”
支妙音欣然道︰“柳兄這才象個男子漢大丈夫哩!婆婆媽媽地豈非無趣之極!”話音未落,她已出現在我頭頂三丈虛空里,一劍往我百會穴刺來。霎時間,天地倏然安靜下來,一切光亮、聲音、感覺、滋味、氣味都忽地像一下子被支妙音的劍氣吞噬一空,整個時空瞬間變成了她創造的世界。
“自成天地?”我嘴角逸出笑意,想起在土珠島與完顏 之戰,世間唯有天魔功制造出的時空裂縫才是令人忌憚和畏懼的存在,何時輪到她的六合玄功耀武揚威呢?想到這兒,我深吸一口氣,《黑暗不死魔功》、《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葵花》三大魔功全力發動,看也不看她凌空刺來的一劍,舉掌輕印。
這一掌落在旁人眼中,包括明宗支妙音和年逾三百超凡入聖的道宗五老在內,都不禁嚇了一跳。皆因它完全脫離了人們理解的範疇,事先更沒有半點征兆,仿佛破碎虛空般突兀出現在支妙音身前半尺,即緊緊挨著她護身罡氣的邊緣,印向她的胸膛。也就是說,如果柳輕侯願意,並且無須顧忌她精純無匹的真氣和法力,那一掌還可以在整個時空任意一點冒出來狙擊敵人,譬如離體寸許的位置。此時此刻,支妙音方才清楚地知道柳輕侯在與納蘭天佑之戰中仍未盡全力,否則單憑他這一掌代表的無上妙境,納蘭天佑絕對支撐不了恁多時間,早被放躺在地了。
不過想歸想,支妙音仍需破解這後發先至令人驚駭莫名的一掌。她一聲嬌叱,猛地散去“自成天地”,再施展《秘藏通玄六合洞微真經》里悟出的六合玄功第二式“乾坤一氣”,整個人忽然陷入絕對靜止狀態停在空中,接著一股無形強大的能量自虛無注入體內,渾身頓現飄飄欲仙的之態,翩翩然騰空而起,徜徉于天地之間,間不容發地避過了那堪堪觸體的一掌。
下一刻,支妙音念動真言道︰“萬物隨物隨心化,萬道金光淨我身,金光透映三魂體,竅竅生輝耀金庭。”隨著話音嬌軀立時氣化成一團七彩光環,緊接著在模模糊糊的身影周圍,一團團金光從天而降,似若千百個栩栩如生的支妙音起舞幻化出無數劍影,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地鋪天蓋地迅速佔據了所有空間。
我微微一笑,點頭道︰“劍好,舞更妙!”
這句話當然不是無的放矢的恭維隨便說說而已,因為她的劍正是道宗至寶子虛劍。傳說中此劍似有若無,無質無色,飄飄欲飛,取意于道家“無為而無不為”的思想。道家提倡清靜無為,守雌守柔,以柔克剛,其劍過處,可以不損一花一木,而其劍鋒所指,則可流血千步、伏尸百人,端得厲害非常。她的舞則把子虛劍的無窮威力發揮得淋灕盡致,不作第二人想。
我那一掌落空後並不收回,僅僅屈指成爪,就再成殺著。一股龐大無匹的壓力籠罩戰場,有如遍布淤泥的沼澤,任何置身其中的人物行動都要受到影響。這是在告訴對方剛剛的“自成天地”純屬班門弄斧,真正操縱時空後的效果應是如此這般。
支妙音迅疾無比的劍舞頓變得緩慢如蝸牛上樹,那速度上的突然改變,使人既不能相信,又難過得想發瘋。于是,她舞得更急了,恍若失去本體的幽靈,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劍影在虛空里以輕柔曼妙的美姿悠然揮灑。這情景予人特別寧靜平和的感覺,其中卻又蘊藏著無限殺機。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支妙音和我已過兩招,過程凶險至極,稍有不慎就是落敗身亡的格局。
我盯著在《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的本相境界中努力求存的支妙音,心中毫無憐憫之意,那凝滯時空的一爪,轉瞬已沿著秘不可測的奇異軌跡,探入支妙音守得無懈可擊的劍舞里,直取千萬幻影中的真身咽喉。剎那即永恆,這一爪完全違反了時間和空間的定律,此刻天地萬物均是靜止不動的,唯有它在光速移動。
“轟!”爪劍相交聲如雷震,千萬幻影盡數消失無形,支妙音現出真身,在虛空中倒翻幾個筋斗,落地時已重新站到戰斗前卓立處,位置不差分毫。
我亦從未動過般負手傲立原處,柔聲道︰“小姐的武功和道法均臻爐火純青的境界,假以時日成就超過天尊她老人家也非妄想,可惜仍未看透世俗名利,真教人惋惜之極啊!”
支妙音俏臉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地通︰“柳兄乃深藍大陸突破九階晉升十階的第一人,功力已臻達神魔境界,即使拋開國仇家恨,妙音踫見你也要好好請益一番為玄境武道解惑的,並非只為凡塵俗事,所以接下來還請不吝賜教!”
我仰天長笑道︰“好氣魄,小姐巾幗不讓須眉!今日就讓柳某跟樓主三招決勝負吧!”接著雙目魔芒劇盛,森然道︰“不過樓主若擋不住,極可能香消玉殞,所以還請仔細斟酌利害,再做答復!”
支妙音無動于衷,沉聲道︰“請賜招!”
我陽光燦爛地微微一笑,大片黑雲轉瞬罩住全身,遂擴展至方圓丈許,圈內處處都被烏芒映照得詭秘可怕,一會兒眼前以及整個世界好似都變成了黑色,讓人慢慢地感覺自身的形體不存在了,隨後天地萬物也消失了,一切都是混混沌沌,其大無外,其小無內。
支妙音面不改色地輕垂螓首,接著把一雙明亮清澈的秀目也緩緩閉合,進入道宗神秘莫測的“精騖八極,心游萬仞”之玄境。
下一刻,層層疊疊的黑雲由四面八方奔涌而至,蛇食鯨吞般欲將支妙音咽下肚去。
支妙音寂然不動,嬌軀倏忽亮起,周身大放光芒,有如漆黑夜色中閃閃發亮的明星置于天宇,一會兒在寧靜中仿佛響起悠揚仙樂彌漫全場,同時像處身在充滿滔天巨浪的海嘯中的支妙音,身周三尺立刻變得風平浪靜,好似處于另一個截然相反的世界里,哪管漫天黑雲威力足以毀天滅地,也無法撼動她分毫。
我暗贊道︰“好厲害的六合玄功,竟能抵擋我八成功力一擊!”念罷施展天視地听的神通,窺探支妙音的虛實。但見她體內五髒六腑和奇經八脈雪白透亮,猶如滿天繁星運行的奇妙軌跡,並恍恍惚惚地听見“天機玄玄,賜我靈珠”的秘藏真言。接著一枚龍眼大小雪白透亮光彩奪目的圓球飄入支妙音眉心無聲炸開,宛如天女撒下顆顆珍珠,最後又聚成三枚神光熠熠的金色小球,閃現瑞彩千條,緩緩綻放開來,顯露出里面純淨無暇的粉紅色蓮花瓣,激射萬道霞光。
我心神劇震︰“三花聚頂!”想著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慶幸自己足夠小心謹慎,否則等她攢足能量,連“五氣朝元”也施展出來,誰捱不過三招可就是五五之數了。
當下哪敢猶豫,我閃電般收回漫天黑雲,所有黑暗不死魔氣均凝聚在右掌上,形成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後,鬼魅般由支妙音前方虛空冒出來,向她俏臉抓去。
支妙音把六合玄功提至巔峰境界,並啟動無上禁法“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眼下正值關鍵時刻,對身旁發生的所有事物,盡用玄之又玄的氣機遙感自動應對,速度甚至快過思緒。但縱是如此,那股巨力潛至時,她仍不禁慢了半拍。
因為那一爪利針刺破薄紙似地穿過了她用所有情神力量編織出的強大結界,盡管只是破開了一線縫隙,時間也不到眨眼的萬分之一,可畢竟還是被敵人闖入禁區,而且對于大宗師級數以上的高手來說,剎那即永恆,完成什麼攻擊都足夠用了。
岌岌可危之際,支妙音仍保持著縴塵不染的道宗玄境,身形似緩實疾地倒轉過來,變成頭下腳上的姿勢懸浮空中,雙腳一先一後踢出,蓄滿純淨無暇的三花玄氣,往對方鬼哭神驚的一爪迎去。
“喀喇喇!”一聲晴天霹靂驟起,支妙音身不由主地往後倒飛兩丈,落到花圃邊緣,好不容易再度逆轉身形,雙腳在青石地板上拖出三寸深四尺長的凹痕,方才勉勉強強地站穩。
我搶佔了她剛才站的位置,渾無以命搏命的姿態,負手仰望萬里藍天,微笑道︰“佩服!想不到小姐竟能擋住柳某十成功力一擊,真教人喜出望外。柳某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夠勁的對手啦,請再接再勵,尚有兩招哩!”
支妙音手捏法訣,施展秘藏封神訣截斷一切外界神通窺探後,清麗秀雅的玉容亦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柳兄武功深不可測,已臻鬼神難料的境界,舉手投足均蘊含天地玄機,實教妙音獲益良多,謝謝!”
我悠閑地環視一圈四周,最後眼光落到支妙音的俏臉上,漫不經心地道︰“不客氣!你有信心再接柳某兩招嗎?”
支妙音苦笑道︰“天曉得,不過妙音已經退無可退,必須背水一戰。”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情和理解後,大喝道︰“好,那就便讓我們繼續這場未完之戰吧!”話音才落,支妙音忽覺眼前景物驟變,自己已置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頭頂是滿天陰雲抬手可及,腳下是萬丈深淵望不到底,四周黯淡無光,一切均灰蒙蒙恍恍惚惚地看不真切。更糟糕的是,她感覺自己正在不斷墜落,速度由緩至疾,最後流星趕月般沖向無底深淵的盡頭,同時耳畔雷霆霹靂連串炸響,宛若天崩地裂末日降臨,換個定力稍差之人,早就嚇得肝膽俱裂魂飛魄散,最後必將是粉身碎骨的結局。這一刻,天地間只剩下了她,一邊承受無窮無盡的精神折磨,一邊等待敵人隨時隨地襲來的致命打擊。
支妙音苦守著靈台一點清明,十指連動手掐繁復無比道宗法印,默念秘藏真言道︰“無量天尊!”
瞬息間,眼前便出現一幕幕山水、人物、花草、天空,景色各異,變化萬千,美不勝收……整個世界一片光明。接著她又看見了自己的心、肝、脾、肺、腎等五髒均清晰透明地出現在眼前,被劃空而來的一道金光貫穿,變成紅、黃、白、黑、青等五色光芒,好似五顆閃亮的星星按自身軌道運行。這五種色光相互交錯生輝異常美麗,一道接一道連續不斷地侵入心扉,讓她覺得自己化做一名擎天柱地的巨人,周身五種色光在天地間閃爍,照亮整個世界。隨後它們又縮小了,支妙音看見自己五髒閃耀著的五彩光環,相輔相生地運行到頭頂,恍若意識海內升起一輪驕陽,至此“五氣朝元”禁法全部完成,不斷隕落和雷鳴電轟的錯覺亦同時消失無蹤,天地恢復原狀,一切都未改變,她亦從夢魘中醒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整個過程僅用了剎那光陰,支妙音已成功抵御住魔界至高無上精神寶典《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制造出的幻像侵襲,重新控制自己道心不失。隨即她發出一聲穿雲裂石的尖嘯,子虛劍化作一團碩大無朋的神聖純淨白光,輕描淡寫地朝頸後刺去。這一劍蓄勢待發時,已聚齊“五氣朝元”禁法的全部威力,激得四周空間呈現出無數漣漪,使天地萬物皆變得光怪陸離;當它倏然刺出時,更奇跡般地擊中了破碎虛空突兀出現在腦後三尺的那一爪,仿佛兩人在事前演練了千百遍似的配合得天衣無縫。
“嗤!”劍爪交接,結果並未像前兩次炸響悶雷,而是有如水火不容地互相侵消。轉眼間支妙音全身劇震,炮彈般射了出去,接連撞破兩面牆壁才止住退勢撲跌在地,
我緩緩收回右手入袖,慢慢地屈指成拳,再舒展開來,如此循環往復五次,才徹底清除了那種麻木不仁的感覺。“明宗就是明宗,果然不愧為最具資格挑戰天尊燕憔悴的高手,居然能抵擋我十二成黑暗不死魔功和葵花魔功聯手一擊,而只傷不死。”
原來在劍爪一觸間,我分別用黑暗不死魔氣和葵花魔氣突破子虛劍上附帶的“五氣朝元”禁法,同時侵入了她體內。這兩種魔氣性質截然相反,前者源源不絕地吸納天地間游離的黑暗能量進入本體為己用,後者專門入侵別的生物體內,吞噬對方的生命能,包括真氣和法力等元素為己用,施盡巧取豪奪之能事。那就像疆場對陣時,一支無堅不摧的鐵騎兵在敵軍正面沖鋒陷陣,而另一支無所不用其極的奇兵則在敵軍後方大肆破壞,兩支部隊威力同樣巨大,使敵軍內外交困無所適從,根本不知應抗拒哪一方才好,很快落得兵敗將亡的下場。
不過支妙音憑借出神入化的六合玄功,終將兩股浩瀚無垠的魔氣硬生生逼出體外,可惜卻也因此幾乎耗盡了全部功力,瀕臨油盡燈枯的絕滅境地,若不立即覓地閉關潛修,再尋至少五名同級數高手襄助療傷,恐怕不出三日就是升天之時。
這時,支妙音以子虛劍撐地歪歪斜斜地爬起,勉力站直嬌軀的同時,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于是,嘴角殘留的血痕愈發映襯得她玉容蒼白如紙,但是由此精神反倒好了許多。
我沒有繼續攻擊,施展那必可奪去眼前美女性命的第三招,只是由衷贊嘆道︰“小姐是柳某有生以來最欽佩的對手,因為從沒有人能在三大魔功聯手合力一擊後,仍留得性命,神智清醒地站在我眼前。這最後一招就此作罷如何?”
支妙音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幽幽地道︰“多謝柳兄手下留情,妙音這就率部永遠離開愷撒帝國,再不管凡塵俗事。”旋又無可奈何地搖頭道︰“能令正氣浩歌樓一敗涂地,‘天敵’柳輕侯確屬名至實歸,相信天下再無人敢懷疑。嘿,不知為何當妙音落敗時,心底反倒生出如釋重負的感覺,道心愈發清靜安寧了呢!”
我慨然道︰“小姐拿得起放得下,柳某非常佩服和羨慕。唉,可惜眼下深藍大陸戰火延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仍需繼續肩負重任,在統一道路上奮力前行,退隱世外桃源參研天道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罷了。”
支妙音低誦秘藏真言道︰“無量天尊!柳兄雄才大略,胸懷天下,真正關心百姓疾苦,相信天下間確只有你才能成就這不世功業。讓妙音恭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吧!只恨那一天妙音不能親眼目睹。”
我眼中射出熱烈的光芒,望向這最尊敬的敵人,微笑道︰“柳某亦祝小姐一路順風,早日得證大道!”
支妙音鄭重點頭道︰“妙音定不教柳兄失望就是!”言罷飄往道宗五老之間,六人聯袂凌空飛退,遁入鱗次櫛比的千百屋脊後方。
下一刻,得到命令的正氣浩歌樓子弟兵們,也齊刷刷地調頭撤出院落,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我回身向躲在院落一角的眾人,下令道︰“立刻離開此地,遲恐生變!”話音才落,好像為驗證我的話似的,紅鴉衛城內號角齊鳴戰鼓雷動,無數鐵蹄震得大地顫抖,仔細分辨可知,他們竟都是朝著我們落腳的方向而來的。
“哼,一群烏合之眾也敢來冒犯本王虎威?若非顧慮橫生枝節,我定教你們嘗到厲害!”念罷我猛一揮手,甩掉了被雜魚們趕跑的不快,領著七人潛入事先挖好直通城外的秘道,倏忽隱沒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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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珠山位于笑花城東部布桑河與斷江交匯處,汀州群島中的一個小島上。南北長十七里,東西寬七里,面積二十五谷。全島山、峰、岩、洞、泉、澗、灘錯落有致,構成許多天然美景。
在遙遠的黑暗戰國時代,地母靈姑浮(注︰傳說中的道宗開山祖師之一)雲游天下積善修行,途經于此為颶風所阻,就建白蓮觀,成為智珠山最早的道觀。後經龍神、愷撒歷代修建,形成了擁有八十多座道觀的龐大建築群。于是智珠山和太平山、六頂山、龍潭山並稱為愷撒帝國道宗四大名山。
智珠山規模較大的道觀有三座︰靈鷲觀、法源觀、濟世觀。靈鷲觀是全山最大的道觀,坐落在龍骨峰下,主建築牡丹殿巍峨雄偉,據說道士打齋時殿內可容納五六千人。法源觀內的碧雲殿也頗具特色,殿頂穹窿呈拱圓型,四周九條盤龍昂首舞爪,栩栩如生,因此又名九龍殿。濟世觀坐落在最高峰天尊頂上,從這里俯瞰四方會發現,智珠山既有陸地的奇山異洞,又有江河的壯麗風光,兼且不少道觀建築都具有龍神帝國時代皇宮的風格,令人心曠神怡。
帝國歷八一一年十二月四日風和日麗,我、麒麟和孔龍在玄機子(注︰燕憔悴的師弟,兩極門副門主,濟世觀觀主)陪同下,一路迤邐而行,遍覽智珠山美景,朝西方普惠峰巔的插箭園前進。
插箭園是龍神帝國時代大陸南方的名園之一,初建時的園主已不可考,後來此園歸愷撒帝國第一代天尊墨胎覺所有,路西法皇室為其大加擴建,利用借景、掇山、理水、引泉、花木、建築,形成清幽古樸的風格特征。
園內堆疊假山,巧借智珠山之景,以小見大,土山有峰有谷,和真山相似。前園的金鱗漪索回曲折,引山泉伏流入園,忽明忽暗,有影無蹤。園內還有七音洞、英雄石、十二駿壁等景和報恩橋、仙月亭、白龍塔等建築,步移景異,如同畫境。全園以山林野趣見勝,頗具情致。
四人行至後園月亮門前,玄機子示意已達目的地,含笑施禮告退。
孔龍拉開門扉,入目的是一個舉止文雅的白衣男子,年齡在三十七八左右,長得儀表堂堂風度不凡,可惜生就滿頭銀發,顯得有些未老先衰。最引人矚目的是,那對蒼鷹一般銳利的暗褐色眼楮,總予人被洞徹肺腑的感覺,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
大家想不到照面的人物如此斯文又霸道,均感訝異。
那人負手而立,目光徐徐掃過三人,最後落在我處,抱拳躬身施禮道︰“賴久爾見過東南王殿下和戚、孔二位元帥閣下。”
賴久爾的稱謂有點錯誤,麒麟和孔龍並非元帥,而是侍元帥。不知他是故意去掉了侍字,以示敬重;還是因兩人分別統率數支集團軍作戰,而產生誤解;最可怕莫過于挑撥離間,借機指出兩人赫赫戰功與軍餃不相匹配,使南疆軍領導層上下失和暗萌芥蒂。照其哈-路西法帳下首席智囊的身份來看,末一種可能性最大,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幕僚都如此厲害,主公就更可觀了。
我心念電轉,卻不動聲色,只看兩位生死與共的兄弟如何應對,借此也掂量掂量二人的斤兩有否長進。
麒麟理也不理對方,仿佛根本就未听見,饒有興致地環顧四周風景。
孔龍淡然自若地微笑道︰“賴先生客氣,我們怎敢當呢!”
這句話表面上看不過是句謙辭,卻能既點破賴久爾的詭計,又指出他稱謂錯誤,不著痕跡地連消帶打,端得厲害之極。
賴久爾露出愕然的神態,贊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難怪孔兄年紀輕輕就平步青雲,相信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啊!”
孔龍心中一寒,知道自己的反擊惹怒此君,招來了更凌厲的攻勢。他官居常勝軍總指揮,軍方比肩者僅麒麟一人,上位者唯有主公莫屬,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豈非暗指謀權篡位,這個罪名可是要誅滅九族啊!賴久爾說話句句隱含深意,他從前遇上的敵人中,單憑智計論肯定無人是其對手,眼前此君顯然已臻陰謀大師那個級數,必須萬分謹慎應付。
孔龍表面若無其事地道︰“賴兄過譽了,在下才疏學淺無德無能,做起事情來時常感到力不從心,甚至是焦頭爛額,全憑主公厚愛才能得到今日名位,余已心滿意足,再無他想。”
賴久爾動容道︰“哈,孔兄太謙虛了!我賴久爾最敬佩有真才實學的漢子,最討厭矯情做作的家伙,所以絕不肯溜須奉承,適才說的句句乃肺腑之言!嘿,現在一下子見著當今天下最英雄了得的三大俊杰,真讓賴某喜出望外。哦,失禮處各位莫怪!”
孔龍嘆為觀止,這賴久爾明明內心陰險狠毒,偏偏外表一團和氣,予人沒有絲毫作偽的感覺,就像親密無間的朋友樣兒,不露絲毫破錠,實在太可怕了。
他再不敢閑聊下去,開門見山道︰“賴兄,哈翁今在何處?勞煩頭前帶路!”
賴久爾肅容道︰“是,主公在水天閣,三位請隨我來。”
插箭園里的空氣很清新,帶著山巔特有的一種涼味,深深吸一口,那股清涼的芬芳會一直涌到心坎兒里,非常舒服,仿佛讓人置身于遠離戰火的世外桃源。
四人安步當車,漫步穿越闌榭亭池,表面看會以為他們是結伴游玩的好友,誰知曾是勢不兩立的對頭,如今仍敵友未定。
相隔盞茶工夫,眾人來到黃瓦紅牆的水天閣前。它的主樓是純木結構,三層,高二十步,寬三間,深三間,重檐盔頂,樓角飛翹,四面環以明廊,古樸穩重,氣勢雄偉。
我正要說話,閣內傳來語聲道︰“貴客臨門未曾遠迎,請恕老夫怠慢之罪!柳兄、戚兄、孔兄,進來說話吧!”
三人听得面面相覷,均想到“軍神”哈-路西法如此謙恭有禮背後的巨大意義。曾幾何時,打遍大陸無敵手的他,會對後生晚輩這樣客客氣氣,這等于間接表達了對南疆軍實力的肯定,對南疆巨頭們戰績的尊敬,盡管沒有降階相迎,但是那更多出于對即將進行的談判策略考慮,而非故意無禮,怎不教人心中充滿超越偶像成就後的強烈興奮。
賴久爾推開廳門,眾人步入閣內,目光均不由落在矗立中央的偉岸老者身上。
哈-路西法不負“軍神”之名,身材魁梧,腰背挺拔,體型氣魄顯出一種震懾眾生的強大力量。表面看他是五十左右的年紀(注︰實際歲數當然要老得多),面容紅潤,神采奕奕。寬闊飽滿的前額油光 亮,濃密粗黑連成一線的眉毛下,兩眼鋼鐵般冷靜堅定,偶爾目光閃爍又如刀鋒般鋒利可怕。雖然他未佩戴任何武器,但是身穿紫紅色蟒袍,腳踏厚底官靴,仍露出不可一世的王者霸氣。
在南疆三巨頭犀利的目光下,哈?路西法沒有絲毫不安的神色,反留心打量三人。
我心底涌起殺機,很想拔出十方俱滅,一劍將其殺死,鏟除心腹大患。可是基于三個原因,使我不敢輕舉妄動。
首先要顧及燕憔悴的感受。
她代表的是一種真心實意為民謀福的勢力,因此不惜親自出面,阻止道宗五老出手對付我,並促成這次談判。她希望雙方能和平解決政權更替問題,盡量減少流血沖突。畢竟官兵也是百姓一員,沒理由為個別皇族的野心,在毫無可能獲勝的戰斗中無辜犧牲。
而哈?路西法代表著愷撒皇族和軍方,若他被殺,和談將化為泡影,燕憔悴失望之余,極可能憑借無人能及的威望,號召全民發起衛國戰爭,驅逐外來侵略者,讓南疆軍深陷人民戰爭的海洋里,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第二個原因是顧及愷撒軍方將領的感受。
哈?路西法總攬軍方大權五十四年,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勢力盤根錯節,一旦被殺,必將激發敵軍同仇敵愾,把矛頭對準南疆軍。屆時無論繼任者是誰,都要沒有選擇地血戰到底,哪怕剩下最後一兵一卒。何況軍人歷來尊敬強者,在戰場上堂堂正正擊敗他們無話可說,若在背後謀殺掉對方領袖,卻犯了大忌,容易招致所有人的鄙視。
第三個原因是哈?路西法成了南疆軍盡快結束南征轉戰風雲的關鍵人物,活著比死了有用得多。
正思忖間,哈?路西法向我打招呼道︰“我猜你是柳輕侯吧!昨晚剛收到正氣浩歌樓一敗涂地的消息,今日就見到‘天敵’本人,真教人喜出望外。我想不到你會忽然在這里出現,那很像你的兵法,天馬行空,無跡可尋。”
哈?路西法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一種對麒麟和孔龍輕視的態度。他顯然認為在袍哥州以弱勝強的柳輕侯才是值得尊敬的敵人,而非是在東北兩線恃強凌弱,卻仍被自己耍得團團轉的麒麟和孔龍。
我神態從容地盯著哈?路西法,啞然失笑道︰“哈翁過譽了,貴國高手如雲,輕侯能夠獲勝純屬僥幸而已!這很像突然發動南征的風雲帝國,事前誰能想到一直挨打不還手的懦弱外表下,竟隱藏著扭轉乾坤的力量呢?低估敵人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貴國現在的情況跟不久前的風雲帝國很相似,任何人低估你們,妄想趕盡殺絕,終有一天要非常後悔,這也是我希望和談的原因。”
我故意說得很慢,留給哈?路西法充分咀嚼話意的時間,讓他收斂狂妄態度,也明了我們來和談的誠意。
哈?路西法听得微一錯愕,目光若有所思地掃過麒麟和孔龍,然後打個哈哈,請眾人坐下。
廳內一片沉寂。
相隔盞茶工夫,賴久爾嘎然打破僵局,問道︰“不知柳兄所謂的和談是指什麼?”
我置若罔聞,一旁麒麟雙目神色猝厲,盯著賴久爾道︰“賴兄在明知故問嗎?此時此刻,貴國北疆和東海諸郡全部淪陷,西南兩地烽煙四起,揭竿起義者以十萬計,當地貴族自顧不暇,完全斷絕了對你們的增援,另有我南疆一百五十萬大軍駐扎在笑花城東北郊外,隨時隨地可發動一場毀滅性打擊,將貴軍和笑花城一起從地圖上抹去。這種情況下,您說和談能指什麼呢?為了避免雙方官兵無故傷亡,促使貴軍有條件地投降而已!”
麒麟鏗鏘有力的話語火藥味十足,讓賴久爾不敢隨便反擊,廳內靜至墜針可聞。
無論如何哈?路西法和賴久爾都沒想到,一直被輕視的麒麟,乍開口就一鳴驚人,直把己方逼入不得不降的絕境,跟我完美演繹了黑臉和紅臉角色。的確,不管哈?路西法曾多少次在東北兩線戰場上獲得局部勝利,畢竟眼前形勢是人家兵臨城下,自己朝夕不保,這種局面總是非常不利的,也在談判中給對方掌握了必勝籌碼。現在他能做的就是討價還價,盡量減少損失,萬不得已時才談死戰。
哈?路西法听罷赤裸裸的威脅,毫不畏懼地迎上麒麟的眼神,哂然道︰“坦白說,我承認戚兄所言的糟糕局勢,但是結論未免太武斷了。我保證,即使貴軍能佔領笑花城,也不能在年底前結束南征,甚至可以說,一旦時機成熟,誰興誰亡尚是一個未知數。所以我想這次和談,應該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不要仗勢欺人。”
兩人針鋒相對互不退讓,孔龍為沖淡劍拔弩張的氣氛,冷靜地插入道︰“剛才戚兄說的句句實情,如果哈翁把和談當成停戰談判對待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簡單地講,我認為此次和談只需解決一個問題,即貴軍怎樣才肯投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商討余地。”
哈?路西法皺眉道︰“看來我們之間對談判內容分歧很大哩!若照孔兄所說,我哈?路西法豈非要率三十萬精銳部隊和兩千萬百姓束手就擒嗎?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麒麟和孔龍听得心中苦笑,一齊望向我,暗忖不但低估了賴久爾的陰險,更低估了哈?路西法的頑固,看來不出殺手 是不行了。
我雙目神光電射,鎖定哈?路西法,搖頭道︰“哈翁此言差矣!受天尊她老人家之邀,到智珠山來談判,我們是抱有萬分誠意的。您若率軍投降,不但不是做了一件傻事,反而是做了一件世間最最聰明的事情。輕侯臨行前曾做過一些調查,不太全面,卻絕對真實,斗膽在此陳述一二,幫助貴方進一步認清當前形勢。”
頓了頓,續道︰“首先您說的三十萬精銳部隊,據我們所知實際只有二十七萬人,包括第一集團軍十三萬人,第四十四集團軍八萬人和第二集團軍六萬人。其中第一、第四十四集團軍所轄均為戰後補充的未經訓練的新兵,第二集團軍名下皆是斗志全無的殘兵敗將,並且不歸您管轄,指揮權在二殿下勒?路西法手中。至于兩千萬百姓嘛,乍听起來挺嚇人的,但是壯丁早被各支部隊分光耗盡,余者盡屬老弱病殘婦孺之輩,即使把他們武裝起來,也根本形不成任何戰斗力。何況據我所知,貴軍軍需庫內早已空空如也,就連正規軍官兵,有時都要手持木棍、身披狗皮上陣,讓赤手空拳的百姓跟武裝到牙齒的虎狼之師戰斗,您于心何忍啊?”
哈?路西法和賴久爾表面不動聲色,但三人仍感覺到他們心中的震駭。
我趁熱打鐵道︰“另外哈翁剛才保證,即使我軍佔領笑花城,也不能在年底前結束南征,甚至有可能轉勝為敗。嘿,您賭的是我不敵關山月落敗身亡,以及南疆軍被風雲軍剿殺吧!不過既然是賭,就可能出現截然相反的情況,譬如關山月戰死,南疆軍大破風雲軍,輕侯有十二成把握造成上述結果。輕侯還敢保證一點,那就是若此次和談告吹,無論在風雲帝國的決斗和決戰結果如何,貴軍都絕不可能知道了。因為不用等到年底,日爾曼和亞馬遜大軍,就會全副武裝南疆制式軍械入侵愷撒西南諸郡,直到消滅貴國最後一位貴族方肯罷手。您渴望看到的跟風雲軍聯手,兩線夾擊我軍的美好憧憬,實際上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哩!”
這番話令哈?路西法陣腳大亂,忍不住跟賴久爾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我攤開的底牌大無可大,而且擺明車馬,表示不怕死戰,他們憑仗的力量卻小得不能再小,談判頓陷絕對劣勢,若不能出奇招制勝,唯有認輸听任擺布一途。
麒麟莞爾道︰“哈翁是一生戎馬的老前輩,我主所言是真是假一眼可辨!縱觀出道以來的戰績,這世上有什麼事能難倒‘天敵’呢?他根本不用求您,只是看在天尊她老人家面上,也為拯救愷撒百姓于水深火熱之外,才不惜甘冒奇險帶我和孔龍前來拜見。這份誠意天日可表啊!”
孔龍淡淡道︰“哈翁若顧慮英名有損,大可不必!自愷撒帝國建立以來,平民百姓哪朝哪代不用把父子兄弟送上戰場,最後又有幾人能安返家鄉?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早都厭倦了搏斗廝殺,更恨透了只為功名利祿進行的侵略戰爭,現在最想要的是安居樂業的生活,再不用擔心有頭睡覺沒頭起床。此次和談成功,愷撒帝國境內戰爭將全部提前結束,屆時人人將交口稱贊您的英明果斷哩!”
三人輪番轟炸,話語不帶半句威脅,事事從實際出發,卻偏偏凌厲至極點,能直接撼動哈?路西法的心防。尤其是最後孔龍那番話,教他不由自主地深刻反思生平取得的輝煌戰果,究竟是光榮還是恥辱,到底造福了百姓,還是禍害了他們?一時間,千百記憶片段走馬燈似的一幕幕閃現,使他忽悲忽喜、乍驚乍怒,各種滋味涌上心頭,怎都無法描繪得出。
我見哈-路西法和賴久爾沉默下來,正色道︰“二位還有什麼顧慮,請講在當面,輕侯定竭盡所能為你們解決。”
賴久爾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言難盡啊!”接著嘆一口氣,柔聲道︰“三位可肯听我嘮叨幾句嗎?”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賴久爾苦笑道︰“表面上我軍由主公話事,實際則不然。所有參戰部隊的家屬,均于戰前被遷往帝都西大營,統歸禁衛軍管轄,為的就是防止官兵叛逃和起義。禁衛軍首領是攝政王思-路西法殿下本人,沒他的命令,任何出入西大營者殺無赦。所以,和談一事必須征得他的同意,否則我主同意也沒用,下面官兵為家屬安全著想,斷然不肯跟從的。”
我接口道︰“敢問禁衛軍有多少兵馬?實力如何?”
賴久爾遲疑片刻,不答反問道︰“柳兄听說過‘琥珀’和‘冬眠’兩支龍戰士團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
賴久爾解釋道︰“他們是帝國最精銳步兵,上代遺留下來專職守護皇宮的秘密部隊,人數約在兩萬左右,實力等于‘末日戰狼’、‘光輝歲月’、‘鋼鐵巨人’和‘白虎’等四大黃金騎士團之合。對外一律稱為禁衛軍,但是目前把守皇宮的禁衛軍跟他們相比實力懸殊,有天壤之別。”
我哈哈大笑道︰“他們就交由我方處理,輕侯定會辦得漂漂亮亮,不讓哈翁和賴兄為難。”接著道︰“兩位好像仍不知南疆軍是何等強盛,所以才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嘿,不是輕侯夸口,再多兩支‘琥珀’和‘冬眠’龍戰士團,在‘新月’魔騎士團鐵蹄下,也會化作肉泥爛醬。何況為穩妥起見,輕侯還打算動用一批秘密武器參戰,包保萬無一失。”
賴久爾欣然道︰“那就預祝柳兄馬到功成,順利解救關押在西大營的人質吧!”
這時,哈-路西法沉聲道︰“我相信你剛才的承諾!”接著長長吁了口氣,苦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我老了,是時候退出歷史舞台了。嗯,你說說,具體打算如何安置我們?”
此時此刻,眾人均曉得哈-路西法公開認輸了,勝利得來非常不易。
孔龍取出事先擬好的協議,分別遞給哈-路西法和賴久爾過目。
相隔頓飯工夫,兩人看罷都難掩不可思議的神色。不是協議條款太苛刻,而是太寬容了。其中詳細列明了從皇族到士兵各個階層的處理辦法,除罪大惡極者外,一律赦免戰爭期間所犯罪行,並且擇優錄取,繼續擔任軍政同級官職,待遇和薪金比以前還要好幾倍。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對退伍後的官兵及其家屬均有妥善安置辦法,給予他們基本生活保障。這些充分體現了人性化的一面,相信全部執行後,愷撒百姓的生活將得到極大改善。
當下雙方再無異議,各自在一式兩份的協議上簽字蓋印,互相交換後妥善保存。
南征總算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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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城坐落于笑花平原北端,面積一六八 谷。它是愷撒帝國的首都,全國政治、經濟、交通、技術和文化中心,同時也是深藍大陸最著名的城市之一,規模僅次于風雲城。
早在約一萬年前,舉世聞名的笑花人就在笑花城西南郊烏山七角溝地區生活。黑暗戰國時代初,笑花城分屬貝葉、香雲兩國,當時貝葉國的都城貝葉城成為最早的笑花城前身。龍神帝國時代,這里是地位顯赫的軍事重鎮,作為陪都,改稱南京。龍神帝國覆滅後,愷撒帝國開國皇帝斷獄-路西法定都于此,並改稱笑花城,笑花城作為王朝統治中心的歷史實始于此。以後三十六位皇帝也均定都于此。寧-路西法登基時,笑花城已是當時深藍大陸上最繁華的城市之一。他繼位後開始了大規模的營建工程,建起了以無極殿、中極殿、太極殿和天壽、金龍、地福三宮共六座宏偉建築為中心的金碧輝煌的皇城,城外布列了衙署、王府、壇廟等。寧-路西法統治中期又在西郊修建了寶蓮園等許多園苑,今天笑花城的規模和格局仍跟那時一樣。
風雲歷八一一年十二月四日黃昏,當阿巴來薩(注︰思-路西法副官)完成召集群臣的使命,回到萬壽殿時,殿外盡是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官兵,他們封鎖了所有通道,戒備森嚴。通往萬壽殿內的門戶,則由大內總管勾台符的副手,同是上代黃金龍戰士的夫蒙靈負責指揮,自禁衛軍里挑選出來的兩千精銳,配合近五十名黃金龍戰士,重重把守。
阿巴來薩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正殿,見到了呆呆坐在椅上,滿臉恍恍惚惚的神情,偶爾雙目閃動前所未見厲芒的攝政王思-路西法,立時知機地壓下匯報的念頭,以免惹火燒身,被當作出氣筒。
殿內靜若鬼域,沒人敢發出一絲聲響。
阿巴來薩偷眼觀瞧,見天師教的太清四真站在思-路西法身後,跟往常一樣默默履行著保鏢職責;左側書案旁,勾台符正把一封封飛鴿傳書交給右相段真整理記錄,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右側紫檀木圈椅上端坐著二殿下勒-路西法,陰沉著臉,身後佇立著麾下頭號猛將、王牌部隊“銀蛇營”統領烏重胤,情婦兼密探統領賽西亞,以及首席幕僚火源潔,皆表情肅穆。
其實思-路西法已發現阿巴來薩回來,並曉得任務完成,只是心情糟透,所以懶得向他詢問。
倒是勒-路西法看見他後,招了招手。他顯得有點緊張,眼神中帶著些許期待,當然這些情愫均一閃而逝,並且背著思-路西法,若非阿巴來薩伺候大人物已久,早變成察言觀色的行家,斷難抓住蛛絲馬跡。
阿巴來薩連忙走過去躬身施禮,低聲道︰“殿下有何吩咐?”
勒-路西法問道︰“城外駐軍有何動靜?”
阿巴來薩搖頭道︰“未聞警號,估計是不知所措,所以按兵不動吧!”
勒-路西法皺了皺眉,沉思片刻後揮手示意,讓他退下了。
阿巴來薩熟知“多看多听多想少說”的宮廷生存法則,見狀馬上退回原位,恭恭敬敬地垂手肅立,繼續演好自己卑微的角色。
這時思-路西法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伸手抓起案上的夜光杯,狠狠擲到地上摔得粉碎,雙目圓睜道︰“無恥!身為皇室成員,居然說出投降的話,還妄想廷議通過,簡直是無恥之極!哼,我倒要看看,朝會里哪個家伙不知死活,膽敢附和他大逆不道的主張!人都到齊了嗎?”
阿巴來薩偷偷呼出一口濁氣,趕緊答道︰“是,已按照您的吩咐,統統集合在中極殿。”
思-路西法冷笑道︰“嘿嘿,都在嗎?正好一網打盡!宮里和城內安排怎樣啦?”
勾台符接口道︰“卑職等已奉命調遣禁衛軍拱衛宮城,‘末日戰狼’黃金騎士團戒嚴東南北三座城門,‘琥珀’和‘冬眠’龍戰士團防守西大營,只要叛黨稍有異動,馬上就會遭受毀滅性打擊。”
眾人無不露出喜色,尤其是勒-路西法及其支持者,因為思-路西法在哈-路西法來信提出投降的建議後,已經答應全力支持他繼承皇位。這次朝會清洗所有林-路西法黨羽的行動,就是在為他登基鋪平道路。
思-路西法心情略好了一些,悶哼道︰“皇城內外全是我們的人,西大營中兵馬又早得到命令隨時準備動手行刑,現在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叛亂?”說完有點神經質地狂笑起來。
眾人見狀亦都感興奮莫名,紛紛陪笑出聲附和。
勒-路西法贊道︰“王叔英明,相信在您老人家布置下,這群跳梁小丑定將全部難逃法網!”
烏重胤忍不住問道︰“現在朝中文武百官都到了中極殿上,可是待會兒如何分辨忠奸呢?”
勒-路西法陰笑道︰“王叔早想到此點,為此廣布眼線,他們的家將親隨中都有咱們的人,一舉一動莫不在無孔不入的監視之下。哈,具體情況要看段相爺的情報匯總了!”
思-路西法向段真道︰“嗯,把叛黨的名單報上來吧!本王絕不放過有心投降者,今次定要大開殺戒!”
殿內霎時靜了下來,眾人一齊望向剛剛結束抄錄的段真。
段真恭聲道︰“現在證實了與厲王哈-路西法關系密切的大臣中,除左相元世遵、鎮遠公兀渾察、鷹揚侯覆師古和虎烈侯霸山民外,其他官居一品高位的大員只有兵部尚書麋齒,剩下的都是一品以下的官員。”
思-路西法雙目寒光連閃,殺氣沖天道︰“你把名單上一品以下官員也念一次給本王听清楚。”
賴久爾暗呼好險,剛才哈•路西法不經意地問起到會者,實際上是在考量他的智慧與忠誠,若對班伊洛稍微“處理”不當,或者在投降問題上表現出一點點立場不堅定,都將危及性命。值此形勢微妙時刻,哈•路西法對任何阻礙投降的人,都將冷酷無情地清理干淨。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禁倍感悲哀,默默嘆道︰“唉,主公,你老了,已被柳輕侯打得服服帖帖,再不復當年之勇!”
不過想歸想,賴久爾表面仍恭敬地道︰“攝政王閣下召集群臣到中極殿議事,本人卻遲遲未至,宮內也暫無動靜,只是防衛力量比平時增強了數倍。”
哈•路西法莫測高深地微微一笑,不再言語,邁步進樓,眾人連忙跟上。
他們一路穿廊過堂,登上七樓。這里有十多間裝飾華麗的大小包廂,正中一間竟比其它包廂至少大了三倍,里面***輝煌,正襟危坐著數十名氣度不凡的男子,可是卻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厲王千歲駕到!”隨著近衛高聲唱喏,宴會廳門大開,哈•路西法龍驤虎步地走入,在座眾人立時齊刷刷地起身恭迎。
賴久爾見受邀者一個不缺,而且臉上並無不愉之色,這才放下心事。這些人是帝國東線戰場的中堅力量,絕對的實力派人物,主要包括第十一軍軍長羅維戈、第四四一軍軍長凌雨樓、帝國研究院院長托克勞、東線總軍需官奧博來,以及其他部門主管和只有旁听資格、沒有發言權的師級主官們。
哈•路西法出奇地輕松,哈哈大笑道︰“讓大家久等,想必都餓了吧!都坐下,晚宴馬上可以開始啦!”
當下自有人去端上早就準備妥當的美酒佳肴。
宴會廳***通明,極盡豪華︰熊熊燃燒的鼎爐使室內溫暖如春,空氣中飄散著清神醒腦的檀香味,自背北朝南的主席以下。東西兩側各擺放了二十張紫檀木矮幾,均為瓖金嵌玉、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當近衛為哈•路西法脫去披風外衣,伺候他坐上主席後,大家才按照爵位、官階和軍餃各就各位。隨同前來的賴久爾、顏公袞和牙鶻都也入座了,而玄機子只是列席,其余超級高手們都退出了宴會廳守候在門外,他們尚不夠資格旁听這樣高級別的軍事會議。
相隔盞茶功夫,美麗性感的侍女們穿花蝴蝶般來來去去。奉上熱酒美味後,相繼退下。
趁著混亂的間隙,跟賴久爾相交莫逆的羅維戈、凌雨樓均投來問詢的眼神,可惜前者視若無睹,哪管哈•路西法忙于以熱巾抹臉拭手時,也不肯透露半點端倪。這使他們倍感問題的嚴重性,曉得此次會議非同小可。
賴久爾心中苦笑道︰“對不起啦二位老友,主公此番可是要有大動作哩,任何人稍有不慎就可能人頭落地,連我都自身難保啊!”
這時,哈•路西法舉起酒杯,隔桌遙敬眾人道︰“大家盡情暢飲吧!不用顧及我的存在。”
群雄轟然應諾,盡去擔心,敞開懷來飽餐痛飲。若非漂亮性感的侍女們統統退下,恐怕稍後將無一幸免地慘遭狼吻。
一時杯盤交錯、酒酣耳熱中,眾人吆五喝六聲充斥整個宴會廳,不知人間何世。這些難料明日是否還有命享受富貴榮華的沙場猛將們,此刻分外珍惜眼前活著的美好時光,沒有人嘲笑他們的粗魯不文,也沒有人責怪他們的放浪形骸,因為是他們在用生命保家衛國。
哈•路西法輕搖皓首,眼中抹過一絲悲憫又堅決的神色,嘆了口氣。暗忖道︰“看來我投降的決定做得對極,在面對人數八倍于我的南疆軍、戰力十倍于我的先進武裝、沒有一絲獲勝的把握下,哪能叫這些熱血男兒白白犧牲呢?可笑王兄還在妄想維護皇室的尊嚴而拒絕投降,豈知此刻正是柳輕侯最需要我方妥協,以應付國內反對勢力之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無論如何,不惜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促成和談。因為那才是愷撒人的最佳出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忽地響起三聲繞梁金鐘,由側門走進兩隊侍女,把殘羹冷炙、狼藉杯盤細心收拾干淨,再奉上每席一壺熱氣騰騰的極品香茗,才退出廳外。
眾人皆知今晚地正戲就要上演,立時安靜下來,表情嚴肅地端然穩坐,等待哈•路西法的訓示。
可是哈•路西法看著整個過程,忽然陷入了沉思里,不知想到什麼問題。
相隔良久,賴久爾見他始終不見醒轉,在大家敦促的目光下,硬著頭皮叫道︰“主公!”
這一聲含有輕微內力,頗具穿透性,頓時把哈•路西法從虛無縹緲中拉回現實。
他搞不清自己為何會短暫失神,吐了口濁氣後,拋掉尋根探底的念頭,微笑道︰“大家對目前戰勢有何看法?可以暢所欲言,本王絕不怪罪!”
霎時間,廳內靜得墜針可聞,眾人均面面相覷,不敢去做那只先飛的笨鳥。
哈•路西法好像早知如此,等了一會兒見仍無人應答,直接點名道︰“院長大人有何高見?”
托克勞沒想到會問自己,愣了一下,實話實說道︰“我認為眼下不宜跟南疆軍硬拼,其原因有三︰第一、武器裝備不如他們;第二、官兵士氣不如他們;第三、兵源和後勤保障難以為繼。若要解決上述三點困難,我軍又必須狠狠挫敗南疆軍,以換取發展技術、鼓舞士氣、穩定西南的寶貴時間。這是一個自相矛盾的死結,我天性愚魯,不知如何解決,還請王爺明斷!”
此言一出,眾人皆對他刮目相看,怎都想不到平日沉默寡言、一心撲在研究上、保守呆板的老古董,居然胸藏這等卓絕見識。
哈•路西法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望向左下首的三軍第一猛將,道︰“你也說說!”
顏公袞沉吟片刻,肅容道︰“末將以為眼下對敵有三策可用︰下策是原地駐防,中策是退守帝都,上策是移兵西南。誠如院長大人所述,我軍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以上三策依次可取得更多的時間,但也需要做出更大的犧牲,末將不敢妄議取舍。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柳輕侯應該比我們更急于結束南征,以應付國內的反對力量,他很害怕我們跟風雲帝國朝廷聯手,使南疆軍陷入兩線作戰的糟糕境地里,這一點可以好好利用。”
話音才落,坐在他下首的羅維戈沉聲道︰“我反對,此計萬萬不可施行!”
顏公袞素來崇尚武勇,鄙視文官出身的將領,聞言忍不住悶哼道︰“為什麼?”
羅維戈夷然無懼,不卑不亢地道︰“因為移兵西南後,我軍必將迅速潰敗,最終全軍覆沒。”接著在廳內一片嘩然中,朗聲道︰“首先西南並非善地,它內有以百萬計的平民揭竿而起,外有日爾曼和亞馬遜兩族大軍窺伺,當地官方統治早已名存實亡,堪稱內憂外患兼備;其次笑花城乃帝國中心和愷撒象征,無論從戰略意義還是政治意義來說,都絕不可在山窮水盡前輕言放棄,棄之則軍心民心盡喪;最後按兵不動更要不得,雖然不知南疆軍為何突然延緩攻勢,但是任其隨心所欲地休整兵馬和積蓄力量,只會自取滅亡。所以我認為要麼動員一切力量,不惜任何代價全線進攻;要麼干脆利用對方的國內矛盾,逼其坐下來談判;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目前的不利局面。”
顏公袞哪曾想過文質彬彬的羅維戈戰術如此激進,居然遠勝自己,頓時心底暗暗萌生敬佩之意,覺得此君順眼了許多,也就不再故意找茬了。
其他人听到西南形勢如此惡劣,大軍顯然已沒有退路,也不由琢磨起羅維戈提案的可行性來。
哈•路西法把眾人表情盡收眼底,卻不表態,目光落往跟羅維凌雨樓恭聲道︰“末將以為羅維戈將軍的提案可行與否取決于三個因素︰西南叛軍的情況,日爾曼族和亞馬遜族的情況,以及新月盟的情況。在沒有詳細確鑿的情報之前,妄下結論是極度不負責任的行為,所以末將不敢胡說。”
哈•路西法首次輕點皓首,贊許道︰“不愧是‘鬼狐’啊,果然穩重謹慎,這很值得大家學習嘛!”說著頓了頓,繼續道︰“其實戶、禮、兵三部下屬的情報司,已把雨樓想知道的情況,統統匯總到了最高統帥部,本王在這里給大家念念,以供參考!”
眾人听到凌雨樓言之無物地打馬虎眼,本以為他會受到哈•路西法的嚴厲訓斥,哪知反倒得到了表揚,頓時大感意外。更奇怪的是,哈•路西法似乎非常贊同他的觀點,並且做足了相關功課,當下皆留神聆听起來,以便在後面的質問中對答如流。
哈•路西法嘆道︰“現已查明,西部叛軍傅霜笙部六十萬人,南部叛軍喬夢符部四十萬人,總計百萬之眾,並以星火燎原之勢與日俱增。究其能夠迅猛發展的根源看,除了西南權貴無能外,與新月盟利用日爾曼族、亞馬遜族提供輜重糧草、武器裝備是分不開的。他們甚至在叛軍中安插了大量細作,起到訓練和控制部隊的目的,即使說傅霜笙和喬夢符部已經成了南疆軍的一支也不為過。”
他環顧了一圈眾人沉重的表情,火上澆油道︰“更值得憂慮的是,帝國在亞馬遜地區布置的兩枚棋子,即為牽制日爾曼族、風暴部大力扶植的戰略伙伴豺狼部、象牙部,眼下前景堪憂,估計是挨不過新年了。屆時後顧無憂的日爾曼族和亞馬遜族大軍,將長驅直入挺進帝國西南,偏偏我方根本無力抵擋。那無疑會是一場災難。眾所周知,帝國跟兩族間的仇恨由來已久,根本無法調和,一旦給他們逮到機會,必將施行最殘酷的報復行動。”
哈•路西法欣賞著眾人愈發慌張的神色,落井下石道︰“不過最大的麻煩卻非來自上敘兩者,而是南疆軍本身。根據可靠情報,目前風雲帝國朝廷確有跟我們聯手之意,但是新月盟對此早有對策。他們在風雲帝國北疆邊界部署了三支集團軍,即米洛斯第一、第二、第三集團軍,同時另有控奴族、鄂倫族、塔帕族、納穆族在內的四支集團軍正在積極籌建中,番號為米洛斯第四、第五、第六、第七集團軍。由于異族全民皆兵且飽經戰火,預計成軍速度極快,可能不用等到新年,就已整編武裝完畢。他們還在風雲帝國天賜府西路邊界集結了兩支集團軍,即贊布第四十一、第四十二集團軍,而剛剛組建完成的第四十三集團軍,將作為留守部隊和總預備隊。隨時可以分出一支奉命參戰。另風雲帝國帝都南面駐扎的是慕容氏的兩支集團軍,即第二十、第六十集團軍;東面駐扎的是麥哲倫氏的兩支集團軍,即第三十五、第三十六集團軍。”
說到這兒,他暫停片刻,給眾人充分考慮的時間後,總結道︰“從這些情報可知,若風雲帝國朝廷跟柳輕侯翻臉開戰的話,在北疆將是一面倒的態勢。因為他們手中的籌碼只有新敗的甦飛的第二十三集團軍、上官驚夢的第十四集團軍。合計約十五萬人可用;而他們的對手卻是新勝的均使用南疆制式武裝的七支滿編集團軍,約一六八萬人;加上夏侯一貫在北伐失敗後被閑置,堪稱前景一片黯淡。在西面雙方倒是勢均力敵,很可能進入持久戰。在東南兩面,風雲帝國朝廷是最被動地,因為敵軍已經兵臨城下,幸好防御力量也最強,共有六支集團軍,即第十一(注︰皇家騎士團,團長關山月)、第十七(注︰帝都禁衛軍。指揮官艾愁飛)、第十八(注︰帝都城防軍、指揮官東方文明)、第九、第十六、第三集團軍。總兵力二 四萬人。但是為確保北疆不被突破,他們已急調第九、第十六、第三集團軍同時北上增援,所以只剩下一 八萬人駐防帝都了。這跟慕容氏和麥哲倫氏聯手後的九十六萬人相差無幾,甚至還要略微吃點虧,因為後者有一支非常強大的內河艦隊,完全佔領了贊高江中下流域,不但可以保證陸上友軍側翼無憂,而且還能隨時運來增援部隊和物資。所以說,柳輕侯盡快結束南征、全力回援的想法並非極度迫切,因為國內戰事根本不像我們所想的那樣危急,他完全可以只調走部分軍隊,譬如常勝軍。或者干脆不動愷撒戰場的南征軍,僅僅調遣原來駐守南疆本土的預備役,就可以達到加強前線力量的目的了。那對我們來說,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眾人听罷皆面如土色,誰曾想局勢竟比想象中更糟糕萬倍呢!
哈•路西法見已達到預想中的震撼效果,不慌不忙地重新揀起剛才的話題,問道︰“如今這種嚴峻形勢下,諸位有何退敵良策啊?你說說!”
牙鶻都一直都在裝聾作啞,這時被點名質問。知道自己的戲分到了,恭聲道︰“末將一介武夫,不懂軍國大事,只知以王爺馬首是瞻,讓俺往東俺就往東,讓俺往西俺就往西,全憑您老人家吩咐。”
哈•路西法噗哧一笑,被他逗樂了,擺手道︰“嗯,是本王難為你啦,坐下吧!那換你說說,宴會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想必是心中早有定計嘍?”
賴久爾起身施禮道︰“卑職以為羅維戈將軍所言甚是,既然打不過,還是與南疆軍和談為妙!目前愷撒戰場仍是柳輕侯一塊不大不小的心病,我們應該好好利用這個時機,否則錯過了,一旦國內形勢變得對他有利,恐怕再無可能獲得更好的談判籌碼了。”
作為跟牙鶻都一樣、早知內幕的賴久爾,其實事先約定扮演的是一心求和的反派,這個角色本來很容易招人罵和露出破綻,幸好羅維戈早前有言在先,被他斷章取義地引用後,居然變成了附和前者的話,也更加不著痕跡地成功完成了哈•路西法布置的任務。
哈•路西法暗暗好笑,表面卻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倆的意見呢?”
羅維戈和凌雨樓何等精明,在哈•路西法著力描述新月盟的強大時,心中已有所悟,待牙鶻都與賴久爾唱起雙簧時,更確定了心中想法,當下均從善如流道︰“吾等同意賴先生的建議!”
哈•路西法哦了一聲,轉向閉目冥想的玄機子道︰“賢者大人的意見呢?”
玄機子緩緩睜開雙目,低誦一聲無量天尊後,說道︰“凡是能予百姓造福之事,貧道保證兩極門上下一定全力支持!”
這句話的分量極重,擺明了他代表著天尊燕憔悴的態度,一時間托克勞和奧博來父子倆,以及與會群雄均知何去何從了,遂全體表示贊同和談。
哈•路西法總算松了口氣,知道自己度過了最難熬的一段辰光,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思忖未已,廳外忽然走進一名近衛,遞給賴久爾一物,後者不敢怠慢,立刻上交給自己過目。
那是一封十萬火急的密報,哈•路西法看罷不動聲色地讓近衛轉給前排大佬們一一過目。
相隔頓飯功夫,當信件重新送回矮幾上的時候,哈•路西法醞釀已久的怒火,終于像火山般爆發,大喝道︰“攝政王閣下被勒•路西法那逆子謀害了,他居然謊稱是病故,還大肆捕殺朝中大臣,想借機排除異己登基稱帝,這簡直是痴心妄想!所有人听令,立刻各就各位全軍備戰,本王要討伐這大逆不道的混蛋!”
此言一出,就像晴天霹靂般把所有人震得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賴久爾見狀生怕哈•路西法太激動忘記了那件事,連忙湊近低聲提醒了一句。
哈•路西法幡然醒悟,補充道︰“各位毋庸擔心囚禁在西大營的家眷安危,盡可放手施為,本王以項上人頭擔保,他們最遲明晨定可安然無恙地跟你們團聚。現在大家立刻回去,隨時準備行動!散會!”
頃刻間,與會者盡數散去,廳內只剩下哈•路西法與一干親信,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這個突然傳來的噩耗,讓哈•路西法悲痛欲絕。盡管兩人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在皇兄寧•路西法駕崩後的歲月里,他們一文一武聯手共同支撐起愷撒帝國的整片天空,那份同舟共濟惺惺相惜之情,遠比同胞骨肉還要真摯三分。要知即使在和柳輕侯談判成功後,考慮到思•路西法可能會成為最大阻礙時,他也只想通過規勸,而沒想通過暗殺來實現目的呢!現在知曉一向體壯如牛的兄長意外“病故”,哪能不把狼子野心的二殿下勒•路西法恨入骨髓,因為只有他一人夠本事無聲無息將思•路西法致于死地。
不知過了多久,哈•路西法深吸一口氣收拾情懷後,正要向賴久爾說話,廳外風聲驟起,接著是近衛的聲音斷喝道︰“什麼人?”
“鏘!鏘!”連串激響伴著連串慘叫,在寂靜的午夜,顯得分外駭人。
玄機子低垂的雙目猛地睜開,暴射刺目電芒,但仍是四平八穩地坐在原地沒動。畢竟這里不是智珠山插箭園,就算有刺客,也輪不到自己多管閑事,哈•路西法身邊的超級高手絕非擺設,何必搶他們的功勞和風頭討人嫌呢?
他如是想,別人卻屬職責所在不敢怠慢,賴久爾、顏公袞、牙鶻都立顯高手風範,從廳內各個角落倏地閃到哈•路西法四周,全神戒備。
膽敢行刺哈•路西法的高手,讓三人感到期待又驚懼,若被得手,在場眾人可就百死莫贖了。
下一刻,兩扇厚重的廳門寸寸皆裂,一個渾身裹在奇異盔甲里的怪人,挾帶著漫天刀光闖入廳內,後面追來的只有四名超級高手,顯然已有兩人在一個照面內殉職了。
顏公袞和牙鶻都同聲暴喝,一齊亮出成名兵器火龍槍與破天錘,驚濤裂岸般往刺客擊去。
哈•路西法也往刺客望去,神色不由一動,但很快便恢復冷靜,不過那種熟稔的感覺,卻怎都驅散不掉。他更仔細地觀察後發現,刺客身上的那套奇異盔甲質地非金非玉,色如青霞光華閃閃,通身盤踞著一只虎首雙翼、獰惡非凡的怪物;鎧面上還鑄著許多魑魅魍魎、魚龍蛇鬼、山精水怪、雷雨風雲之類,堪稱包羅萬象。更引人矚目的是刺客手中那柄八卦刀,居然像極了忘年老友的祖傳寶物。
看到這兒,他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小心,這廝用的是盜自納蘭氏的天璇神虎鎧和龍象鍘!”
此言一出,眾人都大吃一驚,想不到“石佛”納蘭天佑尸骨未寒,武聖遺物就被盜來,用作狙殺哈•路西法的凶器。這刺客也太無法無天了,簡直未把正氣浩歌樓放在眼里,更無視觸怒整個愷撒帝國億萬武聖崇拜者的嚴重後果。
這時,“抓刺客!”的吶喊聲此起彼伏,大批近衛緊跟在四名超級高手身後沖進廳內,涌向哈•路西法,欲要組成層層人牆掩護主公。
賴久爾曉得只要堅持數息,就可高枕無憂,當下打開長約尺許、削鐵如泥的泣血扇,守在哈•路西法身前,擺出最嚴密的防御姿態。
面臨背後潮水般涌來的敵人和身前兩個無敵猛將的圍追堵截。刺客鎮靜自若,沖刺速度不減反增,驀然化身成三,從左中右三個方向同時突破。
“嗤!嗚嗚!”顏公袞的火龍槍與牙鶻都的破天雙錘全部擊空,只破掉了兩尊栩栩如生的幻影,刺客真身幾乎是貼著地毯行雲流水般滑行過去,穿過了兩人進攻中那一閃而逝的空當。
玄機子看到刺客距離哈•路西法已不足兩丈,局面危急。立時騰空而起,居高臨下地遙遙向刺客點出一指。
“ !”尖銳得足以刺穿耳膜的厲嘯驟起,一股先天無上罡氣閃電般襲至。
刺客早就探明哈•路西法身邊高手中最可怕者莫過這牛鼻子老道,因此對玄機子極為忌憚,馬上雙手擎刀由下至上反撩,霎時邪芒暴漲,刀氣像堵牆般迎上破去那能無堅不摧的指勁,然後鬼魅似的帶著一串殘像極速彈起幾乎貼上天棚,人影一閃,劃出一道完美圓弧。往哈•路西法的方向電射過去。
這一招不但避過了顏公袞和牙鶻都如影隨形的左右夾擊。更讓此時已由空中落下的玄機子也遲了一步,來不及攔截,至于蜂擁而至地其它高手就更不用說了。差出十余步呢!
整個過程非常短暫,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但是刺客顯露出的絕世輕功刀法和詭變百出的戰術,卻均精采絕倫,讓眾人嘆為觀止。要知縱使強橫如三大宗師,亦不能在三招兩式間殺傷顏公袞、牙鶻都和玄機子等三大高手中的任何一人,而只要被纏住耽擱少許時間,就會被後方涌至的無窮無盡高手圍攻,最終力竭而死,由此可見刺客的功力見識。都已臻達頂尖高手境界,否則斷難那麼游刃有余地做完這一系列高難動作。
值此千鈞一發的時刻,哈•路西法仍半步不退,只是一對虎目射出奇怪的神色,呆呆望著那刺客的眼楮有點發愣。
賴久爾哪知主公已經無聲無息地中了暗算,一見刺客避過了玄機子地阻截,只知要靠自己獨力支撐到援軍抵達,當即運足畢生功力,裹入碧森森的千百扇影里凌空彈起。悍不畏死地迎向破空而來的刀芒。
“嘶!”人未至刀氣已及,賴久爾如墜冰窖,差點全身僵硬,曉得若讓對方刺中,哪怕只是破了一點油皮,恐怕也要小命休矣。危急關頭,他厲聲狂嘯,泣血扇倏然奇跡般一分為二,一個旋割向刀鋒,另一個迂回朝對方後心遙擊過去。
賴久爾出身愷撒道宗著名旁支純陽山白鶴觀,作為派內這一輩的首席高手,在全力施展師門絕學“回光返照”後,還從來沒遇到過能囫圇離去者,今天卻破天荒地遭遇了一個。
“鏘!鏘!”金鐵交鳴連響,刺客手中地龍象鍘,仿佛脫離了時空的限制,幾乎同時擊中了前後一實一虛兩道扇影,再不可思議地由胸前標射而至,直取賴久爾眉心。
賴久爾看到刺客眼中閃過的嘲弄光芒,不禁幡然醒悟,原來對方隱藏了絕大部分實力,為的就是剛才一擊。現在泣血扇已脫手而飛,不知落到何處,自己赤手空拳想要抵擋刺客無堅不摧的刀氣,簡直是痴人說夢,但是躲避也不是辦法,且不說躲不躲得過對方追殺,光是身後屹立不動的哈•路西法,就有讓他哪怕付出生命也必須堅持下去的理由了。
豈知生死一瞬,賴久爾突然驚喜地發現,刺客收回了刺向自己眉心的龍象鍘,卻反手往背後虛空中的某一點挑去。
“轟!”春雷綻響,磅礡氣浪橫掃大廳,踫到的物品盡數化為齏粉。
那是三軍第一猛將百勝侯顏公袞,見已救援不及,索性棄槍放箭的結果。要知他號稱“槍箭雙絕”,射術之精就連愷撒第一神箭手“刺天脊”蕭晚都要贊不絕口,加上使用的是深藍七弓里排名第三的“涅盤”(注︰用鳳凰的羽毛和麒麟之骨制作而成的神弓,射出的箭速度甚至可以超過聲音)和“流星箭”,方才來得及搭救賴久爾的性命。最精彩處莫過于,他這一箭是待刺客刀勢去盡,再也難生變化之時才射出的,所以盡管對方暗藏了幾分實力,倉促應變中仍要吃個悶虧,被逼落往地面,失去了一直以來的進攻主動權。
刺客見機不妙,雙眼綠芒劇盛,用一種艱澀難懂的語言大喝三聲奇咒的同時,毫不停留地射往牙鶻都那方。
牙鶻都大喜,破天雙錘化作千百烏光,鋪天蓋地地往刺客罩去,倏忽間砸出三十六錘。
刺客連連擋過,終于在其他人趕到前一剎那凌空彈起,弓背撞向天棚。
此時玄機子也來到了哈•路西法身側,防止對方還有同黨趁亂偷襲。
顏公袞是三大高手中最後抵達的,因剛才那一箭未能奏效,心中早已憋滿怒火,哪肯輕易放對方離去,一聲斷喝,連人帶槍迅猛無儔地刺向升到廳頂的刺客頸側大動脈。
“鏘!鏘!”一連串金鐵交擊聲爆豆般響起,刺客悶哼一聲,灑下漫天血雨,終破頂而去。
顏公袞則落回地面後,仰天狂噴一道血箭,臉色忽而鐵青忽而赤紅,來回變換數次,才恢復平素神采奕奕的模樣,看來無甚大礙。
他療傷完畢,感覺一身輕松,正待奚落好友牙鶻都幾句,怪他表現不利,否則定能將刺客當場擒獲時,驀然覺得廳內氣氛異常,竟听不到任何聲響,安靜得有如墳墓一般,待順著大家直勾勾的目光,轉身望向哈•路西法,整個人不由得呆若木雞。
只見那位威震天下的“軍神”,此刻雙目圓睜,筆直地盯著前方,傲然屹立在大廳中央,可是心跳、脈搏、血流均停止了,他竟無聲無息地離開人世,而且是死不瞑目。
沒有人哭泣,也沒有人落淚,悲憤到了極點,人都變得極度冷漠了,現在唯有敵人的鮮血,才能撫平大家心靈的創傷。
不知不覺中,賴久爾面向哈•路西法跪倒在地,接著顏公袞和牙鶻也跪了下去,隨後是四名超級高手和近衛們,轉眼間所有人都矮了一截,在廳內跪倒一片。
仇恨的種子開始萌芽、生長,最後形成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矛頭直指尚在帝都做著皇帝美夢的二皇子勒•路西法。
這一刻,錦江樓殺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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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泉皇家圍場位于愷撒帝國西部天水、曲子、玉門三個郡交界的青龍山脈之間的大片原始森林里,總面積八九 余谷。圍場內森林佔九成左右,水面佔一成左右,最大的湖泊是龍泉湖,最大的河流是龍泉河。東、西、北三面山峰起伏崎嶇,山山之間有峽谷,道路坎坷,山岩嶙峋;間或河、湖、溪、泉、塘和大小瀑布應有盡有,有的從雲端直瀉而下,有的自山谷奔流而出,有的從地下涌現;還有水禽、飛禽及麋鹿、黑熊、駝鹿和大角羊自在游逛。
辭別哈•路西法後,我就駕駛著“深藍”號魔將機,徑直飛往這座人間仙境。
龍泉皇家圍場設了五處入口,建有全長近四百里的御道,因此在場內游覽,必須騎馬或者駕車,加上這里皆為荒山原野,禁止平民百姓進入和居住,就更人跡罕見了。在通過格米亞商會的準確情報獲知,原駐圍場內的一支御林軍已奉命返回帝都後,“新月”魔騎士團和鐵血軍團就悄無聲息地佔領了這里,作為攻擊笑花城西南的前進基地。
自東北入口進場,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著名的龍泉湖。它長六十四里,寬四十三里,湖岸周長三六 里。岸邊可見碧藍的湖水清澄見底,美麗的白天鵝和眾多的水鳥,或棲息或游戈,好不自在。如鏡之水,倒映著周邊皚皚的雪峰和幽深的森林,虛虛實實兩者難以分辨。
掠過龍泉湖就看見龍泉峽谷了。谷長八十里,深四百步,寬五百步。峽谷兩壁岩石橙黃中雜以紅、綠、紫、白多種顏色,五彩繽紛,蔚為奇觀。而一種名叫黑耀岩構成的懸崖則如一面琉璃牆瓖嵌在半空中,被日光照耀時,熠熠閃爍,光彩奪目。峽谷中還隨處可見億萬年的石化森林奇景。
穿過龍泉峽谷,眼前浮現的是龍泉圍場最富特色的景致,溫泉和間歇噴泉。
龍泉圍場中有溫泉一萬多個。這些泉水匯集在地表低窪處積成池、潭,由于不同的泉水所含礦物質和藻類的多少不同,使它們在陽光照耀下各呈異色,十分迷人。溫泉中以寶蓮溫泉最為壯觀,遠望如座座冰雕,近觀則像圓形玉石台階。泉水從岩層滲出,沿著五級台階逐級流淌,堆金積玉,晶瑩剔透。台階上有紅、棕、藍、綠的彩條,四角被泉水沖洗成蓮花瓣狀。這些溫泉讓龍泉圍場顯得珠光寶氣,璀璨耀眼。
在龍泉河與峽谷之間的山谷里。還能看見泥火山。泥火山噴出來的是泥漿,且潭內泥漿也五顏六色,實為一大奇景。圍場中河畔噴泉另有雅趣︰它不是垂直上噴,而是斜射出孔;噴出的水柱呈弧形,猶如白絹飄空,神弓掛天。獅吼噴泉也很奇特︰四孔噴泉聚在一起,噴發時猛冒蒸汽,聲如雄獅狂吼。接著四柱水如四枚炮彈出膛,齊發天宇。此外,噴射不止的帝國噴泉、巨人噴泉、城堡噴泉、孤月噴泉等等也別有趣味。
看罷令人目不暇接的美景後,我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帝狩宮。
帝狩宮佔地百畝,共有建築九十余所、三百多間,規模比笑花城皇宮要小得多,但是很有自己的特色。它以金鑾殿為中心,從正門到正宮為一條中軸線,將帝狩宮分為東、中、西三路。中路為帝狩宮主體,金鑾殿為主體的核心。是皇帝處理朝政之所。後面有正宮和妃嬪寢居的東西配宮;東路以勤政殿為中心,輔以左右偏殿,勤政殿是用來舉行大典。如頒布詔書,宣布軍隊出征,迎接將士凱旋的地方;西路以泰安殿為中心,配以各種倉庫等,是貯藏武器、糧草和財物的地方。
“深藍”號魔將機徐徐降落在帝狩宮西路一座臨時改建成機庫的糧倉里,我走出駕駛艙,就看到了旁邊停著的另外九架魔將機,它們屬于四魔將和“冰龍”小組。
前來迎接的“新月”魔騎士團團長副官曹魏告訴我,艨艟帶著高參們去笑花城西大營附近實地考察敵情去了,要晚飯後才能回來。其他各級主官們也被分配好了任務,干得熱火朝天,一時間我竟成了閑人,什麼忙也幫不上,什麼活也不用干。
我暗忖道︰“他***熊,艨艟這小子經過南征歷練後長進不小啊!嗯,既然沒我什麼事兒,就趁著戰前這點時間,忙里偷閑去放松放松吧!哦。也不知道完顏 醒過來沒有,得去看看!”
想到這兒,我向曹魏要了一名新月衛帶路,徑直往西宮鳳凰樓方向走去。
相隔頓飯功夫,到了鳳凰樓三層完顏 的臥室門外,我打發走那名新月衛,猶豫片刻後,終于鼓起勇氣,輕輕叩響了兩下門環。
室內傳來一陣衣裙 的輕響,接著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來到門邊,完顏 淡淡道︰“請問是哪一位?”
這一刻,我忽然變得笨嘴拙舌,不知該如何應答,因為發現自己沖動得厲害,很想破門而入將她就地正法。那種渴望是如此強烈,以致于完顏 問到第二遍時,我才勉強克制住洶涌澎湃的旖念,干澀地道︰“是我。”
完顏 在門後靜默下來,不久抽離了門閂。
“咿呀!”我推開房門,完顏 俏立眼前,一對剪水雙瞳正盈盈望來。
她幽幽一嘆道︰“王爺,您有什麼事嗎?”
我哪敢直陳心中真實的想法,隨口編造道︰“哦,我剛從外面回來,想看看你傷勢是否痊愈了。”
完顏 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遂無言地讓出通道放我進屋,再把門關上。只是當她轉過嬌軀時,已垂下目光,不敢跟我火辣辣的眼神對視了。
臥室內充盈著完顏 似蘭似廉的幽幽體香,全部拉起的窗簾阻隔下,陽光照進來也暗淡柔和,倍添香艷旖旎的氣氛,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偷情場所。
我轉過身去,殊料跟完顏 距離極近,身體差點互相撞在一起,連忙伸手扶在她香肩上。一時間,兩人相隔寸許鼻息可聞,可捕捉到對方最細微的身體變化。
完顏 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高聳的酥胸劇烈地起伏著,檀口微張,霞飛玉頰,目光怎都不敢望向我,卻沒表示出抗拒的意思。
我暗罵自己愚蠢,忖道︰“原來她心里早就願意哩!”
想到這兒,我剛想趁熱打鐵成就好事,忽听完顏 幾乎低不可聞地道︰“你會娶我嗎?”
此言一出,頓如冷水淋頭,把我體內滔天情欲全部澆滅。我會娶她嗎?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寓意深刻。我可以娶慕容無憂、歐鷺忘機、艾丹妮、莫瓊瑤、明娜、海妍璧、張好好、耶律 、凱瑟琳•亞歷山大,甚至是法塔娜;但有些女人卻萬萬娶不得,譬如蒙恬、甦小橋、秦明月、費夜、敏敏•布爾曼,她們跟我有的仇深似海、有的勢不兩立、有的恩怨糾纏不清,總之麻煩透頂,想活得長久,必須遠離這些危險。完顏 的情況跟前兩者又迥然不同,想娶她我要優先考慮準夫人們和屬下的意見,畢竟過去是敵人,不知多少親朋命喪天魔功下,若他們借這個理由反對,我須如何決斷呢?
正猶豫不決間,完顏 抬起迷人的俏臉,若有所悟地幽幽道︰“王爺無須為難, 已知答案。”
我暗叫糟糕,心道︰“好嘛,稱呼變得好快啊,一下又從你變成王爺了。可是你知道什麼啊?我自己都未想清楚呢!”
不過完顏 哀莫大于心死的話語,反倒勾起了我憐香惜玉之心,愈發悲憫其無依無靠的處境,當即斷然作出決定,坦言道︰“對不起,我剛剛的確在猶豫,但是現在已經想清楚了。”說著直視她清澈明亮的大眼楮,肅容道︰“我會娶你!待戰爭結束,我們就完婚。”
完顏 震驚地望著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突然從天而降,將本已跌入絕望深淵的她,重新又拉回陽光燦爛的地面,這一刻,世界竟是如此美好!
她嗓音輕顫,艱難地道︰“你真願意娶我嗎?”
我堅定地點頭應是。
完顏 想了想。輕咬唇皮道︰“你不是在可憐我吧?”
我柔聲道︰“當然不是,我愛你,真心喜歡你!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已萌生愛意,只可惜處于敵對立場無法傾訴,今天才終于找到機會鼓起勇氣向你表白!在這里,我發誓剛剛所說,絕無半句虛言,違者天誅地滅!”
完顏 露出感動的神色,繼而噗哧一笑道︰“欺負人家不懂嗎?魔道真諦就是戰天斗地,身為黑暗魔君的你,又怎會畏懼天誅地滅呢?那本是必須面對的困難啊!嘿,這個誓言即使應驗了,也沒什麼效力可言,你要換別的懲罰才行啦!”
我見她在眼前近處輕言淺笑、吐氣如蘭,意亂情迷下,忍不住湊嘴往完顏 的香唇吻去。
完顏 大駭,倉促間哪躲閃得及,給我的嘴壓過來貼上櫻唇,兩人結結實實地親了一個吻。下一刻,她地手按上我的胸膛,想把我推開卻用不上半分勁道,仿佛所有力氣都被那一吻親光了。
我嘗到一陣銷魂蝕骨的滋味,正想一不做二不休。展開進一步攻勢時,忽感有異。
完顏 緩緩睜開美目,以幽怨得使人心顫的眼光掃了我一眼,才垂頭去,低聲道︰“你是否當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隨隨便便就可跟男人上床?否則為何這樣不尊重人家?”
這個罪名嚴重之極,我連忙解釋道︰“輕侯絕沒有不尊重完顏小姐的意思!”言罷立刻松手退後兩步,以示誠意。
完顏 抬起俏臉,責備地道︰“可你剛才的舉動……唉,讓人家如何信你?”
我懺悔道︰“對不起,你責罰我吧!”
完顏 見我態度誠懇,也不再追究了,但是良好氣氛卻已破壞無疑。
她把門拉開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沮喪地走出門外,扶欄呆望遠方天際,心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我轉過身正待回去時,愕然回首卻發現完顏 半掩著門站在原地,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竟是陪著佇立了半天。
她見被我發現了,艷麗的玉容飛起兩朵嫣紅,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我苦笑道︰“打擾了,輕侯告辭!”
這時,完顏 突然仰起俏臉,幽幽地道︰“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的人品!”言罷頓了頓又道︰“但你不是個好男人,我懷疑你的定力!
嗯,你現在是不是很想……要我?”
我听得是先喜後慚,當辨清她最後說的低若蚊鳴的兩字時,不禁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完顏 幽怨地望著我,柔聲道︰“唉,定是我前生欠你的,要不然為何看到你失落的模樣,心就會軟得一塌糊涂,什麼都想答應你呢?進來吧,呆子!”
我的心情可謂由地獄升上天堂,但怕她只是出言試探,不敢馬上依言行動。
兩人隔著半掩的門,呆立片刻,完顏 眼中掠過復雜之極的神色,先轉過身去,步入室內。
我對她的善解人意萬分感激,因為這無疑是在明白地告訴我跟上。當下偷偷抹過額上一把冷汗後,以前所未有的高速閃入室內,並隨手關上房門,落下門閂。
完顏 听到背後門響,心情驀然緊張了起來。她雖練成天下無雙的魔功,但跟其他縱情聲色的魔宗弟子不同,對男歡女愛持極慎重的態度,所以迄今為止從未和別的男人有過肉體關系,仍是完璧的處子。這也跟她傾國傾城的容貌、所向披靡的武功有關,兩者給予了完顏 絕高的擇偶標準,等閑男子相貌再英俊、身份再尊貴,也會因武功不濟而慘遭淘汰。在經歷了太多的失望後,完顏 本來下定決心,這一世不嫁人算了,豈知冥冥中早有安排,讓她遇上這充滿了懾人魅力的年輕男子,怎不教她心亂如麻,欲拒還迎。
當和這令人愛恨交織的家伙相對時。每一刻都是甜蜜的,充滿了歡樂,永遠不會感覺無聊。這是完顏 有生以來從未嘗過的奇妙滋味,甚至只是想起他。芳心都會興奮無比。她知道那是冰封多年的感情解凍後,爆發出的火熱情焰,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擋它的噴射。盡管她擔心對方只是迷戀自己的美色,並非真心相愛,但是在經過幾輪試探後,完顏 知道終于找對了人,于是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去掌握這伸手可及的幸福。
此刻,完顏 的芳心如小鹿亂撞,又羞又喜。
我走到她面前,見狀很想去拉她的手。卻又害怕被責怪輕浮,不禁手足無措地呆立原地。
完顏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沒有理會,輕快地繞過我,往前走去。
我跟在她身後,垂涎三尺地望著她搖曳生姿的動人體態,心想︰“若能和她歡好,必是人生最大的樂事。”
房門距離床榻只有十幾步路,兩人很快走到。
完顏 忽然回頭嫣然一笑道︰“你等一會兒。我要先去換件衣服。”
我啊了一聲,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道︰“我陪你去!”
完顏 嚇了一跳連聲拒絕,急步跑到屋角的屏風後頭去了。
我轉過身去靜靜等候,此刻心中只恨時間過得太慢。
相隔盞茶功夫,卻像等了一生一世,我幾乎忍不住要沖進屏風後找她的時候,完顏 終于走了出來。
下一刻,我好似被閃電擊中般目瞪口呆,心中狂呼道︰“我的天啊,她竟然這麼漂亮!”
眼前的完顏 已脫去剛才那套素淨長裙,換上一身緋紅色衣服,俏臉如花,一對美眸閃著幸福中略帶羞澀的光芒,那種嬌艷欲滴的模樣,幾疑是仙子落入凡塵,教人愛入骨髓。
我一眨不眨地呆望著她,完顏 也不惱怒,似是早已習慣別人看她時傻乎乎的神態,大大方方地走過來,輕輕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腦子暈暈的,幸福得差點連北都找不著了。
過了一會兒,完顏 奇怪地道︰“你為何不作聲?”
我老實地答道︰“我現在只希望能永遠和你這樣站在一起就好了。”
完顏 俏臉一紅,難掩心中喜色,卻嘴硬地嬌嗔道︰“切,盡說些花言巧語!這句話你不知對多少女孩兒說過了吧?如今還想用在人家身上……”
我嘎然打斷她道︰“這是我的真心話,絕無半字謊言。”
完顏 俏臉再紅,心中暗暗感動快樂無比,知道偽裝難以為繼,干脆不再板起面孔,狠狠地白我一眼道︰“知道啦,大情聖,人家認錯,隨你處置還不行嗎?”言罷羞得垂下頭去。
我听到如此露骨的表白,哪還猶豫,壯著膽子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往床榻走去。
完顏 “啊”一聲驚呼起來,舉起衣袖,遮住了羞得紅透的俏臉。此際她心中又怒又喜,不過怒只有一分,怨怪對方無禮地侵犯自己處子嬌軀,喜卻有九分,從此在這個世上再非無依無靠,而有一名強橫無匹的郎君終生愛護。
我輕輕地將嬌羞無限地完顏 放到床上,並未像上次般猴急地動手動腳,只是靜靜地望著。
她不敢抬頭,借著整理被褥,避免與我四目相對。
完顏 裊娜多姿的嬌軀確是非常動人,以前每次看到都會讓我忍不住萌生沖動之感,想不到今天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跟她同床共枕,以後更能長相廝守,上天待我實在是太好了。
完顏 弄好床鋪後,略顯慌張地坐在床緣,一動也不敢動。
我靠過去,也坐在床緣,雙手溫柔地按上她的香肩,緩緩將完顏 往懷內摟近。觸手柔若無骨,鼻端幽香盈盈,很快我感覺到她的身體泛起一陣強烈的顫抖,似是又害怕又興奮。忽然完顏 幾乎微不可聞地道︰“我是第一次,你要溫柔一些!”
我欣喜之極,暗忖道︰“天公作美,莫非一直把她的紅丸給我留著不成?”
不過想歸想,這樣的話此刻是說不得的,還是快點把生米煮成熟飯要緊,好讓完顏 無從反悔,要知女子總對她第一個男人難以忘懷,這樣感情和婚姻才會真正牢靠。當下輕聲安慰道︰“你放心吧,我會很溫柔很體貼的,一定不會把你弄疼。”
完顏 嗯了一聲,放在我腰背的雙臂摟得更緊了。
這個動作頓時讓我更沖動了,騰出一只手來緩緩抬起她巧俏的下巴,同時把大嘴湊了過去。
完顏 眼中閃過顛倒迷醉的光芒,這次沒有躲閃,更沒有抗拒,只是羞答答地閉上了眼楮。她只覺自己整個身體都慢慢滾燙起來,沉浸在難以形容的幸福里。
我輕輕吻了吻她的香唇,旋又離開,在她耳畔柔聲道︰“ ,讓我為你寬衣好嗎?這樣很不舒服吧!”
完顏 的俏臉更紅了,直要滴出水來,玉手輕顫,卻未出言拒絕,一副任君擺布的模樣。自懂人事以來,還從沒有男人看過她清白的嬌軀,馬上就要破例了,怎不教她臉紅心跳、手足發顫呢?
兩人的衣服一件件離開了身體,最後互相之間再無半點遮掩。
這時,我勉強維持的定力終于崩潰了,近乎粗暴地一把將她摟個結實,使她魔鬼般誘人的美麗胴體親密無間地貼上自已。
完顏 嚶嚀一聲,玉手上移纏往我強壯的粗頸,同時俏臉靠過來自動獻上香吻,吐出丁香小舌任我肆意挑逗品嘗。
我感到激動萬分,一邊深情熱吻,一邊不忘把玩那垂涎已久的挺茁酥胸。
很快情欲象火山噴發般淹沒了所有理智。
床榻上,我劇烈地動作著,把完顏 送上一個又一個高潮。在陣陣蝕骨銷魂的快感沖擊下,她完全忘記了剛才的羞怯,忘情地喘息呻吟,並無限熱情地曲意逢迎,毫無保留地獻上肉體供我享用。
不知過了多久,當無可抑制的快感降臨時,我終于攀上了足以令人忘記一切的暈眩高峰。一陣劇烈顫抖後,我停下了動作,無力地伏在完顏 羊脂白玉般的美麗胴體上,心情一片平靜。
完顏 嬌喘細細地伸手把我摟緊道︰“輕侯,你累了嗎?趴在我身上好好歇歇吧! 從未試過這麼快樂滿足哩!即使天魔功臻達大成境界那一刻也沒有現在舒服,好像整個天地都把能量輸入到了人家體內,那種感覺太動人啦!”
稍停我撐起身來,肆無忌憚地來回巡視著她赤裸裸的肉體,微笑道︰“哪有這麼快結束,才剛剛開始哩!我要繼續嘍!”
完顏 大嚇,驚呼道︰“人家不行了,再承受不起你的恩澤呢!要不我喚秀兒來陪你好嗎?”
我愕然道︰“秀兒?”
完顏 風情萬種地橫我一眼,道︰“自在紅鴉衛城與正氣浩歌樓一戰後,這妮子早對你情根深種,連瞎子都可看出來,怎瞞得過我呢?”
我見她如此善解人意,心中甚是欣慰,知道完顏 今後也不會對其他女人呷醋,故意道︰“不覺得我這樣做,是對你不起嗎?”
完顏 輕搖螓首道︰“怎麼會呢?秀兒跟我是一對感情好到不得了的姐妹,早約定共嫁一夫哩!人家不會嫉妒她的介入啦!”
我樂得心花怒放,立時連僅有一絲顧忌也拋開,暗忖有空定要情挑這美麗女孩,把她收為私寵。無限感激下,我又往完顏 湊下去,賣力熱吻她豐滿高聳的酥胸。
完顏 再次嬌吟急喘,迷失在滔天情欲里。
相隔頓飯功夫,她便一聲嬌呼,軟綿綿地癱在繡床上,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我埋首舔抵著她香美膩滑的粉頸,貪婪嗅聞著她幽幽動人的體香,胯下那只洪荒猛獸很快就又露出了猙獰面目。
完顏 懶洋洋地眯著媚眼,嬌聲懇求道︰“夫君,人家真的不行了,求求你放過 吧。”
也許是《天魔功》與《黑暗不死魔功》、《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葵花》水乳交融的關系,此刻我體內的精氣在經過短暫休息後,又攀上了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必須再借男女交合調和陰陽。
想到這兒,我很想去鄰房找秀兒繼續意猶未盡的纏綿,于是吻了完顏 一口後道︰“你若累了。就乖乖地躺在這里睡覺吧!”
完顏 無力地點了點頭,閉上秀目,很快便傳出均勻悠長的呼吸聲,竟已酣然入睡。
我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她的身體,給她蓋上繡被後,悄悄地披上衣服,走出臥室。室外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時分,我競跟完顏 纏綿了整個下午。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體內精氣忽又洶涌澎湃起來,仿佛在不滿我分心旁顧,催促我快去找秀兒歡好。我連忙深吸一口氣靜下心後,啟動《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無孔不入的偵測,很快在右廂房里听到了一名女子的心跳聲,知道目標就在那里。
當下我再不猶豫,走到右廂房外,輕輕一推,房門應手而開,原來里面竟未栓上。
我大喜。回身把門關上。再落下門閂,然後輕叫道︰“秀兒!秀兒!”結果繡床錦帳低垂,里面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留心一听。帳內傳來一把輕柔的呼吸聲,于是心情忐忑地悄悄走過去,借著由窗外斜斜照射進來陽光一看,不由暗忖︰“天助我也!”原來她正在帳內作海棠春睡。
秀兒向牆側臥,露在被外的美麗胴體起伏有致,那張俏臉在陽光斜照下,簡直美艷不可方物。她的美貌比完顏 稍遜一籌,但是天魔功已小成,自具幾分顛倒眾生的魅力,加上年齡尚幼。未受世俗污染,那股清純亮麗的氣質,更教人怦然心動。
我挑起錦帳,坐到床緣處,低下頭去,貪婪地審視著秀兒秀麗無倫的俏臉。
相隔片晌,我忽然發覺秀兒的俏臉開始紅了起來,不一會兒連粉頸和耳根都紅透了,而且露在被旁的縴縴玉手也輕輕顫抖著。不禁幡然醒悟道︰“這妮子原來在裝睡啊!哈,剛剛我和 歡好時,根本無暇設下隔音結界,恐怕一切美妙聲響,都被她偷听無遺了。哦,還有後面的對話,想必此刻她早知我來要做什麼了吧?”
一念及此,我大樂,忐忑心情盡去,肆無忌憚地低下頭,在她粉嫩臉蛋上香了一口,柔聲道︰“秀兒,你睡著了嗎?”
秀兒乃黃花處子,十八年來哪曾被男人這樣輕薄過,再念及剛才隔壁傳來的種種羞人聲響,想到自己稍後也要步上小姐後塵,被眼前這天神般的英偉男子盡情采摘,全身立時呈現一陣強烈的顫抖,就連身上蓋的被子都掩藏不了那股躁動。
我見她酥胸急劇起伏,櫻桃小口微張,不住嬌喘細細的俏模樣,頓被逗得心猿意馬,極想跟她馬上興雲布雨,共赴巫山。最妙的是她太面嫩,索性一直裝睡到底,怎也不肯把秀目睜開,這也免去了我許多尷尬。
我暗忖道︰“你都做到這步田地了,我若再不懂主動出擊,可就是個天下一等一的大傻瓜了!”想著一邊痛吻秀兒微張的香唇,一邊伸手探入被內尋幽探勝,恣意輕薄她豐滿動人的肉體。
秀兒在我魔手肆虐下抖震扭動,嬌喘呻吟,小嘴更是熱烈反應著,丁香小舌伸入我嘴里展卷翻騰,教人色授魂予愈發沉醉于男歡女愛之中了。
良久唇分,秀兒仍美目緊閉,可劇烈的喘息聲幾乎聾子都能听到了,再沒辦法裝睡下去。
我站起身來,迅速脫去衣服,鑽入被窩,把她壓在身下,為她解帶寬衣。
秀兒感覺自己身上的束縛逐件減少,情欲卻節節高漲,當我雄壯的分身深深融入她體內時,她的四肢像八爪魚般纏了上來,全心全意地逢迎著我。
霎時間,室內春色無邊,就連陽光都羞得躲入黑夜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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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了個懶腰,在無限滿足舒暢中醒了過來。
腳步聲響起,秀兒的體香傳入我鼻端,接著是錦帳被掀起的聲音,然後听到她輕聲呼喚道︰“王爺!王爺!”
我佯裝不知,繼續酣睡。
秀兒見叫不醒我,急道︰“這可如何是好?曹副官似有緊急軍情報告呢!”說著她很想強行推醒我,但又念及傍晚時分我像瘋了般跟她歡好體力消耗極大,因而有點不忍心。
正猶豫間,我勉為其難地恰好“醒”了過來。
秀兒大喜,連忙復述了一遍剛才的話。
我哦了一聲,立刻站起身來,稍後才恍覺渾身光溜溜的一絲不掛,頓時面紅耳赤。
秀兒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繼而手忙腳亂地幫我穿衣束發,稍停收拾完畢,終于可以見人了。
我看出她伺候我時心中快樂無比美眸不時涌現甜絲絲的情意,頓時色心大起,動起手腳。
秀兒嬌嗔不依道︰“啊,現在不可以,正事要緊哩!”
我見她如此識大體,只在俏臉上香了一大口,就停止了侵襲。
秀兒滿意地道︰“嗯,這才是人家愛戀的大英雄嘛!快去吧,他都等急了哩!”
我哈哈一笑,伸手拍了一下秀兒的嬌臀,方在她跺腳發嗔之前,閃出室外。
靜悄悄的冬夜寒風凜冽,走廊里只亮著一盞燈籠,曹魏腰板筆直地佇立等候,臉上沒有半分不耐之色。
我贊賞地點了點頭,邁步過去示意邊走邊說。
曹魏落後半步跟上,恭恭敬敬地道︰“大約一頓飯功夫之前,來了兩封十萬火急的戰報,一封是歐陽侍元帥發來的,另一封是哈•路西法的首席幕僚賴久爾發來的,請您過目!”說著遞上信件,然後提起燈籠在旁照明。
我拆開密封火漆,一目十行地看完,接著忍不住認認真真地又瞧了一遍。
下一刻,我心底泛起滔天巨浪,震撼之大,簡直難以形容。思•路西法死了,哈•路西法緊跟著也死了,盡管兩人一個是突然“病逝”,一個是被刺客謀殺,但是綜合起來看,死狀竟然驚人地相似,仿佛事先約好了似的,這背後隱藏著什麼陰謀呢?
我思索良久,卻始終不得要領,遂暫時壓下心頭疑慮,向曹魏道︰
“艨艟回來了嗎?”
曹魏躬身道︰“是,團長在指揮部等您呢!”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道︰“賴久爾來信說,所有將領均同意率兵攻打笑花城,捉拿逆賊勒•路西法為哈翁報仇,要咱們盡快拿下西大營解救人質,免除他們的後顧之憂!呵呵,好戲要登場啦,你們‘新月’魔騎士團定需好好表現才行,莫被友軍在事後埋怨。”
曹魏沉聲道︰“請主公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我嗯了一聲,擺手道︰“去吧,告訴艨艟立即實行‘鍛錘’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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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八一一年十二月四日午夜剛過,四野黑得像個無底深淵,沒有一點兒亮光,笑花城西大營周圍一片沉寂,只有那落盡葉子的樹枝,在北風中發出 的聲音。
在這片干枯稀疏的草林區西南方不遠處,青龍山脈地拔劍嶺起伏連綿,臨近看更能感受其宏偉巍峨的山勢。
我站在嶺前一處高崗上,極目遠眺笑花城,心中豪情萬丈,因為最遲今晚它就要臣服在我腳下,見證新月盟滅亡愷撒帝國的歷史時刻。
正當我思潮起伏激動不已的時候,南方山林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陣沉悶的聲響。相隔盞茶功夫,新月衛飛馬來報,夜襲所需的裝備全部運到了,這不禁讓人喜出望外,暗叫天助我也。當下我暫時放棄了顧盼誰雄的感慨,坐上愛駒“銀翼龍王”寬闊的背脊,全速奔下高崗迎上前去。
來的是“新月”魔騎士團,合共五千人,各式裝甲車二七八輛,包括一一二輛“奧丁”坦克、一一二輛“泰坦”貳型步兵戰車、三十六門“狂雷”自行榴彈炮、十八門“地獄火”自行火箭炮。
領軍的是熟悉這一帶地理環境的龍剛簡(注︰格米亞商會笑花城分會會長),近年來他曾足跡踏遍愷撒帝國的每寸土地,以繪制最詳實的地圖,因此才能通過對這一帶山川河道的認識,令南疆軍沿途避開愷撒軍的探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來此地。
曹魏率領一支“奧丁”坦克小隊作開路先鋒,在崗下與我相遇,神情甚是興奮。因為艨艟去了鐵血軍團,做夜襲後的阻擊和攻城準備工作,他這個副手就被臨時授命指揮“新月”魔騎士團進行夜襲。那可是整個深藍大陸首屈一指的王牌部隊,裝備有最先進的武器,是任何一名指揮官都夢寐以求的機會哩!
命令隨後而來的裝甲部隊于隱蔽處休息後,我與曹魏和龍剛簡重新回到高崗上觀察敵情,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步驟。
我沉聲道︰“這次任務是以營救人質為主,殲滅敵人為輔,此點萬萬不可搞錯。現在于我們最有利的是,勒•路西法注意力全集中在東北方,其防御策略也主要是針對東北方來的軍隊,而這批新裝備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探清楚西大營的布置後,可趁其不備。先以遠程火炮來個下馬威,再三面夾擊,保證可打他個落花流水。嗯,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曹魏恭聲道︰“是!那批毒氣彈分三種︰第一種是‘七步’式,中毒癥狀為瞳孔縮小視力模糊、惡心嘔吐、全身痙攣、大小便失禁,嚴重者可在七息內窒息死亡;第二種是‘稀泥’式,毒性僅次于前者,中毒癥狀為皮膚發癢、紅腫、起水疤。最後破裂、潰爛、死亡;第三種是‘爛醉’式,毒性最輕,中毒癥狀為瞳孔放大、視力模糊、反應遲鈍、行走不便,十五息內神志昏迷,但不會致人死亡。另外毒氣彈的載體一般是炮彈和火箭彈為主,爆炸時會生出大量彩煙以示區別危險等級。”
我大吃一驚,當初傳書給南疆工部司的時候,只是要求慕容炯炯研制出一種令人昏迷的彈丸送來而已,哪曾想竟搞出如此歹毒的東東。要知這玩意有傷天和,偷偷使用不為人知也還罷了。可紙包不住火。一旦傳出去,南疆軍立成眾矢之的和大陸公敵,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想到這兒。我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找人試過嗎?否則怎知道得這麼清楚?”
曹魏搖頭道︰“沒有,不過隨行專家說他們用死囚作過實驗,效果如上所述,沒有一絲偏差。哦,他們還說這三種毒氣彈研制起來極為不易,幸虧跟亞馬遜部盟做技術交換時,得到了大量襖教的毒藥配方,才得以如期完工哩!”
我暗暗嘆了口氣,心道︰“怪不得如此邪門,那幫巫師確是什麼古怪玩意都搞得出來的。”接著又問道︰“這樣的毒氣彈各有多少枚?”
曹魏沉吟片刻。想了想答道︰“‘七步’式五百枚,‘稀泥’式五百枚,‘爛醉’式兩千枚,共有三千枚。施放後,每枚可以籠罩方圓兩百步範圍,風吹不散,持續作用最短兩個半時辰,最長一天一夜。在兩軍對壘時這種毒氣彈作用不大,偷營劫寨時用以對付聚集的敵人卻肯定能收奇效。我們本還擔心敵人最後關頭會狗急跳牆殺傷人質。現在有了這批東西就不怕了,定讓‘琥珀’和‘冬眠’兩支龍戰士團好好嘗嘗厲害!”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實際應用起來也麻煩多多︰一要佔據上風,二要先服解藥,三要穿戴密封忘憂寶鎧,啟動護體真氣形成隔離罩。因此只有新月騎士才能進場作戰,大大限制了攻擊強度。”
我苦笑道︰“為了兄弟們的生命安全,我們還是暫時禁用‘七步’式和‘稀泥’式吧!嘿嘿,算是讓敵人逃過一劫,否則定教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嗯,這也可更好地保護人質,完成任務嘛!”
曹魏恭聲道︰“是,屬下遵命!”
這時,龍剛簡提醒道︰“啟稟主公,根據情報,在傍晚時分又有一批人質被押入西大營內,疑似朝內高官眷屬,看來愷撒宮廷又生變故了,我們必須趁勒•路西法下毒手前發難,否則此次行動將會變成一個笑話哩!”
我當機立斷道︰“不錯,事不宜遲!曹魏,你現在就下去準備一切,我和剛簡再去探探路,今晚將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曹魏領命而去,很快“新月”魔騎士團依照原定計劃,潛伏到了最利于發揮毒氣彈威力的北方上風位置。
敵人極為托大,木寨外圍竟未設立箭塔和崗樓,只在寨內布置了六合陣型營盤,既以左右兩座帥帳為陰陽陣眼統籌全局,帥帳周圍是直屬親衛隊,另有四軍分別在東西南北方立營充當四象,整體形成六瓣梅花,人質們則被羈押在間中的帳篷里。除此之外,還有兩軍各約二千五百兵馬,在木寨西北和西南結營,均佔據丘陵高地,相隔數里,互為呼應。
以上三處營地加起來總兵力約兩萬人,黑壓壓地橫亙在草林區,猶如狼群般截住了東進的道路。值得注意的是,每座木寨的出口外,均留有伐木的痕跡,這樣一來可以清除障礙拓寬視野,二來可用砍下來的木材建設堅固的木寨,三來也排除了敵人藏兵其中的危險。總的來說敵營雖無險可持,但不怕火攻,而且一旦遇襲,可迅速調動各軍反擊來襲的敵人,盡顯對方統兵大將的卓越軍事才能。
很快“新月”魔騎士團兵分三路,進軍至距敵營最近的密林區內蓄勢以待。
我和龍剛簡回到曹魏乘坐的裝甲指揮車內,一面聆听部隊匯報戰備情況,一面遙察數里外敵軍主營地的動靜。
我微笑道︰“仇巨川和鳩尸卑不愧是‘琥珀’與‘冬眠’龍戰士團團長,若正面作戰,且沒有換裝新式武器,即使再給我們幾天時間,恐怕也奈何他們不得。高地配以壕塹建營,很有可能阻住我們進攻的腳步哩!”
曹魏欣然道︰“可惜現在他們卻只能任我們漁肉,兩人恐伯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正伏在此處,帶足毒氣彈準備襲營。哈,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啦!”
我正色道︰“只有耐心才會使我們獲勝,而耐心的來源在于毫不動搖,堅決采取為達到獲勝所需要的全部手段。為了達到最佳攻擊效果,我們需要養精蓄銳,緩解一路行軍的疲勞,待敵人最困倦的時候,始發動攻擊。實踐證明那一刻最好是黎明前半個時辰,這樣天亮後外圍的鐵血軍團也可幫忙堵截逃兵,和我們一起對敵人里應外合,趕盡殺絕。你說對不對?”
曹魏躬身受教道︰“多謝主公點醒,魏受教了!”言罷再不敢大意輕敵,全心對待起眼前戰事。
我哈哈一笑,贊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錯能改就是好樣的,頑固不化卻需迅速清除出隊伍。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而去,總攻終于開始了。
“新月”魔騎士團在黎明前半個時辰發動突襲,毒氣彈漫天冰雹般砸入三座敵營,霎時冒出千百股紫色毒煙飛速擴散,籠罩了笑花城西郊方圓數里之地。猝不及防下,敵人亂做一團,戰馬哀鳴慘嘶,一時間恍若末日降臨相仿,局面一發不可收拾。由于他們不曉得毒煙只能致昏不會致命,在見到同伴一個接一個醉酒般癱倒在地沒了聲息後,不禁恐懼到了極點,四散奔逃跑出營地,徹底瓦解了防御力量,呈現出一副任由宰割的格局。
埋伏在四周的”新月”魔騎士團趁機在煙霧外圍設陣阻擊,通過“鬼眼”夜視瞄準鏡,以火炮機弩,無情地收割逃出來的敵人性命,狠狠打擊和削弱對方的斗志與實力。直到天蒙蒙亮了,營地里再無一人沖出時,我、曹魏和一營營長戴凌濤才各率一支部隊殺入敵營,進行收尾並打掃戰場。
經過一番盤點,戰斗結果報了上來,我軍傷亡為零,所有人質安然無恙,敵軍卻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少量騎兵成功逃往笑花城方向,但亦被早已埋伏在側的鐵血軍團層層截殺,估計最後能進城者不超過十人。
我率領“新月”魔騎士團與艨艟的鐵血軍團會合後,直逼笑花城西門,在對方火炮射程外安營扎寨,暫做休整。更重要的是傳訊給賴久爾,讓他們放心進攻笑花城東門,同時也知會麒麟和孔龍,命其分率南疆軍和常勝軍,進攻笑花城北門和南門,著手施行“鍛錘”計劃的第二步,徹底佔領笑花城,結束在愷撒戰場進行了近一年的南征,于深藍大陸南方再不受愷撒軍的威脅。
前進途中,艨艟心有不甘地道︰“笑花城西路空虛,我們乘勝追擊必可一舉奪下,主公為何下令休整?”
曹魏道︰“敵人西大營兵馬雖然全軍覆沒、但是城內仍有六萬‘末日戰狼’黃金騎士團、五千‘銀蛇營’和兩千禁衛軍,憑借千年要塞的堅固城防,遂能敗而不亂,我們還是應放手時且放手,待其他三門友軍準備停當,造出巨大聲勢分薄敵人兵力後,再伺機取之。”
龍剛簡在另一邊策馬緩行,同意道︰“不錯,根據情報顯示,愷撒軍非但在城上,在城內也設置了層層防御工事,堪稱固若金湯。若我們盲目冒進,縱然表面聲勢浩大,要攻下西門也必傷亡慘重,所以切不可心急冒進,還是先爭取時間建設營壘,保護好人質安全再說,謹防這幫寶貝有失。”
我微笑道︰“呵呵,二位所言甚是,艨艟莫要給勝利沖昏頭腦,不顧屬下傷亡哦!嗯,今趟大獲全勝,全賴眾位齊心協力,現在首要任務是好好休息,準備進行稍後的高強度攻城戰!哈,我現在很想看看勒•路西法的臉是什麼顏色哩!”
大家听得有趣,都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勝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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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歷八一一年十二月五日清晨。冒著嚴寒勒•路西法和火源潔站在城內最高的建築物蒼狼山瑞雲塔頂,頭皮發麻地瞧著城外南疆軍的駭人陣容。無論他們事先做了多壞的估計,親眼目睹對方壓倒性的優勢時仍不免冷汗涔涔,斗志全消。雖說笑花城高厚堅固,有足夠應付任何攻擊的防御力量,但他們的兵馬太少了,分守四門後,實有不堪一擊之虞。就連外面那條平均寬度一八 步以上、最寬處超過二五 步的護城河。以及河前挖掘的三重壕塹,以對方的人多勢眾,也頂多一天一夜便可放水填平,再不構成任何障礙。
南疆軍總兵力在一百五十萬人左右,原屬哈•路西法的叛軍在二十萬人左右,整整一百七十萬人在笑花城四周的廣闊平原上遍設營地,綿延出數百里,旌旗似海,槍刺如林,軍容鼎盛得直有卷天席地之勢。
一夜工夫,城外方圓五十里的樹林就給砍伐精光。以之大批制造各式各樣的攻城工具,譬如雲梯、塔盾、蝦蟆車(注︰手推獨輪車)、巨型弩箭等,並源源不絕地運至離城牆兩千步遠的前線。南疆軍騎兵就守衛在旁,防止愷撒軍突襲。
雙方實力相差太懸殊了,而且笑花城不知不覺間就被敵人封鎖和集中力量包圍,各種物資準備並不充分,尤其是武器和糧草,很多仍留在城外近郊的庫房與糧倉里,來不及運回城內,加上退路已被截斷,現在成了甕中之鱉,官兵士氣恐怕難以為繼。
勒•路西法苦笑道︰“火先生。南疆軍來勢洶洶,你有何退敵良策啊?”
火源潔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沉聲道︰“柳輕侯所有部署均有條不紊,步步為營,皆是針對笑花城的特點和我們的兵力設計,只憑眼下手里掌握的力量,要想退敵無疑是痴人說夢。”
勒•路西法嘆道︰“朕何嘗不知,奈何若讓柳輕侯發動進攻。勢將是雷霆萬鈞,憑借優勢兵力,輪番上陣晝夜不息,直至我們徹底崩潰為止,所以你必須盡快想辦法,在戰前作出充分準備。”
火源潔沉思良久,斷然道︰“敵人佔盡優勢,要什麼有什麼,而我們現在雖城高牆厚,但兵員、武器裝備、糧草均顯不足,恐怕挨不上多久,既不能正面力敵,那就唯有斗智啦!”
勒•路西法皺眉道︰“斗智?願聞其詳!”
火源潔仰首望天,緩緩道︰“兩軍交戰,勝敗取決于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首先眼下時值隆冬,天氣寒冷,南疆軍駐扎野外條件艱苦異常,我軍卻避守城內環境良好,可謂佔了天時;其次帝都乃千年要塞堅不可摧,可謂又佔了地利;最後唯一可慮者就是人和了,敵人數量上明顯佔優,不過源潔已有補救之策。”
他頓了頓,繼續道︰“第一請陛下降旨,在全城百姓中招募壯丁參軍,增強駐軍實力,同時動員所有人加固四面城防,最好是把東西南北城門均用泥石封了,以免為敵所破,讓戰斗都在城上發生;第二派遣幾位德高望重、忠心耿耿且能言善辯之士,去東門外嘗試說服第一、第四十四集團軍反戈相向,可以言明不但赦免他們叛亂之罪,還給他們加官晉爵、封侯拜相,相信至少能夠降低東門方面的壓力;第三再派遣數支高手組成的使團,攜帶您頒布的勤王令趕赴西南各地,召集手握重兵的諸侯入京救駕,可盡量滿足他們的任何要求。這些是源潔能想到的最佳辦法。能拖多少天算多少天,到時說不定就會有轉機了,因為天氣只會愈來愈寒冷,南疆軍一百七十萬兵馬每日消耗的糧草都是天文數字,加上風雲帝國的內部矛盾爆發在即,相信對柳輕侯的進攻非常不利,他會無奈退兵也說不定哩!”
勒•路西法不禁茅塞頓開,大喜道︰“先生真神人也,這些計策確是解決眼前困境的妙法,朕無不遵從!”說著雷厲風行地將各項任務所需地聖旨寫出、人選敲定,命令立刻執行。
接著他環目掃射城外堆滿攻城器械的環形陣地,惡狠狠地道︰“若讓南疆軍隨心所欲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恐怕這城也不用守啦!朕以為可趁其陣腳未穩,給予敵人迎頭痛擊,同時掩護信使從西南兩方突圍,先生認為可行嗎?”
火源潔露出欣賞的神色,贊道︰“陛下聖明,這確是條好計!就由烏重胤擔任主將,仇巨川和鳩尸卑為輔,率領‘銀蛇營’、禁衛軍與‘末日戰狼’黃金騎士團的一支組成兩股騎兵分襲西南敵陣,乘機送阿巴來薩、勾台符、夫蒙靈,以及熟悉西南局勢的賽西亞夫人突圍吧!嗯,出擊時,可把‘徹地雷’縛在流星箭上點燃後以強弓射出,用劇烈爆炸來制造混亂,並燒毀敵軍攻城器械,延緩他們進攻的時間!”
勒•路西法獰笑道︰“好!朕倒要看看南疆軍如何應對這輪出乎意料的打擊!”
此時,烏重胤來到兩人身旁,恭聲道︰“啟稟陛下,探子現已查明,夜襲西大營後封鎖西門的南疆軍是由艨艟指揮的鐵血軍團和‘新月’魔騎士團,兵力約二十萬人左右;封鎖北門的是麒麟與歐陽紫龍指揮的南疆軍第五十六、第五十七、第五十八集團軍,兵力約五十萬人左右;封鎖西門的是孔龍、古輝、辛辣指揮的常勝一、二、三軍,兵力約八十萬人左右;至于東門外的叛軍,數量沒有變化。”
勒•路西法哈哈大笑道︰“柳輕侯以近一百七十萬兵馬來對付我們不足七萬人的部隊,真是膽小如鼠!嘿,段相在哪里?”
烏重胤憂心忡忡地掃了眼城外軍容鼎盛的敵人,答道︰“他去親自動員百姓參軍築城啦!”說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火源潔訝道︰“值此帝國危難時刻,烏將軍為何吞吞吐吐,有什麼建議但講無妨,陛下一定不會責怪你哩!”
烏重胤沉聲道︰“問過巨川和阿卑後,末將現在非常擔心敵人會用毒氣彈攻城。”
勒•路西法和火源潔均感莫明其妙,不知在城上偌大的空間里毒煙有何可怕的,只要一陣風吹來,應該就能拂散,根本無法發揮作用,不明白烏重胤為何有此恐懼。
烏重胤解釋道︰“嚴格說來,敵人使用的毒氣彈跟普通毒煙有天壤之別︰後者易受風向影響,毒性輕微,最多只能讓人流淚不止,皮膚紅腫罷了,除非持續吸入,否則很難致昏,即使中毒昏倒,解藥也只需一瓢清水足矣;但是前者卻幾乎風吹不動,毒性猛烈,吸入後十五息內無論功力多高均會昏迷不醒,而且暫無解藥可治。末將就此請教過太醫院院長尤澹仙大人,他老人家說,毒氣彈蘊含的毒素極可能不是取材天然,而是人工煉制,很像亞馬遜地區襖教巫師們精擅的蠱毒,即優勝劣汰後百毒之王分泌的毒素一種,非施法者本人難以破解!若果真如此,敵人將大量毒氣彈射入城內,我軍將束手待斃!”
勒•路西法倒抽一口涼氣,道︰“你的擔心很有道理。”
火源潔也道︰“烏將軍所言甚是,敵人若真照你說的做,確是令人非常頭痛的問題。”
說到這兒,他沉思片刻,微皺眉頭道︰“不過我想那種可能性很小,原因有二︰一是跟南疆軍交戰以來,昨夜尚是首次听聞他們使用毒氣彈進攻,估計此物乃剛剛研制出來的新式武器,數量不多,並非全軍普及。至少南疆軍和常勝軍就沒有,鐵血軍團也沒有,因為根據仇將軍和鳩尸將軍敘述,昨夜襲擊西大營時,鐵血軍團並未參予正面進攻,而是僅負責截斷我軍退路,由此可見唯有‘新月’魔騎士團裝備了毒氣彈。而該部人數有限,所能攜帶的毒氣彈數量也必有限。二是蠱毒厲害異常,極難抵御,即使事前服下解藥,也需避免直接接觸,這不禁讓我聯想到了‘新月’魔騎士團裝備的密封忘憂寶鎧。能否做一大膽假設,除了他們那些高階騎士外,其余的南疆軍普通官兵根本無法在毒氣肆虐的環境內作戰呢?”
這番話分析得絲絲入扣,恍如親眼目睹,若南疆眾將在旁,定會佩服得五體投地,驚為天人。
烏重胤啊了一聲,幡然醒悟道︰“不錯,正是如此!軍師大人算無遺策也!”言罷想了想,松了一口氣道︰“既然敵軍毒氣彈數量經昨夜一戰後所剩無幾,而且必須通過‘新月’魔騎士團才能使用,我們抵御起來就容易多了。”接著又苦笑道︰“但是仍無法阻止南疆送來新貨,那時就大難臨頭了。畢竟從碎星淵要塞至帝都北門,使用魔血系統車船水陸聯運的話,最多只需六天時間!”
火源潔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沒出聲,心道︰“有些事知道就行了,還非得說出來,莽漢就是莽漢啊!唉。難道你不知會擾亂軍心嗎?若照你所說,我們怎都無法避過毒氣彈襲擊,干脆全軍投降好啦!你看陛下會否同意?”
果不其然,勒•路西法沉吟道︰“情況仍未至那麼惡劣吧?我們可在敵人毒氣彈運來之前,嘗試全力殲滅‘新月’魔騎士團,說不定可以永絕後患。問題是不知他們的營地在哪里,防御工事若干,還有實力如何?這方面還需探子具體偵察清楚。再做進一步計劃。”
火源潔目光投往城外連綿數百里的敵軍防線,回復冷靜,規勸道︰“‘新月’魔騎士團素來是柳輕侯的直屬親衛隊,為守護主帥安危,宿營地定然防備森嚴,甚至會有不止一支重兵在側,貿然出擊極可能會陷入重圍。所以我們若要殲滅他們,先決條件當是趁‘新月’魔騎士團出擊的時刻。另外源潔以為,破解毒氣彈的威脅應以防護為主,天師教的諸位前輩各具神通。諒區區蠱毒的解藥。定可信手拈來!”
本來忠言逆耳,勒•路西法听得極不耐煩想要發火,待火源潔提出解決之道,才轉怒為喜。
他擺擺手道︰“既非迫在眉睫,就把毒氣彈的威脅放到一旁。重胤,你去挑選一批精銳箭手,掩護使團突圍,人黑後立即行動。記得帶足徹地雷和流星箭,燒他娘的一個痛快。朕要給柳輕侯來個下馬威,讓他曉得我勒•路西法不是好惹的。”
火源潔在旁詳細地介紹了一下行動步驟和注意事項後,正色道︰“看形勢南疆軍當于明早開始攻城,所以今晚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烏重胤領命去後不久。太清四真匆匆趕至,丹元子道︰“貧道已問過尤院長和遇襲官兵,根據癥狀推斷他們中的應是‘五雲桃花瘴’,解藥煉制起來並不復雜,就是手頭藥材緊缺。”
兩人大喜,勒•路西法連忙道︰“真人毋庸擔心藥材問題,多少皆可從大內庫房提用,另外也可向城內藥鋪和百姓征收。”
丹元子點了點頭,忽又露出凝重神色。沉吟道︰“貧道還有一份擔心,不知當講不當講!”得到勒•路西法首肯後,他嚴肅地道︰“這‘五雲桃花瘴’是襖教獨門配方,既然南疆軍能把它取到手里,想來‘三陰滅陽氣’、‘白骨喪門煙’等絕門奇毒也概莫能外,那就非常棘手啦,吾等也將無能為力!”說著把後幾種蠱毒的發作癥狀描述了一遍。
勒•路西法的臉色頓時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倒是火源潔微笑道︰“真人過慮了,我料柳輕侯即使真有上述蠱毒,也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使用它們,否則天尊先就不會放過他的。”
丹元子顯未想到此節,立時點頭稱是,大贊火源潔思慮縝密。
勒•路西法的臉色也馬上好看了許多,喜道︰“不錯,不錯,那就煩請各位真人立即去著手煉制‘五雲桃花瘴’的解藥吧,其他蠱毒可暫不用放在心上!”
太清四真領命而去。
勒•路西法拍了拍火源潔肩頭,興奮地道︰“現在我們更有把握多支撐幾天哩!但願今晚行動一切順利!”
這一刻,笑花城內枕戈蓄勢,靜待黑夜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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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城西門外的南疆軍帥帳內,我、麒麟、孔龍、艨艟圍桌而坐,對著戰場沙盤討論攻城戰術。
三人各抒己見,有的主張四面強攻,用人海戰術使敵人疲于應付,最終崩潰;有的主張欲擒故縱,露出破綻誘敵出擊,再伺機殲滅;有的主張大量使用毒氣彈定點突破,看敵人夠不夠死的。
討論過程中,我始終一言不發,待他們說完了才微微一笑道︰“我看都不可取︰強攻會損失慘重,在南征即將勝利的前夕,我們要盡量避免無謂的傷亡;誘敵嘛,敵人兵力太少,守城都嫌單薄,估計除非他們有極特別的戰略目的需要實現,否則很難奏功;至于毒氣彈‘爛醉’式已在進攻西大營時用光了,‘七步’式和‘稀泥’式太殘忍,對付笑花城守軍後將大失民心,不利于把愷撒帝國納入新月盟的大計,所以必須禁用,而不能使用的最關鍵原因是,毒氣彈制作起來非常復雜,目前‘新月’魔騎士團擁有的實際上已是全部庫存,新的預計至少要一個月後才能生產出來,時間上來不及啦!”
麒麟點了點頭,孔龍若有所思,艨艟撇了撇嘴,似對無法使用毒氣彈爽一把,感到非常遺憾。
我把三人表情盡收眼底,淡淡道︰“攻城就要有個攻城的樣子,大家還是听听我的計劃吧,看看可行與否!”
說到這兒,我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首先指揮官要在下級指揮官和參謀人員的協助下,對敵城防御設施及周圍地域實施全面偵察,查清當地的木材、石料、牲畜、食物、飼料等資源的狀況,作為全面估計形勢的基礎。一旦作出攻城決策,即令軍隊之一部分封鎖敵城防御設施,其余部隊著手搜集構築工事和攻城機械所需之材料。然後沿攻城陣地的周圍建立一條防護障礙帶,這樣原先孤立的攻城陣地就由一條圍城工事連接了起來,從而對守城部隊形成一個完整的包圍圈。這項工作要與上述兩項同時進行。另外,還要修築一條面向城外的壁壘,以對付守城部隊的援兵的進攻和襲擊。目前,我們已基本完成第一個步驟。”
三人均凝神傾听,顯是沒想到昨夜忙活了一晚,才不過是僅僅完成了第一步而已,現在極想知道下文。
我侃侃而談道︰“其次等形成了一整套有效的野戰防御工事後,需從幾個不同地點同時向著城牆移動,逐步推進到坑道口、地下通道和前方攻城炮的陣地。然後,攻城炮立即開始騷擾守城部隊和居民。這時要開始連續使用輕、重型武器及其他各種類似的武器襲擊對方,並在裝甲車輛移動掩護下,從離敵城的防御壁壘較遠的位置起,開始修築階梯式平台,每隔一段升高一級,逐步向城牆延伸。最後在接近城牆不遠的地方構築幾座巨大地土台,高度不得低于城牆,台底周長應大于四百步,上面放置攻城炮,用來襲擊敵人的守城部隊並掩護自己的部隊繼續向城牆方向擴展土台。當土台最終靠上城牆時,我們只用一次不費大力的沖鋒便可佔領笑花城了。”
麒麟提出不同意見道︰“主公,前面所說我都同意,就是打開城牆突破口的方法上,稍有異議。建造土台太費時間了,不如采用另兩種方法。一是在裝甲車輛的掩護下使用炸藥破開城門或者城牆;二是將地下坑道一直挖到城牆下面,然後毀掉坑道,使城牆倒坍。”
我搖頭道︰“不行,听說勒•路西法的軍師火源潔足智多謀,算無遺策,我們能想到的,他們肯定也都考慮到了。譬如守城部隊往往會在城牆危險區段的後面築一道內城牆,這樣打開突破口的戰斗有時需要數次反復方能奏效。另外守城部隊也可采用對抗地道來破壞我們構築攻城的地道。”
麒麟幡然醒悟,不再言語了,孔龍和艨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是默默听著。
我微笑道︰“經過我一段時間的研究,已創造出一種在熱兵器時代逼近敵人城堡的格式化的方法,現在介紹給大家,請多提寶貴意見。嗯,先在離敵人城防工事七百步的地方挖一條戰壕,這條戰壕跟選定的突襲點的防御工事走向平行。這樣就可以防止城防部隊的縱射炮火對整個戰壕的襲擊。戰壕與城堡之間的距離是固定的,它應接近于防御火炮的最大有效射程。在挖好第一條戰壕後,在它的前面再構築一個土木工事,用來保護部署在那里的攻城炮。然後在這些炮火的掩護下,攻城工兵開始向城堡挖掘坑道或進攻戰壕。這些坑道跟敵人的城防工事應總是構成一定的角度,以‘之’字形盤旋向前,其目的也是為了減少敵人縱射炮火襲擊的機會。坑道兵將裝滿泥土的蔑筐和柳條籃放在蝦蟆車上,在坑道里推著走,這樣可以避免敵人炮火的直接射擊。”
說到這兒,我瞅了瞅三人,見他們都露出特別感興趣的神色,接著道︰“當進軍通道離敵人防線約三百步時,開始挖第二條平行戰壕,放置新的攻城炮。攻城炮從這里以猛烈的炮火將敵人從壁壘上趕走,壓制住敵人的炮火火力,並開始在城牆上轟擊出突破口。這時如果可能,敵人會以有限的反擊力量出擊,以阻止構築第二條平行戰壕,並設法毀壞或‘塞住’攻城炮。(注︰塞炮是用尖鐵、釘子或刺刀塞進炮的火門,使炮不能使用,如要使用必須將塞物取走,這種辦法在以前的愷撒東北戰場上時有發生。)攻城部隊必須隨時準備對付敵人的這種出擊,因此在平行戰壕里始終要保留一支戰斗力很強的步兵來保護自己的炮和炮手。”
我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敵人死守陣地,而攻城部隊感到從第二條平行戰壕發起攻擊不能取勝。那麼就要將坑道繼續向前掘進。這時攻城部隊要對付敵人輕武器的威脅,但可得到自己第二條平行戰壕的炮火掩護。新地坑道一直要挖到離城牆底下的護城壕溝或護城河幾步遠的地方。在那里修築第三條平行戰壕。當攻城步兵的火力使敵人無法進入壁壘上的陣地時,攻城炮隊便進入第三條平行戰壕,向城牆進行近距離炮擊。總之這是一種雙管齊下的攻城體制,要講究技巧和科學。我們進攻的最終目的一方面是要用攻城炮火在城牆上打開突破口,並掃清攻城道路上地障礙物,以便步兵縱隊順利出擊,另一方面還要使步兵能夠不等炮火打開敵人城牆上的突破口。在壕溝里的炮火掩護下通過土台向城上發起攻擊。在後一種情況下,進攻前可以先用大量沙袋和柴捆(注︰細樹枝或灌木柴捆)填沒護城壕溝和護城河,然後攻城士兵在炮火和輕武器的掩護下越過護城河通過土台爬上城牆。我想通常從第三條平行戰壕進行一、二天炮火轟擊後,就可以從城牆上打開突破口,如果敵軍尚未繳械投降,那麼就發起攻城突擊。另外我們還可以制作大量宣傳單射進城去,寫明我們不會提出苛刻的條件,而且軍隊紀律嚴明,禁止掠奪和搶劫,這就能促使被圍敵軍和平民更快地放下武器。縮短攻城所需的時間。哈,如果讓賴久爾他們附上勒•路西法害死‘軍神’哈•路西法的罪行,那就更完美了!”
本來三人經過半年攻城略地的生涯,立下赫赫戰功後,心中已積累起一定的傲氣,不太看得起主公過去在南疆取得的光輝戰績。殊料剛剛一番話卻徹底把他們震懾住了,這才曉得“天敵”柳輕侯的可怕之處,無論是單挑、群毆,還是指揮千軍萬馬沙場對陣,都是所向披靡天下無雙的,那份高瞻遠矚、巨細無遺的戰略戰術他們一輩子都無法企及。一念及此,三人頓時傲氣盡斂,態度敬畏無比,再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
我心中暗忖道︰“他***熊。敢瞧不起老子!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嗎?哼,要不是我飛遍大陸各地,施盡渾身解數拉攏或打壓各方勢力,你們焉能如此順風順水地攻至笑花城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想歸想,我臉上卻喜怒不形于色,問了一遍,見沒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後,當即宣布散會。讓他們自己找地方慢慢反省去。
帥帳內只剩下我一人時,不禁倍感無聊,生出到外面逛逛地念頭。反正該布置的都布置下去了,只要他們按部就班地施行,最遲兩天後,笑花城就一定是我囊中之物,沒啥好擔心的。
想到這兒,我站起身來,步出帳外,正好听見秀兒的聲音在旁響起道︰“王爺,你總算開完會啦!我和小姐等了好久哩!”
我此時才恍然想起,昨夜曾命曹魏帶著她們一道前來,單獨安置在後方兵營里,以免一不小心被神出鬼沒的天魔舜偷襲得手,現在經由她提醒方知忽略了新婚燕爾的兩位佳人,不禁暗責自己滿腦子行軍布陣,粗心大意,干笑道︰“嘿嘿,你們來啦?快讓我瞧瞧。”
四周新月衛均大感愕然,顯是從未見過我吃癟的模樣,一個個拼命忍笑,嘴角抽搐不已。
秀兒和完顏 都是女扮男裝,穿著請專人趕制的忘憂寶鎧,表面看跟普通新月騎士毫無二致。
秀兒被我當眾召喚,頓時粉臉通紅,稍顯忸怩地來到我身前,又喜又嗔道︰“干嘛?”
我歉然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一直不曾照面。哦,不知你在軍中可找到什麼好玩的事物了嗎?”
秀兒忘記羞窘,雀躍道︰“有啊有啊,那匹白馬好漂亮哦,我很想騎一下,不過小姐說它很厲害,若強行乘坐會非常危險哩!”說完用手指了指不遠處一所單獨馬廄內的銀翼龍王。
我嚇了一跳,心想︰“幸虧 阻止你,否則憑借它體內蘊含的十二成‘光之翼’,一蹄即可把你踏成肉醬哩!再說除了我,它誰都不讓騎呢,武功再高也沒用。”
我一邊暗暗擦了把冷汗,一邊撮唇輕嘯召來銀翼龍王,叮囑道︰“這是我最忠誠的戰場伙伴,以後就交由你照顧它吧!你一定要真心誠意地像對待自己親人一樣對待它哦,不然它是不會理你的,更不會讓你騎乘。”
此時的銀翼龍王已是完全成熟體,從頭至尾,長一丈二尺;從蹄至頂,高九尺六寸;渾身上下銀光閃閃,水波般蕩漾著神聖光輝,眩目得讓人眼楮都睜不開來,膽小者根本不敢靠近。
秀兒卻不但絲毫不懼它凶猛的形相,見我愛憐地輕撫銀翼龍王背上閃亮的銀色鬃毛,低聲道︰“我可以摸它嗎?”
我哈哈一笑,欣然點頭,拉她靠近銀翼龍王雄壯的軀體旁邊。
秀兒忐忑不安地望了望它的眼楮,露出滿是懇求的神色,這才伸出玉手,緩緩向它撫去。
銀翼龍王呼嚕嚕地打了個響鼻,卻對她沒有表示反感,相反被那雙柔弱無骨的玉手愛撫著,一對神光暴射的大眼楮也眯縫起來,露出頗為享受的表情,讓人為之瞪目結舌。
我看得有趣,遂把韁繩交給秀兒,讓她自己玩耍,但是叮囑莫要跑出營去,一旦銀翼龍王撒開歡兒來,天知道下一刻會野到哪里去,想找起來可是困難之極。
秀兒歡天喜地的答應著,馬上牽著銀翼龍王去找馬夫,說是要喂它好東西吃,結果銀翼龍王分明不用進食,更能听懂人言,卻並未出聲反對,真是奇哉怪也。
這時,完顏 來到我身旁,低聲道︰“哼,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色狼,坐騎也是色馬哩!”
我汗顏道︰“這……這話從何說起?”接著連忙岔開話題道︰“哈,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那邊小山上逛逛?”
完顏 不知為何俏臉微紅,猶豫片刻才點頭答應。
于是,我和她另乘兩匹駿馬,並騎往寨門馳去,想趁著大戰開始前的間隙,浪漫幽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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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笑花城西校軍場內卻亮如白晝,一片紅彤彤的火光映照下,旌旗在寒風中獵獵飄舞,平添戰爭殺伐的酷烈氣氛。
三支各兩千人的精銳鐵騎部隊,分由烏重胤、仇巨川和鳩尸卑率領,肅穆無聲地列陣等待出擊的命令。其中包括“銀蛇營”的比蒙戰士、禁衛軍的龍戰士與“末日戰狼”的黃金騎士,身藏勤王秘令的阿巴來薩、勾台符、夫蒙靈、賽西亞也夾雜在內,表面上與普通騎士無異,實際卻受到最嚴密的保護,眾人接到死命令,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護送他們四人突圍出去。
勒•路西法振臂高呼道︰“今晚要給敵人點顏色看看,讓他們曉得帝國勇士的厲害。”說著一聲令下,城門大開,全軍士氣昂揚地潮水般涌出城外。
點將台上,勒•路西法貌似瘋狂地哈哈大笑著,一旁的火源潔卻暗皺眉頭,不敢像主子那麼樂觀。他心中甚至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夜出征的部隊定將鎩羽而歸,甚至是全軍覆沒。
營外警號驟起,蹄聲轟鳴,顯是大批敵人來襲,我馬上作出反應,調動軍隊,從事部署。由我親率“新月”魔騎士團居中策應,艨艟坐鎮左營,曹魏坐鎮右營,並不忙著迎敵,而是派兵前往白天挖掘的第一道戰壕各處壕橋外結陣,按兵不動。
二十四座壕橋是鐵血軍團的工兵們白天故意沒挖留下的堅實地面,本想用做裝甲車輛和騎兵迅速出擊的通道,殊料現在竟成了敵人進攻營地的踏板,屬于必須守住的要隘。
其實愷撒軍的夜襲早就在我意料之中,我故意留下這些壕橋也是為了誘敵來攻,好封鎖另一端,集中輕重武器和炮團火力,一舉全殲他們。
不過敵人顯是經過高人指點,把南疆軍的反應統統算到,竟不上當,而是把“武卓拉”戰車運來的木板制成長而寬的橋面推入壕中,下方以巨型的車輪為支持,承受橋面壓力,令己軍可迅速越壕。這樣的臨時壕橋,愷撒軍只用頓飯功夫就建起百座,分布在整個西線陣地各處。
愷撒軍趁著南疆軍還沒反應過來,左中右三軍已往西南方推進,插向鐵血軍團和常勝軍連營的結合部。那里無疑是防御最薄弱處,很適合突圍。
我卓立裝甲指揮車內,通過“鬼眼”魔鏡,目不轉楮地盯著敵軍,腦海中思潮起伏。久久不決︰“這支精銳騎兵想干什麼?突圍嗎?難道勒•路西法就在其中,已決心棄城離去,到西南再憑借過氣的皇帝身份東山再起不成?不對,敵軍人數太少了,最多只有萬人,若勒•路西法孤注一擲,至少該把‘末日戰狼’黃金騎士團的六萬嫡系人馬統統帶走才是,沒道理留下來給我吃掉啊!嗯。他一定還在城里,這支部隊應該是負有其他使命。”
這時,敵人攻至曹魏坐鎮的右營西南邊緣三百步外,行進中結成鶴翼陣,紛紛點燃藥引,把綁縛徹地雷的流星箭,以仰角射出。
“轟!轟!”驚天動地的劇烈爆炸聲中,愷撒軍毫不遲疑地縱馬猛沖,往炸開的木柵缺口玩命奔去。
曹魏不敢怠慢,立刻命令麾下三名鐵血衛主力團長領軍。共率一萬五千騎兵前去阻截。其他部隊除分出一支專門救火,以免危及彈藥庫外,一律堅守陣地按兵不動。謹防敵人還有援軍混水摸魚。
愷撒軍推進到距離營盤二百步了,南疆軍的火炮停止發射,迅速重新調整炮位,雙方變成了持弩互射的局面。愷撒軍對南疆軍的沖鋒弩顯然顧忌甚深,被其強橫威力所懾,因此每名騎士都用巨型塔盾護住全身前進,加上馬速極快,南疆軍增援未到,倒也傷亡不大,迅速嵌入了營寨內部,徑直向另一端出口突擊。
曹魏頓時紅了眼,下令五支鐵血衛泰坦戰車團馬上投入戰場,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守住另一端寨門和圍欄,絕對不能讓敵人逃走。
這一刻,雙方拼的就是時間,若愷撒軍稍慢一線,就會被軍力佔盡優勢的南疆軍包圍,對方有源源不絕的增援部隊,交鋒結果必敗無疑。若南疆軍不及堵截,則會顏面盡喪,整整二十萬鐵血衛,奈何不了區區一萬名愷撒騎士,這個人誰都丟不起。
視野里前方的木柵越來越清楚了,烏重胤一聲令下,與仇巨川和鳩尸卑各率一支鐵騎,倏忽散成三條弧形軌跡,互隔五百步距離,分向一段圍欄沖去,他們手中又出現了綁縛徹地雷的流星箭。
此時號角響起,鐵血衛的五支泰坦戰車團在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趕到,于咚咚戰鼓聲中,秩序井然地在營門一線列出重重戰陣面向愷撒軍,威勢懾人至極。
愷撒軍見狀不慌不忙,待推進至理想位置,同時射出點燃藥引的流星箭。
“嗖!嗖!”破空聲不絕于耳,綁縛徹地雷的流星箭火花四濺,劃過空中蔚為奇觀,狂風驟雨般投向正在組建的泰坦戰車陣內。
“轟!轟!”爆炸聲密密麻麻,很多徹地雷在車陣上方綻開,灑下一團團的火雨往蠻牛和守陣官兵罩落,每顆覆蓋的範圍廣達方圓四、五丈。
有一顆徹地雷落到一輛泰坦戰車底部才爆炸,登時把它和附近兩輛泰坦戰車也卷入烈焰中。被烈焰波及燒傷的南疆軍官兵滾地哀嚎不止,慘不忍睹。愷撒軍則毫不留情地連環射出,不斷找尋車陣新的目標和突破口。
這五支泰坦戰車團均來自後營,沒有看到前營被突破時的駭人場景,怎想得到敵人有如此犀利的火器,加上匆忙中組建戰陣不甚穩定,登時陣腳大亂,只有極少部隊在自由阻擊。
愷撒軍三支鐵騎分工協作,有的專門射殺南疆軍官兵,有的專門殲滅駕轅蠻牛,有的專門轟炸裝甲車廂,一時烈焰處處,火頭四起,煙霧彌漫,目不能視。
仇巨川和鳩尸卑見機不可失,連忙揮軍進擊,烏重胤的軍隊亦如前推進,三股洪流悍不畏死地沖向泰坦車陣露出的那一線空隙而去。
綁縛徹地雷的流星箭爆出淒艷火花,不住劃破黑夜,連珠不絕地投往目標。
營門一線的泰坦車陣已有多處在熊熊燃燒,隱有波及全陣之勢。曹魏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當機立斷地命令把所有未被波及的泰坦戰車移開,撤回駐地,又令奉命追擊的三支騎軍加速,自己則留在後方穩住陣腳。
仇巨川和鳩尸卑也不戀戰,率隊掩護在烏重胤兩旁,重新結成最利突擊的鋒矢陣向前沖去。
“轟!轟!”八枚徹地雷在營門前擋路的四輛泰坦戰車底部爆開,登時山搖地動,火球如雨,再看它們東倒西歪,支離破碎,早被炸離原位,讓出了寬逾兩丈的缺口。愷撒鐵騎毫不猶豫,頂著烈焰火雨沖了過去,一時人嚎馬嘶,慘況令人不忍卒睹,但終于還是闖出了南疆軍連營。
烏重胤、仇巨川和鳩尸卑先後大喝道︰“放箭!”
流星箭一排排地向後射出,無情地攻擊隨後追來的敵騎。由于已經完成任務,他們再不需節約彈藥,徹地雷像冰雹般盡情投出,營門一線所有地點全陷于烈焰之中,饒是敵騎再勇猛,也無法穿越十余丈寬的火牆跟來了。
直到此刻,烏重胤才下令停止射擊,搜尋傷者帶回陣內後,全軍繼續往西南方向前進。
相隔盞茶功夫,他們離開戰場數里,仍隱然可見背後黑煙滾滾,直沖霄漢,隨風擴散四野,有種說不出的慘烈味道。
眾人均收起弓箭,策馬慢行,以緩解剛剛那陣沖鋒帶來的疲勞感,反正根據推算距離最近的鐵血軍團或常勝軍要追來,也需要至少在一頓飯功夫之後,所以大家都不著急,只是抓緊時間休息。
這一戰雙方互有損失,南疆軍死傷者數目近萬,是愷撒軍五倍之上,算是讓勒•路西法揚眉吐氣狠勝一場,洗雪了不久前在東線被艨艟率領的鐵血軍團打得狼狽逃竄之仇。
統計完戰果之後,三人請來驚魂未定的阿巴來薩、勾台符、夫蒙靈、賽西亞等人,共同商議下一步行止。哪曾想尚未定下是否化整為零,四周荒野里驀然響起連綿不絕的雄渾號角,一時間不知多少人馬包圍上來。
烏重胤、仇巨川和鳩尸卑都是身經百戰的名將,立時命令斥候前出探明敵情,同時各領一支鐵騎部隊,成犄角之勢互相掩護守穩陣腳,不讓敵人趁亂撕裂己方陣型。
這本來是遇襲後最穩妥的處理方法無可厚非,殊料今番卻踢中了鐵板。
一把鏗鏘有力的嗓音,自四周轟轟隆隆地悶雷般響起道︰“他***熊,佔了便宜就想跑,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兒?今天我柳輕侯要好好教教爾等做人的道理!放!”
話音才落,夜空中無數炮彈鋪天蓋地地砸入人群和騎陣四周,霎時冒出千百股綠色和紅色毒煙飛速擴散,籠罩了方圓數里之地。
仇巨川和鳩尸卑對毒氣彈可謂有切膚之痛,見機不妙招呼一聲策馬就跑,他們依稀記得今晨毒煙的顏色是紫的,現在卻是詭異絕倫的綠紅二色,聯想起太常四真的警告,和剛剛柳輕侯的怒斥,哪還不知敵人怒極之下,動用了中者無救的劇毒之物呢!
主帥都跑了,下面的官兵怎會堅守,自然是一溜煙地跟上。可惜反應慢了那麼一點,加上“七步”式和“稀泥”式毒氣彈發作時間均為七息,比“爛醉”式要少一半以上時間,稍微遲疑已經足以致命了。
“蓬!蓬!”愷撒騎士一個接一個地栽到地上,或七竅流血或全身潰爛而亡,胯下坐騎也不能幸免,紛紛步上後塵。只有少數機靈鬼四散逃出毒煙範圍,但也被埋伏在四周的“新月”魔騎士團官兵連續狙殺。由于早奉有絕殺令,新月騎士們冷酷無情地狠狠打擊敵人,對棄械投降者也不饒過,戰場上一片狼藉,最後再看不見一個活物才罷手休戰。
整場戰斗簡直就是凌晨夜襲西大營的翻版,甚至更為徹底,“新月”魔騎士團傷亡為零,敵軍全軍覆沒,一條漏網之魚都沒有,搜索到的證據表明,連烏重胤、仇巨川和鳩尸卑等統兵大將,也因中毒後功力驟減,被重炮轟成了碎片,共計殲敵八千余人,其中絕大部分面目全非,難以辨認了。
這次行動是我在獲悉曹魏陷入苦戰之局,極可能無法成功攔截敵軍後決定實施的阻擊戰役。先利用“新月”魔騎士團天下無雙的機動力(注︰全機械化)趕到敵軍前方設伏,再使用威力無窮的兩種致命毒氣彈殲敵,最後趕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兼且下達禁口令,估計就算天尊燕憔悴知道了,沒有證據下也奈何我不得。他***熊,誰讓勒•路西法那不知死活的小子,敢派人在我眼皮底下殺傷近萬鐵血衛呢?若不痛痛快快地給犧牲官兵報仇,我這個領袖還怎麼當下去啊!
留下一營兵馬打掃戰場,順便搜索有無漏網之魚後,我率領著“新月”魔騎士團,有秩序地返回營地。
當我騎著銀翼龍王進入營門時,留守將士歡聲雷動,齊呼天敵萬歲,為贏得勝利吶喊喝采,士氣沸騰至極點。
他們並不知道戰役詳情,只曉得“新月”魔騎士團憑借新式武器全殲了突圍而去的敵軍。這是我故意叫一些人宣傳的結果,看來已達到預期效果。
正思忖間,秀兒不知從何處鑽出來歡迎我,興奮得粉臉通紅,嬌呼道︰“王爺好厲害,一出馬就打了大勝仗,看來果真沒人是你的對手呢!”
我不禁啞然失笑,識相地默認下來,並不出言謙讓,否則跟她意見相違,這妮子定然不依。
跟在秀兒身後的完顏 ,也走了過來,和我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時艨艟、曹魏、龍剛簡等將領們,也紛紛上來祝賀。
其中曹魏因不但未能截住敵騎,反而損兵折將,難免心里耿耿于懷,面露不愉之色。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據我觀察他們應該是勒•路西法麾下最強悍的兵馬。更負有特殊使命,所以才會加倍玩命,即使是我在猝不及防下指揮鐵血衛迎戰,也是攔不住的。唉,別想太多了,把陣亡的兄弟們好生安葬吧!”
曹魏臉色好看了許多,但是心情仍很沉重,待要領命離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主公,我們捉到了幾個俘虜,其中還有一個似乎來頭不小,可惜嘴巴太嚴,什麼都不肯說!您要見見他嗎?”
他這麼說除獻俘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借我之手撬開敵人的嘴巴。要知我能閱讀別人記憶的本領,雖然從未告訴過別人,但任何俘虜落在我手里都會泄盡家底,卻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大家都非常欽佩我逼供的手段,因此把頑固的俘虜推給我,也算一個不成文的慣例了。
這場戰役先敗後勝得來不易,雖未能對愷撒軍造成根本的傷害,但若曉得了敵軍突圍的真正目的再向笑花城內散播出去。卻能嚴重打擊對方軍民的士氣,減少攻克笑花城所需的時間,目前來說至關重要。
眼下我正愁無法探知勒•路西法的確切想法,听聞曹魏抓到個大人物自是高興之余欣然笑納了,命他馬上送到帥帳去候著。
又處理了幾件雜務後,我伸個懶腰,道︰“參戰部隊都去好好睡一覺,防務交給艨艟負責,大家散了吧!”言罷悄悄傳音道︰“ ,你到帥帳來找我!讓秀兒去跟銀翼龍王玩耍吧,我看這妮子片刻也離不開它了。”
完顏 俏臉立即嫣紅,默然無語。
秀兒則在接過我手中的韁繩後,牽著銀翼龍王鑽進人群,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根本無需多費唇舌。
下一刻,我已邁步走向帥帳,耳畔才傳來完顏 蚊蚋般的聲音道︰“王爺有令, 怎敢不從。”
我微笑道︰“你不要誤會,我是想聊些正經事,絕對不會象昨晚般唐突佳人啦!”
完顏 嗔怪地瞪我一眼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跟了上來。
兩人先後步入帥帳,尚未坐下,門外就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接著兩名新月衛架著一個愷撒軍大將服飾的俘虜告進。
那人中等身材,看起來二十六、七歲年紀,發髻散亂,從敞開的戰袍清晰可見胸前紋著一條黃金巨龍,下身馬褲破皺不堪,皮靴也遍染血污骯髒之極。他的兩手十指均血肉模糊,雙腿也根本無力走路,只是晃晃蕩蕩地拖在地上,顯然已被曹魏大刑伺候過,能挺到現在不招也算是條硬漢子。
我不動聲色地靠近俘虜,沒有多余廢話,直接深深地望進他黯然悲哀的眼楮里。
剎那即永恆,轉瞬間,我已得到了想知道的全部資料,揮手道︰“此人是條硬漢,永遠不會招供的,拉下去砍了吧!事後將其好生安葬!”
那人顯然未料到我會一句話也不問,就下絕殺令,身軀劇烈抖顫了一下,旋又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認命了。
我暗暗冷笑道︰“嘿嘿,你還以為死得很有價值嗎?若知道我已獲悉你心中深藏的所有秘密,不知又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俘虜被帶了下去,我凝神整理了一遍剛剛獲得的資料。
“暴辰綠,二十七歲,黃金龍戰士,昭烈伯,‘銀蛇營’副指揮官,風雲歷八一一年十二月五日晚奉聖旨護送使團突圍,使團成員有已故攝政王的副官侍元帥阿巴來薩、大內總管勾台符、大內副總管夫蒙靈、新任禮部尚書兼勒•路西法的情婦賽西亞,此行使命是向西南諸侯發布勤王令……”下面的細枝末節已引不起興趣,我被上述內容完全吸引住了,真沒想到隨便一擊,竟然網到了恁多大魚,雖然都是死的,但若活用起來,對眼前戰事的幫助可謂不止一點半點啊!
想到這兒,我馬上伏案奮筆疾書,把腦中資料詳詳細細地記錄下來後,讓新月衛交給龍剛簡,命其想盡一切辦法,最大限度地在笑花城內傳播,把敵軍求援失敗的絕望消息弄得家喻戶曉。
我正酬躇滿志,完顏 又遞來一封錦上添花的金雕傳書。
那是新月衛在我措辭傳單內容時交上來的,因不敢貿然打擾主公思路,遂由完顏 代收,稍後轉交。
發信人是賴久爾,信上說厚顏無恥的勒•路西法派遣多名重臣前往第一、第四十四集團軍駐地游說主將投降,結果盡數被憤怒如狂的官兵們處死了。眼下全軍斗志如虹,誓將偽帝勒•路西法五馬分尸大卸八塊,請王爺放心雲雲。
我看罷忍不住暗笑勒•路西法的天真無知,心道︰“誰給他出的餿主意,難道不曉得我早就防了一手嗎?在同意哈•路西法部攻城之初,南疆第五十八集團軍和常勝三軍就緊緊貼上了他們的腰背,就是給賴久爾天做膽,也不敢答應勒•路西法的要求啊!何況愷撒第一、第四十四集團軍官兵對思•路西法和哈•路西法忠誠無比,二人死後已把勒•路西法恨入骨髓,就算將領反對報復也無用呢!”
完顏 見夫君罕有的喜悅形之于色,忙問其故,我遂將連破勒•路西法兩條詭計的事情告之,結果她輕蹙蛾眉,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我本來已放松地躺倒在行軍床上,見狀不禁重新坐起,問道︰“有何不妥嗎?”
完顏 走過來,主動坐下靠入我懷里,沉吟道︰“嗯,是有點!”接著眼中閃過罕有的回憶神倩,嘆了一口氣道︰“南征以來,你的屬下跟勒•路西法在東線戰場打了不少交道,想必你對他也有一定的了解,可知其人野心勃勃,狠毒有余卻謀略不足。所以像你剛剛說的那種詭計,憑他的才智,是萬萬想不出來的,理應出自別人手筆。最可能的人選是勒•路西法最信任的智囊火源潔。”
我安靜地聆听著,仔細咀嚼著她話語里每個字的含義。完顏 師從天魔舜,曾是勒•路西法最得力的爪牙之一,混跡其間長達數年,可謂時下軍中最了解敵方高層秘辛之人,她的意見至關重要。不過對我來說最值得慶幸的是,她與狼共舞卻一直潔身自好,保住了處子之身留給我,否則哪管從前她曾主動投降並獻上香軀,此刻也休想得到我毫無保留的信任。
宗顏 似知我想到了什麼,媚態橫生地回頭白我一眼後,繼續道︰“這火源潔可不是普通角色,他出身魔宗最神秘的天問府,是這一代的嫡傳弟子。哦,我忘說了,天問府非常邪門,除具有獨樹一幟的魔功秘法外,最可怕的就是佔卜之術,據說能通曉過去未來,所以歷史上的每一代天問府傳人,都會深受帝王尊崇,在國內權傾朝野、位極人臣。不過由于他們施展的功法有泄漏天機之嫌,故最易遭橫禍而亡,所以每代擇徒都萬分謹慎,非絕世天才、福澤深厚者不收。宗內盛傳,火源潔乃是千年來天問府歷代弟子中資質最佳者,修煉諸般魔功秘法的成就也無人能出其右,就連師……天魔舜也曾贊不絕口,說他是人類不世出的天才,可謂深藍第一智者。要知他從不夸獎別人的,那是我懂事以來听到的第一次,由此可知火源潔確有真才實學。你想這樣一個頂尖智者,豈會犯下那麼低級的錯誤,讓勒•路西法派重臣去東門外兵營里名為策反實為送死嗎?其中一定藏有可怕的陰謀!”
我愣了一愣,暗驚于火源潔的背景和天魔舜對他的評價,同時腦海中靈光一閃,隱隱地生出一絲與完顏 迥然不同的推論。
相隔片晌,想通所有關節後,我啞然失笑道︰“ ,你錯了,依我看火源潔不但沒有陰謀,反倒送了我們兩個天大的人情哩!”
完顏 不解道︰“此話怎講?”
我欣然道︰“若是敵人不突圍,也不勸降,我們能殺掉恁多勒•路西法身邊的重臣嗎?嘿嘿,火源潔是在玩一石三鳥和借刀殺人哩!譬如突圍和勸降如能成功,他就幫了勒•路西法的大忙;若不成功則讓執行任務的人員送命我手,權充晉身之禮,也為兵敗破城後,留條退路;還有就是借機再考驗考驗我的能力,是否有真命天子的資格。此君真奇人也。無愧于深藍第一智者的美譽!”
完顏 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看你也不差,竟能識破隱藏如此之深的秘密,你們兩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陰謀家,幸虧她非女子,否則 定要擔足心事哩!”
我捧腹大笑道︰“你在吃醋嗎?放心,為夫對男人沒有半點興趣哩!嗯,我跟他確屬絕配。一個是天下霸主,另一個是治世能臣,若無意外,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新月盟軍師人選就是他了。嘿,想必他定會很高興,因為我也正是他孜孜以求的帝王人選啊!”
說到這兒,我忍不住摟著完顏 站起身來,走到書案旁,提筆疾書,擬了一道通告全軍營級以上軍官和將領的密令。上寫“必須生擒火源潔,不得傷其分毫,違者軍法從事”的字樣,叫新月衛立刻發布出去。
搞定後。我又穿著靴子躺到床上,雙目神光閃閃,緩緩道︰“明晚將是笑花城陷落之時!後天我即可揮軍北上回國,跟朝廷的貴族老爺們好生親近親近啦!哈,當年我在碎星淵要塞外巡邏之際,每天擔心的就是有頭睡覺沒頭起床,曾幾何時敢想過有朝一日可飲馬布桑河畔,坐看愷撒皇城在我腳下瑟瑟發抖,惶惶不可終日呢?人的際遇真是奇妙,任你聰明絕頂。也想象不出下一刻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嘿, ,你說世界是否正因如此,人們才能夠每天生活得精采絕倫,對未來充滿希望呢?”
完顏 尚屬首次听我敞開心扉,傾訴心事,感動之余,愛憐地為我脫靴的縴縴玉手頓了頓,才道︰“是啊。我小時候家境貧寒,常常饑一頓飽一頓,總見父母愁眉苦臉為生計發愁。後來他們被盜賊殺死了,我成了孤兒,一直到處流浪受盡白眼欺凌,心中怨憤世態炎涼,想總有一日要掌握天下無雙的強橫力量,將曾經對我不好的人統統趕盡殺絕,一個不留,更要錦衣玉食,比他們過得更滋潤。八歲的時候,在機緣巧合下,我得到了玄武寶玉的傳承,一夜之間那些粗壯強橫的地痞惡棍,統統成了軟弱得不堪一擊的爬蟲,任人擺布無法反抗……利用半年時間,我足跡踏遍愷撒全境完成了心願,並把當年殺害我父母的盜賊團,連帶眷屬親族上上下下三萬多口屠戮干淨,當時真是痛快到了極點。”
我听罷對她的心狠手辣不以為意,反倒愈發喜歡完顏 敢愛敢恨、恩怨分明的性格了。因為若換了自己,恐怕會做得更不留余地,更殘酷無情。何況此時她肯坦言過往種種不堪回首的生活經歷,顯是當足了我為最親近的人呢!
不過我心中亦升起一個疑問,不解道︰“那你們家族的人何時找到你的啊?”
完顏 愕了一愕,恍然大悟道︰“哦,你說的是完顏世家吧?呵呵,他們跟我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哩!我父母是連姓氏都沒有的流民,愷撒帝國最低賤的奴隸,我之所以能用完顏 的身份進入完顏世家,並擔任家主,完全是在天魔舜的慫恿下,勒•路西法勢力安排的結果。嗯,那是我十歲的時候了,偶然在鄉間遇到了天魔舜,被他故意打得遍體鱗傷後,強迫收為弟子。我從未見過像他那麼強橫可怕的高手,被其深不可測的實力折服,開始苦練天魔功,妄想有朝一日趕超他。別笑哦,小時候我很倔強哩,從來不肯服輸呢!後來我跟著他給勒•路西法做事,殺了很多人,也得到了從前做夢也不敢想的奢侈享受……直到遇見你,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嘍!”
我無限憐惜地緊摟住她,輕輕愛撫著完顏 的秀發,沉聲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手刃天魔舜的!”接著忽然想起一事,微笑道︰“對了,根據思•路西法和哈•路西法的死狀分析,他們都是中了襖教秘不可測的‘摧心術’,就此我特意去信請教過現任襖教教主艾絨,他說那是一種獨門巫術,迄今為止除了已故的巫妖王朽木•波德曼和他自己外,旁人絕對難窺堂奧。因此我大膽假設兩種可能︰一為刺客就是天魔舜,只有他曾經借著融合天魔碎片,吸收了朽木•波德曼的靈魂與全部記憶;二為天魔舜在‘亡靈’號上被我逼得強行移魂後,肯定功力大減,以致需要借助旁門左道而非他最擅長的天魔功才能達到殺人的目地。嗯,當然也不排除他為隱藏形跡,才使用巫術的可能性,不過概率很小。”
完顏 點了點頭,驀然道︰“可他盜用龍象鍘干嘛?我記得天魔舜從來不屑用任何兵器啊!”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我啊了一聲,驚呼道︰“不好,他要吸收第三塊天魔碎片!”
完顏 嚇了一跳,忙問其故,我就把跟“石佛”納蘭天佑決戰至最後一刻,他反被龍象鍘操縱,變得威猛無比之事詳細道來。
這一刻,我真是悔不當初,當時只覺龍象鍘內的邪靈頗有培養前途,完全可以取代索羅亞斯德離開後空出的位置,哪料得到它也是天魔碎片之一呢!如果早知道,不惜跟支妙音翻臉,也要把龍象鍘搶來毀掉啊,那可是徹底削弱天魔舜的最佳良機啊!
完顏 柔聲安慰道︰“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哩!起碼天魔舜把納蘭氏、正氣浩歌樓、軍方和道宗統統得罪光了,今後在愷撒帝國肯定是寸步難行,人人喊打的境況!另外我們也能從他被顏公袞一槍刺傷的情況得知,天魔舜目前功力已大幅減退,短時間內很安全嘛!你正可趁機加快平定風雲帝國的步伐,回過頭來再騰出手全力絞殺他!”
我長長吐了口濁氣,冷笑道︰“這段時間也不能讓他安生,我要懸賞一億金幣,在整個深藍大陸和六族領地通緝他!”
完顏 調皮地伸了伸丁香小舌,嬌笑道︰“那他就真成了過街老鼠啦,天下再無容身之地!”
我微微一笑道︰“對天魔舜這種蟑螂命格的家伙,就得趕盡殺絕,不然稍有喘息之機,他就要死灰復燃,伺機害人哩!”
兩人說說笑笑,不覺帳外天色大亮,遂倦極相擁而眠。
不知睡了多久,一名新月衛在外高聲道︰“啟稟主公,曹將軍著小人來報,總攻即將開始,問您是否親臨前線?”
我倏然醒了過來,沉聲道︰“通知曹將軍,我會立即前去,命他這一仗必須拿下笑花城!”說完又向也被吵醒的完顏 嘆道︰“唉,做一名稱職的領袖很辛苦哩!哈,等平定所有反對勢力後,我或許會變成一個只知享樂的昏君呢!”
完顏 輕搖螓首,認真地道︰“不會的,你命中注定是一名好皇帝!”
我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兩人忽然相視而笑,溫情無限。
風雲歷八一一年十二月五日下午,南疆軍各部開始在笑花城外的第三道戰壕前堆積柴捆。
勒•路西法和火源潔站在蒼狼山瑞雲塔頂,望著護城河邊以千計的小山高的柴堆熊熊燃燒,滾滾濃煙順風前移,把整個笑花城裹進令人窒息的煙霧中,卻無計可施。
一時間,城頭的愷撒軍官兵全避進塔樓和哨所內。
南疆軍工兵們則在炮火和濃煙掩護下,推著蝦蟆車,將裝滿泥土的袋子統統倒進已露出泥濘河床的護城河里。本來若能多等些時日,待護城河水結冰後,即可免去這項麻煩又危險的工作,不過國內局勢刻不容緩,只能費心費力地開鑿水渠,先將河水引走再填平了。
護城河深約八步,要整個填平,等于要在別處另挖一條出來,幸好攻城部隊只求多處通道即可,因此施工速度飛快,眼看半個時辰就能完活兒,下一步是在護城河對岸堆積土台,一級一級地增高最後與城牆平齊,就發動總攻。在第一、第二條戰壕里,南疆軍各部官兵枕戈以待,靜候攻擊的最佳時機。
勒•路西法把敵情盡收眼底,不由皺緊眉頭,苦苦思索對策。他身旁的火源潔卻是神態從容,絲毫不在意撲面而來的刺鼻濃煙和嚴峻敵情。
勒•路西法懊惱道︰“先生,這可如何是好?若教他們為所欲為,恐怕今晚就是城破之時啊!”
火源潔微微一笑,望向煙霧中臉色青白的勒•路西法道︰“陛下毋庸憂慮,經昨天和今天兩日征兵,我軍人數已逾二十萬,眼下已經全部武裝完畢,加上人人皆知城破國亡的道理,定會拼死抵抗以一當百,區區南疆軍不足掛懷!”
勒•路西法臉色好看了許多,低聲嘟囔兩句什麼後,迎上火源潔的目光,仍有些擔心道︰“可是他們畢竟是初上戰場的新兵啊!一旦意志崩潰,不顧軍令敗逃,恐怕還會波及其他老兵呢!”
火源潔表情慢慢嚴肅起來,沉聲道︰“請陛下對帝國勇士們有絕對信心!”言下之意就是,反正已經沒有退路,死馬當活馬醫吧!
勒•路西法露出一絲苦笑。嘆道︰“唉,也只能如此啦!”接著話題一轉,問道︰“突圍和勸降的人有消息傳回來嗎?”
火源潔沉吟片刻,搖頭道︰“陛下,他們全部殉職了!”
勒•路西法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道︰“那怎麼可能?整整一萬多精騎都……都沒了?還有去勸降的塔姆公爵他們也全被殺了嗎?”
火源潔正容道︰“是的陛下,微臣沒有半點夸大。唉,柳輕侯太可怕了,賴久爾為首的叛黨也太狠毒了,都是源潔考慮不周。請陛下責罰!”
勒•路西法呆呆地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沒有說話。整個人好像木雕泥塑一般,心沉下無底深淵。這一刻,他知道全完了。外援無望,愛將盡喪,憑借良莠不齊的二十萬雜兵,又怎能抵抗得了整整一百七十萬虎狼之師?難道蒼天真要亡我嗎?他根本沒心情責罰火源潔了,只是沉浸在可怕的噩夢里。
一陣長風吹來,濃煙卷舞,對面不見人影,待煙霧散盡,火源潔再現眼前,勒•路西法心喪若死地道︰“朕累了。要回宮安歇,先生代朕指揮全軍作戰吧!”
火源潔遲疑道︰“可是……”
勒•路西法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什麼都別說了,朕想靜一靜。”
火源潔乖乖閉嘴,恭送勒•路西法下塔,他知道這個皇帝現在已經對戰事完全失去了興趣和信心。下一刻,該輪到自己表演了。不過不能太過火,只需按部就班地派遣新老混雜的軍隊上城送死即可,相信憑借南疆軍的戰斗力,勝利必然是囊中之物。嗯。待戰事快結束的時候,自己也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待尋得適當時機,再向柳輕侯毛遂自薦,也不知道他識沒識破自己送的大禮,這倒是個惱人的問題哩!
火源潔一邊琢磨著未來的出路,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城防圖,時間不覺流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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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護城河已被填平多處,攻城土台也終于挨上了城牆。
“咚!咚!咚!嗚∼嗚∼嗚∼”戰鼓聲起,號角長鳴,笑花城外處處傳出吶喊聲和車輪聲,南疆軍的總攻開始了。
在逐漸濃郁的夜色里,炮彈和火箭彈炸成漫天火球火星,在城頭的愷撒軍官兵頭頂煙花般盛放,再劈頭蓋臉地灑下去,一時間爆炸範圍內的敵人無一幸免,余者紛紛四散奔逃,更有人滾倒在地上,企圖壓滅燃著的衣服,局面亂成一團。
陣後的裝甲指揮車上,我和艨艟面面相覷,後者狐疑道︰“好奇怪啊,敵軍的戰斗力好像突然弱了許多,這是我的錯覺嗎?”
我搖頭道︰“不是,你的感覺完全正確。他們之所以不堪一擊,恐怕原因出在新兵和老兵混雜編隊上,你看敵人人數比我們預先估計的多了至少三倍呢!”
此時寒風襲來,笑花城內外山野平原上的旌旗,均被刮得猛烈拂揚,撲獵獵地激響,碎草、殘枝、落葉和泥塵,直升上半空旋舞,形成千百股小龍卷風,聲勢駭人至極,倍添戰場慘烈肅殺的氣氛。
攻城的南疆軍受到狂風影響,也不由自主地彎腰俯身暫停進擊,以免被吹倒受傷。
我和艨艟遙望前線戰況,不禁頓足扼腕,可惜大好勢頭被自然威力所阻,因為愷撒軍已借機重整陣腳,把新兵們盡數換下,替上了全是老兵的隊伍。只見新造的火炮、沖鋒弩、弩箭機一齊發威,敵軍也再非以前的一字長蛇陣,而是分成千百個小隊,輪番發動攻擊,前僕後繼地驅趕南疆軍下城。
風勢越來越猛,戰況跟著越來越糟,已有多支攻城部隊不得不退下城來暫避。
我惡狠狠道︰“他***熊,全線停止攻擊,給老子調坦克和重炮上來,把城上所有塔樓、哨所和地堡夷為平地,等風勢弱些步兵再上!”
“是!”新月衛領命而去。
相隔盞茶功夫,車輪鱗轉聲中,“新月”魔騎士團的坦克營、炮兵營,鐵血軍團的三個炮兵師團就分四路朝笑花城推進了,共計超過六千門的各式火炮,逐次進入預選陣地。
艨艟嘆道︰“唉,這陣風刮得真不是時候,恐怕沒一個半個時辰不會停下來,那時我軍銳氣盡失,再進攻也不夠犀利啦!希望炮群能教敵人退避三舍吧,真可惜,不知又要浪費多少炮彈。”
我苦笑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轟!轟!”在照明彈指引下,榴彈、火箭彈、迫擊炮彈、穿甲彈、子母彈冰雹般落向笑花城頭各處防御工事,起初尚能遇到零星反擊,可一旦愷撒軍的炮兵陣地被發現,十息內肯定被端掉,沒過多久敵人就啞火了,南疆軍開始肆無忌憚地犁耕城上,結果僅用了半個時辰,就把進軍障礙逐一炸平。完成任務的炮兵功成身退,撤返營地,事實上他們已筋疲力盡,彈藥也用得七七八八,在後面的進攻里幫不上什麼忙了。
風勢稍減,寒氣漸重,天地仍是一片迷茫。
嗚嗚怪嘯的狂風中,南疆軍官兵們吶喊著頂風前進。這是第二批生力軍,清一色的步兵,由機弩手、狙擊手、沖鋒手、爆破手、工兵組成的五支隊伍,漫原遍野地朝城上攀爬,目標是佔領笑花城外牆。每個攻城部隊均由數百輛泰坦戰車打頭陣,既擋箭雨兼可上架雲梯,就像五道滔天巨浪般緩慢卻沛莫能御地逐步迫近。
“咚!咚!咚!嗚∼嗚∼嗚∼”千只戰鼓、萬支號角同時敲響長鳴,聲勢驚天動地,鼓舞著南疆軍官兵奮勇前進,更添昏天黑地中的殺伐氣氛。
愷撒軍在軍官率領下,沒有半點猶豫,從掩體和陣地里沖出,迎向了如狼似虎的南疆軍。他們知道戰爭已到了最後關頭,再退一步,就是國破家亡的結局了,因此人人悍不畏死。
艨艟望著南疆子弟兵們奮不顧身地強攻城頭,跟敵人捉對廝殺,一時刀光劍影、箭矢齊飛,不禁頗為手癢,向我道︰“大哥,你看敵人有城牆可守,兒郎們攻戰不太順利,我去幫他們打開一道缺口就回可好?”
我忍不住暗暗好笑,心道︰“等你殺上癮了,恐怕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騙誰呢!”
不過想歸想,我嘴上卻道︰“好,你去吧!但是不可戀戰,一定要注意安全!”
艨艟雙拳互擊,發出一陣金石撞擊的脆響,豪笑道︰“大哥放心,笑花城內還沒人能威脅到我的安全。請您看好吧,這雙拳頭要大發利市啦!”
此時龍剛簡來到我身邊,道︰“啟稟主公,賴久爾負責的東門久攻不下,請您調撥一批炸藥給他,同時說讓您放心,他們一定完成任務,絕不落在其他三門之後。”
我欣然頷首道︰“好,給他們。”說著又輕松地向身旁的艨艟道︰“你也去吧,記得多殺幾名悍將,權當是我那份兒!”
艨艟興奮得黑臉透紫,凌厲的目光投往推進至城上百余步就受阻無法繼續前行的鐵血衛,身上陡然冒出震天撼地的磅礡氣勢,躬身領命後,跨上一匹駿馬朝前線疾馳而去。
卷天席地的大風已過去,但仍欲罷還休地勉力颼颼刮著,天地灰蒙蒙一片,整個戰場被籠罩在如煙如霧的夜幕中。
在攻城南疆軍後方的陰暗角落,增援部隊仍是漫原遍野無邊無際,泰坦戰車和以萬計的能迅速攀牆的輕便雲梯更是不缺,看不清楚的朦朧遠方,還有排成陣勢的更多生力軍。
愷撒軍官兵的心都直沉下去,這樣實力懸殊的仗怎麼打?卻又不能不打,因為他們已沒有退路,為應付對方第二批生力軍組成的攻城部隊,己令己方筋疲力竭,而且多段城牆毀壞,戰士傷亡慘重。何況敵軍還有威力強大的弩炮和弩箭機集成部隊時刻摧殘著愈來愈薄弱的防線。愷撒軍官兵們感到死亡正隨著敵人的接近一步一步地逼近。
風止霧散,清冷的夜空卻被城內外數百處熊熊燃燒的火頭送出的濃煙掩蓋,黯然無光。
南疆軍第二批攻城部隊逐一撤下城牆,退回後方休整,由第三批生力軍組成的攻城部隊接替位置,繼續悍不畏死地向前推進。後方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受傷的官兵不斷被送往營地,由軍醫搶救治理,工兵則在撲滅各處火頭。
我舉目遠眺,但見笑花城西門樓被燒毀近半,塌掉所有箭樓、哨所和地堡,盡喪防御的力量。城牆也再非完整,被炸藥硬轟開十余處缺口。堅固的城門更被重炮摧毀,處處碎石殘鐵,提醒著眾人剛才激烈的戰況。
我心中不由升起一個疑問,暗忖道︰“此情此景之下,愷撒軍怎還能守城不失呢?”
正尋思間,曹魏走進來報告這段時間的戰果。愷撒軍死傷者只西門就超過三萬人,而我方傷亡數字是對方的一倍以上,據此估計敵軍大概還剩四成兵力約八萬人。已屬強弩之末,只要第三批攻城部隊加把勁就能拿下,若不能,蓄勢以待的第四批攻城部隊強攻下,也肯定能拿下笑花城。
我嘆了口氣,暗悔戰前未曾準備充足的彈藥,否則哪用這麼麻煩。
可是軍情如火,南疆距此萬里迢迢,等他們送至恐怕干什麼都晚了。另外我也低估了愷撒軍面對死亡的勇氣,他們無愧為曾經的深藍大陸第一陸軍。哪管處在日暮途窮時節。也是最難啃的一塊硬骨頭。
想到這兒,我隨口問道︰“還剩下多少炮彈?”
曹魏強忍著右肩的箭傷,沉聲道︰“全用光了!”
我目光凝望笑花城內。冷冷地道“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在黎明前拿下笑花城。”
曹魏道︰“是,保證完成任務。”接著話鋒一轉道︰“主公,可否再組織第五批攻城部隊,準備投入破城後的巷戰?”
我點頭道︰“可以,不過嚴禁屠殺平民,搶劫財物,這一點你要向下面反復強調。莫要忘記,我們是來徹底征服愷撒帝國的,不是來報仇發財的。何況東門還有二十萬愷撒籍官兵盯著,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嘩變。”
曹魏恭聲道︰“末將明白!”
見再無其他事,我擺擺手,他領命而去。
這時,笑花城內也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事實上為應付剛才南疆軍兩波潮水般此起彼伏的沖擊戰,守城愷撒官兵早已疲不能興,何況對方還有至少五千輛泰坦戰車押陣,弩箭狂風驟雨般向城內灑落不停?可惜沒人能想出更好的辦法抵御。
城外燃起了數以萬計的火把,將四野照得亮如白晝。面對戰陣如山和土氣如虹的南疆軍,城內愷撒軍心膽俱寒,自知末日將臨。
勒•路西法得到探子密報後,忍不住再次來到蒼狼山瑞雲塔頂觀察敵情,卻未發現本應在此坐鎮指揮的火源潔,那個老奸巨猾的家伙竟已見機不妙,腳底抹油溜走了。
勒•路西法無心追究,苦笑道︰“牆倒眾人推啊,原也怪不得旁人,只怪天不佑愷撒,讓帝國亡于我勒•路西法之手!”
“噗通!”身畔的黃金龍戰士們同時在他身後跪倒一片,悲呼道︰“請陛下立即從秘道出城,吾等願護送您去西南東山再起,來日再為兄弟們報仇雪恨。”
勒•路西法愕然轉身,看著眾人發呆半晌,沒有說話。
相隔良久,他驀然仰天狂笑道︰“好,你們起來吧,朕答應了!今日就暫且退出帝都,將來定揮師百萬重新把它奪回來!”
裝甲指揮車內,換過一身新衣仍帶著撲鼻血腥味的艨艟,剛走進來就大呼小叫道︰“沒勁,太沒勁了!他娘的,老子才殺上癮頭,敵人就跑個精光,沒一個有骨氣的家伙!”
我沒搭理他,瞪目望著遠處本來視死如歸的愷撒軍正潮水般往城里撤退,不禁暗忖道︰“這是怎麼回事?莫非其中有詐?”
正思忖間,新月衛轉來其他三門的最新戰報,那里的敵軍竟然也是一面倒地敗退,看樣子完全不象誘敵,倒像是失去了上級指揮,難道勒•路西法逃跑了?
想到這兒,我再也坐不住了,向艨艟道︰“快,跟我走,看看能否找到勒•路西法,砍掉他的狗頭!”
艨艟轟然應諾,跟我並騎率領一批新月衛往笑花城內疾馳。
笑花城里的愷撒軍節節敗退,卻並未亂作一團,盡顯其精銳本色。他們先結成戰陣,接著以連弩和弩炮阻敵緩緩後移,在內城牆、十字路口、街道兩側、高牆屋脊上層層阻擊,讓攻入城內的南疆軍陷入了巷戰的泥潭,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數以十計的生命。
艨艟目睹此景不禁大皺眉頭道︰“這要何年何月才能攻至皇宮啊?”
我環目四顧,沉聲道︰“看來只能咱倆獨闖一下龍潭虎穴啦!”
殊料一向嗜戰如狂的艨艟居然搖頭道︰“不可,希娃•布爾曼那一役之後,新月盟高層早有決定,絕不允許你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身涉險境。現在笑花城雖然破了,但是皇宮里的虛實誰也不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是偌大一個愷撒帝國呢!大哥還是耐心等候,待大軍攻到那里再說吧!”
我瞪了他一眼,結果得到的是凜然不懼的回視,也不知道艨艟背後得到過新月盟高層多少大佬的支持,底氣居然如此硬朗。
當下我苦笑道︰“好吧,听你的。最多讓勒•路西法逃掉嘛!反正愷撒亡國已是定數,稍後再發大陸通緝令就是!”
戰斗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勝利的曙光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