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汉唐宋
默奴奴海峡防卫的唯一弱点是火炮的大口径炮弹不足,而不是防御工事不够坚固。由于腊杜马岛并不是印第安纳元老院最关心的地方,他们最关心的当然是富可敌国的首府达迦城的安全,所以炮弹也就一直没有运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由于试探攻击的战舰统统悬挂着黑底银十字的海盗骷髅旗,数量也仅限于数十艘小型炮艇,所以也就没引起腊杜马岛岛主哈马黑拉的重视。
于是,柳轻侯命令安乐溪加强火力,争取七月三日轰垮敌军要塞群里的炮台,四日扫清一切渔网拦截区域,之后用一艘新建和一艘改装的“海狼”贰型潜艇,迅速肃清所有拒不投降的敌舰,完全占领班阑港。
七海第三分舰队对默奴奴海峡的攻击于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三日黎明开始。安乐溪乘巡洋舰“破浪”号率九十艘“金虎”级铁甲巡洋舰,从辉煌锚地(柳轻侯给无名荒岛的命名)出发。
在他们即将到达的默奴奴海峡入口处,左前方遥远的海岸上有两个要塞,侧翼有海苦沙角和附近的塞巴村做掩护。在这些防御工事背后是瓜拉昆仑半岛的高地,峻峭的山峦上零零碎碎地覆盖着褐色的灌木丛,偶尔还有几棵矮小的松树。在舰队的右前方,西海岸上的库莱村附近还有两个要塞,在它们背后是更陡峭的山丘。
夏日的太阳驱散了晨雾之后,安乐溪的军舰在最大射程处开始有条不紊地向这四个要塞开炮。腊杜马人尽管很意外和惊诧,他们万万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屠夫”威力更大的火炮存在,不过倒也不甚慌张,由于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火炮射程不够,索性就不再对军舰浪费自己的弹药了。但是快到傍晚时分,一些军舰前去察看炮击情况时,两个要塞开了炮,把它们赶走了。
东海每年这时节都有风暴,能见度很低。这使得进攻一直拖到七月六日才重新开始。这天,军舰靠近海岸射击,受了点伤,但一天的炮击把滩头的要塞打成了一片废墟。
在随后的几天里,只要天气允许,南疆水兵和海军陆战队的爆破组都要上岸炸毁舰队没有破坏的火炮。海岸爆破组在军舰炮火的掩护下起先只受到远处零星冷箭的骚扰,但腊杜马人用堑壕战向前推进,深深的堑壕使他们避免了海军炮火的轰击。有了这种掩护,他们打死打伤一个登陆小队中的二十个人。七月九日爆破完成,安乐溪宣布第一步目标已经达到了,这比预计的时间整整晚了六天。
这条消息使七海舰队上下欢欣鼓舞,也在腊杜马岛首府喇苏门城里引起了恐慌。城内的小麦价格暴涨,因为人们认为海盗很快就可以将喇苏门城攻克,大肆掠夺粮食物和金银,储存大量谷物不论是逃亡还是藏匿都是必需之物。为了加快战役进程,多尔顿的七海第二分舰队,奉命率领三个精锐师团去瓜拉昆仑半岛登陆。
这时,计划的第二步正在进行:在海峡里扫网并打击海岸上的支援炮兵。每天清晨军舰都进入海峡向两岸炮击,但收获甚微。轮式火炮隐藏在灌木丛中,还时常移动,根本无法瞄准。
金雕被用来确定印第安纳火炮的位置,但大部分时间里海面不是雾太大就是阴雨连绵,使金雕无法起飞。就是起飞了它们也很少能升到敌人弓箭射程之外的高度。结果它们的主要作用是发现了费凯岬的网区。这片网区始自默奴奴海峡内七海里处,好几十排渔网阵横跨海峡。
整个行动中效率最差的是扫网,它拖了所有其它行动的后腿。承担扫网任务的船是各舰携带的登陆艇,人员是普通水手。木制登陆艇还是旧时的标准,在平静没有水流的海面上作用不错。但在海峡流速四节的水里它几乎就不能前进,尤其是把扫网潜水员放下海去的时候。更严重的是操作人员没有战场经验,当炮弹在他们附近炸起排排水柱时,他们总想躲避。
七月九日,白天扫网失败后,天刚黑下来扫网船又被派了出去。但守卫者点燃气死风灯把黑夜变成白昼一般,护航的军舰又无法将气死风灯击灭。之后的每天晚上海岸炮兵刚一开火,通常都是在远离网区的情况下扫网的登陆艇就掉头逃跑。我对收到的作战报告越来越不耐烦了,就下了一道严令:“我不明白为什么扫网船竟受到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的海岸炮火的干扰。只要能扫到海峡最窄处,伤亡二、三百人的代价不算大。”
安乐溪也感到愤怒了,他从舰队中抽调出现役军官指挥每一艘扫网船,并在水手中加进了海军精锐士兵。这一招取得了戏剧性的效果。扫网船深入费凯岬网区,在激烈的炮火下虽然多次中弹,很多扫网工具都被打掉了,但伤亡只有九人,五死四伤。
我指示无论如何军舰不准进入未扫清的网区。根据这一指示军舰只能在远距离尽量打击敌人——或在费凯岬网区边缘或在东海隔着瓜拉昆仑高地向海峡最窄处的要塞开炮。但射程太远,无法收到决定性的效果。
腊杜马人的布网手们看到“海盗”们进入海峡的巡洋舰通常都是沿深蓝大陆一侧往回撤退的,因此在七月九日午夜后乘一百艘快艇出来,沿西海岸布了十数行两千张巨型渔网阵。结果其中只有三面被触动了,而且大都出于偶然,其余的一直未被发现。
我认为伤亡不大表明战场上缺乏勇敢精神,不愿冒必要的风险去争取突破。七月十日,我金雕传书给安乐溪:“我不想在你的判断之外催促你,但是我清楚地认识到在你行动的某一阶段必须强迫执行命令,我希望在离开前看到已经攻克了喇苏门城,最好是整座腊杜马岛。”
安乐溪受到我的催促后马上回信,天气一转好马上开始总攻,时间定在七月十日下午。安乐溪决定全军出动,把所有的巡洋舰都用上。由于海峡不够宽,所有的军舰无法同时有效地发挥火力,他决定每八艘舰为一波猛轰海峡最窄处的要塞,同时,较老式的“飓风”级巡洋舰在两翼打击岸上的游动火炮和保卫网区的炮群。他打赌,这样的攻势一天就足以削弱要塞的力量,以便让扫网船在网区里扫出一条通道。这样舰队就可以前进,并用抵近射击摧毁要塞,进入内海。
七月十日午后,安乐溪让他威力最大的四艘“金虎”级巡洋舰“女王”号、“霓裳羽衣”号、“毁灭公爵”号和“破浪”号并肩排成一排,开始向一万四千步外的海峡最窄处进攻。军舰在海峡最窄处的炮火射程之外,却受到海岸炮火的不断袭击,但损伤不大。这四艘南疆军舰对着要塞轰击了半个时辰,造成了很多可见的破坏性损伤,这时安乐溪向由八艘军舰组成的第二波发出了前进信号。第一波军舰继续射击,第二波军舰超过它们,前进到离主要目标一万步处开火,身后的第一波舰队继续炮击。第二波军舰在后援部队的火力支援下对最窄处的要塞连续炮击了两个时辰。印第安纳的炮弹从迎面和两侧海岸射来,在军舰的甲板上爆炸,一艘军舰的水线下的舰体被打穿,幸亏封闭及时未曾发生惨剧。
印第安纳要塞的炮火被压制后,安乐溪按计划召回了第二波军舰,把等在后边的八艘第一波军舰替换上去。就在第二波军舰向右转舵准备按预定的撤退路线沿深蓝大陆一侧海岸后退时,却碰上了腊杜马人十月九日夜间布下的渔网。巡洋舰“芦苇”号一头撞入了渔网阵动弹不得,继而在敌军炮火猛烈无比的轰炸下,带着舰上的六百多人象一块石头一样下沉了。
原先充实到扫网船上的军官和士兵现在都回到了舰队里。这一点被证明是错误的。随着木船的前进,腊杜马岛两岸的炮火一直向它们开火。这并不比海军官兵这一整天的经历更严酷,但对那些普通水手来说就太可怕了。尽管有警戒艇逼迫它们前进,这些扫网船还是掉转头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海峡。
安乐溪看到扫网船溃逃了,知道进攻已经失败,不会迅速突破海峡了。他命令突击舰队向后撤,就在这时,离西海岸最近的支援舰队中的“破浪”号在“芦苇”号沉没处不远的地方触发了另一座渔网阵。“破浪”号右舷倾斜,舰首下沉,歪歪斜斜地开出了海峡。正在后撤的突击舰队此刻也驶到了未被扫除的网区前沿。
老式巡洋舰“豪杰”号也撞上一座渔网阵,冒着游动火炮的炮火开始向深蓝大陆一侧的西海岸尽量漂去。一艘驱逐舰驶向受损的军舰,把大部分水手都接了下来。舰队中的其他军舰继续撤退,巡洋舰“瑞斯”号奉命去拖带被缠的“豪杰”号,结果也触动了七月九日布下的一片渔网。这两艘巡洋舰当晚都沉没了。
守卫海峡最窄处的腊杜马人看到海盗舰队撤退了,又惊又喜。许多印第安纳火炮不是被摧毁了就是被拆卸了,弹药也用掉了一大半,所以守卫部队知道,如果巡洋舰穿过了网区,就很容易打过海峡最窄处。只有一步之差了,他们认为海盗很快就会重新进攻。他们向喇苏门城报告了这一消息,腊杜马岛岛主哈马黑拉做了弃城的最后准备,并开始转移黄金、白银、艺术品和其它珍宝。
在辉煌锚地,指挥官们也同样期望能很快重新进攻。“破浪”号和另外两艘被炸的巡洋舰离开舰队去紧急修理。安乐溪向我保证,很快就会重新开始行动,他把普通水手们撤回舰上,临时召集敢死队扫网,并向新月舰队司令部表示自己下次一定成功。
但在行动计划中却出现了新情况。早在对默奴奴海峡以外的要塞发起进攻之前,我就私下认为应该有高唐帝国皇家舰队参战。因为在喇苏门城吃紧的时候,印第安纳人肯定会从腊杜马岛东南部逃走,所以我就悄悄命令索佩罗把纵横舰队调往跟腊杜马岛毗邻的布莱拉岛东北部设伏。我还计划调动精锐特种部队“海豹”一师抢滩登陆,但考虑到安乐溪的颜面,直到十月十日我才把“海豹”一师调来。另外我还让龙之息的高唐帝国南方舰队,绕到腊杜马岛的东南部待命。就这样,到了七月十一日,十四万名步兵和炮兵已经集结在腊杜马岛和布莱拉岛之间,或正在奔赴布莱拉岛的路上。
安乐溪希望在几天之内组织对海峡最窄处进行第二次进攻。七月十二日,他乘“女王”号去布莱拉岛与索佩罗和龙之息等人会面,结果是安乐溪离开时完全改变了主意。他认为七海第三分舰队应该与高唐舰队联合行动才能重新对默奴奴海峡发动攻势。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我,我得知后瞠目结舌,没想到桀骜不逊的安乐溪也会有要求人协助的时候。于是我批准了安乐溪的提议,四线一齐进攻,由七海舰队第一分舰队指挥官屈吾牙负责整个战役。
屈吾牙从我任命他为新月舰队司令那天起就开始研究瓜拉昆仑半岛,起先是研究各种地图,到达辉煌锚地后就通过与别人讨论和亲自观察进行研究。由于瓜拉昆仑高地上的要塞控制了默奴奴海峡到最窄处的通道,所以他认为瓜拉昆仑半岛是自己部队的主要进攻目标。这个提议得到了我的鼎力支持,但是却无暇详细研讨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我去做。
在这夏日炎炎的日子里,御花园中铺满了熙风吹落的鲜花。灿烂阳光下,色彩明暗、深浅不一的宫柳,柔软的枝条长短参差,柳叶繁复茂盛,密密一片的树荫,遮掩了重叠而森严静谧的帝王宫廷。而柳荫中不时传来一声声莺的啼叫,使原本安宁的宫院更显得寂静、肃然,仿佛传送出满宫宫女们的无穷愁绪。皇宫中的清冷景致,即使有鸟啼和花开,也仍掩抑不住内心中的寂落之情。
苏晚灯缓步穿行于用汉白玉砌成的殿阁亭台之间,再通过一道道随风摇曳的珍珠门帘,终于在一座气象巍峨的殿宇前止住了脚步。
这座傲然屹立的殿宇,拥有木条交错、雕刻着“合欢”花图案的精美窗棂,饰有金凤的双阙宝顶连在两檐上也好像凤翼下垂的屋脊,如此富丽堂皇的装饰,当然唯有帝宫内身份最尊崇的女人才配拥有,不错,这里就是皇太后梁蕴琦的寝宫——坤宁殿。
“吏部尚书苏晚灯晋见!”太监清脆嘹亮地唱了个名,苏晚灯随即掀帘而入。
此刻,坤宁殿内风云帝国的重臣们济济一堂,分成两列坐在皇太后左右。在皇太后左垂手的第一个席位空着,那是特意给苏晚灯留的,大家也在等他到来后才正式开始御前会议。
苏晚灯向皇太后告了个罪后,正襟危坐到椅子上,再不肯说只言片语。
坐在右垂手第二席的独孤阔海,凶光灼灼的虎眸里倏地掠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眼神。他知道苏晚灯迟到的原因是去看他的姐姐苏瑶仪去了。昨夜闻听儿子秦大“阵亡”的消息后,这位苏皇后连续哭晕了十多次,迄今玉体仍虚弱不堪,由苏小桥亲自陪护着。
独孤阔海瞅着苏晚灯瞬间苍老了十年似的脸颊,以及满头乌发中夹杂的几缕霜痕,高兴中也不由带上三分唏嘘。他知道不可一世的秦大兵团已经全军覆没,苏氏权倾朝野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眼下距离独孤氏崛起的日子已经不远。问题是中央军的力量也被敌人极度削弱,这对节制铁在烧、夏侯一贯等诸侯非常不利,尤其是敢明目张胆割据帝国东南半壁江山的柳轻侯,谁都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收拾他。
他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打定主意要借着此次会议先把秦九的皇储之位确定下来,届时再争取把所有中央军囊括麾下,方能内定宫闱、外慑诸侯。
梁太后目光环顾一圈众人后,沉声道:“今日召集众位卿家前来,是有些事需要通知并做商讨。刘询,你来念吧!”
新上任的内务部侍郎刘询,必恭必敬地道:“是,奴才遵旨!”说完刚要站起身来,梁太后却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就那么坐着念。
刘询欣然从命,遂自袖中取出一道秘折照本宣科地读道:“……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三十日午夜,帝国南征南路军各部均出现大小规模不等的叛乱,结果导致驻守在波塞冬要塞的秦大殿下及风云第一师全体殉难;另第五十七集团军总长陆锦江、总长副官独孤锋寒、第五十八集团军总长封靳、总长副官甄鞠等数十名高级将领失踪,未曾发现遗体。事后在第四十二集团军总长铁长城和第五十六集团军总长麒麟率兵联手镇压下,叛乱部队于三日内全部肃清,但是恺撒间谍狡诈无比,兵败后未留下任何直接证据,不过所有蛛丝马迹都指向恺撒帝国元帅哈-路西法,怀疑这是一次敌人蓄谋已久的巨大阴谋……”
他掐头去尾地念罢这道秘折后,又取出另外一道秘折宣读了一遍,内容大同小异,同样也没有抬头和落款。两道秘折封皮一黑一红,在座者无人不知那是内务部和军机处的密探所报,事关绝密内容及帝国顶尖间谍的性命安全,所以才遮遮掩掩地略去了文章首尾。
当刘询念罢,梁太后立即问道:“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刹时间,殿内死一般寂静,诸位大佬谁也不敢随意发言。
梁太后这一问自然不是要大家慷慨激昂地表示愤怒和悲痛的,她要的是切实可行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眼下摆在秦皇室面前的难题就是,追查秦大遇害及兵变的事实真象,并收回第五十七集团军和第五十八集团军的兵权,继而保持已经占领的波塞冬要塞和四城地区的稳定。可是说起来轻松,做起来谈何容易啊?只要出了帝都不管向东还是向南,那可都是“敌占区”。万一柳轻侯也在使节团进入恺撒境内后,来一封“遇刺身亡”或“下落不明”的折子,绝对没人能够指责他什么的,毕竟整整三万人的风云第一师都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区区数百人的使节团又算得了什么啊!
相隔良久,正当梁太后极度失望且非常恼火的时候,艾愁飞躬身施礼道:“启禀太后,微臣愿组团前往波塞冬要塞,调查大殿下遇害真相。”
此言一出,众人皆为之侧目,深感艾愁飞此人深不可测。
不久前因受到慕容世家集体叛逃事件的牵连,刑部一等提督雷笑被免职,并以渎职罪判处死刑。刑部尚书艾愁飞因当时为亡妻守墓整整一个月,故恰好避过了朝廷的责罚。此举虽然遭到了不少大臣的非议,但是却偏偏找不出半点毛病,因为艾愁飞每年此时都照例守墓一月不理事,何况这还事先得到过梁太后的亲批。梁太后总不能自食其言吧!事发后,虽然艾愁飞知道跟自己无关,但是仍至宫内请罪,这更得到了梁太后的好感,并未同意艾愁飞自请的革去刑部尚书官职的请求,尽管她也很想免去艾愁飞的官职,提拔侄儿梁太平补缺,不过那名不正言不顺,很容易寒了大臣们的心。这一手趋吉避凶、以退为进的高明手段,也着实让朝野上下不论敌友都暗暗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孰料今日他竟自动请命涉险,此举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艾愁飞究竟是精明呢,还是愚蠢。
梁太后见有人主动站出来请命,而且还是老成谋国的艾愁飞,不禁大喜道:“艾爱卿前去,本宫就放心了。嗯,随行人员由你任意挑选,本宫再加派二十名风云卫贴身守护。”
解决了调查团的人选后,梁太后只是开心了片刻,就又重新陷入了烦恼之中。
她沉吟片刻,轻蹙娥眉问道:“最近东南局势如何?”
掌管礼部的东方惜羽恭谨地道:“启禀太后,我们获得了一份极有价值的绝密情报。常胜一军、常胜二军、以及七海舰队统统撤出了天赐府东南后不知去向,目前敌军防务已经改由慕容世家的第二十集团军,高唐府的第三十五集团军负责,其中后者是由原第三十一集团军和第三十九集团军的残部,加上新招募的士兵构成的。看来柳轻侯短时间内并不打算进攻帝都,仅仅是稳固防守罢了。”
新上任的工部尚书鲍隆报告道:“启禀太后,根据线报慕容世家和高唐府正采用一种叫做‘净土’的神秘材料建筑要塞。经过帝国科技院的研究表明,它的凝固时间大概在六个时辰到十二个时辰之间,能够抵抗低温冰冻,即使在冬天也可以正常施工。另外耐腐蚀性也很好,对海水的长期侵蚀无损,而且抗渗性也是普通石墙的三倍到五倍。若在‘净土’中填入钢筋可保证长期无锈,因为会在其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据悉此物乃是南疆工部司司长慕容炯炯的发明,可惜由于得到的净土样本太少,而且是细磨材料,所以暂时尚未得出具体配方。”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会儿,偷眼瞅瞅梁太后的脸色见无任何不耐烦后说道:“微臣由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故此曾化妆成平民百姓前去实地观察过。发现他们把净土混水搅拌成泥浆,再浇灌在整捆钢筋为核心、四周以木板围拢成的柱子里。这样只要半天或一天时间,即可得到数以万计重逾百万斤的巨石,然后使用巨大的钢铁吊车叠在一起,垒成一堵堵雄厚无匹的城墙。”
鲍隆继续说道:“眼下微臣仅侦察了西部的建昌城,结果发现敌军几乎炸毁了那里所有通往东南的桥梁官道,并且在最前沿的三岔路口性质的城市,建造成了硕大无朋的军事要塞隔离墙,还用铁丝网、路障、壕沟等办法进行严密封锁。根据微臣推测,赞高江南岸其他地区的据点城市的布防恐怕也大同小异,都是那种格局。唉,敌人前后只用了三十天的时间,就建起了一片平地拔起的高山峻岳,组成永久性隔离带封住了帝都东南门户,实在是厉害啊厉害!目前那片死亡区域里没有道路,没有桥梁,没有食物,没有水源,也没有人居住,到处是深山老林、悬崖峭壁、沼泽瘴气、凶禽猛兽,敌人还坚壁清野,根本不容部队攀越,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呢!”
眼见鲍隆越说越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梁太后气得差点当场发作,一旁大善勿血见机忙岔开道:“敌人具体防线西起建昌城,北至合隆城,其间以天水城、安定城、建宁城、潼城、永安城、江州城、庸城等七座坚城为支点,以定陶关、松阳关、建平关、铜壶关、易京关五座咽喉要隘封锁出入口,形成一座固若金汤的铁桶阵。所以必须在建成前攻克,否则今后根本无法动摇那些铜墙铁壁。”
梁太后心中暗骂道:“废话!难道本宫不知道时不我待吗?想进攻也得有兵可用不是,都是一群废物!”不过想归想,对待军方第一巨头大善勿血,梁太后还是非常客气礼貌的,她僵硬地点了点头什么抱怨的话都没说,但是对待户部尚书上官秋离,她就没那么好相与了。
梁太后阴沉着脸问道:“上官爱卿,看秦三的金雕传书上说,由于天赐府北部叛军的骚扰,第三集团军的南下一再受到阻挠,每天前进不了三十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赐府西部早就平定了大股叛军,眼下只剩小股叛军也朝夕不保,而你的领地内治安状况却一塌糊涂啊?”
这番话异常严厉,吓得上官秋离赶紧起身告罪道:“启禀太后,其实微臣也正为天赐府北部的农民起义头痛不已。这段时间内第十四集团军可说是竭尽全力了,却仍忙得焦头烂额。本来叛军的装备极其简陋,训练也一塌糊涂,跟正规军对仗的时候,简直就是一触即溃。但是半月以来,我们却渐渐惊奇无比地发现,那帮泥腿子们的战斗力正在迅速显著地提高之中,每打一仗就更厉害几分,武器装备也越来越好,人数也越来越多,最近甚至出现了连环弩炮和巨型投石机的身影,使得第十四集团军损失惨重。”
此言一出,梁太后忍不住面露惊奇之色,众人也暗觉诧异。
上官秋离正色道:“据不完全统计,天赐府北部各郡眼下已拥有至少五十万叛军,分属数百支农民武装。不过这倒并没让微臣如何担心,毕竟他们跟第十四集团军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真正让微臣忧虑的是,这数百支农民武装现在正有慢慢整合的趋势,其组织者正是那支愈挫愈强的奇怪部队——红莲军。红莲军的根据地位于天赐府东部,几乎武装割据了原本属于微臣领地的半壁江山,偏偏又睿智无比地没侵入半寸高唐府和可汗府领地,这又让人不得不产生一丝疑窦,怀疑其背后有人暗中操纵。幸好三殿下的第三集团军就要开来了,那时哪管红莲军再精锐,也要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尽管上官秋离说得异常隐讳,但是对在座那帮老狐狸来说,却跟打开天窗明说毫无二致,谁都听出来他指的是背后可能有夏侯一贯或柳轻侯的支持。当然鉴于夏侯一贯正忙着对付气势汹汹地来犯的异族联军根本无暇他顾,这背后支持叛军的阴谋家简直就呼之欲出了,除柳轻侯外谁还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手笔呢!
转眼间,梁太后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当机立断地道:“上官爱卿,适才是本宫言重了。嗯,稍后本宫会修书一封传予秦三,嘱他的第三集团军暂不回京,而是配合你全力打击叛军,毋庸再担心有人在背后捣鬼。”
上官秋离赶紧谢恩落座,梁太后也轻垂螓首点了点头,遂把目光落到了独孤阔海身上,不容置疑地道:“南征东线战场军队要即刻全部撤回镇压叛军,同时抵抗异族联军。回归路线的目的地直接设定在可汗府东海岸的白云港。”
独孤阔海只得无奈地答应下来,他知道梁太后听过大善勿血和鲍隆的介绍后,已经彻底打消了打击东南面柳轻侯势力的主意,转而准备首先平定西北。同时柳轻侯也无疑用实际行动表示出了愿意取代南征军的意思,毕竟慕容世家的第二十集团军和高唐府第三十五集团军都是地方守备部队,本身绝对不够进攻帝都的。这是无形中的妥协,双方真正的决战肯定是在敲掉异族联军后发生。当然根据对柳轻侯以往的了解,为了回国部队沿途航道的安全,一笔天文数字的过路费是无法避免的了,三支集团军安全回归帝国的费用,恐怕会吓死人的。
另外想让南疆军讨伐恺撒帝国,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让人家打就打,大军的补给、装备、抚恤费用一定会更加离谱。但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恺撒帝国至少还有近七十万正规军和三十多万骑士团,若恩•;路西法着手募集新兵,可能更远超此数十倍,届时让柳轻侯陷入战争泥潭两败俱伤,付出个数百亿金币虽多,为铲除心腹大患倒也值得了,毕竟国库丰盈,尚不会因此伤筋动骨。届时柳轻侯实力大损后,朝廷仍有大军超逾百万,定可重新恢复旧观,毕竟战争说白了打的就是钱,谁财大气粗谁就腰板硬些!
一旁的苏晚灯现在心中也在犯嘀咕,能够与独孤氏争夺皇位的筹码没了,能够与独孤氏抗衡的军事力量也消弭殆尽,辛苦经营多年的势力更是毁于一旦。转瞬间,从朝廷第一大势力变成了梁太后理都不理的末流势力,如此巨大的落差迫使苏晚灯心乱如麻。于是,他的眼睛开始在皇子中寻觅起来,希望找到另一面争夺皇位的旗帜性人物。很快他就否决了虽然掌握兵权、却无心理事的秦三,而是想到了另一个人,那就是秦五。
得到密报后,独孤阔海的欣喜若狂绝未逃过苏晚灯的眼睛。秦大之死使得独孤氏一跃成为朝廷第一大势力,但与此同时他们手中掌握的筹码也只剩下了第九集团军和第十六集团军,这跟己方比起来并不占据任何优势,甚至可以说处于极度劣势。因为己方的第十五集团军就在天赐府西面,而第九集团军和第十六集团军还都在东线战场吉凶未卜,眼下帝都北部农民起义蜂起,哪管遵照梁太后的吩咐平安回国也无暇他顾,暂时无力制造事端,光是叛军和异族联军就够他们头疼的了。嘿嘿,他们会趁着这段时间尽快将大军调回本土吧,不过南疆舰队和高唐舰队更是一个难关,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来换取一条平安无阻的安全航道。
正寻思间,梁太后仿佛早掌握了其中奥妙似的,根本不理二人,胸有成竹地对刘询道:“你马上拟一道旨给刘禝,内容就写……”言罢又对艾愁飞道:“艾爱卿此去波塞冬要塞,要大力赞誉麒麟和铁长城平叛的功绩,就赏他们俩一人一个三等公爵的头衔吧,反正军衔都已经是侍元帅了。另外本宫会准备大量金银珠宝给你,以便买通其属下做内应,为日后所用。至于那边的军队既然已经失控了,谁有本事谁就掌握好了,反正咱们是鞭长莫及啊!”
苏晚灯和独孤阔海听完暗暗肉痛,因为若按照梁太后的旨意行事的话,等于将南征军东南两路兵团的最高统帅位置统统让给了柳轻侯,这无形中也拱手相送了苏家和独孤氏曾经耗费无数血汗打下的疆土,转手把战果交给了柳轻侯,让他继续跟恺撒帝国拼命,消耗他的实力。但是不交又如何?两人都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又聪明地闭上了嘴。
梁太后环视一圈众人后,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未尽事项吗?”
此言一出,苏晚灯蓦然想起一事,嘎然开口道:“启禀太后,微臣有事起奏。”
梁太后淡淡地嗯了一声,苏晚灯赶紧报告道:“微臣以为眼下驻扎在波塞冬要塞的第四十二集团军很快就会撤回赞布府,应现在马上通知捷那古烈•;海早做准备,第四十九集团军最好是即刻拔营起寨,撤入天赐府西路,否则迟恐生变啊!”
坤宁殿内众人齐齐大吃一惊,随即恍然大悟,皆暗赞苏晚灯不愧是当朝一等一的权臣,即使过了气,那份独到的眼光仍是他人所不及的。因为苏晚灯的潜台词就是,既然麒麟去了波塞冬要塞,那么那里的南疆军队就有第五十六、第五十七、第五十八集团军,共计八十万人马,不管铁长城跟南疆是敌是友,都绝对是孤掌难鸣的格局,所以撤回老巢已经是必然的事情。而若铁长城率领第四十二集团军回归赞布府了,首当其冲要倒霉的就是一直跟他们敌对的海家和古梵族,不过古梵族绝对不会离开圣舍利山,那眼下唯有先挽救海家了。
梁太后想清楚其中关键后,决断道:“苏爱卿,就由你拟一道旨,以协助平叛的名义,调遣第四十九集团军进入天赐西路吧!”说完心力交瘁地摆摆手示意会议结束。
一时间,风云帝国危机四伏,动辄有巨厦倾覆之险,使得这帮皇亲国戚权臣政要们心头好像压着一块石头,连呼息都有些不畅快了。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快步踱出坤宁宫的大臣们,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生出种种稀奇古怪的念头,皆不由自主地望向东方,暗忖现在是不是应该向那位后生可畏的年轻人表示一点好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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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辉煌锚地我耽搁了整整十天时间,却未看到任何战果,真是让人懊恼不已。这也直接导致了与朝廷使节团的会面日期延后了两天,不过幸好高唐府夏季多风雨,他们的航程也因天气的关系延期了数日,说起来当我驾驶“深蓝”号魔将机抵达外高唐府通天城的时候,还比他们早到了半日。
我再次核对了一遍仪表盘上的坐标数据,在确认无误后,使“深蓝”号魔将机的高度徐徐下降,同时启动对讲机呼叫基地道:“龙潭,龙潭,我是深蓝,我是深蓝,请求降落,请求降落。”随即对讲机内就传来了龙疆那熟悉之极的低沉嗓音应道:“龙潭明白,龙潭明白,允许深蓝降落,允许深蓝降落,机库即将开放,机库即将开放。”
我满意地点点头,因为龙疆按时抵达了目的地。说实在的,由于魔将机乃惊世骇俗之物,“深蓝”号魔将机更代表着我最秘密的行动轨迹,换另外一个人来,譬如说是其他龙姓高手,我还真不太放心呢!起码龙疆的忠诚度已经被我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检测过,未曾发现任何潜伏的危机意识。
地面景物越来越放大清晰,待“深蓝”号魔将机距离下方那座山岗不足五十丈的时候,地面霍然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巨大而空旷的机库来。整座机库外表伪装成了野草丛生的山岗模样,内里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规模约可容纳十架魔将机。等到“深蓝”号魔将机完成降落动作后,整座机库的天棚又迅速无声地恢复原状,再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嘎嘎嘎……”舱盖发出一阵微弱的噪音后迅速滑开,走出机舱的我心底暗暗咋舌不已,真不知当初龙族为了魔将机的隐秘起降在整座深蓝大陆上一共修建了多少座这样庞大规模的机库呢,那份财力和手笔着实让人惊佩。
信步踱到机库正门时,我正好看到一个人从控制室走过来,那赫然是龙疆。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我仔细打量起这位忠心耿耿的龙族旁系超级高手来。他中等身材,瘦削而精干,长方的脸上络腮胡子刮得铁青。一双浓眉似剑,一对神目如电,眉宇间一个深深的“川”字,深沉而威严,冷静且庄重,好像凝聚着经历无数血与火的经验智慧。恍惚间,我蓦然醒悟到他不但武技强横,而且在龙族的地位恐怕也绝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地位仅次于三魔将的存在,因为他的气度和风范远远不是龙琛和龙鹰川之流所能企及的。
龙疆恭谨地施礼表示敬意,即脸容严肃,双目平视受礼者,腰板也挺得笔直,同时把右拳举到右太阳穴侧面。这种干脆有力的敬礼方式,明显比风云恺撒两国奴颜婢膝的下跪礼要强出太多,更适合养成铁血军人的坚强品格。
我也用同样的姿势敬还给他一个标准的军礼,继而把从机舱内取出的黑匣子交给了他。龙疆双手接过,遂从怀中取出另一只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黑匣子递给我。
别人看了或许会头晕脑涨,搞不清楚我俩在捣什么鬼,甚至是龙疆自己也不知道黑匣子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宝贝。这一点我刚刚用精神扫描再次确认过,他也从未有过擅自打开黑匣子看看的念头,如果有的话,即证明龙疆的忠诚度有问题,必须及早清理掉。幸好那种糟糕的状况并未发生,他还是那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其实即使他擅自开启,也万万打不开这种用黑暗能量封印的黑匣的,哪怕他臻达魔将级别的功力也不行,因为那还需要生命烙印的完美契合。
于是,我们非常顺利地互相交换了黑匣子,同时也暗暗交换了里面装载的两枚格米,当然区别只是我给予的毫无能量,他交付的充满能量罢了,不知道沙穆和席德尔这次是否仍然哀嚎了一番。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口问道:“他们还要你带别的口信来吗?”
龙疆沉声道:“启禀主公,据信使说克罗蒂大人刚刚找到了一箱废弃的钥匙,目前已经送往天赐南路亲自交与慕容无忧小姐手中以供研究。”
我微皱眉头略作思索后,旋即幡然省悟,失声惊呼道:“一箱‘钥匙’?”
龙疆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望着平素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我现在一副感情外露的模样,心里感到颇为不解。他哪里知道所谓的“钥匙”,不过是格米的代称罢了,格米不就是能够启动魔将机的钥匙吗?整整一箱格米,哪怕它们是废弃的,其潜在价值也无可估量,因为起码慕容无忧可以据此按图索骥,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产品来。我对她天才般的头脑历来是充满信心的,甚至连反空间的死能都可以利用起来制造出新月,她还有什么能量是摆不平的呢?区区电能就更加不在话下,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机库位于通天城东南三十里外的崇山峻岭之中。这里人迹罕至野兽横行,真亏得最初设计者想得出来,不过也正因如此,在保密性上也做到了万无一失的地步。只是要从该地重返城内,身手稍差一点,都要被野兽抓咬得遍体鳞伤了,自然更加杜绝了被普通百姓发现的可能。
我和龙疆展开身法,有如两只扶摇万里的大鹏鸟般直线飞渡过悬崖峭壁、溪涧山泉、树林草丛,大约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抵达了目的地那段江岸。此处江岸本是一座荒凉废弃的野渡,终年不见人迹,也不知龙疆是如何发现的,总之我们跑到近处就看见了渡口处的登陆艇,以及停泊在江心的东海舰队旗舰“英雄”号。
这艘“英雄”号已不是原来那艘驱逐舰了,而是换成了原七海舰队第二分舰队的旗舰,即在七海盗盟综合实力排名第三的战列巡洋舰“捭阖”号。它原本是楚山的坐驾,但是现在袍哥州造船厂已经有能力生产钢铁战舰了,在我许诺九个月内打造一艘“纵横”级钢铁战列巡洋舰交付他指挥后,楚山欣然将这艘刚刚换装完全覆盖式忘忧装甲和新式巨大舰炮的心肝宝贝儿送给了我。阳光下,“英雄”号战列巡洋舰恍若一头史前巨兽,浑身黑光闪闪地匍匐在江面上好不慑人。
当我登上“英雄”号甲板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海妍璧。她身着名贵的锦帛彩缎,用百宝装饰的腰带系在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衣袖上带的是用珍珠串成的手镯。乍一见我,那张略显清减的俏脸上,眼神幽怨已极,继而又开心无比地笑了,她笑的时候如花近眼帘一样迷人。
我不禁暗暗慨叹,苍天对我何其厚道,竟然赐予我如此动人的尤物,海妍璧的装饰是那样雍荣华贵,娇躯又是那样轻盈飘逸,竟给人以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怎能叫人不被她迷住呢?只可惜甲板上还有卫昌黎、龙疆及其他一众龙族高手,若稍露出儿女情长之态,难免被视作有英雄气短之嫌,故此唯有强加忍耐思念之情,只是趁着不动声色地环顾众人之际,也朝她不可察觉地轻轻点了点头。
尽管海妍璧跟我已经二十一天没见了,受尽了相思煎熬之苦,不过公私分明的她还是压抑住了心底汹涌澎湃的激情,把公事摆在了第一位。
海妍璧恭谨地道:“启禀主公,据负责护送的常胜第一三三师报告说,朝廷使节团将于今日午时抵达通天城码头,其所属成员沿途皆安然无恙。另外遵照您的吩咐,招待事宜也以最高规格安排完毕。”
我微笑道:“你做得很好,辛苦了!”遂传音入密道:“妍璧,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啊!本来人就十分美丽,现在更是十二分娇娆了。”
海妍璧突然听得情郎赞美不禁俏脸发烫,甜在心里,但是随即醒悟到自己做得有些太着痕迹了。因为平素她都穿着笔挺军服,偏偏在主公回来的日子里换上节日盛装,这岂不分外引人瞩目嘛!难怪卫昌黎和别人瞅她的眼神都颇为古怪呢,原本还以为是被自己迷住了,现在看来竟是看破了她跟主公之间的亲密关系。一念及此,海妍璧忍不住更羞赧了,连忙告个罪后跑到卧舱换衣服去了。
我对此颇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接触的佳人多了,也知晓女子的麻烦事极多,所以问不也问就那么由她去了。
这时卫昌黎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两样东西。
我低头一瞧,见是两本金色公文,抬头标注着五个光彩熠熠的大字《入股协议书》和一枚小天使标志,居然是新月盟大股东们专用的玩意。我翻开草草浏览一遍,更被其中涉及的数目吓了一大跳,上面竟写着股东柳轻侯注资两亿一千九百万金币、股东卫昌黎注资一亿金币。
看到我疑惑不解的眼神,卫昌黎连忙解释道:“因为内河航行无趣之极,且恰好经过从前埋赃的地点,于是属下就跟龙侍卫长一起去顺便挖了出来。这批红货都是足赤真金和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及猫眼儿宝石,其总价值约合两亿金币。本来属下想给龙侍卫长一些辛苦费的,大约一千万金币的规模,孰料自龙侍卫长以下,那些龙姓高手居然连瞅都没瞅一眼就拒绝了。嘿嘿,他们个人素质之高,纪律之严明,差点让俺老卫以为自己要送出的是石头,而不是价值千万的财宝呢!”
说到这儿,他充满敬佩地看了身畔的龙疆及众龙族高手一眼,继续说道:“嗯,由于隐退多年,那销赃洗钱的门路俺也不晓得了,索性委托李德宗大人的天堂代为处理。结果李德宗大人说干脆注资进新月盟每年分红利为好,俺老卫就照办了。但是本想把全部股份划归到主公名下的,却遭到了李德宗大人的拒绝,他说您绝对不会同意我这样做,最后好说歹说给俺留了一亿金币的股份。哦,您那两亿一千九百万金币里,一亿是俺答应给您的,其余的是您在赌场分给俺的红利,老卫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就统统还您了。”
我听完半天没说话,相隔良久才拍了拍卫昌黎的肩膀,叹道:“唉,还是德宗了解我啊!老卫啊老卫,你喋血半生好不容易积攒的钱财,我怎忍心跟你分享呢!嗯,你不用说了,我马上修书一封给德宗,让他重新划分一下股份,既然你不愿接受我的分红,我也就不能接受你的啦!那就让他划分一份两亿金币的股份给你吧!另外从即日起,你就是我柳轻侯的私人管家了,不知你愿不愿意干啊?”
卫昌黎感动莫名地连连点头,嘴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要知禹启宫总管和主公的私人管家,两者身份可有天壤之别阿!因为禹启宫不过弹丸之地,格局更拘泥于高唐府凌云城内,也就在那一亩三分地里说了算。但是主公是什么人?拥有风云帝国半壁江山,坐拥数百万虎狼之兵的盖世英雄啊,何况他还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三四岁,假以时日统一深蓝大陆都不在话下。如果能成为主公的私人管家,那就无异于在深蓝第一豪门之内地位也举足轻重,身份又是何等荣耀呢!
我把卫昌黎的表情尽收眼底,见他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过来,干脆命他和龙族高手尽数退下。然后,在刚刚换装而来的海妍璧伺候下沐浴更衣、焚香小憩,一时间卧舱内是说不尽柔情蜜意,道不完的旖旎风光。经过几番润泽后,小别胜新婚的海妍璧,神态姿容也就愈发显得娇艳不可方物,仿佛捏一下都能出水了。
距离午时尚有一个时辰的功夫,“英雄”号战列巡洋舰已经顺利抵达通天城码头了。
我坐在书房内,正检视着最近二十余日海妍璧代为批复的公文有无差池,卫昌黎忽然不请自来,递上一份拜贴和礼单。
我暗暗有些纳闷,问道:“这又是谁啊?”
卫昌黎见我神情语气颇不耐烦,就打开拜贴和礼单代为颂读出来。经过他半天解释,我才知道原来是早早就接到通知的通天城城主谭雄送来的拜贴,求见我这个顶头上司常胜王阁下,恭贺我平叛成功,同时还送来了几份贺礼。礼单上除八块完璧美玉、八十八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串成的佛珠、以及八百八十八两足色白金打造的神牛外,还有十二名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完璧处子。
我听完不禁感叹这谭雄名字虽然粗鲁,身份也不过区区一个城主,送出的礼物更加不值一提,但着实是一个妙人,所选礼物皆独具匠心。他知道我的生肖属牛,就干脆挑些白金打造一头神牛给我,让人不能嫌他礼轻,因为其中寓意深厚嘛!另外风云帝国普遍信仰禅宗,无论何时佛珠都是送给政要的最佳礼物之一。只是那十二名妙龄少女就不好处置了,尽管我也风流,但却不滥情,每个与我欢好的女子皆有始有终,他这种纯粹送玩物给我的行为,着实让人感到郁闷。
卫昌黎见我沉吟半晌也不吱声,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主公,您看这谭雄见还是不见啊?要不由属下出面,把那些礼物都统统退了吧!”
此言一出,我猛然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微笑道:“见,当然要见,人家送来如此贵重的礼物,我焉能吝啬一面乎?嗯,至于礼物嘛,就由你出面收下吧!八块完璧美玉赐给龙疆等人,让他们换点零钱喝酒,那串佛珠就给妍璧,至于白金神牛则摆到我卧房里,看看能否借它壮壮牛运。对了老卫,那些妙龄少女你可看过,究竟姿色如何啊?如果有相中的尽可挑选一两名充做侍妾呢!”
卫昌黎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谢了谢了,俺老卫粗人一个,可不敢要那些文邹邹娇滴滴的丫头做小老婆。您还是送给那些建功立勋的大将做侍妾吧!”
我眼睛一亮,欣然道:“呵呵,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以往金钱武器赏了不少,奖励美女倒是生平头一遭呢!不过我要先检查一下她们是否敌人派来的间谍,毕竟谭雄曾经是郝连铁树的家臣不可不防啊!嗯,既然你不敢要,那就给一些敢要也配得到的人吧!你记录一下名单,麒麟、水幂涛、楚山、屈吾牙、古辉、辛辣、索佩罗、龙之息、汤姆、艨艟、多尔顿、安乐溪,给这十二名将军一人送一位美女过去。至于其他人,例如西门渡、蒯桓等众将领就让琼瑶从高唐帝国筛选一些美女赏赐了事,毕竟民族习惯截然不同,风云美女送给他们也许反倒不美哩!嘿嘿,还有孔龙和雷霆两人就不用送了,他们一个是至情至性的情圣,另一个是百年难遇的好男人,咱们就不要考验他们的定力了嘛!不过大家都得了赏赐,独独不奖励他们也不好,那就分别赠与一百万金币的新月盟股份吧!”
卫昌黎领命离去办理相关事宜,同时通知通天城城主谭雄登上“英雄”号,到碧海阁晋见常胜王阁下。
大约过了一顿饭功夫,我才放下手中检视的公文,施施然地换上锦袍玉带,前往碧海阁会见谭雄。但是与其说他用别具匠心的贺礼打动了我,倒不如说作为外高唐府第一个向我宣誓效忠的城主,而且是规模数一数二的通天城城主的身份让我产生了几分重视之心。因为这也许就是我正式得到外高唐府各大城主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利益集团认可的开始呢!
不过当我迈步进入碧海阁看到谭雄的时候,这位掌管一方百姓生死的父母官,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却是面目的丑陋和身材的矮瘦。他的眼睛出奇地细小,里面滚转着一颗黄豆大的瞳仁,连颜色也是黄黄的。鼻子显得分外尖削,嘴角边还生有一撮稀疏的黄须。因为年纪大了,腰背也就十分佝偻,仿佛永远俯屈着身子。看到他,很容易使你联想到一只胆小的田鼠。不过,外表虽然引不起人家的尊敬,但是此君神态倒也从容不迫,颇有几分宠辱不惊之意。谭雄即使面对我足以洞悉灵魂的透视,也显示出不慌不忙的架势,真不知道是反应迟钝呢,还是城府深沉。当然我只会相信后者,因为笨蛋是当不了通天城城主的。
双方分宾主落座之后,侍女奉上茶水点心,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客套起来,谁也不主动去谈及正事。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半天,谭雄终于认识到眼前的年轻人确是难得一见的官场老手,自己这点伎俩根本瞒不过对方,加上彼此地位相差悬殊,还是客场作战,而且有求于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道明了来意。
谭雄站起身来,必恭必敬地道:“王爷,卑职此来其实是受外高唐府诸位同僚所托,想请您给大家伙儿指点一条明路呢!自从郝连元帅为国捐躯、乾良田借机叛乱后,吾等一直忐忑不安地关注着内外高唐府的局势,无奈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只能眼巴巴地在旁瞅着,直到您英明神武的常胜王阁下出现,这才在黑暗中见得一线曙光啊!”
我对这只老狐狸的恭维奉承一概欣然笑纳,却绝不透露出半点内心真实情绪,脸上总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搞得此君开始疑神疑鬼,心底埋怨筹办礼物的幕僚数额定得太少了。我眼见将谭雄的耐性磨得所剩无几了,甚至说出“一切由王爷做主,吾等马首是瞻”之类赤裸裸的效忠话后,才淡淡地表示会见完朝廷使节团,可在百忙中抽出一点宝贵时间跟大家聊聊天。
谭雄得到了我的保证,立刻以不耽误王爷正事为由匆匆告辞离去,我瞅瞅时间,原来已快至午时三刻,朝廷使节团的舰队就要到了。不经意间,我借此突然又发现了谭雄老奸巨猾的一面。如果他再稍稍滞留片刻,就势必得跟我一起前去迎接朝廷使节团,此举落在那帮京城大佬眼里,无异于承认自身阵营的归属,在没确定我胜出之前就公然认主实属不智,所以他才火烧眉毛似的匆匆离去,果然是心眼活络的官场老油条啊!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海妍璧走进书房告知朝廷使节团的船队终于到了。于是我整整衣冠,腰悬“十方俱灭”魔剑,龙骧虎步地跨出书房,在海妍璧、卫昌黎、龙疆及数百名龙族高手簇拥下,缓缓步下“英雄”号战列巡洋舰,登上了通天城码头。
相隔老远,我就看见大约三十艘“玄武”级铁甲巡洋舰,团团包围着一艘木质中型帆船,朝着通天城码头徐徐驶来。那副模样说得好听点是随行护卫,说得难听点就是严密监视了,凭着装备钢铁装甲和钢制后装线膛火炮的强大实力,以及我众敌寡的悬殊数量对比之下,那艘破船想要搞点什么事情出来,还真不是普通的困难。
我哑然失笑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怎可如此无礼地对待朝廷上使们呢?”
海妍璧见我脸上毫无怒色,反倒非常欣赏这个点子似的,遂坦言道:“此乃古辉将军的主意。本来他是准备了一条‘海象’级大型官船给朝廷使节团用的,孰料那帮官老爷们不但挑肥拣瘦不说,还非要坐坐刚换装不久的‘玄武’级铁甲巡洋舰。那些战舰可是古辉将军的宝贝疙瘩,自己都舍不得常坐的,岂容得旁人染指?于是恼羞成怒之下,干脆只分给他们一艘‘海狮’级中型商船了事,同时还派遣第一三三师乘坐三十艘‘玄武’级铁甲巡洋舰随行保护,让他们日日看得见却坐不到急死他们。”
我苦笑着摇摇头,叹道:“唉,这个古辉啊,脾气还是那么倔!”言罢旋又点点头道:“不过也好,煞煞那帮大佬们的傲气,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南疆军不是好惹的,咱们心里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内,此举对接下来的谈判有莫大的好处啊!”
只言片语的闲聊当中时间迅速流逝,那支怪模怪样的舰队也总算靠岸了。期间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水手竟把那艘“海狮”级中型商船停靠在“英雄”号战列巡洋舰旁边,愈发显得它矮小蠢笨,也更加衬托得“英雄”号英明神武了。这个下马威着实让朝廷使节团所有成员皆大大地吃了个哑巴亏,以至于走下船后,一个个脸色阴沉似水,有如我欠了他们钱不还似的。此举更导致迎接仪式的冷冷清清,除使节团团长内务相刘稷说了两句场面话外,其余人等皆没发言,而是直接坐车赶奔举办欢迎宴的地点了。
车厢内,海妍璧介绍道:“启禀主公,此番举办宴会、进行谈判、以及使节团下榻的地点,俱都安排在通天城新开业的千秋楼内。据说那里环境非常不错,堪称是全高唐府一等一的销金窟呢!”
我颇感有些纳闷,心中暗道:“什么叫据说啊!如此重要的场所,焉能道听途说,怎不设置到本地官府指定的迎宾馆去呢?”当下满怀疑窦地瞅了一眼海妍璧,却发现佳人正抿嘴微笑,神态间显得神秘而妩媚,看来明显是不想解释,准备要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了。
不过直到马车停靠在千秋楼门前,我看到那枚牌匾落款处的小天使标志才明白,原来李德宗的手已经伸到了外高唐府腹地,看来内高唐府的商业此君已经统统整合完毕了。再细看此千秋楼,原来竟不是一座简简单单的普通楼宇,而是一片庞大无匹的建筑群,赫然把城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几乎全部囊括,俨然就是一座开放的城中之城了。
最醒目的就是那座标志性建筑物千秋楼,竟高达一百六十八尺,近十七层,暗合一路发财的寓意。再看千秋楼周边建筑,包括以前最风光的秦楼楚馆最高也没超过五十尺,连千秋楼主楼的零头都不够,站在那里就像是巨人身边的顽童似的,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李德宗花大价钱向南疆兵工厂订购了举世无双的净土做建筑材料,并且通过内部运作得到了慕容世家前家主慕容神工设计的建筑图纸,凭借“开天辟地”在建筑方面的卓越功力想不引人瞩目都难啊!
在那帮大佬们诧异无比的眼神中,众人进入了千秋楼,然后由艳丽迷人的侍女引领下,分别乘坐两部六壁透明的魔梯直升顶楼。我透过透明琉璃制造的墙壁看到,从一楼起每个楼层都安装有普通阶梯和自动扶梯供客人上下,端得神奇无比。
当即我向身畔众人不耻下问,探究脚下魔梯和那些自动扶梯的工作原理。孰料海妍璧和卫昌黎也满脸都是惊奇之色,显然也属首次乘坐这等新鲜事物,反倒是龙疆见谁都不懂,这才淡然自若地张口解释道:“启禀主公得知,魔梯和自动扶梯都是龙族格米亚大学已故的天才科学家龙怀安教授的发明,所用动力皆为大家司空见惯的水蒸汽,因此这种机器被称为蒸汽机。它的燃料也很普通,无需动用魔血,只要是干柴等可燃物即可,当然最好是使用煤炭。由于高质量的燃煤在高唐府俯拾皆是,只要出二十个铜板,就能叫老百姓从露天煤矿里拣来满满一车,那就足够整座千秋楼用上一整天了。所以经过席德尔大人和李德宗大人的协商,就以蒸汽机、魔梯、自动扶梯等技术入股新月盟,作为今后所有高层建筑物的标准升降机使用了。另外在慕容无忧、慕容炯炯及朱翊均等三位大人的强烈要求下,这套技术也将普及整个新月盟所属的全部军事单位和准军事单位里,以便大幅提高各部门的工作效率。”
说话间顶楼就到了,魔梯的两扇透明琉璃门自动开启,我和刚刚步出另一部魔梯的七位京城大佬一起走进了早已摆满珍馐佳肴的颐和轩内。颐和轩是千秋楼顶层唯一一座宴会厅,属于天字第一号房间,除重量级贵宾外,等闲人物只能乖乖地在它的下一层进餐。
众人落座后,吏部侍郎邹文远见陪座的只有我一个人,不禁奇道:“王爷,高唐府属各司代理司长未曾随您一齐前来通天城吗?”
我故作为难地道:“这个……本王刚刚平定完乾良田的叛乱,诸般事务千头万绪尚未来得及整理圣旨就来了,命轻侯立即赶赴通天城迎接各位钦差大人。因此时间太过匆忙,我还来不及筛选人才代理各司职务哩!嘿,现在高唐府六司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
此言一出,大家的眼睛顿时都炽热起来,心中很想推荐自己的门生子弟前来就职,不过也都知道恐怕那得在这轮谈判成功之后才能行事了,如果失败那就什么好处都没有,动辄还可能危及自己的性命。
众人皆各怀心事沉默寡言,偶尔聊两句也是围绕风花雪月漫无边际地胡扯,这顿饭吃得真可谓有些莫名其妙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八人吃饱喝足了,再品了一会儿极品贡茶,这才移驾到浮碧轩商谈正事。
浮碧轩是千秋楼顶层仅有的一座会议室,室内装饰金壁辉煌极尽奢华,不过最醒目还是那张巨大的长方形紫檀木会议桌,以及两排紫檀木高背圈椅。眼下我和另外七人就隔着那张会议桌,泾渭分明地对峙而坐。
经过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刘稷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遂代表皇太后宣读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塔卡玛干府总督、南疆军区总裁、帝国元帅、二等常胜王秦南,在以乾良田为首的第三十九集团军叛乱期间,迅速果断出击,极快地击溃并全歼了敌人,挽救了整个高唐府,维护了帝国社稷的长治久安。因爱卿劳苦功高,太后娘娘特代表皇室做出如下封赏,加封汝为一等永安王,赐还柳轻侯原来姓名,并许配九公主秦明月与之为妻,择日完婚。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十二日。”
听他念罢,我非常合作地跪倒在地磕头谢恩,脸上毫无不愉之色。尽管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梁太后那老婊子想要麻痹我,趁机争取调兵遣将时间的伎俩,但是闻及圣旨内容,我仍是忍不住飘飘然了一把。
因为据我所知,风云帝国历朝历代不论秦姓还是外姓,封王者简直是凤毛麟角啊!单就本朝来说,也只有秦腾和铁在烧两人而已,且前者是二等亲王、后者更属世袭的三等土司王,都不是凭真本事拿到手的。即使他们占据了如此巨大的先天优势,光就爵位来说,我凭借真刀真枪打拼得来的一等永安王,也已经远远超越他们,成为风云帝国千古第一人了,此时的身份更比诸皇子也高得不止一点半点,即使新皇登基,除他外也就数我地位最高了。
可惜这些虚名并非我所追求的东西,我想要的是更大的实权,譬如能够名正言顺地直接掌控整个高唐府军政之类,偏偏圣旨上半个字也未提及,恐怕接下来的谈判重点即将集中于此了。倒是梁太后舍得把九公主秦明月嫁给我这大逆不道的叛贼,颇有些异军突起之感,我脑海中念及她媚态横生的俏脸,一时间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真想美梦成真,让她臣服于我胯下婉转承欢轻呻浅吟。
结束掉那套颁旨听封的繁文缛节后,众人重新落座,开始进入短兵相接的实质性谈判之中。由于刘稷的戏份已经演完,接下来上场的就轮到其他六位大佬了,首先发难的是兵部侍郎史惊涛。作为独孤阔海的副手,他是独孤氏的铁杆追随者,最关心的莫过于兵权,以及被占领的原独孤氏领地天赐东路。
史惊涛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太后娘娘让卑职问您一下,不知眼下正在帝都东南修葺的七城五关十二座军事要塞是何用意?另外听闻您平定叛乱后,将第三十一集团军和第三十九集团军残部整编到一起,并添加新兵后组建成了第三十五集团军,可是他们的驻防地点不在高唐府,反倒跑到了天赐东路,这明显是侵入了原属独孤家的封地吧?还有这第三十五集团军从组建到现在,在兵部没有任何备案,好像也不太符合规矩哦!”
我镇定自若地道:“史大人说的大部分都是实情,不过具体细节还有待考究。我柳轻侯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听闻叛军东进后,在诸侯中第一个兵发高唐府平乱,结果却发现高唐府危机四伏!不止是乾良田为首的乱臣贼子,而且还有因天灾人祸揭竿而起的暴民们也危害极大,故此才不惜动用本就贫困的南疆财政支付巨额军费,调动整整百万大军驻扎帝都东南,保护朝廷安全。所幸先皇陛下泉下有灵,助我顺顺利利解决了一干贼寇,还给高唐百姓一个朗朗乾坤!那些军事要塞嘛,就是我留下来继续保护帝都安全的铁证,谁知道那些刁民何时又想不开闹将起来呢?嘿嘿,说起来那还是俺从南疆财政提取的款项,需要朝廷给俺报销呢!”
我停顿了片刻,待目瞪口呆的大佬们稍微消化了一下这番颠倒黑白的强盗逻辑后,继续说道:“至于第三十五集团军的组建和备案,史大人也是行伍出身不会不明白轻侯的苦衷吧!正所谓夜长梦多,要把那些胆大包天的官兵闲置不顾,一直等到朝廷颁旨指示如何安置,这段时间里谁能保证他们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不动呢?唯有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而且是大量的训练任务,把他们的精力都榨干了,使得他们筋疲力尽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才彻底让人感到放心不是吗?这绝对是情非得已,本王想史大人肯定能够理解,既然现在都说明白了,大人就顺便在兵部帮忙备案就是了。”
“另外你提到的他们驻防天赐东路的事情,确实是本王的主意。这有两点原因:其一是南疆百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乃是天文数字,本王供应不起,只好尽快撤回南疆就地解散,由距离最近的第三十五集团军接手换防:其二你谈到他们侵入了独孤家的封地,这一点俺可敬谢不敏,还想向太后娘娘告独孤阔海那老小子的御状呢!既然是他们的封地,为何不好好把守着,却把第十六集团军开走了。老子还没跟他要代管领地的军费呢,他竟敢恶人先告状?”
史惊涛被我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最理亏的就是,当初第十六集团军出兵的时候,确实还没得到朝廷的圣旨,只是听到秦九兵团被困的消息后,就倾巢而出离开了领地天赐东路,自发集结到了高唐府谷雨城,没想到这一点也被对方牢牢抓住成了口实。
一旁的刑部侍郎梁太平见状暗暗苦笑摇头,心道:“柳轻侯这小子可是越来越厉害啦!”
梁太平参加使节团,原本是要跟诸位侍郎联手调查第三十一集团军和第三十九集团军叛乱之事,顺便查处麦哲伦家族的叛国罪行。但是现在局势大变,麦哲伦家族早已全军覆没了,调查与否已经无关紧要,而另外两支集团军也消失了,眼下挂名在高唐府的只有第三十五集团军,根本就是一个全新的单位,刚刚柳轻侯还说总督府也只是一个空架子,所以想要用调查贪污腐败的名义插手高唐府事务,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这趟真是白来了,简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正慨叹间,史惊涛蓦然回过神来,质问道:“王爷,您刚刚说南疆有百万大军,可据我所知在兵部备案者唯有常胜军和第五十六集团军,而且第五十六集团军直至您兵抵帝都为止,仍驻扎在碎星渊要塞未动,那么请问您的百万大军从何而来?难道说单单常胜军的编制就超越了一百万人不成?”
这番话着实凌厉异常,一旦落实,那就是蓄意屯兵谋逆造反之罪,所以史惊涛话音才落整个浮碧轩都死一般寂静。诸人皆开始在心中暗暗责怪他气糊涂了不识好歹,即使落实了造反罪名又如何,逼急了柳轻侯恐怕最先掉脑袋的就是自己一行人。再说了柳轻侯一直的所作所为本就是在造反,大家现在明明知道如此,包括太后娘娘也在刻意避免提起来,就是想扭转那种局面,史惊涛不顾大局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同时一个个皆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柳轻侯恼羞成怒翻脸动手。
岂料我丝毫不以为忤,哈哈大笑道:“史大人真懂说笑,我常胜军哪来那许多的人马啊?所谓的百万大军,不过是在常胜军的基础上,临时召集南疆民夫滥竽充数,用以吓唬叛军的惑敌手段罢了。没想到真的很成功,连史大人都被欺瞒了过去,呵呵,得罪得罪!”
众人闻言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遂齐齐恶狠狠地瞪了史惊涛一眼,后者自觉黔驴技穷,加上受到所有同僚联手排挤,干脆就闭嘴不说话了。
此时,吏部侍郎邹文远悠悠地道:“王爷平定乱党劳苦功高,太后娘娘在群臣面前不止一次赞誉,夸您是帝国栋梁之材呢!目前大殿下新丧,南征方兴未艾举步为艰,所以朝廷想请您率领战无不胜的南疆军,代替现有部队进行南征,彻底消灭恺撒帝国,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我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邹文远,心中暗忖道:“好你个老狐狸,这招调虎离山之计用得妙啊!借着南征的名义,令我离开高唐府,然后你们来拣现成便宜,想得倒美哩!”
一念及此,我咬了咬牙决定图穷匕现了,反正谈到这份儿上再遮遮掩掩也没啥意思,该是刺刀见红的时候了。当下我微微一笑道:“轻侯非常愿意替朝廷分忧,南疆军取代南征部队战斗也无不可,只是……”
户部侍郎阮剑锋见谈判总算有了眉目,对方终于松口了,现在就剩下商谈报酬多少的事,于是故作大方地道:“王爷有何困难但说无妨,临行前太后娘娘吩咐过,一定要竭尽全力满足南疆军的需要,使其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在前线打仗哩!”
话音才落,最熟悉柳轻侯的邹文远就差点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他知道本来构筑得好好的局面,都被这该死的阮剑锋一句话给全部破坏了,他千不该万不该说出太后娘娘的真实嘱托。柳轻侯是什么人,坐拥半壁江山的盖世霸主啊!他张开狮子大口漫天要价的话,可绝不会仅仅是区区几十亿金币就满足了,动辄可能会说出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巨大重荷呢!
果不其然,邹文远马上就看到柳轻侯听得阮剑锋那么一说,双眸不禁骤亮,笑眯眯地道:“呵呵,有阮大人这句话,轻侯就放心了。这个南疆财政实在是穷得叮当乱响不堪重负啊!所以前段时间百万大军从发兵到撤回南疆期间的费用、修建十二座军事要塞的费用、平定第三十九集团军叛乱的费用、整编组建第三十五集团军的费用、剿灭农民起义军的费用,还有不久的将来南征所需的武器装备、粮草辎重、战马战车以及士兵薪金和抚恤金,就都请您给拨款吧!不用太多,好像全部加起来五千亿金币就足够啦!”
“咕咚!”阮剑锋一屁股出溜到地上,半晌才爬起来坐回原位,张口结舌地问道:“你……你刚才说……需要……需要多少金币?”
我佯作无辜状道:“五千亿金币啊!”
阮剑锋气得两眼翻白,呼息有如牛喘,良久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简直是个强盗,不如去帝国银行抢好啦!”说完再也不肯瞅我一眼,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去了。
我莞尔一笑,浑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心中暗忖道:“笨蛋!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亏你还是户部侍郎呢,连这种最简单的商业规则都不知道,我强烈鄙视你!”
谈判陷入僵局,浮碧轩内再度寂静得坠针可闻。
隔了半天,邹文远才嘎然打破沉默道:“王爷列举的各项费用,下官刚刚合算了一下,好像远远达不到五千亿金币的数目嘛!还有即使达到了,国库内也没有那么多现金交与南疆军使用,您看是不是可以采用些折中的办法呢?譬如南疆军所需装备辎重,交由朝廷全权筹措,而并不以金钱来计算如何啊?此外王爷还有什么其他条件,能够抵消那些费用的也可以提出来大家研究研究嘛!”
话音才落,我毫不吝啬地鼓掌赞誉道:“还是邹大人通情达理,不像某些人鼠肚鸡肠,动不动就侮蔑他人!”说完挑衅似的瞥了一眼被指桑骂槐的阮剑锋,后者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一副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模样。
我侃侃而谈道:“本王考虑到帝国眼下正面临西北叛乱和异族联军入侵,这种危难关头,所耗钱财必然多多,所以愿意适当减少报销数额,用其他条件相抵。”
邹文远正容道:“王爷请讲,能够满足的吾等会尽量满足,不能满足的吾等也可以请示太后娘娘酌情处理。”
我嘴角逸出一抹冷笑,幽凉地道:“本王的条件很简单,一共有如下这么几条:第一、请太后娘娘补发一道圣旨,改封轻侯为一等东南王,兼任塔高两府总督,全权处理两府管辖地域内的一切军政要务。第二、任命轻侯为南征军最高统帅,统辖东南两线战场所有部队,可根据敌情变化便宜行事,不受任何人任何形式的节制。第三、与南征东路军的三个集团军交接换防,日期由轻侯决定,大家放心绝不会超过七天,也就是在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二十日前肯定会结束。第四、完成上述三项条件后,另外拨款两千亿金币作为军费,支持南疆军在恺撒帝国的军事行动,并且全部使用金柜支付,交付日期定在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十八日,也就是五天之后,交付地点在天赐南路的松阳关外。完毕!”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柳轻侯是不是精神错乱了,竟然开出如此天方夜谭般夸张离谱的条件出来。这不是变着法地要求朝廷,把他割据帝国东南半壁江山的叛逆行为披上合法化的外衣吗?还有南征军最高统帅这个称呼,连声谢谢也不说,就把第五十七、第五十八集团军收归麾下,他倒是真不客气啊!规定南征东路军的回国日期倒是无可厚非,最可气的是他要求整整两千亿金币的金柜,还限时限地支付,他以为他是谁啊?到底知不知道那些金柜堆在一起足足有千万蛮牛的重量,光是负责运送的马车就要雇佣数十万辆之多,押送人员更是不计其数。
想到这儿,阮剑锋不怒反笑,讥嘲地问道:“王爷,请问您知道要准备多少辆马车才能装载完两千亿金币吗?”
我嘿嘿笑道:“不劳阮大人费心,区区数十万辆马车南疆还是有的,帝都凑不足马车数量的话,本王可以让他们送过去一些,包管一天能够全部运完就是。”
阮剑锋再度吃了个瘪,忍不住闷哼一声不再言语了。
此时,一旁的邹文远倒吸了一口凉气,接口道:“看来王爷是誓在必得不肯再做商量了,吾等恐怕也做不了这个主,唯有将您的条件用金雕传书如数转达给太后娘娘,看她老人家如何决断啦!”
我轻轻地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他做下属的苦衷,随即问道:“诸位大人舟车劳顿,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今日会谈就到此为止好吗?”
我环顾诸人,蓦然见到一直沉默无语的礼部侍郎吴疆开口道:“王爷,下官一路行来,见南疆军船坚炮利,所用军械皆精良锋锐,不知是慕容世家制造,还是南疆生产?它们出售吗?”
话音未落,新任工部侍郎董正夫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吴大人说得不错,正夫也有同感,南疆军现有的武器装备水准,绝对可以堪称是深蓝大陆之冠了。既然王爷那么关心帝都的安全,眼下帝国西北又战事频繁,下官非常希望您可以出售大量品质优良的新式武器给朝廷抵御外敌。”
我全然没料到这两人竟是如此忧国忧民之辈,考虑的竟浑然不是个人和小集团的私利,而是整个帝国的安危,甚至脑海里毫无党派分争的概念,丝毫不以我割据帝国领土为大逆不道,反倒跟我正经八百地谈起了军火买卖,一时间不由得心中颇有几分感动。
当下我严肃地答道:“二位大人,轻侯在此做出郑重承诺,只要是抵御外寇所需的武器装备,南疆定以最低廉的价格供应给你们,绝不食言!”
吴疆和董正夫听罢连连点头表示感谢,神态间竟是毫不掺杂半分虚假的真心欢喜之情,让人在他们面前分外感到自惭形秽。
向两位国宝级大忠臣做完保证后,八人之间再无任何谈资,遂不约而同地相互告别,离开千秋楼回归各自下榻的庭院。
于是,我跟一位内务相加六位侍郎组成的、堪称风云帝国有史以来最强大阵容的使节团之间的谈判也就圆满地落下了帏幕。由于形势比人强,手中掌握着庞大军力和海陆交通命脉做谈判筹码的我,在交锋中毫无悬念地获得了完胜。
或许是害怕夜长梦多,我会提出更加横蛮无礼的要求,也可能是鉴于帝国危机重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考虑,梁太后为首的朝廷竟然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迅速达成了共识。次日上午,刘稷就带来了梁太后亲笔书写并加盖玉玺的圣旨,上面不但完全答应了我的要求,还附加了一批总价值一千两百亿金币的军火订购合同。
我欣喜若狂之余,也暗暗慨叹秦皇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管南征战场上损失惨重,如今手中仍能完全掌握起码十二个集团军的庞大兵力,让人不敢小觑。回过头来想想,我也算幸运到了极点。试想若没有秦颐那老狐狸临死前犯糊涂决定下来的南征计划,白白消耗了帝国近两百万精锐大军的话,给我天做胆也不敢割据东南半壁江山的,因为那明显是以卵击石嘛!不过他们这回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以为购买南疆军火武装自己,在将来就能打得过我了吗?嘿嘿,殊不知那些不过是第一代冷兵器罢了,我还有第二代热兵器正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武装南疆军队呢!
另外朝廷此举也不禁让我心生警惕,能够整整武装十二个集团军的军火都会给谁用呢?帝都的皇家骑士团、近卫军、城防军、秦三的第三集团军、秦九的第九集团军、上官氏的第十四集团军、苏氏的第十五集团军、独孤氏的第十六集团军……嗯,还有夏侯一贯的第二十一集团军、第二十二集团军、第二十四集团军、海氏的第四十九集团军。
想到这儿,我蓦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幡然省悟:“操他***熊,除了老铁外,梁太后那老婊子几乎把剩余势力统统武装了一个遍。如此看来我可能完全猜错了军火订单的资金来源,那应该是秦皇室、上官氏、苏氏、独孤氏、夏侯一贯、海氏等六家势力一起凑出来钱啊!还有他们这次行动得如此默契,莫非是已经推选出了新皇储不成?如果是秦九做太子并偷偷登基的话,这十二支集团军背后的势力为自身安全考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新皇帝,那么这笔联合订单也就顺理成章了,毕竟是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嘛!”
但是随即我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心道:“不对,大大的不对,秦九还身在恺撒帝国吉凶未卜,按照梁太后那老婊子的一贯谨慎态度,万万不会在如此微秒的时刻立他为太子的。何况苏晚灯那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失去了秦大这个进军皇位的政治筹码,但也不会那么轻易就乖乖认输,新皇宝座应该尚未确定花落谁家吧!”
一念及此,我顿时放下所有心事,全身心地投入到审阅案头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十四日下午,朝廷使节团乘坐着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一艘“海象”级大型官船离开通天城码头,在三十艘“玄武”级铁甲巡洋舰护航下,开始了回归帝都之旅。至于他们提出的想要乘坐“玄武”级铁甲巡洋舰回家的请求,我始终没有答应下来,因为那涉及到太多的秘密数据,都给他们看光了,以后若跟朝廷交战我还打个屁啊,直接认输得了。
由于我始终放心不下新月舰队在腊杜马岛糟糕的战事,因此在送别朝廷使节团之后,立即就乘坐“深蓝”号魔将机飞向东南方的印第安纳群岛。
●●●
且说新月舰队司令屈吾牙在“海神”号战列舰舰桥上研究瓜拉昆仑半岛的海岸时,就暗自设想着让他最信任的精锐特种部队——“海豹”一师,去占领喇苏门城。他决定让部队在海苦沙角登陆,因为这里地势相对平坦,登陆部队可以得到海军炮火的密切配合。另外,安乐溪的爆破小组不久前对这一地区进行过侦察,对地形比较熟悉。但是海滩太窄,登陆必须同时在几处一齐进行,以便把足够的兵力迅速送上岸,应付任何大规模反扑。海苦沙角身后五里处的巴基山脊清晰可见,军舰上支援登陆部队的炮火可以打到这里,而配置在巴基的海军陆战队炮兵也可以对喇苏门城的进攻提供炮火支援。屈吾牙计划让自己的部队在登陆后十二个时辰之内拿下喇苏门城。
屈吾牙的第二个问题是如何断绝海苦沙角腊杜马守军的给养和兵力补充。为此他想制定一个在瓜拉昆仑半岛另一端的狂风地峡登陆的计划,显然此地峡是通往喇苏门城的一条陆上通道。但这一带海水很浅,登陆艇只能驶至远离岸边停泊,长距离的舰至岸运动又很容易受袭击。另外,通过高倍率双筒魔镜对狂风海岸的观察,他发现那里有重兵防守,火力与交通壕配系相当严密复杂。
屈吾牙乘“海神”号战列舰沿海岸从北向南航行,想在狭长的瓜拉昆仑半岛中部寻找一个理想的登陆场。他选定了费凯岬稍北处的一个地点。这里开阔倾斜的海岸是通往半岛上高高的山脊的门户。在这些高地上布上火炮,在海军炮火的支援下就能切断通过默奴奴海峡的补给线和增援部队,也能切断默奴奴海峡岸边通过此处的南北通道。于半岛中部登陆,在狂风地峡和库莱村佯攻,这就能牵制瓜拉昆仑半岛南部的所有腊杜马兵力,“海豹”一师就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占领喇苏门城。屈吾牙的总体计划就这样决定了,只是没有具体的细节。
但是接下来的意外情况大大延迟了屈吾牙的计划实施时间。他居然听说把“海豹”一师的装备从高唐帝国运来的运输舰没有按照战备状态的要求装载,这使屈吾牙大吃一惊。火炮和弹药分装在不同的船上,机弩被压在所有货物的底下,根本取不出来。由于时间紧迫,这两天在辉煌锚地只匆匆搭建了一个小码头、几艘小艇和简陋的海岸设施,根本无法重新装船,屈吾牙命令整个运输船队立即返回郝扎尔群岛(位于高唐帝国乾罗岛西南方),他本人也到了那里。
在岛上,陆军士兵住在帐篷里,后勤军官指挥搬运工人和水手们卸船,重新安排装船,要一起用的东西都放在一起,需要时可按照预定秩序卸载。屈吾牙在视察的空隙里或与“海豹”一师师长曹义会面,或与他自己的参谋们一起完善作战计划。七月十四日,屈吾牙乘“海神”号返回辉煌锚地,向安乐溪和他的参谋们展示了自己的计划,两天以后安乐溪向麾下的第三分舰队官兵发出了他的“海陆协同作战动员令”。由于我是下午出发,黄昏时分抵达的“海神”号,所以正好赶上了屈吾牙主持的战前会议,最终拍板订案,就按照他制定的计划执行,行动代号“玛姬”(高唐远古时代暴风女神的名字)。
重新装载过的运输船从郝扎尔群岛姗姗来迟,终于进了辉煌锚地,海军军官开始与将要合作的陆军部队接触并进行登陆演习,让部队完成一整套紧张的动作:迅速而无声地卸载,利用小艇作舰至岸运动。所有的进攻都定在七月十六日上午。
七月十一日的海上偷袭流产后,绝望了的腊杜马岛岛主哈马黑拉就把瓜拉昆仑半岛的指挥权交给了黑族驻腊杜马岛的军事顾问团头目泰瑞•;古德坎,此君是陀陀可汗心腹爱将,精擅兵法韬略。泰瑞接受指挥权的条件是把所有能用的火炮都调到瓜拉昆仑半岛,并在现有的五个师之外再加一个步兵师团。
高唐帝国在派遣“海豹”一师时的拖延和后勤部门未能让运输船按战时要求装载给了泰瑞•;古德坎四天的宽限时间,他充分地利用了这短暂光阴。泰瑞对士兵进行了强化训练,包括强行军训练,在新月舰队可能登陆的所有滩头后面,他都让腊杜马人挖筑了相互连接的堑壕,他们用弓箭连弩(旧式)和连绵数里的沙包、鹿角、铁蒺藜构筑路障,守护着这些堑壕体系。
但在布置兵力时,泰瑞错误地估计了新月舰队的登陆地点。他以为进攻者会企图切断他与喇苏门城的陆地联系,就把大约两个师的兵力(一万五千人)布置在狂风地峡区域,并把自己的司令部设在附近的瓜拉昆仑城。他把另外两个多师布置在海峡深蓝大陆一侧的费凯岬,而在被屈吾牙选为主要登陆地点的瓜拉昆仑半岛的南部只有一个师的兵力。泰瑞把第六师留作预备队,以便随时迅速派往默奴奴海峡两岸任何一个危险的地点。出于一个重要的巧合,这个预备师就驻扎在半岛狭窄的中部,离新月舰队计划登陆的海滩只有不到四里。这个师的指挥官是令人生畏的腊杜马族第一勇士铁塔•;卡木耳,此君在印第安纳元老院也具有极高威望,是印第安纳群岛排名前三的超级高手,实力仅次于中部塔焄族的霸西•;安塔菲雷,以及南部瓦挝族的克利•;史戴普。
七月十五日傍晚,两百多艘新月舰队的战舰沿边擦过腊杜马岛北岸,驶向自己的目标。这些军舰上运载着对狂风地峡实施佯攻的一万名海军陆战队员,在库莱村进行牵制性登陆的三万名高唐士兵,在塞巴村附近进攻的三万名南疆士兵,和在海苦沙角登陆的两万七千人,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海豹”一师的精锐战士。与七海盗盟以前的两栖行动一样,这一次也没有统一的陆海军指挥官,因为战斗一旦打响场面就会非常混乱,凭借当前通讯技术指挥的话,等前线部队收到命令黄瓜菜都凉了。但为了保证两军的密切配合,屈吾牙和他的参谋人员登上了安乐溪的旗舰“破浪”号。
首次被委以重任的“海豹”一师师长曹义,想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就命令他的先头部队在黎明前登陆。结果士兵们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把小船划到离指定登陆地区以北一里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找不到屈吾牙在“海神”号上见到的平缓的坡地,而是陡峭的山崖,他们要冒着弓箭和连弩编制的火力网向上攀登。不过“海豹”一师还算幸运,附近的海岸守军人数不多,很快就停止射击向内地撤退。登陆部队在晨光中看清了这可怕的地形。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以致无法展开部队。小分队爬上岸边的山脊,结果发现山那边是一道深谷和更为陡峭的山岭。
屈吾牙和安乐溪所在的“破浪”号一直停留在“海豹”一师登陆滩头外的海面上,直到他们满意地认为登陆成功了才向南驶去,视察海苦沙海岸。腊杜马人错以为海苦沙角的水流太急,这一地区不适于夜间登陆,结果只布置了少量警戒部队和岸防火炮,于是屈吾牙和安乐溪在晨曦中就听到敌人炮击寥寥数响后,当登陆部队冲向海滩时就变哑巴了。
此时,屈吾牙已经把进攻海苦沙角的战术指挥权授予了曹义,他将直接指挥约三千人的主力部队在三百步宽的海滩上登陆。这片海滩正在塞巴村东面,代号是甲海滩。与此同时,总数为十个营(五千人)的兵力将在甲海滩两翼的乙、丙、丁和戊海滩登陆。为了避免单独行动,曹义命令各侧翼营停留在各自的滩头,等甲海滩的主力先冲向瓜拉昆仑,然后再与前进中的三千人会合。他计划第一天占领巴基山,第二天占领喇苏门城。
向两位国宝级大忠臣做完保证后,八人之间再无任何谈资,遂不约而同地相互告别,离开千秋楼回归各自下榻的庭院。
于是,我跟一位内务相加六位侍郎组成的、堪称风云帝国有史以来最强大阵容的使节团之间的谈判也就圆满地落下了帏幕。由于形势比人强,手中掌握着庞大军力和海陆交通命脉做谈判筹码的我,在交锋中毫无悬念地获得了完胜。
或许是害怕夜长梦多,我会提出更加横蛮无礼的要求,也可能是鉴于帝国危机重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考虑,梁太后为首的朝廷竟然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迅速达成了共识。次日上午,刘稷就带来了梁太后亲笔书写并加盖玉玺的圣旨,上面不但完全答应了我的要求,还附加了一批总价值一千两百亿金币的军火订购合同。
我欣喜若狂之余,也暗暗慨叹秦皇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管南征战场上损失惨重,如今手中仍能完全掌握起码十二个集团军的庞大兵力,让人不敢小觑。回过头来想想,我也算幸运到了极点。试想若没有秦颐那老狐狸临死前犯糊涂决定下来的南征计划,白白消耗了帝国近两百万精锐大军的话,给我天做胆也不敢割据东南半壁江山的,因为那明显是以卵击石嘛!不过他们这回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以为购买南疆军火武装自己,在将来就能打得过我了吗?嘿嘿,殊不知那些不过是第一代冷兵器罢了,我还有第二代热兵器正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武装南疆军队呢!
另外朝廷此举也不禁让我心生警惕,能够整整武装十二个集团军的军火都会给谁用呢?帝都的皇家骑士团、近卫军、城防军、秦三的第三集团军、秦九的第九集团军、上官氏的第十四集团军、苏氏的第十五集团军、独孤氏的第十六集团军……嗯,还有夏侯一贯的第二十一集团军、第二十二集团军、第二十四集团军、海氏的第四十九集团军。
想到这儿,我蓦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幡然省悟:“操他***熊,除了老铁外,梁太后那老婊子几乎把剩余势力统统武装了一个遍。如此看来我可能完全猜错了军火订单的资金来源,那应该是秦皇室、上官氏、苏氏、独孤氏、夏侯一贯、海氏等六家势力一起凑出来钱啊!还有他们这次行动得如此默契,莫非是已经推选出了新皇储不成?如果是秦九做太子并偷偷登基的话,这十二支集团军背后的势力为自身安全考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新皇帝,那么这笔联合订单也就顺理成章了,毕竟是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嘛!”
但是随即我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心道:“不对,大大的不对,秦九还身在恺撒帝国吉凶未卜,按照梁太后那老婊子的一贯谨慎态度,万万不会在如此微秒的时刻立他为太子的。何况苏晚灯那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失去了秦大这个进军皇位的政治筹码,但也不会那么轻易就乖乖认输,新皇宝座应该尚未确定花落谁家吧!”
一念及此,我顿时放下所有心事,全身心地投入到审阅案头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十四日下午,朝廷使节团乘坐着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一艘“海象”级大型官船离开通天城码头,在三十艘“玄武”级铁甲巡洋舰护航下,开始了回归帝都之旅。至于他们提出的想要乘坐“玄武”级铁甲巡洋舰回家的请求,我始终没有答应下来,因为那涉及到太多的秘密数据,都给他们看光了,以后若跟朝廷交战我还打个屁啊,直接认输得了。
由于我始终放心不下新月舰队在腊杜马岛糟糕的战事,因此在送别朝廷使节团之后,立即就乘坐“深蓝”号魔将机飞向东南方的印第安纳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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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新月舰队司令屈吾牙在“海神”号战列舰舰桥上研究瓜拉昆仑半岛的海岸时,就暗自设想着让他最信任的精锐特种部队——“海豹”一师,去占领喇苏门城。他决定让部队在海苦沙角登陆,因为这里地势相对平坦,登陆部队可以得到海军炮火的密切配合。另外,安乐溪的爆破小组不久前对这一地区进行过侦察,对地形比较熟悉。但是海滩太窄,登陆必须同时在几处一齐进行,以便把足够的兵力迅速送上岸,应付任何大规模反扑。海苦沙角身后五里处的巴基山脊清晰可见,军舰上支援登陆部队的炮火可以打到这里,而配置在巴基的海军陆战队炮兵也可以对喇苏门城的进攻提供炮火支援。屈吾牙计划让自己的部队在登陆后十二个时辰之内拿下喇苏门城。
屈吾牙的第二个问题是如何断绝海苦沙角腊杜马守军的给养和兵力补充。为此他想制定一个在瓜拉昆仑半岛另一端的狂风地峡登陆的计划,显然此地峡是通往喇苏门城的一条陆上通道。但这一带海水很浅,登陆艇只能驶至远离岸边停泊,长距离的舰至岸运动又很容易受袭击。另外,通过高倍率双筒魔镜对狂风海岸的观察,他发现那里有重兵防守,火力与交通壕配系相当严密复杂。
屈吾牙乘“海神”号战列舰沿海岸从北向南航行,想在狭长的瓜拉昆仑半岛中部寻找一个理想的登陆场。他选定了费凯岬稍北处的一个地点。这里开阔倾斜的海岸是通往半岛上高高的山脊的门户。在这些高地上布上火炮,在海军炮火的支援下就能切断通过默奴奴海峡的补给线和增援部队,也能切断默奴奴海峡岸边通过此处的南北通道。于半岛中部登陆,在狂风地峡和库莱村佯攻,这就能牵制瓜拉昆仑半岛南部的所有腊杜马兵力,“海豹”一师就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占领喇苏门城。屈吾牙的总体计划就这样决定了,只是没有具体的细节。
但是接下来的意外情况大大延迟了屈吾牙的计划实施时间。他居然听说把“海豹”一师的装备从高唐帝国运来的运输舰没有按照战备状态的要求装载,这使屈吾牙大吃一惊。火炮和弹药分装在不同的船上,机弩被压在所有货物的底下,根本取不出来。由于时间紧迫,这两天在辉煌锚地只匆匆搭建了一个小码头、几艘小艇和简陋的海岸设施,根本无法重新装船,屈吾牙命令整个运输船队立即返回郝扎尔群岛(位于高唐帝国乾罗岛西南方),他本人也到了那里。
在岛上,陆军士兵住在帐篷里,后勤军官指挥搬运工人和水手们卸船,重新安排装船,要一起用的东西都放在一起,需要时可按照预定秩序卸载。屈吾牙在视察的空隙里或与“海豹”一师师长曹义会面,或与他自己的参谋们一起完善作战计划。七月十四日,屈吾牙乘“海神”号返回辉煌锚地,向安乐溪和他的参谋们展示了自己的计划,两天以后安乐溪向麾下的第三分舰队官兵发出了他的“海陆协同作战动员令”。由于我是下午出发,黄昏时分抵达的“海神”号,所以正好赶上了屈吾牙主持的战前会议,最终拍板订案,就按照他制定的计划执行,行动代号“玛姬”(高唐远古时代暴风女神的名字)。
重新装载过的运输船从郝扎尔群岛姗姗来迟,终于进了辉煌锚地,海军军官开始与将要合作的陆军部队接触并进行登陆演习,让部队完成一整套紧张的动作:迅速而无声地卸载,利用小艇作舰至岸运动。所有的进攻都定在七月十六日上午。
七月十一日的海上偷袭流产后,绝望了的腊杜马岛岛主哈马黑拉就把瓜拉昆仑半岛的指挥权交给了黑族驻腊杜马岛的军事顾问团头目泰瑞•;古德坎,此君是陀陀可汗心腹爱将,精擅兵法韬略。泰瑞接受指挥权的条件是把所有能用的火炮都调到瓜拉昆仑半岛,并在现有的五个师之外再加一个步兵师团。
高唐帝国在派遣“海豹”一师时的拖延和后勤部门未能让运输船按战时要求装载给了泰瑞•;古德坎四天的宽限时间,他充分地利用了这短暂光阴。泰瑞对士兵进行了强化训练,包括强行军训练,在新月舰队可能登陆的所有滩头后面,他都让腊杜马人挖筑了相互连接的堑壕,他们用弓箭连弩(旧式)和连绵数里的沙包、鹿角、铁蒺藜构筑路障,守护着这些堑壕体系。
但在布置兵力时,泰瑞错误地估计了新月舰队的登陆地点。他以为进攻者会企图切断他与喇苏门城的陆地联系,就把大约两个师的兵力(一万五千人)布置在狂风地峡区域,并把自己的司令部设在附近的瓜拉昆仑城。他把另外两个多师布置在海峡深蓝大陆一侧的费凯岬,而在被屈吾牙选为主要登陆地点的瓜拉昆仑半岛的南部只有一个师的兵力。泰瑞把第六师留作预备队,以便随时迅速派往默奴奴海峡两岸任何一个危险的地点。出于一个重要的巧合,这个预备师就驻扎在半岛狭窄的中部,离新月舰队计划登陆的海滩只有不到四里。这个师的指挥官是令人生畏的腊杜马族第一勇士铁塔•;卡木耳,此君在印第安纳元老院也具有极高威望,是印第安纳群岛排名前三的超级高手,实力仅次于中部塔焄族的霸西•;安塔菲雷,以及南部瓦挝族的克利•;史戴普。
七月十五日傍晚,两百多艘新月舰队的战舰沿边擦过腊杜马岛北岸,驶向自己的目标。这些军舰上运载着对狂风地峡实施佯攻的一万名海军陆战队员,在库莱村进行牵制性登陆的三万名高唐士兵,在塞巴村附近进攻的三万名南疆士兵,和在海苦沙角登陆的两万七千人,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海豹”一师的精锐战士。与七海盗盟以前的两栖行动一样,这一次也没有统一的陆海军指挥官,因为战斗一旦打响场面就会非常混乱,凭借当前通讯技术指挥的话,等前线部队收到命令黄瓜菜都凉了。但为了保证两军的密切配合,屈吾牙和他的参谋人员登上了安乐溪的旗舰“破浪”号。
首次被委以重任的“海豹”一师师长曹义,想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就命令他的先头部队在黎明前登陆。结果士兵们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把小船划到离指定登陆地区以北一里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找不到屈吾牙在“海神”号上见到的平缓的坡地,而是陡峭的山崖,他们要冒着弓箭和连弩编制的火力网向上攀登。不过“海豹”一师还算幸运,附近的海岸守军人数不多,很快就停止射击向内地撤退。登陆部队在晨光中看清了这可怕的地形。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以致无法展开部队。小分队爬上岸边的山脊,结果发现山那边是一道深谷和更为陡峭的山岭。
屈吾牙和安乐溪所在的“破浪”号一直停留在“海豹”一师登陆滩头外的海面上,直到他们满意地认为登陆成功了才向南驶去,视察海苦沙海岸。腊杜马人错以为海苦沙角的水流太急,这一地区不适于夜间登陆,结果只布置了少量警戒部队和岸防火炮,于是屈吾牙和安乐溪在晨曦中就听到敌人炮击寥寥数响后,当登陆部队冲向海滩时就变哑巴了。
此时,屈吾牙已经把进攻海苦沙角的战术指挥权授予了曹义,他将直接指挥约三千人的主力部队在三百步宽的海滩上登陆。这片海滩正在塞巴村东面,代号是甲海滩。与此同时,总数为十个营(五千人)的兵力将在甲海滩两翼的乙、丙、丁和戊海滩登陆。为了避免单独行动,曹义命令各侧翼营停留在各自的滩头,等甲海滩的主力先冲向瓜拉昆仑,然后再与前进中的三千人会合。他计划第一天占领巴基山,第二天占领喇苏门城。
向两位国宝级大忠臣做完保证后,八人之间再无任何谈资,遂不约而同地相互告别,离开千秋楼回归各自下榻的庭院。
于是,我跟一位内务相加六位侍郎组成的、堪称风云帝国有史以来最强大阵容的使节团之间的谈判也就圆满地落下了帏幕。由于形势比人强,手中掌握着庞大军力和海陆交通命脉做谈判筹码的我,在交锋中毫无悬念地获得了完胜。
或许是害怕夜长梦多,我会提出更加横蛮无礼的要求,也可能是鉴于帝国危机重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考虑,梁太后为首的朝廷竟然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迅速达成了共识。次日上午,刘稷就带来了梁太后亲笔书写并加盖玉玺的圣旨,上面不但完全答应了我的要求,还附加了一批总价值一千两百亿金币的军火订购合同。
我欣喜若狂之余,也暗暗慨叹秦皇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管南征战场上损失惨重,如今手中仍能完全掌握起码十二个集团军的庞大兵力,让人不敢小觑。回过头来想想,我也算幸运到了极点。试想若没有秦颐那老狐狸临死前犯糊涂决定下来的南征计划,白白消耗了帝国近两百万精锐大军的话,给我天做胆也不敢割据东南半壁江山的,因为那明显是以卵击石嘛!不过他们这回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以为购买南疆军火武装自己,在将来就能打得过我了吗?嘿嘿,殊不知那些不过是第一代冷兵器罢了,我还有第二代热兵器正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武装南疆军队呢!
另外朝廷此举也不禁让我心生警惕,能够整整武装十二个集团军的军火都会给谁用呢?帝都的皇家骑士团、近卫军、城防军、秦三的第三集团军、秦九的第九集团军、上官氏的第十四集团军、苏氏的第十五集团军、独孤氏的第十六集团军……嗯,还有夏侯一贯的第二十一集团军、第二十二集团军、第二十四集团军、海氏的第四十九集团军。
想到这儿,我蓦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幡然省悟:“操他***熊,除了老铁外,梁太后那老婊子几乎把剩余势力统统武装了一个遍。如此看来我可能完全猜错了军火订单的资金来源,那应该是秦皇室、上官氏、苏氏、独孤氏、夏侯一贯、海氏等六家势力一起凑出来钱啊!还有他们这次行动得如此默契,莫非是已经推选出了新皇储不成?如果是秦九做太子并偷偷登基的话,这十二支集团军背后的势力为自身安全考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新皇帝,那么这笔联合订单也就顺理成章了,毕竟是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嘛!”
但是随即我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心道:“不对,大大的不对,秦九还身在恺撒帝国吉凶未卜,按照梁太后那老婊子的一贯谨慎态度,万万不会在如此微秒的时刻立他为太子的。何况苏晚灯那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失去了秦大这个进军皇位的政治筹码,但也不会那么轻易就乖乖认输,新皇宝座应该尚未确定花落谁家吧!”
一念及此,我顿时放下所有心事,全身心地投入到审阅案头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十四日下午,朝廷使节团乘坐着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一艘“海象”级大型官船离开通天城码头,在三十艘“玄武”级铁甲巡洋舰护航下,开始了回归帝都之旅。至于他们提出的想要乘坐“玄武”级铁甲巡洋舰回家的请求,我始终没有答应下来,因为那涉及到太多的秘密数据,都给他们看光了,以后若跟朝廷交战我还打个屁啊,直接认输得了。
由于我始终放心不下新月舰队在腊杜马岛糟糕的战事,因此在送别朝廷使节团之后,立即就乘坐“深蓝”号魔将机飞向东南方的印第安纳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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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新月舰队司令屈吾牙在“海神”号战列舰舰桥上研究瓜拉昆仑半岛的海岸时,就暗自设想着让他最信任的精锐特种部队——“海豹”一师,去占领喇苏门城。他决定让部队在海苦沙角登陆,因为这里地势相对平坦,登陆部队可以得到海军炮火的密切配合。另外,安乐溪的爆破小组不久前对这一地区进行过侦察,对地形比较熟悉。但是海滩太窄,登陆必须同时在几处一齐进行,以便把足够的兵力迅速送上岸,应付任何大规模反扑。海苦沙角身后五里处的巴基山脊清晰可见,军舰上支援登陆部队的炮火可以打到这里,而配置在巴基的海军陆战队炮兵也可以对喇苏门城的进攻提供炮火支援。屈吾牙计划让自己的部队在登陆后十二个时辰之内拿下喇苏门城。
屈吾牙的第二个问题是如何断绝海苦沙角腊杜马守军的给养和兵力补充。为此他想制定一个在瓜拉昆仑半岛另一端的狂风地峡登陆的计划,显然此地峡是通往喇苏门城的一条陆上通道。但这一带海水很浅,登陆艇只能驶至远离岸边停泊,长距离的舰至岸运动又很容易受袭击。另外,通过高倍率双筒魔镜对狂风海岸的观察,他发现那里有重兵防守,火力与交通壕配系相当严密复杂。
屈吾牙乘“海神”号战列舰沿海岸从北向南航行,想在狭长的瓜拉昆仑半岛中部寻找一个理想的登陆场。他选定了费凯岬稍北处的一个地点。这里开阔倾斜的海岸是通往半岛上高高的山脊的门户。在这些高地上布上火炮,在海军炮火的支援下就能切断通过默奴奴海峡的补给线和增援部队,也能切断默奴奴海峡岸边通过此处的南北通道。于半岛中部登陆,在狂风地峡和库莱村佯攻,这就能牵制瓜拉昆仑半岛南部的所有腊杜马兵力,“海豹”一师就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占领喇苏门城。屈吾牙的总体计划就这样决定了,只是没有具体的细节。
但是接下来的意外情况大大延迟了屈吾牙的计划实施时间。他居然听说把“海豹”一师的装备从高唐帝国运来的运输舰没有按照战备状态的要求装载,这使屈吾牙大吃一惊。火炮和弹药分装在不同的船上,机弩被压在所有货物的底下,根本取不出来。由于时间紧迫,这两天在辉煌锚地只匆匆搭建了一个小码头、几艘小艇和简陋的海岸设施,根本无法重新装船,屈吾牙命令整个运输船队立即返回郝扎尔群岛(位于高唐帝国乾罗岛西南方),他本人也到了那里。
在岛上,陆军士兵住在帐篷里,后勤军官指挥搬运工人和水手们卸船,重新安排装船,要一起用的东西都放在一起,需要时可按照预定秩序卸载。屈吾牙在视察的空隙里或与“海豹”一师师长曹义会面,或与他自己的参谋们一起完善作战计划。七月十四日,屈吾牙乘“海神”号返回辉煌锚地,向安乐溪和他的参谋们展示了自己的计划,两天以后安乐溪向麾下的第三分舰队官兵发出了他的“海陆协同作战动员令”。由于我是下午出发,黄昏时分抵达的“海神”号,所以正好赶上了屈吾牙主持的战前会议,最终拍板订案,就按照他制定的计划执行,行动代号“玛姬”(高唐远古时代暴风女神的名字)。
重新装载过的运输船从郝扎尔群岛姗姗来迟,终于进了辉煌锚地,海军军官开始与将要合作的陆军部队接触并进行登陆演习,让部队完成一整套紧张的动作:迅速而无声地卸载,利用小艇作舰至岸运动。所有的进攻都定在七月十六日上午。
七月十一日的海上偷袭流产后,绝望了的腊杜马岛岛主哈马黑拉就把瓜拉昆仑半岛的指挥权交给了黑族驻腊杜马岛的军事顾问团头目泰瑞•;古德坎,此君是陀陀可汗心腹爱将,精擅兵法韬略。泰瑞接受指挥权的条件是把所有能用的火炮都调到瓜拉昆仑半岛,并在现有的五个师之外再加一个步兵师团。
高唐帝国在派遣“海豹”一师时的拖延和后勤部门未能让运输船按战时要求装载给了泰瑞•;古德坎四天的宽限时间,他充分地利用了这短暂光阴。泰瑞对士兵进行了强化训练,包括强行军训练,在新月舰队可能登陆的所有滩头后面,他都让腊杜马人挖筑了相互连接的堑壕,他们用弓箭连弩(旧式)和连绵数里的沙包、鹿角、铁蒺藜构筑路障,守护着这些堑壕体系。
但在布置兵力时,泰瑞错误地估计了新月舰队的登陆地点。他以为进攻者会企图切断他与喇苏门城的陆地联系,就把大约两个师的兵力(一万五千人)布置在狂风地峡区域,并把自己的司令部设在附近的瓜拉昆仑城。他把另外两个多师布置在海峡深蓝大陆一侧的费凯岬,而在被屈吾牙选为主要登陆地点的瓜拉昆仑半岛的南部只有一个师的兵力。泰瑞把第六师留作预备队,以便随时迅速派往默奴奴海峡两岸任何一个危险的地点。出于一个重要的巧合,这个预备师就驻扎在半岛狭窄的中部,离新月舰队计划登陆的海滩只有不到四里。这个师的指挥官是令人生畏的腊杜马族第一勇士铁塔•;卡木耳,此君在印第安纳元老院也具有极高威望,是印第安纳群岛排名前三的超级高手,实力仅次于中部塔焄族的霸西•;安塔菲雷,以及南部瓦挝族的克利•;史戴普。
七月十五日傍晚,两百多艘新月舰队的战舰沿边擦过腊杜马岛北岸,驶向自己的目标。这些军舰上运载着对狂风地峡实施佯攻的一万名海军陆战队员,在库莱村进行牵制性登陆的三万名高唐士兵,在塞巴村附近进攻的三万名南疆士兵,和在海苦沙角登陆的两万七千人,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海豹”一师的精锐战士。与七海盗盟以前的两栖行动一样,这一次也没有统一的陆海军指挥官,因为战斗一旦打响场面就会非常混乱,凭借当前通讯技术指挥的话,等前线部队收到命令黄瓜菜都凉了。但为了保证两军的密切配合,屈吾牙和他的参谋人员登上了安乐溪的旗舰“破浪”号。
首次被委以重任的“海豹”一师师长曹义,想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就命令他的先头部队在黎明前登陆。结果士兵们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把小船划到离指定登陆地区以北一里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找不到屈吾牙在“海神”号上见到的平缓的坡地,而是陡峭的山崖,他们要冒着弓箭和连弩编制的火力网向上攀登。不过“海豹”一师还算幸运,附近的海岸守军人数不多,很快就停止射击向内地撤退。登陆部队在晨光中看清了这可怕的地形。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以致无法展开部队。小分队爬上岸边的山脊,结果发现山那边是一道深谷和更为陡峭的山岭。
屈吾牙和安乐溪所在的“破浪”号一直停留在“海豹”一师登陆滩头外的海面上,直到他们满意地认为登陆成功了才向南驶去,视察海苦沙海岸。腊杜马人错以为海苦沙角的水流太急,这一地区不适于夜间登陆,结果只布置了少量警戒部队和岸防火炮,于是屈吾牙和安乐溪在晨曦中就听到敌人炮击寥寥数响后,当登陆部队冲向海滩时就变哑巴了。
此时,屈吾牙已经把进攻海苦沙角的战术指挥权授予了曹义,他将直接指挥约三千人的主力部队在三百步宽的海滩上登陆。这片海滩正在塞巴村东面,代号是甲海滩。与此同时,总数为十个营(五千人)的兵力将在甲海滩两翼的乙、丙、丁和戊海滩登陆。为了避免单独行动,曹义命令各侧翼营停留在各自的滩头,等甲海滩的主力先冲向瓜拉昆仑,然后再与前进中的三千人会合。他计划第一天占领巴基山,第二天占领喇苏门城。
南行的“破浪”号巡洋舰清晨时分到达了戊海滩。这里不过是一条通往岸顶的小路脚下的登陆地区。屈吾牙惊讶地发现“海豹”一师的两个营在山崖上无事可做,附近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很显然主力现在还没到达,也就是说对海苦沙的攻击推迟了。屈吾牙的参谋长催促他命令海军师撤出在狂风地峡的牵制性战斗,在这片平静的海滩登陆,然后向不足三里之外的巴基高地冲击。屈吾牙拒绝了。他说现在还为时过早,不能动用预备部队。
屈吾牙在“破浪”号上满意地观察了乙和丙海滩的战斗。从许多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登陆艇和海岸线上的尸体来看,抢滩登陆战斗打得很艰苦,但这两处海滩上的登陆部队都已深入到内地,正在与敌人交锋。但是当“破浪”号绕过海苦沙角,屈吾牙把双筒魔镜对准主要登陆地点甲海滩时,他却大惊失色。
甲海滩是个小海湾,边缘处是一条窄窄的沙滩,由沙滩往里地势渐高,地形象一个圆形看台,高处是腊杜马人的战壕,东侧是早被舰炮摧毁的费凯岬要塞。海面上离海岸不远处是刚刚改装成步兵登陆艇的货船“白鸟”号。腊杜马人正从战壕和要塞的碎石工事后面用弓箭和连弩向新月联军射击。货船上的战士们也在沙袋后面用冲锋弩反击。岸上唯一的一支己方部队蜷缩在水边附近一道低矮的堤下。
其他的情形就更可怕了。岸边和好几艘驳船上倒下的一片片“海豹”队员的尸体这时开始漂散了。那几艘驳船原来是作为货船的活动传输带使用的。几个勇敢的士兵冒着敌人密集的箭雨冲到了陡坡的一半处,倒毙在他们中箭的地方,显示了他们的勇敢和顽强。岸边的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大约有近千人的后续部队还藏在“白鸟”号上。在离岸较远处的海面上还有好几百人乘坐在小艇里。显然谁也不想再下达让这些人必死无疑的登陆信号了。
于是安乐溪建议让这些人转向戊海滩。他们可以从那里对守卫部队的背部发起进攻,从而打开甲海滩。屈吾牙表示赞同,但他却不愿干扰战术指指官的战斗实施。最后他让传令兵向正在丁海滩外指挥作战的曹义转达了这个建议,但却用了十分委婉的口气:“你是否认为可以让部分兵力在戊海滩登陆?如可以,我可提供拖船。”过了一阵曹义才命传令兵回信说,对既定安排的任何改变都会拖延登陆。屈吾牙就不再说什么了。这时他已经收到了坏消息:铁塔-卡木耳的预备队虽然人数极少,却在塞巴村挡住了三万南疆士兵的前进。
在海苦沙,暮色挡住了腊杜马狙击手的视线后,小艇里的步兵终于冲上了甲海滩。“白鸟”号上的幸存者也在夜色的掩护下冲上了狭窄的环形防线。疲惫的士兵在这里整夜都弩不离手,偶尔向固守在已成废墟的费凯岬要塞里的腊杜马人射击。
腊杜马人终于在更北一点的地方发现了戊海滩的两营“海豹”队员,便整夜地进行骚扰。第二天早晨这两个营没接到命令就乘小艇撤退了,但其他海滩上的部队仍坚守阵地。到七月十七日午前甲海滩的滩头已经能补充给养了,入夜时“海豹”一师已经稳稳地占据了从甲到戊海滩一线。
七月十八日,包括曾在库莱村做牵制性登陆的那个高唐近卫师接管了“海豹”一师战线的右翼。但“海豹”一师却不能行动。这个师的官兵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觉了,而且还担负着用人力把补给运上岸的任务。七月十九日,看部队休整完毕的曹义终于下达了坚决前进的命令,但为时已晚。从狂风地峡和库莱村赶来的腊杜马增援部队很快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新月舰队一直就未能到达喇苏门城,也未能到达巴基山。瓜拉昆仑半岛很快就形成了与南征东南两线战场十分相似的僵局。
腊杜马人的火炮从海峡撤回来后,都装运进海苦沙的坚固堡垒中。它仍与新月舰队的炮火对峙。新月联军的每次冲击都因为这些火炮对前进中的步兵的侧翼开火而失败。在“海豹”一师和高唐近卫师的滩头,连续不断的骚扰炮火使他们无法组织起进攻部队。新月舰队海军炮手的射击技术越打越有长进,可他们始终未能学会根据火力呼唤进行定点炮击以支援步兵的突破。有些军舰用炮火轰击敌人的战壕,于是腊杜马人就把战壕往前挖,与新月军的战壕十分接近,这样海军的炮弹就会连自己人一起炸了。只要腊杜马人一离开战壕,就肯定会遭到冲锋弩和海军炮火的打击。在长期的僵持阶段里,战壕网扩大了,后勤需求按几何级数增长,伤亡不断上升。
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战神”号上忙于处理跟朝廷签署的那些协议条款,尤其是两千亿金币的军费交付和一千五百亿金币的订单生产,根本无暇关心眼前战事。我以为印第安纳军队不过跳梁小丑,根本就不堪一击,哪曾想刚跟天赐南路的慕容无忧携手做完收钱给货的工作后,就听说腊杜马岛战事胶着形势极为不利。
我知道屈吾牙这次肯定是遇到了极其难缠的对手,不然不会如此拖拖拉拉,这么久连个弹丸之地都拿不下,于是就想调动其他部队前往增援。孰料索佩罗的纵横舰队、多尔顿的七海第二分舰队、龙之息的高唐帝国南方舰队也先后遇上了大麻烦。在腊杜马岛和布莱拉岛之间,陀陀可汗的黑族第一舰队、印第安纳第二集团军、还有印第安纳元老院各酋长名下的地方私人舰队,总计超过千艘战舰死死缠住了他们。所幸双方海战水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尽管战舰数量不到对方的一半,新月舰队却仍能打得有声有色不落下风。
后来根据俘虏的口供才知道,原来哈马黑拉害怕彻底失去腊杜马岛的控制权,竟然以自己名下的三座钻石矿作为增援部队的悬赏花红抛了出去。这个消息马上在整个印第安纳元老院引起轩然大波,极大地刺激了那些酋长们的贪婪欲望,随即有史以来首次全票一致通过了倾族之力增援腊杜马岛的议案,聚集所有尚能开得动的战舰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我忍不住暗暗苦笑,心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可以各个击破,哪知还是人家有钱人的钻石矿比较管用啊!看来七海第一分舰队也得增援索佩罗他们了,否则海战有个闪失可就一败涂地了,倒是抢摊登陆战我方占据主动进攻权,无需太过担心。再说常胜一军和二军这两天也快到了,届时随便分出一个军团去增援即可拿下喇苏门城吧!”
想到这儿,我马上提笔将上述分析形成文字金雕传书给屈吾牙,让他们继续坚持两日等待常胜军增援。做完这件事,我的思绪再度沉浸到南征东南两线战场的战略上去了,毕竟我问鼎深蓝大陆的主要对手是风云恺撒两大帝国,包括印第安纳在内的深蓝六族仅仅是次要存在,把精力集中到这些蛮夷小邦上面,我就是本末倒置轻重不分了。
蓦然间,我脑海中隐隐约约地产生一丝眀悟,印第安纳群岛上的战事会很快结束的,而且不是通过常胜军的加入而改变局势。念罢我又不禁哑然失笑,因为这个想法根本就是废话,常胜军必须全员开赴东海二十八郡接管秦九兵团原来的防区,否则根本无力对抗勒-路西法兵团,所以也就不能大力协助新月舰队征服印第安纳群岛,最多在抢滩登陆时抽调一个军团来帮完忙就走。只是为什么我会感觉很快即可获得胜利呢,这个一闪而逝的灵感我还没能掌握通透,但是我相信肯定存在那种可能性。
七月二十日,搭载常胜军的远征舰队顺利抵达恺撒帝国亚斯沃郡、泽德内斯郡、基达尔郡等濒临东海的三大港口,跟秦九兵团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换防工作,我亲自前往压阵指挥。
七月二十一日,指挥着十二万人的屈吾牙命令增派来的两个师的兵力在“海豹”一师的左翼的小海湾登陆。他们应与“海豹”一师合作,将瓜拉昆仑半岛拦腰切断。但是,象刀子一样陡立的山脊,无法逾越的沟壑,各部队间配合不协调,最主要的是领导不力,使这次行动又失败了。一个由南疆人和高唐人组成的混合营经过了悲壮的厮杀之后,到达了制高点,终于能俯视默奴奴海峡了,但他们却受到一阵爆炸力极强的炮火轰击,而这炮火很可能是来自自己的舰队。但他们一直坚守阵地,直到泰瑞-古德坎派铁塔-卡木耳来指挥腊杜马军队。这位腊杜马将军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比新月联军将领更严酷地驱赶着自己精疲力竭的士兵,在铁塔-卡木耳的领导下,腊杜马人把新月军赶下主要山脊,打回了滩头战壕。对峙双方谁都不能在这里取得突破了。
在整个僵持阶段,海军独立地为这场战役做出的唯一贡献是南疆军的潜艇活动。从战斗开始到敌军增援舰队抵达,人数不多但英勇顽强的潜艇艇员证明,只要下定决心就没有干不成的事。他们驾驶着小小的潜艇经常穿过默奴奴海峡进入腊杜马岛内海巡逻。后来腊杜马人在最窄处用一道水下铁网封住了海峡,但这两艘潜艇仍旧冲进障碍物,或前冲或后退,直到撞出一条道路。在内海他们用两艘潜艇的巡逻队骚扰了腊杜马船队达半个月之久。他们摧毁运送补给的船只,把停泊在班阑港的二十艘军舰炸沉,袭击后勤船队,并对海岸进行小规模袭击。泰瑞被迫只好通过狂风地峡输送大部分的补充物资和增援部队——部队要靠步行,物资要靠骆驼或牛车运输。
到了七月底,情形已经很明显,新月联军是无法通过瓜拉昆仑半岛向喇苏门城运动了。这场战役动用了近六十万南疆和高唐士兵,伤亡近二十五万,而新月联军仍停留在七月初占领的位置上。腊杜马人则投入了更多的兵力,伤亡高达五十万,正规军几乎损失殆尽。其中包括初期的六万,后期元老院增援的印第安纳第二集团军三十六万,黑族第一军团十万,哈马黑拉还私下征召了五十万壮丁参战。但他们终于还是守住了通往默奴奴海峡和喇苏门城的费凯岬要塞。屈吾牙很不情愿地下令从瓜拉昆仑半岛撤军,返回郝扎尔群岛进行休整去了。
南疆军的士兵非常机智地模拟出与平时一样的冲锋弩和火炮射击的效果,甚至在他们的战壕空无一人时仍能迷惑敌人。连续五个夜晚,部队按精心制定的时间表撤退,而在四个白天里,留在岸上的人巧妙地装出人员充足的样子。南疆军的准确射击为这种迷惑行动创造了条件。腊杜马人被南疆狙击手吓坏了,不敢在白天进行侦察和观察,也就无法识破南疆军的骗术。
腊杜马人发现南疆军撤离阵地以后,就下来加强海苦沙的兵力。不过海苦沙地区的高唐军也成功地撤退了,尽管腊杜马人曾发动过一次猛烈的进攻,但高唐军还是在七八天里撤走了全部的步兵和炮兵。和南疆军一样,他们撤退获得成功的部分原因是腊杜马人对新月联军轻武器火力的畏惧,另一个原因是腊杜马人并不真想阻挡新月联军的撤离。但成功的最主要原因是计划周密,纪律严明,并严格遵守合乎实际的时间安排。新月舰队从瓜拉昆仑半岛的撤退后来被认为是深蓝大陆战争史上最出色的一次两栖撤退。
瓜拉昆仑半岛的惨败使许多人名誉扫地。这场战役的高级决策者几乎无一能洗清这一污点。然而从历史的角度回顾喇苏门城战役,它却是新月盟第一次远征中最具正确战略观点的行动。如果这次战役成功,而且确实是险些成功,南疆军得到武装的大批兵力就可以把腊杜马岛当作踏板和后勤基地随时从东方进攻恺撒帝国,补给舰队再也不用千里迢迢地从袍哥州运送物资来了。
如果新月联军有果断的领导,在七月初就将七月中旬动用的兵力都投入战斗,他们就会占领喇苏门城,为南疆军开辟东海通道。整个战役失败的原因是指挥失策,犹豫、拖延的结果,是让不胜任的扫网人员扫网,让能力不足的军舰压制海岸炮兵和打击海岸守卫部队,而且未能抓住战机适时投入预备力量。此外他们低估了腊杜马军队的战术和勇猛,同时,也是运气不济的结果。
尽管新月盟的瓜拉昆仑半岛战役是当时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两栖进攻,最后以失败告终,但是它却提供了许多教训和教益,在很大程度上为将来新月盟第二次远征中两栖进攻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我无奈地接受了这种糟糕的结局,并温言安慰了新月舰队的高级将领,鼓励他们休整一段时间,补充兵力、给养、武器后再来一轮进攻。其实瓜拉昆仑半岛战役也非一无是处,起码它将印第安纳群岛和黑族仅剩的数十万正规军全部消耗光了,短时间内常胜军的背后绝对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接踵而来的两道奏折却使我万分恼火,委任孔龙代理南征东路军统帅后,立刻驾驶“深蓝”号魔将机飞往袍哥州长鲸要塞。这两道奏折分别由屈吾牙和麒麟写来,里面谈及新武器在战斗应用中产生的严重质量问题,气得我恨不能立即掐死慕容炯炯。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捞钱给他用,每月耗费几十亿金币,他倒好给我生产了一堆劣质军火,还敢跟我哭穷邀功,简直是罪不容诛。
眼下位于塔卡玛干沙漠中央绿洲的骑士城建设工作正在紧张收尾,南疆各类兵工厂已大部分迁徙过去,由于朱翊均初次主持工作,就要同时兼顾兴建钢铁战舰和改造旧式战舰装甲两大艰巨任务,为避免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慕容炯炯只好在短期内两头跑,这几天正待在长鲸要塞帮忙。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八月一日傍晚,“深蓝”号魔将机悄悄地降落在落日要塞和袍哥州之间,铁龙山西麓的一座秘密军事基地内。
当我走出驾驶舱的时候,早已恭候多时的慕容炯炯和朱翊均快步迎了上来。
我紧咬钢牙,差点就忍不住当场发作,但是瞥见两人面容憔悴、满眼血丝、神态间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和困倦后,所有怒火皆不翼而飞。
我暗暗自责道:“唉,将偌大的南疆工业完全交给慕容炯炯一个人统筹负责,出点差错也在所难免吧?”
想到这儿,我和颜悦色地道:“你们辛苦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只羊脂白玉瓶分别递给二人道:“此乃高唐帝国宫廷秘制的‘万寿丹’,前些日子琼瑶命索佩罗带给我,但我龙精虎猛何须进补,倒是看你们精神萎靡不振拿去服用吧!”
慕容炯炯和朱翊均一个博览群书一个见多识广,皆知“万寿丹”乃高唐帝国历代皇帝用来延年益寿的绝世瑰宝,感激万分之余却哪里敢随便领受帝王专享之物,于是纷纷婉言谢绝。
我乍一搭眼,即知两人心中所想,不禁叹道:“你们俩对我来说,有如左膀右臂,无论失去哪个都会令我痛彻心肺啊!所以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千万别因劳累过度而倒下。嗯,这两瓶‘万寿丹’我命令你们收下,同时还要各接受一名从格米亚大学医学院调来的大夫时刻陪伴左右,明白了吗?”
慕容炯炯和朱翊均见我板起面孔,赶紧恭声应是,接过“万寿丹”妥善收藏。
片刻后,三人联袂走出机库来到外面空旷辽阔的校军场上,我暗暗赞叹工程宏伟之余,蓦然看着另一侧景物不禁目瞪口呆。
在机库左侧的偏门前,静静地停靠着一辆标新立异的金色怪车。它的厢壁采用的忘忧装甲厚度约等于泰坦战车,高度却只有泰坦战车的一半多一点,通体金芒闪闪油光锃亮。它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不像泰坦战车般除预留的观察孔外遍体钢铁装甲,而是在前后左右各镶嵌了整块的透明琉璃,此外着地者也非泰坦战车似的钢铁履带,而是四只轮轴金光熠熠的充气轮胎,最后在车身最前端中央位置镶嵌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血月标志,象征着它独一无二的霸主地位,跟从前那辆十二蛮牛牵辕的金色泰坦战车——“血月”号同出一辙。
慕容炯炯见我满脸惊奇的模样,解释道:“启禀主公,这辆‘血月’贰代防弹轿车是昨天才出厂的最新产品。它长一万零三百三十二格、宽一千八百五十五格、高一千四百四十四格,采用魔血系统,四轮驱动,最多容纳八名乘客,最高行驶速度每个时辰五百里。”
我兴奋莫名地拍了拍慕容炯炯的肩头,赞叹道:“好家伙,那不是要比飞云兽还快整整五倍吗?”说着低头瞅了瞅黑漆漆的轮胎,又轻轻踢了两脚后点头道:“不错,表面质地很硬,应该可以在荒石滩行驶,敌人在路上布置铁蒺藜也难轻易刺穿它。呵呵,这是什么材料制造的?”
慕容炯炯连忙答道:“是一种名叫乌胶的奇特物质,它不是天然的,需要进行简单加工后方能成形。乌胶的原材料是热带森林盛产的三叶橡胶树干里渗出的胶乳,目前印第安纳群岛和亚马逊森林皆有天文数字的储量,本地人根本不懂开发利用。嘿,我们之所以能想到用乌胶制造轮胎,也是得到了常年扎根两地做科学研究的格米亚大学林学院龙大渊教授的无私援助。”
我饶有兴致地道:“看来格米亚大学对南疆建设帮助多多啊!我看得进一步加快他们搬家的速度了,必须尽早让他们在骑士城安家落户。另外再由南疆总督府出资,在南疆研究院的基础上增设一个天工堂,专门收录各种发明者,并加以金钱和名誉的双重奖励。这件事就由你着手去办吧!”
慕容炯炯躬身应是,遂跟我和朱翊均一起坐进车内。
车厢内静谧得宛如另一个世界,听不见半点噪音,即使驾驶员启动后也毫无颠簸震动之感。
我把整个身体深深陷进椅背后,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定要好好奖励一下设计座椅的那个家伙。闭目沉默半晌,我闲聊似的问道:“最近工作进行得如何啊?”
慕容炯炯恭声道:“骑士城基本竣工,剩下的都是城内一些边边角角的小地方了,需要长时间的慢慢完善。赞布府的订单于七月十五日全部完成,并交付使用。朝廷的订单于七月十六日开始生产,不过因数额巨大,预计全部完成需要一百二十五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七日左右结束。根据情报昨天异族联军已开始对长城发动试探性攻击,因此工部侍郎董正夫要求我们每日交付一次产品,源源不绝地供应北疆前线。目前南疆工部司和慕容世家联手后的生产力,可以达到每天四十万套单兵装备、五百辆泰坦战车的规模。”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旁朱翊均接茬报告道:“眼下南疆造船厂已完成所有外部订单,正全力建造钢铁战舰。不过由于南疆钢铁厂每天只能提供七百二十二蛮牛的忘忧级钢材,所以进展非常缓慢。”
我瞅了瞅慕容炯炯,淡淡地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增加忘忧级钢材的产量吗?”
慕容炯炯苦笑摇头道:“我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忘忧草天生娇贵,只能依靠自然繁殖,任何外来刺激都会加速它的死亡。其实忘忧级钢材的产量已经增加不少了,最初的时候每天产量才不过二十五蛮牛呢!”
听到这儿,我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好像隐隐把握到了某种关键,当即从怀中掏出那两道奏折,分别递给慕容炯炯和朱翊均观瞧。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两人放下奏折后面面相觑,脸上尽是苦笑,却毫无意外的表情。
我顿时皱起眉头,不悦地质问道:“难道你们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形吗?”
慕容炯炯连忙摇头道:“不,不是,我们俩也是这两天才发现问题的。”
朱翊均附和道:“是的主公,您误解我们了!”
我闷哼一声,问道:“那你俩说说吧,新月舰队和新月魔骑士团配备的新式武器为何会有七成以上损毁发生?”
慕容炯炯叹道:“唉,说来话长啊!当初我看到‘机械论’的时候,本以为南疆可以迅速进入热兵器时代,结果现在才发现操之过急了。其实我们目前遭遇的麻烦就是,步子迈得太快,终于导致了火药跟钢材之间的矛盾产生。眼下我们拥有三种火药配方,分别是黑色火药、黄色火药、银色火药。但是优质钢材仍然局限于忘忧级,眼下也唯有忘忧级钢材方能完全适应上述三者火药的威力,偏偏产量极少,不能大规模量产,目前只勉强够组建装甲师和远洋舰队的。普通钢材只能打造适应黑色火药和黄色火药的炮钢和枪管,如果强行制造银色火药武器就会出现屈吾牙和麒麟反应的问题。”
我仍听得云里雾里,于是迟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慕容炯炯耐心解释道:“这就是说目前我们生产的忘忧级热武器完全没有问题,即使使用最高级的银色火药,突击步枪枪管寿命也能达到两万发,狙击枪枪管寿命达到五千发,榴弹炮炮管寿命达到一万发,坦克炮炮管寿命达到一千发。如果是发射黄色火药或黑色火药制造的炮弹,使用寿命更可以延长十倍到数十倍。反之普通炮管若采用银色火药制造的炮弹,那么寿命就会减少为十分之一,到数十分之一,甚至频繁出现炸膛现象。不过由于黑色火药燃烧时产生大量烟雾遮蔽射击人员的射线,所以基本上已经被我们抛弃了,只有印第安纳人那些初出茅庐的家伙才会采用,跟黄色火药比威力要小多了。”
我这才幡然省悟道:“你是说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威力,本应该采用黄色火药制造的炮弹,但是你们却直接采用了银色火药制造的炮弹?”
慕容炯炯老脸微红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吱声了。
一旁的朱翊均接着说道:“其实现在我们制造火炮的理论和实践水平都远远在敌人之上,无奈的是钢材的提炼发展缓慢。所以在这轮试验失败之后,我们打算只领先时代半步,即把枪炮的使用局限在黄色无烟火药水平上。也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龙皇朝当年为何不大力发展热兵器。与其说宣扬和平、厌恶战争,倒不如说当时的科技水平大大局限了他们的发展速度,譬如钢材的提炼就是一个瓶颈。根据我的了解,目前的炼钢水平是大大超过建国前的,因此可想而知,当时的人们提炼钢铁多么困难,也就难怪冷兵器大行其道了。”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摸摸鼻子,心中暗暗惭愧不已。尽管刚才慕容炯炯没明说,但是无疑是我告诫他尽量降低成本的话起了反作用,导致此次数千万金币的损失。说起来这不正是外行领导内行的典型性错误吗?
一念及此,我诚恳地问道:“那你们看现在应该如何解决这个矛盾啊?”
此时,慕容炯炯已经恢复正常,侃侃而谈道:“我们打算继续生产忘忧级武器的同时,大力发展普通武器,尽快定型一种制式自动步枪和后装线膛火炮,原料采用普通钢材和黄色火药。不过我认为如果采用黄色火药,单就单兵武器来说,目前可能效果还不如采用忘忧级特种弹簧钢作机械动力的步弩强悍,因为威力相差无己,使用寿命后者却是前者的数十倍,更加适合大兵团长时间在异国他乡补给不能得到保障的情况下运动作战。”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另外机枪、冲锋枪的情况也与此类似,皆不如冲锋弩和机弩。而且凭借我们目前的炼钢水平,除非是忘忧级钢材的产量能够大幅提升,否则就根本无法制造出威力大且寿命长的武器。比如冲锋枪和机枪,往往一扣扳机数十数百发子弹就射出去,很快膛线磨光了,枪管也因过热弯曲损毁,我们总不能射击几次就停下来换枪管吧!我知道主公下半年要进行多场大战,所以建议全部撤销正在制造的普通枪械,改为生产叁型单兵武器,即新型突击步弩。这种转产并不复杂,枪械外形照旧,因为设计已经相当完美了,子弹形状也大同小异,唯独把火药驱动改成机械驱动罢了。”
朱翊均帮腔道:“慕容兄所言极是!至于投石机和弩炮则大可不必复古,因为那肯定不及敌人的前装滑膛火炮的威力,我们继续生产后装线膛火炮压制他们就好,反正威力、射程、使用寿命都远远超越他们的。只要攻占印第安纳群岛,以后的敌人都是使用冷兵器,即使炮管寿命保持在两千五百发~五千发规模,也足够用了。另外这也适用于木制装甲战舰,目前我们除了‘海神’号装备的是忘忧级火炮之外,其他都是这种普通后装线膛火炮,不过海上是我们的地盘,补给非常方便,损坏了随时可以派船去给他们更换。我想忘忧级武器应该继续生产,完成明年六月列装一个装甲师和一个远洋舰队的计划,此外对钢材的火药耐蚀度要求不高的手榴弹,倒是可以大量制造出来配给军队的。”
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叹道:“二位真不愧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军火专家啊,我柳轻侯得蒙你们襄助,何愁霸业不成呢?”
两人闻言受宠若惊,赶忙谦虚几句,恭谨地说不敢当此赞誉,并夸奖我乃举世无双的名主。
双方继续互相恭维了一会儿,慕容炯炯转移话题道:“前些日子,格米亚大学送来了已故的天才科学家龙怀安教授的发明——蒸汽机。根据南疆研究院动力研究所研究发现,用它可以制造一种在平行铁轨上行驶的蒸汽车头,若在后面悬挂多节车厢则可装运大量旅客和货物。”
我奇道:“你说的可是通天城千秋楼使用的那种蒸汽机吗?那不是用来……”
慕容炯炯好像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莞尔一笑道:“用来升降魔梯和自动扶梯不过小把戏而已,仅为蒸汽机应用的冰山一角,它的真正用途应在蒸汽机车和蒸汽轮船上。它们的原理是煤被铲入燃烧炉燃烧并产生热量,用来烧滚锅炉中的水,水产生的水蒸气被压入发动机前部的汽缸带动活塞。由于活塞与带动驱动轮的长杆相连,所以当活塞运动时,驱动轮也就跟着转动起来了,这样机车或轮船就能向前行驶了。”
我听得一知半解,忍不住问道:“那蒸汽机跟魔血机又有何不同之处呢?”
慕容炯炯正容道:“严格说来,蒸汽机应该是第一代动力系统,魔血机是第二代动力系统,后者较前者先进得多。蒸汽机驱动需要不断补充煤、水并清除炉渣,而且它发出的噪音和排放的烟气也污染环境。魔血机则比蒸汽机干净,而且牵引力大,故障少,体积也相对要小得多。”
我若有所思地道:“如此说来,蒸汽机早该被淘汰了不是吗?”
慕容炯炯点头旋又摇头道:“按照常理说确应如此,不过这又受到了资源的限制,因为魔血的储量要比煤炭储量少得多,且为战略资源能省则省嘛!相反煤炭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深蓝大陆已探明的煤炭总储量就有十四万亿蛮牛,南疆占据深蓝大陆煤炭总储量的两成。目前格米亚大学地质学院龙真教授还发现,深蓝大陆上煤炭地质储量在两千亿吨以上的煤矿就有二十多个,如高唐府的卢旺,南疆的萨金沙,米洛斯大草原的迪隆布,冻土高原的拉帕坎。”
我大感兴趣地道:“嘿嘿,南疆果然是个聚宝盆啊,要啥有啥!嗯,既然咱们煤都多得用不完,这蒸汽机车和蒸汽轮船就要大造特造了。对了,你跟我提起此事绝非偶然,是否又有需要花大把金币的计划需要审批啊?”
慕容炯炯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这个……是有个计划需要您同意,不过困难倒不在钱上,而是其他方面。”
我郑重地道:“你说吧!只要有利于南疆,有利于统一霸业,不管什么困难我都帮你解决!”
慕容炯炯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后道:“我想建设两条铁路和两条公路,铁路和公路平行,分别连接落日要塞——袍哥州、碎星渊要塞——潼城(天赐南路最靠近帝都的城市)。根据实验结果,蒸汽机车的速度每个时辰可以达到二百四十里,采用乌胶轮胎的魔血车的速度每个时辰可以达到四百八十里。即铁路上每列蒸汽机车每天可行驶两千八百八十里,公路上每辆魔血车每天可行驶五千七百六十里。本来从碎星渊要塞——潼城(南疆境内为戈壁沙漠地形,天赐南路为平原地形)骑马和骆驼要走一个月,落日要塞——袍哥州(全是戈壁沙漠地形)要走两个月,但是有铁路和公路之后,碎星渊要塞——潼城的时间铁路仅需四天,公路仅需两天,落日要塞——袍哥州的时间铁路仅需六天,公路仅需三天。当然沿途还需要建设大量的车站以供补给燃煤、水和魔血之用。”
我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我的天啊,那以后我们若要攻打帝都,岂非数日之间即可集结大军吗?哦,好处远远不止这些,粮草辎重和武器弹药也可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呢!哈哈,你快说说需要什么原料、多少人手、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建成吧!”
慕容炯炯侃侃而谈道:“根据测量落日要塞——袍哥州段距离为一万五千里,碎星渊要塞——潼城段距离为一万里,总计两万五千里路程。若均建设复线铁路,按照每里消耗钢材一百五十蛮牛计算,就总共需要三百七十五万蛮牛钢材,一年左右时间全部完成通车。具体施工方法嘛,可把全部铁路沿线分成若干段落同时进行,人员则不分昼夜三班连倒。如此算来,每人每月薪金为六百四十铜币,共需雇佣三十一万人参加,那一年下来就要花二十四万金币了。至于材料费用嘛,因为南疆盛产钢铁,所以成本也只需计算挖矿和炼钢工人的薪金即可,只需二十三万金币,但是目前南疆劳力紧缺,这南疆采矿场和钢铁厂一百五十万人的缺口还需您帮忙解决。”
他停顿了一下,瞅瞅我的脸色见无异常,继续说道:“另外我准备建造的一级公路,规格为十八步宽、三十格厚,这样每里就需要七千五百六十蛮牛净土,全部工程完工则需要九千四百五十万蛮牛净土了。具体施工方法也是分段建设,工人也是三班倒,共计需要二百六十万人和薪金二百零二万金币。另外南疆坐拥塔卡玛干沙漠原料无限,生产净土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要在一年内完成上述产量,净土厂工人缺口约为三千八百万人,薪金则为五百八十万金币。”
我微微一笑道:“呵呵,也就是说建设铁路一共需要一百八十一万人和四十七万金币,建设公路需要四千零六十万人和七百八十二万金币喽?”
慕容炯炯赧然点头,似乎自己也觉得提出此等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毕竟金币倒还好说,只是这四千两百多万工人让主公上哪里去找呢?要知整个南疆才不过两千三百多万人口啊!
我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既而哈哈大笑道:“炯炯啊炯炯,不要不好意思嘛!这个要求在一个月前提出,或许会让我非常头痛,但是现在要实现的话,却简单之极哩!据我所知天赐府西北二路自入夏以来灾情惨重,整整造成数千万百姓流离失所。而米洛斯大草原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搞得异族联盟鸡飞狗跳,非得组成联军南下掠夺才能渡过生存危机。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啊,往日若要掠夺这两地的人口可谓千难万难,老百姓心中还不一定愿意,现在我们只需提出让他们吃饱穿暖并按月发给薪金的口号,就不愁他们不来南疆定居哩!不过预计人数可能会远远超过四千万,至少要多一倍,臻达八千万~一亿两千万的规模,毕竟我们不能只要壮丁却不要他们的家人吧?”
慕容炯炯和朱翊均听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内心深深地被主公的宏伟计划所征服。如此不动一刀一枪即可完成连年战争也难完成的壮举,主公果然是具有大智慧的人啊!
我看着两只“呆头鹅”哑然失笑道:“醒醒醒醒,我说来简单,实际办起来却需要一些技巧呢!万一被朝廷和异族联盟知道了,就行不通了。嗯,这个移民计划,重点还须倾向于西北难民中的壮丁,另外可以通过格米亚商会从米洛斯草原大量吸收。”
说到这儿,我蓦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刚才咱们光顾说成本了,铁路和公路的对外报价大概是多少你们还没告诉我呢?”
慕容炯炯缓过神来,默默计算片刻后,答道:“铁路报价为每里五百万金币,公路报价为每里一千两百万金币。”言罢两眼刷刷直冒金光,一眨不眨地瞅着主公。因为他知道主公拉订单的数额可不是一点半点,动辄几百几千亿金币的规模啊!
我连忙摆手道:“先别抱太大期望,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嘿嘿,没想到承建交通网络利润这么大啊!不过现在大家都在打仗,财政都没啥钱,根本无法负担任何巨额支出。倒是我们主动帮助他们建设,然后以城市为据点收取过路费的话,还可捞得盆满钵满!下次遇到那些大佬,我得好好跟他们宣传宣传修筑铁路公路的好处,又不用他们马上出钱,应该不难搞定吧!”
慕容炯炯和朱翊均两人再次石化,均不得不佩服主公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把任何事情联想到赢利方面去的本事。
大约过了一柱香功夫,等我好不容易歪歪完了,慕容炯炯请示道:“这两条铁路和公路的建设方案就如此确定吗?”
我重新思索了一下全部细节后,说道:“啊,计划得稍做一点改动。落日要塞——袍哥州那段线路不变,碎星渊要塞——潼城这段线路要延伸为恺撒帝国土迦城——高唐府沧海城,把我们目前的领地全部穿起来,反正没多钱,所增加的人手就从高唐府和恺撒帝国就地募集好了。”
慕容炯炯恭声应是,我扭头对朱翊均道:“炯炯已有下半年的任务,这回该轮到你了。”
朱翊均躬身施礼道:“主公尽管吩咐,翊均誓必竭尽全力完成。”
我正容道:“南疆乃我们的根基所在,只是气候环境极为恶劣,我早有心治理,却无计可施。此番去了高唐八岛见识过四大道宗后却不禁萌生了一种想法,可以改变这种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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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闻听顿时精神一振,朱翊均问道:“您的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道:“高唐道宗的五行法术独树一帜,除比武战斗外,其实还有诸般妙用,更能造福百姓呢!譬如净土宗擅长土木两系道术,可令他们寻找深埋地底的煤炭和魔血矿藏,并在戈壁沙漠广植绿树,扩大绿洲面积,以备将来拓展城市空间之用。镜心明智流擅长水系道术,可让她们寻找地下河流和其他水源。神道无念流擅长火系道术,可命他们帮助钢铁厂研究淬火提高炼钢水平。北辰一刀流擅长金系道术,可差他们寻找各种金属矿脉。”
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意气风发地道:“一年内,我们要在塔卡玛干沙漠全境种植各类经济树种一百万棵做试验。如果成功的话,明年开始加大力度,每年种植十亿棵树苗,十年内彻底改变戈壁沙漠地形。目前骑士城要竣工了,其他大中小绿洲的城镇村庄规划也要加快步伐。我会跟四大贤者协商,让他们尽可能地多派弟子来南疆发展,相信他们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传道机会吧?不过远水不解近渴,你还需建造大量临时驻地安置难民。”
朱翊均恭声道:“属下明白!”
三人又商讨了一番细节问题后,“血月”号已抵达目的地袍哥州。
温馨的,有点潮湿的夜降落在城市的林梢和屋檐前。一弯新月好像一朵橘子花,宁静地开放在浅蓝色的天空中。此时袍哥州就成了一颗夜明珠,灯光如海,千街闪烁。由东海上吹来的晚风,轻轻地拂送来清爽的空气。
在这富于特殊情调的海港之夜,我们乘车穿过那像银河泻地的城市中心。眼前浮现的是,一座百姓流连忘返的乐园,客商无限向往的天堂。这里蓝色的霓虹灯镶嵌着宫殿式的建筑,像夜空里所有的星星都飞落此处,给人以无限华丽而又非常柔和的感觉。就在这蓝光的辉映中,亭台楼阁、花木林荫、处处像仙境。千盏银灯的东市,是弦歌欢畅的青楼楚馆,是万头攒动的茶店酒楼,是笑声如潮的杂技园;而红灯万盏的西市,集中了帝国各地的彩灯,有宫灯,有龙灯,有荷花灯,有琉璃灯,有走兽灯,争光夺彩,赛似佳节。
中央大街的行车道已经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屹立着荷枪实弹的铁血卫。在数十辆黑色防弹轿车严密保卫下,“血月”号威风凛凛地飞驰而过,驶入城北的袍哥州城主府。下车后,我笑眯眯地连连赞扬了袍哥州的重建工作,真是难以想象,数月前被炸为一片废墟的地方,今天居然能变成人间天堂。
正感慨不已之际,一名铁血卫快步走过来递上一封十万火急的快件。
我拆开一看,顿时暗暗叫苦。原来这是莫琼瑶发来的质询,问我何时抵达佛得角港接收纳蒂族。直到此刻,我才恍然想起跟达姆•;布尔曼的约定日期正是这两天,幸好她预先提醒,否则明天赶去肯定来不及了。
一念及此,我马上推掉了即将跟袍哥州众官员举行的晚宴,改为每人封赏三倍月薪,然后重新登上“血月”号返回军事基地。因为格米的能量仅够返回凌云城的,所以我得重新找三魔将换过,另外这种限制太过讨厌,结束掉草原之旅后,定要让慕容无忧帮我想想办法,尽量延长一下“深蓝”号的使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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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联盟是风云人对风云帝国北方所有古老民族的统称。他们生活在深蓝大陆北端的米洛斯大草原上,领地东、北、西三面临海,南面与风云帝国接壤,面积方圆三百一十四万里,大小约等于可汗府,地域辽阔,人迹稀少,人口三千万,以狴奴族为主,余为鄂伦、塔帕、纳穆、格萨哈等民族。通用斯图亚特语。
首都凤凰城,斯图亚特语音译为“祝姬暗恩”,意为浴火重生之地。那里长期驻有草原各族代表交易谈判,城内不允许发生任何械斗,违者将遭到所有异族的联手讨伐。另有金瓜汗、洛克莫丹等重要城市。
异族联盟境内多为草原和丘陵,终年冰封的雪地占据总面积的三成~四成。最高峰为鹰扬山脉主峰赤脊山,海拔一万一千七百一十五尺。主要河流有阿拉希河、菲拉斯河、塔纳利斯河等。为温带极端大陆性干旱与半干旱气候,干燥少雨,冬季漫长,干旱和暴风雪是影响异族联盟农牧业发展的两大自然灾害。
异族人生活在辽阔的米洛斯大草原上,自古以来就过着游牧生活。他们强悍善战,牧羊狩猎使异族男女从小就掌握了精湛的骑术和精准的箭术,因此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畜牧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主要牲畜为羊、牛、马和骆驼。传统工业以畜产品加工为主,另以采矿为辅,有皮革、羊毛、乳肉食品等向周边风云帝国和高唐帝国出口,交换茶、盐、酒、丝、铁、瓷等商品。
风云历前一百年,异族进入铁器时代,在风云历前二十九年,异族建立了奴隶制国家斯图亚特汗朝,此后国力不断增强。
异族的军事贵族,将全体异族壮丁编为“甲骑”,迫使他们去进行无休止的战争。其目的一是要掠夺奴隶;二是要抢夺财物,以满足贵族们的奢侈享受和社会需要。繁荣、富庶的风云帝国是异族人的首选目标。
风云帝国初年,开国皇帝秦魔舞深感无力击败异族,只得采取和亲的政策。到秦冉(秦魔舞之孙)即位后,风云帝国国力强盛,于是就发动了反击匈奴的战争。袁甫、骆问礼等大将几次出塞远征,给匈奴军事贵族以沉重创伤,北疆边境的威胁暂时缓和下来。
风云历四百二十八年,斯图亚特汗朝统治集团发生分裂。一部分以皇帝为首,逃奔米洛斯大草原中部,最终为风云帝国名将花惊定所灭;另一部分以韩邪族为首,归附了风云帝国。从此风云帝国拥有了新的领土——可汗府,并与异族和好,异族社会经济得到了恢复和发展。
秦当继位(秦颐的父亲)初年,异族贵胄侵扰势头重新抬头,又成为风云帝国北疆的严重威胁。不久异族内乱,米洛斯大草原南方四族(鄂伦族、塔帕族、纳穆族、格萨哈族)于风云历七百四十八年重新接受了风云帝国的统一领导,而米洛斯大草原北方异族则坚持掠夺政策,继续与风云帝国为敌。
到秦颐称帝时,风云帝国国力增强。于是又发动了一次征伐北方异族的战争。风云历七百八十九年,以秦同为元帅、班稚为副元帅的风云军,在南方异族配合下,大破北方异族。风云军追至赤脊山,横扫草原三千余里。但是这次胜利也埋下了祸根,由于风云军军纪败坏,根本不分南北异族大肆屠杀和凌辱牧民,而且统帅亲近风云将领、疏远异族酋长,加上功过赏罚不明,终于导致了南方异族的叛乱。
此时,北方异族已经缓过劲来,跟南方异族携手重新组成异族联盟,并动员所有男女青年参战保卫家园,武装起整整千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可汗府。北伐的风云军在阿拉希河战役中一触即溃,元帅秦同战死,副元帅班稚重伤,局势危若累卵。
这才引出了风云帝国绝代名将夏侯一贯,他以北伐军辎重部队副总管的身份(由于北伐军高级将领尽数死伤,所以他军衔最高),整合北伐军的残兵败将和可汗府的地方部队,组成一支奇兵深入敌军腹地,乘着夜色火烧连营八百里,再率部连续追击五日五夜,斩杀异族联盟盟主珠玛喇在内的一百二十七名异族贵胄,终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夏侯一贯因此积功一跃成为可汗府总督,北疆军区总裁,麾下管辖四大集团军,同时也被秦颐赐婚迎娶了三公主秦脂为妻。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八月二日黎明时分,“深蓝”号魔将机上,我分心二用一边驾驶一边浏览着库索整理出来的这些北疆历史,心中感慨良多。眼下狴奴族已经占领了米洛斯大草原的北部和中部,此番基茨•;布尔曼再联合南方四族进攻可汗府,若是失败还好,一旦成功必将使个人威望如日中天,极有可能重现昔日斯图亚特汗朝开国皇帝凯隆•;赫尔辛格的辉煌,希望夏侯一贯这次也要挺住才好。
我长舒了一口闷气,透过舷窗向外望去,发现不知何时昨夜那场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停了,雨后的草原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美丽。一道巨大的彩虹悬在头顶,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空气新鲜,青草碧绿,几片白云在身畔悠悠漂浮,一群百灵鸟和云雀们鸣叫着、飞翔着、像是草原和太阳一起摇响着一串清脆的风铃。地面上飘荡着一种如丝如缕的乳白色薄雾,其中成群的牛羊悠然地吃着草,神采闲逸,好一派恬静的草原风光啊!
“深蓝”号魔将机沿着米洛斯大草原西海岸向北疾飞,大约又过了一顿饭功夫,终于看见了佛得角港的象征,即那座六月开始兴建刚刚竣工不久的小型城堡——荆棘堡的轮廓。荆棘堡背靠佛得角港,建在一座陡峭的“凹”型小山上,左右双峰之间用钢筋净土筑有坚固的城墙,哨兵站在山顶能够监视方圆十里的动静,炮火也可由此越过城墙直射到方圆三千五百步内的任何一个角落,是守军的重要屏障。
前些日子,亲自视察过荆棘堡建设的高唐帝国北方军区司令金破天来信高兴地说,凭借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五万北伐军足以抵挡十倍敌人的进攻。当然令他如此放心的理由还有一条,那就是订购的南疆武器全部到位换装完毕,而且还捎带着卖给了他们正好装备一个炮兵团的两千五百门“雀”式迫击炮。
“雀”式迫击炮是南疆第二代远程武器序列中的一员。该炮炮身由高强度合金钢(目前科技水平下这种金属只能局限于制造小口径火炮)制造,外刻螺纹状散热圈,两人便可携带和操作,并配有银色火药炮弹和迫击炮瞄准器。它的口径只有六十格,长一千一百八十格,重四十二斤,弹重三斤四两,有效射程为五百步~三千五百步,理论射速每六十息十五发,使用弹种包括榴弹(产生破片一百零八枚)、照明弹、烟雾弹。它是有史以来重量最轻的火炮,取消了两脚炮架,采用了体积很小的底钣。发射时手扶炮管矫正方向,目视测距,可实施三百六十度圆周射击。
本来“雀”式迫击炮是准备首先装备给常胜军步兵的,但是由于在腊杜马岛战役发现敌军已经配备了大量的“屠夫”式前装滑膛火炮,使得七海舰队狠狠地吃了个哑巴亏,此外异族也结成联军想要南侵,我担心北伐军实力不足遭遇同样的意外,因此优先批给他们使用了。
正寻思间,我蓦然发现荆棘堡周围有些不对头,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但见“深蓝”号魔将机下方绿毯似的草原上,泛起了千万朵黑褐色的小花。转眼间,数以万计的伏兵就跳出地洞,高举刀枪从南、西、北三面疯狂涌向荆棘堡。
“呜——呜——呜”号角长鸣,敌人开始总攻了。
对攻城部队来说,突破城墙是个关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弥补火力之不足(根本没有火炮)他们并不急于进攻。工兵们紧张地在南关、北关分别实行坑道作业,准备依托堑壕抵近城墙,用从恺撒帝国天价买来的少量彻地雷进行爆破,开辟通路。各轻步兵分队则组织了梯子组、跳板组、射手组,积极地组装云梯、跳板等登城器材,准备在炸开城墙后立即组织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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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闻听顿时精神一振,朱翊均问道:“您的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道:“高唐道宗的五行法术独树一帜,除比武战斗外,其实还有诸般妙用,更能造福百姓呢!譬如净土宗擅长土木两系道术,可令他们寻找深埋地底的煤炭和魔血矿藏,并在戈壁沙漠广植绿树,扩大绿洲面积,以备将来拓展城市空间之用。镜心明智流擅长水系道术,可让她们寻找地下河流和其他水源。神道无念流擅长火系道术,可命他们帮助钢铁厂研究淬火提高炼钢水平。北辰一刀流擅长金系道术,可差他们寻找各种金属矿脉。”
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意气风发地道:“一年内,我们要在塔卡玛干沙漠全境种植各类经济树种一百万棵做试验。如果成功的话,明年开始加大力度,每年种植十亿棵树苗,十年内彻底改变戈壁沙漠地形。目前骑士城要竣工了,其他大中小绿洲的城镇村庄规划也要加快步伐。我会跟四大贤者协商,让他们尽可能地多派弟子来南疆发展,相信他们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传道机会吧?不过远水不解近渴,你还需建造大量临时驻地安置难民。”
朱翊均恭声道:“属下明白!”
三人又商讨了一番细节问题后,“血月”号已抵达目的地袍哥州。
温馨的,有点潮湿的夜降落在城市的林梢和屋檐前。一弯新月好像一朵橘子花,宁静地开放在浅蓝色的天空中。此时袍哥州就成了一颗夜明珠,灯光如海,千街闪烁。由东海上吹来的晚风,轻轻地拂送来清爽的空气。
在这富于特殊情调的海港之夜,我们乘车穿过那像银河泻地的城市中心。眼前浮现的是,一座百姓流连忘返的乐园,客商无限向往的天堂。这里蓝色的霓虹灯镶嵌着宫殿式的建筑,像夜空里所有的星星都飞落此处,给人以无限华丽而又非常柔和的感觉。就在这蓝光的辉映中,亭台楼阁、花木林荫、处处像仙境。千盏银灯的东市,是弦歌欢畅的青楼楚馆,是万头攒动的茶店酒楼,是笑声如潮的杂技园;而红灯万盏的西市,集中了帝国各地的彩灯,有宫灯,有龙灯,有荷花灯,有琉璃灯,有走兽灯,争光夺彩,赛似佳节。
中央大街的行车道已经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屹立着荷枪实弹的铁血卫。在数十辆黑色防弹轿车严密保卫下,“血月”号威风凛凛地飞驰而过,驶入城北的袍哥州城主府。下车后,我笑眯眯地连连赞扬了袍哥州的重建工作,真是难以想象,数月前被炸为一片废墟的地方,今天居然能变成人间天堂。
正感慨不已之际,一名铁血卫快步走过来递上一封十万火急的快件。
我拆开一看,顿时暗暗叫苦。原来这是莫琼瑶发来的质询,问我何时抵达佛得角港接收纳蒂族。直到此刻,我才恍然想起跟达姆•;布尔曼的约定日期正是这两天,幸好她预先提醒,否则明天赶去肯定来不及了。
一念及此,我马上推掉了即将跟袍哥州众官员举行的晚宴,改为每人封赏三倍月薪,然后重新登上“血月”号返回军事基地。因为格米的能量仅够返回凌云城的,所以我得重新找三魔将换过,另外这种限制太过讨厌,结束掉草原之旅后,定要让慕容无忧帮我想想办法,尽量延长一下“深蓝”号的使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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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联盟是风云人对风云帝国北方所有古老民族的统称。他们生活在深蓝大陆北端的米洛斯大草原上,领地东、北、西三面临海,南面与风云帝国接壤,面积方圆三百一十四万里,大小约等于可汗府,地域辽阔,人迹稀少,人口三千万,以狴奴族为主,余为鄂伦、塔帕、纳穆、格萨哈等民族。通用斯图亚特语。
首都凤凰城,斯图亚特语音译为“祝姬暗恩”,意为浴火重生之地。那里长期驻有草原各族代表交易谈判,城内不允许发生任何械斗,违者将遭到所有异族的联手讨伐。另有金瓜汗、洛克莫丹等重要城市。
异族联盟境内多为草原和丘陵,终年冰封的雪地占据总面积的三成~四成。最高峰为鹰扬山脉主峰赤脊山,海拔一万一千七百一十五尺。主要河流有阿拉希河、菲拉斯河、塔纳利斯河等。为温带极端大陆性干旱与半干旱气候,干燥少雨,冬季漫长,干旱和暴风雪是影响异族联盟农牧业发展的两大自然灾害。
异族人生活在辽阔的米洛斯大草原上,自古以来就过着游牧生活。他们强悍善战,牧羊狩猎使异族男女从小就掌握了精湛的骑术和精准的箭术,因此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畜牧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主要牲畜为羊、牛、马和骆驼。传统工业以畜产品加工为主,另以采矿为辅,有皮革、羊毛、乳肉食品等向周边风云帝国和高唐帝国出口,交换茶、盐、酒、丝、铁、瓷等商品。
风云历前一百年,异族进入铁器时代,在风云历前二十九年,异族建立了奴隶制国家斯图亚特汗朝,此后国力不断增强。
异族的军事贵族,将全体异族壮丁编为“甲骑”,迫使他们去进行无休止的战争。其目的一是要掠夺奴隶;二是要抢夺财物,以满足贵族们的奢侈享受和社会需要。繁荣、富庶的风云帝国是异族人的首选目标。
风云帝国初年,开国皇帝秦魔舞深感无力击败异族,只得采取和亲的政策。到秦冉(秦魔舞之孙)即位后,风云帝国国力强盛,于是就发动了反击匈奴的战争。袁甫、骆问礼等大将几次出塞远征,给匈奴军事贵族以沉重创伤,北疆边境的威胁暂时缓和下来。
风云历四百二十八年,斯图亚特汗朝统治集团发生分裂。一部分以皇帝为首,逃奔米洛斯大草原中部,最终为风云帝国名将花惊定所灭;另一部分以韩邪族为首,归附了风云帝国。从此风云帝国拥有了新的领土——可汗府,并与异族和好,异族社会经济得到了恢复和发展。
秦当继位(秦颐的父亲)初年,异族贵胄侵扰势头重新抬头,又成为风云帝国北疆的严重威胁。不久异族内乱,米洛斯大草原南方四族(鄂伦族、塔帕族、纳穆族、格萨哈族)于风云历七百四十八年重新接受了风云帝国的统一领导,而米洛斯大草原北方异族则坚持掠夺政策,继续与风云帝国为敌。
到秦颐称帝时,风云帝国国力增强。于是又发动了一次征伐北方异族的战争。风云历七百八十九年,以秦同为元帅、班稚为副元帅的风云军,在南方异族配合下,大破北方异族。风云军追至赤脊山,横扫草原三千余里。但是这次胜利也埋下了祸根,由于风云军军纪败坏,根本不分南北异族大肆屠杀和凌辱牧民,而且统帅亲近风云将领、疏远异族酋长,加上功过赏罚不明,终于导致了南方异族的叛乱。
此时,北方异族已经缓过劲来,跟南方异族携手重新组成异族联盟,并动员所有男女青年参战保卫家园,武装起整整千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可汗府。北伐的风云军在阿拉希河战役中一触即溃,元帅秦同战死,副元帅班稚重伤,局势危若累卵。
这才引出了风云帝国绝代名将夏侯一贯,他以北伐军辎重部队副总管的身份(由于北伐军高级将领尽数死伤,所以他军衔最高),整合北伐军的残兵败将和可汗府的地方部队,组成一支奇兵深入敌军腹地,乘着夜色火烧连营八百里,再率部连续追击五日五夜,斩杀异族联盟盟主珠玛喇在内的一百二十七名异族贵胄,终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夏侯一贯因此积功一跃成为可汗府总督,北疆军区总裁,麾下管辖四大集团军,同时也被秦颐赐婚迎娶了三公主秦脂为妻。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八月二日黎明时分,“深蓝”号魔将机上,我分心二用一边驾驶一边浏览着库索整理出来的这些北疆历史,心中感慨良多。眼下狴奴族已经占领了米洛斯大草原的北部和中部,此番基茨•;布尔曼再联合南方四族进攻可汗府,若是失败还好,一旦成功必将使个人威望如日中天,极有可能重现昔日斯图亚特汗朝开国皇帝凯隆•;赫尔辛格的辉煌,希望夏侯一贯这次也要挺住才好。
我长舒了一口闷气,透过舷窗向外望去,发现不知何时昨夜那场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停了,雨后的草原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美丽。一道巨大的彩虹悬在头顶,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空气新鲜,青草碧绿,几片白云在身畔悠悠漂浮,一群百灵鸟和云雀们鸣叫着、飞翔着、像是草原和太阳一起摇响着一串清脆的风铃。地面上飘荡着一种如丝如缕的乳白色薄雾,其中成群的牛羊悠然地吃着草,神采闲逸,好一派恬静的草原风光啊!
“深蓝”号魔将机沿着米洛斯大草原西海岸向北疾飞,大约又过了一顿饭功夫,终于看见了佛得角港的象征,即那座六月开始兴建刚刚竣工不久的小型城堡——荆棘堡的轮廓。荆棘堡背靠佛得角港,建在一座陡峭的“凹”型小山上,左右双峰之间用钢筋净土筑有坚固的城墙,哨兵站在山顶能够监视方圆十里的动静,炮火也可由此越过城墙直射到方圆三千五百步内的任何一个角落,是守军的重要屏障。
前些日子,亲自视察过荆棘堡建设的高唐帝国北方军区司令金破天来信高兴地说,凭借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五万北伐军足以抵挡十倍敌人的进攻。当然令他如此放心的理由还有一条,那就是订购的南疆武器全部到位换装完毕,而且还捎带着卖给了他们正好装备一个炮兵团的两千五百门“雀”式迫击炮。
“雀”式迫击炮是南疆第二代远程武器序列中的一员。该炮炮身由高强度合金钢(目前科技水平下这种金属只能局限于制造小口径火炮)制造,外刻螺纹状散热圈,两人便可携带和操作,并配有银色火药炮弹和迫击炮瞄准器。它的口径只有六十格,长一千一百八十格,重四十二斤,弹重三斤四两,有效射程为五百步~三千五百步,理论射速每六十息十五发,使用弹种包括榴弹(产生破片一百零八枚)、照明弹、烟雾弹。它是有史以来重量最轻的火炮,取消了两脚炮架,采用了体积很小的底钣。发射时手扶炮管矫正方向,目视测距,可实施三百六十度圆周射击。
本来“雀”式迫击炮是准备首先装备给常胜军步兵的,但是由于在腊杜马岛战役发现敌军已经配备了大量的“屠夫”式前装滑膛火炮,使得七海舰队狠狠地吃了个哑巴亏,此外异族也结成联军想要南侵,我担心北伐军实力不足遭遇同样的意外,因此优先批给他们使用了。
正寻思间,我蓦然发现荆棘堡周围有些不对头,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但见“深蓝”号魔将机下方绿毯似的草原上,泛起了千万朵黑褐色的小花。转眼间,数以万计的伏兵就跳出地洞,高举刀枪从南、西、北三面疯狂涌向荆棘堡。
“呜——呜——呜”号角长鸣,敌人开始总攻了。
对攻城部队来说,突破城墙是个关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弥补火力之不足(根本没有火炮)他们并不急于进攻。工兵们紧张地在南关、北关分别实行坑道作业,准备依托堑壕抵近城墙,用从恺撒帝国天价买来的少量彻地雷进行爆破,开辟通路。各轻步兵分队则组织了梯子组、跳板组、射手组,积极地组装云梯、跳板等登城器材,准备在炸开城墙后立即组织登城。
我看得惊心动魄,铺天盖地的敌人潮水般杀向荆棘堡,先锋部队规模就不下万人,他们一个个面目冷酷表情狰狞,恍若野兽般咆哮嚎叫着奋不顾身地前进、前进、再前进……远处的地平线上是数量更多几倍的异族骑兵部队,组成一个个秩序井然的战阵,虎视眈眈地蓄势以待。
而荆棘堡一侧则安静得有些反常,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进攻,哪怕是全部沉浸在睡梦中也早该惊醒了吧?何况南关和北关峰顶的哨塔不是摆设,不分昼夜都有人值班警戒的。片刻后,当我骤然想起北伐军司令部成员时,才彻底放下心事。军长潘德拉、副军长皮耶鲁、军师史莱德,由金破天麾下两大猛将“虎煞”、“熊魔”统军,还有首席智囊“银狐”出谋划策,恐怕除非是基茨-布尔曼亲临,否则其他人等休想能从他们手中讨得好去了。
果不其然,我思忖未已,荆棘堡内就飞出千百只金雀闪电般落在敌军中间,绽放成无数璀璨烟花。爆炸的巨响如同一阵低空的闷雷,震得大地都在摇晃,碎裂的弹片四散激射,到处乱飞,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紧接着,冲锋弩、重机弩、弩炮同时尖啸起来,以浓密炽烈的火力扫荡着刚刚侥幸攻到城下的残敌。转眼间,发动第一轮攻势的敌群在方圆三千五百步范围内被彻底消灭干净了,遍地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断折破损的兵器皮甲、以及断臂残腿、肠穿肚烂的伤兵。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忖道:“他***熊,不过区区半个月的时间,北伐军何来那么多神炮手?这些炮弹也砸得太准了一点吧,几乎覆盖了射程内的每寸土地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趁着敌人攻势出现断层的间隙,把“深蓝”号魔将机悄悄降落到了荆棘堡后方的佛得角港军事基地内。
此刻港口内也刚刚结束掉一轮战斗,本想用羊皮筏子和独木舟偷袭战舰的异族士兵们,同时遭到了五十艘“金虎”级铁甲巡洋舰上上万门“猎豹”式后装线膛舰炮的猛烈轰炸。尽管它们限于炮钢耐蚀度只能采用黄色火药,但是一百二十格口径和五十四斤重的炮弹可不是说笑的一件事,在“雀”式迫击炮数十倍威力的蹂躏下,敌人连军舰的边都没挨上就统统葬身鱼腹或灰飞烟灭了。
我欣慰地环顾四周欢呼胜利的士兵们,心中倒颇有些嫉妒起金破天那老头儿来,他麾下的猛将智囊果然都不是等闲角色啊!
思忖间,一抬头正瞅见北伐军军师史莱德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匆匆赶来,想必是刚刚得到我到来的消息。走到近前,史莱德躬身施礼道:“属下迎接来迟,尚请王爷赎罪!另有潘德拉军长和皮耶鲁副军长因在阵前指挥战斗不便前来,特命属下代为告罪!”
我毫不介怀地道:“先生太客气了,惊动战场指挥人员离开前线迎接,本王才应该道歉才是!”言罢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问道:“适才我在空中瞥见万炮齐发弹弹不曾落空,如此众多的神炮手是如何在短短半月内训练而成的呢?”
史莱德微微一愣,遂恍然笑道:“王爷误会了,北伐军并无那许多神炮手。炮弹落点精确,皆因属下早命人把射程内的土地分成了若干小块,并通过试射的方式,相应固定好了每座迫击炮的位置和角度。这样一来炮兵只需通过目测,看见自己负责的那一块区域出现敌军时射击就好,根本无需瞄准调校,因此才能做到百发百中。”
我毫不吝惜地赞叹道:“先生教授之法果然厉害,轻侯不如也!”说完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城外进攻的属于异族哪个部落兵马,气势好不凶悍呢!”
史莱德连连谦虚几句后,脸色一整向我报告道:“先锋部队是纳穆族的澹台部,后方压阵的想必是狴奴族的达姆-布尔曼帐下人马了。昨日人质交换完毕后,耶律颙琰族长顺利接到了十万名纳蒂族同胞,同时也收到了狴奴族赔偿的一千万金币、一万匹骏马、十万头牛羊、以及五十万颗宝石。想来这轮进攻定是达姆-布尔曼心中不忿,想用以洗刷被俘之辱的。”
我沉思片刻后,问道:“耶律颙琰现在何处?”
史莱德道:“他和木蝶正在港口安置族人,自昨日至现在一直都未曾合眼哩!哦,对了,木蝶临来佛得角港之前,已获得慈航贤者的特许还俗了,不过仍保留了净土宗俗家弟子的身份,并未被赶出山门,现在起应该叫他耶律旻宁了。”
我点点头微笑道:“民族兴亡匹夫有责,为此抛弃一些个人名利是应该的,我想耶律颙琰应该很高兴,耶律旻宁也确实帮得上忙的。呵呵,纳蒂族诸般事务千头万绪,咱们也不方便去打扰他们,倒是眼前的战斗要紧一些!哦,对了,那个纳穆族的澹台部是怎么回事?我们驻扎在佛得角港,不是得到过纳蒂族的允许,而且一直跟他们相安无事吗?如今他们怎会成为狴奴族的帮凶,甘愿充当炮灰呢?”
史莱德苦笑道:“这个属下原本也不知道,问过耶律颙琰族长才晓得,原来纳穆族拥有两大部落,一为拓跋部,二为澹台部。其中拓跋部占据主导地位,约拥有整个纳穆族的七成兵马,该族族长拓跋云跟耶律家族带有姻亲,是耶律颙琰的表兄,所以我们一直都受到他的照顾。但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也就是狴奴族可汗基茨-布尔曼在凤凰城异族联盟议事团里鼓动各族代表组成联军南下之后,彼此之间的关系就非常微妙了。拓跋云迫于整个纳穆族元老们的压力,不得不率领精锐部队随异族联军进攻长城要塞,没有了拓跋部的节制后,澹台部在狴奴族的背后支持下,屡次跟我军发生小规模摩擦。幸好我们早有拓跋云的警告,十日前就进入了二级战备状态,这才没被敌人所趁。不过敌军指挥官能够想到利用雨夜挖坑设伏,也算得上是有点小聪明的家伙了。”
我哈哈大笑道:“敌将乃米粒之珠,焉能跟先生皓月之光媲美呢?”说完心中又猛然倍感失落,怎么人家就能找到如此精明的谋士,老子却只能拼命谋杀自己的脑细胞呢?
我和史莱德边走边聊,缓步走向荆棘堡城头。
路上,我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问道:“先生来米洛斯大草原已有月余,跟异族接触也不算少了,不知对异族联军的实力有何看法呢?”
史莱德沉吟片刻,整理一遍思路后,侃侃而谈道:“异族素有‘马背上的民族’之美誉,不论男女老幼天生擅长骑射狩猎之术,真可谓全民皆兵了。不过此番异族联军虽然号称带甲一百二十万,但是限于优质战马的数量和粮草补给问题,他们的精锐骑士不过四十万而已,其余八十万皆为各族奴隶组成的轻装步兵,战斗力不过尔尔。另外根据情报显示,米洛斯大草原上铜矿铁矿极少,而且多数矿藏被掩埋在终年积雪的山脉之下,开采极为困难。哪管异族进入铁器时代已过近千年,铁制兵器对他们来说仍是一种奢侈品呢!这一点只看纳穆族士兵平常使用的皆为青铜刀剑和牛角狼牙制造的箭头,身上披挂的皆为硬牛皮甲可知。”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片刻,叹道:“唉,尽管如此若跟他们野战的话,任何人都要头疼无比。因为他们极其擅长游击战法,即骑射者一边逃走,一边向后方的敌人射箭。这种战术的精髓在于一从远距离攻击敌人,二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三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在这种攻击下不论敌人的精神和装甲多么坚强,彻底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眼下风云恺撒的帝国骑士大多配备重盔重甲,虽然近战时十分强大,机动力却根本无法和异族骑兵相比。如果碰上异族骑射手,不仅追不上,连逃都逃不掉,只有作箭靶子的份。而且异族骑兵不像帝国骑士那样完全依赖强攻,他们只有当先用弓箭把敌人杀伤大半时才与敌人短兵相接呢!”
我霍然动容道:“果然是厉害无比的战术啊!只是这需要骑士、战马、弓箭的完美配合,先生刚才说他们极少金属箭头,不知其他装备如何啊?”
史莱德道:“异族骑兵之所以能纵横无敌并不是靠刀枪,而是靠硬弓。他们拥有目前射程最远,杀伤力最大的复合弓。这种武器通常由后背上的一条动物筋,弓肚上的一层角质物和中间的一个木架组成。这种弓的拉力在百斤~一百五十斤之间,而且很短小便于骑兵运用自如。这种弓射出的箭杀伤范围可达三百步,如果在箭上装备锋利的金属箭头,便能穿透最厚重的泰坦步兵装甲。这个基础上再配合异族骑兵来去如风的机动力,才使得他们得以纵横草原,无人能阻。”
我津津有味地听着,心中暗想待会儿定要缴获一把这样的硬弓瞧瞧,是否真有他所说的那么大威力。不过这种想法仅仅局限于好奇和有趣,因为或许在南疆第二代武器出现之前还会有些担忧,现在则完全有信心打垮任何所谓的“天之骄子”了。
耳畔继续传来史莱德的声音道:“除了复合角弓外,异族马也很有特色。异族马若用我们的眼光看该是最劣等的马了。因为异族马身材矮小,跑速慢,越障碍能力也远远不及两大帝国的高头大马。但是异族马是深蓝大陆上忍耐力最强的马,对环境和食物的要求也是最低的,无论是在高寒荒漠,还是在平原丘陵,异族马都可以随时找到食物,可以说,异族马具有最强的适应能力,异族马可以长距离不停地奔跑,而且无论严寒酷暑都可以在野外生存,有人曾说‘异族马是最接近骆驼的马’。同时,异族马可以随时胜任骑乘和拉车载重的工作,而且,异族马在异族军队除了作为骑乘工具外,也是食物来源的一种——-异族骑兵使用大量的母马,每匹母马哺育期可产奶六百斤~八百斤,这减少了异族军队对后勤的要求。并且,异族骑兵通常备有不止一匹战马。由于异族马的这些特点,他们行军时就不需要为马匹备带饲料,士兵又自带各人的食物和装备,而且都只要最小的用量,因此异族军队不需要拖带庞大的后勤供应辎重车队,也不必保留一个后方供应基地。”
听到这儿,我忽然忍不住问道:“那帮异族人的饮品和战马的草料倒是解决了,但是没有辎重部队,他们的粮食怎么带?每个骑士的负重毕竟有限,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保证长期补给呢?”
史莱德郑重地道:“起初属下也很奇怪,经过到纳穆族实际生活数日才知道,原来牧区的异族人常把炒米装在一张整剥的牛犊皮里(有时也装些干肉),酥油放在用酸水泡制出来的瘤胃中,带在马身上,不怕磕碰打碎,行走无声响。即是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只要有水,捡几块干牛粪就能举火熬茶喝汤。这是他们打草、长途拉盐或打猎的时候,使用的轻便简朴的生活方式。另外在初冬,异族人宰杀牲畜以备冬春两季肉食之需时除将一部分牛羊肉装入牛羊的瘤胃中以自然冷冻的方法加以保存,以供冬季食用外,还将一部分肉风干后供春季食用。风干的肉可以长期保存,是非常理想的野战干粮,干肉捣碎使之成为肉荪,再装人牛羊的干膀胧内驮运。一个牛的膀胧,可以装人整头牛的肉荪,食用时一小撮肉荪就可以做出一大碗肉汤,再加入少量野菜和米粮即可供多人饱餐一顿了。”
我闻言紧紧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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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史莱德一席话里,不论是异族人的作战方式、武器装备、还是后勤补给都给我一种巨大的震撼。跟这种几乎和骆驼一样坚忍不拔的游牧民族,究竟要如何进行野战才能获得胜利呢?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城堡里等着人家来打吧?如果军队大量配备“奥丁”坦克和“泰坦”战车的话,倒是无需担心任何问题了。
大约想了一盏茶的功夫,我却始终不得要领,最后干脆抛开恼人的念头,问道:“此番异族受灾情况如何?”
史莱德脸容严肃地道:“灾情很严重。根据耶律颙琰族长得来的消息表明,由于遭受严重的旱灾和暴风雪,米洛斯大草原南方和北方都造成了大量牲畜死亡和粮食歉收。异族在夏收到来之前的几个月里粮食储备已消耗殆尽。此外自去年发生严重的暴风雪灾害以来,已有二百二十多万头牛、马、羊和其他牲畜死亡。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当秋季来临之际,预计死亡牲畜的数量将翻一番,达到五百万头。牲畜是异族农牧民主要的生活来源,大量牲畜的死亡使他们无力购买额外的粮食来度过夏收结束前几个月的短粮季节。”
他停顿了片刻,叹道:“另外异族联盟议事团在凤凰城发表的一项内部声明上还说,在异族三千万人口中,有四分之一面临粮食供应短缺的情况。在一些受灾严重的地区,四分之三的牲畜已经死亡,牧民不得不开始食用本来要留到秋冬季食用的干肉。尽管异族联盟议事团已向两千六百个异族家庭提供了总共二百一十五蛮牛的小麦和大米及六百双靴子,但是这远远达不到赈灾的要求,只是杯水车薪罢了。该组织呼吁各族酋长元老们一起伸出援助之手,希望到八月底将有六千三百户三万五千人得到救济。”
我嗤之以鼻道:“三千万人的四分之一就是七百五十万人,光靠爱心援助有个屁用。嘿嘿,真没想到凶残野蛮的异族人中也有如此善良仁慈的笨蛋,倒是基茨•;布尔曼发动战争直接掠夺的办法比较省事有效!”
史莱德难以苟同地摇摇头,却不去反驳,继续道:“因为去年夏天发生了严重旱灾,再加上鼠兔横行,使牲畜赖以生存的草大面积干枯。冬天又发生了三十年来所罕见的暴风雪,使仅存的少量草被冰雪覆盖。米洛斯大草原上动物的尸骨遍野,异族联盟议事团已开始设法清除动物死尸,并向百姓宣传预防因尸体腐烂引起瘟疫流行的知识。异族联盟议事团还采取措施消灭过剩的鼠兔,向失去所有牲畜的牧民家庭提供少量的牲畜。”
我忍不住咦了一声,惊讶道:“这个异族联盟议事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团体啊?本来我还以为它是跟印第安纳元老院差不多的机构,成员皆由各族族长组成,可是刚刚听你那么一说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呢!”
史莱德眼睛里露出崇敬之色,无限向往地道:“异族联盟议事团的前身是斯图亚特汗朝国民议会,成员由各族德高望重的退位酋长和元老构成。不过真正将它发扬光大的是拜火教圣者‘先知’希鲁达•;布尔曼,正是由于他无与伦比的智慧和洞悉过去未来的神通,才能将异族联盟议事团变成米洛斯大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宗教裁判所和异民族心中的精神支柱。”
我撇了撇嘴不屑地道:“还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若他们真象你说的那么高尚神圣,纯粹代表百姓利益,怎会不阻止各民族之间的战争和屠杀?”
史莱德微笑道:“王爷此言差矣!异族文明跟帝国文明有天壤之别,咱们信奉睦邻友好、和平共处之道,那是因为物资充足土地富饶讲得起;他们则不同,气候恶劣、土地贫瘠、自然灾害不断,这些因素都促成了一种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草原法则。所以说异族联盟议事团永远不会去干涉民族部落间的兼并吞噬活动,因为唯有最强横的那批人才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继续生存下去,妇人之仁只会导致大家都死光光罢了。”
我闻言幡然省悟,也不禁哑然失笑道:“呵呵,刚刚是轻侯想法狭隘了,其实深蓝大陆的朝代更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龙神帝国覆灭了,风云恺撒两大帝国就借机兴起;风云恺撒日渐衰弱了,各方诸侯就又虎视眈眈,等待中原逐鹿的那一刻到来,最终也不知花落谁家!”
史莱德颇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右手虚引,原来不知不觉间荆棘堡已在眼前了。
登上城楼指挥塔,潘德拉和皮耶鲁赶忙躬身施礼问安。我随意摆摆手示意战斗要紧,一切繁文缛节从简或干脆省略,然后手扶垛口朝前方战场望去。
但见纳穆族澹台部军队经过一轮炼狱洗礼后这回学乖了,懂得小心翼翼地站到三千五百步射程之外集结。他们重新编组了大约两百个百人队,每个百人队均占据了能够直线攻击荆棘堡城墙的地点。在每个百人队中,走在前面的是五辆奇形怪状的战车,后面是二十名朴刀兵排成一排推动,推动时砍刀和盾牌放在战车预留的空格里。第三排是十名长枪兵,后面和两翼则是五十名箭手和二十名工兵。百人队由一个百夫长指挥,他的副手是两个伍什长。
我看得颇觉好玩,最有趣的就是那些战车。看得出来,敌人为了保护攻城部队的前卫,也为了保护使用攻城机械和推滚攻城塔架的士兵,使之不受守城部队兵器的杀伤,使用了弹盾、巨大的柳条盾和木盾,并把这些盾装在木轮战车上使用。乍看起来那就形同小屋由一节节移动的廊房拼接在一起,上面覆盖着浸湿的多重兽皮,构成一条既能防火又能防备投掷兵器袭击的走廊。攻城部队和工兵可以通过这条移动走廊进入最前面的攻城工事和战壕。
“只是想要依靠它们来抵挡‘雀’式迫击炮轰炸的话,也太弱智了一点吧?”我狐疑地瞥着那些战车,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呜——呜——呜”随着第二轮雄浑的号角,千辆战车齐齐向前挺进,沉重的车轮在大地上碾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潘德拉沉着地瞅着敌人前进的步伐,静静等待他们全部落入火炮射程,他可不想提前放炮再度惊走了到嘴的“肥肉”。可是敌军让他大大地失望了,他们居然只前行不到十步就停了下来,在那里不知搞什么鬼。
蓦然史莱德惊呼失声道:“糟糕,他们是在挖交通壕!”
与此同时,我已收回精神能的侦测,也发现了跟他的预测一样的结果,敌军工兵确实正在不断地挖土掘沟。
战场气氛立刻变得异常沉闷而压抑,谁都想得到在不久的将来,荆棘堡守军就要面对面跟五~六倍的敌人进行肉搏战了。利用交通壕隐蔽前进,这个方法简单而有效,能够将火炮轰击的威力至少降低一半,除非是直接命中否则绝难造成巨大杀伤。
“整整两百条三千五百步的壕沟需要挖掘多长时间呢?不,只要一百条三千步长就够了,敌军指挥官如此狡猾,恐怕早已看破了‘雀’式迫击炮的射程限制。那么大概只需一天一夜即可挖到荆棘堡城墙脚下,然后蜂拥而上群起攻之。这段时间里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是为了保存实力暂时撤退,还是凭借坚固城防血战到底呢?”
我有些犹豫不决地环顾起四周官兵的表情,毕竟他们不是南疆军,我没有权力要求他们在异国他乡为一座弹丸之地抛头颅洒热血。可是观察的结果马上让我大吃一惊,因为不论是潘德拉、皮耶鲁、史莱德为首的北伐军将领,还是城墙上剑拔弩张的普通士兵,在他们的脸上,在他们的眼中,都洋溢着一种钢铁般的斗志和刻骨铭心的仇恨。刹时间,我知道自己错了,此刻北伐军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敌人,而是世世代代掠夺高唐财富、欺辱高唐儿女的仇人,为了洗雪前耻,他们绝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生命也会毫不迟疑地奉献出来。
一念及此,我按捺不住胸膛中沸腾的热血,高高擎起“十方俱灭”魔剑,大声断喝道:“众志成城,血战到底,高唐万岁!杀!杀!杀!”重金属般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座荆棘堡,清晰无比地映入每名战士的耳鼓,在短暂的沉寂过后,我听到了山崩海啸般的回应。“高唐万岁!杀!杀!杀!高唐万岁!杀!杀!杀!……”
相隔良久,口号声才由盛转衰渐渐消失,但是那股无坚不摧的气势却永远不会有丝毫减弱。
我笑眯眯地望着潘德拉,淡淡地问道:“敌军准备挖沟前进,将军计将安出啊?”
潘德拉森然道:“当然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既然想要投机取巧,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言罢他向传令兵道:“传我号令,但凡进入各迫击炮负责区域内的敌人,炮手无需等待命令直接轰掉他们就是!另外急调鹰眼团进入一线阵地,让他们架好‘黑暗精灵’式十字狙击弩,睁大眼睛看好异族人,给老子露头打头露脚打脚,往死里弄!”
“是!”传令兵恭声领命而去。
潘德拉回望着我,礼貌性地问道:“王爷,末将如此安排,您还满意吗?”
我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扭头对史莱德道:“军师以为如何啊?”
史莱德见我问及,连忙答道:“‘雀’式迫击炮的威力似乎小了点,反正现在时间非常充足,不妨将‘金虎’级铁甲巡洋舰上的‘猎豹’式后装线膛舰炮统统拆来安到城上听用。这样一可以增强火炮威力,二可以多出数倍的弹药储备。此外北伐军五万将士面对三十余万敌军终究力量显得单薄了一些,我看纳穆族人中大多数为精擅射击的青年男女,数量在八万左右,以备用单兵装备武装他们上城协防,应该也算得上是一股助力吧!”
潘德拉听得连连点头,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他尽管想到了要用尽手中掌握的全部力量作战,却忽略掉了军舰和手无寸铁的纳穆族人,此时经史莱德提醒才茅塞顿开。随即潘德拉又猛然醒悟到一直在主导话题走向的那个年轻人的厉害,难道说他早就洞悉了史莱德的所有想法吗?这等深沉的城府着实让人感到心惊胆颤呢!
想到这儿,潘德拉无限敬畏地望了一眼柳轻侯。继而他微微一扭头,却正瞥见皮耶鲁也若有所思地望着跟他同样的目标,眼神中钦佩和敬仰的神色一闪而逝。
我轻轻地揉了揉眉间和额头,略显疲惫地道:“昨夜一宿未睡,光在天上飞个不停了。嗯,史先生帮我找个补觉的地方可好?瞅这光景,他们要爬到城下,怎都得明日此时了。”
史莱德微笑道:“属下早给王爷安排好下榻之地了,请随我来吧!”说完路过潘德拉身畔时,忽然低声道:“潘军长,你看是否命令所有官兵皆分成三班循环值勤更好呢?”
潘德拉马上点头吩咐传令兵执行,遂望向那个年轻人的背影时,眼光也就更加复杂了。
这一刻,众人耳畔蓦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厉啸,紧接着一百多只金雀闪电般飞过空旷的草地,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正在挖土的敌群当中。霎时间,百朵金菊霍然绽放,成千上万枚弹片刮起团团钢铁旋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切入敌人身体的各处要害。无数道血箭顿时象喷泉一样涌出,溅到了战车上,滴到了泥土中,数百具尸体哼也不哼一声就摔倒在地,永远都爬不起来了。那种场面有如噩梦一般残酷而又让人感到万分陌生,但是偏偏又是活生生的无奈的现实。
史莱德带我进入客房后,赧然道:“王爷,真是太怠慢您了,由于荆棘堡初建,堡内现在最好的居所也就是这种水平了。”
我环目四顾,映入眼帘者除一床一桌一椅外别无他物,不过被褥床单倒都是刚换的崭新物品。当即我淡然自若地道:“先生客气了,轻侯并非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出身,什么样的环境都能适应哩!早年做长弓手巡逻的时候,风餐露宿更是家常便饭,偶尔睡睡通铺也觉非常满足呢!”
史莱德宽慰地长舒了一口气,遂望向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更少了几分恭谨,多了几分敬畏。要知在乱世,一名没有任何背景的平民百姓,能够白手起家置办起偌大的家业,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创造奇迹的那个人无疑是值得任何人尊敬和崇拜的。
闲聊片刻后,史莱德告辞离去。我并未急着马上休息,刚刚在城楼上说疲惫,只不过是提醒潘德拉对阵时要以逸待劳罢了。我命屋外站岗的侍卫取来纸笔,略作思索后龙飞凤舞地写了两道十万火急的快件。给莫琼瑶的内容无非是要她在最短时间内增派至少十万援兵前来,另外顺便提了一下四大道宗到南疆传道之事;给慕容炯炯的内容则是,要他再卖给高唐帝国一个集团军的单兵装备和大量炮弹、手榴弹。
写完了我又亲手密封绑缚在金雕腿上的钢管内发走,这才命人送来毛巾热水沐浴更衣,然后盘膝坐在床上运气调息。左腕黑暗图腾内,浩瀚无垠的黑暗能量迅速淹没了我,转眼间,我就象获得新生一般神采奕奕,所有疲劳和倦怠都不翼而飞了。今时今日的我,武功境界早已摆脱了真气的限制,进入能量主宰的世界了,固然这让我遍览深蓝大陆也罕见敌手,不过缺点也显而易见,那就是倍受白昼黑夜的影响,同时失去了通过勤修苦练提升实力的途径。
寻思半晌,我也没搞清楚如何不在神魔套装帮助下白天也能完全拥有黑暗魔君的功力,想问问索罗亚斯德那家伙,偏偏几缕精神能传送过去后,它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在忙什么,索性不再继续自寻烦恼,信步走出了卧室。
两名侍卫躬身施礼,我向他们随口问明了道路,就向佛得角港方向行去。不管怎么说,纳蒂族都已是新月盟一员,作为盟主的我总要前去慰问慰问才是。另外耶律颙琰和耶律旻宁兄弟俩对未来有何打算也要弄清楚。眼下米洛斯大草原风起云涌,绝不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找机会得劝劝他们去库州岛或者干脆到南疆定居才是正理,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打回来争夺失去的权势不迟。
大约步行了一柱香的功夫,拐过一座巨大的灯塔,眼前赫然浮现出一片忙碌景象的码头。无数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女老少排成多支队伍,秩序井然地领取武器装备或登上军舰搬运火炮。我仔细观瞧,但见他们的民族服装倒与游牧生活非常适应。男女皆穿长袍,在骑马放牧中能护膝防寒,夜晚还可当被盖。那些扎在腰上的彩色宽带,则有助于保持腰部在马上稳定挺直。此外妇女均留有发辫,用头巾包缠;男子则一般在腰间佩戴外观精美的纳蒂弯刀。
在整整十万人中寻找耶律兄弟无异于大海捞针,幸好这难不倒我,《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一放即收,人群中武功臻达七阶水准的高手的气机就统统映入脑海。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就朝着西南方走去,果不其然老远就看到耶律颙琰正大声吆喝着什么,身边卓立的正是他的心腹爱将韩氏双雄。
耶律颙琰冷不丁地见到我出现在眼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确定没有眼花之后,猛然跑过来结结实实地抱住我,嘴里不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什么鸟语。后来经过我慢慢品味才晓得,原来是一段纳蒂族赞美火神的诗歌,通常是献给最值得尊敬的贵客的。
相隔片刻,耶律颙琰好不容易松手放开我之后,才恍然晓得失态连忙道歉不已。不过看到他脸上难以掩饰的愉悦表情,我哪有丝毫怪罪之意,心中只会感到由衷地替他们欢喜罢了。此时韩大韩二也上前见礼,不一会儿连耶律旻宁也闻讯跑过来问安。
我微笑道:“我先代表新月盟恭喜你们纳蒂族重获新生啦!嗯,眼下军务要紧,你们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只是来随便看看而已。”
话虽如此说,耶律颙琰哪肯照做,他命令韩氏双雄接管相关事宜后,就拉着我和耶律旻宁上了一艘军舰的休息室,一边品茗一边畅谈别后遭遇。
当我问到他们对未来有何打算的时候,耶律颙琰正色道:“主公,颙琰想把纳蒂族一分为二,一部分精锐战士留在荆棘堡协防作战,另一部分妇孺老幼迁居异地,这样方能作战时后顾无忧,同时兼顾休养生息之道。”
我欣然点头道:“这很好啊,你不说我也想提呢!呵呵,就不知你看中了什么地方?”
耶律颙琰迟疑片刻,断然道:“全凭主公做主!”
我闻言不禁暗暗赞叹此子的政治觉悟之高,因为把主动权交到我的手上,本就是一种宣誓效忠的表达方式,若他自己选择定居点,不管是高唐帝国、高唐府,还是南疆都会被他人揣摩为别有用心,唯有让我决定才能避免这种嫌疑。
我佯装不知,热心地介绍道:“目前高唐府占据天时,四季分明五谷丰登,素有天府和粮仓的美誉,住在那里不愁吃喝。高唐帝国占据地利,若定居库州岛,你们可以随时坐船往来,让官兵与家属团聚。南疆则占据人和,因为所辖人等成分最杂,东西大陆两大帝国深蓝六族概莫能外,所以绝不排外。”言罢我深深地望了耶律颙琰一眼,淡淡地道:“你可有所决定?”
耶律颙琰和耶律旻宁面面相觑半晌,前者才断然道:“还是南疆吧!希望本族在主公领地内能够多受熏陶,早日习得保卫家园的本领。”
我哈哈大笑道:“这很容易。过段时间骑士城的各级学校(指研究院和大中小幼四学)就要开课授业了,适龄者可免费入学接受教育,你们绝对来得及赶上呢!”
耶律兄弟顿时大喜,跟我说了一大堆感激道谢的话。末了耶律颙琰顺嘴提了一句道:“据说狴奴族偷袭我族得手之后,很多部落平民就逃到了格萨哈族避难成了奴隶,希望主公能够设法帮助营救他们!”
我微微一愣,问道:“大约有多少人啊?”
耶律颙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人数可能在六十万左右。”
我忍不住大吃一惊道:“那么多啊!”
耶律颙琰苦笑道:“在米洛斯大草原北方,纳蒂族本就是以人多势众著称的,昔日总人口高达五百万人,只可惜颙琰无能,败给基茨-布尔曼,导致今日……”
我摆摆手阻止他继续痛陈家史后,沉吟片刻,说道:“眼下格萨哈族也是联军一员,他们率领的轻步兵里,有没有纳蒂族同胞在内?”
耶律颙琰摇头道:“没有,根据颙琰调查得来的情报表明,被奴役的族人一般都是妇孺老幼,壮丁数目不超过十万,一般都充做苦力分散到各个部落去了,并未被征召为步兵。嘿,他们很害怕族人叛乱的。”
我听罢心中一宽,微笑道:“这就好,既然没被带到战场上去就好办!我们可以先礼后兵,要求格萨哈族交人,如果他们不交再斥诸武力迫其就范,当然这个时机要掌握得当。呵呵,等他们深陷南侵战争泥潭之后,再慢慢料理他们不迟!”
耶律颙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知道他担心什么,遂点醒道:“放心吧!我保证异族联军这回吃不了兜着走,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哩!此番帝国不但兵精粮足,而且背后还有我们南疆提供的足够武装十二个集团军的精锐军火支持,哼哼,他们凭什么打赢这场战争呢?”
此言一出,耶律兄弟乍然一惊,遂均露出狂喜之色,显然他们想到了若异族联军元气大伤的话,那么距离纳蒂族重新崛起统治米洛斯大草原的日子就不远了,当然前提是必须更加紧密地抱住我柳轻侯的大腿。
我继续跟他们聊了聊最近一段时间在大陆各地的见闻,然后告辞退出。结果临别时,耶律颙琰非要送我两名纯正血统的纳蒂族处女伺候起居不可,我以战时不宜贪图享乐且影响士气为由婉言谢绝了。不过瞅他那副坚决的神情,估计想彻底拒绝这番好意是不可能的事情,战后肯定还会巧借名目送给我享用。这家伙为了解救更多同胞以获得更多的人口,倒真是不遗余力呢!念及耶律颙琰这番孝心可嘉,我准备有时间也品尝品尝异族风情,毕竟哪个男人会嫌弃自己女人太多呢!
接下来的时间既无聊又枯燥,荆棘堡的战斗就在我军打炮和敌军挖坑,这种各忙各的状态中渡过。好不容易等到了八月五日这一天,敌军才总算千辛万苦地将五十条交通壕掘到荆棘堡城前五百步内。此时距离纳穆族澹台部开始进攻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三夜,什么先机都丧失得一干二净了。不过也难怪他们吃瘪,在一万两千五百门轻重火炮火力覆盖下,尚能保存五千人囫囵,且保证五十条交通壕顺利完工,敌军指挥官也真足以告慰平生了。
经过三天三夜的休整,我的状态跟所有守军一样精神抖擞,威风凛凛地站在荆棘堡城头指挥塔上观战。史莱德卓立在我身侧,从容不迫地调兵遣将主要负责指挥中军,而由于我亲自坐镇城门楼,所以潘德拉和皮耶鲁就放心大胆地跑去分别统率南关和北关官兵去了。至于由耶律颙琰和耶律旻宁组建的纳穆族军队,则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薄弱环节。
“呜——呜——呜”随着三声号角长鸣,老套的攻城战再度上演,唯一不同的是纳穆族澹台部换成了狴奴族布尔曼部,因为他们的轻步兵几乎消耗殆尽了。两者相较起来,后者无论在士气、战术、武装上都比前者强盛十倍,那种奋不顾身冲锋的劲头,更让我差点以为他们个个都是金刚不坏之体呢!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当南关、北关、城楼三方一轮轮狂风骤雨似的利箭洒下,后方炮兵阵地也万炮齐发的时候,他们还是被射得千疮百孔、炸得血肉横飞地倒在血泊之中。
但是敌军指挥官显然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却仍毫不犹豫地投入越来越多的军队参予攻城战,他是想凭借人海战术,取得整场战斗的胜利吧!我轻轻摩挲着下巴上刚长出的胡茬子,想象着当敌军指挥官看到整整八万纳穆族军队突然出现在荆棘堡城头时震惊无比的表情,坏坏地笑出声儿来,因为那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经过整个上午的反复冲锋,屡败屡战的敌军终于有两支敢死队冲到了荆棘堡正面左下方城墙下,以同伴的尸体做掩护,引爆彻地雷炸开了两个缺口。
顷刻间,敌军跳板组的战士们,不顾枪林弹雨和大炮轰炸,在开阔的草地和陡峭的斜坡上飞奔,前仆后继地终于把木板架在了外壕上。与此同时,敌军射手组奋不顾身地跃出掩体,跑到外壕棱线上往三面城头射箭,压制我军火力。敌军梯子组紧跟在后面,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和刺鼻障眼的硝烟中,把一架架云梯竖在了城墙的缺口上。最后是一群群理光头、梳小辫、口衔弯刀、身穿皮甲的彪型大汉们沿梯冲上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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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除了他们的勇猛无畏外,还有他们层出不穷的武器。我就咋都想不明白,明明瞅着他们嘴里衔着弯刀,此外身无长物,怎就能变魔术般不断掏出马刀、长矛、狼牙棒、板斧等重兵器来呢?哦,这还不止,对付距离较远的守军,他们还扔出了套马的绳套和网马的网套,这在正规的高唐军看来是匪夷所思也是防不胜防的顿时着道。
我瞧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旁的史莱德却毫不含糊地命令近卫师上前迎敌。北伐军近卫师的前身可是赫赫有名的飞虎卫和飞熊卫,乃由库州集团军百里挑一的格斗高手组成,并还经过神道无念流长老们的长期培训,实力非同小可。本来北伐军内还应有绿林军、赤眉军、净土宗、镜心明智流高手的,但是进攻腊杜马岛的计划没带上金破天的份儿,导致那老头异常生气,为了平息他的怒火,北伐军就只好全部从高唐帝国北方军区抽调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平衡和补偿了。
我本以为近卫师出马,再配合南关、北关的狙击手,定能杀得那群光头佬人仰马翻呢!哪曾想战斗打得异常艰苦,每寸土地的争夺都要付出数以十计的生命,敌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凶悍十倍。
“他***熊,这帮兔崽子是什么来历,怎的如此难缠?”我郁闷地回头问史莱德,右手却轻轻摩挲着黑暗图腾里“十方俱灭”魔剑的棱纹,心中尽是准备饱尝热血的冲动。
史莱德郑重地道:“若属下所料不差,他们应该是狴奴族布尔曼部最精锐的步兵——法隆近卫军。这些狴奴人是狴奴族内最凶残的一支人马,他们平常不事生产,而是日以继夜地训练无限格斗流武技,唯一组织的娱乐活动就是凶猛的掠夺和狂暴的破坏,他们也因此威震草原,号称深蓝最强大的步兵。即使是骑兵技术日渐精湛的今天,这些法隆步兵仍然是狴奴军团所必备的、不可缺少的骨干力量。历史上的法隆近卫军无一例外隶属于贵族或酋长们的侍卫军团,属下想咱们大概惹恼了达姆•;布尔曼,不然他绝不会派出这批嫡系中的嫡系部队的。”
我闷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道:“深蓝最强大的步兵?见鬼!他们要是跟我的泰坦步兵们较量过一次,今后就绝不敢那么大言不惭了。”
史莱德极少见到我喜怒形诸于色,不禁颇觉有趣,忍不住火上浇油道:“王爷万万不可轻敌啊!据说狴奴族在异族联盟里也算非常另类的一个呢,在他们的部落里,每代可汗都力图把每一个男子训练为一个武士,而把每一个女子训练为养育武士的母亲。对于一个狴奴族男子来说,对他的训练是从一出生就开始了的。新生的婴儿必须经过长老的检查,只有被认为是健壮的,才准许父母养育,否则就得抛到山谷里去喂狼。当一个婴儿被判定为‘合格’而留下来后,‘训练’还将继续。母亲会用酒来给出生不久的婴儿洗澡,她们认为这样可以考验孩子的体格。病弱的也许会晕死,强壮的经过考验后将变得像铁一样结实。”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偷偷察看我的脸色,见我无任何不悦表情,反倒听得津津有味,才继续说道:“在以后的养育上,狴奴族人也是与众不同,他们不用襁褓,这样可以使孩子的形体自由发育,他们不给孩子好吃的食品;训练他们不怕黑暗、不怕孤单、不急躁、不爱哭。孩子长到七岁时,便要送到少年团去参加体育锻炼,发展体力,训练敏捷和耐力。男孩子们由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孩带领,在烈日下赤脚行走在荆棘丛生的路上,以此培养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年团的训练也越来越严,他们总是剃着光头,整年赤脚上路,穿粗朴单薄的衣服,晚上就睡在干草上。即使在冬天,也没有舒适的床,只不过在草上加些蓟花絮罢了。此外,每年在拜火教神坛前还要举行一次鞭打,儿童将接受成人毫不留情的鞭打,这时却不许儿童哭闹,叫喊。能忍得住鞭打的,才会被认为是有毅力的。”
我听得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平静得就像是午夜的深海。狴奴族果然不可小觑,这种残酷严厉的训练方法,恐怕是包括素以骁勇善战的恺撒人也无法完成的目标吧!毕竟他们已经被富贵荣华腐蚀了近千年岁月。唉,可怕的异族人啊!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聆听史莱德的声音道:“狴奴族的儿童就是在这种棍棒教育下长大的。他们没有欢乐,没有爱抚。大人甚至训练他们偷窃的本领和习惯。在偷窃时不被发现的,被认为是聪明、能干,将受到赞扬;若是被抓住,就会被认为是太笨,不机灵,要遭责罚。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使这些孩子长大参加战争时不致挨饿。因为,狴奴族人外出打仗(指在部落附近),是从不带军粮的。”
史莱德淡然自若地道:“到二十岁的时候,狴奴族青年要离开少年团,开始军营生活,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狴奴族军队的战术主要以骑兵战为主,把军队编成十人队、伍什人队、百人队、伍佰人队、千人队、伍千人队、万人队,每个万人队就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还要有严格的组织性和纪律性。为了适应这种战术的需要,每个青年都要接受长达十年的严格训练。直到三十岁,他们才可以成家,但仍需每天接受训练。直到六十岁,才可以彻底结束这种军旅生涯。这种严酷训练的直接结果就是使狴奴族军队成为异族联盟中最强大的劲旅。狴奴族也能用短短几十年时间,从西北最弱小的一个部落,慢慢积蓄力量,逐渐征服了它周围所有的地区,进而占领米洛斯大草原的北部和中部,成为当之无愧的草原霸主。”
我怔怔地听他说完了,许久才幡然省悟,原来史莱德是借着讲解法隆近卫军的来历的名义,给我灌输狴奴族的历史和现状,使我将来跟他们对阵时不致于轻敌啊!呵呵,这个家伙倒是老奸巨猾和会做人,白白地让我欠了他老大一个人情。
此时,攻城战正陷入一片胶着状态,法隆近卫军攻上来却站不住脚,北伐军近卫师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杀不绝他们。
狴奴族重重包围着荆棘堡南西北三面,整整狂冲滥杀了两个时辰仍未能破城,敌军指挥官终于恼羞成怒,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强攻了。他命令士兵们拉来了一种新型攻城武器,它是一些巨大的木框子,里面装上一种特制的绞盘,上面绞着用马鬃和铁杉树皮编成的绳索,绞盘把绳索绞紧,然后拉开,这样就产生了极大的力量,把石弹或燃烧着的油桶抛到城头上。这可以给城墙造成很大的破坏。
我老远就听见狴奴族人把他们的这项发明亲切地成为“大苍蝇”,这在当时的米洛斯大草原是来说是非常先进的,其他游牧民族根本都不知如何破坏敌人的坚固工事,顶多也就是架起云梯冲上城墙罢了。现在狴奴族人把“大苍蝇”用于攻击荆棘堡,很快就产生了效果,荆棘堡的南关被打坏了许多处,城墙也陷入了一片熊熊的火海之中。腰插短斧,手持狼牙棒的敌军冲锋战士穿过火海,越过硝烟,如猛虎般地冲进了堡内。紧接着各个百人队先后登城,趁热打铁,准备向城中纵深进攻,与我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突然在击退敌人数十次凶猛进攻后,一支法隆近卫军的百人队,冒着枪林弹雨朝南关制高点——钟鼓楼扑了过去。
局势危若累卵,我毫不犹豫地命令纳蒂族军队派遣两支万人队参战,誓死保卫南关不失。他们得令后,以耶律旻宁为首,韩氏双雄为辅,整整两万名如狼似虎的生力军杀入了战团,摧枯拉朽般将疲惫的敌军一举赶下了城头。
那副情景真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因为这批纳蒂族战士中男的都曾经被狴奴族奴役过,女的也几乎都被敌人欺辱过,厮杀起来简直跟拼命三郎似的完全打疯了,能砍就砍,能刺就刺,能射就射,不能砍刺射了,就咬就踢就掐,实在不行了就死死抱着敌人直接从数十尺高的城墙上头下脚上的跳下去同归于尽。如此悍勇的打法,哪管强横如狴奴族法隆近卫军也受不了了,只得无可奈何地狼狈逃窜。几乎一个照面之下,那支赫赫有名的王牌步兵就被打残了,他们怎都不能理解,啥时候高唐军(穿戴和高唐军一样,都是南疆第一代单兵装备)变得那么不要命了,简直就像疯狗一样见人就磨牙开咬啊!
敌军指挥官一见非常愤怒,他又令士兵增加了一种攻城器。这种武器像一只大笼子,下面有四个轮盘,前面一枚又粗又重的大铜锤,它的前面是尖的,后面由皮带拴着。四十名大力士拉动皮带,巨大的攻城器便撞向城角,顿时有很多城墙表面碎裂脱落了下来。
城上的守军大为惊慌,连忙调集大群狙击手射出钨钢破甲箭,但狴奴族士兵在数十重巨型盾牌的掩护下,很难遭到致命伤害。攻城器继续轰击着城墙,不久城墙就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已经可以看到里面扭曲断裂的钢筋了。
不仅如此,稍过了一会儿,敌军又推出了一种更犀利的攻城器,那就是斯图亚特汗朝鼎盛时期遗留下来的全钢制无畏巨炮。在这种超大型投石机投出的巨型弹丸面前,再坚固的城墙也和纸糊的没什么两样。根据史料记载,这种巨炮“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从前异族人就是靠它,在帝国历三百七十三年攻下强攻数年而不克的长城要塞。在那之前,异族人的投石机只有一百步的射程,而长城要塞仅护城河就宽一百五十步,后来异族人抓到了龙神帝国后裔中的几个能工巧匠,对投石机进行了改进,改进后的投石机射程在两百步左右,所以异族人也称此炮为“长城炮”和“无畏炮”。不过在当时,全大陆只有异族人才把无畏炮大规模应用在战场上。他们南征北讨,几乎百战百胜,除了骑兵之外,拥有巨炮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今日亲眼目睹这种武器的恐怖威力,我再也坐不住了,知道自己若还不出手荆棘堡危矣。
史莱德也不禁在开战以来首次动容,脸色阴晴不定,好像有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难以决断。我知道他是在犹豫,究竟派谁做敢死队队长炸毁那座该死的无畏巨炮才好。眼下最好的人选有五人,我、潘德拉、皮耶鲁、耶律颙琰、耶律旻宁,因为唯有我们才具有做矛头凿穿敌阵重重封锁直接抵达无畏巨炮前的实力,其他人去了冲锋力度也不会够,只会白白搭上性命而已。可是毫无疑问,只要被选定那个人和敢死队员们就要面对敌军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生还机会微乎其微。
史莱德沉默半晌,蓦然钢牙紧咬正要张嘴说出那个倒霉蛋的名字,我嘎然截住了他的话头,淡淡地道:“达姆-布尔曼也太小看咱们荆棘堡了,难道他以为用那种老掉牙的古董轰两下,这里就会陷落吗?嘿嘿,待本王给他一个惊喜吧!”说完我左手闪电般掣出黑暗魔弓(光翼弓升级版),右手倏地变出九支黑暗魔箭(暗翼箭升级版),似缓实疾搭在弦上,看也不看就直射而出。于是,那九支黑暗魔箭立时融化于虚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黑暗魔弓狂颤不已的弓弦发出一阵阵嗡嗡嘶鸣。
转眼间,就见荆棘堡内光速飞出九道乌光。它们先是斜斜俯冲向地面,待堪堪触及泥土的瞬间,却猛然剧烈扬起箭头,发出足以撕裂人们耳膜的尖啸刺入云霄。从那一刻起,那九点乌光就慢慢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越阴暗、也越来越诡秘;而天空亦再不平静,一朵朵乌云正以惊人的高速从四面八方朝着乌光闪耀之地聚集。与此同时,荆棘堡前方三千五百步内的敌人,统统被一道半球形黑暗力场所笼罩,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系。
渐渐地那片乌云的体积越来越夸张,翻滚汹涌的速度也越来越迅猛,最后居然变幻成一尊顶天立地的黑暗魔君雕像,表情波澜不惊地俯瞰着苍茫大地,唯有两只漆黑如墨的巨大羽翼轰轰地轻轻扇动不已。天地间万籁俱寂,仿佛只剩下那尊睥睨苍生的黑暗魔君一个生命存在,这一刻有如一瞬般短暂,又如永恒般漫长,人们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我,俱都迷失在一段刹那的永恒里面。
当所有敌人都注意到头顶有些不对劲的时候,结局早已注定。那尊黑暗魔君蓦然举起一只庞大无匹的巨掌,迅雷不及掩耳般恶狠狠地拍在了那座半球形无形力场上。“轰隆隆!”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传来,紧接着一道冲击波成圆环状自力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那是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冲击波所过之处,一切物体和生命都变成了尘埃颗粒,方圆三千五百步范围内的地表都被仔仔细细地耕耘了一遍。
这一刻,力场外观看的所有人都被吓得魂飞天外,一时间整座战场像坟墓般死寂。
唯独我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黑暗图腾内的备用能量释放到体内,弥补刚刚引发“天诛地灭”(天诛九箭的终极必杀技)后,体内所剩无几的黑暗能量。“丝!丝!”九支黑暗魔箭悄无声息地凭空返回右手里,继而被我连带黑暗魔弓一起放回黑暗图腾内。我知道在黑夜降临后重新用能量充满图腾之前,它们必须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无法再次发挥威力了。
我漫不经心地道:“这里交给你了,本王要回去美美地睡一觉!”说完我就踏着悠闲的脚步,嘴里还哼着韵味十足的乡间小调,走下荆棘堡城楼,朝那间简陋却安静的客房行去。至于史莱德到底听没听清楚我的话,那都不在俺考虑的范围之内,事实就是经此惊天动地的恐怖一击之后,想必所有人都没心情继续厮杀了。
因为我展现出了天神般至高无上的力量,轻而易举就把敌人付出整整三天三夜时间和数万条性命换来的成果全部抹煞干净。那方圆三千五百步范围可不是俺随便划出的,而是预先测量好的,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恰好是够让敌军指挥官回到三天前从零开始的程度。此时交通壕已经全部被覆盖掩埋,需要重新挖掘,当然也要重新遭受我军炮火和狙击弩的洗礼。估计他今夜一定会睡不着觉吧!或许会被气得吐血十升暴毙也不一定。嗯,我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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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四野的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一片,有如被罩上了一层轻薄的面纱,随着轻风神秘地飘摇。帐幕外传进来昆虫的低鸣和战马不安的踢踏声。夜深中的草原是更加的静寂了,霸王星已经斜落在天边。塔纳利斯河的流声更清晰,像是千百野鬼在长哭,凄迷的月亮用惨白的光辉探进帐幕里来。在这幽凉的静夜中,就连那飞划在天际的流星,也好像能听出它陨落的悲啸。
异族联军中军大帐内,达姆-布尔曼稳坐帅位,沉声道:“连日来澹台部损失惨重,这本座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你们放心吧,纳穆族族长之位,本座一定全力帮你们夺到手里。”
此言一出,澹台辚、澹台灭明、澹台敬伯父子三人同时起身跪倒,右手抚心道:“吾等谨代表澹台部所有百姓谢过可汗阁下的深情厚谊,愿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达姆-布尔曼微笑着坦然接受了他们祝福,然后点头示意这场晋见结束了。
当澹台父子感恩戴德地步出帐外后,达姆-布尔曼的脸色却迅速阴沉下来,微笑和宽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一种莫名的恐惧。
帐篷里噤若寒蝉,谁都不敢随便张口说话,生怕惹恼了这位狂怒中的暴君。
不知过了多久,达姆-布尔曼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脸色恢复正常,问道:“这几天我们伤亡了多少人?”
步兵总管乙乾归躬身施礼道:“启禀可汗,步兵伤一万两千五百七十四人,阵亡六万六千九百八十八人,法隆近卫军伤三千零五十人,阵亡一万七千六百一十二人,总计伤亡十万零二百二十四人。”
尽管早已预料到部队会有严重伤亡,但是达姆-布尔曼却没想到整整二十万步兵会骤然丧失一半战斗力,而且其中还包括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近七成法隆近卫军,那简直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啊!他蓦然觉得眼前一黑,喉咙发甜,紧接着一道血箭狂喷出口化作满天红雨坠地。
“可汗!”众人大惊赶紧跑过来搀扶,却被达姆-布尔曼喝止了。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努力平息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后,颤巍巍地道:“好!好!好!好厉害的柳轻侯,咱们走着瞧,山水有相逢,我达姆-布尔曼总有一天要用你的鲜血洗刷这段仇恨!”
此时,帅帐外倏地走进一名红袍老者,他旁若无人地也不理会众人口尊“沙罗叶射大人!”的请安跪礼,径直行至达姆-布尔曼身畔,伸出右手放在了他背上。刹时间,有如熊熊烈焰般的红光大盛,达姆-布尔曼原本苍白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润泽,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达姆-布尔曼欠身施礼道:“尊敬的沙罗叶射大人,多谢您出手救治!”
沙罗叶射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继而坐到达姆-布尔曼左垂手首席,淡淡地道:“下午发生的不幸事件,我已经用飞鹰传书转达给圣者大人知道,相信不久的将来那个魔鬼就会受到神的惩罚。”话音才落,帐内众人齐齐动容,本来纠结在眉宇间的忧愁均一扫而光,显示出圣者二字在他们心目中是何等的神奇和无所不能。
达姆-布尔曼欣慰地点了点头,遂迟疑不决地问道:“沙罗叶射大人,您看眼下的战局,我们应该如何进行呢?”
沙罗叶射幽凉地道:“根据本教圣典记载,将灵魂献祭给黑暗之神的魔鬼,在夜晚会拥有白昼十倍的魔力。”
“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下午都那么恐怖了,晚上的话得夸张到什么地步啊!
沙罗叶射闻声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不过像下午那种终极禁咒魔法,哪管施展者是一代宗师,也要至少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元气的,另外动辄还需要付出几年寿限换取魔力增幅的效果,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起码他最近是无法再搞出任何大动作啦!”
“哦!”大家这才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肝放回肚内,同时暗恨这老家活说话大喘气,故意吓唬人。当然这种大不敬的念头只能偷偷地在心里想想,不论是谁都不敢诉之余口的,毕竟出身于凤凰城神庙的拜火教长老,皆有神鬼莫测之能,惹到他们一个不好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就连达姆-布尔曼都说不了什么怪罪的话哩!
帅帐内静默了一会儿,达姆-布尔曼抬起头,果断地道:“我决定撤军!”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反应最激烈的就是法隆近卫军统领抹兀答儿,他霍然站起,瓮声瓮气地道:“可汗,我不同意撤军!只要再给我四天时间,一定可以拿下荆棘堡,杀光那帮高唐狗的!”
一旁和抹兀答儿交好的骑兵总管令神庆,一把没拉住这位暴脾气的兄弟,不禁暗暗捶胸顿足,心想在眼下这节骨眼儿跟可汗唱反调儿,你那不是自讨没趣儿吗?
结果达姆-布尔曼倒没生气,只是疲倦地摆了摆手道:“算了,输了就是输了,这次不行下次再捞回来就是!总之我达姆-布尔曼永远不会忘记荆棘堡给狴奴族带来的伤害和耻辱的!”
说完他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刚才黄昏时分,我接到了大汗催促我们尽快发兵的信件,他们在长城要塞的进攻也不太顺利,需要我们前往支援,那里才是目前狴奴族最重要的战场嘛!此外若我所料不差,高唐帝国的援兵就快到了,我军士气低靡,不适合继续作战,还是早些抽身的好!嗯,你们现在就下去准备吧!今晚我们不休息了,连夜撤到塔纳利斯河西岸的布尔伽达拉集去。”
“是!”众人齐齐躬身领命离去,帐篷里顿时只剩下达姆-布尔曼和沙罗叶射了。他俩谁都没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帐幕中央香炉内那把忽明忽暗的香火发呆。此刻他们心中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就跟那缕缕轻烟一般飘飘渺渺,丝毫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这场战役预料之外的失败,给整个部落高层领导人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一时间怎都无法接受,或许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以往那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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