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
作者:秦汉唐宋
第廿六卷 烽火
第一章 喜讯 第二章 暗箭 第三章 干戈 第四章 枪火
第五章 南线 第六章 兵变 第七章 同床 第八章 突袭
第廿六卷 烽火 第一章 喜讯
    席德尔坦然地道:“他们都是深蓝大陆各地无依无靠的孤儿,父母亲属皆死于各种意外事故、战争及自然灾害,幼年时就由格米亚商会秘密收养、教育、训练。当然我们不是慈善家,唯有体质、智商或两者均极优秀的杰出人才,方能得到龙神的恩赐,永远脱离饥饿和死亡的威胁。这些人经过长达二十年的艰苦训练后,如果能臻至拉塞尔大人规定的各项标准,就会被赐予尊贵无比的龙姓,正式成为龙神帝国的子民,在大陆各地的格米亚商会分会担任要职。”

    我饶有兴致地问道:“拉塞尔大人规定的标准都包括些什么呢?”

    席德尔侃侃而谈道:“包括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宗教、科技等所有领域的全部基础学科,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和完善,目前格米亚大学绝对堪称世界第一学府,那些所谓的断狱、魔舞、天翔、九幽根本给它提鞋都不配。”

    我被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弄得愕了一愕,遂心中暗忖道:“他***熊,你们龙神帝国发展了足足好几千年,遗留下来的东东当然不是风云恺撒所能比拟的啦,这有什么可骄傲的!”随即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欣喜若狂。

    我试探着问道:“格米亚大学在哪里?目前有多少师生?历届毕业生又有多少?”

    席德尔恭敬地道:“出于安全的考虑,格米亚大学只是一个名称,并没有实际校所,它由各个格米亚商会分会庇护下的分校构成。分校规模通常不大,各学科除分别配备两名导师外,三岁~二十三岁各个年龄段都设有两个班,每班十名学生,全校共计四百二十名学生,每年毕业生为二十名。目前整个格米亚大学拥有二十五所分校,每届毕业生合计五百名,分配到各个商会下属的商号和组织当中工作。”

    我沉吟片刻,踟躇不决地道:“如果……如果我划出一块地兴建一所大学的话,格米亚大学各分校愿意全部搬迁进来吗?当然名义上不能采用格米亚三个字,因为那太容易使人联想到咕噜语和龙族,倒是可以采用南疆大学的牌子,实际上还是换汤不换药,你们仍然继续施行原来的教学计划。另外生源也不必像往年那么神神秘秘,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从塔卡玛干府、高唐府、高唐帝国招揽适龄儿童。”

    此言一出,三人大吃一惊,遂“扑通!扑通!”全部跪倒在地,口称:“魔师大人,您真乃上天赐予我族的救世主啊!我族得以传承全靠您的支持啦!”

    我被他们仨搞得晕呼呼的不明所以,奇怪地问道:“你们何出此言啊?”

    克罗蒂感激涕零地道:“您不知道啊!当年太子殿下责令拉塞尔大人兴建格米亚大学,原意是复兴我族,重建伟大的龙神帝国,可哪曾想‘死神镰刀’战役一败涂地后,仅余我们四人苟延残喘于世,这称霸大陆的雄心壮志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求能够自保和生活无忧而已。数百年来,钱是赚了不少,人才也培养得挺多,买卖更是遍布了整座大陆,但是始终没有形成能够威慑任何政权的军事力量,所以只好一直隐姓埋名鬼鬼祟祟地过着地老鼠的生活,您刚刚的提议无异于让我们能够堂堂正正地重见天日,此等恩德吾等肝脑涂地也万难报答万一呢!”

    我连忙把众人一一搀起,微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啊!我的目标是统一整个大陆,建成一座囊括两大帝国六大民族的深蓝联邦呢!就格米亚大学来说,它也实在太小了点,不过区区一万五千人左右罢了,我想在半年内把它扩大百倍规模,将各个学科统统独立成一座大型学院,把龙神帝国的全部知识都灌输给统治下的所有百姓,让龙族数千年璀璨文明永存不朽。嗯,这些都需要你们鼎力襄助啊!”

    三人齐声道:“吾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欣然点点头,沉声道:“搬迁校址之事,你们即刻着手去办!眼下有了魔将机,往返万里也不过区区半日光景,确实方便得紧啊!稍后我会通知南疆,在塔卡玛干大沙漠中央绿洲新建的骑士城内,专门划出一块地方给南疆大学,你们只管住进去就行。”

    说到这儿,我恍然想起一事,问道:“哦,对了,格米亚商会的所有权是怎么划分的?”

    三人面面相觑,好像根本听不懂我说什么,相隔半晌,克罗蒂才迟疑地道:“魔师大人,您说的所有权是什么东西啊?”

    我苦笑一声,用大白话道:“所有权就是……嗯,这个……格米亚商会由谁说了算,谁有权命令所有分会同时进行某个买卖,以及资金调配!”

    三人这才幡然省悟,仍旧是克罗蒂答道:“啊,您说的那个什么……所……所有权,在格米亚商会是不存在的。不过所有命令倒是均出自拉塞尔大人之口,其他人只需坚决执行就可以了。通常程序就是拉赛尔大人交待给我们,我们再传达给各分会会长,他们再命令下面的具体办事人员执行。现在拉赛尔大人准备坐化了,您继任魔师之位,今后格米亚商会的行动就统统遵守您的指挥就行了。”

    我听罢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凿开龙城,抱着拉塞尔那老头啵啵亲两口,因为他实在是太可爱了。本以为除了一本《龙神诀》外一无所获,没想到先有一百一十架魔将机,后有蕴藏所有龙族文化知识的格米亚大学,最后更以魔师传承为借口,连整个格米亚商会近千亿资产都交给我保管了,这份礼物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啊!

    不过高兴归高兴,正事我是没有忘记的,当下淡然道:“嗯,格米亚商会的事情我们不用去操心,只需加入新月盟,自有‘点石成金’李德宗那超级奸商去伤脑筋,我们只需掌握股份每年分得红利即可。眼下我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去查一下,在‘血腥玫瑰’酒吧的死亡竞技场,我看到了一名敌人,他跟一名约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坐着深渊吊篮,进了有传送阵的那间密室,可是之后我被传送到龙城却未发现拉塞尔大人之外的人迹,你们能帮我找到他们吗?”

    沙穆狐疑地道:“能够启动深渊吊蓝者整个‘血腥玫瑰’酒吧也不超过五个人,除了拉赛尔大人和我们仨外,就只剩下本地分会会长龙鹰川了。他确是个中年人,年龄在四十五六岁左右,跟魔师大人描述得分毫不差。但是却绝无能力启动传送阵到龙城去的,我想他们去的地方应该是拍卖场,因为密室内另有暗门通往该地。”

    我不禁暗暗苦笑,心道:“晕,没想到我察看了那么半天,也没发现另外还有一条秘道呢!嘿嘿,这龙神帝国布置机关陷阱的技术着实了得啊!”念罢当即不再继续纠缠那些细枝末节,直接命令道:“带我去见龙鹰川,同时千万不要惊动那名敌人,他生性极为狡猾,稍有异动就会逃之夭夭呢!”

    三人躬身领命,遂带我离开机库,通过另一座传送阵直接返回了“血腥玫瑰”酒吧死亡竞技场下方的总控制中枢,使用秘密频道呼叫龙鹰川答话。结果令人大失所望,由于在龙城和机库耽误了太多时间,秦五早就告辞离开了“血腥玫瑰”酒吧范畴,在人口超逾百万的凌云城想要找到这只小狐狸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当龙鹰川急急忙忙地赶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正巧看到四张冷酷无情的面孔,不禁心中七上八下极为忐忑不安,凭借多年来与龙族魔将打交道的经验,他敏感地预见到自己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尽管三巨头统统黑着脸孔,却也不曾怒斥指责于他,甚至连一个脏字也没蹦出嘴来,只是吩咐他全力配合一名素未谋面的年轻人的问询。这叫龙鹰川心里更加疑神疑鬼,不知对方是何来头,居然能叫桀骜不逊的三巨头俯首帖耳,乖似小猫。

    我从容不迫地问道:“今晚的‘兽神之怒’挑战赛结束后,你从死亡竞技场带走的那个中年人是谁?你带他去拍卖场干什么?还有‘阿卡那瑟德’佣兵团,即‘风暴撕裂者’佣兵团参予‘兽神之怒’挑战赛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跟你们俩之间的谈话内容又有何关系?”

    龙鹰川被一连串质问弄得呆了半晌,才诚惶诚恐地道:“启禀大人,那名中年人自称是‘阿卡那瑟德’佣兵团团长,名叫乔基•察那。小人跟他刚刚接触不长时间,也就是昨天晚上,通过死亡竞技场的一名管事‘毒刺’周伯龄介绍过来才相识的。根据周伯龄说,‘阿卡那瑟德’佣兵团在海外声誉卓著,团员也颇为勇猛善战,由于最近高唐帝国和印第安纳群岛海军舰队封锁了整个东部沿海,生意极为难做这才登靠高唐府想要赚点快钱。他们主动要求参加‘兽神之怒’挑战赛,小人认为此举能够为商会赚取更多利润就答应了,这……这应该没触犯什么禁忌吧?”

    他抬头见四人虎视眈眈,脸色阴沉似水,遂不敢再为自己辩护,继续说道:“小人带他去拍卖场,仅仅是因为商会规定‘兽神之怒’挑战赛的获胜者,有权取得一枚参加拍卖会的腰牌,小人是为了直接交给他才带他去的。另外乔基•察那本人似乎颇有来头,跟风云帝国高层也关系匪浅,他想跟商会做一笔大买卖,具体计划就是用风云城内繁华地段的十套豪宅换取凌云城内两处庄园,以及元宝关以西的两千亩土地,说是帮某位即将辞官回乡的大人物购买的,小人见有利可图就答应了他,并签署了初步的意向书。一共就这么多,小人讲完了。”

    我付之一哂道:“哼,意向书?那就是说你们还会继续商谈具体协议内容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还是他亲自前来洽谈吗?”

    龙鹰川摇头道:“不是,他说自己只是跑腿打杂的小人物,下次会派正使前来。”

    我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不过随即又冷静下来,心中暗忖道:“嘿嘿,好家伙,果然不愧是我最忌惮的劲敌啊!秦五,你可真他娘的够谨慎小心的!这次算你又逃过一劫,不过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哼哼,什么给大人物购买养老之地,老子看你是想替横空飞来阁或皇太后那老婊子建立一个准军事基地就近对付我吧?打的真是如意算盘啊,居然懂得通过格米亚商会这种民间秘密组织行事,可惜啊可惜,老子福大命大,被俺随随便便就撞破了好事,你就等着瞧好啦!不打得你万朵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打定主意后,定睛瞅了瞅龙鹰川,可怜他也是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蛋,就挥挥手吩咐他退下了事。

    沙穆必恭必敬地请示道:“魔师大人,您看需不需要吾等亲自出手,将那小子纠出来?”

    我好整以暇地摆摆手道:“勿急勿急,现在出手就算抓到了那小子,其他小鱼小虾也闻风逃得一干二净啦!我要的结果是一劳永逸,再不需为这些嗡嗡乱飞的苍蝇蚊子所困扰。嗯,你们派人先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若发现情况不对头就马上通知我,再点齐兵马消灭他们。”

    我停顿了片刻,继续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格米亚大学的搬迁,以及商会加入新月盟的事情,另外你们再仔细查查看,还有没有关于深蓝实验室的资料,尤其是与格米相关的。说实话,我麾下功力臻达魔将水准的高手不少,如果能够获得更多的格米,或者通过他们遗留的资料能够自行制造格米的话,对于空军力量来说,将有无与伦比的巨大帮助呢!”

    三人轰然应是,不过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瞥见了希望渺茫四个字,看来只能祈祷慕容无忧的天才禀赋再次发挥作用了。

    辞别三魔将返回死亡竞技场时,卫昌黎已经急得上窜下跳,再稍晚一点就准备回去点齐夜叉卫来把整个“血腥玫瑰”酒吧翻个底朝天寻找我老人家了。

    当他看到我安然无恙,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声嘟囔道:“老大,您要是去泡妞了,也预先跟小弟说一声啊,这么搞下去早晚会出差错的,刚刚我真就忍不住快要发飙了!”

    我没好气地笑骂道:“泡你个头,老子是去办正事,而且还收获不小呢!嗯,天快亮了,咱们赶紧打道回府,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料理呢!”

    卫昌黎答应一声,蓦然把一大堆镶嵌钻石的白金筹码递给我,沉声道:“这些钱俺得还给您!”

    我微微一愣,奇怪地瞅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了是分红嘛!”

    卫昌黎老脸一红赧然道:“嘿嘿,刚刚俺一个人在这儿等您的时候,终于想通了一件事。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积攒那么多放在身边有什么用啊!老卫我没啥嗜好,吃喝嫖赌样样稀松,光凭以前的老本,以及您给俺发的每月薪金就足够生活得很好啦!呵呵,岂止如此,以后就是娶了老婆,生了一大堆子女也足够开销啦!所以俺打算把这笔钱还给您,就当是给南疆军的军费吧!另外俺提到过的那批红货,起出来后也打算全部捐献给政府,用于造桥修路什么的,算是俺卫昌黎给高唐百姓的一点补偿吧!”

    我狠狠地擂了他肩膀两拳,赞叹道:“好汉子,我柳轻侯果然没看错你!那些金银财宝算得了什么东西,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总得做些让人永远都忘不掉的大事才没白活这一遭啊!呵呵,跟着我好好干吧!我绝不会让你失望哩!”

    ●●●

    夏日的清晨,一阵阵轻柔的和缓的小北风,飘出葫芦山谷,掠过赞高江面,把果园里的香味,把大江上的波浪的清凉,一丝丝、一股股地吹送进江北岸的凌云城,渐渐地,城里的暴热和喧闹消歇了。街道旁的白杨、垂柳,庭院中的丁香、海棠,也全从酷暑的困倦中醒了来。清风在绿叶间簌簌流动,花香在屋檐下悄悄飘荡。一切都是惬意的、宁静的。整个沿江排开的小城,如同一个仰面静卧的巨人,正用它全部身心去感受晨风的恩泽,去尽享风中那淡淡的幽香和湿润的爽意。

    禹启宫西院希娅湖南岸边,我、海妍璧、卫昌黎三人聚精会神地瞄准着五百步外的三块六尺见方的灰黑色标靶,手里分别扣着一架“彗星”式巨型投石机、一门“风云”式重型弩炮、以及一挺“镰刀”式重机弩的机括,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预备——开始!”南疆工部司副司长马玩一声令下,刹时间“呜呜呜!飕飕飕!突突突!”漫空厉啸,标靶表面立刻火星四溅铮铮乱响。

    经过整整一轮轰炸和射击后,马玩大声喝道:“停!”

    三人应声停下手来,跟马玩一起走至标靶前观看战果,却愕然发现它们除了表面有些坑坑洼洼的小白点外,不论是石弹、重箭或利簇都未能造成任何稍大的损伤,不禁啧啧称奇。

    我赞叹道:“马大人,你研究出来的东西很了不起啊!用它建造的城墙和堡垒足以防御当今各国列装的主流武器啦!嗯,你详细说说这究竟是何稀罕的玩意啊?”

    马玩黝黑的脸膛上本露出一抹憨厚朴实的笑容,忽然受到最高领袖的大力褒奖,立时略显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张口讲起他的发明后,却马上又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活力。

    他不慌不忙地道:“启禀主公,虽然它的硬度坚逾金钢,但是配料却随处可见,主要采用的四种原料,即沙砾、石灰、粘土、废铁矿渣,其中各种物质所占比例分别为六成、二成、一成半、半成。这是一种细磨材料,加入适量水后成为塑性浆体,既能在空气中硬化,又能在水中硬化,并能把砖、石、钢筋等材料牢固地粘结在一起,形成坚固的石状体的水硬性胶凝材料。”

    听到这儿,我骤然一愣,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才说配料中的沙砾占据六成之多,而且随处可见,难道采用的竟是……”由于答案事关重大,一时间我怎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生怕他给我带来巨大的打击。

    马玩生性鲁钝,他哪里知道其中厉害干系,漫不经心地就道出了那个令我又爱又怕的答案。

    “沙砾就是从塔卡玛干大沙漠淘来的啊,很方便呢!年初开始建造骑士城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理出实地挖的地基,还要把那些天文数字的沙砾统统装车运走,现在则完全不用了,城郭扩展到哪儿,就把哪里的沙砾就地烧制成这种材料用掉就好,再不用从遥远的南天门山脉运送玄武岩过来了,工程进度因此加快了整整二十倍,施工人数也减少了足足八成。”

    马玩说到这儿,好像才恍然想起自己此行的使命,躬身施礼道:“主公,卑职此番前来,是因为这种材料已经通过了在骑士城做的数十种质量鉴定后检验全部合格,所以想请您颁布一道总督令,确认它为官方指定建筑材料,进行大规模生产,并在全疆广泛应用。另外还要请您给它赐名,这是……这是卑职的私人请求,不知能否如愿以偿?”

    此时此刻,我真有点高兴得嘴都要合不拢了。这种建筑材料固然是难得的宝贝,可是比起初现的根治沙漠化的曙光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仿佛已经看见若干年后,塔卡玛干大沙漠粒沙皆无,遍地绿洲的喜人景象了。

    当即我喜不自胜地道:“好,我批准了,就升级它为官方指定建筑材料,所有军事建筑、准军事建筑、民用建筑统统都得用它来建造。至于名称嘛,就叫净土吧!嗯,关于净土的配方要列为绝密资料,万万不能被敌人知晓,那将是一场灾难啊!另外你们工部司要拿出一份计划书来,在全疆建设若干座官方经营的净土制造厂,专门负责生产它,绝对不允许民间私自插手经营。呵呵,老马啊老马,这回你可是立功至伟啊!我代表南疆总督府赐予你一枚一级新月勋章,另奖励你一百万金币,希望以后再接再厉啊!”

    马玩哪曾想过一个小小发明,竟然能够得到最高领袖的如此推崇,不禁心情激动无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谢恩不止。

    我双手搀他起身,扭头对卫昌黎道:“昌黎,你带马大人去用膳,然后马上准备船舶,送他去常胜一军大营!唉,马大人,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高唐府,就这么匆匆离去,我心底很是不安啊!不过前线吃紧,慕容司长又离不开南疆,所以只好委屈你啦!”

    马玩颤声道:“主公折煞卑职啦!临行前慕容大人就吩咐过,要卑职取得您的批示后,即刻赶往西部前线帮助当地驻军加强城防哩!此乃卑职份所应为啊!何况骑士城已经竣工,卑职留在南疆也帮不了什么忙。”

    我微笑道:“马大人过谦啦!哦,对了,关于帝都东南两面的防御措施,你们最后是如何商定的啊?”

    马玩整理了下思路,侃侃而谈道:“根据两家多轮磋商后决定,由南疆工部司负责东面,由慕容世家负责南面,原料皆采用钢筋净土,具体防线西起建昌城,北至合隆城,其间以天水城、安定城、建宁城、潼城、永安城、江州城、庸城等七座坚城为支点,以定陶关、松阳关、建平关、铜壶关、易京关五座咽喉要隘封锁出入口,形成一座固若金汤的铁桶阵。另外根据您的命令,永久断绝了所有其他通往东南方向的捷径,慕容小姐亲自巡视核查过,绝对万无一失。”

    我欣然道:“做得好,如此一来塔高二府高枕无忧矣!不过你们暂时别骄傲自满,尤要又快又好地完成建筑永久性防御工事的任务才好!要知眼下帝都东南阵列百万大军,每天消耗的钱粮都是天文数字,你们早一天完工,就能省下一天的开支啊!嗯,不多说了,你和卫总管用膳去吧!”

    马玩和卫昌黎告辞离去后,一帮夜叉卫跑过来收拾武器和净土方,我正要温言抚慰海妍璧一番,以弥补昨夜不在身畔的过失,却见她递来两封金雕传书,瞅那封皮竟赫然都是红色的绝密级别。

    我忍不住低声呢喃道:“他***熊,刚想消停一会儿,麻烦就找上门儿来了。”当即抛却儿女情怀,先打开其中一封浏览起来。

    “轻侯:见字如面,甚是想念!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重要消息,卡尔-麦哲伦没死,眼下正在天堂岛般若市。他是被出海捕鱼的渔民救起后送来的,身上无甚伤痕,就是在海水里浸泡了数日数夜体质比较虚弱。出于安全考虑,我直截了当地把高唐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如实转告了,不过沉浸在亡妻丧子之痛中的他没有任何反应。我观其一副心若死灰的模样,也不知如何处置他才好,所以告知望你有所决断!落款:瑶,日期: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二十日。”

    转瞬间,我就看完了这封短信,心底顿时涌起滔天巨浪,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悲,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在胸臆回荡,即卡尔还活着。如果时间提前至刚刚战胜令狐千年率领的印第安纳舰队之后搜救阶段,我得到卡尔-麦哲伦仍在人世的消息,绝对会欣喜若狂。但是时至今日高唐府已面目全非,不但麦哲伦家族被剿灭殆尽,麦哲伦家族的家臣们也统统宣誓效忠于我了,若此时卡尔-麦哲伦归来,必将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而且恰好濒临朝廷使节团即将抵达凌云城的辰光,更平添不少糟糕的变数。

    一念及此,我重新看了一眼那封短信最后一句中的“不知如何处置”六个字,心道:“琼瑶啊琼瑶,你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若考虑到高唐府的长治久安,立即做掉卡尔是最佳选择,想必你也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下手狙杀了吧?可是毕竟兄弟一场,卡尔又早已表露过臣服归顺之意,我焉能痛下辣手对付他呢?唉,算了,往后拖一拖吧,看他恢复正常后有何说辞再作处理。”

    我脑海中有了计较,立刻抛开这件让人喜忧参半的讯息,打开了第二封金雕传书。

    “主公:属下获得最新战报,帝都东、西、北三面诸郡镇,近日来暴民纷纷揭竿而起,猝然攻打官衙和驻军卫所,已成功陷落多处,目前正在开仓放粮广招兵马。究其原因是东南水灾连连,西北大旱数月,家家户户没有余粮且房屋田地损毁无数,再加上朝廷非但不赈灾救济,反倒新颁战争税,底下官员更是借机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方才导致各地烽烟愈演愈烈。所幸慕容世家镇守的南部领地由于措施得当,因此迄今未曾出现任何农民暴动迹象。而在内高唐府和帝都之间,最初倒也搞得轰轰烈烈,出现数十股烽烟,但是在微臣和七海舰队联手讨伐下,已歼灭绝大部分,仅有少量起义军窜入深山老林,逃往帝都北部领地去了。眼下两地米粮均有大量缺口,望能在高唐府和高唐帝国多多筹集物资,顺水路迅速支援,急盼!落款:古辉、孔龙拜上,日期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二十日。”
第廿六卷 烽火 第二章 暗箭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遂忍不住再次拿起这封重逾万斤的短信,仔仔细细地重新浏览了一遍。瞧那字里行间剖析的前因后果,看得出古辉经过数年征战确实长了不少见识,不过仍嫌稚嫩了一点,因为他只归纳出表面现象,却未能深刻理解农民起义背后蕴藏的本质问题。

    我将两封短信交给旁边的海妍璧观看,自己则负手眺望着优美无限的湖光山色潜心思索。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我心中终于有了计较,此时风云帝国乃至整座深蓝大陆的纷乱局势都已经被斟酌了千百遍全部烂熟于胸,油然地继包围帝都之后,第二个胆大包天的计划涌上心头。这一刻,我有点分不清究竟是时局造就了动乱,还是动乱促进了时局,总之我是巴不得天下越来越乱,好从中谋求利益最大化,因此此计也就理所当然地势在必行了。

    海妍璧念罢两封触目惊心的短信,迟疑地问道:“轻侯,你打算如何处理它们?”

    我平静地道:“一个字,等!不论是卡尔•麦哲伦还是农民起义,对塔高二府来说都无关痛痒,真正郁闷的是朝廷和几大家族才对,所以我们就等它个水落石出好了。嗯,不过针对后者要进行最严密的监控,有可能的话,最好是凿进几颗钉子进去,从其内部高层人物着手,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此番帝都东、西、北三方领地的农民起义势头太迅猛了,牵扯的范围和自身规模也异常庞大,很有些刀削斧凿的人工痕迹,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暗暗操纵整个局势。呵呵,极有可能是某个潜藏已久的家伙,借着我围困帝都东南,朝廷无暇他顾的时机,想要捞取一点政治资本呢!”

    海妍璧吃了一惊,骇然道:“谁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我哑然失笑道:“天下能人异士多如牛毛,隔段时间就冒出一两个来也属正常嘛!不过这次农民起义背后若真隐藏着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利益集团的话,我想他一定跟帝国高层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最有可能就是……算了,多说无益,我也仅仅是凭空猜测罢了。走,我们回文华殿去,还有很多正经事要处理呢!”

    ●●●

    果不其然,真的被我一语中的,实际情况甚至犹有过之。

    朝廷在得到西北地区大规模农民起义的消息后极为震怒,首先迅速调动正在集结的苏家第十五集团军、上官家第十四集团军、以及秦三麾下的第三集团军各自平定领地内的叛乱,随后连连敦促使节团加快脚步,立刻与身在高唐府凌云城的我接洽谈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务必达到使南疆军按兵不动的目的。

    于是,一道圣旨从风云城内廷金銮殿送抵凌云城禹启宫天骄阁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塔卡玛干府总督、南疆军区总长、帝国元帅常胜王秦南,于本月中旬第三十九集团军悍然入侵高唐府事件中,果断挥军北上平定叛乱,堪称居功至伟。今特命内务相刘稷(刚刚上任,原内务相刘澜告老还乡)为钦差大臣,率领使节团前往犒劳慰问,命汝溯江西上前去迎接,另有重要国事托付。钦此!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二十日。”

    我慢条斯理地看罢圣旨,将其递给身畔的宇文德光观瞧。

    此时,天骄阁内高唐府所有重臣汇聚一堂,左垂首是宇文德光、谈叔敖、冼老夫人、蒙薇,右垂首是池鳌、宇文拓、范永胜、沙莫雄,在一侧旁听的是海妍璧、卫昌黎、龙疆。

    其中龙疆是个陌生面孔,我跟他也不熟悉,不过既然三魔将派他来做格米亚商会全权代表,并负责转达我的所有命令,其忠诚度自然勿庸置疑,遂被我任命为侍卫长掩护真实身份,对外只说他来自南疆新月卫了事。孰料此子为达到名副其实的效果,真就调来一批龙姓精锐高手冒充新月卫替代了原来的夜叉卫保护我。我心知此乃三魔将一番好意,遂也不便推辞,何况这帮家伙武功确实强横硬朗,偶然试试身手,竟发现他们比正牌新月卫还要厉害三分,当即欣然笑纳了。

    眼下的高唐府初定,诸般事务都来不及妥善处理,辛苦折腾一天一夜我也只是解除了五大家臣募集的私兵,并命令池、宇文、范、沙四人着手整编高唐府军备,至于重中之重的总督衙门各司主管任命,尚未仔细思量过人选,不过决定尽可能从南疆调人前来做临时过渡,待一切都步入正轨后,再从本地官员中择优录取。在慕容炯炯回南疆的时候,我就修书一封叫他转交给欧鹭忘机,命她从南疆各司筛选出一批精明强干的官吏支援高唐府的建设,预计很快就会从海路运送过来吧!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纷纷扰扰地转悠了老半天,待我重新振作精神关注眼前的时候,才愕然发现那道圣旨已经轮了一圈重新放到了我面前。

    当下我沉声道:“大家都看过了,有什么建议都说来听听吧!”

    诸人沉默片晌,老成持重的宇文德光嘎然开口道:“主公,依老臣看这道圣旨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借口罢了。听说最近帝都西北领地并不太平,各大郡县城镇或多或少都遭受到了农民起义军的威胁,眼下唯独帝国东南统治稳如泰山,老臣以为他们是想暂时稳住南疆军,好腾出兵力镇压暴动巩固后方,嘿嘿,我们大可以借机狠狠地敲诈他们一笔。”

    谈叔敖接茬道:“宇文兄所言不差,微臣以为可依计行事。另外目前朝廷自顾不暇,吾等应该在南征物资上大做文章,譬如在帝都东南兴建海关收税,在沿海各大港口码头调高运输船价,并全力收购府内粮草待价而沽,这些都是非常有利可图的措施,可以大肆缓解财政压力。”

    我连连点头称善,遂把目光落在右侧武将席,宇文拓谨慎地道:“末将以为应加大力度侦测那些农民起义军的状况,从中挑选出几支特别具有潜力的队伍,支援武器粮草,甚至可以派出教官团帮助他们训练士卒。这样一来必将更多地牵制住朝廷兵马,对虚耗朝廷实力有着莫大帮助。”

    “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啊!呵呵,确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我激赏地朝宇文拓微微颔首,遂环顾两旁众臣道:“各位尽管畅所欲言嘛!说错了也不要紧,若能对建设高唐府,对抗贪婪成性的朝廷有所帮助,那就更好啦!”

    此时,沙莫雄鼓足勇气道:“主公,末将以为此轮跟朝廷间的谈判,最好能够讨得一项正式任命,这样大家做起事情来方能名正言顺。嗯,其实吾等倒无所谓,不过百姓愚鲁,恐怕会有诸多莫须有的流言蜚语出现,若误导视听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我赞许地望了他一眼,悠然道:“沙将军考虑得甚是周到啊,我记下了。各位还有善谋良策别再藏着掖着,都请踊跃发言吧!”

    接下来诸人在我鼓励下都不甘寂寞地纷纷出言献计,倒也颇多真知灼见,均被一一采纳。

    末了我总结陈词道:“在座诸位都是高唐府的栋梁之材,轻侯需要倚重之处多不胜数啊!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团结,一心致力于家乡的建设,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的!再过两日,我们的大财神李德宗阁下就要光临凌云城啦,届时会拿出一揽子的发财计划,不论是百姓、官吏、士卒统统都有钱赚,有福利拿喽!”

    话音才落,会议厅内顿时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发财大计,让我再一次领略了“点石成金”四个字的无穷魅力。

    稍停片刻,待诸人重新恢复安静的时候,我宣布道:“眼下摆在我们面前最艰巨的任务就是稳定局势,诸位城主要致力于安抚百姓,有灾荒的扶助救济,没灾荒的发展商业,诸位将军要加紧训练士卒,以备守乡护土破虏杀敌。鉴于这道圣旨不好正面违抗,我打算索性乖巧一些,直接去……”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偏头看了眼旁听席上的龙疆问道:“龙侍卫长,我们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啊?”

    龙疆恭声道:“启禀主公,帝都距凌云城大约四十八日路程,朝廷使节团已沿赞高江而下出行八日,目前在睛隆城左近。依此推断若双方同时靠拢,仅需二十日左右即可相遇,届时会师地点大致在外高唐府通天城管辖范围内。”

    我果断地道:“好,那就通知使节团在通天城相会吧!轻侯此去月余,高唐府各项事务就拜托大家啦!”

    “恭祝主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会议厅内轰然响起一阵奉承之声。

    我心中暗忖道:“他***熊,你们倒是一点都不含蓄啊!敢情把跟朝廷之间的谈判,全然当成行军打仗啦!呵呵,不过彩头确是不错,此番无论如何都注定他们要吃瘪哩!”

    ●●●

    在落日要塞正西数百里的地方,是一片干燥、平荡荡、洗茫无涯的高原。高原上没有突兀的大山和幽深的峡谷,最多是些碟子样的浅浅的盆地。到处铺着黄澄澄的细沙,长满丰茂的绿草,大片大片乳白色的羊群在上面蠕动。晨曦中,草原是蓝色的,远看就像反映着蓝天的巨大的湖泊;羊群便是飘曳的云影。还有一群群馒头状毡房和积木似的新房舍点缀其间,充满高原草原特有的空间、清新和恬美诗意。

    每年的六月是赞布高原的黄金季节。这时的高原,风和气爽、万物向荣,金色的太阳日日高悬,光照的时间特别长。这时的高原,天是那么湛蓝湛蓝,云朵是那样雪白雪白,远方峰巅山峦绵延,湖畔草原无边,天与地的相接处,真有些分不清云似羊群还是羊群如云了。这一派景象,这一派风光,在内地,在终日被灰蒙蒙的雾霭浓浓笼罩的大城市,我是无论如何也难得想象出这样清朗幽蓝的晴空的。

    从落日山脚下,赞布高原向那有如大海一样平坦的、呈弧形的地平线伸展出去。西边的大地上显现出一抹淡蓝色丘陵的轮廓,就像油画中的远景。一行白杨树穿过这片广阔的原野。有一条小河陪伴着这行白杨树,杨树掩映着曲曲弯弯的小河。田野一片翠绿,偶见的小麦和大麦都还没开始变黄。田野中部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建筑物,像是一所巨大的道观或寺庙。

    刚刚登上一座土丘,程银就举手示意停止前进。刹时间,由五十名铁血卫和五十骑单峰银驼组成的队伍嘎然而止,显出高度的警觉和严明的纪律。

    他恭谨地请示道:“启禀主公,前面那座庙宇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祖鲁寺了,属下想派人过去查探一下,顺便看看对方来没来。”

    程银一边说一边瞅着我的脸色,不敢稍有怠慢。他自从前天接到南疆西路镇抚使雷霆大人的调令,奉命率领一队铁血卫伪装成普通商旅,护送主公深入赞布府腹地开始,就一直提心吊胆外加兢兢业业。这倒不是畏险惧难,本来铁血卫就个个是视死如归的猛士,何况他身为南疆西路镇抚司王牌高手呢,只是主公万金之躯若稍有损伤,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在二十万铁血卫兄弟中间立足,这才加着万分小心谨慎,一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模样。

    我哑然失笑道:“程银啊,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放轻松一些,就当是来郊游踏青好了。我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要跟赞布府总督铁在烧谈判的。对于他我非常了解,一名很讲义气的性情中人,恐怕乍一接到通知,此地方圆千里早就铁骑密布固若金汤了,唯独遗留东方一个缺口供我们入内呢!”

    程银暗暗苦笑道:“那岂不更糟糕,万一对方不是来保护我们,而是要来瓮中捉鳖的话,恐怕区区一个小队给他们填牙缝都不够吧!”不过想归想,这种念头他可万万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躬身施礼后退到一旁检视队员武装去了。

    由于此番警卫任务是最高级,他指挥的这支“黑豹”小队真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几乎把落日要塞军需库内的最新装备淘腾了个遍。

    除以五十二匹最适合在戈壁高原长途奔袭的单峰银驼充当坐骑外,还有人手两支五格口径的“黑蟒”贰型冲锋枪、一杆五格口径的“黑寡妇”贰型突击步枪,前者有效射程为六百五十步适合近战,后者有效射程为一千八百步能够超远距离杀伤敌人,而且两者均配有“鬼眼”式瞄准镜,攻击是全天候不分昼夜的。

    不过即使如此强横的武装也未能叫程银彻底放心,因此他特意拒绝了军需官提供的普通弹药,而是选择了入体后产生滚翻效应、制造巨大空腔中者即死的二十万发“魔齿”弹。这就足足装满了五十铁箱,另外还勒来了五千颗“烧饼”式手榴弹,又装了五十铁箱。这种手榴弹内部采用了威力巨大的银色炸药,由于外形浑圆且表面嵌满了钢珠,截面酷似沾满芝麻的烧饼而得名。当然它绝不好吃,一旦爆炸,内藏的石榴籽形碎片和外镶的一百零八颗钢珠足以笼罩方圆二十步,把爆炸分范围内的所有物体撕成碎片,如此恐怖的杀伤力,能叫神经最粗壮的敌人也噩梦连连。

    程银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检视了一遍队伍,当他看到帆布套内的武器,以及厚毡布包裹的弹药箱均处于可迅速投入战斗的状态后,才彻底放下心来。当然“黑豹”小队从无失败记录的骄人战绩是他消除忧虑的另一大凭仗。

    我瞅着程银忙忙碌碌的身影,颇觉有些好笑,不过脸上却断然不能表露出来,那可太伤害人家的积极性了。

    今天是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距离我驾驶“深蓝”号魔将机降临落日要塞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两夜。做出这个远足赞布府的决定我蓄谋已久,绝非突发奇想,只是魔将机的出现提供了另外一种更加便利的捷径罢了。为此我要郑重感谢魔师拉塞尔大人,因为他避免了我乘坐装甲车或坦克那种慢如牛爬的交通工具,反倒可以一日万里转瞬东西。

    眼下迎接朝廷使节团的舰队也开出凌云城整整两天两夜了,现在可能正行驶在赞高江中下游的某个地方,名义上旗舰“英雄”号搭载着我,实际上我却跑到了遥远的帝国西部,施行心目中第二个胆大包天的军事计划。舰队航程是二十天,这足够我完成所有既定目标了,届时只需提前个一两天飞到通天城,谁又能指责我参予阴谋策划呢!

    我越想越觉得意,伸手虚按了一下胸前佩戴的两颗格米,顿时记起沙穆和席德尔被我剥夺心爱之物时伤心欲绝的模样,那一刻要不是我答应他们回来后,即刻教会他们玩那套眼镜蛇动作加三百六十度翻转动作的组合技,恐怕死都不肯放手呢!

    此时,程银沉静的嗓音淡淡地在耳畔响起,把我从幻想拉回现实:“主公,他们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远处烟尘滚滚,蹄声隆隆,一队盔明甲亮的白银骑士威风凛凛地冲了过来。他们人数不多,也就五十余人,不过卖相却比“黑豹”小队强得不止一点半点。

    伪装成商旅后,铁血卫们只能内衬轻薄柔韧的忘忧鱼鳞铠,外罩灰秃秃的便服,因此看起来真就像是每日里需靠往返东西两地辛苦贩卖砖茶为生的驼帮小商人了,但是精神面貌却永远无法遮掩那种冷酷彪悍的气质,使人仔细端详的话,立刻能够感受到一股杀人无算、无坚不摧的锐气。

    片刻后,那队白银骑士奔至土丘下方,我也轻催坐骑率领“黑豹”小队迎上前去。

    抬望眼,那标人马的首领顷刻映入眼帘,我的心脏也无由地加快了跳动,胸臆中更涌起一种肝胆相照的热血豪情,因为此时对面那匹神骏宝马上端坐的正是我的生死兄弟。

    阔别数月之久的铁在烧变化不大,除肥嘟嘟的腮帮子略显消瘦外,庞大如山的身躯仍笼罩在纤尘不染的冰蚕丝袍之下,两条细长眯缝的眼睛也还搁置在一副亮晶晶璀璨绚丽的银色眼镜之后,若非那只巨大的鹰勾鼻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是情绪异常激动,我真就看不透他到底有多少诚意来珍视二人在帝都时那段生死与共的过命交情了。

    彼此默默地注视了对方足足有一顿饭功夫,直到紧张得背后那些跟班差点以为要翻脸动手的时候,才倏然哈哈大笑着翻身下马,迅速靠近来了个凶猛无俦的熊抱。

    过了一会儿,铁在烧才松开我,畅快淋漓地道:“操他***熊,咱俩有半年没见了吧?当日你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帝都,害得老子差点以为你被秦颐那老狐狸偷偷干掉了呢!嘿嘿,幸好不久就听到了你返回南疆的消息,这段时间更是干出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连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哈-路西法都成了你的手下败将,果然不愧是我老铁的兄弟,好样的!哈哈哈,那一日我闻此喜讯后,就在府内痛饮了三百杯‘英雄血’遥祝你袍哥大捷来着!”

    我微笑道:“勿要怪我,当时情况危在旦夕,哪有余暇跟亲朋好友作别啊!至于跟哈-路西法那一战获胜纯属侥幸,运气多于算计,若重新再来一次的话,说不定鹿死谁手哩!”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朝着祖鲁寺方向漫步行去,背后两队侍卫落下百步开外,亦步亦趋地跟随。

    待走到祖鲁寺正门前的时候,铁在烧整个人蓦然变得肃穆而虔诚,遂低下高贵的头颅,双手合十胸前,口中呢喃自语起一连串叽里咕噜的赞布语。

    相隔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对着我阳光灿烂地微笑道:“呵呵,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祖鲁寺是我幼年参悟佛法、苦修密宗手印的地方,算起来等于是半个师门,所以每次到来都要潜心颂读一段,以示当年没有皈衣我佛的罪过。这里也是我心目中圣地,唯有最亲密的朋友才会受到邀请来此畅谈世事。”

    说到这儿,铁在烧双眸倏然精芒剧盛,神态威猛到了极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道:“轻侯,我想问你件事,希望能得到真实的答案。高唐府怎会变成你的领地,麦哲伦家族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无踪,还有卡尔在哪里,是否已经被你……”

    我闻听此言,不禁暗暗哀叹一声,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原来早在此行之前,我就知道取代卡尔统治高唐府的举措,定然会成为和铁在烧相互交流和获取信任的最大障碍,毕竟谁也不愿意跟对自己的领地抱有狼子野心的同伴共事,没想到真就被我猜了个正着,铁在烧果然对此忌惮异常。

    当下我毫不避让地回视着他的眼睛,将在阁道岛初遇垂死的卡尔,直到前日获悉他仍旧活在人世的全盘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铁在烧听,最后补充道:“我知道天下人皆以为柳轻侯是在谋财害命,为了高唐府富庶无比的领地对卡尔-麦哲伦痛下杀手,可是真需要那么麻烦吗?你不知道卡尔身中天魔气月余后,当我见到他时身体究竟虚弱到了何等地步,那根本就不用别人动手,只需在旁看着他慢慢闭眼就是了。”

    我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另外我对麦哲伦家族也给足了卡尔面子,即使他们悍然出兵干预琼瑶统一高唐,我最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伤他们一根毫毛,只是统统押解他们回国认罪罢了,换做你恐怕也做不到比我更仁慈了吧?他们的直接死因就是印第安纳舰队的朱雀神炮,这又跟我扯得上什么关系?至于目前高唐府的现状,我只能说是错有错着。因为当日用了一天一夜搜寻整片海域也未曾发现卡尔的踪迹,是个人都会以为他葬身海底了,这一点有八万将士可以作证。难道他不在了,我反倒要扶持那些曾经谋害他的卑鄙小人登上高唐府总督之位吗?当然是我顺理成章地接管下来,以联结南疆成犄角之势抗击朝廷啦!换做是你也会如此做的不是吗?这也是我们仨当初在帝都的约定,后来在阁道岛上我和卡尔签署的新月盟誓约里也有这些条款,上面还有他的签字呢,不信你看!”说着我从怀中取出那份盟约递给了铁在烧。

    铁在烧被我一番慷慨陈辞说得目瞪口呆,此前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没料到事情居然复杂到这步田地,不禁愣了好一会儿才拿给盟约观看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他将盟约递还给我,摇头苦笑道:“对不起,俺老铁误会你啦!”说着忽然就要双膝跪倒,我手疾眼快立即伸手相搀。刹时间,一个跪得迅猛,一个搀得疾烈,两股巨力恶狠狠地撞击一处,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四野,最后仍是我占据上风,他始终没有屈得下膝去。

    我诚心诚意地道:“老铁,你这是要让我折寿吗?兄弟之间一点误会算得了什么玩意,何须行此大礼参拜,你这也太见外了吧?”

    铁在烧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来,只是重重地擂了我一拳,其中蕴涵的劲道痛得我是龇牙咧嘴,不过一切误会倒也随着这一拳冰释前嫌了。

    此时,两扇庙门”嘎嘎嘎……”地慢慢开启,走出一名红衣番僧双掌合十说了一串赞布语,然后把铁在烧和我领进了寺内。不过后面的侍卫们显然没受到这种优待,因为庙门很快又关上了,我生怕铁血卫闹事,赶紧吩咐程银稍安毋躁,耐心地等我出来就好。

    同时我也在暗暗诧异祖鲁寺的大牌作风,因为根据资料显示,密宗番僧一般分为五阶,身份由低至高分别穿着红衣、黄衣、白衣、蓝衣、黑衣以示贵贱,凭借铁在烧大手印的绝世修为,眼下已经臻达第十二层境界的蓝衣番僧水平,乃继当年“天痴僧王”赞布-雅之后的赞布族第一高手,怎地受到身份最低微的红衣番僧迎接如此轻慢之举也毫不生气呢?即使是师门圣地,这种礼数也太缺乏敬意了吧?

    当我把心中疑问道给铁在烧听的时候,他莞尔一笑道:“非也非也,轻侯只是说对了一半,论地位我跟目前祖鲁寺住持哥斯拉大师不相上下,都是蓝衣番僧阶级,不过无奈今天是斋月啊!呵呵,在密宗斋月期间,赞布府内所有寺庙都拒不接待任何俗家弟子哩,此番破例允许我们入内,端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呢!”

    我忍不住摸摸鼻子,苦笑道:“原来如此,真是荣幸之至!”

    铁在烧不再言语,只是示意我跟紧红衣番僧的脚步,七拐八拐地穿过数重院落,最后进入一间僻静的偏殿,这才停止前进。

    红衣番僧再次双掌合十后转身离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殿内顿时只剩下了我和铁在烧。

    我环目四顾,发现此间陈设真是简单到了极点,四壁空空如也尽是白墙,青石地板上除了两只蒲团外再无他物,真可谓臻达四大皆空无常无相的境界了。

    铁在烧充满缅怀地道:“当年我刚刚学会走路时起,就被送到这里,接受密宗长老的佛法熏陶,后来更是足足闭关九年零九个月又九天,终于参破了大手印的无上真谛,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能够臻达第十层境界的俗家弟子。那段悠长的岁月真是叫人百感交集啊!”
第廿六卷 烽火 第三章 干戈
    他沉吟片刻后,无限深情地道:“记得恩师头鲸大师曾经教导我掌权后要救世济民,匡扶乱世,将整个赞布族从数千年的苦难贫困中解救出来。可是……唉,谈何容易啊!赞南是充满了苦难的高地,寸草不生的荒滩戈壁居多,即使草原,牧草也矮小瘦弱得可怜。一冬一春是风季,狂风搅得黄尘铺天盖地,小草裸露着根部,甚至被席卷而去。季候风把牧人的日子给风干了;要是雨水不好,又将是满目焦土,夏天是黄金季节,贵在美好,更贵在短暂。草场青绿不过一个月,就渐渐黄枯。其间还时有雹灾来临;游牧的人们抗灾能力极低,冬季一旦有雪便成灾情。圣舍利山那边的重灾区嘎养,正处于哺育了风云民族的伟大母亲河赞高江的源头。彼时,富庶美丽的赞高江中下游地区的人们,如何知道那大江怎样从劫难中出发!古往今来,洁白无暇的冰雪如同美丽的尸衣,缠裹着赞北高原,几乎在每一个冬季!赞北高原之美时大美,是壮美;赞北高原的苦难也是大且壮的苦难啊!”

    我被铁在烧描述的这幅凄凉景象深深触动了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子,忍不住眼眶微微湿润,视野内的一切都水意朦胧起来。谁说上位者个个都是横征暴敛,只知贪图享乐之徒啊,风云民族至少还有铁在烧、还有我……还有千千万万个胸怀百姓的人在默默地努力耕耘,只要给他们以充分的时间准备,再加上一点点机遇,又何愁不能拯救无数百姓于水深火热之外,重塑深蓝大陆为人间乐土呢!

    铁在烧随手摘掉了那副眼镜,我发现他竟也早已热泪盈眶,却浑然不知去擦拭。

    相隔片晌,他再次嘎然打破沉默,幽凉地道:“偏偏就有些人丧心病狂,还有些人愚昧无知地去助纣为虐,连到头来坑害的是自己都不知晓。嘿嘿,就拿整座赞布高原来说,目前势力一分为三,赞西圣舍利山周遭的方圆千里疆域是古梵族各部盘踞,赞北的赞高江北岸驻扎着隆美尔•沁的兵马,赞布高原剩余的三分之二疆土皆为我铁家祖辈遗留的世袭领地。数百年以来,铁家先贤为巩固帝国西部安定,真可谓付诸了无数汗水和心血啊!筑桥修路、开荒屯田、治理河道、引水泻洪、凿矿淘金、采草制药、广通商道……这林林总总哪一项功业里没有我们的努力就能达成呢?可到头来……”

    铁在烧鼻翼忽闪忽闪地大力喘着粗气,显是极为愤慨,半晌才接茬道:“不但古梵族各部反对铁家,背后有朝廷支持的赞布北方军区也视铁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辛辛苦苦地为什么啊?仅仅是祖辈遗留下来的产业就够铁氏子孙吃喝百世有余了,我们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才捡起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使来做的吗?不是,当然不是!我们是看着一脉相传的赞布族百姓们犹处在奴隶制度下还沾沾自喜而痛心啊!这才一辈辈坚持不懈地努力着想要改变这种糟糕的现状,使得百姓生活能够好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们就很满足啦!”

    说到这儿,铁在烧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苦涩地道:“当年我老爹铁图庵在位的时候,曾经一度出现赞布中兴的可喜局面,整座赞布高原都显出勃勃生机、欣欣向荣,尽管比起中原繁华之地还相差甚远,但总归是千年未有的盛况了。更令人兴奋莫名的是,经过艰辛的努力,我的哥哥铁光祖终于赢得古梵族部落长老们的共同认可,有望能成为第一名迎娶赞布族圣女为妻的外族人。哪曾想盛世华衣之下,隐藏的却是惨绝人寰的悲剧。就在婚礼前夕,铁家防卫稍有松懈的一刻,老爹和哥哥就都被一名神秘刺客暗杀身亡,彻底打碎了我所有的幸福憧憬,也完全搅乱了赞布高原千载难逢的统一契机。”

    我失声惊呼道:“是谁下的毒手?”话音才落我即刻恍然大悟,那除了“邪帝”费心还能有谁呢!这从铁在烧想方设法要做掉对方,甚至不惜亲身犯险可以看得出来。

    果不其然,铁在烧咬牙切齿道:“就是费心那老王八蛋!当日恩师头鲸大师指出那是遗体上的伤痕是青魔手之后,我就一面全盘接管家族事务,一面积极寻找凶手踪迹,岂料时经多日也无所收获。直到有一天深夜,此獠贼心不死,再度侵入铁府意图行刺于我,却多亏恩师头鲸大师拼命拦阻,最后才负伤逃窜而去,可是恩师他老人家却也因此圆寂了。啊,我真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啊!”

    一言及此,铁在烧蓦然用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臂膀,大声道:“兄弟,你可知道当日闻得费心老贼几乎被你做掉之时,我的心情有多么激动和兴奋吗?也就是从那时起,我铁在烧才全心全意当你做不是同胞却胜似同胞的嫡亲兄弟啊!”

    我也感动莫名地道:“老铁……”

    铁在烧恍觉失态,赧然笑了一下后,心思再度陷入那段非常不愉快的记忆之中,幽幽地道:“按常理来说,古梵族那帮混球若稍懂仁义,就应该把圣女委身下嫁给我。因为反正都是政治婚姻,对象是谁都无不同,只求双方能够结成攻守同盟嘛!嘿嘿,岂料他们乍见父兄不在了,当场就翻脸走人,那狗娘养的臭婊子更是半滴眼泪也没流,没过把月就嫁给了海家的大少爷。他***熊,就是捷那古烈•海那老兔崽子!而我直到那一刻才幡然省悟,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秦颐那只老狐狸在背后捣鬼,他是怕我们铁家实力壮大后彻底脱离朝廷控制,这才命费心跋涉万里来个赶尽杀绝。”

    我眉头大皱道:“那后来……”

    铁在烧脸色狰狞地道:“后来?嘿嘿,费心第二次行刺我失败之后,秦颐当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他除了继续派遣杀手前来之外,还调动了隆美尔•沁的两支集团军,以及古梵族的联军前来讨伐我。他哪里知晓我铁在烧岂是随便能让人欺负的,一方面我请出了在密宗地位至高无上的‘天痴僧王’赞布•津调遣无数精锐高手充当保镖,另一方面说服了远房族叔‘兵魔’铁长城出山,尽起全境兵马八十六万抗击敌军。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本来古梵族和隆美尔•沁合占着整个赞布高原三分之二疆域,我铁家仅有三分之一规模领土的,结果不过区区半年时间,局势就彻底颠倒了过来。铁长城统辖大军杀得敌人屁滚尿流、落网而逃,直至撤到圣舍利山东麓和赞高江北岸一线才能稍稍喘一口气,那还是因为我军兵粮消耗殆尽,补给也不太充分的缘故。”

    他酣畅淋漓地哈哈大笑道:“真是痛快啊痛快!后来秦颐宣扬的什么他娘的和平谈判,统统都是扯蛋,若非自己打仗打得一败涂地,他焉肯跟我对话,没生啖了我就算客气啦!当时我也真想一鼓作气统一了赞布高原,可是人不能太短视不是?我若真那么做了,无需三个月秦颐就能集结两百万大军入赞讨伐我,另外赞布高原自古以来就地广人稀、物产匮乏,对历代朝廷都能依附而不能背叛,所以我就采纳了铁长城的建议,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是为防止秦颐时候马上反悔,我提出条件要和亲,这就是那只老狐狸肯把八公主秦怡下嫁给老子的真实内幕。”

    铁在烧陈述的这段历史,真可堪称是血泪斑斑,发人深省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感慨万千道:“没想到……没想到……”说着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道:“如果我有一个计划,可以狠狠地摆朝廷一道,甚至可以把它削弱到国将不国的地步,铁兄可有兴趣参予进来玩玩吗?”

    话音才落,铁在烧就瞪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道:“还有此等有趣之事吗?老铁我岂有不肯相从之理?嘿嘿,说实话,休说是你不远万里迢迢前来找我商议的这份诚意,仅凭当日你狠挫费心之大恩大德,就是一纸书信命我全力襄助,俺也绝不会牙崩半个不字哩!”

    我哈哈大笑道:“铁兄太客气喽!不过大家兄弟一场,我怎能叫你瞪眼吃亏呢!呵呵,既然你都说到这份儿上,我就再给你一条大发横财的阳关大道走走。刚刚你看到那份盟约了吧?注意下面的落款人里,可有个特殊人物?”

    铁在烧闻言一愣,皱眉思索片刻后,乍地恍然大悟道:“你说的莫非是李德宗?”

    我欣然点头道:“不错,正是‘点石成金’李德宗李大财神,现在他就是我们新月盟的财务总管,包括塔高二府、高唐帝国在内的所有资产,统统经由他和他手下的天堂商会打理着呢!”

    铁在烧顿时惊呼一声,既而连连怪叫道:“靠,这也行?你们这不是准备恶意垄断整个大陆的贸易吗?还让不让别人活啦?不行不行,俺也要掺和一脚,加入新月盟,毕竟有钱大家赚嘛,怎能让你们独自装满腰包,却把兄弟抛到一旁受穷啊!此外,莫琼瑶和卡尔跟你签署的购买武器协议,俺老铁也要依葫芦画瓢来上一份,大概两百亿金币的额度就差不多了,我要把第四十一、第四十二集团军每名士兵都武装到牙齿。”

    我听完不禁眉头大皱道:“可是武装整个高唐帝国陆军才不过用了六十八亿金币啊,赞布府的兵力不足五十万,绝对用不了那么多花费哩!”

    铁在烧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亏你还号称‘天敌’柳轻侯,咋就那么鼠目寸光呢?打下赞西和赞北驻军不就得增至百万了吗?何况战争消耗总比预计要多得多,另外从赞西以西的嘎养地区穿过去就是深蓝大陆东海岸,由于木材的匮乏,始终只能制造小渔船在近海作业,从没有大型战舰向更远的海域查探过,天知道海那边还有没有像高唐帝国那样的岛屿,以及深红大陆那样的陆地了,若能发现新大陆,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我被他异想天开的计划噎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好承认心服口服,同意跟他签署两百亿金币左右的陆军、海军装备售卖协议,并答应稍后立即修书一封,命令南疆工部司着手调集手头现货,尽快送到落日要塞进行现金交易。

    此时,慕容炯炯曾经提到过的南疆工部司库存所剩无几的消息,已经被我刻意忽略掉了,相信那贪得无厌的大胃王,听到有两百亿金币的交易额后,自然有办法变出等值的货物出来卖给铁在烧。何况此际慕容世家也已集体融入南疆工业体系,再多的订单也难不倒两家联手后的生产能力吧!

    我正盘算着这笔大买卖最后究竟能够落下多少利润的时候,耳畔蓦然传来铁在烧的声音道:“哦,对了,刚刚打个岔,就把话题绕过去了。你所说的那个能够大幅削弱朝廷力量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快说来听听吧!”

    我略作思索,仔细整理了一遍全盘计划,遂将乍闻农民起义蜂起的消息后,心中浮现的那抹灵感统统道了出来,一时间听得铁在烧目瞪口呆,良久不能自已。

    相隔半晌,他终于喘匀了一口气,严肃地道:“操他***熊,幸亏俺老铁不是你的敌人,否则被你卖掉还要帮你数钱哩!嘿嘿,不过我想此计确实可行性极高,一旦成功对秦皇室定能造成无与伦比的强大冲击,届时他们再想控制诸藩,就再也没那么容易了。嗯,俺老铁定竭尽全力支持的,要钱给钱,要兵给兵,反正我是下决心唯你马首是瞻,今后就跟着你混吃混喝啦!”

    我被铁在烧这番令人捧腹的效忠誓言逗得啼笑皆非,不过也由此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心知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遂不想再做久留。

    当我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偏殿门外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既而刚才那名领路的红衣番僧的嗓音映入耳鼓,可惜又是一连串叽里咕噜的赞布语,我仍旧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

    铁在烧起初默默地听着,继而用赞布语插口问了几句,最后勃然变色地走出殿外,从红衣番僧手中抢过一封火漆公文,撕开后全神贯注地阅览起来。

    相隔片晌,他禀退了红衣番僧,回过身来面色凝重地对我说道:“轻侯,赞东领地出了点事,我得立即赶回去处理。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不能与你彻夜痛饮谈论美女,真乃平生遗事啊!”

    我笑嘻嘻地擂了他一拳,佯怒道:“少他娘的在那里乱掉书袋了,快滚回去平定暴动吧!”

    此言一出,铁在烧眯缝的双眼顿时瞪得溜园,不可思议地盯着我道:“你……你怎知是赞东地区发生了大规模农民暴动?”

    我脸容一整,正经八百地把前日刚刚收到的战报如实相告,末了道:“”现在帝国全境,除我和夏侯一贯下辖的领地尚属平安无事外,其他地方的农民起义风起云涌、此起彼伏,你此番前去定要谨慎处理啊!嗯,最好是恩威并施,一方面放粮赈灾,严厉打击贪官污吏和囤积粮食的奸商,另一方面对贼酋匪首也要绝不姑息,杀一儆百。”

    铁在烧严肃地道:“你放心吧,我省得如何处理他们。由于我一直防着苏家的第十五集团军和隆美尔-沁的赞北部队联手,故而在赞东边境部署了重兵把守,量那些缺吃少穿的泥腿子翻不出几朵浪花来。嘿嘿,绝对不会耽误你的宏图大计的,你就瞧好吧!”

    我欣然颔首,遂跟着他快步走出祖鲁寺外,各乘坐骑分道扬镳而去。

    ●●●

    出了祖鲁寺所在的那片高地,南行五十余里,在那终年积雪的党巴山下,是浩瀚的戈壁滩。大如斗,小如豆的卵石铺在砂土原野上,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荒莽。团团簇簇的骆驼草、芨芨草和红柳散布开来,给戈壁点缀上了一些生机。这是些坚忍不拔的植物,适应着终年的干旱,抗御着暴虐的风沙,它们把长长的根深深地扎入地下,汲取着稀薄的水分和营养。秋去枯黄,春来滋长,繁衍生息,无穷无尽。给骆驼以饲料,给受苦人以生计。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火辣的骄阳烤晒着沙漠北缘上的这块小淤泥地,红胶土干旱得透明的蓝空蒸飘着红色的粉末。四野变得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哪里都是无人的荒滩,还有金灿灿的黄沙。高地上的毡房、新舍、牧人及可爱的羊群皆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在石头荒滩和南边的茫茫沙漠中间,官道穿针引线地通过去,两头都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

    程银请示过我后,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继而找了一个风化岩柱林内背荫的地方,准备躲过烈日的暴晒,待气温稍微降低的午后,再继续展开长途跋涉。

    铁血卫们纷纷卸下骆驼身上搭载的沉重铁箱搁到地上,又小心翼翼地解开羊皮水囊,给坐骑和自己补充足够的水分。

    我也喝了一口已被灼烈的阳光晒烤得有些温热的清水,心头隐隐泛起一股暴虐的情绪,这该死的鬼天气,真让老好人都生出几分怨毒和狠辣呢!

    程银根据野外行军的惯例,向周围派出了数名侦骑负责巡视和警戒后,溜达到我身边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恭候命令的模样。

    我摆了摆手,微笑道:“呵呵,你放轻松些,有张有弛,方能持久,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最容易坏事呢!另外平时也莫要把我当成主公,大家平辈论交好啦!”

    程银踟躇片刻,遂躬身应是。

    我闲聊似的问道:“我看你们‘黑豹’小队携带了不少新式武器嘛,究竟掌握程度如何啊?”

    程银连忙答道:“启禀主公,这批枪械是工部司配给落日要塞各部做平时训练用的,雷霆大人首先照顾的就是咱铁血卫的兄弟们,不过由于大家上手时日过短,所以眼下也就百步穿杨的水平,还未能臻达如臂使指、指哪打哪的地步。”

    我赞许道:“不错不错,几天就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了不起啦!嗯,它们比起从前的机弩有何优劣之处?”

    程银沉思片刻后,侃侃而谈地道:“两者比较起来,枪械的速度快、火力猛、射程远、弹药小巧轻便,每枚子弹大约只有每支弩箭的六分之一重量,因此每名战士携带的弹匣数量也就能臻达原来弩匣的六倍左右,大大地延长了火力覆盖的时间。不过缺点也显而易见,首先枪械构造复杂,零件繁多,维修起来非常困难;其次枪管经连续射击一定次数后,容易受热变形,严重影响射击精度;还有易受天气影响,譬如雨雪、霜冻、风沙的情况下,故障率就居高不下了。”

    我真没想到,本是要没话找话地跟程银随便聊聊的,他竟能说出这么一番滔滔不绝的大道理出来,显是在枪械机弩方面的研究远远超过了他的同行,几乎臻达专家水准了。当然他主要是从实战方面考虑问题的,但是这也恰好正是目前的南疆工部司所最欠缺的经验。

    想到这儿,我心中蓦然下了一个重要决定,准备命令各大集团军,将麾下最精锐的铁血卫们统统送到龙腾谷去,让他们用宝贵无比的实战经验,去现场指导那些菜鸟枪械专家们如何设计更简单、更坚固、更精确可靠的王牌枪械。

    接下来我又提出一些跟行军打仗方面必须的军需品相关的问题,譬如军服、军靴、睡袋、帐篷、工兵铲、水肺、潜水镜……都得到了不少有益的启示,当下愈发肯定刚刚的决定正确无误,让这批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跟满脑子稀奇古怪创造理念的专家们进行互动,绝对是受益无穷的好买卖。

    我和程银正聊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东南方蓦然狂奔过来一名铁血卫,嘎然截断了二人的交谈。

    他跑到近前躬身施礼道:“启禀主公,东南方三里外,发现大约四五十具死在刀剑枪斧之下的尸体,观其装束似是从落日要塞赶往赞布府贩卖货物的普通商旅,凶案现场附近未曾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但是那些尸体温热尚未变僵,另外根据地上遗弃的多个空箱、以及遍地杂乱的蹄印判断,凶手应是一伙不太专业的马贼,配备的弓箭弩矢数量极少或根本没有,总人数大致在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之间,目前是朝着东北方向逃逸了。”

    我激赏地看了一眼这名铁血卫,只凭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如此之多的线索,铁血卫系统培养出来的侦察兵果然是非同小可。

    这时一旁程银试探地问道:“主公,您看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追上去消灭这股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肆意行凶的马贼啊?”

    我哑然失笑道:“程银啊程银,你这是请示,还是逼宫啊?”

    程银赧然道:“嘿嘿,这个……”

    我沉思片刻,遂断然挥手道:“全体上骆驼,跟本王去看看,到底是哪些兔崽子胆敢在我眼皮底下行凶肇事!”

    “是!”铁血卫们轰然应诺,遂三下五除二就把武器装备整理妥当,齐刷刷地飞身上骆驼,反手抽出了革囊中雪藏已久的一杆杆“黑寡妇”贰型突击步枪,同时各把两支“黑蟒”贰型冲锋枪也插到了伸手可及的位置。

    刹时间,在灿烂阳光下,五十二条锃明瓦亮的黝黑枪身上均散发出妖异嗜血的眩目光彩,五十二名整装待发的雄伟骑士,也是个个威风凛凛、杀气冲天。

    程银心中暗忖道:“嘿嘿,总算捞到机会打仗了,不然回去那帮小子肯定得埋怨我,枉带那批沉重异常的军火巡游千里了么。”

    正寻思间,我已一驼当先泼刺刺地冲了出去,目标直指东南,身后是五十一匹宛如离弦之箭的单峰银驼。

    “古往今来如此渴望战斗的队伍,恐怕绝对罕见,而装备如此精良的战士,就更加绝无仅有了。那帮倒霉的马贼,可能眼下正沉浸在大丰收的喜悦中,根本想不到一帮凶神恶煞正快马加鞭地赶来屠戮他们吧!”

    我莞尔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烈日照耀下,它们竟隐隐反射出冰天雪地特有的万物肃杀之气,叫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

    ●●●

    坂坂花脱位于赞布府和天赐府交界的三不管地带,历史上素有的帝国西部的谷仓之称,那里的大庄园发展较早,在这些大庄园里聚集着成千上万的奴隶。这些奴隶往往是来自同一民族或同一区域,他们有着相同的语言和感情,因此有利于奴隶斗争的组织与发动。随着奴隶主对奴隶的越来越残酷的剥削和压迫,这里终于爆发了大规模的奴隶起义。

    坂坂花脱东部乌木郡有一个大庄园主叫顿琴-比勒,他对奴隶的残暴达到了无耻的地步。他不给奴隶起码的衣食,竟然驱使奴隶去抢过往旅客的财物,抢来的东西还要分七成给顿琴-比勒。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十五日傍晚,一些没有抢到东西的奴隶赤身露体地要求顿琴-比勒发给衣服和食物,但顿琴-比勒却叫嚣道:“难道客商们都光着身子两手空空地在坂坂花脱旅行吗?难道他们没有为你们准备现成的衣服和食物吗?”骂完后,他又将这些奴隶吊起来毒打了一顿。

    奴隶们忍无可忍,积压已久的仇恨终于爆发了出来。

    奴隶威尔福多带了二十多个勇敢的奴隶,躲过主人的监视,在一个牧场集会,决定起义。他们的行动很快得到了牧奴的支持,既而附近的四百名奴隶加入了进来。

    当时正值夏收,奴隶们以锄头、镰刀、斧头、棍棒做武器迅速占领了最近的乌木郡城桃源镇。顿琴-比勒全家老少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起义中统统被杀死了。

    为了有效地组织斗争,起义军在郡衙开会,决定建立自己的国家,他们把这个国家命名为“新古梵王国”(因为很多奴隶的家乡都在赞西圣舍利山地区,是当地古梵族壮丁),威尔福多被推选为国王,他们还组织了“元老院”、“神圣法庭”。他们还在短短的三天里就建立起一支六千人的军队,奴隶翻身革命成了将军。

    起义的消息很快传到坂坂花脱各地,那里的奴隶们揭竿而起,纷纷响应。其中坦坦力格地区斯蒂文领导的起义军多达五千人。斯蒂文是一个农场的马夫,他和同伴们无法忍受奴隶主的残酷压迫,早就在准备起义。当他们听到威尔福多起义的消息后,便立刻起来响应。他们很快与威尔福多取得联系并汇合一处。加上其他地方的起义军,这支队伍增加到了七万人。

    为了共同的事业,斯蒂文自愿听命于威尔福多,这使奴隶主指望他们内讧的打算彻底落空。

    起义军力量迅速发展着,坂坂花脱东部和中部的许多村镇都落入起义军之手。起义军的人数也增加到了二十万人。

    奴隶们打击的对象主要是大庄园,他们所到之处,庄园被毁、奴隶主被杀。但起义军对小庄园和小农经济和手工业则采取保护的政策。所以起义军所到之处,也得到了平民百姓的同情和支持。对于手工业者,起义军也同样保护,尤其是铁匠,这就使得起义军大武器能够得到不断的供应。

    所有这些极为明智的政策,都使起义军得到了广泛的同情和支持。
第廿六卷 烽火 第四章 枪火
    起义的消息传到天赐府西路镇抚司衙门,他们马上派遣大军前来镇压,但均被起义军一一挫败。其中包括苏家著名猛将梁兴所带领的一支装备精良的八千人的大军。在六月十六日到六月二十日的五天期间,他们还先后击败了由大将杨飚和许靖带领的第十五集团军两支精锐师团。

    但是,天赐府西路镇抚使苏度、以及他背后的苏氏家族、还有无数大庄园主们并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在六月二十一日,第十五集团军副司令侍元帅陈横再次率领大批军队,向起义军猛扑过来。他们先是攻占了起义军的重要据点秀峰郡塔河镇,接着苏家又采用收买的手段,利用起义军里叛徒的帮助,攻占了起义军的主要城堡——大杨树。最后他们包围了起义军所在的那思城。

    面对第十五集团军的围困,起义军决定突围,但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起义军失败了。斯蒂文英勇战死,威尔福多被俘后惨死于狱中。

    第十五集团军攻陷那思城后,又消灭了幸存的起义军,于是第一次坂坂花脱奴隶起义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谁也不曾料到,起义军中还有一支大约两千人的精锐骑兵,在敌人重重包围那思城前夕,就席卷了起义军缴获自数十位大庄园主的价值数以亿计的金银珠宝,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入赞东地区,沿着人迹罕至的小径直下赞南高原而去。

    这支精锐骑兵在新古梵王国的番号为国王近卫军第一师第一团,代号“绿箭”,团长沃尔德是威尔福多在乌木郡起义时最早的战友,也是麾下最信任的虎将,所以才会委托他将天文数字的财富觅地埋葬。

    威尔福多原本的计划是,若起义军胜利就起出扩充军备,若起义军失败就留做东山再起的资本。岂料早年马贼首领出身的沃尔德狼子野心,跟种田奴隶出身的威尔福多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正是他一面表现出忠心耿耿的姿态骗取威尔福多的信任,另一面转手就把起义军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所有情报统统作价卖给了苏家,并且趁着陈横率领大军来袭前的间隙,悄无声息地带着麾下志同道合的帮凶们抛弃起义军离开了那思城。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天上阳光普照,四野寂静无声。

    “绿箭”骑士团跟往常一样以稀稀拉拉的松散阵形,在弯曲不平的官道上排出四五里长的臃肿队伍缓缓向东北而行。这倒不是说“绿箭”骑士团士兵纪律败坏、训练无方,恰恰相反单从战斗力方面评价,他们甚至远超英勇无畏的起义军战士数筹,导致目前拖沓模样的罪魁祸首只是,夹杂在队伍中间的数百名俘虏和数十辆装满战利品的马车而已。

    这批俘虏均来自刚刚被袭击过的那支商队,里面除雇佣兵被按照惯例全部杀死外,剩下的商旅一概掠回宿营地充当苦力,建设新规划的山寨。

    此刻俘虏们就像是牲口一样被马贼用绳索捆绑双手后串连在一起,亦步亦趋地跟在马屁股后面小跑前进。时不时地就有体力不支者跌倒在地,被战马在粗砺的沙石道上拖前数步,磨得浑身鲜血淋漓。但是这种惨状丝毫不能博取铁石心肠的马贼们半点同情,反倒换来一阵阵嘻嘻哈哈的怪笑,以及火辣辣的马鞭抽打,他们借着虐待俘虏享受着变态的快感。

    沃尔德熟视无睹地瞅着这一幕。对于一名干了四十年马贼,又被抓去当了两年奴隶,此时已经年过花甲的职业老贼头来说,他更关心的是此番劫持的货物价值多少金币,另外俘虏中那十来名细皮嫩肉的少女中,究竟还剩下几名尚未开苞的处女。

    “现在这世道有钱就能买到一切,那帮小姑娘跟脑子进水了似的主动要求给阔佬们自荐枕席。唉,弄得现在的处女越来越罕见,简直堪称是凤毛麟角啦!嘿嘿,还是老子年轻时那阵子好,大家穷是穷了点,不过小姑娘们多规矩本分啊!嗯,如今俺也老了,得给自己留个后,这种儿必须撒在处女地上才能长得纯正!要是万一撒在别人开垦了无数次的烂泥地上,生出来的孩子究竟有几分自己的血统可就真不好测度了。”

    沃尔德骑在神骏的战马上,腰板挺得溜直,双眼精光灼灼的望着前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正为“绿箭”骑士团的未来殚精竭虑,哪知他脑海里正转悠着如此龌龊的念头。其实沃尔德自己也颇觉奇怪,年轻的时候,他只喜欢成熟丰满、甜熟蜜桃般的风流少妇,认为那才真正具有女人味儿。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反倒喜欢起青涩娇嫩、根本禁受不住床第间折腾的清纯少女来。

    “难道是我老了,体力跟不上了吗?”沃尔德疑惑地摸了摸坚硬如铁的手臂,立刻又恢复了信心,他仍雄伟健壮,甚至比绝大多数精悍小伙儿的体力更强横。

    正当沃尔德志得意满地抬起头的刹那,“突!”一声清脆的爆鸣映入耳鼓,同时他眉心剧痛,脑海里一片空白,继而眼帘降下一层殷红血幕,整个人就像半截木桩似的栽下马去。

    此时此刻,埋伏在“绿箭”骑士团前方五百步外丘陵顶端的我,正施施然地放下犹在冒着袅袅青烟的那杆“黑寡妇”贰型突击步枪,笑眯眯地冲着身旁“黑豹”小队副队长乔玄比划两根手指。

    乔玄心服口服地道:“主公,您真是好枪法啊!在五百步距离外,不使用‘鬼眼’瞄准镜也能射中敌人眉心一击毙命者,全南疆也算独一份儿啦!”

    我欣然接受了他的赞美,遂下令全体“黑豹”小队开始进攻。

    顷刻间,“突突突……”的清脆爆鸣连成一片,埋伏在“绿箭”骑士团四周的五个“黑豹”狙击小组,肆无忌惮地扣动扳机喷吐出一道道火舌来。平素训练时,向军需官领子弹是论发的,现在阻击敌人身旁弹药是论箱的,世上哪还有这么好的过枪瘾机会啊!抱着这种有枪不打、过期作废的念头,铁血卫们是玩了命地瞄准射击、再瞄准再射击……如此一来,“绿箭”骑士团可就倒足了霉运。

    本来此番抢劫行动就是由沃尔德率队巡视新山寨周围的领地时,恰巧碰到肥羊临时起意发动的,所以除了近战兵器外,他们连一副弓箭都没携带。加上对手不过区区数十名佣兵,短短一顿饭功夫就解决了战斗,并且喜获丰收,这更导致了马贼们产生了一种懈怠情绪,把行军阵形排得一塌糊涂,事到如今自然要吃足苦头。

    第一轮射击结束的时候,“绿箭”骑士团上下再无一人胆敢骑在马上,而是统统滚鞍下马趴在地上,或者就地寻找附近的巨石、沟渠隐蔽,还有些人以数匹战马围拢起来遮住身形,或干脆劈晕几名俘虏挡在自己周围。

    整个战场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浓烈的血腥味儿,在这段长约四五里的官道上,南北两端和东西两翼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殷红的血液从致命伤口中汩汩流淌出来,迅速渗入干涸的大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滩滩暗黑色印记。大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哪怕仅仅是挪移一下手指,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式的攻击,把所有人都打懵了,此时不论是马贼还是俘虏都对未知的敌人充满了极度恐惧。

    “绿箭”骑士团三当家道鲁西感到背脊一阵冰凉,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作为赞南地区的老牌职业强盗,他身经百战、杀人无算,可是像今天这么邪门的战斗,尚属生平首遇。才一个照面,连人家的影子都没看到,老当家沃尔德就被敌人的暗器撂倒在地眼见不活了,这仗可怎么打?还有那恐怖无比的火舌,喷吐出的暗器简直无坚不摧,“绿箭”骑士团的兄弟们身上穿着的可是起义军们缴获的风云帝国制式装甲,那足足厚逾两格的全身重铠居然像薄纸一样被撕成碎片,这……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在做噩梦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缓缓流逝着,渐渐地道鲁西从最初的惊惶失措中镇定下来,那些一直习惯将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凶悍马贼们也回过神了,开始仔细思量起反击突围之策。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刚才敌人毫不留情的屠戮,知道继续挨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拼命一搏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

    于是,在一连串的黑道手语沟通过后,所有幸存的马贼统统被调动起来,进行舒缓而隐蔽的爬行,慢慢朝着正北方距离最近的高地潜去。

    那是座马鞍形的小山,山上覆盖着低矮的仙人掌和杂乱的野草,南面坡度平缓,北面比较陡峭。这里是官道边上一个极具战术价值的高地,它控制着向北的官道,是北进必须首先控制的一个制高点。

    道鲁西从高地的西麓向上观察,高地上一片安静,杂草在微风中摇摆,几只被枪声惊动的乌鸦,此刻又大胆地飞回来站在风化岩石上晒太阳,于是道鲁西断定高地上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命令手下迅速占领这个高地。

    适才的枪林弹雨中,他根本来不及查看周围究竟埋伏了多少敌人,也来不及观察敌人的火力点具体分布位置,所以现在也只能冒险当作敌人放完冷枪后就撤走的情况的来处理了,反正靠前冲锋的人不是他,最多再派一批人上去助攻而已。

    另外使他放心大胆地下令进攻的原因还有一条,那就是如果敌人人多势众,而且手中还掌握着如斯恐怖的武器的话,肯定早就冲下来将“绿箭”骑士团一网打尽了。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肯定是有所顾虑,即兵力稀少或者缺乏弹药,这条由多年抢劫作战累积成的经验告诉他,勇敢地冲上去敌人肯定就完蛋了。

    当下沿着南面的缓坡,“绿箭”骑士团的马贼们开始爬山。第二营第一小队作为开路先锋爬在最前面,第二营主力在他们后面大约十步的地方跟进。缓慢地爬了半个时辰,第一小队终于接近了山顶。在距离山顶二十步的地方,马贼们停下来擦汗,刀斧手巴里斯和小队长克林森在擦汗的间隙无意中向上看了一眼,在这一瞬间他们吃惊地张大了嘴:在他们的头顶上,一群黑糊糊的铁球正密集地飞下来!

    手榴弹在“绿箭”骑士团马贼们中间爆炸,接着射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突击步枪子弹。

    第一小队的士兵顿时血肉横飞,第二营营长杰希喊了一声:“敌人!”全营一片卧倒在高地下方。杰希在望向全军覆没的第一小队士兵时,不经意地看见了几名敌人在仙人掌丛中一闪,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敌人却又不见了。此时第二营全营士兵连一刀一枪都没有来得及劈刺。

    随即枪声突然停止了,第二营立即分成两路转入进攻状态。他们正面的敌人好像是消失了,于是第二营登上了一道棱线,由于遍地是光秃秃的岩石,马贼们一下子找不到隐蔽的位置,后续部队第四营也因为棱线上面积太狭窄而无法上前支援。

    正在犹豫之间,从更高处的岩石棱线上的杂草丛中,敌人的射击又开始了,铺天盖地的手榴弹和步枪子弹倾泻而下,第二营伤亡的士兵一下子增加到一百八十名。从另一个方向进攻的第三营还没有接近山顶,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于是只好逃退下来重整队伍。

    第三营营长艾度尔是今天才上任的马贼头目,他凭借溜须拍马获得的老当家沃尔德的赏识,可怜此时连归自己指挥的马贼们的名字都还没有弄清楚,这也就难怪攻坚战打得一塌糊涂了。

    三营退下来的时候,“绿箭”骑士团三当家道鲁西带着官道上残存的马贼们赶到了。此时此刻那帮俘虏和抢劫来的货物早被他们丢到了九霄云外,眼下只想着要攻克那座高地后夺路逃命。当下他指挥山下的马贼们全部脱掉笨重的全身重铠(反正穿不穿都一样防不住敌人的暗器),稍微调整了一下攻击路线后,就支援三营重新进攻高地了,艾度尔于是也指挥三营再次向山顶冲击,

    就在三营又一次接近山顶的时候,艾度尔看见了一幕令他一生难忘的情景;在山顶的杂草丛中,突然站起来一排敌人,这些敌人高举双手是投降的样子,三营在可以看见敌人衣服扣子的距离成散兵队形站起来,一名精通风云语的赞布族马贼开始喊话:“你们走出来投降吧!”敌人回答道:“来这里抓吧!”在和敌人开始对话的时候,又有四五名敌人加入到举手的行列,但是他们突然一起投出手榴弹,然后钻到事先挖好的战壕里不见了。

    艾度尔的三营在高地上再度损失惨重,敌人也再次消失在杂树丛中。

    另一侧在二营营长杰希率领下二百五十人实施突击,却以伤亡一半的代价再次失败后,“绿箭”骑士团的马贼们终于无奈地承认想在白天攻克高地,纯属死路一条。于是,双方在高地上进入了僵持,一直到太阳落山。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初夜,赞南高原的戈壁滩上空气清冽,月光皎洁。

    寂静的夜色没有持续多久,“绿箭”骑士团的马贼们就被偏北方向突然传来的巨大爆炸声惊呆了。半个夜空瞬间被火光染红,滚雷般的巨响声彻苍穹。爆炸声和火光先是在高地另一边的官道上,没过多久“绿箭”骑士团的右后方也有了熊熊的火光。

    “绿箭”骑士团的马贼们明白了,剧烈的战斗在他们的前面和侧后发生了。

    刹时间,三当家道鲁西不惊反喜,因为他知道那铁定是留守在宿营地的二当家林杰克闻讯前来支援了。跟毫无准备的二营、三营、四营不同,一营装备着大量强弓劲矢,这下就不会再是一副光挨打不还手的悲惨局面了。只是道鲁西没能联想到今天白天“绿箭”骑士团遇到的战斗仅仅是敌人的移动靶实弹射击训练罢了,对方根本就没有全力以赴,而片刻后他和他的“绿箭”骑士团将陷入一场更加惨烈百倍的战斗之中。

    道鲁西无法想到是有情可原的,因为直至此刻他也没摸清敌人到底有多少人,是什么来历,更想不到,在柳轻侯指挥下三十名铁血卫已经从东南西三面开始了全线的进攻。

    “绿箭”骑士团的四周都是枪声爆炸声,但奇怪的是道鲁西他们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高地下面死一般地寂静。马贼们极度恐惧地听着自己头顶上的阵阵枪声,但没有人知道他们该怎么办。刚刚通过传令兵的联络,道鲁西知道刚刚企图趁乱攻上高地的三营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而濒临覆灭,二营也已经陷入几乎崩溃的境地,四营因试图趁着两轮枪声之间的空暇强攻上山,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营长和很多小队长已下落不明。此时,“绿箭”骑士团的各个部队都处在血战之中。而只有趴在山脚下的道鲁西和原属沃尔德的“绿箭”骑士团亲卫队安然无事。

    位于要地的“绿箭”骑士团亲卫队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方向的攻击,这比受到攻击更加令他们感到恐惧不安。亲卫队的马贼们心绪复杂地望着夜空,望着那轮与往昔差不多的月亮,蜷缩在沟渠石缝中为自己的命运默默祈祷。

    这时,将要置“绿箭”骑士团亲卫队于死地的三十名铁血卫正在一步步地向高地接近。

    他们的攻击位置原本分布在东南西三面,包围着“绿箭”骑士团的队伍,但是没想到马贼们居然聚成一团不知死活地去反攻北方高地。若按照程银的意思,那就想立刻集中所有力量全歼敌军,不过却遭到了我的反对。因为反正眼下高地上的第四战斗小组还没什么危险,就让他们练练枪法好了,何况还有第五战斗小组在官道另一侧帮着掠阵,谅也捅不出什么篓子。目前最紧要的任务是平安解救俘虏,行动时间定在入夜之后,届时敌人两眼一摸黑,我方的“鬼眼”式瞄准镜却可大展神威,谁胜谁败不言而喻。

    孰料我的如意算盘还是算漏了一项,敌人竟有援兵,而且他们还异常狡猾地兵分两路攻至。所幸北面来敌被第五战斗小组生生截下,在光秃秃无遮无掩的官道上展开了大屠杀。对方根本想不到在铁血卫眼里,夜晚黑漆漆的角落也是亮如白昼,因此企图借助黑暗阴影藏身的马贼们几乎全军覆没,唯有极少数狡猾之徒借助宽厚的战马腰腹做盾牌逃过一劫,不过也被压制在原地上动弹不得了。

    南面来敌则要凄惨壮烈得多。他们肆无忌惮地骑着战马沿官道呼啸而至,以为偷袭我方背后毫无危险,结果在二十步的超短距离内,遭到了官道两侧六十支“黑蟒”贰型冲锋枪密集无比的交叉火力覆盖。这还不算一直没捞到机会给手榴弹开洋荤的第一、第二、第三战斗小组的铁血卫们,此番更是卯足了劲儿狂抛乱扔,炸得马贼们血肉横飞,片刻后就声息全无了。

    我率领着三组铁血卫迅速打扫了战场,主要是检查躺倒在地的马贼们中间是否还有活口,一经发现不管伤势轻重统统就地击毙,眼下可没有多余兵力分出来看管战俘。这种不用仔细搜刮战利品的打扫战场方式自然快捷万分,不到一盏茶功夫战果就统计出来了,共计击毙马贼三百二十余名无一活口,缴获优质战马二百四十多匹。

    大家草草地把战马的缰绳三个一群、五个一组地绑在一起,防止它们在无人监管下伺机逃窜后,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官道上被俘虏的商旅们身边。那些平素谨小慎微的小商小贩们,哪里受到过如此惊吓,现在正一个个匍匐在地双手抱头浑身瑟瑟发抖不止,即使知道马贼们都离开了也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我看罢有些哭笑不得,当即用一种足以让所有商旅们都听到,却又不会扩散至高地那边的音量说道:“大家听好了,我们是驻扎在落日要塞的常胜二军官兵,是来拯救大家脱离马贼魔掌的。眼下还有不少马贼躲在北边高地上,不过南边的马贼已经被消灭干净了。请大家听我号令,一个接一个撤退到南方马群那边去,身体弱的、受了伤的、还有老幼妇女请没受伤的兄弟们帮忙搀扶一下。好啦,现在开始撤退,从南头那位黑胖的仁兄起,猫腰低头,走!”

    或许是我的嗓音极富有亲和力,也或许是轰隆隆的爆炸声把众人都吓傻了,撤退过程竟异常顺利,并未出现我担心的争先恐后、哭爹喊娘的纷乱景象,而是一个接一个秩序井然地走得溜干净了。

    当最后一名半百老人也被搀扶下去后,我马上率领铁血卫们朝着北方高地潜了过去。此时那边的枪声再度沉寂下来,随即一颗银灿灿的信号弹冉冉升空而起。看到它我就知道马贼们的援军已被全部歼灭了,想来北面不过是佯攻部队,南面偷袭的才是骑兵主力,我的布置正好克制得他们死死的,一个也没放过。

    收拾完周边来犯之敌后,除北方高地上据守的第五战斗小组外,其余四组铁血卫团团包围了山上山下的马贼们,总攻即将开始。

    根据惯例我吐气扬声,用一种重金属般铿锵有力的嗓音大喝道:“大胆蟊贼,你们统统都给老子听好了,我们是落日要塞的常胜军,现在已经把尔等重重包围,随时可以消灭干净。不过本将军上体苍天有好生之德,准备给你们一条生路走,只要在六十息内放下手中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投降者一概饶其狗命,逾期不降者老子就炸得他死无全尸。现在开始计时!”

    “一、二、三……”程银中气十足地报起数来,整个高地方圆数里内皆清晰可闻。

    “绿箭”骑士团的马贼们顿时慌了手脚。本来看到南北二路骑兵来援,他们以为马上就能得救了,孰料还没过一顿饭的功夫,一切就又重归沉寂,援军显是被凶猛可怕的敌人全部做掉了。而今敌方首领居然说自己是落日要塞的常胜军,这番话马上让原本就低糜的士气更濒临崩溃的境地。眼下深蓝大陆谁不知道南疆有支不败铁军名曰常胜啊,那帮虎狼之兵连天下无敌的恺撒皇家舰队都能打得落花流水,何况是自己这群滥竽充数的蟊贼呢!

    一念及此,众人纷纷把目光可怜兮兮地投往三当家道鲁西的身上,企盼他能允许并代表大家投降,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是明摆着打不过人家,而且手中根本没有远程武器,想拼命都没法拼,最多是送死而已,投降成了唯一的同时也是最好的选择。

    道鲁西无奈地长叹一声,他又何尝不知目前局势对己方有多么不利,但是真若如此投降,丢脸倒是小事,万一对方反悔,顺手就灭掉大伙儿,那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当下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对面那位将军,小人是‘绿箭’骑士团副团长道鲁西,现在愿意率领大家集体投降,但是却担心您出尔反尔,不肯饶过吾等性命。因此可否请您立下毒誓,保证我们投降后,绝不损伤大伙儿半根毫毛呢?”

    我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你个贼头,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跟本将军讲起条件来了。嘿嘿,整个南疆谁不知道俺的话能当金子使,偏偏就你小子不信!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只剩下不足三十息了,要投降就赶快抓紧时间,不投降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儿别动,等老子炸你个鸡飞狗跳好啦!”话音才落,黑夜中就传来一阵“咔!咔!”整齐划一的子弹上膛之声,随时准备开始大举进攻了。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道鲁西知道除了无条件投降外,自己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当下率先从地上爬起来,扔掉配刀和匕首后,两手抱头走出阴暗角落,一直行至铁血卫们指定的官道中央位置才被允许停下身形蹲在那里。

    “嗤!”一枚金针闪电般刺入道鲁西的后颈隐穴,成功禁锢了全身真气运转,使他最多能像普通人那样行走自如,若想跟人动手,那就是纯粹找死了。

    铁血卫们一面监视着来投降的马贼们,防止他们集体暴起发难;另一面分出十名铁血卫专门负责禁锢敌人的武功,在这种完美的配合下,很快就肃清了高地上的所有残敌。

    程银率领第五战斗小组在高地上巡视了一圈,确定再无任何一名活着的马贼后,回到山下又从那批商旅中找出数十名青壮年男子,用原本捆绑他们的绳索,反过来缚到了被俘的马贼们身上。

    此时被击毙的敌人总数已由“黑豹”小队副队长乔玄报了上来,“绿箭”骑士团包括后续援军全团一共两千零二十人,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激烈战斗后,被炸死射杀一千六百七十七人,现有俘虏三百四十三人,绝大多数都负有轻伤。

    我冷眼打量着眼前这帮垂头丧气的马贼们,在电光石火的刹那,心底真有一股冲动,想要马上将他们统统处死。不过幸好那种危险的念头一闪而逝,因为我考虑到了很多需要顾忌的事情,例如那数百名商旅对我们大肆屠杀无法反抗的俘虏们的看法,还有临行前根据南疆西路镇抚司衙门的情报说,赞南地区素来平静,没有任何一股大帮马贼,这所谓的“绿箭”骑士团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到底是何来历必须搞清楚。
第廿六卷 烽火 第五章 南线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这支集中了铁血卫、商旅、马贼的复杂队伍终于整备完毕,开始启程赶往“绿箭”骑士团的宿营地了。夜宿遍地尸骸的荒郊野外,可不是一件值得尝试的美妙经历,此刻熊熊的篝火、丰富的食物、温暖的帐篷才是大家需要的东西哩!

    队伍行进中,在我的授意下,“绿箭”骑士团三当家道鲁西被两名铁血卫架到了官道旁的荒地里。他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只懂得往最糟糕的方向猜测,不禁脸色灰白冷汗涔涔,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我也不加解释,甚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黑暗中阴森森地盯着道鲁西。道鲁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继而意识倏然模糊起来,当他重新恢复正常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阵天使般动听的声音道:“带他回去吧!”

    在那刹那即永恒的一瞥中,我成功得到了所有的情报,除新古梵王国诞生至消亡的整个内幕、天赐府西路军的近期动向、一批价值亿万的财宝埋藏地点外,最令人惊喜的就是流利无比的赞布语和古梵语。道鲁西是一名混血儿,父亲是赞布族商人、母亲是古梵族车藜部酋长之女,因此他自小就精通两族贵胄的语言。于是从此以后,那种叽里咕噜的赞布语对我来说,再非是巫师的咒语般难以听懂的东西了。

    入夜后,“绿箭”骑士团二当家林杰克是倾巢来袭的,因此宿营地内空空如也,连个看家的哨兵也没留下,这倒省了一番剿匪的功夫,整支队伍直接入住即可。待安顿完商旅和俘虏的住所,并布置好明暗哨卡之后,我留下程银主持防务,自己则带着“黑豹”小队副队长乔玄,以及第一战斗小组前往附近的一座风化石林内挖掘宝藏。

    “蓬!”第十只铁杉木箱重重地落在地上,激起一阵呛人的尘烟。在新挖开的土坑里,抬箱的两名铁血卫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他们怎都猜不到箱内是什么东西,居然会比弹药的份量更重十几倍。

    我也不去道破谜底,毕竟财帛动人心,铁血卫们再忠诚也架不住亿万金币赤裸裸的直接诱惑啊!万一他们反水,统统宰掉倒也简单,只不过还有大批俘虏和商旅需要人手安置,此地又距离落日要塞数百里之遥,总之善后是麻烦透顶的一件事。

    当即我直接掏出一叠盖有塔卡玛干府总督别印(正式印绶目前在欧鹭忘机手中)的官封,一一贴到十只铁杉木箱上,随即命令铁血卫将它们搬到两辆驷马车车厢内,再把厢门也照样贴了封条,这才率队返回宿营地。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众人吃罢早饭后立即出发,囊括五十二匹单峰银驼、数十辆马车、数百批战马的奇怪队伍,就浩浩荡荡地朝着落日要塞方向行去。

    由于队伍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妇孺、伤者和俘虏,所以行进速度异常缓慢,共计花了两天时间,才刚刚走完一半路程。不过幸运的是,当我们赶到落日要塞东北部的冰淋岔地区的时候,遇到了常胜二军的第二三三团、第二三四进行野战对抗演习。于是我立即表明身份,命令他们演习结束后,马上护送商旅和俘虏返回落日要塞,自己则亲自押送着宝藏和五十名铁血卫快马加鞭先走一步了。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二十七日上午,我满面风尘地回到了阔别数日之久的落日要塞。先把十箱财宝收归南疆西路镇抚司官库,准备择日送交碎星渊要塞的南疆户部司使用,随即又向南疆西路镇抚使雷霆,狠狠表扬了一顿铁血卫路上的表现,并从总督私人帐户中,拿出五万五千金币奖励给了他们,一时间众人皆大欢喜。

    本来雷霆还要留我住一夜畅谈心事,无奈军务紧急,当天下午就驾驶着“深蓝”号魔将机离开了落日要塞,开往塔卡玛干沙漠南部重镇——碎星渊要塞。但是临行前,雷霆透露的一个消息让我不禁喜出望外,原来他一直念叨的情人南妮,此时终于也被接到了落日要塞,并且已经准备择日成婚了。我马上答应届时一定参加婚礼,并且准备一份大大的红包,不管怎么说老兄弟们中间,他极有可能是第一个成家之人,这个场是无论多忙都要来捧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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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历八百一十一年二月南征计划启动,正式揭开了深蓝大陆有史以来规模最浩大的一场帝国争霸战的序幕。秦大和秦九、林•路西法与勒•路西法,这两对野心勃勃的准皇储,在恺撒帝国的东线和北线战场上为了战胜敌人夺取皇位,各施奇谋展开了殊死搏斗。

    东线战场上,由于勒•路西法取得印第安纳各族与黑族军队的鼎力协助,海战中一举歼灭了秦九指挥的五十四万大军,同时暗暗鼓动维缩•麦哲伦指挥的第三十一集团军偷偷返程回国,并带走了绝大部分优质战舰。此举彻底摧毁了其海上补给线,使得秦九兵团只能龟缩在东海二十八郡等待救援或者灭亡。但不幸中的大幸是,独孤阔海很快就派出了第十六集团军,携带大批粮草补给和武器装备,乘坐从高唐帝国买来的战舰,日夜兼程南下支援外孙了。

    与其产生鲜明对比的是,在恺撒帝国北线战场上秦大兵团的表现。

    秦颐长达十年的卧薪尝胆和改进了的官道运河网,使风云帝国能迅即调动南征大军,从全境各地赶赴波塞冬要塞前沿阵地。从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二月三日起,秦大的第一集团军、王翦的第十三集团军、铁长城的第四十二集团军、隆美尔•沁的第四十八集团军,以及五月底抵达的陆锦江的第五十七集团军、封靳的第五十八集团军就陆续各据各位投入战斗了。

    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风云帝国把它的南征南路军从最初的六十万人增加到一百六十万人。而恺撒帝国则没有那么多的常备军,仅从武卓拉大草原调林•路西法的第四集团军北上支援,另外向全国各地发布总动员令,号召所有百姓共同抗击敌寇侵略。不过即使如此,加上原先镇守波塞冬要塞的塔姆的第十八集团军、第二十八集团军,也不过从最初的四十八万人增加到后来的一百二十万人,其中还要包括许多实力参差不齐的民间义勇军在内。

    双方正规军的数量差距是由于风云族历来崇尚严谨的纪律和精确的效率,因此绝不允许民间拥有武装力量导致混乱局面产生,故而兵马统统纳入了帝国兵部管辖之下,全国共计拥有七个主力集团军(不包括南疆军区)、二十六个普通集团军,总兵力八百七十六万人。而恺撒族则向来崇尚自由与个性,允许民间拥有各式各样的武装力量,只要服从统治者的权威即可。全国除中央拥有八个主力集团军、八个普通集团军外,在民间还拥有数量繁多的准军事组织,有的实力还远超正规军,只是单独拿出来数量较少而已,例如路西法皇室承认的最强横战士——黄金龙战士们组建的各大黄金骑士团、龙战士团……正规军加上民间组织总兵力也臻达六百万以上。

    另外风云帝国农业相对发达,国家能够供养得起大量军队;而恺撒帝国以渔牧业为主,农业生产相对落后,仅能勉强维持中央军的补给。

    还有宁•路西法、库勒、哈•路西法等人先后三次北伐的失败,导致恺撒帝国正规军损失高达六成,剩余四成兵力既要坚守首都笑花城,还要兵分两路支援东北两线战场,顿时令其兵力提襟见肘了,甚至西南领土都要委托当地的大家族帮忙维持稳定,同时刻意笼络日尔曼族和亚马逊族才能相安无事。

    这些因素都决定了林•路西法兵团只能进行战略防御,而不是他们最擅长的全线进攻。

    恺撒帝国研究院首席建筑师富兰斯,于恺撒历八十八年沿着末日大峡谷南端构筑了一座举世闻名的军事堡垒——波塞冬要塞(风云人习惯称之为麦哲伦要塞)。它以两翼坚不可摧的南天门山脉为屏障,以背后一百五十里内四座城市做支撑建设而成,既保证了驻军补给,也形成了战略纵深,比起碎星渊要塞背后荒芜的塔卡玛干大沙漠来说,真堪称是得天独厚,难怪恺撒帝国每次都是肆无忌惮地展开进攻,却从来不担心风云帝国的反击了。

    波塞冬要塞从南天门山脉开始,坚固的玄武岩堡垒向贝福城、纳尔城、土迦城和凡登城伸展开来。在四城之间设计了一个宽阔的缺口,作为准备敌人进入的巨大陷阱,然后从掩护得很好的玄武岩掩体中发射火箭、弩炮、落石,构成交叉火力加以歼灭。

    凡登城以南约二十里就是武卓拉大草原,再往南是危险崎岖的暮色森林、波澜壮阔的银月河谷,以及恺撒帝国政治中心帝都笑花城。

    面对这种难以克服的无敌堡垒,唯有数百年前深蓝大陆永垂不朽的卓越军事家秦那才侥幸攻陷过它一次。当时秦那利用防守反击的策略,先引诱绝大部分守军出城予以歼灭,再以超逾对方二十倍的大军疲劳轰炸十天十夜方拿下波塞冬要塞。但是很快他的宿敌科巴德•路西法指挥四路大军并进,准备以逸待劳一举全歼对方,加上正值风云帝国皇帝驾崩朝野动荡,秦那只好无奈地退回碎星渊要塞据守。那一次他仅仅攻克了波塞冬要塞,尚不及夺取四城中的任何一座。

    直到临终前,秦那仍念念不忘南征,并设计了一个通过绵长的东海岸侵入恺撒帝国的战略,至于波塞冬要塞则闭口不谈,显是认为在当前条件下根本无法通过正规途径攻克它,而且敌人也断然不会上第二次恶当。

    之后的数百年内,秦那的临终遗言被风云帝国军方奉为金科玉律严格遵守,直到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二月初才被某人置疑并打破,他向秦颐献策准备从正面攻克那座号称永不陷落的波塞冬要塞,并获得了正式批准。

    南征南路军参谋部设计的复杂的行军路线中,每一条线路都派有军官监督。从官道区段到最短的捷径,未经参谋总长王翦批准,是不能随意制定或改动的。通向南部边界的所有官道上,每天至少经过五千五百辆驷马车;在二十天内,他们用十一万辆驷马车,运送了六十万人和全部补给物资。在战争的最初半个月,每一刻钟,就有一列长长的运兵运粮车队通过碎星渊要塞。

    末日大峡谷地形狭长,南端出口正面最多允许布署十万人梯次进攻,所以南征南路军参谋部的计划里,当第一集团军和第十三集团军到位后,立刻展开轰轰烈烈的攻城战。

    他们不能等待的原因除了地形限制外,还有一些其他要素,譬如己方后续部队源源不绝地开入末日大峡谷,却终日无所事事,每天徒然耗费数以百万计的粮草,这是秦大所不能忍受的;另外根据情报显示,波塞冬要塞守将塔姆公爵贪生怕死,把原来布署在四城的四十万兵马统统调上前线,试图拒敌于国门之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只要歼灭他麾下的第十八集团军、第二十八集团军,波塞冬要塞背后将是一马平川,此举让原本最头疼那座巨大口袋陷阱的王翦,果断地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在林•路西法的援军抵达四城之前,拿下波塞冬要塞。

    波塞冬要塞建在末日大峡谷南端出口处的一个高高斜坡上,对前方数里内所有景物都一览无遗。宽厚雄伟的城墙上矗立着两百四十座威力强大的炮台,城门两边各有一百二十座,每座炮台上摆放一架“兽神”式巨型投机机,把要塞前方一块方圆千步的地域完全火力覆盖。它们的相互支援体系无懈可击,受到近距离攻击时,各座炮台之间缺口处,还能派出大量机动部队和短程弩炮车,被认为是极有效的代替物。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三月四日清晨,秦大兵团先锋部队逼近波塞冬要塞城墙,发现横亘在坡下的壕沟上的渡桥已被炸毁,恺撒士兵都聚集在城头严阵以待。统率两个骑兵师和八个步兵师的开路先锋朱治将军,立即选择了一个最适当的攻城办法。两个骑兵师向后疾驰三里压阵,八个步兵师掘土装车填沟。波塞冬要塞的守军见状哪肯轻易让其得逞,迅即朝攻城部队射来铺天盖地的箭矢石丸,于是直到当天傍晚,风云步兵才勉强填平了宽约半里的正面壕沟,并为此付出了整整两千多人阵亡,一万多人负伤的沉重代价。此时大部队刚好穿过了碎星渊要塞,向波塞冬要塞进发。

    塔姆公爵率领的第十八集团军和第二十八集团军由五十万人的部队组成,其中大约半数的骑兵部署在波塞冬要塞南门外的军营里,另一半步兵部署在城内,塔姆公爵的战略是依靠波塞冬要塞威力强大的炮台推迟敌军的前进,直到林-路西法的援军能够到来。波塞冬要塞指挥官撒勒班得将军,得到塔姆公爵派来的后备军的增援后,使他信心暴增,并奉塔姆公爵之命,防守波塞冬要塞到最后一刻。

    波塞冬要塞的筑垒在由杰出的建筑师富兰斯设计后,直到恺撒历一百一十二年完成之前,花了大约二十五年时间。它是由装有装甲炮塔的,形状象平坦的三角形小孤山的玄武岩和厚实铁甲构成,拥有四千多架大型武器,从床弩到投石机应有尽有。这个结构本身的设计,是要经得起包括这些尺寸的箭丸的轰击。三角形的每一角,都装备着较小体积的速射弩炮的炮塔。

    城头每座炮台的周围,都是三十尺深的干燥的深沟,沟内插满削尖的木桩;加上强光的气死风灯,以防止夜间的奇袭。这些灯和投石机一起,可以降到地面以下,那里有地下坑道把整个系统互相联系起来。所有的投石机都俯视着由碎星渊要塞来的道路。

    第一集团军和第十三集团军全部到位后,异想天开的秦大仍然认为恺撒人会不战而降,于是派了一位使者打着休战的旗帜,要求波塞冬要塞投降;否则的话,他宣称,这座城市被攻克后将遭到前所未有的洗劫和屠杀。结果塔姆公爵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随后的两个时辰内,风云大军的“彗星”式巨型投石机和“风云”式重型弩炮狂轰东西两面炮台和城市本身,但仅仅削去一些石屑而已。第二天,秦大亲自组织的敢死队,在严密保护下终于冲到了波塞冬要塞城门前,丢了十三颗“轰天雷”,炸毁了九层闸门和小山似的城墙,但是这对于坚不可摧的波塞冬要塞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秦大却开始心疼起自慕容世家购买“轰天雷”时花费的巨额金币,当下立即终止了毫无效果的轰炸,战争范围因此开始有了新的扩大。

    风云军队潮涌般地反复冲锋,特别对东侧已经炸毁投石机的两座炮台方向发动进攻,但是均被其他炮台的投石机和弩炮的联合绞杀所击退,城根下的尸体堆积到齐腰高。不过波塞冬要塞前方所有壕沟都已被填满,只是登上城楼后企图架桥攻上炮台的部队遭到了空前猛烈的速射弩炮的扫射。

    只有风云军的一次突击可算部分成功。当第一四四步兵师的指挥官被杀时,他的部队遇到第十三集团军的副参谋长宋宪将军,他立即担任指挥。第二天夜间,宋宪率领他的部队,经由前日炸毁的两座炮台之间的缺口进入波塞冬要塞。但是其余炮台仍都在恺撒人手里;波塞冬要塞已被侵入,但还远没有被攻克。

    对其他炮台连续进行投石机和步兵的突击都无效果,直到三月十日,那时宋宪攻占了第一座炮台,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内,第二座炮台也陷落了。

    风云军于是运来了两架帝国研究院刚刚研制出来不久的新式投石机,它们将使波塞冬要塞的所有炮台化为瓦砾,并使举世震惊。到那时为止,七海舰队旗舰“海神号”上装备的“波塞冬”式巨型投石机都是所有投石机中最大的。但是风云帝国研究院的军械专家,设计出了一架超逾“波塞冬”式巨型投石机五倍的攻城巨无霸,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同时将五枚一蛮牛重的石丸射到九里外。每颗石丸从数十丈高空落下后,不论砸中哪里,都将是一片废墟,即使坚不可摧的炮台也会变成有如纸糊的玩具般不堪一击。这种攻城巨无霸,绰号“大力神”,由研究院院长慕容无忧亲自命名。

    到了三月十六日,波塞冬要塞东侧一百二十座炮台中的一百一十座遭到连续猛轰后屈服了。那天晚些时候,撒勒班得指挥部所在的炮台,也被直接命中而摧毁,他本人也被碎石打昏。但是他同平民比起来,受到了俘虏者的尊重对待。宋宪拒绝取下他的军刀,还让他带封劝降信给塔姆公爵,这一切都是出自秦大的授意。三月二十日,风云大军终于开进了波塞冬要塞,那是有史以来的风云军在进攻中所取得的第二次伟大的胜利。

    此时,塔姆公爵早已率领二十五万骑兵逃之夭夭,毕竟攻城是步兵的活计,对于严重缺乏攻城器械的骑兵部队来说,攻城战和之前的巷战都会造成无谓的伤亡,秉承着这个似是而非的逻辑,他直接退守到了四城地区。

    对塔姆公爵的消极抵抗,恺撒帝国高层褒贬不一。因为有些人认为在他指挥下至少拖延了宝贵的十六天时间,并保存了大量骑兵部队,可供日后武卓拉大草原上的机动作战使用;还有些人则认为如果他坚决抵抗的话,即将二十五万骑兵也投入到防御战中去,而不是见机不妙就逃跑,那么波塞冬要塞有极大可能保住,一直坚持到林-路西法的援军开至。但是不论如何总有一个事实无法抹煞,那就是风云帝国继秦那之后,第二次成功侵入了恺撒帝国北疆领土,而且这一次来势汹汹,绝不会半途而废地离开了。

    在三月份中,风云帝国最高统帅部已习惯于几乎时时刻刻收到捷报了。三月下旬分别打了四仗,所谓边境之战,双方卷入了差不多一百一十万部队,但是不超过十天就结束了。贝福、纳尔、土迦和凡登等四城全部被乘胜衔尾杀至的风云大军攻陷。稍后林-路西法统率的恺撒帝国第四集团军和新编民团第一集团军急于收复他们失去的领土,于三月底穿越武卓拉大草原进入四城防区,结果却被赶了回去,这沉重地打击了恺撒帝国主力部队的士气。

    本来根据林-路西法的设想,部队不多且连续作战伤亡惨重的风云军不能在四城以南继续前进,最可能采取的计划就是原地休整,等待后续部队的来临。

    所以恺撒帝国的第四集团军、新编民团第一集团军奉命于三月二十二日直接穿越武卓拉大草原北部的贾拉地区前进。恺撒帝国最高统帅部深信,风云军将避免最适合骑兵冲锋的武卓拉大草原地形,而是从四城地区转向东先去跟秦九兵团会师;结果,就没有想到要为全面战斗进行侦察或任何其他准备工作。一份给所有前线指挥官的命令说,“在三月二十二日,预料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对抗行动……哪里遭遇敌人,就在哪里打击他们。”一直以来已经习惯的全线进攻作战策略,仍然支配着恺撒帝国的战术。

    林-路西法以为风云军占据四城的部队不过四十万人,即每城十万人,因为留守波塞冬要塞至少需要五万人,另十五万人在历次战斗中阵亡或丧失了战斗力。由此推断秦大兵团的实际兵力,能够守住四城防线就不错了,根本无力南下。

    但是事实根本就不像恺撒军预计的那样,风云帝国前进部队对贾拉地区进行了详细侦察,并在主力进入草原时布置了哨兵。侦察告诫他们,恺撒大军正在迫近。在一次侧翼进攻中,风云军毫不犹豫地攻击了恺撒军,迫使他们在第二天赶快退却。

    三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三日,在贾拉之战中,王翦元帅指挥的第十三集团军,除了击退赶向这个地区支援塔姆公爵的多股恺撒地方部队外,还在布桑河上游,跟秦大的第一集团军联手击退了恺撒帝国第四集团军和新编民团第一集团军。最激烈的战斗集中在四天之内,即从三月二十二日到三月二十五日。之后的十天内恺撒帝国的伤亡人数共达三十万,这是林-路西法的追随者们有史以来所遭受的最大损失。

    与此同时,风云军的后续部队到了,他们正在绕过贾拉地区向暮色森林前进,沿途打击他们路上遇到的任何恺撒帝国部队。

    三月二十六日,隆美尔-沁的第四十八集团军在武卓拉大草原的中部托卡之战中突袭了林-路西法兵团的右后翼,迫使它进入疲惫的后卫战。三天后,风云帝国南路军统帅部从凡登城迁往贾拉地区的奇纳城。当秦大的坐驾十二马车滚滚向南时,他的副官高定侍元帅注意到他的主子因流血而狂喜,高兴地指着六尺高的尸堆大呼小叫。

    在确信胜利的情况下,无论秦大也好,王翦也好,以及他们的幕僚也好,都未考虑到恺撒帝国撤到准备好的阵地伏击己方的可能性;他们认为恺撒军在北方已被彻底打败了。密探的报告表明,虽然平民都离开了笑花城,部队却开到了,但由于两翼部队都处于急行军状态,所以王翦没能把这个情报立刻转送给两位关键性的将领,即隆美尔-沁和第四十二集团军指挥官铁长城。

    而且由于风云帝国南路军统帅部和其军队之间距离的拉长,通讯系统变得更加杂乱了。在战争的那些早期日子里,风云帝国南路军统帅部还能用金雕传书和传令兵快速传递情报和命令,但是它们毕竟不是为混乱战事中的长距离准确快捷的通讯设计的,而且破坏活动和暗杀事件造成通讯的不断混乱。不久,隆美尔-沁不得不自己作出决定,但无法告诉秦大和王翦他正在干什么。可是,退却中的恺撒军不但能进行缩短距离的全兵团野战通讯,还能利用他们的民间势力快速传达命令。

    在恺撒帝国的防务中,笑花城以北的暮色森林和银月峡谷长期以来都起着战略作用。它们构成了波塞冬要塞和四城地区以外的第二道天然屏障,其战术价值也远远超过四通八达无险可守的笑花城。于是在恺撒军被迫退到武卓拉大草原南部边缘以后,很少人会想到要保卫笑花城,暮色森联和银月河谷才是他们最关心的地方。

    此时,风云军除留在各城的数万守备部队外,进入武卓拉大草原的作战部队总兵力为六十五万人,恺撒军总兵力为四十万人,但是其中半数以上为民团,正规军仅占四成左右,因此指挥是不良的,在训练和装备上也是不够的。

    于是林-路西法不得不在四月五日趁着战斗间隙给笑花城的叔叔摄政王思-路西法写信,要求增派援军。他在心中写道:“至少需要一个集团军或三个军的部队增援,才有可能守住暮色森林和银月河谷一线……如果不能保证素质较高的援军的话,只能撤到笑花城掘壕野营去保证防卫敌军……如果我们的军队被迫退却的话”。

    这封信在帝都引起了轩然大波,驱使朝廷进入近乎惊慌失措的境地,甚至考虑到放弃首都,但是此建议遭到了思-路西法的断然拒绝,因为笑花城的陷落将预示恺撒帝国的崩溃。
第廿六卷 烽火 第六章 兵变
    思•路西法更是不满林•路西法在这段日子所做的工作,但是考虑到竞争皇储的游戏还要继续下去,为了林•路西法,也为了笑花城的安全,他不得不重新启用了新败的弟弟哈•路西法,命他代替自己出任第一集团军和第四十四集团军的统帅,北上支援覆灭在即的林•路西法军团。事后证明此举是恺撒帝国的一大幸事,也是秦大兵团噩梦的开始。

    林•路西法前段时间的失败不能完全归咎于军团兵力不足、士兵素质低下、武器装备落后等客观因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对手太过狡猾。无论是王翦、隆美尔•沁、铁长城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拥有三十年军龄以上的沙场老将,半生戎马生涯使得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喝茶吃饭一样简单从容的事情,尤其当对手是一名冲劲有余、沉稳不足的菜鸟的时候。

    哈•路西法则是另一种人——一位富有想象力的战略家,他的无限精力使人看不出他的六十五岁高龄和衰退的健康。他在临战前对第一集团军和第四十四集团军全体将士,发表了一份值得纪念的声明:“敌人已经占领了武卓拉大草原,他们正准备继续入侵暮色森林和银月河谷。我临危受命保卫笑花城和抵抗入侵者的责任。这个责任我将贯彻到底,直到将所有侵略者消灭干净,或者把他们全部赶回碎星渊要塞以北。”

    之后的几个时辰内,增援大军开出了笑花城直赴北方战场。

    但是哈•路西法本人并不满足于朝廷的决议,即仅仅增援前线部队后在原地固守,他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袍哥州之战失利导致的名誉损失,让大家重新认识到“军神”宝刀未老。另一个导致他想要进攻的原因是,暮色森林——银月河谷一线并不适合大兵团作战,如果敌我双方投入一百万兵力的话,那里就已经基本趋于饱和,再投入两支集团军根本毫无意义。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他把目光落在了秦大兵团的后方武卓拉大草原上。

    一名侦骑在四月七日晚些时候回来报告说,风云军纵队正在改变他们的进军路线。四月八日清晨,飞鹰空中侦察和骑兵侦察都再次证实,风云军的确修改了他们从正面攻击暮色森林的计划,已经转向暮色森林东侧的布桑河中游,准备沿河而下直接进攻笑花城东北郊。对地图的简短研究向哈•路西法显示,风云军的新路线提供了一个侧翼攻击的大好机会。他兴高采烈地大声喊道,“我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太好了,简直使人不敢信以为真。”

    此时南征南路军统帅部参谋长王翦元帅心里正非常恼火。本来刚刚联系上隆美尔•沁和铁长城,着实让他惊喜了一阵子,但是接踵而来的是,秦大倔强地认为林•路西法兵团溃败之势已成,不再对己方构成威胁,加上暮色森林——银月河谷一线地形复杂多变、行军异常困难,很容易让整个兵团陷入拉锯战的泥潭,所以要求王翦立即修改既定的痛打落水狗的策略,而是改弦易辙直接从左路进攻笑花城。

    从军事角度考虑,这个计划简直就是狗屁不通,明摆着付出一定代价后即可彻底吃掉林•路西法兵团,他却要眼睁睁地放弃,而去攻取重兵把守的恺撒帝国首都,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嘛!但是从政治角度考虑,这个计划却又堪称经典,因为理论上只要秦大攻陷笑花城,根据原定誓约他立刻即可登基称帝,届时整个风云帝国都要臣服于他的脚下,只要援军源源不绝地从国内开来,秦九兵团也收归麾下指挥,那么即使暂时失去眼前战机,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毕竟绝对实力在那儿摆着,恺撒帝国的灭亡只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另外王翦还暗暗策划着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作为后手,他准备利用兵团东移再南进的动向,迫使林•路西法兵团不得不离开令人头疼的暮色森林——银月河谷一线,到布桑河中游平原跟自己进行一场大型会战,趁机全歼对方。于是,王翦最后欣然同意了秦大的建议,改变了既定行军路线。

    此时,秦大兵团下辖的第一集团军和第十三集团军由于损失惨重,不得不暂时合并到一起,交由王翦亲自上阵指挥,并担任中军,左右两翼分别是铁长城和隆美尔•沁,三人分别掌握着二十余万兵马。

    当三个风云集团军逼近笑花城的时候,同风云帝国南征南路军统帅部的时断时续的联系突然彻底中断了。除一起前进的第一集团军和第十三集团军外,没有一个指挥官能准确地知道其他集团军的方位,现在秦大的改变王翦计划的行为不得不开始付出代价了。原来计划的这个战略,是故意削弱风云军的左翼,引诱恺撒军右翼从暮色森林出击,然后转而受到绕着轴线旋转过来的风云军右翼从背后的攻击。

    但是面对暮色森林在左翼的第四十二集团军指挥官铁长城,并未等到林•路西法兵团的突袭,而是等到了右翼隆美尔•沁率领的第四十八集团军被全线击溃的消息。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西撤退,再向北逃跑,一直马不停蹄地率领大军穿越武卓拉大草原,溜回了四城防区。

    因为“引蛇出洞”是一个庞大的突然袭击的车轮运动,最外层的部队(隆美尔•沁的第四十八集团军和王翦的第十三集团军)必须竭尽全力,较快和较猛地冲向前去,才能和内层的部队(铁长城的第四十二集团军)相呼应。缺乏作战情报的隆美尔•沁,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即他将在什么地方同恺撒军队对峙。他完全不知道恺撒帝国第四十四集团军正在迫近他的右侧翼,却接受王翦的建议,由他们实行联合的向内旋转的扫荡,以袭击随时可能出现的林•路西法兵团。

    当隆美尔•沁和王翦向笑花城的东北面前进时,哈•路西法于四月九日派了一个使者去见林•路西法,告诉他这个有利形势,并争取他同意反攻。但是林•路西法鉴于部队正在大规模休整的理由,拒绝了哈•路西法的提议,其实他的本意就是保留最后一点实力,避免再次激烈作战后,自己变成光杆司令。

    为此哈•路西法徒劳地等候带着坏消息的使者赶回来,浪费了宝贵的三个时辰,这次交涉中他除了对林•路西法的鼠目寸光有了明确认识外一无所获。于是哈•路西法决定自己单干。

    四月十二日正午,当隆美尔•沁的第四十八集团军经过暮色森林东面,几乎可以遥遥望见地平线尽头的笑花城城墙时,他的右后方侧翼受到了恺撒帝国第四十四集团军前进部队的袭击。隆美尔•沁立即从左翼调了两个军去加强挣扎着想抵挡恺撒军的那些师团。仅剩一支单薄的骑兵屏护部队,被用来防范右翼近二十里宽的缺口。很快这个轻率的决定得到了严厉的惩罚,恺撒帝国第一集团军风卷残云般扫荡了他的右翼,继而压迫中军后退却十余里,跟左翼混到一处,再团团包围它们聚而歼之。此时隆美尔•沁才幡然省悟,立刻联系王翦的第一集团军和第十三集团军向自己靠拢和增援,但为时已晚两支铁钳般的大军已经合拢,给予了风云帝国第四十八集团军以最后的致命一击。

    当王翦率领大军闻讯赶到的时候,反倒恰好钻入了哈•路西法预先设好的口袋阵。本来面对全歼隆美尔•沁兵团后自身也伤亡两成半的哈•路西法兵团,王翦怎都有自保之力,最差也能率领部分兵马突围而出,但是背后突然出现了来拣现成便宜的林•路西法兵团,彻底断绝了他生还的希望。斯役风云军和恺撒军的兵力对比是一比三,且丧尽天时地利人和,虽然将士们个个奋不顾身英勇杀敌,也未能挽回败亡之势,终于全军覆没,王翦元帅横剑自刎于阵前。

    在暮色森林东部大获全胜后,恺撒帝国两大兵团合二为一,由哈•路西法担任主帅、林•路西法担任副帅,准备统辖六十三万大军追击铁长城的第四十二集团军。但是侦骑在暮色森林周边徒劳地找了十余日也毫无所获,直到前方散布民间的密探报告,哈•路西法才知道对方早就在突袭发动之初,就什么都不顾地逃之夭夭了。这种对危险极度敏感的恐怖嗅觉,着实让号称“军神”的老人感到万分诧异,以及一丝警觉和不安。很快当哈•路西法率领大军沿途收复失地,穿越武卓拉大草原,兵临四城防线之时,他的预感完全灵验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套完美无缺的防御体系,如果对手一直负隅顽抗的话,除非得到更多兵力,即至少三个集团军的增援,否则他根本无法攻陷对方任何一座城市。

    此时,秦大才幡然省悟自己犯下的愚蠢错误,遂将所有兵力统统交与铁长城指挥御敌,并暗暗兴起了另一个投机取巧的念头,把主意打在了国内的某人身上。于是在风云恺撒两支大军,在四城防线进行不痛不痒的拉锯战之时,在波澜不惊的南疆领地内开始暗流汹涌。

    首先就是朝廷颁下圣旨抢走了南疆第五十七集团军、第五十八集团军的指挥权,并交付秦大兵团使用。但是这两支菜鸟集团军根本无法排解南路军的燃眉之急,他们在四城地区的表现,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在铁长城指挥下,进行血与火的考验和训练,直接从实战中汲取经验,迅速成熟。

    其次就是……

    ●●●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三十日傍晚时分,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从东北的海滨横扫着塔卡玛干大沙漠,遮天盖地的朝南天门山脉卷了过来。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闪电,时而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出了在暴风雨中狂乱地摇摆着的树木,一条条黑线似的鞭打着大地的雨点和那在大雨中吃力地迈动着脚步的人影。一刹那间,电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对面不见人影,四周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震耳的雷声和大雨滂沱的噪音。

    碎星渊要塞风云路一号面对赞布北路的拐弯处,像军舰状地横卧着一幢四层高的钢架净土大楼。椭圆的外形和粗壮的门柱以及粗线条式的建筑风格,显出主人的狂傲和强壮,这幢刚刚竣工不久的南疆军区第五十六集团军司令部,正是碎星渊要塞的重要据点和南线战场的总指挥部。

    “哗哗哗……”麒麟在办公室里隐约听见外面有下雨声,就撩开窗帘向外一看,“噢,下雨了。”只见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路两旁店铺悬挂的气死风灯射出金黄的光。在灯光照射下,有一排排、一串串的雨点飞快地打向地面,像无数的流星划过夜空。地上已经湿了,不断溅起小小的水花,有些凹下去的地方积了一摊水。

    他微微皱起眉头,回头为难地道:“甄麴将军,您确定需要我们连夜冒雨把粮草送抵波塞冬要塞吗?可否等雨过天晴之后,或者是明天清晨呢?末日大峡谷内的道路崎岖不平,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可是很容易发生事故的,届时岂非得不偿失?”

    此时,坐在书案对面的甄麴也满脸踟躇之色,几经思量之后,这位苏家外戚第一高手、第五十八集团军总长副官决定忠实地执行秦大殿下的命令,毕竟运输队冒雨行军可能造成的事故的危害性,要远远小于得罪自暮色森林东部战役失利后脾气越来越暴躁易怒的秦大殿下的后果,那可是动辄要掉脑袋的。

    甄鞠坚决地道:“请您务必执行,因为这是殿下亲口下达的命令,下官无权擅自修改内容。”

    麒麟无奈地叹道:“好吧,既然如此我立刻执行就是!”言罢唤进副官吩咐道:“命令运输队按照既定计划即刻开赴波塞冬要塞,不得有误!”

    副官躬身应是,正要离开的时候,麒麟又叫住了他,扭头问道:“甄鞠将军,您是准备随运输队启程,还是在此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呢?”

    若换做平日无所事事,按照甄鞠的真实想法,他是乐不得留下来接受麒麟的盛情款待的,那少不得又要同去青楼楚馆,找来大把的绝色佳人花天酒地、蚀骨销魂一番。但是今晚却绝对不宜留下来寻花问柳,因为前线粮草即将告竭,整整七十五万人就要饿着肚子打仗了,秦大非常重视此事,特命甄鞠亲自前来督办粮草,必需在天亮前赶回波塞冬要塞,再把粮草分发给各集团军。

    其实对于麒麟,甄鞠心中仍有稍许埋怨,因为催粮公文他发了不下五封,几乎从五天前开始,他就每天一封接一封不停地催促马上运送粮草上前线,但是均被麒麟以各种理由推搪。甄鞠知道处在麒麟的位置上,他也比较难做,但是背叛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难做也要做。

    自从四月中旬前线失利开始,秦大就命令甄鞠化妆潜入碎星渊要塞,秘密接洽南疆军区除柳轻侯外地位最显赫的重将麒麟,并打算许以高官厚禄收买他。结果正如秦大所料,在南疆军区始终扼守着碎星渊要塞不能动弹的麒麟,果然对柳轻侯胸藏诸多埋怨。在频繁接触多次之后,当甄鞠带着朝廷的委任状,即加封麒麟为平南公,南疆南路镇抚使,还暗示在将来的某一刻,他甚至能荣任南疆军区总长之时,麒麟终于表示愿意效忠秦大殿下。

    接下来就是麒麟负责打通关节、安排人手,在常胜军兵临帝都城下,柳轻侯跟朝廷关系紧张到极点的时候,冒着巨大的危险连续两次私自出售粮草给秦大兵团。今天是第三次,也是价格最昂贵的一次,居然高达市值的二十倍。

    据麒麟讲这还是他动用了特殊关系才搞到手的,正常渠道里进入南疆的所有粮草全部被总督府控制了,根本无法下手,除非是现在立即率兵起义,旗帜鲜明地反对柳轻侯。当然秦大绝不会同意麒麟的建议,他冒不起那种政治风险,毕竟帝都危在旦夕,万一在南疆煽动其部下造反逼急了柳轻侯,那小子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他手里除麒麟的第五十六集团军外,还有常胜军的三个集团军,慕容世家和高唐府的两个集团军,以及高唐帝国的三个集团军,另外展开窝里斗的话,哈-路西法肯定不会在旁只看不动手,所以即使真要跟柳轻侯翻脸,那也得等帝都方面的大军集结完毕,能够牵制住常胜军的时候再说。

    当即甄鞠婉言谢绝了麒麟的好意,随着副官离开司令部,冒雨登上了运输队开赴前线的马车。

    麒麟为了避免引人注目,照例没有下楼,只是送到办公室门口就止步了。每次甄鞠的来访和离去,统统由麒麟的心腹副官马铁负责接送,并且让他化妆成一名普通南疆士兵。这是防止南疆各司属情报机关监视的最佳方式,对于麒麟的谨慎态度,以及从中透露出的诚意,秦大表示非常赞赏,甄鞠也觉得麒麟极度认真负责,是块做大事的材料,但是实际情况如何,唯有他自己心中有数。

    麒麟透过窗帘,看着楼下的马车喷溅着两溜水花由缓至疾地离去,蓦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苦笑着嘟囔道:“他***熊,每次都跟作贼似的,紧张得要命啊!刚刚我真担心他不愿意马上离开呢!如果是那样的话,运输队想要混进警备森严的波塞冬要塞可真不太容易。毕竟秦大直辖的三万精锐近卫军不是摆设,号称‘风云第一师’的他们,整体实力比‘新月’魔骑士团也不遑多让呢!”

    话音才落,办公室北侧墙壁嘎然开了一道门,我施施然地从里面走出来,微笑道:“老戚毋庸担心,或许第三次换装之前的‘新月’魔骑士团实力还较他们略微逊色,但是现在则完全不必担心了。慕容炯炯给他们配备了十六辆‘奥丁’坦克、三十二辆‘泰坦’贰型步兵战车、五千支‘黑蟒’贰型冲锋枪、两千四百杆‘黑寡妇’贰型突击步枪、一百挺十三格口径的‘黑暗精灵’贰型狙击步枪,以及数量充足的手榴弹和子弹。如果这么强大的火力,在突袭下都无法拿下区区三万守军的波塞冬要塞的话,我看‘新月’魔骑士团也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何况为保险起见,我还特意调动了一支铁血军团作为预备队跟了上去,保证万无一失哩!”

    麒麟眼中闪过罕有的回忆神倩,缓缓转过身来叹道:“真想不到局面会演变至这步田地,曾几何时我还憧憬着只要能够官复原职,重新成为一名师团长就已经很开心了。孰料现在集团军司令也做了,甚至要跟朝廷决裂,亲手布置一个陷阱让秦大跳进来自取灭亡。唉,不知是我老了,还是时代变得太快,已经不能适应了。”

    我平静地道:“都不对,仅仅是因为风云帝国被秦皇室统治的时间太久了,由上至下、由里至外都彻底腐烂衰败,我们只是替天行道而已。即使这次我们不做,下次别人也会做,可能是铁在烧,也可能是夏侯一贯,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总之大家都要顺势而为。当然我们自己做要比别人做有利得多,至少能够占据主动。”

    说到这儿,我停顿了片刻,问道:“铁长城已经得到铁在烧的命令,今夜会全力配合我们行动。陆锦江和封靳方面,你们布置得怎么样啦?”

    麒麟见问及正事,赶紧收拾情怀,沉声道:“第五十七、第五十八集团军早在初建时就安插了大批铁血卫,并以普通士兵身份做掩护存在,所以当秦大掌握兵权后进行清洗时,根本就毫无效果。根据您临来前的指令,我们派出了礼部司最精锐的高手欧阳控和司马佐,他们都是反间、刺杀、破坏、清洗方面的专家,在四十多万南疆子弟帮助下,料理两个帝都来的且不得人心的高官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我欣然点头,遂关切地道:“自暮色森林战败以后,这两支集团军在防御四城一线时,伤亡情况如何?”

    麒麟微笑道:“哈-路西法知道自己兵力不足,根本无法攻克四城中的任何一座,所以哪会舍得下血本来攻啊!倒是林-路西法为了挽回自己在国内的声誉,不断率领麾下兵团攻城,但是收效甚微,只能变相地当作给咱们练兵了。眼下第五十七、五十八集团军下辖各部队全部都亲历过血肉杀场了,再也不是贪生怕死、见血就晕的新兵蛋子哩!”

    我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还要好好感谢恺撒人呢!嗯,老戚,你看咱们送点什么给他们好呢?”

    麒麟愕了一愕,遂不由得幡然省悟,惊喜道:“你准备代替秦大南征?”

    我摇头道:“非也非也,现在时机未到,我们尚不够实力两线甚至三线作战呢!”

    麒麟晓得我指的是帝都、恺撒军、以及秦九兵团,顿时泄气道:“不送刀刃和子弹,那送什么给那帮混蛋啊?”

    我好整以暇地道:“送一口黑锅嘛!我们干掉秦大及其党羽后,总要找人负责,恺撒的黄金龙战士既有实力,也有理由刺杀秦大成功。那么作为黄金龙战士的主子,整个路西法皇室都逃脱不掉谋杀风云皇子的罪名,最巧妙的是,他们也希望达成此目标,而且无论事后他们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不是他们做的。”

    麒麟紧皱眉头道:“可是那三万近卫军如何处理啊?他们都能证明遭遇到的是南疆军啊?”

    我幽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认为过了今夜,他们中间还能存活任何一个人吗?五万铁血卫的预备队可不是摆设,他们是专门负责铲除漏网之鱼的。目前的形势真可堪称是瓮中捉鳖了,南面是四城防线,北面是碎星渊要塞,驻扎的全部都是我们的部队,就算他们肋生双翅也休想逃出生天!”

    麒麟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感到深深地震撼和战栗。不知何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从纯朴善良的懵懂少年蜕变成了心狠手辣的绝代枭雄,自己居然丝毫没有觉察到。或许任何人想要登攀到他眼下的崇高地位,都要抛舍那些无谓的情感吧!又或许一直以来他对待朋友和敌人的鲜明态度,使自己根本无法感受到任何恐惧。起码借钱买笑的时候,他一如既往、毫不犹豫地同意,跟从前比较起来,唯一改变的只有金钱的数量,即从几个金币变成几万几十万金币,在不得志未成名的岁月中结下的那份真挚情感却没有半分褪色,反倒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渐渐稀少的的战友而更加淳厚。

    一念及此,麒麟长吁了口气,感慨万千地道:“你变了,也没变……”

    我微微一愣,随即领悟话中真正含义,正色道:“是政治斗争的残酷,让我成熟了。不过对待你们这些老兄弟,我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说到这儿,我略微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过了今夜,波塞冬要塞到四城地区的地盘就归属南疆管辖了,对于驻军将领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嗯,铁长城的第四十二集团军近期内会开拔回赞布府,我想铁在烧是要趁着隆美尔-沁死掉,而且天赐西路义军蜂起的时候,下手对付赞高江北岸的捷那古烈-海的第四十九集团军、以及圣舍利山周遭的古梵族了。”

    麒麟闻言再度变得无比惊喜,试探性地问道:“嘿嘿,老戚要往南挪挪窝儿,也去尝尝血腥味儿,你不反对吧?”

    我狠狠擂了他一拳,笑骂道:“他娘的,你想不去都不成哩!明天我就得赶回高唐府主持大局,这里除了你谁能镇住那帮桀骜不逊的家伙啊!”说完我故作神秘地道:“不过你一个人指挥三个集团军的话,着实辛苦了一点,所以我准备派个人做你的副手,管理日常事务。”

    麒麟苦着脸道:“不会吧?派个新手来指手画脚,只会越帮越忙哩!”

    我佯做惊奇地道:“欧阳紫龙也算是新手吗?我记得你往日可是最推崇此君的啊!”

    此言一出,麒麟顿时目瞪口呆,良久才呢喃道:“你真的准备重新启用欧阳领兵吗?”

    这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昔日的老兄弟欧阳紫龙会一辈子终老异乡,怎料想居然还有机会重逢,而且是携手并肩作战,这怎能不叫麒麟激动莫名呢?

    ●●●

    夜半更深,波塞冬要塞中心库勒公爵府宴会厅内,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笑语欢声的场景。秦大帐下的文臣武将此时汇聚一堂,正尽情享受着醇酒美人带来的放纵滋味,丝毫没被外面的风雨袭扰,更不会关心漫漫长夜已渡过大半,眼看就是黎明将至了。

    张好好转目顾盼四周端坐的宾客们,然后猛然垂下衣袖,唱出了如同雏凤一般清脆的歌声。正所谓“雏凤清于老凤声”,天赐府第一名妓张好好的歌声清越高亢,尽管琴弦的关纽为之迸断,芦管也为之裂开,但各种乐器所发出的声音都无法和轻柔而上、绵延不绝的张好好的歌声相比。它响遏行云,震惊四方,歌声乍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当悠扬的乐曲嘎然而止,这位娇美无匹的女子缓缓起座,掩面低眉欲要离去的时候,周围的听众才省得欢声叫喊,请她再唱一曲《刮骨盐》。张好好的沉静与周围观众的欢闹相比,更显出她高超的演技和谦逊的态度,使人心生仰慕艳羡之心,自惭形秽之意。
第廿六卷 烽火 第七章 同床
    秦大轻皱眉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内侍总管陈泰,后者马上闻弦而知雅意,扯开公鸭嗓喊道:“今夜晚宴到此为止,请各位大人早些回府安歇吧!”

    此言一出,原本鼓噪喧哗的宴会厅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互相搀扶着起立,向秦大躬身施礼后,鱼贯退出厅外,各乘车马散去。

    秦大嘴角逸出一抹坏笑,双眸射出两道毫不掩饰的欲芒,盯向张好好无限优美的背影。此刻,血管里翻涌的醉意,刺激得这位好色皇子更加无法自持,真想立即提枪上马剑及履及。不过形成近千年的皇室祖规无法废除,那位仪态万方的美女,尚需经过宫廷女官细致入微的检查,合格了才能跟准皇储肌肤相亲。

    秦大略感不耐地招来陈泰,低声耳语了两句,后者立刻一溜小跑地去敦促女官速速结束检查,莫要破坏了殿下难得的好兴致,同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公爵府后院走去。

    沿途回廊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秦大前后左右也簇拥着不下百名精锐高手,其中还囊括着十名武功不亚于恺撒黄金龙战士的风云卫。这等坚不可摧的防御阵势,除非脑筋短路,否则即便是天下三大宗师也万万不愿轻试其锋。于是,他们平平安安地抵达了目的地——虎踞阁。

    铁卫们自动留守一楼,风云卫自动留守二楼,唯有四名贴身侍女跟上三楼伺候秦大宽衣洗漱,完毕后秦大独自登上了四楼进入卧室,去与那位艳色倾城的美女张好好相会。

    阁外风雨飘渺,阁内灯火摇曳,除留下值班的十名铁血卫端坐客厅四方外,其余人等皆入室内睡觉去了。

    铁卫胡班由于晚上偷喝了两壶美酒,刚爬上床没躺上一会儿,就因内急匆匆蹬上皮靴,朝阁外茅厕冲去。待他清空腹内存货,舒爽地哼着小调返回客厅时,却蓦然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刚刚还在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卓氏兄弟,悄悄拿茶壶装酒喝的鲍老三,得空正襟危坐也能酣睡的谭胖子,还有最喜喃喃自语吟诗颂对的小陆,还有……整整十名武功高强,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同伴,此刻一个个仍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原封未动,可是浑身生气全无。

    胡班心惊胆战地抽出佩剑,一步步朝着距离他最近的卓氏兄弟挪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蹭到二人对面时,胡班看到了骇人听闻的场面,卓赝和卓真竟已七窍流血死去多时。他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想要脱口尖叫,但是久经训练的胡班瞬间又冷静下来,他知道大呼小叫只会让凶手警觉逃走,稳定心神马上通知同伴联手擒贼才是正途。

    当下他小心翼翼地穿过鲍老三、谭胖子、小陆等人的尸体,对他们七窍流血恐怖无比的死相却不敢多瞅一眼,径直返回卧房,准备唤醒同屋的小组长张横。可是胡班马上发现了另一件差点使他精神崩溃的事情,整间卧室内的九名同伴也统统气息全无,竟在昏睡中被人以重手法击毙了,而且那副死相居然跟客厅内守夜的诸人一模一样。

    这么剧烈的刺激,哪管胡班神经再强横也经受不住了。他想大声狂呼,宣泄心中的恐惧和悲愤,但是话都噎到了嗓子眼儿里。不知何时,一只铁钳般的巨手扣住了胡班的咽喉,转眼间铺天盖地的黑暗能量就淹没了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在脑域内,他最后听见的一句话就是:“我本想饶你一命,是你自己又折回来自寻死路的。”继而意识沉入无底深渊,一直陨落下去……

    秦宓在追随秦大的风云卫中武功稳居第一,早已臻达“天视地听”的境界、练成敏感无比的第六感,所以他最先觉察到楼下有些不妥。

    但是秦宓尚来不及示警,二楼的灯火已骤然全灭,那一瞬间的黑暗快如白驹过隙,只要安然渡过像风云卫这等级数的高手,马上即可调整屋内屋外的亮度反差,恢复最敏锐的视力。但是高明如偷袭者,需要的就是那电光火石的刹那光阴,一眨眼的愣神功夫,已经足够他完成任何事情。

    “咔哒!”火折子亮起,点燃了楼心那盏吊灯。

    灯火掩映下,一尊擎天柱地的魔神般的男子,巍然屹立在下方,冷冰冰地俯视着秦宓。他浑身覆盖在漆黑幽暗的甲胄内,不露一丝肌肤,唯有头盔上方间隙中,两只厉眸散发出深不可测的威芒。

    秦宓茫然地回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九名同伴无一例外地断喉而亡,不禁悲愤交集,望向那名伟岸男子,颤抖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那名男子嘿嘿冷笑道:“名震天下的风云卫不过尔尔,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令人失望透顶!”言罢也不答对方问话,随即扬起左手朝着秦宓虚按下去。

    这一掌速度不快,甚至慢到了极点,仿佛什么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躲过或者接下。唯有秦宓这等超级高手才知道,对方已臻达“寓快于慢”的无上境界,看似掌势缓慢无比,实则快逾闪电,别说他刚刚硬接了对方一剑,如今浑身真气已经崩溃,就算鼎盛时期也休想逃过这一劫。

    “蓬!”那一掌遥遥按中秦宓面容,瞬间深陷数寸,秦宓顿时哼也没哼一声即脑浆迸裂而亡。

    虎踞阁四层书房内,秦大斜眼瞥着陈泰,问道:“都办妥了?”

    陈泰谄媚地道:“请殿下放心,小人在茶中下了三颗‘胭脂泪’,张好好全喝下了,包管她就是贞节烈女,也会变成淫娃荡妇,彻夜无眠地不断向您求欢呢!”

    秦大哈哈大笑道:“我在京师就久闻张好好艳冠天下,却一直碍于宫规无缘得见。此番你硬是万里迢迢把她从天赐府弄到这儿来,这份苦心本殿省得,定要好好赏赐予你。”

    陈泰闻言大喜,骨头都顿时轻了几分,连声道:“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秦大微微一笑,遂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好啦,好啦,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陈泰赶忙躬身施礼,缓缓退出书房,可是刚过门槛却又嘎然而止。

    秦大恼火地道:“陈总管,你为何还不速速离去?”说完却久久不见陈泰答应,心中陡生警兆,闪电般伸手探向左壁,欲要拔出墙上悬挂的宝剑“海潮”。

    孰料为时已晚,他的指尖距离剑柄尚有半寸光景的时候,全身都被卷入波涛汹涌的黑暗浪潮里,重逾万斤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压至,瞬间就制得他动弹不得。

    秦大惊骇欲绝,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世间居然有人能在一招之内擒拿自己,那种盖世功力哪管“剑神”关山月恐怕也要逊色三分呢!

    此刻,陈泰的尸体才蓬然摔倒在地,书房内响起一把幽凉的叹息道:“唉,对手难求啊!原以为帝都十大高手多么了得,不想你却只是浪得虚名而已。嘿嘿,留你何用?”

    秦大张口欲要求饶,却猛然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制住自己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知道对方给他看到真面目的一刻,即是他毙命之时,因为刺杀准皇储的事件传了出去,任是谁都无力承担舆论的压力呢!

    于是,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刻。

    ●●●

    张好好说是一个天生尤物丝毫也不过分。她皮肤白嫩散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粉面桃腮,一双美丽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迷朦,仿佛弯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红唇也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个子不是很高,给人的感觉却是修长秀美。

    今晚她穿着一件杏黄色的纱质短裙,枣红色的绸缎短衫。薄薄的衣服下丰满坚挺的酥胸随着她身体的走动轻轻地颤动,短裙下浑圆的臀部向上翘起一个优美的弧线,修长匀称的双腿没有任何遮掩,白嫩腻滑的玉腿光裸着,脚上是一双小巧玲珑的白色软皮拖鞋。张好好有一股青春的气息弥漫全身,那种少妇般成熟的韵味和少女般清纯的娇容,以及扭动起来的腰肢始终让她有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当我推开门户,看见张好好丰满白嫩而又活力四射的身影时,不由一股热流从下腹迅速升起。

    张好好乍见到我,也不禁微微一愣。原来她早从京师被陈泰带来之初心里就有准备,知道自己清白的处子之躯无法继续得以保存了。所谓的卖艺不卖身,对于旁人或许是一种障碍,但是对于身份尊贵的大皇子来说,世间女子谁又能逃脱得了他的魔掌呢?另外张好好其实也很想找到一个可靠的归宿,虽然嫁给秦大将来做皇后她不敢指望,但是做个贵妃凭借她的智慧与容貌想必绰绰有余吧!

    此时猛然瞥见一位比大皇子更具王者威严和英雄气概的男子,张好好不知是受到“胭脂泪”的药力作用,还是被对方英俊无匹的气质所迷醉,半晌未能回过神来。

    相隔良久,我移步走到近前,张好好才幡然省悟,急忙略整了整裙摆,控制著狂跳的心脏,娉娉袅袅的站起。

    我微笑道:“久仰小姐色艺双绝冠盖京华,轻侯这才冒昧连夜造访,希望未曾打扰芳驾休息才好!”

    张好好轻摇螓首,用低低的声音道:“大人造访,贱妾有失远迎,要请您恕罪才对呢!您……”说到这儿,她霍然抬起头来,杏眼定睛瞅着我一眨不眨,张口结舌地道:“您说……您是常胜王柳轻侯阁下吗?”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张好好刚刚所言不过场面上的套话罢了,此刻说的才是心底迷惑。柳轻侯,这三个字恍若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紧紧攫住了她的芳心。曾几何时,她早就听说过这位帝国第一名将,屡次挫败恺撒侵略者,歼敌数目高达数百万的传奇英雄。想不到今晚在一个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这怎能不叫张好好芳心狂颤呢!

    从前在京师的时候,张好好面对诸多才子俊杰,偶尔她也曾在在苦苦的纠缠下迷失、惊慌,甚至於情欲隐隐萌动。可是,她从来也没有真正的不可自拔过,也从来没有谁能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那目光似乎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令自己满心欢喜、彷徨,而又意乱情迷……

    我欣然答道:“正是区区在下!”说着正准备近距离窥探这位绝代佳人的无双姿容,却忽见她娇躯一软倒了下去。

    我哪敢怠慢,赶紧伸手搀扶,指尖碰触之处张好好的肌肤玫瑰般嫣红,而且体温滚烫,口鼻间更发出销魂蚀骨的呻吟之声。

    “不好,那所谓的‘胭脂泪’药力发作了!”我不禁暗暗苦笑不已,自古以来这种御用的顶级春药就没有任何解药的,唯有男女交合可解。可是刚刚瞧张好好对我颇有情意,根本无需“胭脂泪”助兴即可达到欢爱目的,此番我若趁着她中招之后占了便宜,名义上虽为救人,但是却很容易被对方误会我是个卑鄙下流之徒呢!

    正犹豫间,张好好两条白嫩滑腻的手臂已不容分说地紧紧地缠上了我的脖颈,并将娇嫩的脸颊贴了过来,寻找着温存的目标。

    此刻,张好好跟我距离为零,透过领口的缝隙,看上去她简直就是全裸的,把个玲珑有致的美好曲线展露无遗。那雪白的腰身、秀气的香脐,和贴身的内衣都清清楚楚的显示著,这成熟少女的身段是多么性感诱人。任何男人目睹眼前这香艳的一幕恐怕都会油然而生这样的念头——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根本就不应该穿著衣服。只有赤裸裸的展现出一丝不挂的胴体,才对得起上天赐给她的这副完美身材。

    张好好感觉到了我的雄伟矗立,顿时霞烧玉颊,芳心窃喜,忸怩不安地扭动起娇躯,胸前饱满之极的双乳也充满诱惑的轻轻摇晃,像是随时可能裂衣而出。我只看得口乾舌燥,再也抑制不住欲火了,遂猛然伸出右手,出其不意的狠狠揽过她的腰身,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张好好低低惊呼一声,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一张热乎乎的大嘴已经覆盖住了她的双唇,重重的强吻着她。那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樱桃小嘴微启地迎了上去,用最热烈的反应诉说着芳心中的激情。彼此的舌头追逐交缠着、互相吸吮著对方的津液,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就像强力的磁场一样,把两张嘴牢牢的固定在了一起,怎样也不愿意分开。

    “嗯嗯……”张好好被吻得满脸红晕、娇喘不止,连呼吸都快透不过来了。她蓦然间察觉到,不知何时起,我的手已微微颤抖地落到了她的酥胸上,正在时而温柔抚摸富有弹性的双峰,时而大力揉捏着乳房上部娇嫩的胸肌,那手掌烫的就像是一团烈火。

    “别这样……你别这样……”张好好发自处女本能地推挡着我的双手,喃喃的呻吟著,在慌乱兴奋中又夹杂著某种不安。可惜回答她的却是胸乳上传来的一阵更疯狂、更激烈的搓揉,尽管隔著内衣,她仍然能体会到快感像电流般通进了自己的身体,嘴里不由漏出了甜美到无法忍耐的动人声音来。

    “哦,好好,刚刚在宴会厅内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急切地巡游著张好好丰满白嫩的娇躯,梦呓般说道:“你……你是那么遗世孤立、风华绝代……你的气质倾国倾城,让人不得不甘心情愿地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挑拣着世界上最美丽动听的情话倾诉着,期盼张好好能够早一点放弃心防让我攻陷,要知三倍的“胭脂泪”可不是说笑的事情,时间晚了足以将人烧干吧!

    “不……不行……求求你……人家……人家不要……」张好好低沉而含糊的喘息著,心底产生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和期待的矛盾心理,此时此刻,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真实的想法了。

    “嗯,给我……给我吧!我会很温柔地对你,一点都不会痛……啊,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我语无伦次地诉说著,把张好好的短衫纽扣一颗一颗的解了开来。敞开的衣襟下,雪白的胸脯半遮半掩、若隐若现的诱惑着我的眼睛。我毫不犹豫地把手从内衣边缘伸了进去,用力的抓捏住了浑圆绵软滑腻的乳房。

    胸前敏感的禁区被袭,剧烈的刺激使张好好一下子就融化瘫软了,她像是待宰羔羊般驯服了,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原本是推拒著的双手,此时反而绕到了我雄厚的背部,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衣襟,不断颤抖的身体主动的靠了上来,好让我更加顺手的玩弄自己的挺拔玉峰。

    可是,当张好好闭上了眼睛,期盼著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时,我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没有继续再吻她、再抚摸她了。我只是依旧抱着她,同时捉住了她的一只柔荑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摩挲著,嘴里反覆的重复道:“好好,我不能趁人之危,你……你被秦大下了‘胭脂泪’,我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你。”

    其实,在青楼楚馆生活了十多年的张好好焉能不知此刻自己身体的异常,只是眼前恰好是自己心爱的男子,所以故意装糊涂罢了。现在闻听我毫不掩饰的直白,即使是早被磨练成功的铁石心肠,也不禁霎时动情流下热泪。她一言不发的把我的头紧紧搂在丰满且弹力十足的胸前,轻轻地摩挲著那浓密的黑发,用无限柔美的嗓音道:“傻瓜,人家知道着了道的……唉,现在这个姿势好难受,你把人家放到床上吧!”

    外面天快亮了,我怀著复杂忐忑的心情,把张好好抱到了床榻之上。从门口到床榻的几步路,乃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漫长的旅程,心底真后悔刚才为了装正人君子给自己设置的无形限制。

    “他***熊,这不是自己没事找罪受嘛!直接剑及履及,把生米煮成熟饭后再解释也不迟啊!现在可倒好……”我暗暗嘀咕着,终于完成了搬运的差事,却厚着脸皮不松手。

    张好好仿佛并未察觉似的,任凭我那么情人般亲密地搂抱着。片刻后,我见她俏脸上毫无愠色,干脆大着胆子张开双臂把她带到了怀里,不停的吻著她的双唇。结果张好好只是象征性地回避了两下,就温顺的软倒在了我强劲的臂弯里。她微微仰起粉脸,湿润的红唇甜的像是棉花糖,被我的大嘴完全覆盖著,神色娇羞而迷乱,表情动人到了极点。

    两人热吻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彼此分开。

    张好好体内的“胭脂泪”发作得更厉害了,双颊火一样艳红。她和衣躺在我舒适的怀抱里,轻轻闭上双眼,只觉得脑子虽有些沉重,神智却异常的清醒。从她被眼前这个男人抱在怀里那一刻起,不,也许应该说是从她看到柳轻侯第一眼起,她就已隐隐约约的预料到,未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对这一切,她心里既感恐惧,同时又充满了期待。眼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近在咫尺的那个男子身上,听天由命般的、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那一刻终于来临了,他的呼息渐渐急促起来,小腹下突兀的矗立也更加雄壮强劲了。张好好全身的每一条神经也全都绷直了,她紧紧地闭著眼睛,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著,俏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想像的出,有一双疯狂的眼睛正在贪婪的注视着、欣赏著自己嫣红的粉脸,动人的表情和曼妙玲珑的身段。等到那股炽烈的气息慢慢的、一往无回地凑近时,张好好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可避免了,守护多年的童贞即将远去,自己马上就要从青涩少女变成成熟少妇了。

    正思忖间,那片灼热的吻突然就落了下来,像雨点一样落在了她光洁的额上、唇上和颈上,呢喃著舔住了她圆润的耳珠。一只宽厚的大手在她肩头来回的游移,那温柔的抚摸,就彷佛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焰,把身体里隐藏的情欲一点一点的唤醒、激发、点燃,她的娇躯已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栗,呼吸已变的急促、心跳也已加剧,可是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也不敢去瞧对方。

    “天啊,我……我该怎么做?是听之任之,还是马上阻止他?”张好好无声地问着自己,在即将失去最宝贵事物的前夕。她目前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手已解开了她的腰带,正在缓慢的褪下她身上的短裙。

    裙衫下,是大片从未被太阳晒过的白嫩肌肤,现在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裸露了出来,夜风轻轻地吹在光溜溜的玉臂粉腿上,令她觉得有些寒冷,可是胸腹间却是一片火热,细密的汗珠正大量地沁出肌肤,润湿了贴身内衣,也渐渐粉碎她抵抗的意志。

    “啊,我……我终于要变成真正的女人了!”两行清泪从张好好的眼角滑落,她分不清自己流下的,究竟是憎恨的泪水还是欢喜的泪水?抑或二者兼而有之?此刻她能知道的,是自己的内衣也已离体而去了,完美傲人的酥胸正赤条条的袒露著,毫无遮盖地展现在那个英俊威武的男子眼中。

    当看到眼前这片梦寐以求的傲人酥胸时,我的目光亮起来了,尽管曾经无数次欣赏过多位绝代佳人的玉峰,但是如今张好好如此真实地出现在咫尺之近的美景,仍远比我想像中还要迷人百倍。

    她细腻的肌肤透出了一种瓷器般的白玉色,两座丰满的乳房浑圆而白皙,即使在躺下来时,也依然是巍峨高耸的。矗立在玉峰尖端的,是一对颗粒饱满的粉嫩乳头。那娇艳欲滴的暗红色泽,和蓬勃坚挺的诱惑形状,足以让世上的任何男子为之疯狂。

    我再也无法强作斯文了,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略带粗暴的扯掉了张好好身上最后一缕遮羞的布片。当那条白色亵裤被沿著线条柔美修长的玉腿剥离脱落时,张好好竟连丝毫抵抗的念头都没起过,她只是软弱的躺在床上,不声不响的任凭他剥光了自己。一丝不挂的成熟裸体,就像是摆上祭坛的小羊羔般,白腻、圣洁而晶莹剔透,令人不禁油然兴起强烈的征服欲望。

    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具雪白丰腴的横陈肉体,嘶哑的低呼了一声,扑上去抓住了张好好轻轻起伏的胸脯。挺拔饱满的双乳,被我一手一个的掌握著,手掌上传来的,是一种超乎想像的柔软感觉,使得我情不自禁的揉捏的更加用力,以至於十根手指都深深的陷入了张好好丰满的乳房之中,极富弹性的双峰,就如同急剧膨胀的气球一样,从指缝间鼓胀了出来。

    “哦……天哪……”敏感的乳尖被肆意的捻弄,张好好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不由得半张着小嘴轻微的喘息,一头乌黑的秀发已散乱,垂在她娇俏动人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我只看的欲火大盛,弯下腰压在了张好好的身上,伸手抓住一座乳房的顶端,把挤出来的乳头含进嘴里使劲的吸吮著,发出了旖旎之极的啾啾之声。

    张好好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了,她的玉腿微微分开,纤腰在忘我的扭动,浑圆结实的臀部向上翘起,腿股间柔细稀疏的丛林里,已开始湿润泥泞。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使得自己没有呻吟出来。

    “不……不能……绝对不能喊出声……太羞人了!”张好好的双手死死掐著床单,眼睛仍然闭著,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她在心里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住一点点最后的女性尊严,才能欺骗自己说,她是在误食春药未醒时无奈失身的,而不是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

    可是,情况的发展证明这种想法不过是一相情愿。没多久,我强行分开了张好好的双腿,将手指探到了湿透的桃源中肆意活动。当我拨开了神秘的桃源,熟练的刺激著尚未开垦的神秘地带时,一股强烈的快感如同电流般击穿了张好好的身体,她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酣畅淋漓的大声高叫道:“啊……啊啊……不要……”

    话音未落,两团丰满的臀肉一阵剧烈的抖动,甘美的蜜汁就泉水般喷了出来,溅的我满手都是。张好好的身体痉挛般颤抖著,脆弱的防线完全崩溃了。她蓦地张开水汪汪的双眼,把我的头按在酥胸上拚命地挤压著,雪白苗条的腰身也不断挺起,热切的追逐著肆虐的手指,嘴里发出了一连串动情销魂的呻吟。

    我满意地笑了,迅速撤掉身上累赘的衣物,然后翻身骑到了张好好的娇躯上,亮出了早已矗立如山的绝代凶器。

    张好好眼睁睁地且充满好奇和敬畏地望着它,满脸都是晕红之色,娇躯就像炭火般熊熊的燃烧着。有生以来,她总算看到男人的雄伟长的是什么模样了,但没想到的是,这根令她心摇神驰、情欲难耐的东西,竟然是如此的庞然大物。
第廿六卷 烽火 第八章 突袭
    “啊——”随著张好好失魂落魄的一声尖叫,那只绝代凶器迅猛无俦地贯入了桃源圣地。

    这一瞬间,张好好的呼吸都停止了,在难以形容的欢愉之感遍布全身的同时,她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涌出。因为宝贵的贞洁终于失去了,从现在起,她再也不是懵懂少女,而是一个从属于眼前男子的小妇人了……

    几番云雨过后,张好好倦极而眠,睡梦中犹紧紧搂抱着我不肯松手,好像害怕失去什么似的。

    我怜悯无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遂轻轻挣脱了她的怀抱,俯身给她盖好被褥后,披着衣裳走到了隔壁书房。

    此时,整座虎踞阁每个楼层的战场早已打扫完毕,尸体被收敛火化、血迹也被清洗干净,一切都恢复得跟原来一模一样,只是那些亡灵却只能永远徘徊在虚空之中死而不能复生了。

    窗外夜雨乍晴,薄雾渐渐地消褪,彤红的太阳冉冉在东方升起,天和地之间的界限慢慢地明晰起来。旭日初升,眼前展现出一派绚烂耀目、神奇迷人的景色。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肺腑间立刻充满了雨后特有的清新舒爽之气,精神不禁为之一振。随即拿起笔来,我刷刷点点地片刻间挥就两封短信,最后在信封上分别留下张好好和欧鹭忘机亲启的字样。当然前一封信中写尽甜言蜜语,婉言解释不辞而别的苦衷;后一封信里道遍思念之情(昨日我抵达碎星渊要塞之时,恰值欧鹭忘机外出巡视未归),并嘱托欧鹭忘机妥善安置张好好,还专门附上一笔巨额资金,供其随意花销。

    做完这些琐事,我马不停蹄地沐浴更衣、饱餐早饭,遂登上返城马车,直奔碎星渊要塞疾驰而去。

    今天是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一日,距离跟朝廷使节团谈判的时间还有整整九天,按理说我大可以像那帮贵族老爷们一样悠哉游哉地轻松渡过,但是这轮千载难逢的敲竹杠机会,也就会被轻易断送了。疏忽懈怠可决不是柳轻侯的风格,所以我只能在别人吃珍馐、喝佳酿、睡美女的时候,也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深蓝”号魔将机缩短时空距离的同时,它也大大减少了我的悠闲时光。

    “操他***熊,我还真是个劳碌命啊!”我仰望着万里晴空苦笑了片刻,思绪就又被带入了复杂无比的算计和谋略当中,浑然忘记了刚刚的抱怨。

    ●●●

    当恺印舰队成功地消灭了侵入领海的风云舰队时,印第安纳元老院的成员们预言战争会在九十天内结束。院长霸西•安塔菲雷对这种乐观的预言嗤之以鼻。他坦率地宣称,战争至少要持续三年,赢得战争的将是能够把一百万经过训练的兵力投到战场上去的最后一个强国。

    结果还不到六月底,元老院其他成员就开始相信,至少是有前提地相信这不会是一场短期战争。在南线战场,风云人用了他们现有南征兵力的不到六成就打退了成群的恺撒人,逼得恩•路西法不得不重新启用哈•路西法,并且投入手中的最后一点力量才能挽回败局,维持一种无奈的对峙。

    恺撒人不乏勇猛,但装备极差。他们的军队缺少大威力钢制弩炮,很多士兵没有连弩。印第安纳元老院准备用出售军火的方法开始弥补恺撒帝国武器装备方面的不足,但恺撒人却不能参与这种或其他任何一种国际贸易,因为它仅有的两条与外部世界间的通道都被卡死了,一条是末日大峡谷通道,被风云人控制着。另一条是东海通道,也因风云人增援而来的第十六集团军封锁了近海而无路可走。

    东线战场上出现了僵局。双方在从东海卡龙郡到南天门山脉连绵三千五百里横跨恺撒帝国南北的堑壕里相互对峙。各方想冲破对方用碉堡、弩炮及连弩组成的防线的企图都导致了严重的损失,到六月底双方各有一百多万人伤亡。

    其中海战里风云帝国损失了风云舰队、第三十八集团军,恺印联军损失了印第安纳第一集团军和部分恺撒舰队。陆战更加惨烈,而且结果跟海战截然相反,凭借着比对手更先进的武器装备,风云军作为进攻方反倒只损失了五十余万,而恺撒军作为防守方却损失了七十多万。更糟糕的是,眼见局面危险的印第安纳第二集团军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缩回了印第安纳群岛,连带着黑族军队也紧随其后,跟着这位远亲东渡跑到故乡去保存实力了。

    眼下风云军最高统帅秦九利用战役间隙取消番号、整编部队、补充兵力后发现,手中只剩下第九集团军、第十六集团军、以及七拼八凑的第二十四集团军了。前两支集团军都是独孤氏的嫡系部队,唯有后者是夏侯一贯的直属官兵,于是跟恺撒军大同小异的内部分裂出现了。

    因为进入六月下旬后,塞外米洛斯大草原上风云突变,空前猛烈的暴风雪袭击了绝大部分地区,给斯图亚特各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惨重灾情。这迫使受创最重的狴奴族,不得不暂缓侵吞其他民族的步伐,提出了一个草原各部联手南下,掠夺风云帝国粮草渡过危机的计划。结果被暴风雪搞得焦头烂额的鄂伦族、塔帕族、纳穆族、格萨哈族纷纷积极响应,磨刀霍霍地准备南侵。

    偏偏帝国西北义军蜂起,朝廷又从可汗府调走了第三集团军去平叛,听闻仅剩两支集团军在守护数千里辽阔边塞,哪管北疆儿郎知晓夏侯一贯生平未尝败绩,也不禁忧心忡忡起来,思乡援战之心日切。加上原来德高望重的第二十三集团军司令官仲侍元帅战死,邬井彝又本就是异族跟风云族混血生性桀骜不逊,无人节制下摩擦时有发生,因此秦九也就愈发指挥不动这支能征惯战之师了。

    幸好勒•路西法兵团也只剩下第二集团军和部分民团在勉力维持防线,根本无力反击,不然秦九兵团危矣。于是整个恺撒两线战事都显出了一种半死不活的态势,稀稀拉拉地打了几次局部战役后,双方主将见毫无收获就纷纷收兵,却又不愿就此撤走,遂那么生生干耗着进入了七月。

    ●●●

    印第安纳群岛位于恺撒帝国东部海外,总面积方圆三百八十万里,约为高唐八岛的九倍,是深蓝大陆左近最大的群岛国。人口两亿一千两百万,以瓦挝、塔焄、腊杜马等民族为主,共有一百多个民族,使用二百五十多种语言和方言,通用古印语。

    全境南北边界平行于恺撒帝国东海诸郡,由一万三千六百六十七个岛屿组成,其中有人居住的岛屿约六千个,素喜夸夸其谈的古印人遂自称“万岛之邦”。岛屿之间有众多海峡和内海,海岸线长达七万里。群岛内以山地和丘陵为主,全境约有火山四百座,其中一百二十座为活火山。全境有一亿六千万居民信奉拜火教,是世上崇拜火文化的人口最多的地区。腊杜马岛上的亚刹峰海拔五千零三十步,为全境最高峰。境内主要属热带雨林气候,常年炎热多雨,而且岛上森林资源丰富,金、银、钻石等珍贵矿产储量极多。

    印第安纳群岛的首府是达迦城,位于中部瓦挝岛西北部沿岸,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根据史料记载,它至少从一千六百年前就初具规模了,过去曾叫“塔焄加拉巴”,意为“隐藏钻石的宝库”,所以又称为“钻石城”。在风云历五百二十七年,改称“达迦”,意为“火神的光荣”或“斯卡拉巴沉睡之地”,直到最近八十年来,才迅猛发展为各种设施齐全的现代化城市,是整个印第安纳群岛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境内另有水姒、龙湾等重要城市,地位仅次于达迦城。

    印第安纳群岛腊杜马岛北端的喇苏门城附近的希姆河,是境内较长的淡水河流之一,下游冲积成的肥沃平原,非常有利于农业发展。不过比腊杜马岛“印第安纳北粮仓”美誉更显赫的是,它拥有全境最优良深水港口——班阑港,遂在印第安纳元老院全力发展海军之后,一跃成为最重要的军事基地。因此喇苏门城也就成了印第安纳群岛的北方门户和前进基地,随时都可以出兵攻击高唐帝国乾罗岛、风云帝国东陵郡、以及恺撒帝国东海二十八郡。

    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七月二日上午,腊杜马岛东北方二十海里外的一座无人荒岛背后,五六百艘各种型号的铁甲战舰悄无声息地停泊在那里一动不动。令人瞩目的是,在舰艏副桅上并未悬挂任何能够表明国家民族身份的旗帜,该处空荡荡的,使人看了不由得生出一种诡异无比的感觉。

    旗舰“海神”号指挥舱内,我背北朝南稳坐首席,两侧分别围坐屈吾牙、多尔顿、安乐溪、索佩罗、龙之息,中央会议桌面上摆放着一张详尽无遗的印第安纳群岛全图。

    舷窗射入的灿烂阳光下,我眯缝着眼睛,懒洋洋地倚靠椅背,神情略微有些疲惫。前夜梅开七度,随即马不停蹄地赶赴碎星渊要塞,继而飞往凌云城,换完能量充足的两枚格米后,在沙穆和席德尔“哀怨”的眼神中,义无反顾地直飞早已利用十天时间在这里集结完毕的新月舰队……迄今为止合眼的时间全加起来也不超过半个时辰,就是铁人也要累个半死哩!

    屈吾牙嘎然打破室内的沉寂,侃侃而谈道:“在陆地上对敌人进行侧翼包围是不可能的,因为战线的四面都是大海,而且据不完全统计,印第安纳元老院名下拥有超过一百万的奴隶大军,这个数字还随时可以增加数倍,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兵力跟他们虚耗着玩,风云恺撒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不动手,届时腹背受敌就糟了。”

    他停顿了片刻,环顾一圈诸人后,继续说道:“不过从海上对印第安纳群岛西部和北部战线进行侧翼包围倒是有可能的。我们可以狠狠地打击他们的重要港口,甚至是直接封锁它们,让一艘战舰,不,哪怕是一艘小渔船也下不了水。没有海军的印第安纳军队,就像是没有爪牙的老虎。另外需要提醒大家的是,印第安纳舰队里,目前受过严格训练的海军官兵总数不过十五万人规模,吃掉他们比干掉百万奴隶大军容易得多!”

    我点点头,饶有兴致地道:“你说说具体计划吧!”

    屈吾牙站起身来,用一根金属幼棒指点着地图方位,胸有成竹地道:“我的计划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依次打击腊杜马岛的班阑港、瓦挝岛的滨奇港、塔焄岛的参狼港,形成一个由北到南的波次攻势,不断骚扰它们,使他们无暇他顾,只能坐困港内。因为印第安纳群岛疆域虽广,但是全部人口的半数以上集中在上述三岛,军事力量更是全部驻扎在此,定能达到卡住它七寸的效果。”

    众将听得频频点头,唯有龙之息提出置疑道:“根据屈先生的计划,我们封锁印第安纳群岛的战略构想确实达到了,可是我从中除了看到每天要耗费五六十万人的补给外,根本没有一点实际利益呢!这种巨大的消耗,恐怕我们挺不过一个月就得撤军,届时敌人只需半年,甚至是更短的时间即可重整旗鼓,再次成为恺撒帝国东部霸主呢!”

    屈吾牙眉头微皱,苦笑道:“老夫未尝没考虑过此中利害关系,但是主公要求的是封住敌军出海之路,我们只需照做就是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把目光落到我身上,不知我葫芦里面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要知道我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人,所以他们绝不相信我会舍己为人,为帮助独孤世家解除后顾之忧才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这个老狐狸,明明是自己想知道前因后果,偏偏要龙之息触发才肯顺嘴问出。龙之息也是笨蛋一个,难道在座的都是傻瓜不成,就你聪明绝顶能看破个中利害吗?”

    我心中暗暗把两人数落了一遍,从容不迫地道:“二位都言之有理,不过却皆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即新月舰队兴师动众地兵发印第安纳群岛,究其根本是为了实现什么目的。多尔顿,你说说看,我们是来干嘛的?”

    多尔顿微微一愣,遂想也不想道:“无利不动,出动数十万大军当然是来发财的啦!起码得赚够本钱嘛!”

    众人闻言均为之莞尔,唯有我不动声色地赞许道:“不错,你说得好,我们就是来发财赚钱的,而且是来发横财赚大钱的!”言罢霍然站起,接过屈吾牙递过来的金属幼棒指点地图道:“刚才屈先生说得很对,龙之息置疑得也不错,在这个计划基础上再补充一点就是,我们不但要在海上打击敌人,在陆地上也要攻城拔寨,彻底占领整个印第安纳群岛。”

    话音才落,室内顿时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正所谓军中无戏言,最高统帅说的话必须一是一二是二,半点折扣都不能打的,可是若真按照我说的去做,新月舰队的区区六十万大军,恐怕没几人能在两亿印第安纳人愤怒反击下有命回故乡呢!

    我见状不禁暗暗苦笑摇头,在座诸将或许在战术上各有绝活,但在战略上却纯属一群菜鸟了。当即我缓缓地道:“诸位莫要被敌人的虚张声势吓破胆了,数百万奴隶大军不过是纸老虎罢了。你们想想堂堂风云帝国人口超逾印第安纳群岛六倍有余,现如今还不是被我们占领半壁江山吗?区区印第安纳跳梁小丑又何足道哉!”

    随即我命副官把印有印第安纳群岛详细资料的小册子一一发给诸将,继而悠然自得地道:“大家看看,在人口构成方面,印第安纳群岛竟囊括一百多个民族,使用二百五十多种语言和方言,还分散居住在六千多个岛屿上,其中号称势力最大的瓦挝、塔焄、腊杜马等三族,全部加起来也不到总人口的一成……呵呵,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所谓的印第安纳元老院不过是一个异常松散的利益集合体罢了,尽管他们可能拥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却绝对缺乏大陆民族特有的不朽气节,所以一旦面临生存危机,他们肯定会首先考虑自己,继而分崩离析各自为战。另外极度落后的生产力,也决定了他们孱弱不堪的战斗力,哪管拥有兰若寺提供的火箭自杀艇,也要在绝对优势下付出整整一个集团军,即印第安纳第一集团军为代价,才能全歼风云舰队和第三十八集团军。面对如此窝囊的对手,我真想不出诸位还要担心什么?哈哈哈,我看只需担心腰包太小,放不下那许多金银和钻石吧!”

    刹时间,指挥舱内充满了爽朗豪迈的笑声。

    待众人笑够了,我脸容一整,正色道:“可能琼瑶还不及通知各位,因为异族联军准备南侵了,所以原定在七月中旬的北伐只好无限期延后。趁着其他人无暇捣乱的这段时间,我们要计划完全彻底地占领整个印第安纳群岛,至少……”

    说着我手中的金属幼棒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继续说道:“我们要割据这条线上以西的全部岛屿,请牢牢记住,它们一个都不能少,因为每个城市都代表着至少一座金矿、银矿及钻石矿。那些尚处于原始社会或奴隶社会的部族嘛,只需让他们吃饱,再给他们衣服穿,就会对我们死心塌地地效忠了。即使酿成民变也不要紧,我已经调集常胜一军、二军赶来了,预计再过半个月即可全部抵达腊杜马岛,兵力上我们也绝不吃亏。我打算以印第安纳群岛西海岸作为踏板,全力进攻恺撒帝国,一举扫平所有敌军,希望在座诸位好好努力吧!”

    “是,吾等绝不辜负主公期望,誓将踏平这蛮夷之邦!”指挥舱内诸将轰然应诺,显是被眼前这位年轻人的雄才伟略刺激得热血沸腾,不能自己了。

    战火在怒吼声中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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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杜马人把他们在默奴奴海峡的防卫力量都集中在离东海最近的十二海里处。在海峡入口处的四个要塞里有二百七十门“屠夫”式前装滑膛火炮,在上游十二海里最窄处的十一个要塞里有八百八十门同样规格的火炮,能够发射炸出五六个碎片的开花弹和实心铁弹。在这两个要塞群之间的陡峭海岸上还分布着一些更小口径的火炮。

    这都是霸西•安塔菲雷利用“火山王”巴雷特窃自兰若寺的配方,偷偷制造出来的产品。当然无论是射程、威力、以及炮管的寿命,都要远远低于原创,不过相对大陆各大势力来说,这已经足够强大了。狡猾的霸西•安塔菲雷,害怕黑族因此变得强大起来,所以连令狐千年也欺瞒过去,只是交给心腹大将镇守军港时使用。在内心深处,霸西•安塔菲雷是非常恐惧两大帝国的实力的,不论是恺撒人的卸磨杀驴,还是风云人的打击报复,他都忌惮非常,所以才不遗余力地发展火炮巩固海防。

    七月二日下午,出于试探的目的,安乐溪的七海第三分舰队按照柳轻侯的命令突然炮击了海峡入口处的要塞。这种敌对行动的目的印第安纳元老院获悉后谁也没有做出令人满意的解释,但这种行动却促使腊杜马人加强了防卫。

    他们在精通军事的黑族第一舰队司令陀陀可汗劝说和帮助下,扩大了海峡最窄处的渔网拦截区域,并在下游三海里处的费凯岬外海布设了新的渔网拦截区。另外他们又新增设了保卫网区的炮台,还装上了特大号的气死风灯,以便对付夜间行动的扫网敌艇。他们还在从入口到费凯岬之间高高的海岸上安装了可以移动位置的轮式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