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
作者:秦汉唐宋
第七卷 海啸
第一章 血祭 第二章 天威 第三章 垄断 第四章 斩首
第五章 横行 第六章 霸道 第七章 魔镜 第八章 铁流
第九章 光暗      
第七卷 海啸 第一章 血祭
    且受害者又都不是本乡本土的士绅,一死就是数千数万株连九族,整个地被吵架灭门的架势,导致想管的都得先掂量掂量自身分量,免得被株连闹个家破人亡。而且死人太多,最后连敢于报案的都瞧不见人,唯有睁一眼闭一眼当作没事发生。

    后来学乖的豪族家长们干脆集合在一起成立一个山头,名曰“豪族联盟”专门出钱出力招兵买马,准备对抗“饿狼帮”的不断蚕食鲸吞,不过仍是收效甚微。

    “饿狼帮”从不留下蛛丝马迹,行踪更是无迹可寻。而且不管你出动多少兵马围剿,最后肯定落得被扒得清洁溜溜后曝尸荒野的结局。有专家现场勘测得出结论,“饿狼帮”拥有一支极端精锐的极速铁骑部队,否则哪能动辄消灭数万人。若他们知道是南疆军区名震天下的铁血亲卫队和泰坦亲卫队,应“饿狼帮”信号赶来助阵,协同设下埋伏圈全歼敌寇,不知脸上的表情会多么精彩。

    这一次围剿宋家家长宋溪东的行动,就是利用劫持宋家和高唐交易的军火,诱惑他前来谈判,顺便全歼直属宋溪东指挥的近卫军部队。

    战斗犹在激烈地继续进行,在距旧城十里光景的一座茅草丛生的乱石坡顶,幽灵般蓦然出现一名深黑色麻袍的战士首领,紧接着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排麻袍刀客中的一流高手。

    龙之吻遥遥注视着山道,沉着冷静地从怀中掏出一支单筒望远镜,那是用一袋高级祖母绿和来自深红大陆的商船船长换取的,据说来自某个战功显赫的大将军,他眯起左眼,稍微调准焦距,目光透过淡蓝色镜片清晰无比地看到敌人。

    隶属豪族联盟近卫军系统的一支步兵师团,正在迅速来援救被团团围困的宋溪东麾下的残兵拜将。他们贴着那座陡峭而险峻的鹞子岭,用急行军的方式极快地靠拢而来。

    龙之吻不动声色地沉声喝道:“发射信号!”

    “呜!”一枚响箭应声闪电般陡然疾升半空,尖锐无匹的嘹亮刺耳呼啸顷刻传遍方圆数里。

    刹时间,早就埋伏在鹞子岭两侧三千名饿狼战士,立即居高临下地奔袭而出。一方猝不及防,一方蓄势已久,战斗根本就是一面倒的格局,简直用单方面屠杀来形容也丝毫不显过分。

    鹞子岭一侧的山坡上,炽热骄阳透过风止后清澈空气,赤裸裸毫不掩饰地照在饿狼战旗上。旗帜扑猎猎迎风飘展,每杆旗下都站立着一名资深饿狼刀客,他们结成一块微型方阵拱卫在我左右和身后。

    寒泣天站在右侧最靠近我的位置,那神态专注而肃穆,凛然握刀而立。

    而我泰然自若地坐在象征唯我独尊地位的那把唯一无二的座椅上,静止如水般观看着战局的发展。这座峻岭没有生长一棵大树,故居高临下的时候视野宽广,可以洞览全局,是最理想的指挥战场地点。

    眼见大局已定,我面容犹如一口古井波澜不惊,透着冻彻骨髓的凉气幽幽地道:“寒泣天!”

    寒泣天慌忙应声道:“是,主公!”

    我仿佛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道:“嗯,传我命令给龙之吻,俘虏中愿意归顺我们的留下来,其他的……”顿了顿,语气蓦然变得冷酷无比,道:“全给我杀!”

    寒泣天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敬畏无比地道:“是,主公!”遂宛如一只天隼贴着草皮径直飞下岭去,而起落间竟然仅仅是轻轻踩着茅草尖端借那点不值一提的微薄力量,瞬息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寂天寞地地望着远方,那边峭壁上长出一棵孤零零的野松,不知孤独了几度春秋,经历悠久岁月的风风雨雨洗礼,仍然矢志不渝地顽强支撑着,那何尝不是一种无敌强者的情操啊!

    蓦然间,我倏地失去了观赏这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杀戮景致,只想返回营地找人共谋一醉。

    夜幕悄悄地降临,一弦新月冷清清地挂在高空,清冷的月光下,营地内显得却充斥着热闹欢笑。鉴于刚刚狂胜豪族联盟,全歼敌军数万精锐近卫军战士,我特令召开盛大庆祝晚会。

    空气中漂浮着烤肉特有的腥檀味道,油渍滴滴答答地落在篝火中,使熊熊烈火陡然暴涨又陡然收敛,仿佛大家的情绪般热烈而欢腾。

    灰衣武士们一个个放浪形骸地举着酒壶开怀畅饮,嘴里诉说着喃喃细语,但即使是最博学的语言专家恐怕都难以翻译那种莫名其妙的连篇醉话,那是战士对故乡家人的刻骨思念。可惜无法找来大批女子供他们消遣,那是最佳慰籍战士们乡情的方法。

    他们围着一座简陋擂台,嘻怒笑骂地看着台上两名赤膊巨汉角力。“加油!加油!……”的喊声此起彼伏,喊的人声嘶力竭,场中比赛的人也是青筋直崩。

    他们如山似岳般汹涌澎湃的肌肉块块儿坟起,顶在两人胸膛间的一抱粗细的滚木上悬挂着一只巨大的铁桶,桶内装满了清水,胜负取决于谁先被顶下擂台,获胜者将荣获十枚金币,观众可以下注赌输赢,这是军营独有的娱乐方式,专门刺激士兵们辛勤锻炼内功,玩命拼搏内力。

    我幽幽地坐在帅帐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冷冷地望着被五花大绑的近卫军子爵。他刚刚被带进帅帐,还想扮作硬汉博取点英雄气概,却被押送的铁血卫一脚踹倒在地,变成不太标准的跪拜姿势。他不满之极地哼了一声,差点被身后如狼似虎的铁血卫一掌扇掉半嘴牙齿,我淡淡的阻止了准备继续行凶的部下。

    他的头颅恰好顶在一台弩炮钢矛尖端,蓝汪汪的锋利无匹的淬硭在***摇曳中说不出的诡异可怕,构成强大无匹的精神压力。望着完全打开机括一触即发的弩炮,夷然不惧的眸子里骇怕之极的眼神一闪而逝,他自己为掩饰得神不知鬼不觉,堪称滴水不漏,殊不知休想瞒过过我的“天眼”。

    我无限惋惜地道:“你们的前盟友雷万里是个非常难得的军事人才,可惜他不识时务,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协同恺撒敌寇偷袭我碎星渊要塞,终于导致名震天下的塔卡玛干盗贼联盟,支离破碎分崩离析。雷万里也曝尸荒野惨淡收场。失去一贯暴露在前台张牙舞爪的鹰犬雷万里的支持,你们根本没有就可用之将,不过是一群聚众喧哗嬉戏的跳梁小丑罢了,难道你们想凭借那群乌合之众,就来颠覆我南疆的铁碗统治吗?呵呵,看来你们豪族联盟的灭亡之日也不遥远了。”

    说着我仿佛深情地凝望着猫一样的蜷伏在怀中的美女楚楚,手掌轻轻爱抚着的她嫩滑无匹的凝脂肌肤,不屑一顾地陈述着铁证如山的事实。

    这名极品美女是初战告捷后,商会领袖殷勤奉献的楚楚,听说还是未曾扯脸的优质少女,本来是准备伺机进献给掌管要塞防务的长官,想不到有眼不识泰山,南疆最高长官赫然就在商队里,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通过重金贿赂寒泣天,想得到我的青睐,那么日后在南疆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我照顾他,横着走都没人敢看他半眼。

    我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美女楚楚艳光四射的美丽清纯胴体上,蓦然看见那名子爵倏地挺直腰板,凛然怒喝道:“柳轻侯,你身为堂堂封疆大吏,帝国一品大员,居然勾结勾结盗匪,迫害朝廷命官,难道你不害怕王法吗?”

    我闻言瞅了一眼义愤填膺的他,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嗤之以鼻道:“哼,王法?尊敬的子爵大人,请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我的肚子会笑破的。嘿嘿,在这乱世王法是什么,只要我手握南疆军权,我就是王法。你回头看看身后的战旗吧,它很快就会插在你们昏庸无能的盟主狗头上。”

    子爵被我君临天下的磅礴气势操纵,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在狂风呼啸中猎猎飞舞的铁血大旗,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要一网打尽?”

    我轻柔地爱抚着美女楚楚娇嫩如水的脸蛋儿,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笑颜,嘴里漫不经心地道:“对!我就是要一网打尽。南疆百姓自古以来就被那些所谓的风云豪族们压迫欺凌,你们这群无所事事的白痴猪猡,除了懂得每天吃喝拉撒睡觉外,哪里配统治南疆?现在是该由我好好清理一下门户了。”说着我悄无声息地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美女楚楚,那是一柄精致无匹的金光灿烂的冲锋弩,堪称极品。美女楚楚欣然接过,清丽无暇的明眸幽幽射出饶有兴致的神态,似乎对使用这新鲜无比的武器射杀眼前目标非常感兴趣。

    子爵慷慨激昂地疾呼道:“你不要以为勾结了这批流落四方的蠢贼劫匪即可稳操胜券,我们豪族联盟已经和尊贵无比的神武军团长秦九殿下订立盟约,铲平你们!”

    “秦九殿下?”我肆无忌惮地狂笑道:“哈哈哈哈……”笑声中悄无声息地给龙之吻施了一个眼色,他瞬间意会领命举起一道白璧无瑕的银质令箭。

    不远处营寨木质墙壁上陡然推下数十名捆绑得宛如待宰羔羊般的近卫军战士,他们挣扎哭叫着,丝毫没有作为一名帝国军人荣誉感,那本应被视为重逾生命的宝贵情操。

    我戟指着那群贪生怕死的战俘,柔声道:“秦九殿下现在正忙着向同胞兄弟捅刀子下黑手,以便篡夺皇位,简直是自身难保都来不及,哪里有空闲来救你们这般风马牛不相及的蠢货啊?等他们到的时候,我已经彻底铲平你们这群废物一统南疆了,届时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话音才落,龙之吻冷酷无情地大喝道:“瞄准!”随着命令发出,一排特等射手齐刷刷地打开冲锋弩机括,笔直地瞄准木墙上的目标,“发射!”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屠杀手无寸铁不能反击的战俘,仿佛杀鸡宰羊般痛快利索,连睫毛都不眨动一下。

    “笃!笃!……笃!”一串密密麻麻洞穿木墙声恍如狂风暴雨般传来,其中充满了绝望的惨烈嚎叫:“饶命啊!……我投降啊!……我的祖宗是南疆人啊!……呜呜呜……”战俘们迫不及待地狂呼着,那凄凉的惨叫良久才渐渐沉默下来,那是我故意命令射手们先射一些最是疼痛难忍的部位,以便摧毁敌人的斗志,然后才逐渐射中致命要害,好加以利用惨烈景象做到我需要的结果。

    子爵怨毒地望了一眼不争气的部属,义愤填膺地道:“丢人现眼的家伙们,简直没有半点帝国军人的尊严!”

    我哈哈大笑道:“嗯,在这一点上我们俩的观点出奇地相似呢!他们本来就不配当风云帝国的军人。”说着我忽然止住笑声,语锋一转幽幽地道:“现在可要轮到您了,尊贵的子爵大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投降或者死亡,请君慎重抉择!”

    “投降?简直是荒谬!”子爵闻言倔强无比地扭过头颈,似乎打定主意绝不会按我说的去做,更不打算再和我说半句话。

    “噗!”一枚爆发力强劲无匹的精钢弩箭齐尾没入土中,相距子爵的左膝仅差半寸。“啊!”子爵吓得勃然变色,惊骇欲绝中慌忙蜷缩着身子,像是一只离水泥鳅,用笨拙无比的姿势迅速避往后方。

    美女楚楚娇嗔不依道:“哎呀,不中啊!”她的声音娇憨纯美,宛如一场甜腻腻的美梦。在无限遗憾中,宛如透明一般的柔荑,轻轻地举起黄金冲锋弩,再次瞄向子爵的身体。她充满童贞的明眸有趣之极地望着子爵,好像碰到一件好玩之极的玩具一般那么爱不释手,那副娇俏可人模样,没来由地让我胸怀大畅。

    “呵呵,不要紧,一次不中,还有两次三次四次,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玩这场射击游戏哩!”我轻描淡写地道,且音量故意提高到刚好让子爵也听清楚的程度。

    这仿佛儿戏般的举止,竟蕴涵着侵入骨髓的杀意。子爵如梦初醒,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赫然变成勾魂夺魄的无常使者,自己一条小命不知何时操纵于那柔弱不堪的白皙小手之中。

    他如临大敌地绷紧全身筋肉,等待着下一次射击。

    “噗!”第二枚精钢弩箭闪电般透过子爵的官服衣袂,恶狠狠钉入土中,只留下一枚铜币大小黑洞洞的洞穴。

    子爵蓦然蹦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躲避着随时跟踪而至的强力弩箭,姿势极为狼狈。

    “噗!”第三枚精钢弩箭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大腿根部没入土中,被恐怖折磨得几乎精神崩溃的子爵,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身体竟然丝毫动弹不得了。他骇怕至极地连声嚎叫道:“我投降,我投降!”先前那种英雄气概渺然无踪,遂连连磕头不止,嘴里大声疾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看他一副被欺凌摧残的可怜兮兮模样,看得我不禁哑然失笑。

    美女楚楚乖巧之极地蜷缩入我怀中,巧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亲手制造出的那名“叛徒”。

    我轻柔爱抚着她稚嫩无双的如水肌肤,淡淡的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恭喜子爵弃暗投明啊!”遂偏头望向龙之吻,幽幽地道:“龙帮主!”

    “卑职在!”龙之吻必恭必敬地应声站出队列,将早就取来准备已久的两口铁箱轻轻放在子爵面前。

    当他看到那口较小的铁箱时浑身颤抖地不寒而栗地呢喃道:“啊,宋溪东!”箱内呈放的赫然是宋溪东的项上人头,那面色铁青双眸紧闭的脸容,说不出的狰狞可怖,道尽失败者悲惨结局。而当龙之吻翻开另一口较大铁箱盖子的时候,子爵骇然望着装满整整一口铁箱的十足赤金,情不自禁地目中露出贪婪神色,低呼道:“黄金!”

    他蓦然抬头盯着我,质问道:“大人您想耍小人干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我霍然站起身来,睥睨天下的气势弥漫整个营寨。

    我戟指着子爵面前的较小铁箱幽幽地道:“本来宋溪东的这口箱子全装满了黄金,可惜他做了一个大错特错的选择,终于把自己的人头放了进去。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这箱黄金一半给你,另一半你拿回去打点上下,具体如何向上司解释这次事件,你自己好好斟酌一下。另外你回去后随时准备等我命令行事,如果你不听话,我们‘饿狼帮’高手如云,你小心有头睡觉,没头起床。你走吧!”

    说着蓦然转身,我龙骧虎步地迈向居室,美女楚楚盈盈若水般跟在一步之后,徒留子爵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火把劈劈啪啪地燃烧着,照亮着他游移不定的目光不断地轮换着巡视人头和黄金,最后颓然垂下头颅,认命地服输认载,这一刻恰好是我说已完话威风凛凛地跨过居室门槛之时,时间拿捏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客厅茶几上,一只愚蠢飞蛾在灯罩中扑腾不休,仿佛在拼命寻找着出路,导致室内光线有点扑朔迷离,美女楚楚轻掩樱桃小嘴温柔笑道:“主人您看!”她对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做法,感到好玩有趣之极。

    我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做出同样愚蠢无比事情的笨蛋,遂口吻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凉风,幽幽地道:“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天眼”刹那间就捕捉到了那在卧室翻箱倒柜的黑影,刚刚“天耳”传递来的信息竟是这名胆大包天的窃匪入室偷盗。

    “啊?”楚楚还未清楚发生什么状况,我已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飕!”我犹如鬼魅般在眨眼的万分之一时间内闯入卧室,岂料盗贼居然轻功高明之极,竟然只看到书房那扇木门轻微摇晃,显然他刚刚遁入其中,我眼见追踪不及蓦然启动“锁魂”境界,一枚宿命针宛如遭受诸魔的祝福,奇迹般消失在虚空中,就那么笔直跳跃时空隧道,悍然穿透盗贼的足踝。

    “啊!”一声惨哼透过房门幽幽传来,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那是盗贼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摔在了地板上。

    我轻轻退开房门,借着新月洒下的清幽月光,冷酷无情地注视着那名盗贼。他匍匐在地,不论怎样努力被暗器射伤的腿脚,都无法移动分毫。他惊骇欲绝地尝试着用真气解穴,却毫无效用。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崭新的赞布高原特产的高级地毯上,形成一小滩殷红涟漪,在月光中显得那么妖异可怕。

    他赫然是铁血卫排名第二十二名的高手寒泣天。

    我聚精会神地望着那只受伤的足踝,漫不经心地道:“你的经脉已经被我锁住,一动脚就会变成残废。寒泣天,我待你们铁血卫一向不薄,不但传授你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大陆最上乘武学,还允许你跟着我加官进爵享尽世间荣华富贵。我一直以为你忠心耿耿,想不到另有阴谋。”

    寒泣天虚弱无比地喘息道:“我知道南疆有本盖世奇书叫《光之翼》,听说在你手上。我想看看这本书上的神功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让你在短短一年之间变成名震天下的无敌统帅!”

    我仿佛看不见他逐渐狰狞的脸容,幽幽地道:“好,不过你看过之后,不要后悔!”

    “杀!”寒泣天感觉不妙蓦然怒吼一声,勉强冲破左脚被封锁经脉,雄躯霍然翻转一个半园弧型蜷缩成一团肉球,未受伤的右脚倏地点地,人如秃鹰展翅一飞冲天,竟那么悍然突破屋顶帆布一闪而逝。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受伤左腿,一点拦截追击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波澜不惊地目送他远去。但是他根本就走不了多远,一泓鲜血井喷般痛快淋漓地洒在帐篷上,好像陡然天降暴雨一般凶猛狂烈,让人难以置信那血雨居然都是出自一个人身上。

    寒泣天仿佛支离破碎的玩偶倒在血泊中纹丝不动。宿命针蕴藏的葵花真气岂是小小高手可以说破就破的,何况此际恰恰是月正中天的时候,我的暗黑不死魔功正凌驾巅峰境界,乃是白昼真气最旺盛时的十倍威力。

    “啊!”楚楚闻声扭头望向门外,当即吓得花容失色仰天摔倒,恰好被我搂入怀中。我用宽大袍袖轻轻遮掩住眼前凄厉无比的悲惨景致。“主人!”耳边蓦然传来一阵幽幽柔柔的甜腻嗓音,道:,不要发脾气!”楚楚紧闭着清丽明眸,娇躯不停颤抖着居然还不忘记要我保持情绪稳定,在弱质纤纤的女流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奇异少女。

    我虎眸中爆闪起两道精芒,充满欲望的巨掌缓慢掠过她娇美无匹的瓜子脸蛋儿,轻轻滑入单薄轻裳,落在优雅纯洁的浑圆峰峦上,肆无忌惮地揉搓起来。聆听着从她樱桃小嘴里倾吐出的销魂呻吟,我不禁无限陶醉在情欲海洋里,耳边继续传来营地内的欢歌笑语,仿佛刚刚消失的一切再次回归,而若不是帐篷上犹未干透的血迹,一切似乎不过是夜晚睡眠中的一场梦魇而已。

    篝火熊熊燃烧着,庆祝会渐渐进入白热化的高潮,麻衣战士在琵琶的伴奏下,开始成群结队的绕着篝火跳起南疆专门用来歌颂奥丁战神的独特舞蹈,

    两条鬼魅般影子告诉掠过遮挡风沙的帷幔,在远处篝火掩映下高速掠过一闪而逝,若不仔细观察还以为是眼花。他们迅疾如鹰隼一般急速接近主营帅帐,蓦然在一处可窥见全营防御布局处倏然停下脚步,宛如狸猫般丝毫响动也未发出。

    ***掩映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麻衣人的面孔。

    其中一名高大魁梧的壮汉,头戴遮阳斗笠脸上裹白布,仅露出半张脸容,但那半张脸孔伤疤也是伤痕累累,愈合之后层层叠叠的构成不可思议的赤红瘤状肌肤,居然分不出是刀剑斧钺所伤,说不出的狰狞可怖,看一眼足够噩梦半年。那双精芒爆射的凌厉眸子,透射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酷厉神色,过分凸起的鼻梁因折断后重新接和太过粗心,竟比原来还高昂近倍怪异无比。

    他恭恭敬敬地望着另一人垂手肃穆卓立,仿佛眼前是十八代嫡亲祖宗一般。

    另一名麻衣人内衬暗镂精致花纹的优雅长袍,体态优美窈窕,充满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娇嫩的贵族气质。那张鹅蛋型脸儿,白皙得看不见一丝瑕疵,五官生得无一处不美到极点,仿佛上苍的恩宠全部降临到了她身上,右耳上调皮可爱的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硕大耳环,象征着游牧民族中郡主级大人物特有的尊崇地位。

    一眼望去,几乎每隔三步就放置一樽特制的气死风火盆,帅帐前数十丈方圆内***通明亮如白昼。两列扑猎猎随风飘舞的战旗尽头,赫然是一群身着深色麻衣的双刀武士,他们安安静静端坐在沙地上整个人都似陷入静谧无匹世界,仿佛天崩地裂都未放在心上,为首者正是金狼族最可怕高手龙之吻。

    卧室内,我闭着眼睛横卧在温暖舒适的软席上,左手单独支撑着头颅,右手不断依照同一摆动规律晃动着酒壶,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当中。刚刚在楚楚身上疾风骤雨般宣泄情欲后,我分外想念身处遥远帝都的慕容无忧,想起犹如一剪寒梅一般欺霜傲雪的她,嘴角不由自主地逸出一丝满足笑意。

    “主人!”楚楚慵懒地轻轻靠近后背,柔弱无骨的嫩滑柔荑悄悄落在我宽阔雄厚的胸膛上,悠悠地道:“您是奴婢见过的最强壮的男子,刚刚差点让人家晕厥过去呢!”

    我波澜不惊地闭着双眼,脑海里盘桓的依旧是慕容无忧的绝美影像,对楚楚的撒娇讨好根本未放在心上。

    “主人!”楚楚将仿佛透明般的温软柔荑滑入了我的阔袍内,蓄意地挑逗着硕壮无匹的凶器。

    脑海中的影像,由于她不懂挑拣时机的蓄意挑逗,顷刻间支离破碎再也无法还原。我的脸容立刻阴沉下来仿佛乌云密布,两道电芒爆射的虎眸冷冷盯着楚楚,幽幽地一字一字道:“记住,永远不要在我思考的时候打扰我!”

    楚楚吓得花容失色,差点哭出声来,她无限惹人怜爱地低垂粉颈慌忙点头道:“奴婢知错了,主人原谅奴婢这一遭吧!”

    我紧紧盯着她蓦然坐起,脸容也霍然像云开日出般晴朗明媚起来,嘴角也逸出一抹阳光灿烂的微笑。

    我用手温柔爱抚楚楚如瀑如云秀发,缓缓滑过嫩滑无匹的瓜子脸蛋,最后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淡淡地道:“是我太凶了,吓坏你了吧!”

    遂幽幽地道:“我时刻想到的事情都涉及军国大事,你无缘无故打断我的思绪,会让思虑出现不应该出现的破绽。何况南疆百姓世代被认为是贱民,我要做的都是南疆光耀后世的功业!”

    我随意找来国家大事做掩饰的借口,不禁心中一阵发虚,生怕被楚楚那女子特有的敏锐察觉我口是心非。

    幸亏楚楚未发觉,她知机地投入怀中,在我耳边如泣如诉幽怨地道:“奴婢以为主人和别的男人一样,一宿之后就厌倦了奴婢的温柔,奴婢有无数姐妹都是被抛弃后沦为悲惨无比的娼妓,故楚楚要施展所有上天赋予女人的本领,竭尽全力讨好主人。”

    我心生感触,男人女人在这乱世何尝不是同样结局悲惨,不过是男人被迫杀头,女人被迫失贞罢了。

    我轻抚着楚楚柔美背脊,轻轻一叹道:“世间里本就充满了无奈,唯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哩!所以我柳轻侯一直奋斗不息,定要做出一番名垂千古的霸业,让世人不看小觑。”

    楚楚我见犹怜地柔声道:“难道主人你每天背负着此等重担,不觉得生活太疲倦了吗?”

    我蓦然将楚楚横抱怀中放在膝上,口中纵声长笑道:“哈哈哈哈……所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身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要做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否则不是辜负了上天让你活一遭的恩赐了吗?”遂轻轻瘙楚楚腋下,一时间如银铃般的娇笑混杂在雄浑豪迈的刚劲长笑中,充盈着卧室的每个角落。

    那名麻衣女子略微沉吟片刻,向身畔的那名同伴轻声问道:“竺木青光,你认为宋溪东是被俘虏在这座营寨中吗?”

    那名麻衣丑汉闻言用沙哑干涩的嗓音沉声道:“启禀冷月郡主得知,情报是外盟情报官直报盟主大人的,肯定确凿无疑。不过现在是生是死就无法确定。寨内守护的也可能是可怕的饿狼帮主,内内外外都是高手,我们必须分头小心应付。”

    冷月郡主脸容毫不惊惶,显示出对武技的强大自信,淡淡道:“那好,你负责引开外围高手,我入内一探。”她的话句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字字都重逾千斤,根本不容任何置疑。

    竺木青光眼光一滞,扫过远处帅帐檐下端坐的沉凝如山岳一般的龙之吻,却终于没敢反驳命令,必恭必敬地道:“是,属下明白!”遂身影暴起,宛如一只鹰隼般一飞冲天急速攀升十余丈迅疾无比地掠过重重帷幔,半空中他双手轻扬,烂银色芒点犹如狂风骤雨般笼罩檐下群雄。

    龙之吻不慌不忙倏地单膝跪地,左掌擎起巨型战弓,右掌随手一抹,一直摆放身边地面上,那五支超长狼牙箭奇迹般跳入手中,通体蓝汪汪的精钢箭身,刚刚架上弓弦就闪电般一闪而逝,那似缓实疾般的动作竞与施展突袭的竺木青光并驾齐驱。

    “铮铮铮……”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中,狼牙箭与十字镖纷纷撞得粉碎坠落尘埃。

    我被外面剧烈无比的动静惊扰,瞬间从温柔乡觉醒,一面侧耳倾听着屋外的动静,一面望着玉脸骇然的楚楚,脸容波澜不惊地吩咐道:“有刺客,你到密室回避一下!”顺手轻轻拍了一下楚楚丰满弹手的盛臀以示轻松。

    楚楚嘤咛一声妩媚无匹地白了我一眼,丰姿绰约地袅袅离去。

    龙之吻悍然握紧刀柄,凶狠无比的眼神,恶毒地瞪着那道飞鸟般的人影,轻盈无比地落在对面帐檐,再一借力鬼魅般消失无踪。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等轻蔑挑衅,他一言不发倏地腾空而起,身边数十名麾下亲信双刀武士整齐划一地拔刀出鞘,几乎同时跃升空中,像是秃鹫一族群出而猎一般直追刺客,蓦然统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顷刻间,主帐前除了悬挂的八盏气死风灯笼,还有地上摇曳不定的盆火外,静悄悄不见一条人影。

    冷月郡主不屑地冷笑,暗付:“区区胜利就如此麻痹大意,看来名震南疆的饿狼帮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

    她双脚毫不作势就骤然离地,逾越过十余重帷幔,轻轻在随风飘舞的旗杆上借了一点不及蚊子降落的力量,就再次奇迹般掠过数十丈外***通明的门户,途中再次踏雪无痕般悄无声息点地就窜入帅帐内侧的阴暗角落。

    冷月郡主降落在一片沙地上,侧耳聆听屋内外一切细微动静。

    飞蛾继续无助而顽固的在灯罩中做着无谓挣扎,我则启动了“天眼”“天耳”严密监视着卧室外的状况。

    冷月郡主未监测出任何异状,刚要迈步前往卧室,才抬起脚,蓦然发觉沙地表面微微波动。她机警绝伦地如螺旋陀螺一般,倏然高速旋转着遁至横梁之上。

    就在她腾空而起的刹那,沙地蓦然塌陷崩溃,沙砾瀑布般流入地洞,土中迅疾无匹地窜出四道鬼魅般幻影,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若冷月郡主稍晚半步,定然身陷重围不能自拔。

    借着厅内朦朦胧胧的***,她清晰无比地窥探到四道犹如实质的庞大杀气。

    那四名潜藏高手,均是身穿洁白纯净仿佛纤尘不然的如雪麻袍,掌中稳如磐石般握着长柄锋利战刀,刀硭闪耀着灿烂辉煌的精光,精气神浑然一体,完美无缺地契合在一起,竟然全部都是万中无一的精锐高手。想到掩埋沙下多时,却不沾染丝毫沙砾灰尘,只是这份内力修为就足够难缠了。

    “飕!”四道人影梦幻泡影一般迅速消失,竟追向门外广场查探。他们分布四方整齐划一地启动窥探敌踪的玄奥秘术,却始终一无所获。

    冷月郡主见机不可失,犹如一只修炼成精的幽灵般无声无息欺近四人,透明柔荑宛如晚冬寒梅蓦然绽放四次,四道幽幽凉凉散发着缕缕清香的指风,凝聚着某种秘不可测的力量,遵循着天道玄奥真理的轨迹,神迹般封锁了四人的哑麻穴道。瞬息间,她竟趁着四人疑神疑鬼,心灵微微出现空隙破绽的刹那一击得手。

    她微微一笑,暗付:“幸亏你们精神力量的修为和我根本不是一个级数,否则我也得大费周章才能制服你们。”

    四名铁血卫木雕泥塑般站立在厅前,怎都不明白敌人藏身之所,虽然未被即刻屠戮,但临阵被俘随之而来的必是残酷刑罚,不禁愁肠百结,不知如何向领袖解释。

    我微蹙眉头,“天眼”被一道无懈可击的精神屏蔽反弹溃散,厅外敌人居然能够纯粹凭籍精神力量切断我的秘密窥探,埋伏厅内的四名精选铁血卫高手定然遭殃了,更高明的是对方每次移动都在飞蛾振翅欲飞的嘈杂时刻,将每个动作都天衣无缝地融入天地万物运动之中,这等高难度修炼不禁让我刮目相看。

    我轻描淡写的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宁静烛火根部粘取了一滴蜡油,然后看也不看漫不经心地柔柔弹出。

    “嗤!”隔着两道墙壁,四重帐篷,八幕帷幔,还有一层纱制灯罩的飞蛾应声一分为二跌落尘埃。

    此刻,冷月郡主正幽灵般倒勾在横梁之上屏气冥息,她收敛全身气味,闭锁所有毛孔,若有若无地深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她依靠精神追踪大法准备锁定敌人确切位置,可惜卧室仿佛空无一人,心头一凛,她知道终于遇上了最可怕的高手。

    我与她隔着两道墙壁,四重帐篷,八幕帷幔,静静等待着石破天惊的攻袭开始。

    “吱呀!”刺客倏然穿门而入,翻手就是鬼哭神嚎的一剑。“嘶!”剑气犀利无匹,犹如一堵墙般摧枯拉朽地横扫客厅一切家私,然后倏地闪出窗外。

    蓦然竹制精致窗帘齐刷刷坠落一半,切口平滑如镜,凄冷夜风肆无忌惮地吹拂进来,平添几分肃杀气氛。

    根据剑气触及的气势判断,她几乎马上就觉察到了我的存在,剑锋骤然逆转,犹如一道极光电影般透过一道墙壁,四重帐篷,八幕帷幔,笔直地激刺咽喉。

    我下半身纹丝不动,脸容凝重地盘膝坐在原位,唯有右手食指再次动作。“飕!”烛焰从油灯盛放处骤然凭空消失,宛如铁锤般狠狠砸在宝剑锋刃上,力道重逾万均。

    “锵!”相互撞击声宛如龙吟虎啸一般,火花四溅中冷月郡主运剑疾舞,曼妙无双的柔躯陀螺般旋转着,像是一道疯狂的龙卷飓风,连旋四圈才勉勉强强化解掉烛火蕴涵的庞大无匹潜劲。

    我望着黑暗中刺客翩翩起舞,竟生出三分清丽七分惊艳,暗暗猜测她定是一名颠倒众生的人间尤物,美丽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七卷 海啸 第二章 天威
    龙卷飓风猛地愈来愈近,剑锋也愈舞愈疾,骤然抖颤如火蛇狂舞,剑尖蓦然多出数以万计,眨眼间倏然神鬼莫测地笔直戮向柳轻侯的咽喉。烛火在剑脊上摇摆不定,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梦幻般美丽的短暂绚影,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我轻描淡写地启动了一枚“宿命针”。

    “嗤!”针影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行直刺刺客眉心,这一针为避免被她识破特意采取远距离射击,虽然多费点时间,却定然百发百中。

    剑硭越来越近,眼见迫在眉睫,剑脊上的烛火无声无息地映照出了我的模样,在惊鸿一瞥中,刺客乍然惊骇欲绝地将娇躯逆转数圈,剑锋以一个漂亮无比的大割引动作险之又险地擦着我的鼻尖扫过。

    同时我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情不自禁暗付:“竟然是她?”

    我想不到此情此景居然看到这个敌友难分的女人,无奈地启动了第二枚“宿命针”。针硭迅疾绝伦地直接从另类空间弹出,笔直撞击在急速运行中的第一枚“宿命针”针锋中部,两枚幼细针身齐齐被庞大无匹暗黑能量撞击得粉身碎骨,消失在茫茫异度空间中。

    “啊,是你啊!”蒙恬难以置信地低声惊呼道,她宛如急旋不停的陀螺般狂转一圈,倏地以一种天衣无缝的防御剑式半跪在席上,剑脊上四平八稳的烛火却再难保持平衡,蓦然坠落地席上,滚了几滚才停歇下来。

    烛火熄灭,卧室内再次陷入难言的沉默之中。

    蒙恬骤然银铃般娇笑起来,她倏地收剑归鞘,神情悠然自得地道:“原来是老朋友啊!我还以为‘饿狼帮’怎么会忽然多出一位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呢。想不到居然是你!”

    我也不禁逸出一丝洒脱自在的微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面的话题,索性不言不语,只是淡淡看着她。

    蒙恬在黑暗中幽幽地走来,袅袅婷婷的步履让人怎都想不到刚刚凶狠绝伦的剑法,竟是出自这位千娇百媚风华绝代的绝色美女之手。她若蝴蝶般轻盈地紧靠着我坐下,我马上感受到了那恁薄的衣袍下弹力惊人的美妙胴体,情不自禁地心猿意马。或许是凶险莫测的鏖战,忽然变成旖旎暧昧的促膝谈心状,反差太过强烈了吧。

    蒙恬右手悄无声息地搭在我的赤裸肩膀,一边温柔地揉搓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柔声道:“轻侯刚刚是否和一名女子在这里寻欢作乐啊?”

    我苦笑道:“大小姐莫要耍我,今夜至此究竟有何贵干?”

    蒙恬见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也就不再纠缠不清,而是将地上一袭锦袍轻轻覆盖住我赤裸雄健的背脊,那副温柔体贴的娇俏模样,不知道内幕的人看了,准以为她是我的小娇妻呢。

    房顶屋脊之上倏然鬼魅般出现五道黑影,他们全身包裹在漆黑无光的紧身衣内,在瓦面上无声无息地挪移至卧室方位。为首者静默无声地打了一个确定目标的手势,然后断然戟指垂直下方位置。

    我和蒙恬面面相觑,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屋脊上的动静,蓦然间敌人发动了奇袭。

    “嘶!嘶!……”眨眼间数以千计的暗器犹如蝗虫过境,尽数穿透重重瓦砾密密麻麻地钉入枕席。

    蒙恬拉着我的手,好像一对逆时针旋转不休的陀螺,隔空半尺高低横卷向卧室一角。稍松口气的时候,才发觉蒙恬整个稚嫩娇躯都轻轻覆盖在我身上,一缕处女幽香淡淡沁入心脾。我感受着波澜壮阔的峰峦,弹力十足地抵触胸口的动人情景,某一部分忍不住悍然勃起,狰狞如张牙舞爪的猛兽一般。

    黑暗中,我看到她粉脸娇羞无限,却强作镇定地道:“嘿,想不到你的敌人还真是不少!我们还是找个没人打搅的地方好好聊聊吧!”直等到说完她才发觉,这句话是那么暧昧,颇似一男一女偷情之前的约定模样,禁不住再次羞涩得耳根都红了。

    我暗暗好笑,却无暇逗弄这位魅力惊人的大美人,只是脑海中迅速掠过一缕杀机:“想不到寒泣天叛乱竟不是一个人参与,铁血卫中还有若干同谋,嘿嘿,可惜你们斗争经验太是浅薄,这么贸然出击,不过给我留下蛛丝马迹可以迅速屠戮你们罢了。看来今后必须加强控制了。”

    遂微笑道:“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了。”

    “飕!”我揽着蒙恬盈盈一握的蛮腰,两人犹如一只巨鹰般倏地穿窗而出,眨眼间消失无踪。

    同一时刻,龙之吻正率领着部属犹如一群秃鹰般高速穿越密密麻麻的枝叶,猛然欺近一片树林。

    龙之吻倏然站定,仿佛感觉到了竺木青光的气息,遂冷酷无情的命令道:“给我搜!”腰配双刀的麻衣战士们宛如一朵盛放鲜花般,蓦然散布到丛林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龙之吻已经孑然一身,身边半个人影皆无。

    他傲然如山岳般矗立在林木中间的空地上,刀尖斜斜地指着地上落叶,整个人都全神贯注的聆听着周遭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我和蒙恬飘飘欲仙地飞在淡蓝色长空中,月色幽凉如水,迎面飘来朵朵晶莹剔透雪花。蒙恬粉脸娇羞柔美,散发成熟女性特有魅力,仿佛这一刻非常幸福。她嫣然微笑着,我也陪着笑,蓦然间心底竟也有几分开心和惊喜。林木被似缓实疾地抛弃脑后,顷刻间我们就飞出好远。

    眼前霍然出现一片开阔地,篝火带起的星火随风飘散,犹在狂欢的商队成员,除了一名抱着琵琶伴奏的乐师外,剩余人等都围绕篝火在纵情歌唱,尽兴狂舞。

    风萧瑟而凄凉地吹拂着大地,我和蒙恬降落在距离狂欢人群不远处,就在一片有些陡峭的山壁旁安坐下来。

    商人们单调欢快的歌谣,随风传入耳际,大家谁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只是静静地享受着片刻没有尔虞我诈的温馨气氛。没过多久,夜更深了,劳累一天的仆从们就那么裹上一席毯子,围绕着篝火横七竖八地就地而眠。只剩下篝火劈劈啪啪地自顾自地燃烧着。

    我洒脱地横坐在一块巨石上,它位于峭壁最高点,于是我也占据了最高点,在这里仿佛可以更加看清楚满天星斗。

    蒙恬欣喜无限地道:“这下我们可以没人打搅地自由欣赏月光了。”

    忽然,一阵雾气漫如烟海般缓缓吞没了她的身影,一切景物慢慢变得朦朦胧胧的,唯有山风凛冽的时候,我才能看清楚她的脸容。

    我轻抚随风散乱的头发,淡淡道:“大小姐怎会成为豪族联盟的人呢?”

    月色半遮半掩地将洁白躯体没入云层,蒙恬的玉容也忽晴忽阴,她豁然展颜笑道:“我蒙氏家族本来就是南疆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才不是和后来加入的那些虾兵蟹将们一样。”

    我顿感意外,心底还有些不知所措,口中一声叹息道:“唉,想不到会是这般光景。”

    蒙恬毫不回避地盯着我的眼睛,幽幽地道:“轻侯可否告诉我,那‘饿狼帮’是否你搞出来彻底毁灭豪族联盟的棋子。”

    我不太喜欢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淡淡的避而不答道:“大小姐深夜闯入男子睡房莫非也要窃玉偷香吗?”

    蒙恬哑然失笑地白了我一眼,默然解下一瓶酒壶,痛快淋漓地狂灌一气,略显粗鲁的动作在别人眼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好看。我更注意到,她嘴角衣衫未沾染一滴酒水,那份喝酒滴水不漏的功夫显然是经年累月的修为,她竟然曾经长期借酒消愁,我不禁有些心痛莫名。

    她终于暂停长鲸吸水般的豪饮,有点醉意朦胧地望着我,口齿含混地道:“其实人是一种最复杂也是最矛盾的生物,哪怕朝夕相处都不能够清楚了解对方的想法的。”

    我感到微微错愕,想不到刚刚喝点酒她就牢骚满腹,那根本不是一位领袖惯有的钢铁神经,她亦再不配做我的敌人。想通此节我忍不住开怀大笑,一把抢过那只酒壶,将剩下的美酒悉数倒进喉中。

    蒙恬笑吟吟地看着我豪饮,蓦然抽出一支长箫,全神贯注地吹奏起来。

    箫声幽怨凄美,仿佛就像是深闺怨妇的倾诉,或月下孤狼的嚎叫,充满了如泣如诉的悲哀韵味,使人情不自禁泪湿袍襟。

    我怔怔地拿着酒壶,全身心沉浸在这曲寂寞如潮的乐章中,不知不觉地痴立着,遂忍不住长啸一声。

    啸音悠远缭绕,苍凉悲壮,恍如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优美旋律。这是义父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想不到竟和蒙恬的箫声,完全契合在一起,竟然天衣无缝。

    良久啸箫余音一齐渺然消逝,蒙恬目光落在火堆旁抛弃一边的雪亮钢刀,明眸迷离缥缈地道:“人世间的纷争又何时才能结束呢?”

    我轻抚着她透明柔荑,一声叹息道:“如果天下人都像你这么想,那么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恩怨,天下也就真的太平了。”

    蒙恬甜甜笑着瞅着我,我也笑呵呵地瞅着她,虽然那是不可企及的梦想,但是人还有梦想就是有希望实现的。

    “轰!”篝火猛然四分五裂,爆炸出冲天火光,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片刻温馨,眨眼间被拖回残酷的现实。

    龙之吻恍如一只浴火重生的不死神鸟,蓦然从熊熊大火中缓缓走出。他步履稳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与心跳之间,给人说不出的压抑郁闷感觉。按在刀柄上的右手,覆盖在一层宽厚袍袖之下,却遮挡不住磅礴无匹的杀气,他幽幽地道:“主公,此女曾经多次狙杀隶属‘饿狼帮’的精锐高手,是我部黑名单上通缉的第二号敌人,您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我无言以对,也根本不想解释。

    蒙恬知机地陡然迈步走前一丈,笔直地迎上去,淡淡道:“这件事情你们主子并不知情,梁子既然结下,今夜就由你我作一了断吧!”

    龙之吻仿佛受到伤害般厉声喝道:“主公,请您给我一个解释。”

    我懒得再说什么,返身跳下悬崖峭壁,锦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影顷刻被大雾弥漫瞬间失去踪影。

    蒙恬呼吸一窒,叫道:“轻侯!”说着也是纵身跳下,似乎想要马上捞住我的衣襟。

    “嗤啦!”她捞到的仅仅是一件如也的锦袍,柳轻侯已经无影无踪,头顶龙之吻犹如饿狼噬食一般接踵而至,一道金色弦月光芒四射,刀光铺天盖地笼罩四野。

    “锵!……”一连串闷雷般的相互撞击声中,沛莫能御的刀光和鬼神难测的剑影,倏地收敛了眨眼般的瞬间,龙之吻再度腾空数丈,居高临下地暴喝一声:“斩!”一道凶狠凌厉十倍的刀光,赫然笔直竖劈急速后退的蒙恬。

    蒙恬在刚刚一阵硬碰硬的交锋中,被刚猛无双的“啸月”魔功震得四肢酸软,万万料不到上次交手略逊半筹的敌人,霍然功力大增近倍,猝不及防下暗吃大亏,尚来不及重整旗鼓,君临天下的一刀就从天而降了。

    “嘶!”她卷裹秀发的斗笠倏地被刀气犀利无匹地一分为二,秀发飘扬中,刀气纵横驰骋如千军万马,磅礴无匹地斩至头颈。蒙恬刚准备发动全身功力拼个鱼死网破,蓦然感觉一股庞大无匹的暗黑能量疯狂涌入体内。

    “哇!”她被猝不及防的暗算,吐出一道绚丽凄美的血箭,犹如一颗被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般瞬间消失在茫茫雾霭之中。

    “铮!”刀光倏忽追至,残月弯刀却齐柄没入峭壁,龙之吻双目猩红地瞅着我,尽管最后时刻手下留情,但那股疯狂燃烧着战意,似乎想要将我也撕成碎片。

    我淡淡的哼了一声,轻描淡写的瞅了他一眼。

    龙之吻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赫然发现主公深邃难测的龙眸中,浸透出浩瀚无垠的暗黑能量,而自己引以为傲的“啸月”魔功骤然失去效用,仿佛阳春白雪般迅速消融直至点滴不见。

    他附在峭壁上,手足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着,身旁天下无双的凶狠气势久久笼罩着自己,一刹那仿佛就是永恒,直到耳边听到一声:“夜了,去休息吧!”这才如蒙大赦的待宰羔羊般灰溜溜返回营地。但是那种心悸的惊骇感觉却直到多年之后,仍午夜梦回盘旋不去。

    “主公究竟是神,还是魔?”龙之吻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惑着。

    如血朝阳冷清清照耀着这片荒凉大地,雾霭缓缓被驱散消逝,遍地茅草和稀疏林木沐浴着浅淡金光,给人一种微薄的温暖气氛。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站在高高山岗上,耀眼金光让人差点看不见远处的景致。眺望苍茫大地,我的心情颇为舒畅,昨夜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龙之吻必恭必敬地施礼后,谨慎地报告道:“主公!”

    我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道:“龙之吻,我交待你的事已经办妥了吗?”

    龙之吻果断地点头道:“是,主公。卑职已经把涉嫌叛乱的铁血卫如数缉拿归案,无一人漏网。”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仿佛冰冻万年的冰窖中传出来,道:“铁血卫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希望‘饿狼帮’平常多加检点,不要出现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件。龙之吻,对于叛乱者家属,你是怎么处置的?”

    龙之吻马上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道:“尚未纳入整肃计划,还请主公定夺。”

    我脸容犹如一口古井波澜不惊,不透露丝毫情绪地问道:“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啊?龙帮主,现在这里的一切可是你在作主啊!”

    龙之吻骇怕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再也不敢抬起,恭顺地道:“卑职愚鲁……卑职愚鲁……”

    我这才逸出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淡淡道:“军规中对大逆不道的弑上叛徒是怎么个处理办法啊?”

    龙之吻倒背如流地道:“军规第五条规定,任何叛逆性质的活动组织者,执行者,提供帮助者,均以最高级别的叛国罪论处。军规第三十一条规定,凡构成叛国罪者,均处以株连九族的极刑,即刻行刑不得有误。”

    我负手望着朝阳,眯缝着眼睛,幽幽凉凉地道:“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就按照这一条规矩办,而且必须是在碎星渊要塞的南疆军事法庭公开审理。还有,给我召集所有高级将领一块儿去听。真是太不像话了,堂堂最精锐铁血卫部队,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出来,也不知道平时你们是怎么带的兵!”

    龙之吻本来还稍敢放松,这下全身都禁不住再次直冒冷汗,生怕喜怒无常的领袖顺手拿昨晚无礼质询做文章,顺手干掉自己。不过柳轻侯似乎并没有那种怪罪的意思,仅仅是传达他至高无上的旨意罢了。

    他立刻恭恭敬敬地道:“是,卑职明白,现在即刻就去办理此事。”

    我轻描淡写地道:“还有那个豪族联盟,你给我盯紧一点,最近帝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们说不定会借用新皇登基的机会,突然间就咸鱼翻身了。哼,给我加把劲儿,最好是最近几天我在白骨要塞的时候,给予他们致命一击,将这帮豪族老爷一网打尽,以免夜长梦多!嗯,你起来吧,快去布置!”

    龙之吻马上应答道:“是,卑职遵命!”说完倏然站起,恭恭敬敬深施一礼后,迅速消失在冷冷晨风中。

    抵达白骨要塞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傍晚时分。

    漫长的车队迤逦仿佛延伸入黑暗的尽头,我精神抖擞地走出马车,抬眼望到的是孔龙率领的隶属铁血卫的十八名黄金骑士,除了他们看不到任何一名要塞驻军高级军官。这是我特意嘱托的,此行唯有保密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战术效果。

    十九名硕壮如山的汉子齐刷刷跪拜一地,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卑职参见主公!”

    我心头涌起一片温暖,微微动情地道:“快快起来,有事回去再说!”

    他们整齐划一地站起身来,仍旧恭顺地伺候在一旁,孔龙迅速靠近我低声道:“卑职罪该万死!主公您是先喝酒犒劳肠胃,还是立刻审查卑职的罪状?”

    我“哼!”了一声,却终于崩不住冷酷无情的脸容,遂干脆无奈地微笑道:“呵呵,你这个家伙啊,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先去喝酒吧,然后再找你算帐。”

    孔龙假装哭丧着脸,陪着我一块儿坐上豪华马车,一众黄金骑士众星捧月般拱卫在周围,浩浩荡荡地开赴白骨要塞城内。

    我的目光透过车窗望着***通明亮如白昼的工地,一群群身高体壮的大汉正在连夜施工,他们迅速整齐地码起一堵堵厚重坚实的城墙,按照现场施工规模判断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碎星渊要塞。蓦然,我眼前一亮,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发现了一条熟悉无比的身影。

    我忍不住笑眯眯地问道:“他怎么也来了?”

    孔龙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也乐呵呵地笑道:“是他自告奋勇一定要来帮忙的,这段日子来倒是吃了不少苦呢。幸亏前段日子的参加过晋级铁血卫的地狱式训练,身子骨很是坚实了数倍,虽没日没夜熬了不少时候,却还是挺了下来。要塞的竣工期限被他缩短了将近一半儿,学问和脾气都大着呢。”

    我再次望了一眼身着厚实棉袍,不停地擦汗吆喝的慕容炯炯,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半年前还是文弱书生,转眼间也成了敢打敢拼的男子汉了。时间过得真快啊。”遂打定主意道:“不错的家伙,你安排一下,马上让他来参加今晚的酒宴,有重要事情协商。”

    孔龙立刻遵命道:“是!”遂从窗口向黄金骑士开始颁布指令了。

    我等他命令完毕,才切入正题威严肃穆地道:“那个寒泣天是怎么回事?”

    孔龙仿佛胸有成竹地道:“纯属是一个意外。寒泣天的祖上是豪族,后来到他爷爷这一辈就没落了。我们的情报部门审查不太细致,结果就当作背景没有问题提交到铁血卫审查。由于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实,训练也极为刻苦,完全依照晋级原则升迁到目前位置。事发前不久才发觉他频繁和豪族联盟的人接触,可能有问题。我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索性派遣他去你那边,以为一天半天不会出事,想不到真的就出了问题。我还嘱咐一名亲信铁血卫警告你,想不到那小子也是寒泣天一伙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请主公责罚!”

    我忍不住笑骂道:“混蛋!你还真是信得过哥哥我的本事啊,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也不找个稳妥的人通知一下!”

    孔龙赶紧趁机拍马溜须道:“呵呵,整座南疆,不整个深蓝大陆谁不知‘铁壁’柳轻侯的鼎鼎大名,乃是天下无出其右的头号高手。这种虾兵蟹将般的小人物,那是来多少就消灭多少,比捻死一只蚂蚁臭虫都容易百倍啊!”

    我哭笑不得地道:“你休要混淆视听,处罚还是免不了的。嗯,就罚你调离铁血卫,正式就任监察治安厅厅长,全心全意处理南疆境内的情报安全事务。艨艟的那个治安厅也全部交给你管了,以后你身兼两厅要务执掌南疆一切官吏的生杀大权,给我放机灵点,不然就没有这次那么轻饶你了。明白了?”最后一句话,语气倏然变得冷酷无情,谁都知道我是极端认真的。

    孔龙肃穆无比地道:“是,孔龙明白,一定不辜负主公期望。”

    我轻轻拍拍他的肩头,展颜笑道:“嗯,你和那个宇文雪处得怎样了,要否我帮你去上门提亲啊?”

    孔龙英俊无匹的脸容倏地赤红,有些口齿不清地道:“我……这个……她……那个……”

    我佯作勃然大怒道:“什么?她敢看不起我们监察治安总长大人吗?真是岂有此理!”

    孔龙立刻变得口齿伶俐地道:“不是,不是啊!是因为我和她都是孤儿,所以根本没有亲人可以提亲啊。”

    我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嗯,女孩子冲锋陷阵的总不是像样的事情,我记得她在葫芦州任职营长吧!这回特许你滥用一把私权,可以任意调动她到碎星渊要塞任职,至于哪个部门哪个职位,你随便问问决定好了。只要她愿意,你就立刻去办,就说是我批准的。”

    孔龙喃喃地道:“她现在已经是第56集团军第2军团第4主力师师长了,手底下还有一大帮割舍不掉的狐群狗党,唉,我现在想要见她一面都得派人预约禀告啊。她怎都不会随便离开部队的。”

    我看看愁容满面的孔龙,微笑道:“嘿嘿,还是一名女强人呢!嗯,既然是大将级别的高级军官,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得看他的顶头上司麒麟侍元帅的意见。呵呵,你还是赶快去拍一下老戚的马屁吧,我也不好说话的。”

    孔龙颓然点头称是,无精打采的瞅着我。

    我崩起脸容,正经八百地道:“闲聊到此为止,各地修葺要塞和招兵买马进行得如何了?”

    孔龙振作精神,巨细无遗地道:“现在正进行修葺的三大要塞分别是指:白骨要塞,落日要塞,长鲸要塞。他们依次抑制着帝都,赞布府,高唐府-东陵郡一线的三处大陆公路的咽喉要道。根据您指示的重要程度,最先破土动工的是长鲸要塞,它即将在月底左右竣工。落日要塞和白骨要塞稍晚开始,大概在下月中旬将可使用。”

    我点点头,表示对进展情况颇为满意,示意他继续向下说。

    孔龙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军团招募情况不太乐观,虽然应征入伍的人数每天络绎不绝,但新兵大多欠缺最基本军事常识,而且铁血亲卫队和泰坦亲卫队成员需要大段时间用来审查背景和培训战力。总的来说,现在第55主力集团军36万人已经全部训练装备完成。共计四个主力军团,第一铁血亲卫队,第二铁血亲卫队,第三泰坦亲卫队,第四泰坦亲卫队。”

    我毫不感到意外,第55主力集团军的前身是第二十七主力军团第一主力师,是直接隶属我调遣的嫡系人马,当然第一步训练装备完毕。我不动声色地问道:“其他三个集团军的情况呢?”

    孔龙犹豫片刻,硬着头皮报告道:“麒麟的第56主力集团军也训练完毕,昨天刚刚收到了工部分配的军事装备,因掺杂了很多新兵,所以现在除实力较第一集团军稍差外,总的来说仍是形成了可怕的战斗力。不过……”

    我“哼!”了一声,不快地道:“不过什么?”

    孔龙略显紧张地道:“不过负责装备四大集团军的麒麟,似乎……好像……他并不十分热心于其他两个集团军建制的训练与装备,只是一个劲儿不断加强第55,56两大主力集团军,还有直接隶属您私人的五个整编主力新月师的训练程度,并以各种借口蚕食鲸吞了其他两个集团军的装备和训练费用。这个……”

    我微蹙眉头,装模作样地问道:“那么现在第57,58集团军现状如何,由谁负责呢?”

    孔龙脸色难看地道:“名义上是负伤修养的雷霆负责,实际上简直是一盘散沙,以乌合之众来形容都毫不过分。他们军纪涣散,装备落后,训练完成度不足10%,简直连地方警备部队都不如。而且所有战士都经过麒麟派出的宪兵队逐个过滤过,凡是精英几乎毫无例外的被以各种名目调走挪用,现在剩下的都是老兵油子似的垃圾,个个每天喝酒打架混吃等死。我想……”

    我打断了孔龙的话,欣慰地道:“嘿嘿,如果个个像麒麟侍元帅一般体察上意,我就不会那么头痛了。孔龙啊,讲到政治手腕你还是稚嫩得很啊,嗯,以后多多向老戚学学吧!有时间一定要好好揣摩一下,他为什么那么做!呵呵,说实话我是非常赞同这种做法的。”

    孔龙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半晌恍然大悟似地一拍脑门,叫道:“哎哟,原来如此!”

    此时,我早已从停靠的马车上,龙骧虎步地走出车厢,在黄金骑士的引领下笔直走向要塞司令部的宴会厅。

    ps:昨晚九点老爸突然脑栓塞左半身瘫痪,我心情无限悲痛,十八岁以来第一次哭得那么一塌糊涂……小说里,我可以让明娜起死回生,现实中,我却束手无策,唯有祈祷苍天厚土满天神佛,也期望医药针剂能够使他老人家早日痊愈。

    秦汉唐宋

    2005-4-23
第七卷 海啸 第三章 垄断
    宴会厅内装饰豪华金壁辉煌,盏盏明灯照耀下整座大厅亮如白昼。宾客纷纷坐到紫檀木雕琢的舒适圈椅中,却没有一个胆敢倚在其中,个个都腰板笔直犹如标枪相仿。

    我理所当然地占据主位,左侧是驻守白骨要塞的临时最高长官孔龙,饿狼帮帮主龙之吻以及十八名功力超绝黄金骑士;右侧是匆匆赶来的慕容炯炯以及一干设计谋划的文职要员。

    山珍海味仿佛流水般摆到台上,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飘出老远,所有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见人已到齐,我霍然端起一大杯葡萄美酒,威风凛凛地环视大厅诸人,才悠悠地道:“这杯酒祝我南疆世代和平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从此再也不受战乱之苦,不受异族压迫欺凌。干!”

    一杯杯血红如血的美酒纷纷一干为敬,慕容炯炯酒量最差,却毫无胆怯地喝得点滴不剩,不禁让众人刮目相看。

    在酒意作用下,大家有点肆无忌惮起来,甚至丑态百出的调戏伺候在侧的侍女们,我丝毫不以为意,眼中瞩目的唯有慕容炯炯一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慕容炯炯蓦然放下餐具,低声道:“主公,卑职已经用餐完毕,您有何差遣请随意吩咐,慕容炯炯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饶有兴致地瞅着与数月前判若两人的慕容炯炯,幽幽地道:“你知道我要你办什么事吗?”

    慕容炯炯恭恭敬敬地道:“卑职不知,但卑职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卑职的建筑,设计,制造,生产等方面的才能,可为主公霸业尽献一点绵薄之力,那更将会让卑职感到莫大的荣幸。”

    我含笑点头道:“不错,看来你真的变了很多,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方面的才能。”遂沉吟片刻,深邃难测地盯着慕容炯炯的眼神,柔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南疆军区军备总长,负责独立掌管境内一切装备的制造供应,还有军事建筑的设计制造。你仅向我一人负责就可以了。”

    慕容炯炯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蓦然磕头如捣蒜一般,口中连呼:“主公万岁万岁万万岁!……”片刻激动过后,他露出狐疑神色道:“卑职唯恐燕雀之资不堪重用啊!”

    我静若止水般轻描淡写地念道:“慕容炯炯,帝国历782年生于帝都,父慕容严霜,母风慢弦,皆因世家内部权力斗争无辜死于非命。无兄弟姐妹,迄今独身一人未娶妻妾,没有相好女子。此人无任何不良嗜好,唯痴迷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设计研究,常有惊世骇俗的发明问世。余6岁始师从家中前辈学习铸造设计技巧,遂18年如一日孜孜不倦苦研不休终成世家各项技术的专家翘楚,锋芒仅次于帝国研究院院长慕容无忧。皆因出身非嫡系,遂被排挤只身远离帝都管理碎星渊要塞兵工厂与装备库,直到今天……我说的可有遗漏和差错的地方吗?”

    慕容炯炯听得目瞪口呆,直到我问第二次才缓过神来,一声叹息道:“主公比卑职还要了解卑职啊!都是一丝无差准确无误的。”

    我手扶桌案,俯身拉起依然跪拜姿势的他,语重心长地道:“慕容炯炯啊,我素知你的才华绝对不在慕容无忧之下,只是被掩埋多时罢了。今日起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为南疆的万世伟业,更为你自己的不朽功名辛勤劳作啊!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不论是资金,原料,人员,我都从重从快地优先支持你。一场席卷深蓝全境的大陆战争即将打响了,我要隶属南疆军区的部队,拥有天下无双的精良装备,这都要靠你啊。”

    慕容炯炯被说得热血沸腾,忽而踌躇地道:“卑职定然豁出这条性命为主公办事,可是……据卑职观察我军装备皆是当世最先进武器,有些甚至连中央军都未曾配备,显然和慕容世家最高领导层有着无比默契,何必多次一举地在南疆重新扩建建兵工厂呢?要知道光是每年投入的资金都是天文数字,足够装备一个集团军了。”

    我哈哈大笑道:“慕容啊慕容,你终究还不是军人,所以不知其中奥妙啊!说穿了极其简单,装备修补和补充是战场最常见的情况,难道让我用光了箭矢,就傻等帝都送货来不成?不说山高路远路途艰辛,就算能够如期抵达,但战场千变万化波谲云诡,孰知会否出现意外战况,让我军措手不及地必须转移和进攻?若工厂近在咫尺,就不存在上述潜在危机了。另外装备乃是一只军队的命脉,岂能总是由外人监制送达,那岂不是永远要被动受制?”

    慕容炯炯情不自禁地面色微红,虚心受教地道:“是,卑职明白了。听主公一席说话,真是让人茅塞顿开,炯炯定然全力以赴地进行这方面的工作。”

    我悠然写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慕容啊,你要努力啊!南疆数十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就全部担在你的肩上了。你多生产一分精良装备,他们就会少流一滴血,甚至少死一个人啊。嗯,你打算从哪方面着手啊?有没有计划,大胆地谈一谈,不要有顾忌!”

    慕容炯炯低头思索片刻,遂抬头果断地道:“根据目前我军装备状况分析,首要任务是升级装备。简单地说就是让刀枪更犀利,装甲更坚固,箭矢更强劲精准,马匹更快捷,战车更迅猛。”

    我饶有兴致地点头,听得津津有味地道:“继续说下去,很有见地啊。”

    慕容炯炯点点怯场的情绪一扫而空,仿佛站在神坛上的神诋面对芸芸众生宣讲神法一般侃侃而谈道:“我军现在军备损耗都是先由军需部查点,后由内务部核实,然后才呈报给军部,审批后由工部根据实际数量补充给驻扎属军,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这是指例如上次‘空降’奇袭那样的大型战役。普通规模的小型战役,照例每个要塞都有一定储备的军需库,大概是整编装备的三分之一左右。整座帝国的就算是中央军都要遵循这种规矩,甚至鉴于提防叛乱等因素,他们的审核制度更加严谨十倍。所以,我们如果能建立一个独立于体制之外的大型兵工厂,单就军备来说,那么就相当于彻底脱离帝国的控制,拥有完全独立自主的支配军队的权力。”

    他的话里充满了让人不能不信的强大自信,我欣然点头道:“慕容所言极是,不过你还遗漏了几点。所谓精兵简政,军队数目庞大臃肿,将直接导致指挥失灵。故南疆现在和将来都将只有两个正规整编集团军,而不是四个。所以,你要把这多余的两个正规整编集团军的装备当作军需库存储备起来。”

    慕容炯炯瞠目结舌地“啊!”了一声,遂狂喜无限地道:“嘿,如果是那种情况,升级装备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可以大肆整改库存啊。而且南疆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整座帝国的矿产资源,几乎有一半左右埋在落日-南天两大山脉之中。别人犯愁没有精钢,玄铁,我们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嗯,我早就想要动动这块大肥肉了,可惜以前一直是金雕盟把持,不容任何人染指分毫。”

    我微笑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费心恐怕要很久很久不能管事了,费无极年轻识浅根本不能压制各大世家的排挤,他们一门心思要动南疆矿产,乃至整座帝国贸易网络的主意。不过我是南疆总督一天,哪里由得他们放肆撒野。你就放心好了,我打算就在近日将豪族联盟彻底消灭于境外,现在一切矿藏都合理合法地归于我名下,你可放心大胆地使用。”

    慕容炯炯忽然皱眉道:“还有一个问题,以前都是盗贼联盟打理矿山,这些人没有一点常识,大量耗费了矿石不说,而且效率极其低下,运输工具更是骡马骆驼,极其缓慢。再用老式采掘运输方法事半而功倍。所以我想修建一条专用于输送矿石的快捷通道,直抵兵工厂的。当然兵工厂的位置要先选好,必须可以最快抵达任何一座要塞,且还得距离矿藏最丰富的地方耗时最短。”

    我饮尽一杯美酒,身后侍女忙上添满,遂拉着慕容炯炯在身边坐下,欣慰地道:“得慕容如此人才,实在是南疆之福啊!兵工厂的位置由你选定,我要说的是交通问题。不但矿石运输需要道路,军队迅速移动何尝不是一样。你另一个艰巨任务就是修路,并建立超级驿站系统。我要一条直抵各大要塞的大陆级公路,唯我可用。这样就牢牢掌控了另一条财源,押运货物。南疆历来都有数目不等的佣兵团护送大大小小的商队过境,这不但带来安全方面隐患,更白白错失了大笔赚钱的良机。我们就将这一块领域的财富,一股脑垄断下来。安全问题,食宿问题,交通工具问题,信息联络问题……等等等等一概均由我们南疆人打理,这部分收入一部分将重新反馈到建设中去,另一部分就用在兵工厂的生产研究。呵呵,你可要好好设计一下啊,因为将来你和你的手下,薪水都是这里面出的。”

    慕容炯炯佩服得五体投,口中连声道:“卑职对您的崇拜真是……要是您做生意,其他人情等破产好了。”

    我威严肃穆地瞧了龙之吻一眼,淡淡道:“龙之吻,将来你的‘饿狼帮’要兼顾起南疆内部有关大陆公路的一切事宜,届时各郡各州的卫戍警备军团中的精锐力量都将划归你名下,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干啊!”

    本来一直无精打采落落寡欢的龙之吻,闻言蓦然抬头,差点掀翻了身前桌椅,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抢吻我的靴尖,激动得嘶哑着嗓音道:“主公万岁万岁万万岁!龙之吻定将不惜身家性命完成您的嘱托。啊,金狼族终于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谢谢奥丁大神,谢谢主公。您就是我的太阳啊!”

    我手抚额头,勉强维持着神圣庄严的表情,心中却笑翻了天:“靠!连我的太阳都出来了,你们金狼族也太夸张了。”

    我坦然接受他的膜拜,然后才将他扶起,庄重地道:“龙之吻,以后你要多多辅助慕容先生大力进行基础建设,进行南疆伟业的重任,大半都落在你们肩上,你们的担子可不轻啊!”

    慕容炯炯和龙之吻甚至在场的所有官员一齐拜倒在我脚下,必恭必敬地宣道:“祝主公万岁万岁万万岁!卑职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主公知遇提携的再造大恩。”

    我的脸容犹如一口古井般波澜不惊,目光缓缓扫视过匍匐在地的群雄,倏地投到厅外微明的夜空。

    “日出东方的时候,新的一天就即将开始了。豪族联盟啊,你是否已经到了该被历史的车轮碾成碎片的时候了呢?”

    数百盏盈盈星火宛如寂寥星空,它们幽幽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晕黄光辉,使这座中军大帐庄严肃穆,还带着隐隐凄凉气氛。

    正中央矗立着七面明黄瑰丽的宝玉屏风,每面屏风上都镌刻着一种弯弯曲曲扭扭歪歪的奇异文字,每个字都溢出晶莹剔透的墨绿毫光构成一幅幅诡异莫名的骇人图案。

    魏东流恭恭敬敬地跪在屏风两丈前位置,双手按在赞布长毛地毯上,规规矩矩地等待主子的问询。

    屏风下宛如一堵钢铁城墙般稳稳端坐着平羌王,这位久离南疆的超级高手丝毫不显老态。他披散的须髯像扭曲虬龙般刚劲有力,山根高耸,一对眉毛纤细如女子淡至虚无,一双微微眯缝的眼睛,隐隐约约透射出不可思议的强大煞气,硕大挺拔的隆鼻高傲而独断,刚刚饮过滋补血酒的嘴唇,让人望而生畏。

    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半截仿佛钢浇铁铸的雄躯,一条条蜿蜒恐怖的伤痕,诉说着主人一辈子戎马生涯,经历过太多残酷战争。他每次移动都会牵动身上疤痕扭曲蠕动,像是某种邪恶无比的异物。

    平羌王不动声色地道:“你是说宋溪东的两万近卫军,包括前去支援的五千兵马,都被‘饿狼帮’消灭殆尽了吗?”

    魏东流沉着冷静地道:“是,王爷!”

    平羌王沉思半晌,目光落在身畔右侧的女子身上,平平淡淡地问道:“告诉我‘饿狼帮’是个怎样的帮会组织!”

    那名美貌如仙的韩族尤物,如数家珍地道:“‘饿狼帮’创建日期不详,始出现于帝国历809年初,第一次行动既是雷万里死后遗留在白鹭州的矿山争夺战,对手是当地声名显赫的半官方黑道组织‘哥老会’,结果是以‘饿狼帮’完胜而告终,斯役‘哥老会’在南疆彻底除名。此后‘饿狼帮’连连得手,对手皆是占据‘塔卡玛干盗联’遗留财产的大型地方黑道组织,时值今日他们所控制的矿山遍及南疆全境,不论对手是何等强劲,均是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魏东流偷偷将目光停留在那名侃侃而谈的韩族女子身上。

    她穿着绚丽夺目华美锦袍,娇躯窈窕修长秀美动人,勾勒出优美无限的峰峦起伏。她头上戴着雍容华贵的白金束发兽冠,镶嵌着数十颗晶莹剔透夜明珠,两条纯白狐狸尾轻垂香肩两侧,乌黑秀发尽数拢于冠内结成好看发髻,一张肤若凝脂的瓜子脸蛋儿显得娇艳欲滴,明眸皓齿令人感到格外惊艳。

    魏东流不禁热血流动,压抑着冲动之极的原始欲望,暗付:“他***熊!昨晚和老子欢好的那几个女子比起这人间尤物简直是母猪。若能一亲芳泽死也甘心。这个老混蛋真是好福气,这次若真能帮助柳轻侯干掉他,我当荣立首功,若要奖赏没什么比这女子更让人心动的了。嘿,哪怕一晚也好啊。”

    平羌王哪知卑微如蝼蚁一般的魏东流,脑海转悠的竟是如此色胆包天的想法,他聆听完韩族女子的报告,仅仅微微一笑,道:“朝阳说说看,根据以上资料推断‘饿狼帮’究竟是什么背景?”

    魏东流暗暗咋舌,本来以为这女子不过是平羌王宠妾,哪曾料想到竟是名震戈壁的韩族酋长朝阳郡主。

    朝阳郡主静若止水般微笑道:“王爷让朝阳献丑,岂敢不从!”

    遂再次侃侃而谈道:“‘饿狼帮’剿灭的皆是南疆固有势力,表面上是收拾旧山河,其实何尝不是重洗牌局进行权力再分配。若无南疆高层参与策划,一个新兴黑道势力是万难在短短一年时间内统一南疆黑道的。特别是有几只实力雄厚的黑道组织,例如:‘满天星-亮晶晶’,‘阿拉丙神灯’,‘幻影魔蛇’等前塔卡玛干盗贼联盟成员,前两者秘密解散接受南疆军区的收编整顿,摇身一变成为正规军,后者隐姓埋名潜踪匿迹,再也看不到丝毫踪影。其实只要任何一支队伍尚存,‘饿狼帮’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却尽被南疆高层出手或收编,或镇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平羌王慨然长叹道:“朝阳所言恰恰是本王最担心的事情,若‘饿狼帮’真与柳轻侯那帮新兴少壮派军阀勾结,将肆无忌惮地掠夺南疆地盘和财富,终将导致我豪族联盟将永无宁日。嗯,计将安出啊?”

    朝阳郡主含笑不语,淡淡望着坐在另一测讳莫如深的冷月郡主蒙恬,平羌王当即醒悟竟疏忽了另一位尊贵宾客。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自然之极地转变为真诚笑脸,诚恳地道:“嗯,本王也想听听冷月有和高见!”

    蒙恬脸色略显苍白似乎新创未愈,她轻轻咳嗽几声,声音嘶哑而充满决绝:“冷月和‘饿狼帮’帮主龙之吻交过手,皆因还有旁人襄助才身受重伤跌落悬崖。此行收获匪浅,起码大概摸清了敌人的真正实力,他们果然是南疆军区的退伍军人,其中不乏前来历练的新兵。最骨干成员就是直接隶属龙之吻领导的双刀卫,战力极强,相当于大半个比蒙战士。奇怪的是依照他们表现规模,很难一举鲸吞宋溪东,除非还有潜藏未露的实力。”

    魏东流适时插嘴道:“这一点卑职知道,他们潜藏未露的实力来自南疆军区的帝国铁骑,每次他们都是依据‘饿狼帮’的信号倾巢出动,踏灭任何违逆势力,手段极其凶残。这次宋溪东全军覆没,就是被那群恐怖铁骑剿灭的。”

    平羌王虎眸瞬间阴冷如冰,罩定魏东流双眼,沉默半晌才幽幽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魏东流吓得浑身被冷汗湿透,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心想:“唯有支持撑到底了,现在再回头,平羌王这老魔头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他艰难地维持着表面平静,甚至奇迹般把心跳都调节到平常速度,勉勉强强度过了生命中最危险的一道难关。这一刻他念叨遍了所有已知和未知的神灵名称。

    直到听闻平羌王的问话才恍然大悟,自己又从鬼门关转悠回到了人世,他镇静自若地道:“卑职从蹄印发现了那是恺撒帝国王牌铁骑兵专乘的‘飞云兽’。这种半马半兽的牲口,速度和负重能力出类拔萃,堪称在同类战马中无出其右。本来恺撒帝国连本国超级团队都罕有装备,但接连不断的快捷胜利下,我想柳轻侯肯定缴获很多,且迅速装备了己方骑兵。所以,我断定‘饿狼帮’的支援就是南疆铁骑。”

    这番话让平羌王不禁对魏东流刮目相看,真未想到这位平素就知道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哥儿,居然能够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语。看来本族子弟中唯此子才堪大用,不由得越发重视几分。

    他罕见地面带微笑道:“那你说应当怎么处理眼前危机呢?‘饿狼帮’不足为患,关键是它们背后实力雄厚无匹的南疆铁骑,那是几乎根本不可战胜的。”

    魏东流心知这个问题将决定今后在平羌族内的地位,而完成柳轻侯交待的任务也完全得凭仗即将要说出的话语,忍不住肝胆微颤,眼角也轻轻跳动起来。
第七卷 海啸 第四章 斩首
    魏东流笑得像一只偷吃到肥鸡的老狐狸,轻描淡写道:“柳轻侯任人唯亲,提拔升迁的都是嫡系部队将领,原本隶属第27军团蒙岩的老部下几乎没有一人受到重用,心中早对他的做为不满之极,若能策反这些人提供准确情报,别说全歼南疆铁骑,就是杀掉柳轻侯都不在话下。”

    平羌王微微动容,瞅了一眼身边尤物,朝阳冷月二位郡主也是玉容微变露出讶色。他不禁愈发对魏东流刮目相看,态度更加和蔼地问道:“东流,你刚刚所言对柳轻侯不满的人物,是否早就有了人选?”

    魏东流眸子里自然而然露出尊敬神色,恭恭敬敬地道:“王爷圣明,卑职那点伎俩自是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对柳轻侯憎恨之极,而且对蒙系官员有莫大影响力。”

    平羌王露出稍许希冀神色,柔声道:“谁?”

    朝阳郡主和冷月郡主也紧张地盯着魏东流,那个名字已经是足以颠覆柳轻侯在南疆统治的导火索。

    魏东流淡淡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在场众人尽数大惊失色,那竟是谁都未曾想到过的人物。

    平羌王眉头微蹙,双眉间竖纹宛如睁开一道厉目,他幽幽地道:“此事立即着手办理,所需金银珠宝你尽管向库房支取,不论多少都无所谓。关键是获得精确可靠的情报,供我们狠狠收拾柳轻侯和‘饿狼帮’。”

    魏东流再次额头触地,必恭必敬地道:“卑职明白,定誓死完成任务。”

    平羌王哈哈大笑道:“此事若真能成功,东流当居首功,族中副族长一职非你莫属!”

    魏东流感激涕零地道:“多谢王爷栽培之恩,东流定肝脑涂地完成任务。”

    平羌王淡淡地道:“嗯,你下去吧!好好准备,我要尽快看到成效!”

    魏东流知道平羌王还有重要事情和二位郡主密议,当下赶紧施礼告退。走出营帐,经夜晚冷风一吹,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原来整件锦袍竟不知不觉间都被冷汗浸透了。

    随行亲卫厄姆规规矩矩站在战马右侧,手中牵着缰绳等待主人回归,须眉间竟隐隐结成冬夜严霜。

    魏东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走过去轻轻拍拍厄姆的肩膀,淡淡地道:“辛苦了!”

    厄姆错愕地望着魏东流,竟忘了回答主人,自从儿时伺候少主开始多少年了,他从未如此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过话的,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反常态呢。

    魏东流用只有厄姆听得见的声音,仿佛低不可闻地道:“叫我弟弟来,记住千万别惊动任何人。”

    厄姆不知不觉地也压抑着嗓子,窒息般低声应答道:“是,奴才明白!”

    魏东流赞赏之极地点头道:“我知道你一贯忠心耿耿,明天我就让族薄撤销你的隶属户籍,你可以自由选择生活了。愿意的话,马上做个近卫军百夫长都是可以的。”

    厄姆感激涕零地瞅了主人一眼,先是伺候着魏东流上马,这才随后迅速骑上马背,主仆二人眨眼间消失在漆黑夜幕中,稍稍不同的就是,半道厄姆蓦然拐到前营,而徒留魏东流继续赶奔后营。

    夜静谧而美丽,塔卡玛干大沙漠的星空神秘瑰丽,仿佛诉说着秘不可测的天道。美丽无限的星空下,绵延数里的平羌族大营依山傍水而建,形状犹如一只巨型蝴蝶,外围以承载辎重的车马设立重重营墙,内部帐幕间分隔数丈,既便于警戒又谨防火灾,深得兵法至理。

    平羌族大营东西两侧约相隔一里,即是纷繁茂密的大片枫林。尽管是晚冬时节枝杈间连一片叶子都欠奉,但晚间林内依然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唯有饿狼低沉咆哮,夜枭凄厉尖叫的声音。

    格洛克抱怨着糟糕的天气,仍不能不带领麾下百人队进行例行巡逻。他骑在纯种赞布良驹上,戴着温暖厚实的牛皮手套右手握着缰绳,两腿轻轻夹着马腹,偶尔才催促马匹快点前进。

    在他身后是一群百人规模的轻步兵。每个人都是头戴各种小动物兽皮软帽,身穿坚韧滑腻的硬皮甲,腰间配备单手剑,硬皮盾用锁链扣在左臂前肘。他们步履尚算整齐,但经过半夜巡视后,在这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眼睛却根本不听使唤,总是不由自主地合上,完全跟着感觉走。

    他们的沿着固有路线前行,渐渐接近了大营东侧的枫林。

    梁绕透过密密麻麻的厚实树叶伪装,笑眯眯地瞅着那群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状态的平羌族士兵,用蚂蚁走路般低不可闻嗓音向埋伏在身边的吴濛道:“老吴,你看到那骑在马上的蛮子没有?嘿,那匹马可真不错。”

    吴濛没好气地闷声回应道:“土包子!那是平羌族近卫军的制式装备,赞布族特产的纯种拐子马,负重能力和突击能力都属中上,长途奔袭能力却极差,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梁绕潜伏了半宿差点闷出病来,这下不禁聊出兴头,情不自禁地唠叨道:“他***熊,你倒是走狗屎运参加昨天伏击,还射死四名百夫长,可老子却因拉肚子没赶上,命运真是不公平啊。看看你现在都是副营长了,哥哥我还是小队长呢。”

    吴濛一动不动地埋在层层叠叠的腐烂叶下,闻言哑然失笑道:“嘿,哪能怪我,要不是你非要泡那名日尔曼漂亮小妞儿,结果吃烤羊肉坏了肚子,不就参加上了吗!”

    梁绕呜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牢骚都被吴濛的反驳噎在喉里吐不出来了。

    吴濛无声无息地得意笑笑,由衷地咽了口吐沫艳羡道:“不过那个小妞儿长得像是天使安琪儿般美丽可爱,而且简直是魔鬼身材,要是能和她睡一宿我宁可不要这个副营长了。”

    梁绕这下得意了,刚想再发表两句感慨,猛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幽幽凉凉地道:“一个肆情滥交,一个好色如命,两个胆大包天的混蛋,胆敢在战前闲聊扯皮,这次任务结束后都给老子去宪兵队报到。”那音调古板而刻薄,更没有丝毫波动,赫然是“饿狼帮”最高首领龙之吻的警告。

    两人惊骇欲绝地纹丝不动,乖乖地继续瞄准行进中的平羌族巡逻队。

    一百支乌金冲锋弩稳如磐石般瞄准着敌人,准星随着敌人移动而水平横移而丝毫不见颤动,弩弦重逾千钧处于一触即发的待击状态。饿狼战士静悄悄地等待着突袭命令,但是即使平羌族巡逻队远离十丈了,甚至超出了射击范围,龙之吻仍未下令。

    正当大家纳闷的时候,蓦然密林外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机括连动,随即入耳的是大片重物倒地的声音。饿狼战士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树林外的冻土里都早就潜藏了无数战士,就等着敌人送上门,林外动手可比林内安全多了,起码不会惊飞夜枭。

    漆黑林幕中,龙之吻的命令威严肃穆地传来:“全体匍匐前进五丈!”他的音量控制得极好,几乎就是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别人却休想听到,内力之高简直骇人听闻,连饿狼战士中最桀骜不驯的双刀卫高手都不禁暗挑大拇指。

    蓦然大片大片的黑暗角落倏地爬动着无数鬼影,借着微弱星光可看到一群群树叶簌簌地飞速蜿蜒前进着,待要仔细看看,一切却都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刚像是花眼一般。

    我意气风发地站在一根拇指粗的枯败枝条上,随着瑟瑟北风悠悠颤动,足下却生根般纹丝不动。这片枫林以这棵枫树最老最高,我站在它最高的枝杈上远远眺望着平羌王营寨,睥睨天下的雄躯宛如一只孤独傲岸的鹰王。

    孔龙就站在我不远处另一棵高度相差不远的最高枝杈上,学着我的样子在风中起伏着。他恭恭敬敬地问道:“主公,您说魏东流是否真能撤销那些前营岗哨啊?现在距离黎明可没有多长时间了。是否准备其他攻袭方案,请指示!”

    我闻言沉默半晌,良久才莫测高深地笑道:“嘿,数万近卫军唯有魏东流所部被擒后生还,只是这条叛族通敌的罪状就足以制他死地,他不会傻到分不清厉害关系。而且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贪图享乐眷恋富贵的影子,怎都不会是宁死不从的愚忠之人。何况资料表明魏东流在平羌族根本没受过重用,他弟弟魏旧年亦负责日常警备工作,上战场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们都是平羌族最不得志一族,我对他们有信心。再等等看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来临,我瞅着黑暗中匍匐在山水间的巨型蝴蝶,暗暗祈祷着:“天一亮奇袭计划再无意义,魏东流啊魏东流,你可千万勿要坏了我的大事。”

    仿佛听到我的指令般平羌族大营蓦然闪现一点星火,倏然那点星火变成无数点星火,遂驾驭着呼啸北风熊熊燃烧起来。

    孔龙兴奋地叫道:“成功了!”

    我掩饰不住内心狂喜,得意笑容一闪而逝,脸容恢复波澜不惊的古井状,幽幽凉凉地道:“给我吹冲锋号角!”

    “呜!~~”低沉雄浑的号角声仿佛从地底传来,瞬间传遍方圆十里。几乎同时,平羌族大营背后山脊上蓦然出现数以万计的“飞云兽”的身影,无数铁蹄纷飞践踏着辽阔大地,铁血亲卫队犹如一道道惊涛骇浪般排山倒海地冲向敌营。

    敌营混乱不堪,人们纷纷只顾逃命。骑兵们披着棉袍盔歪甲斜地寻找战马;步兵们左手拎着裤子,右手拿着单手剑,没头苍蝇般乱跑乱撞;战马受惊狂蹦滥跳,在火光中径直闯入营帐不知踏碎何物引来凄厉惨叫;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们声嘶力竭地要士兵们镇定,想要组织起人员救火,甚至不惜拿战刀砍死不听话的士兵,可是局面太混乱了。

    最可怕的情景是一群平羌族骑步兵仿佛着了魔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见人就剁。他们好像杀红来了眼,一名闻声前来发号施令的万夫长,被数十名平时卑微无比,如今凶神恶煞般的轻步兵剁成肉泥。大营内部更加混乱,士兵们哭爹喊娘凡是靠近身边的都抽刀就剁,生怕是“疯子”。

    “饿狼战士来了!”“快跑啊!”“王爷被杀了!”“妈呀!是南疆铁骑啊~~”

    在呼啸北风助威声中火势愈演愈烈,整座平羌大营仿佛一片火海。整编新月师第一主力师团,凭籍叛乱士兵悄然挪移开的移动车马活墙,犹如一柄战刀锋利无匹直刺敌军心脏部位。哭哭啼啼的平羌兵哪里是这群如狼似虎的战将们对手,头顶有一枚新月标志的铁血亲卫队队员们,仿佛一道道黑色闪电般疾驰而过,沿途鸡犬不留斩草除根。一眼望去,好像秋后稻田齐刷刷地被割除得干干净净,竟再无一个活物。

    平羌王赤脚倏然冲出帐外的时候,整座营盘已经是满目疮痍,少受波及的平羌族第一王牌劲旅“屏风”部队,刚刚组成冲锋阵型。侍卫长官野老墙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边递过宝马“盲飙”的缰绳,一边咬牙切齿道:“敌人是饿狼帮的那群杂碎!是魏东流,魏旧年这两个叛徒擅自挪移了防御活墙,还组织一伙叛徒袭击各处救火队员。”

    平羌王气得脸色刹那间变得墨绿如鬼,他阴森森地恨恨地道:“这两个吃里爬外的王八蛋,我抓到他们马上让他们尝尝‘万鬼噬心’的痛楚。”遂他仿佛一抹流光电影般出现在宝马“盲飙”身上,幽幽地道:“野老墙,你来带路。我们去击溃此番来犯的那群笨蛋,叫他们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又多厚。”

    “是!”野老墙恭恭敬敬领命后,一脸凶残嗜血的兴奋,倏地拔出弯曲如虹的彩色战刀,大喝道:“兄弟们,跟我来!”

    数千名“屏风”部队战士,整齐划一地稳坐马上,恍如一股狂飚龙卷般泼刺刺冲入火海,径直迎向新月师。他们连人带马皆数覆盖在层层地狱白犀牛皮战甲下,纯种赞布拐子马亮白如银,手中挥舞着蜿蜒扭曲的蛇型战剑,风驰电掣般悍勇无双地冲向可怕无比的敌人。

    “锵!”平羌王倏地拔出一柄锋利战刀,“盲飙”亦骤然加速超越野老墙,笔直冲向新月师代理师长林壑清。蓦然,平羌王掌中那柄古拙厚重的墨绿长刀“百鬼”,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碧绿冷焰,焰芒吞吐不定,仿佛无形中将本就硕大无匹的长刀更加增幅十倍。他握着一柄长逾数丈,宽逾五尺的巨无霸刀,携着开天辟地的威猛气势疾冲林壑清。

    林壑清大吃一惊,如此神奇梦幻般的刀法,他不但从未看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刹那间容不得他半点犹豫,身后是士气如虹的南疆王牌第一师团,自己今夜首次率领他们参战不知羡煞了多少友人,说什么也不能闪避,一闪今后去掉代理两字的机会就彻底渺茫了。

    他咬牙切齿地心一横腿一紧,胯下“飞云兽”好像飞翔般狂奔一气,“铮!”长逾两丈的混天钢戟发出震天龙吟,戟身宛如毒龙出洞般剧烈抖颤着,一瞬间他将全身般若功力尽数注入戟内,笔直指向魔神降世般的平羌王。

    平羌王幽幽凉凉地瞅着稳如磐石般的犀利戟锋,嘴角逸出一丝阴毒残忍的冷笑,右腿用力连踹马镫,“盲飙”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倏地速度加快一倍,竟然比预料时间更快一拍和林壑清错身而过。

    林壑清惊骇欲绝地逆转偏移戟锋,却始终稍差那么一线,混天戟遗憾终生地划着一溜星火,擦过刀锋刺入虚空。

    “负!”刀锋拦腰掠过,毫无阻碍地将他连人带甲一刀两断,然后倏地闪现在林壑清身后。鲜血井喷犹如一朵硕大无匹的鲜花盛放在黎明天空。在锋芒所向无一合之将的平羌王做锋矢带动下,紧接着隶属平羌王的“屏风”部队仿佛秋风扫落叶般将新月师一分为二,悍然直接杀向队尾。

    “糟糕!孔龙,你代我指挥战役。”我倏然暴喝一声,整座雄躯恍如梦幻泡影般蓦然融化在透明空气中消失不见,林壑清临死精神波动悍然触动了我的“锁魂”境界,黄金骑士居然也会败亡,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意外。轻敌的自责瞬间仿佛潮水般淹没了我的意识,继而它们化作一股股滔天恨意填满思维空间。

    “平羌王!今天你若能生离此地,我柳轻侯跟你的姓氏算了。”

    “飕!”“盲飙”宛如一股狂飚龙卷闪电般疾驰在夜色中,身后带起一溜烟尘,途经之地处处飞砂走石。路经营门外一座土坡时,平羌王骤然勒马,“盲飙”通灵般倏地站定。平羌王想要重整骑队,再搞一次集体冲锋,可一回头却看不见一匹跟随而来的“屏风”骑士,甚至连最亲信的侍卫长官野老墙都没有跟上来。

    一股不祥预感陡然涌上心头,平羌王狐疑地暗付道:“难道全军覆没了?”

    “笃笃……”一串清脆悦耳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平羌王凝神观瞧,见赫然是一匹赞布纯种拐子马,马躯斑斑点点仿佛被一桶红色燃料浇过一般,而马上那名高阶“屏风”骑士整个人都贴在马鞍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野老墙!”平羌王好不容易才辨识出跟随多年戎马生涯的侍卫长官。他牵住因受惊吓而挣扎不已还要逃窜的坐骑,探手轻抵野老墙背心,瞬间一股微弱的心跳透过真气探测隐隐约约传送而来,野老墙还活着。可等他亲眼目睹最信任部属的伤势时,稍微放下的心却彻底陷入了绝望。

    野老墙浑身上下仿佛变成了马蜂窝一般,处处皆是拳头粗细的血窟窿,马躯上的污迹正是他身上流出的血泉和肠胃碎片。平羌王心如刀割一般难受,他终于知晓“屏风”部队为何在自己闯开一条血路后,依然一人一马也跟随不出的原因了。

    野老墙在平羌王连续不断输送的精纯真气刺激下,短暂地恢复了片刻知觉,他眨动了一下眼睛却根本无力睁开,唯凭借真气认出救治伤势的人正是主子。

    他运尽全身气力,鼓足一切残余生命力量,只说了一句话:“主公……‘屏风’都完了,只有我一个人出来……小心……连弩!”说完就寂然不动,任凭平羌王输入多少内力都无济于事,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长官至此与世长辞。

    “啊!”平羌王仰天怒号着,吼声充满了对天地不仁的愤怒悲伧,轰隆隆地在山峰间回荡着。他头也不回地重新跨上“盲飙”形成一道怒浪狂涛,重新杀入烈火熊熊的平羌大营。“百鬼”刀锋狂颤发出鬼哭神嚎般悍野长啸,一路遇神杀神,遇佛屠佛,看到任何非羌兵都是一刀两半。他仿佛一头疯狂无比的怒龙,霍然下凡人间,恍惚间竟然没有一名敌手。

    “锵!……”密密麻麻的冲锋弩箭竟然根本来不及追赶狂驰而去的“盲飙”背影,唯有几枚射中,亦被“百鬼”斩为两截。眼看着他在营盘内纵横驰骋所向无敌,新月师一众高手都在衔尾追赶,愣是扬灰吃屁的命运。

    不知不觉间原本被切割成无数小块各自为战的平羌士兵,赫然被愤怒狂魔般的平羌王再次整合到一处,只是放眼看去一片狼藉,这群残兵败将斗志皆无,平羌王知道大势已去,要重整旗鼓夺回失地非得错过今日了。

    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暴喝道:“兄弟们,跟我走!”

    ps: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老爸渡过了危险期,病情也稳定了不少,已可以吃些非流质食物了。
第七卷 海啸 第五章 横行
    平羌王纵横驰骋于营寨之间,它左冲右突东奔西顾,刻意放慢速度慢慢纠集着残兵败将们。渐渐地六千余名近卫军骑兵,四万余名近卫军轻步兵紧紧尾随在平羌王身后,疲惫不堪地冲向正营门,奇怪的是冷酷残忍的新月师铁骑竟然纷纷让路,丝毫不加以阻拦。

    平羌王纳闷之极,不过时间宝贵根本无暇细想,加上对掌中“百鬼”充满强大自信,索性将这种规避视作敬畏,刀气倒也凭空添加了三分威力。

    他一路披荆斩棘冲向正营门,沿途敌军不断地从两翼分割交叉穿梭,漆黑锃亮的混天钢戟锋刃如雪,一片洁白无暇的死亡涟漪汹涌而至,往往来不及半声惨叫就彻底淹没在莽莽骑阵之中。

    由于地形狭窄火势猛烈,来不及冲至近前的敌人整齐划一地射出精钢弩箭,幽幽黑夜熊熊烈火中,头盔上映出血红新月标志的铁血亲卫队员,狰狞如魔。整座营寨也充满一股恐怖肃杀气氛,团团围困住平羌战士使其不能自拔,正常人哪还不肝胆俱裂。

    轻步兵最倒霉,铁骑一过眨眼间就被连根拔起。几乎没费多大劲儿,排在逃亡序列最后,人数也最多的平羌轻步兵就被消灭四成以上,侥幸逃过一劫的平羌士兵们还未喘匀一口气,就再次陷入另一场同族大战。从身后掩杀上来的另类平羌士兵,个个脸上戴着狰狞恐怖的鬼怪面具,手中疯狂挥舞着战剑长枪。他们个个悍不畏死状若疯癫,亲眼目睹者无不骇然欲绝。

    二号黄金骑士风萧萧人马合一,紧紧衔接着近卫军队尾,像一颗钉子般牢牢镶嵌在那里。他胯下“飞云兽”疾催如电,左掌“裂阳刀”金色龙卷风般呼啸来去,右掌“混沌戟”锋芒毕露所向睥睨,整个人到处释放雷霆霹雳,简直无人能敌。

    胆敢阻挡前路的敌骑一个个被挑于马下,肠穿肚烂而亡。从侧翼掩杀来的轻步兵,则一个个鲜血井喷,断落的头颅,犹自失魂落魄地呆呆瞅着那柄魔刀。他身后接踵而至的新月骑士们个个如狼似虎杀红了眼,见人抡刀就剁连投降者都不放过,手段凶残至极点。一号黄金骑士林壑清惨死平羌王手下,整编新月第一师彻底被激怒了。义愤填膺中,数万铁骑的战力猛然发挥出平时五倍以上。

    平羌王历尽艰辛杀出重围,一边疾驰一边调整队伍前进的方向,他率队笔直冲向里许外密林。唯有层层叠叠的莽莽林海才能限制横行霸道的南疆铁骑,不论自己如何神勇亦无法单人独骑踏平三万铁骑啊。

    现在他已经感到一阵气虚力竭,那是长时间施展“百鬼”,被刀身吸纳太多精气之故。

    天蒙蒙亮了,东方一片晴明,天空的鱼肚白渐渐取代了漫长夜幕。一轮朝阳隐隐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阳光朦朦胧胧地洒在那片广袤森林上空,在堆累厚厚树叶的地上投下浓浓阴影,地面有些看不清楚整片整片都是灰土土的颜色。树林寂静得像是坟墓,除了夜枭尖厉恐怖的凄叫外,只有风簌簌地狂啸着。

    北风寒冷如冰窟,刮在脸上刀割一般。平羌王用左手紧紧压低兽皮帽檐,然后在疾驰中偷眼观瞧身后兵马,这一看差点心疼得他吐血十升。辛辛苦苦积攒了十余年的精锐士兵,眼前竟仅仅剩下不足两万余人,且个个盔歪甲斜垂头丧气,一股浓重郁闷的衰气笼罩全军,而南疆铁骑毫不手软肆无忌惮屠杀着他们,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

    平羌王强忍住不让老泪纵横,毅然疾催“盲飙”惶惶如丧家之犬般急奔树林。在平原地带和不论训练和装备都比己方精良百倍的南疆铁骑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利用林中地形优势才能反击成功。

    “飕!”平羌王第一个连人带骑闯入森林,身后是满面掩饰不住狂喜的平羌士兵们。不知不觉间,平羌逃兵顺利进入大多半,而死追猛打的新月师却嘎然停歇下来。在平羌大营和茫茫树林间里宽平原地带,一股股新月骑士井然有序地聚集起一个三角冲锋阵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蓦然,狂奔逐突中的平羌王预感到一丝不妙,他骇然大叫道:“小心!”话音未落,无数黝黑瓦蓝的精钢连弩射来,莽莽林海刹那间变做箭矢的海洋,每个角落每个阴影每个枝杈……都射出一道道冷箭。

    “啊!”“呜!”“啊!”“妈呀!”平羌兵马鬼哭狼嚎惨叫不休,所有箭矢极其精准,几乎支支命中要害,直接促使内脏器官支离破碎,再夺夺钉入树干身处,然后箭硭凄厉地从另一端冒出大半截。顷刻间两千余平羌战士死于非命,所幸林内地形错综复杂,箭雨尽管密集,却伤亡不众。

    “锵!……”平羌王将“百鬼”挥舞得风雨不透,精钢弩箭铿锵有力不断撞击着刀锋,遂化作破碎光雨散入黑暗。他一马当先再次冲入怒矢暴雨中,想要冲杀开一条血路求得一线生机。一时间竟让他突击前进数十丈,敌军弓箭手一边不断撤退一边不断狙杀着士兵,蓦然随着北风,飘来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道,“盲飙”不安地嘎然减速,平羌王一愣神,身边悍不畏死的铁卫们迅速冲入漆黑林木间。

    骤然,林内飕地闪亮起来,一道道暗蓝色魔焰噌噌狂窜,顷刻间遍布整座林域。数百铁卫霍然连人带马被烧成一团火球,笔直撞到树上,散发出大片火花,那凄厉的惨叫,隔着老远都让人听得魂飞魄散。冲入的数百名精锐骑士,片刻间就被熊熊野火烧得奄奄一息。

    这一次上帝也不再眷顾他了,眼前霍然出现一道宽逾半里的暗蓝色地狱烈焰区域。

    “稀溜溜~!”战马狂嘶声中,近卫军骑士们纷纷勒紧缰绳急停去势,可冲势哪有那么简单就可遏制。“嘭!”“哎哟!”“啊!”“你***!”跌跌撞撞滚在一处的骑士们纷纷怒喝出声,脾气暴躁的甚至拔刀相向。

    平羌王再也看不下去了,暴喝道:“都给我住手,要活命的跟我来!”他扔下这句话后,率先沿着林内火墙斜斜插向营寨正西侧的六龙河岸。众兵将幡然醒悟,紧紧跟随其后,刚刚的小摩擦眨眼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平羌王一边策马狂驰,一边黯然神伤:“唉,我此刻亡命奔逃急急如漏网之鱼,哪曾想昨夜仍风风光光做着族中之王啊!……咦,不对!刚刚林中火势明显是将我逼迫至六龙河一带,他们徒留一条生路给我,会否是圈套啊!”

    他极目远眺,瞅着蜿蜒盘旋在山脚间,川流不息的六龙河。河水丝毫没有结冰的架势,仍旧奔腾不休。尽管非是洪水肆虐的春夏之交,在这晚冬时节,六龙河仍然显露出几分雄浑霸气。

    距离河道越来越进,连昏黄河水中飘浮杂物都清晰可见。河面宽逾十丈,水深大概及腰,“噗通!……”水声连连,平羌王与一众将士毫无选择余地,争先恐后涉入冰冷河水中。

    晚冬初晨,水温冰凉彻骨,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迅速沿着腿脚爬升至大脑中枢,一时间寒战连连。近卫军骑士们骑着高逾丈余的神骏战马,倒也不甚糟糕,最凄惨的是徒步奔跑的轻步兵,不但要注意湍急迅猛的水势,一个不稳很容易冲走消失,还要小心别被丝毫没有同胞观念的骑士们的战马撞到,他们跌跌撞撞地努力游向对岸。

    第一批近卫军骑士历尽艰辛才渡过六龙河,正要稍做喘息,一阵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幽幽传来。

    “奥丁!”早就严阵以待的新月师,整齐划一地缓缓逼近。水中沉浮不已的平羌败军,一时间不知该是进是退。近三万柄长逾两丈的混天戟稳如磐石,笔直指向六龙河两岸残敌,那崭新雪亮的戟锋,散发出让人不敢逼视的杀气。齐刷刷的铁蹄声,声声都直接踏在敌人心坎上。

    新月师排成密集波次的冲锋阵型,一股股钢铁洪流汇成黑鸦鸦一片,不论怎么神勇的人看了都得斗志全消。

    六龙河两岸及河水中的平羌兵,瞅着缓缓压制上来的铁血亲卫队戟阵,个个面无人色,纷纷玩命向彼岸潜游而去。而新月师不慌不忙地紧随其后,赶牲口入圈似的不遗漏任何一名敌兵。

    正当平羌骑步兵拼命争取上岸,对岸蓦然车声隆隆,山脊背后的河床平原,无数泰坦战士蜂拥而出,从地底冒出来似的,那么突兀那么惊悸。

    平羌王打量着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武器,背脊不由自主冒出森森寒气。

    只见每辆重型战车都是帝国制式钢板结构,板壁四面各有一大四小五口专供射击用的垛口,从中探出精硭暴射的箭矢尖锋,那正是弩炮和冲锋弩的射击点。壁顶四面各有一尊三角支架,盛放量矢托盘采用多圆体螺旋结构,即使在颠簸不定的狂奔突袭中仍然可以保持精准命中率。

    最可怕的是,战车前进动力来自两前一后三头野蛮金牛,它们性情粗暴蛮横,素来横行无忌,被驯服后野性稍敛,却尽数化为疾驰动力。它们天生神力足以拉动重型战车奔跑一天一夜不需休息,加上披拂重型铠甲,用普通箭矢对付它们根本隔靴搔痒,是第一流平原作战利器。八只纯钢车轮轴承上镶嵌三棱尖锋,是专门对付企图攀附车厢的敌人的。

    “呜呜呜呜……”无数尖锐可怕的破空怪啸声响起,尺许长短精钢短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射来。本来准备冒险突围的平羌士兵冷不防被撂倒一大片,人们这才醒悟到眼前是多么可怕的敌人。

    泰坦战车排成错落有致、层层叠叠的防御阵型,死死堵住了平羌败兵的去路。

    朝阳初升,金光灿烂地照耀在平羌王的脸上,却驱散不去他心头阴影。他尴尬万分地骑在“盲飙”上,这匹通灵神骏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偶尔示威般对着远方野蛮金牛们低沉咆哮着,它紧张之极地等待着主人的驱驶。

    万余平羌士兵一个个呆若木鸡,或坐或立在岸上水中。陷入重重围困、生路皆无的人们,开始盘算着如何为性命做一妥善盘算。

    “奥丁!”“奥丁!”“奥丁!”重重包围这群族残兵败将的南疆铁骑,齐刷刷地呐喊着不败战神奥丁的名讳,一股股庄严肃穆的嗓音汇聚成响彻云霄的呐喊,在残冬黎明远远地传出数十里,在山谷峰峦平原森林中跌宕起伏。

    平羌族士兵们被吓得士气皆无,战马稀溜溜咆哮着惊恐不已。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六龙河岸边徘徊不停的平羌王身上。今夜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最多,想要投降都是一种奢侈念头,根据战场铁律,不被凌迟碎剐已是非常客气的待遇了。

    蓦然,新月师数万南疆铁骑丛中,从容不迫地跑出一匹神骏非凡的“飞云兽”,马上端坐一名英俊无匹的年轻将领,他雍容地戟指平羌王,淡淡地道:“你就是平羌王吗?”尽管距离相隔不下百丈,可那轻描淡写的口气,在每个人耳边回荡着,尽显其深厚无匹内力。

    平羌王一对虎眸中陡然射出凌厉精硭,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名年轻将领,半信半疑地问道:“正是本王!难道你就是柳轻侯?”他怎都不敢相信,名震天下的“铁壁”柳轻侯,居然是一名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若果真如此,自己真是败得无地自容。

    孔龙云淡风轻地悠悠一笑道:“在下是南疆监察安全总长孔龙,主公神勇无敌宇内无双,孔龙岂敢媲美他老人家呢!”

    平羌王面露惊异神色,遂恢复波澜不惊表情,冷冷地道:“孔兄勾结族内不肖叛徒,夜间骤然突袭本族,极尽烧杀抢掠之能事,不知是何道理?要知敝族并不在你南疆管辖地界之内,孤王且有皇帝陛下御赐的世袭族主爵位在身,尔等如此行径岂不令天下人齿冷?”

    孔龙一边轻抚爱驹鬃毛,一边悠闲写意地道:“王爷与我南疆军区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一直都相安无事。可是自去年盗联被剿灭后,却大肆联络疆内诸豪族,频频挑起边界事端,今番甚至从高唐商人手中大量购买军火,其意不言自明,何必非要在下明白道出原委才肯甘休。说到底王爷才是理亏之人啊!”

    平羌王虎眸再次射出怨毒无比神色,他幽幽凉凉道:“原来你们早就蓄谋已久,那批军火是用来对付你们的,可惜事情败露,若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亦决不放弃,推翻柳轻侯残酷统治的夙愿。嘿,说那么多废话有何用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孔龙哑然失笑地摇头道:“孔某本来还敬重王爷是一代枭雄,算是一号人物,岂料如今听过王爷那番话,却要收回以前观点。阁下简直是睁着眼颠倒黑白。南疆自主公一统后,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你看不见百姓安居乐业,商家蒸蒸日上?嘿,简直连市井屠夫都比你明白好赖。”

    他淡淡诉说着,语气倏地转厉,冷酷无匹道:“孔某非常想和你切磋几招,为惨死于你刀下的林壑清报仇雪恨,可惜另有高手奉陪,嘿,让你狗头暂留颈上片刻吧!”

    平羌王眉头微蹙,没有搞清楚孔龙这番话的深刻涵义,正纳闷间局势骤然剧变。

    “平羌诸獠听真,我喊三个数你们即刻放下兵器、匍匐在地,投降南疆大军,过时胆敢不归附者一概凌迟处死。”一把重金属般铿锵有力的嗓音,幽幽凉凉飘忽不定地从四面八方传来,高明如平羌王竟都琢磨不清到底传自何方。

    平羌官兵面面相觑,始终搞不清这个神魔般深不可测的人物,究竟是在何处发号施令的。他们犹犹豫豫间,计数已经开始。

    “一!”那个声音浩浩荡荡传遍整座战场,倏然南疆大军突兀地沸腾起来,跟着齐刷刷大喝道:“奥丁!”给那人酿造出磅礴无匹的气势。这突如其来的合作,让平羌官兵不得不慎重考虑那名强敌的意见。那人的手段还未见识过,倒不怎么害怕,南疆铁骑的刀箭却是恐怖无匹,怎都要纳入考虑范畴之内。

    “二!”那个声音有条不紊地继续念诵着,声音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奥丁!”数万南疆大军整齐划一地配合着神秘人物欢呼雀跃着,庆祝着一场血腥屠杀即将上演。这一唱一和的双簧,如一把利剑越来越逼近眉睫,平羌官兵开始骚动起来,胆小的纷纷准备抛扔武器拜服在地了。

    平羌王见大势不妙,急中生智地暴喝道:“柳轻侯,你这卑鄙小人休要再装神弄鬼,够胆的话,真刀真枪地和本王战斗一场,那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偷偷藏在角落里缩头缩尾,岂不和乌龟一般行径!哈哈哈哈……”他歇斯底里地狂笑蓄意挑衅着。

    “三!”那个声音毫不介意平羌王的叫嚷,从容不迫地吐露出最后一个字。“奥丁!”南疆大军响彻云霄地呼啸着,战车铁骑整齐划一开始缓缓启动。那慢慢逼近的态势,带来一片化解不开的死亡阴影。

    平羌王声嘶力竭地呼喝道:“平羌族只有英勇战死的厉魂,没有苟且偷生的懦夫,我们一定要战斗到底,莫被这群南蛮看扁了。”

    “当啷!”一柄单手剑那么突兀那么响亮地掉在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透射在那个轻步兵身上,可他早已吓得呆若木鸡,一滩软泥般倒在地上,裤裆已经湿透。

    “当啷!……”绝望士兵们紧随其后,纷纷放下武器,那股渴望生存的原始本能,瘟疫般迅速蔓延着,平羌阵营瞬息间倾倒了大片士兵。眨眼间,除了平羌王身边的寥寥千余忠心耿耿的亲卫队员外,竟再无一名不降者。

    “哈哈哈哈……”一串狂笑声中,“轰!”六龙河水蓦然齐齐陷落数寸,然后陡然攀升百丈,掀起一道雄厚无匹的水墙,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轨迹垂直压向平羌王。狂飚肆无忌惮地吹拂着敌人。

    平羌王勃然变色,“盲飙”离弦箭似的倏然窜出巨浪威胁范围,茫然不知所措的平羌官兵可就无此好运。

    “噗……”天上骤然下了一场滂沱大雨,每滴水珠都变做锋利暗器,平羌士兵一个个被钉得千疮百孔,亿万透明雨滴倏然钻入体内,再毫不停留地冒出背脊,变成一幕幕鲜红艳丽的颜色,恶狠狠没入土地,徒留无数深深不知几许的孔洞。

    “啊……”凄惨无匹的厉嚎,眨眼间就被掩埋在重重雨幕中。那一声声被嘎然截断在喉咙内的痛楚,如一把把尖刀剜掘着人们的心扉。“幸亏我投降了啊!”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句话,看到同僚的下场,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感觉涌入脑海,但生存的喜悦瞬间冲淡了一切悲痛。

    风驰电掣中,平羌王骤然惊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他倏地笔直腾起数丈。

    “嘶!”一道恐怖无匹的剑光轻描淡写地抹过“盲飙”,它陡然被一分为二,两片马尸左右倾斜着倒下,贴地溜出数丈。飞砂走石场面壮观之极,神秘刺客却极为懂得掌握良机,鬼魅般连人带剑倏地隐没在重重沙尘中。
第七卷 海啸 第六章 霸道
    平羌王气得睚眦欲裂,腾空身影蓦然违反惯性高速狂坠,可以透视迷雾般疾扑刺客藏身处,“呜!”百鬼刀倏地碧绿盈盈,好像一泓幽冥鬼泉,携带着百鬼夜哭疾斩刺客头颅。

    “哈哈哈哈……”在一串刺耳狂笑声中,天空猛然爆发出一股青蓝一股粉红两道纠缠不清的剑芒,恶狠狠迎上百鬼刀。

    “轰隆隆!”一道道惊雷爆炸,平羌王歪歪斜斜地飞出数丈,他单膝跪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掌中“百鬼”。那柄无坚不摧的宝刃,竟被轰击得犹如锯齿,裂纹遍布整个刀身,赫然已被生生作废。

    他目瞪口呆地瞅着宝刀好一会儿,猛然将他抛在地上,冲着仍旧躲在尘爆中的刺客阴森森地道:“真是后生可畏,想不到雷万里死后,仍然有人能将‘雷神之锤’控制自如。虽然本王的‘百鬼’已被你毁坏,却还是要心服口服。柳轻侯,难道你还要躲在尘爆中,鬼鬼祟祟地不敢见人吗?”

    话音才落,尘爆忽然奇迹般消失,仿佛从来都不曾有出现过,一个遗世孤立的人影渐渐清晰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平羌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对方,一名让自己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的强横人物。

    柳轻侯浑身覆盖在一层雄厚坚固、漆黑锃亮的龙鳞宝铠中,雄躯撑破天空般傲然屹立,整个人透射出说不出的冷酷无情,象统治暗黑大地的魔王突然降临人世,胆小的望一眼都要肝胆俱裂。

    他背上装备着两柄截然不同的长剑:一柄剑鞘漆黑黯淡毫无光泽,却永远都透射出一股恐怖无匹的杀意;另一柄护手象洪荒猛兽的锯齿獠牙,剑鞘却鲜红如血,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凶猛狰狞气息。

    而最引人注目还得算是另外一柄剑,是他此刻双手合握的青蓝色巨剑。

    这柄剑长逾七尺宽逾七寸,剑脊雄厚陡峭,锋刃宽阔犀利,剑身无休无止泛滥着青蓝粉红的电火花,仿佛无数小电龙缭绕着剑身。

    我豪情盖天地朗声笑道:“王爷相召,轻侯岂敢再缩首缩尾,只好出来献丑了。嘿,不如咱们打铁趁热,大家赶快作个了断,不要耽误吃早餐才好。我可是躲在林子里饿了一天一夜啊!”

    平羌王凶狠绝伦地盯着我,语气出奇平淡地道:“希望地狱的早餐合你胃口!”话说一半右臂霍然暴涨数尺,倏地疾抓我咽喉。

    “飕!”空气发生异常波动,开锅般沸腾起来,他倏然隐没在虚空中。那一抓的落点亦倏然骤变,让人搞不清究竟应该防御何处。

    我安之若素地站在原地,雄躯岿然不动,“锁魂”一丝不露地洞察着他每一寸运动轨迹。

    猛然间,我左手撮掌成刀,瞅也不瞅就疾劈在身前三尺空处,

    “蓬!”刀爪第二次交接,劲气四溢扩展成一股股狂风肆虐周围。

    平羌王那双戚戚惨惨的墨绿鬼爪,遵循着匪夷所思的路线,不知疲倦地铺天盖地袭来。

    我压根没打算退让,掌刀凶神恶煞般不论他如何变招,都刀刀硬碰硬砍在爪上。

    “蓬!……”劲气一团团猛烈爆炸,方圆十丈灰蒙蒙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皆是凭借超人触觉进行着生死搏杀。

    平羌王渐渐支持不住,鬼爪传来一阵阵汹涌澎湃的暗黑能量,虽然勉强可以化解,却每次都参杂另一股莫名其妙的真气。它仿佛视护体真气无无物,轻描淡写地渗透体内,瞬间就无影无踪,不知潜伏到哪里去了。

    平羌王情不自禁脸上流露出一丝惊疑,暗付:“柳轻侯小小年纪,怎能拥有如此高深武学修为,不论我如何变招都被识破,还有那股莫名其妙的真气,怎么总是有点熟悉的感觉……难道今日非得动用它不成?”想到这儿他再不犹豫,铺天盖地的鬼爪倏地无影无踪。

    我有些错愕地瞅着他消失方向,不知道这老鬼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猛然间,烟雾骤分,露出一尊绿莹莹高逾两丈的怪物。

    “啊!”我吓了一跳,只见平羌王本就硕大雄躯此刻倏然膨胀三倍,整个人都散发出诡异绝伦的惨绿妖芒,那双鬼眼绿油油的毫无人类感情地盯着我。

    他桀桀怪笑着,声音比哭声还难听万倍:“去死吧!”

    他怒吼着一爪恶狠狠罩向我的头颅。面对不论速度和力量,都至少暴涨五倍以上的鬼爪,我哪敢硬碰硬,慌忙原地消失暴退出数丈。

    “蓬!”我站立的地方陡然出现丈许方圆的大坑,一颗颗斗大石头,顷刻间被鬼爪捏成粉末随风飘散。

    “锵!”我倏然拔剑,岂料我快他更快,鬼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笔直隔着五丈虚空抓来,一股庞大无匹吸力,层层枷锁般牢牢套住我,疯狂牵掣向掌心。

    风肆无忌惮地疯狂吹拂着矮草,一切物体蓦然一齐倾斜向平羌王鬼爪方向,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空间也渐渐开始扭曲变形,那赫然是魔界极端高明心法。

    “他***熊,这是什么武功?”我惊异莫名,搞不懂这究竟是什么心法怎么如此霸道,本来准备生擒活捉的念头立刻烟消云散。

    “嗤!嗤!”两枚宿命针骤然从虚空跳出,幽灵般钻向平羌王双眸。

    我默运暗黑不死魔功,疯狂输入到“炼狱”剑身,一边抗拒着硕大无朋吸力,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他分神的最佳时机。

    平羌王嘴角露出一抹幽幽凉凉的冷笑,看也不看宿命针,它们就匪夷所思地消失在另类空间。他咧嘴傲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还是让你试试我的‘一手遮天’吧!”

    “轰!”磅礴吸力猛然再次狂涨一倍,龙鳞宝铠的鳞片倏然变形扭曲,甚至脱离甲胄,顷刻在平羌王指掌间支离破碎、无影无踪。

    平羌王妖异长发随风狂舞,霍然不耐烦地欺近咫尺,双爪如狂风暴雨袭来,我浑身每一寸都被笼罩在鬼爪阴影下。

    “飕!飕!……飕!”躲过七七四十九记连环鬼爪,我不由暗暗狂怒,趁着他短暂歇息空隙,骤然腾空而起,凌厉无匹地暴喝道:“老贼欺人太甚!”六个字间“炼狱剑”黝黑无光的剑身神迹般穿越不可逾越的距离,骤然点在他眉心前半寸。

    “蓬!”一双硕大无朋的鬼爪,鬼魅般后发先至悍然抓住剑锋。“炼狱剑”犀利无匹,却丝毫奈何不得变身食人魔王后的平羌王,甚至连一丝油皮都不能损害。

    “我吸!”平羌王须发根根直竖,睚眦欲裂地疯狂吼叫道。一股庞大无匹吸力应言而生,疯狂吸蚀起暗黑能量。

    我暗暗高兴,表面上却装作惊骇欲绝状,“葵花真气”决提洪水般尽数灌入他体内。

    平羌王得意洋洋地瞅着“苦苦挣扎”的我,脸容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他幽幽凉凉地道:“得罪本王,我就让你功力尽失,生不如死!”眼看着我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就越来越兴奋,浑然没有注意吸蚀能量中蕴藏着一股股致命力量。

    眼看差不多了,我蓦然默运十二成“暗黑不死魔功”,狂喝道:“爆!”

    平羌王骤觉吸蚀到体内的暗黑真气猛然膨胀到极点,仿佛一条条毒蛇撕咬着每寸内脏,本就控制不易的庞大“魔气”不断地被蚕食鲸吞,而毒蛇不断地发展壮大,吞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你好卑鄙……”平羌王声嘶力竭地惨嚎着,他这才恍然大悟被我算计了,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一边拼命抵御着体内造反的浩瀚魔气,一边努力想要放开“炼狱剑”。

    可是那怎能由得他,现在的控制权尽数落在我手中,不是他的手想要抓紧剑锋,而是被“暗黑不死魔功”牢牢粘连在上面纹丝不动。

    我一边尽情享受着一股股被控制得服服帖帖的魔气回归体内,一边好整以暇地长笑道:“我卑鄙?呵呵,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罢了。嘿嘿,吃不了就兜着走吧,这次若撑不死你,我就不姓柳!。”

    蓦然,平羌王惨绿眸子里露出一线凶残无比的毒芒,同时他庞大身躯筛糠般抖颤起来,体内能量也失控般疯狂无限暴涨,那根根铁青色血脉蚯蚓般蠕动弹跳着,每一截都在爆裂膨胀,一丝丝淡青色血液飞快地渗出皮肤,眼看大爆炸就迫在眉睫。

    我心中大感不妙,想不到他竟然拼着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施展双重魔咒“超重力黑洞”。

    这一刻,局面顿时逆转,魔气仍疯狂无限地涌入我体内,根本不容放手,“炼狱剑”仿佛生生长在两人手上一般牢固。

    “嘶……”我身上每寸龙鳞宝铠和衣袂尽数变成寸许碎片,在半空崩散,不断重复着爆碎,变成点点粉末,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喜雀跃,享受着强大魔气的浇灌。我一面舒服得呻吟出声,一面浑身冷汗淋漓,眼看着平羌王脸部都膨胀至爆裂边缘,甚至连眼珠都快掉出眶外,我知道时不我待唯有最后一搏。

    “轰!”天崩地裂般的大爆炸声远远震撼着整座战场,那团迷雾倏地消失在一口丈许方圆的黑洞里,附近的平羌族士兵连人带马卷入其中顿时无影无踪,小草,石块,尸体,人,马……一切物体被无形纵控,纷纷离地而起没入黑洞中。

    孔龙脸色骤变,运足内力狂喝道:“撤退!”声音浩浩荡荡响遍整座战场,他焦急万分地眺望着主公身影,可是遍及战场每个角落,他也仅仅看到新月师,饿狼帮,泰坦师纷纷第一时间秩序井然地撤退,而距离最近的平羌降卒则来不及反应,永远消失在异度空间,却哪里有丝毫柳轻侯的踪影。

    “主公,你在哪里?”孔龙呢喃地自言自语着,虎眸精芒伸缩不定,蓦然流下一滴冰冷无比的泪珠,他瞅着那座肆虐不休的黑洞,陷入无限悲凄气氛中。

    他正陶醉在一片愁云惨雾中,耳边骤然传来一声熟悉无比的笑骂:“他***熊,哥哥我还活着,你哭什么哭!”

    孔龙欣喜若狂地四处搜寻着主公身影,却一无所获,身边除了正迅速撤退的士兵们根本没有人。

    我幽幽地叹气道:“不用找了,我藏在土里呢。他***熊,哥哥我现在一丝不挂浑身赤裸裸的怎么见人啊?你找套衣服给我,顺便保密!嗯,把这件事情当作南疆军区最高机密,泄漏者按照叛国罪株连九族。”

    孔龙强忍笑容,恭恭敬敬地道:“是,卑职遵命,主公请稍等片刻。”

    我高高站在山岗顶端,任凭山风吹拂着崭新战袍衣袂。眼前是大片被“黑洞”吸蚀后满目疮痍的地域,我不由幽幽叹气道:“想不到平羌王居然深谙魔界武学,他的武功诡异而霸道,非普通人可以抵挡,而且能够点燃生命能量,开启通往魔界的时光隧道。唉,真是一名可敬可畏的劲敌。”

    孔龙毕恭毕敬站在身后,顺着我的眼光眺望着远方道:“主公,关于韩族和蒙族的残余力量,您打算怎么处理?”

    我微微惊讶道:“嗯,怎么回事?”

    孔龙详细解释道:“韩族酋长朝阳郡主和蒙族酋长冷月郡主,两人昨夜都在平羌大营与平羌王密议,午夜时分秘密撤离。由于当时他们所带兵马各自超过五千轻骑,若想悄无声息灭口绝非可能。故卑职命令派两支侦骑尾随跟去查探,待这边事情料理完毕,再伺机拔掉他们。”

    我悠然想起蒙恬美丽无暇的玉容,有些黯然神伤地道:“她们驻扎在哪里?”

    孔龙马上答道:“蒙族在六龙河下游三十里处的另一座小型荒原扎营,韩族似乎连夜就撤走了,想必已经听到了风声。”

    我轻抚额头,目光落在艳丽阳光下熠熠闪亮的峰巅积雪,良久才幽幽地道:“嗯,交给龙之吻处理吧。我想他们没有平羌王做后盾,恐怕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对蒙恬要手下留情,毕竟她是关山月的徒弟,老关是绝对惹不得的大人物,起码现阶段我方除了哥舒嫩残那个老色狼,包括我在内没有人是他的敌手。”

    孔龙恭恭敬敬躬身施礼道:“是,属下明白!”

    我返身轻轻拍拍孔龙肩头,淡淡道:“嘿,和你商量个事情,白骨要塞是南疆在北部最重要军事基地,你推荐一个人来做指挥官吧!”

    孔龙满脸苦笑道:“啊,这个卑职可不擅长啊!”

    我脸色一沉,威严肃穆地道:“不擅长就给哥哥我下岗,监察兼治安总长的职责之一就是为我选拔精英级人才,要忠心耿耿才智卓绝的家伙。”

    孔龙从善如流地道:“是,主公教训的是,现在卑职知道错了。白骨要塞如此重要,作为最高指挥官必须能够毫不犹豫地下令抗击任何方面来犯的敌人,最适合的人当然是从第二十七军出身的高级军官。他们永远唯命是从,对主公也永远忠诚不二。”

    我欣然点头补充道:“你分析得不错,尤其是那句‘抗击任何方面来犯的敌人’非常有见地。我准备在‘白骨要塞’部署一个整编主力军团,所以这个人必须可靠。”

    孔龙脸色一本正经地道:“卑职推荐第55集团军第2军团长古辉,他应该非常适合这个位置。”

    我云淡风轻地摇摇头道:“不行,不行,古辉勇猛有余,狠辣不足。白骨要塞面对的敌人来自帝国内部层层达官显贵,要一名说一不二的铁碗人物。”

    孔龙脑海中立刻浮现起一名冷酷无情默默无言的嘴脸,轻轻地道:“原来主公寄希望于水幂涛阁下!”

    我幽幽凉凉地道:“老水在南疆整日抱怨无事可作,这风声鹤唳的白骨要塞才适合他,其他位置都是大材小用了。说实话,我非常期待他干出一些令贵族们心惊胆战的事情呢!还有你,不要在我面前装糊涂,明明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水幂涛,却故意提起古辉,嘿,想让我表现领袖智慧,也不用这么处心积虑的。”

    孔龙顿时冷汗涔涔,赶紧跪倒在地,吓得连连叩头道:“卑职知道错了,卑职罪该万死,请主公饶命!”

    我俯瞰群山,神思倏地跳跃到遥远的南天门山脉,此时此刻分外地想念哥舒嫩残,还有麒麟,甚至是已经远在异国他乡的欧阳紫龙:“或许只有他们这群老家伙才不会处心积虑地算计我吧?”遂淡淡长出一口气,道:“起来吧!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赶快准备车马,我要下午起程回‘碎星渊’!”

    孔龙如释重负地爬起身来,垂首束足规规矩矩地道:“是,卑职马上去准备。”

    他刚刚转身倏地回头禀告道:“启禀主公,属下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情。刚刚勘测大营现场的兄弟,好像发现了七面写满奇异文字的墨绿屏风,他们也看不出什么用途。只知道熊熊烈火燃烧整宿,它竟一星半点没有损伤,而且重量极其惊人,被人用掌力深深按入地底。据魏东流交待,那原本是平羌王帅帐的摆设,是不论迁徙到哪里他都必需携带的贴身宝物。”

    我眉头微蹙,脸容一口古井般波澜不惊地道:“噢,好像有点价值,给我搬上马车一块带走!”

    孔龙兴致勃勃地道:“是,卑职明白!”

    晚冬时节,漫空云集,海风浩荡,天空显得分外灰暗。

    汹涌的海潮翻滚怒吼,奔突而来,那白茫茫滔天大浪好像是神龟驮负雪山,又好像蛰伏海底的巨龙在腾飞,又像是迅疾的狂风将大海掀立起来,大有翻江倒海之势,猛烈冲击着岸边的山石和系船石墩,船上高高的桅杆,在海风中摇摆不定。

    一名男子卓然屹立在主桅一侧的瞭望台上,右手负于身后,左手轻按在护栏上,眺望着遥远西方。那高逾常人两头的伟岸雄躯,天生庄严肃穆的神情,有如万王之王一般渊嵉狱峙,神圣不可侵犯。

    他头戴复古高冠,身穿一件古拙质朴的墨绿宽袍,五官深陷轮廓分明,仿佛鬼斧神工雕琢出的完美杰作,一双深邃难测的龙眸,衬托着古铜色健康富有光泽的肌肤,有种说不出的英俊潇洒。谁能想到这位堪称天下无双的美男子,居然就是纵横七海所向睥睨的“海神”轩辕天之痕。

    轩辕天之痕的目光掠过大海彼岸,掠过高不可攀的南天门山脉,掠过茫茫万里戈壁,淡淡落在一处风暴狂卷的异常地带,他用一种唯有自己可以听到的细微声音,呢呢喃喃道:“科巴德啊科巴德,究竟谁可以逼你施展‘超重力黑洞’,来一场同归于尽呢?若他不死,早晚有一天我会替你报仇的,放心好了。”

    言罢他轻轻在半空挥舞着左手,仿佛在驱散什么,口中默默朗诵着平羌族独特无比的超生咒。

    灰暗乌云渐渐扩散退却,风呜咽着忽然渐渐平息,海浪莫名其妙地越来越平静,最后甚至海面平静得像是一大块湛绿水晶,浩瀚无垠地铺设在蓝天白云下,美丽得像是一场永远不愿苏醒的梦幻。

    我蓦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仿佛某种大祸就要降临一般,“锁魂”不安地躁动着,不知不觉间好像受到一缕精神能量窥视,但仔细追踪监察时,却又被它甩得无影无踪,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这种若有若无的幻觉,使我精神恍惚起来。我继续等待着,却再也没有探测到任何异常现象,它好像仅仅是路过一般,我却知道那是一名丝毫不逊于关山月级数的大宗师盯上来了。

    此刻,轩辕天之痕刚刚走下瞭望台,缓步走入“海神号”战舰主舱。

    一场无聊的精神较量,促使一老一少两位顶尖强者终于开始了生平最惨烈战役的序幕。

    傍晚,强劲的北风携带着一阵阵逼人的寒气,吹折了山脊的枯草,。天空中,一弯新月清冷的银辉映照大地。

    我伫立在广漠的边塞古道边,遥望故乡,似浩荡长风,从故园横渡几万里吹进古道,悠悠思乡之情,顷刻占据了满腔思绪。

    抬望眼,东方长生海上空云雾弥漫,海北面隐隐雪山连绵千里,明月在巍峨的落日山上空高悬,形成云月相映苍茫如海的景象。我不禁蓦然想起一件事情:“唉,已经数年未曾给义父扫墓了,坟头恐怕早就杂草丛生了吧?”

    山南高悬的明月正欲西斜,月光冷清清照耀在寥寥营帐间。空地上的熊熊篝火架着四只肥硕贪狼,包括风萧萧一十七名黄金骑士威严肃穆地坐着,首位照例空置,只摆放着一瓶美酒,那是林壑清生前最喜欢喝的“英雄血”。狼身上插着二十柄锋利无比的剔骨银刀,却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油脂劈劈啪啪地跌落火堆,不时窜去一道道金黄火焰。

    海边,孔龙对着边塞月吹起了胡笳,月光皎洁如白练,胡笳声幽怨缠绵,山口狂风似箭,一派荒凉肃杀的景象。

    乍地,一声惨厉得不似人声的嚎叫,打破了这片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瞅向长生海彼岸,那里不知何时竟亮起一簇簇野火,火光中隐隐约约映出森冷寒冽的刀光。

    风萧萧讶异之极地道:“奇怪,天黑前派两个人侦察过,没发现任何人迹啊。”

    负责勘测的两名黄金骑士,也倏地起身禀告道:“卑职侦察失误,现在愿意马上再去查探!”

    孔龙摆摆手,温文尔雅地笑道:“他们大该是从落日峡谷方向来的商队,可能遇到麻烦了。嗯,留八个人看守营地,其他跟我去看看,瞅瞅现在南疆地面上,谁还敢公然杀人放火。主公您说呢?”

    我轻描淡写地道:“高唐人,商队,矿石,盗贼。很有趣的组合模式,当作晚餐前的开胃菜吧。风萧萧和八名黄金骑士留下看家,其他人随我去凑凑热闹。”

    风萧萧恭恭敬敬领命,我和他擦身而过,轻拍肩膀柔声道:“狼肉要烤得焦一点才能熟透,多撒点盐巴和胡椒。吃饭和杀人都是同样重要的事情。没有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风萧萧肃然起敬地躬身施礼,道:“是,卑职明白。”

    “走!”话音才落,十匹恺撒超级名驹“飞云兽”,已经泼刺刺闯入浓浓夜雾中,怒矢般疾射长生海彼岸。

    刚刚搭建不久的营帐,处处闪耀着狰狞炽烈的火光,北风呼啸着快速助长着火势,营地已经变成一片修罗场。数十名商旅奋起抗击着盗贼们,可惜寡不敌众,艺业更相差有天壤之别。飞镖火箭刀光剑影中,眼看这群可怜商人就要被抄家灭门了,阿瓦尔差点急疯了。

    一声声惨嚎,一道道血箭,这场噩梦缠绕着阿瓦尔。他不停地挥舞着战刀,追逐着丧尽天良的盗匪。可敌人太多了,准备充分的盗贼们,骑在雄骏战马上疾风骤雨般穿插分割,马刀雪片般飞舞着,跳起一幕幕魔鬼之舞。而徒步迎战的高唐商人们,简直就是送死,用一条条血肉之躯,迎接马刀的屠戮。

    “飕!”一道闪电般的刀光,恶狠狠抹过麦加的胸口。“啊!”他凄厉无比惨叫着,慌不择路地飞跌入熊熊燃烧的帐幕中,眨眼间就被烈火吞噬,变成一团火人,眼见不活了。

    “弟弟!”阿瓦尔疯狂呐喊着,象一头雄狮般勇猛冲击向凶手坐骑身后。那名盗贼头目不慌不忙地狞笑着,霍然一声尖锐长啸,战马得到命令,后蹄支地凌空转身,迅疾如电俯冲阿瓦尔。同时盗贼头目手中的马刀,猛然象风车般旋转起来,似缓实疾地暴斩向阿瓦尔的破绽。

    “锵!”战刀擦到马刀锋刃边缘,撞上一座大山般脱手而飞,磅礴无匹的惯性力量,使得阿瓦尔整条右臂都瘫痪般麻木不仁。他眼睁睁地看着刀锋,越来越近,越来越寒……“嗤!”他骤觉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马刀锋尖竟贴着鼻尖扫过。“阿嚏!”他猛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睁开眼来伸手一摸,赫然是一缕缕随风飘散的头发搔到了鼻孔。

    眼前是一幕奇景,那名盗贼头目连人带马凌空后退着,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拼命向后拖动。蓦然,一人一马暴退的速度加快了十倍,他们快得宛如一团疾光电影落到另外一人手里,眨眼间,就被吸蚀得剩下皮包骨头的骷髅架。

    月光陡然变得妖异可怕,照耀在那名骑士身上。他是一名擎天柱地的黑暗恶魔,骑在天下无双的雄浑龙驹上,从熊熊火光中缓缓走出来,阿瓦尔被吓得瞬间晕撅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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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海啸 第七章 魔镜
    蹄声战鼓轰轰作响,那么激烈而浩荡,一条条黑暗骑士的身影出现在熊熊火光里。盗贼们愕然发现他们光临的时候,人手已然折损三成。最可怕的是箭硭-戟影-刀光,都快得不可思议,当你发现的时候,它们已经穿透-绞碎-斩断你的身躯。

    “撤!”盗贼首领惊骇欲绝地尖叫道,听到命令的盗贼们,蝗虫过境般倏地退到东面火场外,然后迅捷绝伦地组织成一座锋矢阵。他们两腿紧紧夹着马腹,铁铸般长在马上,右手纷纷将马刀扬起高高举过头顶,凶狠的眸子盯着从黑暗中骤然杀出的敌人们,眼神中充满怨毒与憎恨。

    黑暗骑士们稳稳地控制着“飞云兽”,一柄柄硕大特粗的黝黑钢戟,遥遥探出两丈距离,鲜红如血的双月牙锋刃,在火光中散发出尖锐无匹的厉硭。

    盗贼首领由于喉咙干涸,喉结艰涩地上下滑动着,他努力鼓起勇气,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搅我们高唐族内事务?”他由于过度紧张,发出的声音格外尖利走调。

    话音才落,对面黑暗骑士中,一个重金属般铿锵有力、余韵不绝的声音,道:“无胆匪类,你根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他顿了顿,声音猝然冷酷无情地道:“投降,或者死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

    盗贼首领万万想不到,敌人蛮横霸道至根本不允许谈条件的地步。

    他惊悸的目光,缓缓掠过黑暗骑士们。高逾丈二的雄壮身躯,粗逾常人的腰腹的健硕四肢,全都覆盖在黝黑锃亮的雄厚铠甲下。甲胄处处镌刻龙鳞般暗纹,构成一幅幅触目惊心的恐怖图案。

    面部一团漆黑,双手都戴着黝黑锃亮的钢铁手套,拳骨位置赫然是五根锋利无比的獠牙,马镫中黝黑锃亮的钢铁战靴,靴尖位置伸出一截锋利无比的三棱锋刃。胯下是一匹匹高逾其它战马三尺有余,全身尽数覆盖在黝黑锃亮的雄厚铠甲下的奇异龙驹。

    盗贼首领看着一柄柄稳如磐石的铁腕,平生第一次踌躇起来,对手毁灭之王般雄浑浩瀚,战争恐怕唯有以惨败收场,可是投降绝对不是一件荣耀……他们只有十个人,他***,老子就用性命和你们搏一次。他恶狠狠地狂喝道:“兄弟们给我剁了这群杂碎!”

    “杀!”盗贼们纷纷催马如电,悍不畏死地狂冲黑暗骑士战阵。几乎同时,对方也发起了总攻。黑暗骑士们骤然启动龙驹,如十道雷霆万钧的锋矢,就那么横冲直撞地嵌入敌阵。

    “锵……”数柄马刀恶狠狠砍在钢戟上,却蜻蜓撼柱不能动摇分毫,“负!”戟刃遵照着一道神秘轨迹,强横无匹地穿透目标盗贼的胸腹,轻轻一绞就像踢烂西红柿般支离破碎。

    铁骑继续迅猛前行,一道道黑色闪电不可捉摸,十柄混沌戟带着诸魔的诅咒,扬起一蓬蓬妖艳血雨,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凄美。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以单方面冷酷无情的杀戮草草结束了战斗。

    盗贼首领见大势不妙拨马就逃,他刚刚窜出半丈,倏地一股磅礴无匹的吸力,将他连人带马倒扯回后方。

    “啊!”他吓得魂飞魄散,掌中利刃猛然投向背后敌人,希望可以得到缓解。岂料马刀如泥牛入海,吸力却陡然增加十倍,他惊呼中疯狂地手舞足蹈着,骤然一只铁手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现在他双脚离地,象一只待宰小鸡般凌空吊着。

    那个重金属般铿锵有力、余韵不绝的声音,道:“我喜欢这种结局,刚刚还真怕你们投降呢!”

    盗贼首领想说点狠话,却被掐得差点窒息,呼吸艰难得像是离岸太久的鱼。蓦然血液沸腾如潮,象山洪暴发般涌向脑袋,那只铁手掐得越来越紧,那个声音也越来越冷,他凶狠绝伦地低声喝道:“说,你的姓名,年龄,绰号,籍贯,简历,此行的人数,任务,情报来源,老窝地址!”

    盗贼首领眼珠转了转,还没等说话,那个黑暗骑士阴森森笑道:“你最好说谎,因为我很久没施展刑罚了,有点手痒。嘿嘿,你胆敢说半句谎话,我就让你有眼无珠,有口无舌,四肢不全,成为盗贼行当前所未有的超级废人。现在开始说第一句谎话吧!我很期待折磨你呢!”

    盗贼首领惊骇欲绝地瞅着黑暗骑士,那张黝黑锃亮的钢铁面具下,两只深邃难测的龙眸里,丝毫看不到怜悯与宽容,有的仅仅是嗜血狂热与渴望。他终于彻底绝望了,禁不住垂头丧气地认栽。

    阿瓦尔看见一柄锋利马刀倏地劈开麦加头颅,鲜血猛然喷泉般涌出,他狂喝一声操刀冲上前去,却突兀地被熊熊烈焰卷入其中,眼看就要尸骨无存……

    “啊!”他倏地睁眼,却猛然看到一座灰色四方尖顶,周围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息。原来是刚才只是黄粱一梦,自己现在孑然一身地躺在陌生的帐幕里。

    阿瓦尔慢慢爬起身,胸腹背脊传来一阵阵清凉的感觉,数处刀伤此刻竟丝毫不觉痛楚。他习惯地挥舞了一下手臂,有点酸麻,暂时还不能剧烈运动。紧接着,他看到了摆放在行军床畔的佩刀,它安安静静躺在那里,阿瓦尔不由得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宽慰,他顺手拿起佩在腰间,这才移步走出帐外。

    边塞的寒风如刀似剑,刺人肌骨寒沁髓中,夜空中的弯月如倒悬的银钩,寒光四溢。这种凄清萧瑟的景象,在空旷无人的大漠分外惹人愁思。

    山南高悬的明月已经西斜,月光冷清清照耀在寥寥营帐间。空地上的熊熊篝火架着四只肥硕贪狼,皮肉早就变得金黄香脆,本来狼身上插着的二十柄锋利无比的剔骨银刀,已经分别落在一十九人手中,如一弯弯新月割引在狼肉上。

    “飕!”一道银光破空而至,阿瓦尔轻描淡写地捏住刀柄,却愕然发现疾电般的刀势,在临近面门时竟然美没有蕴涵一点点劲道,即使他不接,银刀也会恰好垂直落在他手中的。阿瓦尔愕然望着发刀的魁伟壮汉,想不到对方的真气控制术,早已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级数,但是看对方神态,又仅仅是这群人中最普通一员。

    “他们究竟是谁?”这时阿瓦尔蓦然想起那尊黑暗魔王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

    忽然,一个重金属般铿锵有力、余韵不绝的声音,道:“这位从高唐远道而来的朋友,刀已在手,何不坐下共谋一醉?”

    阿瓦尔顺着声音望去,见一名男子悠闲写意地举起酒瓶,淡淡向自己致意。

    他穿着剪裁精致绝伦的黑袍,腰板挺直如一杆标枪,特别粗壮的四肢充满毁天灭地的力量。脸上看,轮廓刀削斧劈般鲜明,皮肤大理石般光滑,浓黑细长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那双深邃难测的龙眸,无底深潭般波澜不惊。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双手,雄厚沉重宽阔坚实,且洁白无暇纤尘不染,似乎掌握着世间一切权力,一切事物的生存毁灭。

    “多谢大人!”阿瓦尔立刻意识到那是一双充满威严和权威的无敌霸主的手掌,于是马上恭恭敬敬地施礼谢座,然后才乖乖坐到最下首刚刚摆放的空位上。

    他不敢凝视那双给人无限压迫的龙眸,只是自顾自地切割着狼肉。

    刚刚飞刀的魁伟壮汉笑眯眯地递给他十瓶美酒,轻描淡写地道:“尽量多吃点,一会儿你将需要充沛的体力,胆量和激情。”

    阿瓦尔充满疑窦地望着真挚诚恳的壮汉,感激不尽地接过酒瓶,却马上就认出那是市价昂贵到极点的“英雄血”,整座南疆只有第一流贵族才有资格享用。这群武功超凡入圣的骑士,让他再次费尽思量地揣测起来历。

    篝火劈劈啪啪地燃烧着,一缕缕青烟正袅袅婷婷地升入虚空。月正中天,我幽幽凉凉地吩咐道:“是时候了!”

    阿瓦尔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忽听一声凄厉呼哨遥遥透入云霄,铁蹄如雷轰隆隆作响。黑暗中,蓦然有十九匹龙驹犹如离弦箭疾射而来,细看之下每匹龙驹身后数丈都死狗般拖着数条人影。

    “希律律……”整齐划一的龙驹咆哮声中,它们倏然齐刷刷在篝火不远处停下。

    阿瓦尔这才从血迹模糊,伤痕累累的躯体上,辨认出那些“人形物体”正是今夜偷袭营寨的盗贼,也是杀害族人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个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身体被粗砺砂石磨得体无完肤,那副凄惨下场差点让人不忍目睹。

    “啊!”阿瓦尔狂吼一声,眼珠子顷刻鲜红如血,他拔出佩刀像是疯子一般冲了过去。刀锋狂风骤雨般落在盗贼们身上,一道道血箭喷泉般腾升,把月色都染成红色。盗贼们来不及惨叫,就一个个接受着阿瓦尔愤怒火焰的洗礼,良久良久……

    他剁下了最后一颗盗贼的头颅,然后失魂落魄地站在血流成河的尸丛间,看着亲手造成的触目惊心的杀戮,“当啷!”佩刀坠落尘埃,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像是一个孩子般痛哭流涕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这一刻失去所有族人兄弟的阿瓦尔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孤独无助。

    骤然,一只稳如磐石的铁手,倏地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阿瓦尔身材魁梧如熊,重逾两百斤,可是那人象拎小鸡一般将他毫不费力地举起。阿瓦尔被抓住衣领,双脚离地脸容迅速靠近到另一张冷酷无情的完美脸容。

    那个重金属般铿锵有力、余韵不绝的声音,慷慨激昂地道:“他***熊,我说朋友,你是个男人,而且是天下最高傲最倔强的高唐族男人。你怎么可以哭得像个娘们?早知道这样,我柳轻侯才不会救你,更不会替你安排这场报仇雪恨。现在给哥哥我马上闭嘴,然后立刻振作起来,不然就扔你到海里清醒清醒!”

    阿瓦尔血红着眼睛瞪着对方,好半天才消化掉对方疾风骤雨般的训斥,他呢呢喃南地重复道:“柳轻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柳……轻……侯?”阿瓦尔猛然一激灵,像是数九寒天被狠狠淋了一桶冰水,瞬间从精神恍惚中清醒过来。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对方,结结巴巴地问道:“您……是……柳……轻……侯?‘铁壁’柳轻侯?”过度的惊骇使得他言词反倒流利许多。

    我莫名其妙地笑道:“嘿,正是哥哥我。你现在的反应还算正常!”说着一把将他遥遥扔出数十丈,直接泡到长生海里。

    阿瓦尔不及惊呼就腾云驾雾地飞出去,“噗通!”一声落入晚冬冰凉彻骨的海水中。“啊!”他惨叫一声,瞬间从海面窜出数尺,狂呼道:“好冷……咕嘟!……”他才说了两个字,就猛然呛下数口冰水,再次沉入海底。

    “阿嚏……”好不容易爬上岸来的阿瓦尔,连续不断地打了七八个喷嚏,灌下五六瓶“英雄血”这才驱散三四分寒意。他换了件温暖舒适的黑袍,被领到柳轻侯面前。这位伟大的领袖微笑着,像是一缕缕和煦春风温馨而热情,可是阿瓦尔只感觉比恶魔的狞笑更可怕。

    熊熊篝火欢快地燃烧着,烧烤架上的肥狼,却只剩下根根被剔得干干净净的骨架。这位传说中南疆第一名将,悠闲惬意地剔着牙齿,温和亲切地招呼阿瓦尔在身边坐下,漫不经心地切入正题。

    我轻描淡写地问道:“朋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阿瓦尔感到两只深邃无匹的龙眸,深深倏地钻入自己灵魂尽头,刹那间他浑身赤裸裸地一切秘密都被对方洞悉无遗。他紧张万分地站起身来,谦卑地躬身超过九十度,才倾诉道:“回总督大人的话,小人名叫阿瓦尔,是高唐普里斯郡福卡斯商会的资深验货员。”

    我微笑道:“阿瓦尔先生,你并不是隶属风云帝国的子民,更非直属南疆范畴的官吏,所以不必如此多礼,请坐下说话,我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你呢,站着说实在不方便!”

    阿瓦尔依旧毕恭毕敬地施礼,道:“是,小人谨遵您的命令。”然后才把屁股稍稍贴到马鞍上。

    我哭笑不得地瞅着阿瓦尔,想不到这条象狗熊般的汉子,竟为权威地位变得如此卑微,足可想见高唐是个多么等级森严。

    “你知道那群该死的盗贼,为什么劫持你们吗?”我紧紧盯着阿瓦尔。

    “回总督大人,小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阿瓦尔诚恳真挚地道。

    “通常这个问题并不太难猜测,一般来说都是一些容易勾起人们原始欲望的事物。例如,财宝,货物,还有女人!”我轻轻地诉说着,期待着阿瓦尔给我需要的答案。

    “可是,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值得别人窥探眼红的宝物啊,除了……”阿瓦尔恍然大悟地拍着脑门儿道:“除了那些矿石!”他说完又疑惑地望着虚空,喃喃地道:“但是不可能啊!”

    “矿石?这个话题不错,阿瓦尔,你详细讲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吧!”我饶有兴趣的催促道。

    “是,总督大人!这要从头说起。福卡斯商会在高唐是一支规模极小的普通商会,全员不过一百二十多人。这次接到了一笔利润极丰的订单,对方是常年做远洋贸易的达达尼尔船长。他说深红大陆那边需要一大批原矿石,答应给我们普通矿石两倍的利润。这样只要输送一批矿石,我们就可获利超越二十万金币。”

    我微微动容,冷静自若地问道:“什么矿石那么值钱?是黑铁矿吗?”

    阿瓦尔果断地摇头道:“不是,那是一种随处可见的普通白矿石,通常都是被当作垃圾处理的。到了矿山可以用购买垃圾的价格,成车成车地买断过来。”

    我眉头微蹙,暗暗犹疑着瞅着阿瓦尔,心跳,脉搏和血液流动速度都很正常,这说明他并没有说谎。

    我目光落在旁听的孔龙身上,他低低地传音道:“联系从盗贼们获得的情报,那劫掠目标几乎百分百可以肯定,就是那批被矿工们称为‘垃圾’的廉价矿石。深红大陆距离深蓝大陆何止数万里,他们万里迢迢贩运“垃圾”矿石,恐怕其中蕴藏着庞大阴谋啊!”

    我不可察觉地点点头,瞅着阿瓦尔道:“你知道这种矿石可做什么用途吗?”

    阿瓦尔想了想,遂开颜道:“呵呵,我想起来了,达达尼尔船长曾经说起过一次,好像是做一种奇怪的镜子,一种可以缩短距离的魔镜!我有幸用过一回,当时看到数里外空中的海鸥,就象在眼前振翅飞翔,还真把我吓了一大跳呢。”

    我和孔龙面面相觑,他霍然从怀中急速取出那管龙之吻赠送的单筒魔镜,递给阿瓦尔道:“是这玩意吗?”

    阿瓦尔惊讶无比道:“啊,就是它。呵呵,想不到你们也有啊。”说完他自觉言词不够恭敬,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发。

    我禁不住欣喜若狂,哪有心思管他是否恭恭敬敬,一把将他从座椅拎到半空,目光咄咄逼人地道:“你确定?”

    阿瓦尔惊骇欲绝地望着我,结结巴巴地道:“我……确定!千真万确啊,大人!”他双脚离地,在半空中踢腾着小腿,由于呼吸艰难而不断咳嗽着。

    我这才恍然一把松开他的衣领,连连拍着他皮糙肉厚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不要害怕,本督没有恶意,而且还有天大的好处给你。我现在就任命你为魔镜委员会矿石部部长,专门寻找上述矿石。薪金吗,就以你原来在商会任职期间的工资两倍来计算。我将根据你的搜寻成绩,每季分红给你,只要好好干,你会迅速成为百万富翁,”

    阿瓦尔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但高唐人天生对金钱的敏锐,使他迅速掌握到即将获得的利益。这股巨大的诱惑,使他刹那间遗忘了失去亲友的悲痛,“噗通!”他倏地跪下连连磕头道谢,甚至去抢吻我的冰冷靴尖。

    我无暇理他,抬头淡淡仰望明月,默默付道:“想不到梦寐以求的资源,居然就在身边,而且还被当作垃圾矿石。真是天意,天意啊!”

    东方渐露曙色,晨风凛冽寒气逼人,枯败草叶上结满了森森白霜。夜空中的残星如衣垂上的佩玉,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那轮弯月早已西偏变得有些昏暗浅淡,天快要亮了。

    黎明前的夜色,清新秀丽颇有诗境。

    长生海边,阿瓦尔孤寂地站在沙滩上,一边不断地添加着枯柴,一边瞅着熊熊燃烧的烈焰迸出一串串飞爆的火星。麦加的遗体被无情吞噬着,摇曳不定的火苗使阿瓦尔再也看不清兄弟的容颜……数十具高唐人的骨灰永远被盛放了羊皮袋中。

    阿瓦尔将麦加的骨灰最后一个盛放到羊皮袋中,然后小心翼翼扎紧袋口,谨慎装入行囊。从始至终整个过程他都虎眸含泪,却强忍着没有让它流下。

    “希律律!”龙驹蓦然不安地咆哮着,远处陡然烟尘四起,一时间数不清多少人马掩杀过来。

    阿瓦尔倏地从悲痛中惊醒,这才发现所有人老早就稳稳骑在马上,全副武装的结成锋矢阵型,等待着这一刻。他立刻意识到危险降临,慌忙爬上马鞍,惊骇地瞅着大批骑士奔袭而来的壮观场面。

    长生海周围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沙砾平原,除了低矮丑陋的仙人掌,布满倒刺的荆棘类植物外看不到一点绿色。那群骑士气势汹汹地直奔己方赶来。阿瓦尔老远就清晰无比地发现了一柄柄砍刀锋芒毕露的反光,即使在风驰电掣中,他们都象长在马鞍上一般稳如泰山。

    “靠,是马贼,好多!他们和昨晚那些人是一伙的!”他一眼就辨认出那些骑士竟和昨夜盗贼们一模一样的服饰装备,只是人数却多了整整十余倍,心脏倏地蹦蹦狂跳着,好像马上就要跳出胸腔,手心也瞬间布满冷汗,差点连刀都握不住了。他浑身哆嗦牙齿打颤,脑海里瞬间回想起所有关于盗贼虐待俘虏的凄惨场景,顷刻间呆若木鸡地瞅着越来越近的敌骑。

    “阿瓦尔!”一个重金属般铿锵有力、余韵不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一把将他从失魂落魄的境地拉回现实。

    “在!”阿瓦尔恭恭敬敬地高声应答着,只是尾音颤巍巍的任是谁都可以听出从骨子里透露出的战栗。

    我凝望盗贼所在的平原方向,狠狠道:“阿瓦尔,你们高唐有很多马贼吗?”

    阿瓦尔长叹一声道:“数量极少,规模都在几十匹左右,上百匹的马贼群算是大股队伍了,全境不超过二十支。因为高唐是一座岛国,资源匮乏到极点,连草原都极为珍稀罕见,历来马匹都被国家征用。所以私人组织都是轻装步兵,若你拥有千把骑兵,根本就不用做盗贼,干脆划地立国算了,绝对没有人敢说三道四的。”

    我嘿嘿冷笑道:“那倒奇怪得很了,这帮兔崽子从哪里搞到这么多战马的?”

    阿瓦尔好不容易聊起熟悉话题,格外打起精神回答道:“肯定是从恺撒得到的支援,他们可以趁着混战间隙,从高唐府沿岸荒芜人烟的半岛登陆,马匹也可以随船运送过来。有些边境甚至仅仅是一河之隔,只要摸清对方巡逻队的规律,趁夜潜渡绝非难事。”

    我饶有兴致地质问道:“那么如何混过南疆关卡呢?”

    阿瓦尔苦着脸瞅了一眼越来越逼近的马贼群,颤声道:“大人,我们是否冲出重围再继续聊天啊?”

    我豪情盖天地朗声长笑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嘿,兄弟们注意啦,给阿瓦尔见识见识咱们的手段!”

    “喀嚓!喀嚓!”整齐划一的机括扳动声中,黄金骑士们人人手中各多了两架灿烂辉煌的黄金冲锋弩。

    我笑嘻嘻地扔给阿瓦尔一架黄金冲锋弩,淡淡地道:“这是帝国现阶段最强劲的新月级冲锋弩,射程两千五百步,箭容五十枚。操作是傻瓜系列非常简单,只要对准敌人要害,然后扣动扳机就可以了。看到上面镶嵌的魔镜了吗,你可以用它来瞄准。当然若你是暗影狙击手级数,自然随心所欲。”

    阿瓦尔看我轻描淡写地扔过来就随手接过,岂料它体积轻薄精致却沉得要命。他差点一个筋斗栽下马去,幸亏双臂总算还有点斤两,这才没有当众出丑。阿瓦尔禁不住老脸羞红,不好意思地笑道:“好沉的家伙!”

    我瞅也不瞅他,一边瞧着马贼群,一边幽幽凉凉地道:“给我瞄准了再射,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小心它强劲的后坐力。”

    阿瓦尔兴高采烈地道:“是,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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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海啸 第八章 铁流
    此刻马贼们疯狂策马越逼越近,眨眼间已经进入两千步射程之内,我缓缓举起右手,黄金骑士们齐刷刷地端起新月冲锋弩,魔镜十字准星纷纷套牢锁定了目标。我波澜不惊地等待着马贼继续靠近,一千五百步……一千步……五百步……“刷!”我的右臂倏地果断落下。

    “嗤……”一连串爆豆般破空剧响,蓝汪汪精钢弩箭宛如乌云蔽日般笔直涌向敌群。

    “希律律!”“啊!”“哎哟!”“轰!”“噗通!”……敌群顷刻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马贼们鬼哭狼嚎着跌落尘埃,瞬间就被后方铁蹄踏成肉饼。

    阿瓦尔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阿鼻地狱般惨烈战场。

    一名盗贼在催马疾驰中突然被一枚精钢弩箭射中,就像被迎面一拳击倒般陡然倒飞数丈,足踝却仍旧挂在马镫上,战马被强劲绝伦的拉力直挺挺勒倒在地。那枚精钢弩箭却并未就此停歇半秒,而是犀利无比地穿胸而过。“飕!”流矢凶猛绝伦地射中紧贴他身后不远处盗贼的颈部,“哗!”鲜血倏地井喷,迷蒙大片空气。流矢依然去势强劲,恶狠狠地钉入第三匹坐骑马头,“负!”弩箭锋利无匹的箭硭诡异绝伦地从马颈另一侧钻出,没入骑士胸膛。

    同样的场景不断重复上演着,几乎没有一枚弩箭是杀伤一人就歇止不前的。

    阿瓦尔看着愣是不能冲进五百步范围的马贼,霍然胸腹间血气翻涌,杀意弥漫双眼,也凑上魔镜开始寻找目标。

    突然,一声凄厉号角响起。敌群纷纷散开,满山遍野地成疏散阵型小心翼翼地狂涌上来。他们仿佛觉察到敌人箭矢太过犀利,再也不敢倚仗人多用集团冲锋压制,而采取了“淹没”阵势。

    阿瓦尔兴奋无比地瞄着一名拨马转向稍慢的马贼,猛然扣动扳机。

    “嗤!”“噗通!”弩箭成一条直线轨迹,疾光电影般消失在弦上,眨眼间被瞄准的马贼一截木桩般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可惜阿瓦尔却没有看到,他被强劲无匹的后坐力,笔直抛飞数丈,凄凄惨惨地跌落尘埃。

    “呜……不是吧!”阿瓦尔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奇迹般没有扔掉的新月冲锋弩,呢呢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我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早告诉你注意后坐力啦!不过这一箭确实不错,目标的脑袋被你射成两半喽,你要继续努力啊!”

    “是,大人!”阿瓦尔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拎着沉甸甸的冲锋弩,再次爬上了战马,另外选择着目标。

    “嗤……”弩箭象狂风暴雨、迅雷疾电般向马贼群倾泻而去,马贼们一个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蓦然,箭雨乍收,黄金骑士们整齐划一地将黄金冲锋弩折叠成巴掌大小收入革囊,齐刷刷地右掌端起混沌戟,左掌抽出裂阳刀,成锋矢阵型象十八道黑色利剑恶狠狠地插入敌群。整个过程快到极点,收弩的时候戟刀已扬起,扬刀的时候已横冲直撞地切入敌阵。

    马贼们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阵势,号角突然呜呜作响,偏偏丝毫不能指挥乱成一锅粥的队伍。黄金骑士们象一柄犀利无比的匕首,肆无忌惮地横扫整座敌阵,刀戟旋风般飞舞着,每一次锋刃乍闪乍灭都有数名马贼血溅三尺。这一道钢铁洪流迅猛无俦地第一时间碾过所有企图挣扎反抗的马贼群,往往他们刚刚组织起阵势,立刻就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阿瓦尔目不暇接地看着奇迹般迅捷的改变,心中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始终位于冲击波尖锋的孔龙,手中挥舞得仿佛不是一柄裂阳刀,而是一轮金黄太阳,阳光普照下,马贼们象炎炎夏日里的点点积雪迅速消融不见。阿瓦尔被魔幻般神奇的刀法惊得目瞪口呆,定睛一看每名受到“照顾”的马贼,都被分割成三四两重的肉块,象被失去控制的玩偶般分崩离析。

    这时,他突然侧目瞅向唯一没有动手的柳轻侯,实在无法想象这位名震天下的无敌统帅,若出手又将是怎样一番光景。

    骤然战场再次发生变化,一股人数超逾百人的马贼骑兵,势如猛虎般逆流冲向黄金骑士们的侧翼。他们出现得极其突兀,仿佛一条潜伏很久的眼镜蛇,骤然瞅准时机发出致命一击。猝不及防的黄金骑士们竟被瞬息间冲散,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就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

    战况岌岌可危,以“冲击波”形势四处捣乱,和孤军奋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眼看黄金骑士们就要被马贼群淹没,阿瓦尔不禁失声惊呼,却见柳轻侯不慌不忙地瞅着战场,丝毫没有下场干涉的迹象,仿佛眼前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那副胸有成竹的架势让人侧目。

    果然,还没等阿瓦尔从惊骇中恢复,战场中骤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十余道灿烂辉煌的金色光幕,倏然铺天盖地连成一片,触及光芒的盗贼们象被万斤铁锤狠狠砸中,连惨叫都不及发出就粉身碎骨。璀璨夺目的美丽辉芒中,黄金骑士们猛然汇聚成一股,天神下凡般威武雄壮地追击那群突袭的卑鄙盗贼。

    阿瓦尔呢呢喃喃道:“这是什么魔法?”

    战场中黄金骑士锋芒所向,盗贼望风披靡。在不论速度力量都暴增数倍的凶神恶煞追逐下,他们甚至来不及回头瞅一眼,就被一口口吞噬。那股人数超逾百人的马贼骑兵,急急如漏网之鱼拼命逃窜着,紧紧衔尾而来的铁骑越追越近……沿途贼兵根本不能阻挡半秒冲势,就被刀戟绞成碎片,使得他们一直连翻身的机会都欠奉,只能不断逃窜。

    “呜呜……”警号长鸣,贼兵们奋不顾身地从两翼掩杀上来,却仿佛螳臂当车无济于事。

    “奥丁!”孔龙蓦然狂吼一声,胯下“飞云兽”陡然无限加速,快到不可思议地腾空跃起,横跨一段遥不可及距离,奇迹般降临逃在最前面的敌人头顶,“锵!”裂阳刀象一道巨大铁幕,铺天盖地般笼罩而下。刀气惊涛骇浪般汹涌激荡着,方圆数丈内,盗贼们一个个变成断线纸鸢,手舞足蹈地被抛飞数丈。

    骤然,一道卧虹冲天而起,被袭敌酋化作一团红光,不要命地疾冲刀幕最薄弱那一点。

    “轰!”两股无声无息的可怕刀芒,在双刀抵触前,恶狠狠地绞击在一起,传来毫无花假的硬拚后的激响震呜。

    人影倏然分开,孔龙悠然自得地横刀而立,脸上闲淡如常地,嘴角逸出一丝洒脱微笑。几名想要趁机偷袭的马贼,刚刚欺进一丈距离立时喷血狂拋,全身爆起骨折肉裂的声音。孔龙根本没有一丝移动痕迹,浑身传来一股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让人为之侧目。

    另一面黄金骑士们闪电般迅疾插入,马贼们疯狂拦截着,一时间竟陷入一种胶着状态,使方圆十丈成为一块绝顶高手间决斗的禁地。

    孔龙细细打量那名贼酋,他有一头狮鬃般的金黄披肩长发,脸上戴着一张狰狞如鬼的面具,浑身裹在鲜红如血的高唐盛装里,双手举重若轻地擎着一柄狭长宝刀,刀身长逾七尺,通体黑黝黝毫不起眼,却是最珍贵的黑铁铸造。

    孔龙淡淡地道:“孔某刀下不死无名之辈,尊驾不报个名字来听听吗?”

    贼酋全神贯注地凝视孔龙,半晌才用生硬冷涩的口吻道:“高唐,碎影流九段,山千重翠。”

    孔龙微微吃了一惊,想不到敌人竟是位列九段,地位尊崇之极的第一流刀客,遂收起轻慢心理,沉声道:“南疆,孔龙。幸会!”

    山千重翠倏地向前跨了三步,把与孔龙的距离倏地缩短至七尺。他步伐间充满一去无回的强横气势,双手似缓实疾地扬起长刀,高高举过头顶,在与天地共呼吸的诡异韵律中,山千重翠霸气逼人地道:“刀,樱魂,记住。”言词间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令人无可抗御的气度。

    孔龙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喃喃自语般道:“刀,裂阳,记住。”

    就在这一剎那,山千重翠陡然立定,凌厉无匹的眼神,凶神恶煞地盯着孔龙的咽喉,刀气倏地狂涨百倍,樱魂刀已倏然刺出。“呜!”樱魂刀劈出良久,才发出一道尖锐无匹的厉啸,速度快得简直骇人听闻。

    孔龙亦于同一时间,挥刀相向。

    “锵!”双刀二度交锋,磅礴刀气惊涛骇浪般翻卷开去,触及一切事物均被斩成一堆碎肉。

    孔龙和山千重翠恶狠狠地隔刀相望,不但看出对方心中的震骇,还看出对方生出的杀机。刀锋不断地被倾轧向对方脸颊,再缓缓移回,这是纯粹的功力硬拼,丝毫不能取巧。裂阳刀越来越亮,渐渐地变成一团金黄色,而樱魂刀依然黝黑如故,丝毫不因真气充盈而有丝毫变化。

    孔龙暗暗焦急,刀质量相差太过悬殊,若因此败北,实乃生平憾事。

    “崩!”裂阳刀猛然居中断裂成两半,樱魂刀恍如一团魅影闪电般横扫孔龙颈部。

    “嗤!”刀锋惊险无匹地掠过额前头发,碎发纷飞中,孔龙愕然握住那柄破空而来的漆黑长剑。

    山千重翠手臂犹自微微颤抖,刚刚若非拼尽全力扭转刀势,此刻尸横在地的肯定是自己。那柄剑竟算准他每个动作的位移,精确无匹地投入孔龙手中。最可怕的是,那柄剑布满一种待人而噬的黑暗能量,心志坚定如他,猝不及防下也要魂飞魄散不敢接架。

    山千重翠此刻比任何人更清楚这孔龙实是继柳轻侯后南疆最厉害的人物。这般年纪,武功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刚刚若非倚仗宝刀之力,休想能够伤害他一根毫毛。今日若不能斩杀他,绝对难以获得战役胜利。一念至此,他冷哼一声,一刀向孔龙迎面竖劈。这一刀看来平平无奇,实是山千重翠毕生功力的凝聚,达到了于无声处听惊雷,大盈若缺的境界。

    孔龙虎眸神光炯炯,整个人冷峻得像一座高不可攀的绝峰,丝毫不为刀气所动地凝视着刀锋。

    陡然间,山千重翠感到一股卷天席地的精神压力倏忽而至,心灵剧颤间,刀锋受到匪夷所思的波及,斜斜地砍向一边。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好像命运般不可抗拒。

    这一刹那,孔龙蓦然开始缓缓移动,右手挺剑直刺,轨迹清晰无比像是放慢无数倍的镜头,就那么笔直刺向山千重翠的咽喉。方圆数丈内,一切动静都倏地慢了下来,缓缓随着剑锋的移动而动,整座空间都被那柄剑主宰着。

    山千重翠心中大叫不妙,陡然一声暴喝,闪电横移,竟在孔龙剑锋触及肌肤前,挪移至右侧丈许处。“哇!”一道血箭狂喷出口,脱离“天剑”力场,即便是柳轻侯亦要付出惨重代价,何况是他。不过他这一避深含奥理,恰是闪到对方剑势最弱处,随时可以展开强横绝伦的反击,若孔龙乘势追击,却要坠入敌人设计的陷阱。

    孔龙朗声长笑,喝道:“好!”言罢竟猛地后退。“天剑”力场好像从未存在过般蓦然消逝,气机感应下,山千重翠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樱魂刀化作惊涛骇浪追击而去。

    孔龙像早预知了有这种结果,英俊无匹的容颜冷静得像波澜不惊的古井。他鬼魅般疾退两丈,待山千重翠跟进,倏忽与剑合二为一,骤然凝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疾刺对方刀锋的最强劲处,教人生出难以言喻的凌厉感觉。

    山千重翠再不能掩饰脸上惊骇的神情,打由与孔龙交手开始,就已察觉到此子的不凡处,但仍梦想不到他厉害至此。

    “锵……”在电光石火刹那,两人交换了三招。剑芒刀势所过之处,杂物纷纷支离破碎绞碎如雨。

    孔龙倏地收敛剑芒,仿佛一条眼镜蛇般迅疾绝伦的挪移,在山千重翠有如惊涛骇浪、大开大阖的刀势中,鬼魅般封挡自如。他时时刻刻瞄准着对方每一丝破绽。乍看似是落在下风,实是对付敌人刀法最高明的策略。因为凡以攻代守的刀法最为耗损真气,若山千重翠力竭,稍微露出丁点破绽,就是孔龙反守为攻要命时光了。

    山千重翠明知孔龙策略,怎奈“天剑”太过诡异,力场分分秒秒影响着他的攻势,气机牵扯下,他现在已经欲罢不能,唯有不断劈斩,期待孔龙先一刻露出破绽倒下。

    这一役实乃双方平生最凶险的一战,动辄中招落败永不超生。

    蓦然,山千重翠凝聚毕生功力唰唰唰一连百余刀连续劈出,每一刀取的角度都诡异莫名,力道忽刚忽柔忽阴忽阳,脚下步法愈加精彩绝伦,旁人观瞧顷刻便目眩神迷晕倒在地。

    孔龙陡生警兆,背后一股有如实质的杀气倏忽而至。根本来不及反击,百忙中他凭借千锤百炼的灵觉,“蓬!”地一脚踢在矛头。劲气大江倾泻般涌入体内,他强压汹涌澎湃的气血,硬生生侧身迎接山千重翠的百余快刀。

    “锵……”孔龙艰辛万分地封隔着山千重翠记记重逾千斤的刀锋,偷眼观瞧,一名散发披肩,雄伟如山的黑衣大汉,倏地噬人恶豹般从人群中窜出,掌中一柄铁矛再次恶狠狠刺向自己软肋。

    两大高手卑鄙无耻的联手夹击下,孔龙睚眦欲裂,黄金骑士们近在咫尺,却一时半刻援救不及。倏然他虎躯剧震,猛然剎止退势,化作一条长虹般连人带剑投向山千重翠,对黑衣大汉漫天矛影,居然漠不关心置若罔闻。

    “锵!”刀剑三度交锋,山千重翠再也无法忍受撕天裂地般的“天剑”力场,樱魂刀脱手飞出,七窍鲜血狂喷一滩软泥般堆在地上。炼狱剑仍毫不停留地抹过他颈部大动脉,此刻孔龙早就忘却了生死,一心要将对手碎尸万断,即使是力竭而死的尸首也不放过。

    “啊!”悲痛莫名的黑衣大汉,他铜铸的脸膛倏然一红,凶狠绝伦的双眸掠过两道狰狞可怖神色,长矛疾若闪电般刺向孔龙毫不设防的背脊。

    “轰!”一声剧响,矛影骤然消逝无踪,孔龙背脊倏地变成一名擎天柱地般雄伟青年,他幽幽凉凉地冷笑着,宽厚雄浑的铁手,捏着牙签般握着矛头,黑衣大汉惊骇欲绝地瞅着这名天神般恐怖的敌人,一时间感官太过震撼,竟然忘了攻击或者撤退。

    蓦然一股匪夷所思的强横吸力,牢牢控制着擎矛双手,内力百川汇海般倾泻而去,瞬间消逝三成内力。他这才恍然大悟,荷荷地喘着粗气想要挣扎求饶,却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对方甚至闭起眼睛,那双操纵乾坤主宰万物的铁手,陡然漆黑锃亮起来,仿佛一下子粗壮了十倍。

    他淡淡冷哼道:“凭你也配和我动手吗?”

    黑衣大汉濒临生死关头,还被当众侮辱,不禁眼中掠过狂怒神色,霍然张嘴狂吐一道血箭,有如精钢狼牙般嗤嗤作响,直奔对方眉心。

    那人掠过一丝讶色,松手放过长矛,鬼魅般欺进黑衣大汉左侧三尺,一脚踹向他小腹。

    黑衣大汉哪料想对方身法快到不可思议地步,才擎矛在手,敌人撩阴腿已跟踪而至,慌乱中矛柄恶狠狠砸中足尖。“蓬!”劲气四溢中,铁矛犹如一条怪蛇般脱手而飞,双手火辣辣地竟然整整脱去一层皮肉。“啊!”黑衣大汉惨哼一声踉跄后退,对方却并不追赶,仅仅是伸出一只宽厚雄浑的铁手,遥遥抓向他的咽喉。

    黑衣大汉刚刚以为得命生还,蓦然喉头一紧,象被无形巨手牢牢扣死,一步一步被拖向对方站立处。“咳咳……”他窒息般拼命咳嗽着,敌人却丝毫没有丁点怜悯感受,地上被划下一道深刻的拖拽痕迹。

    那人单手捏住黑衣大汉咽喉,将他高高举起,轻描淡写地道:“记住葵花的名字吧,你就是死在它手下。”他也不管对方是否听清楚,龙眸倏地变得冷酷无情,黑衣大汉被吸蚀一空,陡然只剩下空空如也的一团皮囊。

    有幸看到这一幕的马贼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名魔王降世般的敌人,不禁哭爹喊娘地逃窜开去。两名头领被残杀殆尽,对士气的打击简直是无以复加。

    我不耐烦地看着败兵,鬼魅般窜入敌群,反手拔出獠牙,剑势倏然展开,幻作千百剑影,长江大河般朝敌人攻去……

    这一战力量对比悬殊之至,竟然以我方无一伤亡而完美结束。

    战役接近尾声,我把“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运行到极致,感官以亿兆倍数的增强,清楚地感应到山脚后逃亡中贼兵们的惊骇。阻止了欲衔尾追杀不休的黄金骑士们,笑眯眯的瞅着阿瓦尔在搜刮死者的钱财,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商人就是商人,任何时候都是利润第一。”

    阿瓦尔当然听不到我的呢喃自语,仍自顾自地挥汗如雨搜刮不停。

    这时,孔龙快步跑到身边,惭愧汗颜地叫了声道:“大人!”只说了两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了,这场比拼确实够他窝囊一阵子的。

    我脸容静若止水,淡淡地道:“此战不利,原因尽在兵器。你可有了解决之道?”

    孔龙心境玲珑剔透,那是何等澄明清晰,瞬间把握到我的含意,惊喜道:“谢主公指点!”“锵!”他反手拔出那柄樱魂刀,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刀脊,片刻后捏着刀尖递给我,以资鉴别。

    我郑重地用右手接过刀柄,左手轻轻在刀锋轻弹。“锵!”一声细细龙吟悠远缠绵,仿佛足以绕梁三日久久才消逝。闻弦而知雅意,闻刀吟而知刀质,我由衷地赞美道:“好刀!”

    这柄樱魂刀长逾七尺,宽仅三指,通体黝黑,刀身若隐若现朵朵菱形双重螺旋花纹,那是经历千锤百炼的锻造后,遗留的唯一特征。这柄刀起码锻造了三十年以上的时间。

    我将樱魂刀握在掌中,轻轻柔柔地挥舞三次,每一次都劈出不同的角度速度,一种古拙厚重朴素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每个动作皆被完美无缺的表现出来,它确是出自大师级名匠手笔。

    蓦然,我突兀地将精神能量输入刀身,脑海倏然一震,残留信息仿佛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情不自禁讶然道:“樱魂刀始创竟是高唐第一兵法家林花乱彩,它的排名也在高唐前三之内。嘿,勉强可配得上你了。”

    孔龙欣喜若狂地接过樱魂刀飕地入鞘,左手再不愿意离开刀柄。

    “启程!”我一声号令,二十骑泼刺刺地卷起一条黄龙消逝在尘爆中。

    “等等我啊!”落在最后的阿瓦尔着急地大叫着,坐骑身上挂满了沉甸甸的钱袋,回头观望的众人为之气竭,真亏他干得出来,搜刮了那么多钱财。

    我坐在“飞云兽王”雄健身躯上,远远眺望着“铜龙堡”。晨光中,它像是一只匍匐沉睡的猛兽,那高高的重檐五重顶,特别触目惊心地提醒着别人,这是普通人绝对禁足的军事重地。

    二十人骑队刚刚才接近警戒范围,“呜!”一声低沉雄浑的号角悠悠传来,遂铁蹄隆隆,一支五十人规模的重装骑士闪电般标射而来。这群骑士个个威武雄壮,宛如一头头猛兽伺机接近猎物。

    “希律律!”铁骑兵们倏然在一箭之地外勒马列队,隐隐封锁住所有退路。为首小队长用马鞭戟指着队列,厉声喝道:“这里是军事重地,任何人不得涉足,违者格杀无论。现在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警告。速速离去,否则后果自负!”

    我和孔龙还有一众黄金骑士们不禁面面相觑,半晌才蓦然爆发出哄堂大笑,风萧萧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好一个格杀勿论!他***熊,就算你们师团长见到我们,也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嘿,君起那小子还未起床吗?”

    小队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们一番,语气和缓一些,却仍旧不容置疑地道:“对不起,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想要进入‘铜龙堡’禁区,必须出示军官证以及集团军司令部的准字号大印,否则一律当作奸细处理。请您合作。”

    风萧萧虎眸中不禁露出充满敬佩的神色,他非常配合地取出军官证,不见任何动作,军官证已化作一团疾光电影,直奔小队长面门。倏地运行速度不断神奇倍增,空气燃烧起来映出一股黄金火焰,风沙顺着运行轨迹,轰轰隆隆地形成庞大无匹的混沌球体,铺天盖地席卷向小队长。

    “好!”黄金骑士们轰然叫好,这一手“般若功”端地漂亮之极,在场除柳,孔二人外,也唯有风萧萧可以施展出来。

    小队长马上面沉似水,神情凝重地望着不断变换角度袭来的军官证,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倏地他右臂铠甲仿佛受到强烈爆炸般轰然粉碎,露出一只粗逾平常数倍的巨型手臂,他吐气开声,狂喝道:“破!”

    两人之间顿现奇景,原来镌刻在小队长右臂上的猩红巨龙,复活般骤然暴涨十倍,凶狠绝伦地腾空迎向混沌球。

    “轰!”小队长连人带马被打横轰出十余丈,一路留下串串铁蹄磨地缕缕青烟,偏偏不论如何都无法制止退势。不过,他右手稳如磐石般牢牢攥紧一块青白宝玉,哪怕鲜血长流都不放手。

    阿瓦尔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咋舌道:“阿拉真神啊,我在做梦吗?”话音未落,“啪!”肩膀已经被大力拍了一下。

    “哎哟!”阿瓦尔痛得龇牙咧嘴,扭头瞪向偷袭者,却听那名黄金骑士笑眯眯地道:“疼吗?”

    阿瓦尔怒火焚烧道:“废话!骨头都快拍碎了,能不疼吗?”

    那名黄金骑士事不关己地道:“那就证明不是做梦了!”

    阿瓦尔瞠目结舌半晌,陡然咬牙切齿地道:“靠!你等着,我学会了风老大那般武功,一定好好教训你!”

    黄金骑士闻言差点栽下马去,他歇斯底里地捧腹大笑道:“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阿瓦尔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黄金骑士唉声叹气道:“不要问为什么,一言难尽啊!”

    阿瓦尔愈发好奇道:“说吗,难道你会算命,知道自己命不久长?”

    “呸!”黄金骑士猛然吐了口吐沫,瞪眼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告诉你吧,老子练到今天这步田地,经历了新兵,老兵,精兵,铁血卫,新月卫五道门槛,就你现在那水准,勉强比初来乍到的新兵厉害那么一点点。跟我斗,只能下辈子啦。我可等不起!”

    阿瓦尔气得直翻白眼,蓦然听到场中一把重金属般铿锵有力、余韵不绝的声音,道:“好,能接风萧萧三成功力的‘般若功’,想必‘降龙臂’已经修炼至第五重境界了吧。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小队长闻言一怔,不由自主地答道:“卑职第5612345小队队长,关自寒。”说完他惊骇欲绝地瞅着我,浑然不知刚刚为何乖乖地报告部队番号。

    我暗暗好笑:“嘿,哥哥我的‘锁魂’若连你都控制不了,还怎么称霸南疆啊!”

    小队长仍旧迷迷糊糊地想不明白,“降龙臂”是老兵必修的武将技,是向精兵升迁的通行证。这一点南疆军区内部人员都知晓,并非什么天大秘密,但如数家珍般道出修炼境界,却是非尖峰高手不能做到。

    他狐疑地瞅着这群军官不像军官,商旅不像商旅的队伍,蓦然间留意到右掌中早被遗忘的军官证。那枚厚逾一寸长宽逾三寸的椭圆形青白宝玉,在朝阳下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小队长心中情不自禁赞叹道:“真是价值连城的宝玉啊!”

    但更让他惊叹不已的却是那面神秘腰牌的真面目——正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全身雕像,雕像左侧以蝇头小楷镂刻出主人简历,背面则是一弯新月,月色鲜红如血,看过后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那股凄厉景象。而在那弯新月右侧,还特别装饰着数颗小星星,粗略地数了一下竟然有八颗青白星。

    风萧萧朗声长笑道:“关队长,我现在可以进入铜龙堡了吗?”

    关自寒脸色刷白,仍神色镇定自若地道:“检查合格,允许通过警戒范围。敬礼,欢迎长官来到铜龙堡!”

    “刷!”整个小队骑士整齐划一地擎枪执行军礼,锋刃笔直指天连一丝偏差都没有,横看竖看都是一条直线。

    直到这群高阶将领全部消失,关自寒犹自呢喃:“晕,居然是那群万人敌!难道那个人就是主公?我得赶快通知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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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海啸 第九章 光暗
    二十匹飞云兽风驰电掣地赶奔铜龙堡城下,城门处老早就恭恭敬敬伫立一排脸容冷酷无情的帝国高级军官。

    为首者年纪也就二十三四岁,面容冷静自若,虎眸内厉芒伸缩不定不怒自威,神色间充满了一往无回的彪悍气势。他的手脚比一般人粗大,予人力大无穷的感觉。见到我们停马伫立,立即龙骧虎步抢先拜见,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我笑盈盈地瞅着君起,淡淡道:“嘿,看不出你带兵很有一套!风萧萧当年保荐你做这个师团长,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啊!”

    君起必恭必敬地道:“都是主公栽培,风大哥保荐,君起不过是听从您的指导而已。”

    风萧萧默然不语,刚刚抢着和关自寒的对答,是不愿意暴露主公来到铜龙堡的消息,现在再抢着发表意见,那可真是嫌命长了。

    我赞赏了几句,返身对孔龙道:“你和君起说说那些高唐流寇的事情,还有阿瓦尔,南疆哨卡的漏洞你也要一字不露地告诉君师长,用鹞鹰发送回要塞。这帮蟊贼真是有够嚣张,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

    孔龙和阿瓦尔连忙躬身施礼道:“是,主公!”遂就在城门处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君起听。

    君起听完脸色微变,想不到辖区内发生这么大问题,虎眸阴寒如冰,告个罪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我好像看到了一幅尸积成山血流飘杵的场面,冷冷一笑,仿佛制造一起血案的根本不是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南疆军区一贯风格,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得罪我,不如自己去地狱报到简单一点。

    驿站内,士兵们将一匣匣精钢弩箭,一袋袋清水干粮,井然有序地配置到每匹飞云兽上。

    我和黄金骑士们悠闲地享受着丰盛早餐,阿瓦尔贼溜溜的目光,不时瞅向院中坐骑上安放的袋袋钱币,生怕负责装卸的士兵们偷偷藏匿一些。

    与他混得恁熟的黄金骑士茅三重,手扶额头做晕厥状,道:“我服了你了。那么短的时间,你怎么能搜集这么多钱?”

    阿瓦尔得意洋洋地道:“嘿,说起武功你是前辈,说到对材料的敏感,你下辈子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光靠闻的就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钱!”

    茅三重饶有兴致地道:“那你猜猜我身上现在有多少钱?”

    阿瓦尔不屑一顾地道:“还用猜吗?钱袋里一共21枚金币,5枚银币,9枚铜币。”

    茅三重一脸骇然神色,情不自禁狐疑地问道:“你连我有多少钱都知道?”

    阿瓦尔诡异莫名地笑道:“钱财方面有什么事情瞒得过我老人家?”

    孔龙闻言温文尔雅地笑道:“呵呵,三重刚刚数钱的时候,阿瓦尔虽然背对着没看,耳朵却听了个仔细。我听说有些人可以用耳朵来分辨钱币的种类,你给他听就等于给他看过一样。”

    茅三重恍然大悟,而阿瓦尔却露出一丝古怪神色,想不到从未被人看破的伎俩,今日竟被孔龙一语道破,不由得产生几分敬畏之情。

    看着他们插科打诨,我油然产生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那时和队内的兄弟就是如此混日子的。可惜……我收拾情怀,再次详细审阅了一遍君起提供的军事简报,上面记载的南疆周边地区最新战况,让我有些烦恼。

    我轻轻递给孔龙,然后缓缓抿了一口新鲜果汁,静静地等待他看完简报,问道:“你怎么看?”

    孔龙目光露出罕有的凝重神色,充满忧虑地道:“联军居然一举拿下了郝扎尔群岛,这等于拥有一个天然补给基地。谁都知道那座破岛上什么都没有,就是盛产粮食,他们若再不需要从本国输送,我们将遇到天大麻烦。”

    我冷冷地摇头,深邃莫测的龙眸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道:“岂止如此,郝扎尔群岛失守,风云舰队就象被卡住七寸的毒蛇,一点威力都没有了。让称霸海上的舰队窝在袍哥州打陆地战争,秦颐的战略原意是好的,可惜方法不对。若是我指挥,就不断地以袍哥州为依托,和联军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拖也拖垮他们。”

    孔龙长叹一口气道:“如果这次高唐人也站到联军一方,即使夺回郝扎尔群岛,也无济于事。秦汉也许已看出敌人真正实力,故才打算联合我们打一场陆地战争。他期待的是波塞冬要塞的大捷,那已经是唯一可以获胜的筹码!”

    我兴致勃勃地展开地图,以指代笔划出三道直线,分别联系高唐,波塞冬要塞,袍哥州,遂悠闲地道:“关键还在皇子们头上,这场战争我们做壁上观就可以了。不论袍哥州还是波塞冬要塞,恐怕都没有我们建立功勋的机会。那就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吧!我们关键是积累足够财富,作为日后发展的基础!”

    听闻财富两字,阿瓦尔倏地眼睛雪亮,却听不明白我们议论的内容,再次埋头对付那只烤鸡翅膀去了。

    孔龙眉头微蹙道:“波塞冬要塞的防御丝毫不亚于碎星渊。我对攻克它抱怀疑态度。那时,帝国精锐必将严重受挫,敌人若趁机反扑,我们担心的将变成如何应付联军。”

    我莫测高深的一笑,道:“嘿,不谈这个。你了解联军的两位领袖吗?”

    孔龙沉吟片刻,如数家珍地道:“七海盗盟是令各个大陆都头痛欲裂的难题,他们纵横所有海域几乎从未遇到敌手,即使强悍如风云舰队,恺撒皇家舰队也要忌惮他们三分。皆因他们盟主就是享誉深蓝数百年的大宗师‘海神’轩辕天之痕。据说此人曾经数度与‘剑神’关山月,‘剑魔’燕憔悴交手,都平分秋色。后来干脆划分势力范围,轩辕天之痕毕生决不登陆深蓝,而关燕两人也永不染指海域。其武技之强横可见一斑。”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天神般威猛的关山月,若轩辕天之痕强横如他,这场仗我俯首称臣算了。

    我波澜不惊地淡淡一笑,掩饰着心内忐忑不安的情绪,轻描淡写地问道:“另外一个呢?”

    孔龙郑重无比地道:“是恺撒帝国的皇家海军元帅哈里发-路西法,也是恺撒军方资格最老的名将。他生平数百战从未失利,是军神般的大人物,加上有纯正无比的恺撒皇室血统,最受宁-路西法生前倚重,甚至临死前将军方一切事宜都交给此老负责,他与思-路西法现在一军一政主宰着整座恺撒帝国。”

    我幽幽凉凉地笑道:“想不出这么骄傲不可一世的两个老家伙,走到一起会是什么光景!”

    孔龙正经八百地回答道:“根据可靠情报,两人关系相处得非常和睦,轩辕天之痕很少干涉军事部署,一切都由哈里发-路西法负责指挥。我猜测燕憔悴肯定暗暗许诺了一些实质利益。”

    我闻言微微一怔,似乎有一道灵感倏地闪过脑海,待仔细回味孔龙的话第三遍才陡然醒悟,忍不住拍案叹道:“好家伙,轩辕天之痕想要的恐怕是整座风云帝国!”

    “嗯?”在众人惊愕无比地瞅着我的时候,我才惊觉失态,悠然笑笑打算掩饰尴尬,笑容却那么僵硬生涩。这一刻,我格外想念碎星渊,真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孔龙脸色难看地道:“啊,这么一来,不论恺撒还是海盗,绝对不是打几场胜仗就心满意足的。尤其是表面不动声色的轩辕天之痕,天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我现在马上修书给麒麟,让他立即着手实施支援秦汉的计划。”

    他自责地道:“轩辕天之痕本来没有理由卷入深蓝两大帝国间矛盾中,除非符合他的根本利益。对一个没有根的老海盗来说,哪里还有比统治陆地更具诱惑的东西?唉,我真是愚蠢,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通!”

    我苦笑道:“怪不得你,其实这场战争早就已经变质,恺撒帝国在碎星渊要塞受到重创后,为了缓和国内矛盾,必须实施强有力的报复行动来平衡民心,它甚至不惜勾结声名狼藉的海盗,这就证明他们下了多大决心,打算剿灭风云帝国。而轩辕天之痕的野心是路人皆知,可怜我居然还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以为他们会因补给问题而撤军,殊不知战争已到殊死搏斗的境地,任敌人受伤多重也绝不会退让的。”

    孔龙喃喃地道:“不知秦汉是否可以挺住啊!”

    早餐就那么断然结束,我掩饰着内心的惶恐,古井不波地扫视众人,淡淡地道:“立刻发警报给秦汉,现在开始我们全速赶回碎星渊!”

    寒冷的空气使密布的彤云增添了一层凝重的色调,那云块一层层压过来,如一幅广阔无边的帷幕。银河洒落的千万条雨丝经一阵阵北风吹过,凝成雪片满空轻舞如飞絮,象鹅毛鹤羽一样的洁白,轻盈。

    “蓬!”那扇窗刚刚开启,就被强劲的北风吹得大敞,旋风般的雪花劈头盖脸地打来,我却丝毫不想闪避地屹立窗前。紫气东来阁内凝重无比的气氛,似乎直到此刻才稍稍有些缓解,众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静静地继续倾听着彭真的报告。

    昨夜凌晨刚刚赶回碎星渊,我就连夜召开了南疆最高军事会议,凡是在要塞的高级将领都被邀请来到。

    依照文东武西的惯例,椭圆形会议桌边左侧依次端坐着孔龙、龙克缍、库索、彭真、欧鹭忘机,右侧坐着麒麟,艨艟,古辉,辛辣,汤姆,龙之息。除水幂涛赴任白骨要塞,雷霆赴任落日要塞,龙之吻继续剿灭豪族联盟残兵不能参加会议外,是有史以来人数最齐的一次会议。

    彭真神色宁静淡泊地伫立在坐席前,优雅动听地诉说着一个个震撼人心的真实情报:“……根据最新情报,哈里发-路西法率领恺撒皇家舰队整编第3集团军、第13集团军、第23集团军,共计100万精锐士兵进击袍哥州防线。此外七海盗盟总盟主轩辕天之痕,率领麾下八大天王进驻高唐至郝扎尔群岛一线,总兵力不下于50万。……秦汉元帅的部队现退守袍哥州,正加紧构筑防御工事,准备依托刚刚竣工的长鲸要塞,打一场防御战。……自去年夏天开始,风云舰队与联军舰队共计大战四场,皆以失败告终。……目前获得的情报就是这些,午后将有更新的情报送来。”说完她轻盈飘逸地落座,脸上不露一丝情绪。

    我霍然转身,从容微笑道:“嗯,大家有什么意见随便说说!”

    麒麟摇头叹道:“局势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把150万大军分成两个梯队,驻守相隔数百海里的两个岛屿,这点极为不智。而刚刚根据彭真所说,进攻袍哥州的是哈里发的部队,唯有几个主力师的规模,这就更不正常。就算袍哥州地形狭窄,试想每天耗费天文数字的军费粮饷,他们怎会不动声色地等待时机?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龙克缍点头道:“我同意麒麟兄的意见。根据高唐的朋友介绍,七海盗盟的人在高唐诸岛上频繁接洽各郡领主,恐怕高唐的鹰派军阀会参予到这次战争中来。”

    欧鹭忘机俏脸微寒地道:“根据内线情报,我也得到可靠消息,联军似乎并不想以武力直接攻克袍哥州,而是采取另外一种比较简单的方法。比如,暗杀!所谓进攻仅仅是麻醉秦汉的举措罢了。”

    我瞅了一眼欧鹭忘机,目光中充满赞赏之色,只有我晓得所谓内线情报是来自横空飞来阁潜伏在七海盗盟里的卧底。她曾经作为阁里高级主管,专门单线联系东海岸事务,手中想当然掌握着一批确实可靠的情报员。遂悠闲地问道:“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

    库索幽幽地道:“如果是刺客,事情将很棘手,深蓝第一刺客孤灯下最近曾在高唐出现过。这位每次出场费用高达两千万金币的王牌杀手,从不为生意外的事情抛头露面。恰好哈里发-路西法和轩辕天之痕都是富可敌国的大人物,根本不会吝啬区区两千万金币。”

    孔龙眉头一扬,淡淡道:“他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吗?”

    库索没有回答,脸色深沉似水。

    倒是一旁的汤姆,轻轻叹息道:“我和库索几年前曾经联手和他打了一场,结果……”他脸上蓦然浮现无限崇拜神色,柔声道:“若非他从不免费杀人,你们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们了。相信吗?从头至尾一共只用了两招!一招打倒我和库索,再一招将我们踢到安拉河里,从此我们再也没有去过安拉河以北的地域。时至今日,那种噩梦般的武功还是让人那么战栗,太绝了,我们和他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艨艟战意飙起,不怒自威地咆哮道:“你们还认识他吗?”

    库索幽幽冷笑道:“杀手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而孤灯下绝对是深蓝大陆乔装改扮的第一专家。可惜他还是被我发现了一个破绽,不论怎么易容都不能抹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库索脸上,他轻描淡写地道:“在刚刚杀完目标的时候,由于兴奋他的左眼会不停地眨动,好像根本不受控制一般,而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古辉笑嘻嘻地道:“嘿,那不是要等到秦汉元帅死翘翘,我们才能缉拿元凶?”

    辛辣也懒洋洋地道:“嗯,专门挑选眼光好的兄弟,盯紧爱眨眼的人好了。”

    一直默默无语的龙之息,这时才陡开金口破天惊地道:“看来我们必须掌握风云舰队内部编制资料,等他死掉后,迅速控制整个舰队。嗯,谁能告诉我风云舰队的实力究竟如何?若秦腾秦汉都死了,谁最有威望继任总长?”室内顿时哗然,想不到金狼族左锋将说话那么直接露骨,根本不考虑如何搭救,反倒就当秦腾秦汉父子死定,关心的更是如何夺权。

    我哑然失笑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历来风云舰队指挥官都是帝国皇室嫡系。若秦汉死了,第一个继任者首选是新皇最信任的兄弟子侄。而且体系内皇亲国戚总是多如牛毛,是铁杆保皇派,我们控制不了全部的。不过……若发生大溃败,其建制被彻底打垮,根据帝国军事条例,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收编他们。”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这才恍然大悟,暗暗赞叹主公高杆,不但比龙之息想得更为深远具体,而且做法丝毫不违背帝国现行法律,让人抓不到半点把柄。

    我微笑道:“大家还有没有补充?”

    我环视一圈见没有不同意见,遂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分配一下任务,水幂涛赴任白骨,雷霆赴任落日,麒麟继续担任碎星渊要塞指挥官,长鲸要塞先给秦汉玩玩,消耗消耗哈里发的兵力。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随时准备迎接风云舰队的溃败,孔龙、艨艟、古辉、辛辣、汤姆、龙之息你们率领本部人马,给我牢牢守住长鲸要塞,不许放任何一名敌人过来。具体指挥听我号令,我不在由孔龙指挥。龙克缍,库索,欧鹭忘机,彭真你们四人做好情报安全工作,重点放在南征和联军入侵方面。各位有疑问吗?”

    我再次环顾众人,淡淡道:“没有的话,散会!麒麟留一下。”

    室内顷刻间只剩下我和麒麟两人,阴暗的***随风摇曳,会议室内因为人去楼空而显得特别空荡荡,我们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一句话。阁外马车碾动积雪的轱辘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这见鬼的雨雪天气,回家搂着老婆睡觉才是最享受的事情,我忽然很羡慕龙克缍,南疆官员里,唯有他和彭真双宿双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生活。其他人都是光棍一条,分别仅仅是男光棍和女光棍而已。

    沉默中过了良久,麒麟无聊地找出我秘藏的三百年葡萄美酒自斟自饮起来。他连续干了三大杯,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哭笑不得道:“他***熊,你再喝酒钱就得从你薪水里扣除啦!说句话行不行?”

    麒麟愁容满面地道:“有什么好说的,喝酒先!”说着开始倒满第四杯。

    我又好气又好笑,冷冷地注视着那尊水晶杯,“飕!”水晶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手里,鲜红如血的酒水连一圈涟漪都未兴起,静谧得像是一面镜子。

    麒麟不动声色地瞅着我,我也瞪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笑道:“嘿,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紫龙去恺撒扎根,这么生离死别的大事,你怎知我丝毫不伤心?”

    我没好气地道:“你每次借酒消愁皆是一种神态,都看了这么多年,随随便便装出另一副悲戚模样,怎能瞒得过我?”

    麒麟无奈地点头道:“就像紫龙的变化一样,我们中间你的观察力最为敏锐,确实没有任何事情瞒得过你!……嘿,把酒还给我好吗?你也不差这一杯吧?要知道你不在这段日子里,老子可是整日滴酒不沾,兢兢业业地帮你守护这份家当,酒虫都快死绝了。现在总算可以放松一下!快点啊!”酒杯眨眼间飞回麒麟面前,他仿佛看到小别胜新婚娇妻般,一口干掉了第四杯酒。

    我无聊地瞅着窗外积雪,蓦然想起一件事,轻笑道:“嘿,我刚刚想到龙克缍,这老小子最是幸福,我们都形单只影孑然一身,他却可以软玉温香抱满怀。唉,羡慕啊!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早点成家立室吧!再晚点,我怕你就中看不中用了。”

    麒麟被我两句话勾起悠远回忆,他舔舔嘴唇上的酒迹,兴致勃勃地道:“呸,你才中看不中用,老子这龙精虎猛的样子,姑娘们看了就心灵颤抖,哪里有你说的那种样子……呵呵,咱们去酒吧喝酒吧!哥舒嫩残那个老色狼不在,确实缺少了很多乐趣呢!记得上次他勾引的那个小妞简直是魔鬼身材,差点让老戚我口水流尽……”

    我被逗乐了,微笑道:“不过说起来,哥舒堡的野兽酒吧确是盛产美女的地方,去年我、你、老色狼每晚都会光临那里,却始终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来历。堂堂元帅,侍元帅,军师三巨头一起泡妞,绝对是内务部最感兴趣的内参头条新闻。那段日子也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的不用思考任何难题,总有老色狼替我解决。他或许是怕我太过依赖他,这才离开南疆的吧?也不知道这个老色狼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说到这儿,我有些黯然。

    麒麟笑呵呵地道:“嘿,看不出你还挺在乎他的吗!”

    我听完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难看地道:“呸,我在乎他?我是在乎借他的那100万金币。这个老色狼临走也不还钱,摆明是想赖帐!”

    麒麟被我提醒,也气呼呼地道:“怪不得他临走的时候不声不响地,不过还好!”

    我奇怪道:“你借给他的不多?”

    麒麟老神在在地道:“不是,他借给我20万金币,看来不用还了。”

    我无语。

    过了半晌,麒麟未卜先知般道:“你是要亲自坐镇长鲸要塞吧?”

    我毫不惊奇地道:“就知道瞒不过你,反正你和我必须去一个人看看,我懒得搭理那群皇子皇孙,只好去冲锋陷阵。”

    麒麟长长一声叹息,道:“他***熊,留老子当孙子,应付那群白眼狼,你倒一身轻快地打仗去,太不公平了吧?”

    我装作惊骇欲绝地尖叫道:“一身轻快?轩辕天之痕那老家伙简直和妖魔有一拼,我是怕你筋骨禁不起折腾才去的,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麒麟赧然笑道:“嘿,你早说吗!那就留点钱给我,弥补心灵的创伤吧!不用太多,随便一二十万金币就好!”

    我光当一声绝倒,手扶额头晕眩地道:“不是吧,戚大哥,您不是每月都有手下的孝敬吗?还剥削我这个穷人?”

    麒麟苦着脸道:“不提还好,那些钱都被我妹妹没收啦,说是帮我存着娶老婆。这不,后来手下那帮兔崽子认清了究竟谁是老大,现在干脆都直接交给她了。她现在是碎星渊要塞的黑道领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简直不可一世啊!”

    我忍不住痛苦呻吟道:“我也是啊,无忧怕我在外边乱来,所以把私人存款全部划归她的帐下,现在要吃花酒,我还得借钱呢!”

    麒麟瞪大眼睛瞅着我半天,遂诡异绝伦地笑道:“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呵呵,兄弟,把私房钱借点花花吧,最多下次倒卖装备的时候,多分你一份啦!”

    我断然拒绝道:“没有!”

    麒麟慢条斯理地道:“哦,那没关系,我不要就是!不过你和蒙恬、艾丹妮、欧鹭忘机、野兽酒吧的盈盈、楚馆的秋水,还有……”

    我惨叫道:“停~~!算你狠,那几次都是我埋单请你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居然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玩我的,临了还打算告发我!别忘了,你也有娶老婆的一天!”

    麒麟无动于衷地道:“你也承认是你埋单了,我最多算是从犯,被坏人教唆学坏而已。你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主动拉好友下水喝花酒泡小妞,而且有时还主动带走两个小妞!别说你是和她们凌晨2点回家唱歌直到天亮,我可是亲眼看见,第二天你的床单被蹂躏得惨不忍睹,天知道你做了多少高难动作。”

    我彻底被侃晕,从怀里悲痛欲绝地抽出一张金票塞给麒麟,遂咬牙切齿地道:“老戚,枉费我对你亲逾兄弟,你敲诈勒索我,这么做你对得起我吗?就这么多,不要太贪心啊!”

    麒麟嘿嘿冷笑着一把抽走金票,得意洋洋地瞅瞅数额,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道:“呵呵,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这点钱就算是这次的封口费,记得在长鲸要塞多抢点海盗和恺撒的钱啊,嘿,哈里发和轩辕一个是恺撒皇族,一个是海盗皇帝都是富得流油的主儿,你下手越狠搜刮的钱越多。我先恭喜发财啦,别忘了我那一份啊!”

    我苦笑道:“靠,说的轻松!我不被他们剥得精光,就是家山有福了,还想发财?”

    麒麟脸色一整,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幽幽地正色道:“兄弟一切小心!不管是轩辕还是哈里发,都绝对是难惹的角色,实在不行就撤回来。反正有300万士兵做后盾,他们怎都不能让敌人长驱直入就是。还有一件事我始终放心不下。”

    我不禁感动地点头道:“知道,我会一切小心,你放心好了!嗯,你还有什么事情放下不下啊?”

    麒麟情真意切地道:“就是……你到长鲸要塞条件那么艰苦,战况又那么危险,有没有特别想对我说的话,呵呵,例如帝国银行的存款帐号密码留给谁什么的……我当然是最可靠的保管者啊!……啊,你要干什么?……救命啊!……”

    “去死!”随着一声剧响,帝国第56集团军最高长官麒麟阁下,从紫气东来阁五楼窗口倏地被扔出来,直接甩进早就停泊多时的下班马车。

    “这小子怎么修炼的,功力再次突飞猛进了,尤其是那一抓一掷,好像有一种庞大无匹的吸蚀能量,唉,这我就放心一点啦!”麒麟躺在马车里呢喃地自言自语道。

    马车缓缓启动,驶入漆黑夜幕。

    “笃!笃!笃!”

    敲门声节奏分明地传来,我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瓶,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吱呀!”檀香木的厚实厅门幽幽地开启,欧鹭忘机轻举玉步,婀娜多姿地来到我身前,温柔地接过酒具,巧笑倩兮地斟起酒来。

    我这才发觉她穿得简直是男人都会呼吸不畅,刚刚进屋时还有一件披风罩着曲线玲珑的娇躯,尤其是那张绝美容颜,白皙细嫩毫无瑕疵的幼滑肌肤,配和着精致绝伦的五官,给人一种惊心动魄震撼灵魂的美感。

    此刻披风卸去,身上仅有一件纹样精美色彩素雅的蝴蝶长裙,轻薄得匪夷所思的质料,使得她丰满雪白的酥胸,笔直修长的玉腿,勾勒得让人热血沸腾。我瞅着那若隐若现的深深乳沟和浑圆挺翘充满弹性的臀部,一股不可阻挡的剧烈冲动,毅然决然地从小腹勃起。最要命的是即使笨蛋都知道,她那件裙下,绝对是一丝不挂赤裸裸胴体。此情此景,哪怕是略具姿色的女子都能变成绝色美女,何况欧鹭忘机的容颜,简直比仙子还要清新素雅,高贵洁美。

    她见我死命盯耆自己酥胸,不由娇嗔道:“你……你怎么只懂盯人家那地方啊!”

    我“骨嘟”一声吞了口涎沫,呼吸困难的道:“呼~~你趁我兽性大发前,还是快走吧!”

    欧鹭忘机妩媚动人地横了我一眼道:“人家既然来了,今夜就不打算走了呢?”

    我为掩饰尴尬情绪,手忙脚乱地一口喝下整整一大杯酒,岂料正值听她说话,整杯酒差点全部灌进气管里。

    “咳咳……”我拼命咳嗽着,欧鹭忘机轻柔无比地拍抚着我雄壮背脊,哑然失笑道:“面对雄兵百万从未慌乱的柳轻侯,为何现在面对一名弱质纤纤的女子却手足无措呢?”

    我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那双纤尘不染的玉指温柔得像是水做的,揉得心脏都不争气地狂跳起来,遂苦笑道:“因为你比百万雄兵更加让人热血沸腾,不能自已。我现在都不知道下一刻会作出什么!”说着终于忍不住搂住了那柔软无匹堪堪一握的小蛮腰。

    欧鹭忘机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娇躯不断轻微的颤抖和由于不习惯的微微挣扎,却说明她远远没有表面显露的那么冷静自若。

    我顿时识破她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瞅着她玉颊霞飞,眼波娇艳欲滴,笑眯眯地故意挑逗道:“你的肌肤好滑啊!”说着一双怪手在腰臀间幽灵般游弋着,悄悄施展海氏调情圣手,顺便默默潜送一缕若有若无的催情真气。

    眨眼间,欧鹭忘机就情难自己地急促地喘息着,樱桃小嘴微启露出一口精致绝伦的清亮贝齿,丁香小舌微吐轻舐着樱唇,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

    我并不着急,而是缓缓将她搂紧,仿佛要彻底融入体内一般,那汹涌澎湃的分身一件绝代凶器般狠狠顶在她小腹处。由于她娇躯修长挺拔,超级白皙秀美的玉腿高度仅仅略低我一点点,此刻我们搂得毫无间隙,感觉就格外销魂。

    蓦然,原本惨白的灯光倏地柔和起来,我小心翼翼地掠起散落的一缕乌黑秀发,目瞪口呆地瞅着欧鹭忘机,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气质动人至此的美女。近距离窥视中,她美得太惊心动魄了,那乌黑的秀发和雪白的肌肤,倏然奇迹般美丽得诡异绝伦。

    我凝望着她起伏有致的动人酥胸,轻轻道:“你……”只说了一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欧鹭忘机柔若无骨的动人肉体紧紧地反搂着我,透明般柔荑深深抓住背脊,她娇滴滴地呻吟着在我耳边道:“轻侯,狠狠地爱我吧!我曾经发誓,要将第一次献给为我报仇的男人。现在费心死了,我今夜是你的了。你要疼惜我啊!”

    我静谧地聆听着,仿佛还想保持冰雪般的冷静,可是霍然心底仿佛有一团黑暗之火陡然熊熊燃烧起来,刹那间就把我吞噬掉了……

    随着一弯新月渐渐地黯淡下去,雪亦停了,天亦晴了,夜空显得寥廓澄静,展露出一颗颗熠熠生光璀璨夺目的星星,眨呀眨的,宛如一双双调皮稚童的清爽秀美的明眸。空气清新明朗,仿佛洗尽了一切污垢,院落周围一株株老松,在一夜缠绵雨雪洗礼下,如同刚刚染上黛墨的少女长眉,格外秀翠。

    我眺望远山,浑身赤裸地领略着萧瑟北风,感觉舒畅到极点只欲仰天长啸,不由轻颂道:“匹马轻裘三万里,一剑光寒十四洲。”这是义父当年在深山草庐正堂悬挂的对联,此刻念诵有一种格外豪放的滋味。

    我回头深深凝望了一眼欧鹭忘机,她早就疲极而眠,柔嫩无匹的胴体像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丝毫不经掩饰地躺在床上,我轻轻一扬左手,一袭薄被就温柔的覆盖在她胸腹之间,露出的部分却倏地将诱惑度提高百倍。

    我波澜不惊地望着仿佛不是人类的绝代尤物,心中却一口幽深古井般静谧,丝毫不差地反射着天地万物的变化规律。

    窗外北风犹自呼啸,卷起片片轻柔如初恋情人爱抚般的雪花,融入池塘的瞬间,在我看来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每一点接触都被感官刻画得细腻无匹,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刹那复活了,变得无比丰富。

    我想不到平羌王的七屏风魔功,居然和横空飞来阁的七道真气相辅相成,有如一件神器的一枚枚零件,当欧鹭忘机爆发高潮的瞬间,七道真气像是七把截然不同的钥匙同时启动了这件神器,刹那间,我看到了宇宙的诞生和灭亡,那种震撼太过惊心动魄,顷刻间让我经历了生生死死世世代代的无数轮回。

    于是,我重生了。

    “炽天之翼!”十二只灿烂辉煌、璀璨眩目的炽天使羽翼,倏地穿透整座紫气东来阁的一切缝隙,万丈光芒刹那间就遮住了整个天际,恍惚间,好像真的有炽天使降临人间般,堪称神迹。

    我第一次在神智清醒的状态下,施展出毕生武功的最高奥义。一切都那么清晰真实,不知不觉间两滴冰凉的泪水,轻轻滑过面颊,两道惊雷般狠狠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狂震。泪珠四分五裂,一瓣瓣散落四方,诉说着一个传奇的开始。

    我幽幽地注视着苍茫大地,一切还深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我始终搞不清楚的魔道最高境界,就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原来那就是天地至理物极必反,黑暗的极至才能带来光明,如同光明极至就会带来黑暗,终于可以将光明黑暗正逆自如了,同时向无上武道足足迈进了一大步。

    我默默地祈祷着:“轩辕天之痕,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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