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黄昏
作者:月下狂想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一章 轮回之轮 第二章 双龙会 第三章 力量的极致 第四章 觉醒
第五章 红月 第六章 战后 第七章 不能称为强者的强者 第八章 千年之梦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一章 轮回之轮
    世间万物中只要有思想的生物,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域,而在这精神领域之内所明白表现出的景象,正是反应出情绪、意志以及心境上的变化成长。

    一般而言,精神领域都是个人最私密的空间,要是想要影响对方的精神领域,除了魔族与生俱来的天赋之外,就只有跨越元素魔法领域之外的精神魔法才办得到,而要是要进而窥视、甚至达到控制对方的阶段,则是需要最高段的精神魔法。

    云梦五族之中,虽说人族在修炼武技或魔法上都非常强调精神方面的锻炼,可是真要比起来,在五族之中,对先天上就拥有高度精神力、后天又是在险恶环境中生存下来的魔族来说,在精神系魔法上的发展,可说是远远超越人族甚至其他种族。

    所以单论精神领域,就云梦大陆魔、兽、人、妖精、龙五族之中,就属魔族最为强大。

    更因为魔族有着各种最极端的情绪,所以魔族能发展出其他四族所不能及的精神力量,这也是魔族口中所说的魔念。

    至于经由魔念所激发出来的力量,就称做魔气,而这魔气除了拥有实质的破坏力外,更能造成一般元素魔法的效果,创造出改变空间的结界。

    至于每个生物的精神领域虽然所呈现的方式都不一样,然而说穿了,所谓的精神领域其实就像一块私有的领土一般,有专属自己的象征物、领地、天空以及资源。

    一般来说,精神力越强大的生物所拥有的领域就越广大,而意志越坚定的生物,他在精神领域的代表物就越加高耸,另外生物情绪的起伏,则是看领域之内的环境变化。

    这里是奥丁个人专属的精神领域空间。

    矗立在不稳定的火山岩层上,看来残破不堪随时会坍崩的小城堡,是奥丁精神领域内代表个人意志的象征物。

    只见四周阴暗的天空中,暴雨犹如狂瀑般宣泄而下,一道道交织的紫电雷光有如神罚一般,不断轰在城堡四周弥漫着烟尘的大地之上。

    从这表面的种种迹象,表示出奥丁此时情绪的激烈起伏,以及如今意志上的薄弱。

    而奥丁精神领域会有如此模样,除了原本心中积压已久的仇恨之外,最大的原因则是,两年多来与奥丁精神领域同处同一空间,那个在质与量上都截然不同的精神领域。

    黑色的空间,由四面八方不断蚕食奥丁精神领域之内的一切,清楚可见随着奥丁精神领域之内的大地不断崩陷,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象征奥丁个人意志的残破城堡也跟着崩塌了一角。

    就在黑色空间逐渐接近到精神之堡一里的距离之际,从大地边缘处突然窜出好几条锁链,笔直的与天空连接,而一直蚕食着大地的黑色领域,竟就给这一条条看来毫不起眼的锁链挡下。

    “连神之枷锁都能在精神领域之内为你所用,小子,这两年来你又进步了。”声音来自黑色领域内的最深处。

    随着声音传出,就见黑暗之中缓缓的浮出一张由数千白骨高高堆砌而成的白骨王座,而跷脚、狂态毕露坐在这白骨王座之上的强者,正是当今魔界的王者,就连诸神也必须忌惮三分的魔帝——阿兹撒克。

    比起一般魔族的丑陋巨大形体,现在全然蜕去护体黑色魔气的魔帝阿兹撒克,他的真面目并不骇人:

    清秀干净的外表下一头灰色的长发、血红的双瞳、灰色的肌肤,脸上如剑般上扬的双眉、眉间那紧闭的第三只魔眼,以及背后有着好像两把大镰刀般的黑色双翼,要称阿兹撒克是魔兽,倒不如说他是魔人还来得恰当。

    当阿兹撒克话一说完,就见奥丁身上拖着无数锁链由小堡内飞起,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之上冷淡的说:“你的称赞听在耳中,让我感到无比的讽刺,不过就算我清楚你的实力高过我许多,但随着你与我的每次见面过后,我越认识你,你就越不那么恐怖;甚至现在,虽然我心中的恐惧瞒不过你,但在我心底深处的另一种自信,你是否又感受到了?”

    每次的见面,奥丁总是忍不住再一次仔细打量阿兹撒克的清秀容貌。

    看着阿兹撒克充满着魅力的笑容,加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风,就算身为敌对的一方,奥丁心里也不禁对阿兹撒克升起一种莫名的崇拜感。

    更让奥丁一向不认输的心里,不由得感受到一种君临天下谁、与争锋的强大挫折感。

    再看着阿兹撒克身上在黑色的斗篷包覆之下,只露出强壮的左臂靠在白骨扶手上,用着食指有节奏的敲着扶手前端的白色骷髅,那种谈笑用兵、智珠在握的绝大自信,就算阿兹撒克此时并未刻意展现力量,却也让奥丁心生不敌的念头。

    只是就算清楚的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然而当原本瞬间就能分出胜负的领域争夺战,却拖了整整两年——尽管阿兹撒克在这两年来,不断逐渐蚕食占据四周精神领域的空间,不过阿兹撒克本身似乎有所求的刻意保留实力——

    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为何,但也让奥丁足以坦然的去看待这场表面不乐观的战局。

    “啧啧,比起两年前你冷静了许多,这是好现象。”

    看着奥丁的表现,阿兹撒克眉头一扬,竟是赞赏的称赞奥丁。

    “这两年来,你倒是一点都没变,个性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阿兹撒克冷不防的发出笑声,轻松说:“哈哈,至少比起你的个性,我想我在你精神领域之内的魔格,还算是比较平易近人。”

    “我有听错吗?堂堂魔族之王竟然会说出平易近人这四个字,怎么?难道待在我精神领域之内两年,让你受到我的影响了吗?”语气维持一贯的冰冷倒也不是奥丁刻意,只是因为面对实力强过自己太多的对手,既然做不到谈笑用兵的境界,那么也只有尽量冷静步步为营以对。

    “唷唷,奥丁,也许你该庆幸,此刻面对你的我,只是我七种魔格之一的骄傲之心,要是你面对的是我的愤怒之眼,那么你方才的话,足以让你死上千遍。”

    就是说着充满威胁性的话语,阿兹撒克还是维持那轻松的态度,不过言谈之中却透露出此刻在精神领域之外,还存在着阿兹撒克另外六种强大的魔格。

    奥丁却不在乎的问:“我只知道这两年来,你试图以骄傲之心控制我的精神领域、用欲望之念占领我的肉体、忌妒之爪摆布我在外界的一切行动,那剩下的四大魔格呢?这是否是你刻意留手的原因?”

    “西门无恨的出现,让既定的计画产生变数,反正时机将至,现在既然你问了,告诉你也无妨。

    “两年前,特亚修将计就计利用神之枷锁把我困在你体内,原本依照我魔族精心策画的魔化大计,是应该占领你的躯体、吸收你脑中关于上古魔道的智慧,然而因为神之枷锁之故,我的力量却被那些封印在你体内的元素力量给削弱。

    “当然以我仅存的力量,绝对可以在瞬间控制住你,完全吞食你的精神意念,但是这样一来,你脑中上古魔道的智慧将因此化为乌有。”

    听完阿兹撒克的解释,奥丁冷冷嘲弄说:“喔喔,说穿了,原来一向自认高高在上的魔族帝王,也对我身上的神之力量动了心。”

    阿兹撒克摇了摇头,好笑的回答说:“所谓神之力量看在我眼中,说穿了也不过是几招搞搞声光效果、吓唬无知小民的戏法,论破坏力,我魔族的力量,才算是当今最强大的力量。”

    阿兹撒克言语虽狂,然而眼中的自信却让人不由得相信他的话,在这两年多来,奥丁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入的跟阿兹撒克交谈,当即把握机会:“既然如此,那不是跟你所做的自相矛盾吗?神的力量既然不及你魔族,那你又何必去吸收我脑中的上古魔道智慧?”

    “奥丁,你对传说神话了解多少?”

    阿兹撒克突如其来的一问,一时间奥丁反应不及楞在当场,而阿兹撒克看奥丁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说:“在你们人族的神话之中,神魔之间的最后一场决定性战役——黎明之战,我魔族十二魔神一一给杀败在云梦大陆之上,而我魔族千万魔兽同时面对龙族跟神之战士联手,也不敌落败,从此我魔族给诸神封印在云梦最西方的魔界深渊之内,是这样的吗?”

    没想到阿兹撒克竟然跟自己说起神话传说,奥丁错愕之际回答说:“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相差无几。”

    “哈!神话永远都只是神话,也因为是虚假的过去,所以也永远只能是传说;事实上,你们神话中的黎明之战,在我魔族的历史上也有着详细记载,不过内容倒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至于这段魔族的过去,还有着好听的名字——血染的风采。”

    “血染的风采?”才听阿兹撒克说完神话传说,没想到阿兹撒克又接着谈起魔族的历史,奥丁在心里默默留意着,心中清楚,这段魔族历史,绝对跟魔化大计有极大的关联,当下竖起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专心的聆听。

    “万年之前,当神族还统领着云梦大陆的同时,在创神者严令禁止诸神彼此争斗的禁令下,魔、兽、人三族都只是诸神间彼此奴役争胜的工具。

    “在当时,拥有超越你们人族智慧以及兽人肉体的魔族,在诸神彼此间的争胜中,我魔族的力量就算是神之战士妖精也难以匹敌,再加上我们魔族与生俱来的先天优势,短短千年便拥有足以跟神一分高低的能力。

    “也因此当时我族王登高一呼,便率领千万魔族子民为了自由反抗诸神,这就是神魔之战的序幕。”

    听阿兹撒克谈起神魔之战的序幕,话中之意把神族说成压榨三族的暴力独裁者,而他魔族俨然成了引领其他二族走向自由的圣战英雄,奥丁只觉好笑。

    他正想反讥,阿兹撒克却抬手阻止了奥丁开口,继续再说:“神魔之战一爆发,我魔族同时面临着人、兽、龙、妖精四族的围击,而这一打就整整打了三个月,在那时以我魔族战力,就算同时面对其余四族围攻,也能让实力的差距维持在四六波之间。

    “只是短短百日,五族死伤过千万,僵持的战局犹若无止尽的恶梦,直到我魔族之王与十二魔神冲出四族包围,强登天界之桥杀上神界,这场血战才终于画下句点。”

    “天界之桥?”听到不曾在神话中出现的新奇名词,奥丁暗暗留意。

    而这时阿兹撒克一向充满自信的眼中,竟一闪黯淡:

    “谁知杀上神界后,当时诸神实力之强,却远超我魔族之王跟十二魔神估算,交手不到几回合,在诸神先后引动神力之下,十二魔神先后被诛杀,而诸神神威之强,更是直接影响到神界之下的云梦大陆,造成在大陆上彼此厮杀的两军几乎覆灭。

    “魔族族王力量虽强,然而眼看十二魔神一一败亡,又看到底下魔族子民惨遭诸神神力杀害,心知大势已去,当时便以自己生命,与诸神之中的战神雅典娜交换条件,保我魔族子民,再来的结果你应该都知道了。”

    听完与神话记述完全相反的魔族历史,奥丁半信半疑之下随口问:“如果一切都如你所言,那么现在的大陆,应该还是由诸神所统领才是,不是吗?”

    阿兹撒克笑了笑,解释说:“你问到重点了,神魔之战落幕之后,我魔界一族全部被封印至黑暗深渊之内,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别忘了,在诸神之上还有个创神者,以创神者之能,神魔血战导致底下五族死伤千万这等大事,创神者又岂会不知?

    “而在诸神深怕创神者怪罪情况下,很快的达成共识,不但把一切过错推到我魔族身上,并毁去连接神界与云梦大陆的天界之桥,回到神界去,再掰出不真实的神话蒙骗后世的四族,让我魔族成为四族的公敌。”

    就算对阿兹撒克话中的真实性存疑,奥丁还是配合的说:“喔喔,你的意思除了说明创神者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之外,就是说明你魔族是救世英雄,而其他四族不但不该与你们为敌,还必须跟你们联合起来对抗诸神啰

    “你只说对了一半,以我魔族优良的血统加上坚强的实力,又何需与其他四族合作?经历了历史上的惨痛教训之后,我明白要灭神界就要先除去其他四族,只要四族一灭,在我千万魔族合力之下,诸神又算得了什么!”

    阿兹撒克最后几句话说得霸意十足,全身更散发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强大气势。

    感受到阿兹撒克此时强大的气势,奥丁虽想反讥也知不是时候,“既然这样,那你要吸收我脑中的上古魔道,不会是想找寻诸神的致命弱点吧?”

    阿兹撒克看了看四周那连接天与地的锁链一眼后,摇了摇头说:“自古以来要到神界有三种途径:

    “一是利用以前连接云梦大陆到神界的天界之桥;”二是先用风之上古神兵,飞上九重天外的天空界,再利用冰之上古神兵,射破神界与天空界之间的隔离网;“三便是开启通往神界的传送结界。”

    首次听到通往神界的方法,奥丁感到新鲜更加专心聆听,听完之后,总算了解阿兹撒克吸收上古魔道智慧的目的。

    在通往神界的三种方法之中,天界之桥早被神所毁灭,就算有重建的可能性,想必诸神也会用尽全力去阻止。

    而利用上古神兵,以风之上古神兵的威能,光要送百人直上神界,恐怕就要耗尽神兵神力。

    就过去的历史教训中,想必若要占上绝大优势,那势必得把整个魔族送上神界去,如此一来利用神兵这方法就显得不切实际,再说从云梦直飞神界的这段路程,诸神又岂会坐视不管?

    这样一来,最实际也最方便的恐怕只有开启传送结界,而方法只怕就在上古魔道之中,所以阿兹撒克才会甘心让自己被封印住。

    从奥丁脸上恍然大悟的神情,阿兹撒克笑说道:

    “唷,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你说的这么直接又这么清楚,想让人不懂也很难,只是你今天说这么多,难道你已经从我脑中找到发动传送结界的方法?”奥丁不以为然的冷冷回答着,看着阿兹撒克那一副让人讨厌的自信笑容,提出心中的疑问。

    “在我的七大人格之中,我专司判断,而当西门无恨一出现,我就了解你与我之间的邂逅已经结束了。”

    “那你的意思是,今日就要毁灭我的精神领域啰?

    奥丁一边说着,一边全神贯注注意着阿兹撒克的每个动作,从这一刻起,奥丁突然发现阿兹撒克全身流动着一股很柔和的气,而他那不断敲着扶把的手指,则随着气的涌入而明显增强,散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波动。

    就在这时,阿兹撒克双眼突然闪过诡异的光芒,措手不及之下,奥丁更发现自己的脑袋涌入了许多的影像片段,不但有着很多前所未闻的智慧、许多前所未见的景象,意外的发现更让奥丁心中泛起犹如作梦一般的奇异感觉,一时之间不由得呆楞住。

    观察到奥丁身旁精神领域的变化,阿兹撒克似乎早料到奥丁发生啥事,不以为然的说:“啧啧,从你的表情看来,你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奥丁的双眼露出茫然的目光,涌入脑中的资料是如此的庞大,不明来由的奥丁快速分析脑中的资料,粗略整理分类出数种资讯,而这些资料中涵盖的领域,包含了武学、魔法、天文、历史以及一连串的战斗片段。

    就在这时,阿兹撒克手指一弹,一道劲风强力的射向奥丁,指劲之强,走势之刁钻,就算拦在两人之间的元素锁链有如蛛网一般密布交织,仍是给这道指劲穿过,准确往奥丁面门直射而去。

    不过奥丁的双眼却没放过阿兹撒克的任何一个动作,只是就算看到阿兹撒克出手,看似简单的一道指劲,却是让奥丁脑中全然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挡下来。

    若是以前的奥丁,会不假思索架起魔法盾先挡再说,不过当这念头闪过,脑中却跟着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一个自己的魔法盾遭劲风穿透的败亡景象。

    这瞬间的画面深深的震撼着奥丁,当他脑中快速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躲过这劲风的同时,脑中庞大的资讯中,关于武学以及魔法的知识,竟是快速的被奥丁所吸收。

    面对直射而来的致命指劲,感受到死亡压力的奥丁心绪突然一阵翻涌,难以言喻的情绪起伏,更让一股不同于元素灵力的力量瞬间充斥全身,右手下意识的举起,手掌一张气劲宣泄的同时,一面黑色光盾快速出现挡下这道指劲,同一时间,方才出现在脑中的资讯就好像被抽离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兹撒克见指劲给挡下,眼中射出满意的目光,双手一摊笑着说:“魔族秘招暗魔之盾,奥丁,你的表现就如我对你的期望一般,只是选择了力量,却并非是最好的抉择。”

    还因为刚才自己无意识间使出魔族秘招,感到莫名其妙的奥丁,听到阿兹撒克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不解,讶然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发现吗?在你脑中所流转的资讯其实就是我的智慧,就如我所说你跟我共处的时间所剩不多,所以我必须作出点牺牲。”

    “牺牲?”

    “没错,魔族秘法轮回之轮,以你现在脑中所知,相信不用我多做解释。”

    轮回之轮从阿兹撒克口中说出,听在奥丁耳中虽然陌生,然而脑中方才所吸收的智慧,却清楚的闪过关于轮回之轮的一切。

    原来轮回之轮是属于魔族秘法中高段的精神系魔法,它的厉害之处在于可以侵入对方的脑中,窃取所要知道的智慧,而缺点就是在要复制对方智慧的同时,也必须让对方复制己身的智慧,效能持续到施术者主动中断魔法。

    当然轮回之轮并非无敌,只是一切来得突然,阿兹撒克又逼得奥丁不得不出手,才让奥丁下意识间选择吸收脑中魔族的秘学,完成轮回之轮的必要条件,而阿兹撒克的目的,自然是获得奥丁脑中上古魔道的智慧。

    “看来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奥丁暗骂自己的大意,那自己再也没有与他对峙的筹码,想到此,奥丁双手紧紧拉住锁链伺机发动攻势。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你脑中的上古魔道掺杂着克雷姆的奇怪注解,这使得开启传送结界的难度提升了许多,不过既然我已经获知上古魔道的智慧,破解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至于你,让我先想想你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正如奥丁所预料一般,在失去了与阿兹撒克对峙的筹码之后,阿兹撒克自然能再无所顾忌的吞食自己的精神领域,完全的占据自己,不过奥丁心中却意外丝毫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神色自若的问:“在你决定出手之前,我很疑惑,既然你有轮回之轮这种魔法,为何不当初就使用,何必要等到现在?”

    “呵呵,既然你知道轮回之轮的限制就该清楚,用轮回之轮复制你的智慧,我就同样的必须让你复制我的智慧,而这对我来说是一种风险,要是那时你想的是击败我,那很有可能我的弱点会被你所知道;或是当时你复制我的战斗经验,那么或许你会因为识破我的作战模式而击败我。

    “要不是时间不多,我不会做这种有风险的赌注,而我的运气倒也不错,逼得你做出选择魔族秘招跟秘法等这些需要长时间去吸收与磨练的高深技巧,就目前来说,纵然你资质再高,也必须经历无数次的战斗与长期的锻炼,才能完全活用,而且以你的情况,习得我魔族绝学,也只会导致你自取灭亡。”阿兹撒克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体,宽长的双翼,当阿兹撒克手一扬,随着一直披在身上的斗篷扬起,奥丁这时才注意到斗篷底下的强壮身体上,全身肌肤竟然刺满红色的古怪符号,这符号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奥丁又想不起在哪看过。

    看着阿兹撒克身上的气由柔和转化成刺眼的红光,奥丁不敢怠慢,仰天一喊双手一拉,身上锁链如蛛网一般快速延伸爬满整个精神领域,“哼,至少你要用什么招式、魔法我都知道,就算你要杀我,我也未必会败。”

    只是奥丁话才说完,心中的信心却在下一秒消失得荡然无存,只是一秒,短短的一秒,阿兹撒克从白骨帝座飞起冲入奥丁的精神领域之内,速度之快就连神之锁链也拦不住,一个眨眼,阿兹撒克来到奥丁的面前。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阿兹撒克,更让奥丁觉得阿兹撒克的高大,尤其是当奥丁抬头看着那阿兹撒克低头直射而来的狂傲目光,这时奥丁就感觉自己像蚂蚁一般的渺小。

    与强者对决半秒的迟疑,就足以影响决定性的胜败,更何况奥丁此刻的对手是魔族最强者阿兹撒克。

    只是阿兹撒克也没趁这机会动手,反而在下一秒再回到白骨帝座之上,然后说:“我会让你清楚知道你跟我实力的差距,不过在这之前,你体内与我的另一场战斗正达到高潮,我们先去看吧!”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二章 双龙会
    体内的世界就像一个小宇宙一般,当有外来的敌人入侵,体内的世界会自行出动守卫拦截抵挡,而这种外来的敌人有一种通称,叫做病毒。

    当人体内的防御体制被病毒攻破,影响所及,轻者生病,重则死亡;当两年前阿兹撒克被封印在奥丁体内的瞬间,对奥丁的身体而言,阿兹撒克就是一种病毒,所以体内的防御体制自然启动,一场大战就以奥丁的体内为战场展开。

    一望无际的黑色天空,四周不停回荡让人听来毛骨悚然的鬼啸,浓浓的灰雾缓缓的覆盖着天空之下的血腥荒原,突然来自下方的巨大火球,驱散了覆盖着大地的灰雾,灰雾一散,荒原之上激烈的战斗持续进行着。

    看似黑色的大地,原来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魔甲巨虫,魔甲巨虫是魔族下等的族群,只有半人大小的巨虫,虽然没有像一般巨大的魔兽给人明显的威胁感,不过魔甲巨虫群攻的习性,却远比好杀斗狠的魔兽更让敌人头痛,有着如刀锋般锋利的锯齿,加上背上坚硬的甲壳,还有充满腐蚀性的血液,当近千只的魔甲巨虫群起而攻的时候,实力足以抗衡训练精良的帝国军队。

    就算炽热火球如雨般由四周一波接着一波扑上的魔甲巨虫,数之不尽的魔甲巨虫怪仍是不断从地面钻出,前仆后继,往荒原中央不断冲射出火球的地方冲去。

    只见在火球密集攻势之下,就算拥有坚硬外壳以及锐利锯齿的魔甲巨虫,也只能发出尖锐的哀嚎,接着被火球给整个轰烂,然后溅洒出充满腐蚀性的绿色粘稠液体。

    “哈哈哈,就算在奥丁体内领域里的你拥有无尽的灵力,但是面对永无止尽的攻势,你的精神是否又能永远维持在最敏锐、最集中的状态之下?哈哈哈!”

    阿兹撒克狂妄的咆哮由天空传来,当声音传出之际,原本黑色的天空赫然浮现阿兹撒克狰狞的笑脸。

    “阿——兹——撒——克!”

    全身发出熊熊火焰,双手一直挥动火球挡着魔甲巨虫的守护者,忍不住发出愤怒的怒吼,而守护者心中之怒,让手上挥出的火球威力更加强大。

    突然这守护者在挥出一波火圈逼退魔甲巨虫之后,火球攻势赫然一停,而少了火球阻挡,魔甲巨虫军更快速的涌至冲来,只是当一只最快冲到的魔甲巨虫锯齿一张,就要撕裂这守护者的瞬间,忽然,这不会思想也不惧生死的甲虫,却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震慑而不自觉停止。

    它碧绿的眼珠折射着眼前这守护者全身所散出的红色焰光,面对这,魔兽甲虫倒也没啥好怕,尤其是当眼前没有致命的火球阻挡,本该能锯齿一收轻松解决眼前敌人的,但是这只魔甲巨虫却因为心中升起的莫名恐惧而迟疑了。

    不只是这只魔兽甲虫,就连其他的魔兽甲虫也在这一秒之间全然停顿起来,等到它们再度动作,脚下的大地却开始翻动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地震,只见这守护者双手一举,仰天的一声狂啸,身上的火焰快速的往外暴散开来,同一时间所有魔甲巨虫脚下大地开始分裂,一道道火柱猛力冲出,就仅仅在一瞬之间,所有的魔甲巨虫群不是给热焰烧成灰烬,就是给火柱冲的支离破碎。

    随着冲天的火柱消失在大地之上,往外延烧的热焰也随着距离削弱之后,原本布满黑色魔甲巨虫的血腥之原,露出了如鲜血般赤红的地面。

    而方才被重重包围的守护者在灭了魔甲巨虫之后,身上一直散发的火焰乍然一消,首先露出的是一头如雪般白的长发,充满斗志的眼神紧盯着天空上的魔兽脸孔,让人熟悉的脸孔,一身的白衣装扮,这守护者竟然长得跟奥丁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身上少了限制力量的神之枷锁,而一直以来给人执着却又不成熟感觉的奥丁,此时流露于外表的,竟然给人一种老练而且迎刃有余的轻松态度。

    这时阿兹撒克的巨大脸孔看着地上的魔甲巨虫群全灭,却不怒反笑的问:“唷唷,这一招倒新鲜得很,在上古魔道里这一招叫啥名堂?”

    面对阿兹撒克听似称赞实为嘲弄的语气,这长相跟奥丁一模一样的守护者只是微吸了一口气,接着整个身体缓缓飞了起来,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更随着掌上一道光束出现又消失,一根上头镶着红色水晶的金色十字法杖,就落在他的手上。

    只见他缓缓举起法杖,左手抚摸法杖上头刻文的同时,眼中竟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接着法杖一旋,嘴里开始前所未有的唱颂古老的魔法咒语:

    沉睡在大地之下的地之精灵悠游在天空之上的风之天使吾雷亚.卡其司.克雷姆用仅剩的卑贱灵魂与您们订下永生的契约风、火、地三灵同体来自古老的订契咒语,在这由魔族之王阿兹撒克所创造的血腥领域中回荡,本不寻常,而由这守护者的嘴里传出克雷姆的全名,更是让人感到意外。

    不过此时阿兹撒克却没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长达两年的战斗,阿兹撒克又岂会不知道眼前的守护者就是克雷姆?

    眼看四周无数风之元素光点,以及由大地窜上的地之精灵,不断往漂浮在半空之上的克雷姆手上法杖聚集而去,阿兹撒克只是好笑的说:“唷唷,舍弃上古魔道想用不入流的魔法击败我,克雷姆,你是想击败我想疯了吗?”

    保持绝对的冷静不受外界环境影响,一直是魔导士处于战斗状态的最高准则,就算是面对昔日的最强对手,身为天才魔导士魔导院双头龙之一的克雷姆,仍遵守着这最高准则,绝对的冷静沉声说:“从我在这领域与你战斗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没用过上古魔道的力量,难道与你战斗的这两年来,以你的能力会看不懂吗?”

    “说真的,你的韧性着实让我感到意外,比起过往,如今在这奥丁体内与我战斗的你,所展现出来的力量除了近期的西门无恨外,可说是一次又一次让我感到近千年来所没有的惊奇。

    “而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吞食奥丁体内防御元素的主要原因,因为我真的很好奇的想知道你的底限究竟到哪?真的很想知道当年能把我封印在异界的意外对手,在没有靠神之力量的情况下,能接下我几招?”

    阿兹撒克的话绝对没有任何的夸张,因为光看能一口气召唤出成千上万的魔甲巨虫这等实力,就能清楚,要是他愿意,其实只需召唤出几只高等的魔兽牵制住克雷姆,在奥丁体内防御体制无从发挥的情况下,阿兹撒克可以很轻松的摧毁占据奥丁体内的一切。

    两方实力的差距,当然克雷姆也清楚,不过事实上真正的胜负却未必全取决于两方的实力,这也是过去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克雷姆自信的来源。

    想起过去被阿兹撒克所杀的战友,还有奥丁把体内的防卫交托给自己的信任,克雷姆赌上自己的天才之名说啥也要获得最后胜利,尤其是清楚感受到四周元素力量不断涌入体内的充实感,克雷姆更是有自信。

    “当年身负上古魔道的我,有着可悲的自信,自认铲除魔族是我唯一的天命,在那段时间内每一场和魔族的战斗、每一次发动上古魔道消灭敌人时,我都得意的以自己的力量自豪。

    “然而当我被人族所背叛、被神剥夺力量的瞬间,我清楚了自己的渺小,也醒悟原来自己当初一直自豪的力量,并不是属于我自己的,如今我倒要感谢你跟奥丁,感谢你给我这个战场当我的对手,感谢奥丁给我这个机会,可以完全用自己的力量,跟你继续未完的战斗。”

    “哈,感谢我!这可是我几千年的生命以来,所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从来与我战斗的对手可从没人可以活下去,你可别以为两百多年前的好运会再度重演,等到我击败了你之后,我会把奥丁的身体吞食掉,终结上古魔道可笑的宿命。”

    克雷姆眼中的自信让阿兹撒克觉得好笑,他从没想过有人竟然会把与自己的战斗看成是享受。

    “想击败我,那你可要快一点,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在奥丁体内,不过西门无恨的出现,我能感受到你心里所感受到的威胁,只要一旦我跟西门无恨里应外合,就算你力量再强,也势将落得惨败下场。”

    “区区一个人族老头有何好怕的?再说处在奥丁体内的我,跟目前在外头控制奥丁的我,是分属两种不一样的魔格、完全不同的力量,所以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以克雷姆对阿兹撒克的了解,加上这两年来的战斗,克雷姆当然知道自己所对付的,只是他拥有的七种魔格中其中一种,只是七大魔格是由一体分出,他相信彼此之间一定有绝对的影响。

    但是阿兹撒克也没说错,单是如今阿兹撒克的欲望之念,就绝对是一个超强的强者,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尽全力守住奥丁的体内,至于击败阿兹撒克,克雷姆赌上的是阿兹撒克过大的自信。

    在确定了自己的方针后,克雷姆冷静的说:“在没有上古魔道之前,我克雷姆一直为人所知的是绝对防御的魔法,不过现在你有幸看到魔导院双头龙之一不为人知的战斗方法。至于我手上这把艾森斯十字,是我当初修炼出风火双重元素时,我的好友休葛拉送我的,这也是我从取得魔导士开始之后,第二根也是最后一根的魔杖,没想到经过两百多年之后,我还有拾起艾森斯十字的机会,再现艾森斯十字之内所隐藏的力量。”

    克雷姆一身的战意让阿兹撒克感到兴趣,原以为克雷姆在这两年多已经成为强弩之末,却没想到还有隐藏的实力还未展现。

    “啧啧,听起来倒是满让人心中跃跃欲试的,不过遗憾的是,这里的我所拥有的力量只有召唤,不能亲自体验你口中所说的力量,只是冲着你这句魔导院的双头龙,我就放弃本来要召唤出来的恶魔,为你创造出一个特别的对手!”

    阿兹撒克话一说完,开始低声唱颂诡异的咒语,黑色天空浮现许多金色的古代文字,在天空之上急速的回旋,四周的气流更受其牵引,开始剧烈的扭转,形成数十道龙卷风。

    眼看着上头古代咒文的回绕,下方龙卷风的肆虐,克雷姆缓缓的举起法杖,双眼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变化。

    即使心知阿兹撒克召唤的对象绝对不简单,然而等到被召唤的对象降临的瞬间,就算是战意高涨的克雷姆,也因为发现这人的身分而忍不住一滞。

    金色的古代符字很快的消失,大地之上的龙卷风却依旧肆虐,一把全身缠绕黑气,曾经是云梦大陆上所有魔导士的梦魇的噬灵魔剑,就从天空上黑色厚云之中破云落下,透明的剑锋中清楚的折射四周诡谲的焰光,隐约之间,橘红的奇异符号就这么缓缓的浮现在剑刃之上。

    “哈哈,曾经是魔导院最负盛名的双头龙,一个是以防御闻名,一个则是以攻击享誉,今天我就好好看看到底是谁略胜一筹。”

    阿兹撒克话语一停,噬灵魔剑已经笔直的插在大地之上,接着剑上黑气快速抽离在一旁,凝聚成一具人形。

    随着休葛拉的身形越来越清晰,就见休葛拉面无表情的抽起地上魔剑,指着上头的克雷姆。

    不同早前那干枯的苍老身形,专属魔导士特有的冷静以及武者特有的斗志,此时的休葛拉身穿黑底红十字的魔导战袍,周身浓郁黑色死亡气息不断往外扩散,眼中的黑色瞳孔,就犹如无止尽的黑洞深渊。

    面对敌人时,在出招前总是在脚下划下倒十字的习惯动作,就算眼前这休葛拉只是阿兹撒克投射克雷姆心中的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

    面对这曾是昔日的最强战友,过于真实的感觉让克雷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原本凝聚在四周等待发动的魔法光球,也受影响的只是在身旁回旋。

    “怎么了,不满意我特地为你安排的对手吗?”

    如阿兹撒克所言,克雷姆的确感到两难,能与昔日的好友、也是最强的搭档一分高低,在克雷姆心中虽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尤其是两人都曾是魔导院数一数二的魔导士,当最强的攻击碰上最终的防御,结果为何?

    别说是克雷姆,就算是云梦大陆的任何人也都想知道。

    只是在目前的情势之下,对上休葛拉却不是克雷姆所愿意的,尤其是要拿着休葛拉所送的艾森斯击杀他,这更是极大的讽刺,而在这时,在克雷姆耳边意外传来奥丁的声音——

    “克雷姆,你要是无法对休葛拉出手,就让我来吧!我跟他还有帐要算!”

    把体内的战场交给克雷姆后,自己则与阿兹撒克进行精神层面的抗争,不过对体内克雷姆与阿兹撒克的对决,奥丁却是一清二楚,清楚自己在实战上对魔法技能使用的经验薄弱,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体会上任上古魔道继承人、也是传说中的大魔导士克雷姆的魔法战斗技巧,无奈目前阿兹撒克竟能投射创造出克雷姆心中的好友,感受到克雷姆心中的犹豫,也深知克雷姆与休葛拉两人的关系,奥丁当即决心出手。

    “小子,你给我乖乖回到你的战场上去,你现在要做的,除了守住精神层面不让阿兹撒克占领之外,就是专心的看,用我所控制的身体记忆我所用过的每一招,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再来的这战,不论是我或是休葛拉,都将为你示范魔法的极致艺术,而这也是身为魔导院两大魔导士特有的战斗技巧,更是我克雷姆最后为你所上的一堂课。”

    当犹豫一扫,克雷姆此刻所散发出的强大意念,让奥丁心中隐约感到不安,等到目光从克雷姆眼中移开落到休葛拉的身上之时,发现到休葛拉双眼中那浓烈的战意,突然间奥丁赫然发现,克雷姆与休葛拉两人之间,似乎正以眼神交会做出心灵上的交谈。

    “我的好友啊!没想到你我会在这情况之下对决,也好,就用你的最强攻击跟我的最终防御,给奥丁他上一课最极致的魔法战斗艺术吧!”

    克雷姆话还未说完,休葛拉身上所散出的黑色死亡之雾,抢先一步往克雷姆直涌而去,同时休葛拉身体一动,拖着魔剑紧衔着死亡之雾冲向克雷姆而去,发动第二波的攻势。

    只要知道休葛拉的人,都知道以攻击闻名的他一旦发动攻击,不到分出胜负绝对不会停止,曾是昔日搭档的克雷姆又岂会不知,眼看死亡之雾袭来,克雷姆心里有数,手上法杖往前快速一旋,就在前方空间瞬间架起红色光障,同一时间一直回旋四周的风火元素快速凝化龙形,盘伏在克雷姆周身。

    在克雷姆防御魔法之下,死亡之雾快速被光障隔开,一道冷冽剑光从雾团之中夹带浓烈死亡气息直刺而来,噬灵锋芒锐不可挡,尤其是在休葛拉亲手执剑,噬灵魔剑在百分百发威之下,威力远超当日奥丁所能发挥的极限,也因此在噬灵魔剑锋芒之下,方才的光障就犹如纸般轻易的给魔剑穿透。

    休葛拉发出一声轻喝,手腕一翻随着魔剑快速一回,透明的剑身上所缠绕的黑气瞬间化作数十条黑蟒,直咬克雷姆而去。

    面对休葛拉连串的攻击,早已料到的克雷姆又岂会没有防范,当防御光障被破除,克雷姆右手戳指对空刺出,这时原本盘伏在克雷姆周身由风火两种元素所凝聚的飞龙,顿时背上巨翼一张,便抢先在休葛拉攻势来到之前挡到克雷姆身前,大嘴一张,炽热龙焰就往扑咬而来的黑蟒喷去。

    看似凶猛的黑蟒在龙焰的强大威力之下快速化做虚无,不过休葛拉也非简单人物,就算冲势给挡下,休葛拉仍不改强攻本色,右手魔剑一甩,左手不知何时已经凝聚出一颗黑色光球。

    “闇流炮!”休葛拉在看准喷射龙焰的后劲一减,嘴里快速唱吟咒语,随着一声怒喝,左手黑球犹如炮弹轰出。

    暗流炮与龙焰的互相冲击,在两人之间产生剧烈的爆炸,震耳的暴响、强大的震波撼动整个天空,而处在爆炸中央的克雷姆跟休葛拉却没被震开。

    以防御闻名的克雷姆面对强大的爆炸,只是举起手上艾森斯之杖,杖上水晶快速发出无数条光束,交织成一粒光球把克雷姆全身包住,任那爆炸威力再大、震波再强,也突破不了艾森斯之杖的防御光球。

    至于这不擅长防御魔法的休葛拉,虽没有像克雷姆那滴水不漏的防御光球,面对剧烈的高热以及强猛的震波袭来,休葛拉也有他自己的应变方法,防御不行,休葛拉就利用他最擅长的领域——进攻!

    只见魔剑拖起黑色剑流,休葛拉右手挥舞剑流,左手不断击出暗流炮,身形一动,不畏热焰、震波一波波的狂袭,竟是往克雷姆方面冲去。

    常有人说进攻就是最有效的防御,而对休葛拉来说,这句话更是他一直贯彻的理念,也是他即使后来被封印住,噬灵魔剑休葛拉之名,却仍让所有魔导士恐惧害怕。

    比剑技,休葛拉的剑术别说五大名剑,恐怕连一般剑士也比不上,不过就算休葛拉的剑术再不入流,他一向就是利用锐利的剑芒配合强大攻击力的暗系魔法,来弥补剑术上的不足,而成为所有魔导士的恶梦,他甚至在全盛时期打遍天下无敌手,进而获得魔剑之名。

    而在防御光球之内的克雷姆,似乎早已经料到休葛拉再来的行动,早在张开光球的瞬间便开始唱吟咒语,如今休葛拉持剑冲来,嘴上咒语也刚好唱完。

    “炙焰!”

    高举的艾森斯十字,随着克雷姆暴喝的一声炙焰,原本金色的十字杖身转成通红,当罩在克雷姆周身的光球开始变成虚无,不断冲击来爆炸火焰,竟然全被艾森斯十字所牵引往天空冲去,在克雷姆上头凝聚成一大片火云。

    而当休葛拉举剑夹带数十暗焰球杀到同时,克雷姆冷静的把艾森斯十字对着休葛拉指去,这时上头的火云快速的落下无数火流星,往休葛拉轰去。

    休葛拉虽然是暗灵之体,不但无视任何物理攻击,就连对手的魔法攻击也能削弱到一定程度,然而强行突破强大的爆炸焰波,就算休葛拉已经发出无数暗火弹去抵销冲击,灵体却仍给焰火冲击得到处残缺,如今克雷姆引动焰弹轰击而来,这让休葛拉满是战意的脸上首次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过这表情倒也不是因为上头焰弹的威胁性,而是因为克雷姆竟然出乎意料之外使出攻击性的魔法。

    面对克雷姆这意料外的攻击,休葛拉不等焰弹轰来,脸上快速恢复冷静,扯剑在空中快速旋身,犹如大钻子一般刺向克雷姆,瞬间产生的风压更是一起带动袭身的焰弹转往克雷姆轰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友,你的作风还是跟以前一样。”

    克雷姆表面上轻松的笑谈,脑中快速闪过数十种足以挡下休葛拉这波攻势的魔法,冷静的分析,快速的判断,克雷姆脑中拟定出战术,虽然现在挥动艾森斯十字准确的发出好几道风刃射向休葛拉,不过在嘴里已经悄悄唱吟其他的魔法。

    如今的克雷姆方才脸上那两难的犹豫表情早已经荡然无存,专注的投入战斗之中,享受与休葛拉的魔法对决。

    “没有了上古魔道的无俦破坏力,面对休葛拉这又强又凌厉的攻势,克雷姆仍能维持内敛的作风、沉稳的应对防御,以人族而言,也的确算是少数能让我魔族放在眼中的人物。”平静、客观的分析,来自身旁一旁观战的阿兹撒克口中。

    奥丁一边仔细的注视着克雷姆与休葛拉之斗,一边心里想着:“不管是克雷姆绝对的防御,还是休葛拉锐不可挡的攻势,原来魔法的应用变化竟是如此深奥,要是我也能活用上古魔道里头魔法独特的特性,那么或许就不会在摩勒斯或是女神之塔之役中留下遗憾。”

    奥丁心思的流转一一被脑识相通的阿兹撒克读出,只听阿兹撒克淡淡的说:“若是方才你所选择换取的是我千年来的战斗经验,那么对你而言,眼前这场战斗将只是一场带着小高潮的闹剧,要知道永远立于不败的强者,他的强除了举世无双的力量之外,当面对实力相当的对手,胜负之分就全赖昔日战斗经验的累积。”

    奥丁刻意唱起反调说:“哼,就算拥有再多丰富的经验,缺少了压倒性的力量,又如何取得胜利?”

    阿兹撒克对他心里的想法又岂会不知,淡淡一笑无所谓的说:“喔,你想听听我对这场战局的最后结果判断吗?也好,反正我也期待着你的成长,好将来与我痛痛快快一战。

    “听好了,强者的对决,胜负取决不在乎心、技、体三方面。

    “善用心者,容易让自己立于绝对的优势之上。

    “活用技者,则能利用最短的时间,使用最简单的攻势,带给对方最大的伤害,以减少战斗中不可预期的变数。

    “而当心、技两方皆同处一定条件之时,体的优劣所带给战局胜负的影响,则将随着时间长短而渐趋明显。

    “先看克雷姆平心沉气以对,魔法应用变化之间料敌知先,一一把休葛拉逼入攻无可攻退无可退的地步,再注意看这休葛拉强追猛攻,表面上看来是凭借着灵体优势不断发动攻势,但实际上却是在等待克雷姆那一瞬间的破绽。

    “乍看之下,两方在技的表现上,不论攻或守都拥有着同样的水准,差别在于一者强于心,一者优于体,而要打破眼前僵持的战局,就要看是克雷姆的心是否够沉,或是休葛拉的体是否够稳。”

    “我想知道的是最后谁胜谁负,可不是要听你长篇大论。”

    不愧为阿兹撒克七种魔格之中的理智,面对奥丁刻意的挑衅,仍然保持绝对的冷静,断言说:“若是平常对决,克雷姆必胜,但眼下情况却有太多的影响因素,加上克雷姆心中尚有疑虑,所以不出多少时间,休葛拉定能突破防御,败克雷姆于噬灵魔剑之下。”

    休葛拉的强袭攻击、克雷姆的绝对防御,不管是暗系魔法超强力的破坏威力,还是风火地三元素魔法巧妙搭配的防御技巧,克雷姆与休葛拉这两大魔导士之战,不但让奥丁开了眼界,体会魔法的千变万化之外,在克雷姆借着奥丁的身体战斗的同时,在精神领域之内的奥丁似乎能感受到身体肌肉的跳动,还有魔法轰在身上的震撼感。

    而也正如阿兹撒克所断言一般,在奥丁体内境域的这场魔法大对决,不断强攻的休葛拉逐渐突破克雷姆一道道的防御光障,慢慢的逼近克雷姆而去。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三章 力量的极致
    在云梦大陆的一角,高耸穿云的群峰之中,四周清楚可听见风无止尽的呼啸、张眼可见苍云无止休的翻涌。

    而在这群山特别高耸的尖峰之中,悄悄隐藏着一处有如仙境般的奇异幻地。

    这幻境之内以地平线为分隔,在有如镜面无波的湖面之上,吞天的天然火焰终年不断蔓延焚烧着。

    这水火共存的自然奇景,正是昔日五大名剑之一剑叟与月贤者共同修炼之地——水火一线天。

    曾经总是充斥着吵闹叫嚣与森寒剑气的水火一线天,随着剑叟死后,水火一线天再没有往日的喧闹,也没有昔日那散布在空气中的浓郁魔法元素气息。

    尽管藏匿在水火共存奇景之后的小山谷中,交错纵横的剑痕,在谷壁上留下昔日一代剑术奇人剑叟过去的快意,只是青山依旧,人事已非,尤其是在剑叟死后,月贤者因为怕见景伤情也鲜少回到水火一线天,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世外山谷虽然变得清幽,却也隐约让人感到怅然的空寂。

    突然一阵清脆的锁链拖动声,打破了这山谷中该有的宁静。

    当外头的魔法障壁被一股似有若无的剑气打开,接续走入的三人,让这平静已久的山谷瞬间弥漫一股肃杀之气。

    栖息在山谷之内的飞鸟,被外头涌入的强大杀意一惊而起,原本一直以来吹动山谷之间的强劲落山风,更是给一股巨大违反自然的力量给迫散。

    才一个转眼,方才平和的山谷之内仅存的声音,只剩下低沉平缓的呼吸声,还有响亮的锁链拖动声,另外一股浓郁到足以让人感觉窒息的沉重压力,更让整个水火一线天笼罩在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之下。

    先后走入的三人,三种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道出了这三人不同的心境与想法。

    脚步沉重的奥丁再临故地,比起往日怯生的心情,如今身捆沉重枷锁,在经过女神之塔事件之后,脸上少了昔日七分的轻狂,多了被无情世事洗炼的沉稳。

    虽然此刻奥丁不管在体内与精神上,都与阿兹撒克的魔格展开激烈的抗争,就算大多时候意识都被阿兹撒克所控制着,但强撑着的三分复仇意识,却让奥丁双眼紧紧注视着身前西门无恨,露出浓烈杀意的红色双瞳,牢牢锁住西门无恨的每个细微动作。

    而奥丁紧握的双拳中那隐而未发的力量,更是造成如今水火一线天陷入一片紧张气氛的最大原因。

    圣女月舞天脚步虽轻,但踏过地上枯枝所发出的明显声响,却透露出心中的焦急。

    在走入山谷之后,月舞天一个轻跃,如乘风而起的潇洒轻轻落在山壁上一块突出的小平台之上,银色的双瞳虽然还是维持平时的冷漠,然而面对奥丁对西门无恨那可以明显感觉出来的浓厚敌意,月舞天心里却不如表面看来冷静。

    经由早前的交手,清楚知道眼前的西门无恨实力远超奥丁与自己联手,而也就因为了解自己与西门无恨的极大差距,更使月舞天在心里烦恼着,要是奥丁最后仍然压抑不住对西门无恨强行出手,那么自己又该用怎样的方法,从西门无恨剑下救走奥丁?

    相对奥丁眼中的恨与心中的仇,月舞天表面的冷与内心的焦急,西门无恨却是一如平常写意,只是静静的背着手,抬头看着谷壁上那一条条杂乱密布的剑痕,眼中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单凭这几道剑痕,就能让他清楚了解到昔日剑叟在这舞剑时所挥出的角度以及力道。

    他似乎全然置身于当时的时空,如与剑叟交手一般,对于对奥丁投射而来充满浓烈杀意的忿恨眼神,西门无恨则是全然毫不予以理会。

    至于在山谷内不断回荡的低沉呼吸声,则是来自浮现在奥丁上方、只现出同样被神之枷锁捆住的巨大混沌半身的阿兹撒克。

    总是倔傲的脸上,那双一向让人望之生惧不敢直接注视的恶魔双瞳,今日异常的露出疑惑与不解的神色。

    一向被自己所看不起的脆弱人族,为何会拥有就连自己也看不透的高深实力?尤其是这人还只是一个白发苍苍、年纪老迈的老头子,也因为这心中的好奇,所以阿兹撒克破天荒的跟西门无恨谈起条件,一同来到水火一线天。

    一直以来,在魔界的制度中,拥有绝对的力量,是身为魔族最高统治者最必要的条件,也只有不败的力量,才能让桀骜不逊的魔族子民打从心底臣服。

    可是在人族社会之内,真正拥有绝对实力的王者却是少之又少,反而在人族历史之上,多的是才能平庸却凭借着王族血统坐上万人之上的帝位,更讽刺的是云梦大陆之上,真正有能力的强者却多的是孤单贫困一生。

    也因为这样,在阿兹撒克心中,对人族帝国的想法,也不过是脆弱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至于这次跟西门无恨大胆定下这赌注,虽是充分显示出阿兹撒克心中对自身魔族血统的优越感,以及对人族的鄙视,但另一方面,阿兹撒克眼神中的闪烁,却似乎早在心底打下某种主意。

    水火一线天内的异常气氛,就这样持续僵持下去,当阿兹撒克再次评估心中盘算的计画之后,再看着西门无恨如此忘我的看着谷壁上的剑痕,全然忽略自己的存在,这对一向目中无人的阿兹撒克可说是前所未有的极大污辱。

    终于阿兹撒克捺不住气,忿忿叫道:“老头,你看够了没,这山壁上一道道的刻痕不但杂乱无章,里头蕴藏的力量,更是微弱到连我半根寒毛都伤不到,真亏你也能看得那么投入,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体验世间最强的力量,那么何不现在与我比试一番!

    “我将会让你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强大震撼,看到什么才称得上最极端的力量。”

    阿兹撒克的咆哮在整个水火一线天大声回荡,在这强大的音波威力之下,就算那些承受剑叟笑天剑气、近百年来不断遭摧残的坚硬山壁,竟也承受不住阿兹撒克这愤怒的咆哮,龟裂出好几道极深的山缝,而这举动只让西门无恨眉头一皱。

    过一会后,西门无恨才像发现到阿兹撒克存在似的,淡然说:“老夫不知在你魔族所知的领域之中,对力量的定义究竟为何,也或许在你眼中,这山谷是多么的不堪一击,然而对老夫而言,在这山壁之上的每一道剑痕,都是来自老夫这大半辈子来心中少数承认的对手之一、也是老夫的好友剑叟之手,就算如今他人早已不在,然而他在老夫脑海中的身影,却在这一道道的剑痕中清楚呈现出来,也再一次让老夫打从心底去承认他的实力。”

    西门无恨对剑叟的敬重,从这几句话清楚的表现出来,听在奥丁的耳中,虽说心中对西门无恨的仇还无法放下,但一想到剑叟毕生一直以西门无恨为对手,而在死后终于获得西门无恨的承认,此时的奥丁也为剑叟感到些许的欣慰。

    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上头的阿兹撒克却抢先开口说:“真好笑,对你而言,这一道道像画押的刻痕,对我却像抓痒般的剑气,也称得上是力量吗?

    “更可笑的是,以你这般级数的人竟然会承认已死的人为对手,难道你不知道能被称作强者的人就算没有永远不败,至少也要让自己立于不死之地,已死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作强者。”

    不过西门无恨却不以为然的说:“对神而言,所谓力量是构成天地一切的元素;对你魔族而言,力量则来自最极端的各种情感;以兽人来说,力量单纯的来自肉体上的强大破坏力。

    “至于我人族,虽然没有神与生俱来掌控元素的力量,也没有你魔族把自身情感完全催化成实质破坏力的异能,更别说是拥有兽人破石移山的强化肉体,但我人族却拥有神、魔以及兽人所不能及的悟性。

    “不论是在剑气、魔法或是武学,万年以来都是着重于精神以及肉体上的双重修炼,而这样的力量所能达到的极致,身为魔族之王的你又能了解多少。”

    西门无恨话才说完,意外的惹起阿兹撒克一声大笑,“笑话,元素、精神以及肉体,要知道在这三种力量之中,光要让其中一种力量达到极致,就必须花费超过百年的时间,况且以你们人族笨拙的头脑、脆弱的肉体还有短暂的生命,到后来真正能达到你口中的极致阶段又能有多少人?

    “就以你们人族口中的魔法权威,日、月贤者来说,充其量也只是达到元素跟精神双修的阶段,但是他们的肉体呢?以他们老化脆弱的肉体在强者对决之中,又能支持多久?

    “在我的眼中,唯一勉强达到你口中极致境界的魔导士,也只有灵化之体的休葛拉。

    “再说你人族成名的武者中,五大名剑之一的傲红池还不是凭借道器,才只有勉强达到精神跟肉体还有元素三重极致的阶段,至于你,我深信就算不靠道器,仍绝对有这实力能达到拥有你口中那三种力量的综合极致,但别说你千万人族之中有几个能达到你这种境界,就算傲红池那种境界,你人族能达到的也屈指可数。”

    西门无恨抬手在石壁上顺着剑痕依样划了一下,也不见有何凝气的动作,却看见石壁之上清楚留下一道指痕,而这时西门无恨再说:“这石壁的构造在外头焚焰影响之下早已变得十分松软,要在上头留下剑痕容易,但是要这剑痕留在这石壁上维持数刻甚至数日、数年,却不是容易之事。”

    西门无恨话才说完,就见石壁上方才被阿兹撒克咆哮所震裂的山缝,跟西门无恨所留下的指痕慢慢愈合,“要像剑叟一般在这石壁上留下经过数年、仍能保持不变的清晰剑痕,只有达到剑中藏气的境界,在每次出剑划过石壁的瞬间,把剑气注入石壁之内,再看这石壁上的每道剑痕深浅都相同,更可说明剑叟在出剑时的力道虽然不同,但是释放剑气的拿捏,却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而这些剑招蕴藏着正是老夫口中所说的精神、肉体以及元素的极致表现。”

    突然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当日要不是他大意被你魔族所控制,以他这样的修为,就算是老夫施展晚年悟出以情入剑的七剑,恐怕要败他,也势必付出极大的代价。”

    西门无恨的感叹听在奥丁耳中,原本心中的恨意不知不觉间慢慢的降低。

    对剑叟之死的原由,奥丁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心里早前一直难以释怀的是,以西门无恨近乎神的修为,却必须做到杀死剑叟才能化解剑叟逼杀的地步,如今听完西门无恨这么一说,奥丁才赫然醒悟,原来看似不正经的剑叟,早有与西门无恨一分高低的实力。

    再想到剑叟之所以找上西门无恨,最主要原因是受魔气所控制影响,那种控制不了的杀念,极度想宣泄体内力量的欲念,自己也曾经历过,虽然受魔气影响的剑叟或许如西门无恨所说般无法发挥所有的实力,但以剑叟不凡的剑技加上咄咄逼人的攻势,想来西门无恨也是在心里经过一番交战,才无奈杀了剑叟。

    想通了这道环节,突然间奥丁心中的恨意竟转换成同情,眼中的西门无恨不再是高高在上深不可测,而是表面无欲无求、心中却藏着许多无奈的老人。

    奥丁眼中杀意一减,四周原本让人感到窒息的气氛顿时散去。

    西门无恨眼中露出赞赏,抬头对着奥丁上头的阿兹撒克说:“再说老夫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年老力衰的老头子,早没年轻时的冲劲、气力,至于元素魔法更是从未涉猎,说精神修炼也只是顺应天道循环,若我人族个个跟老夫一样,那么我人族早没有未来可言。”对阿兹撒克刚才的恭维,西门无恨也只是淡淡的谦虚回答着。

    不过听在阿兹撒克的耳中,却又惹得阿兹撒克一阵大笑,“哈,从以前到现在你们人族总是这样,找理由、推托以及逃避现实,难怪万年多来,你人族丝毫没有任何的进步,说实话,你的实力是在所有人族中我生平仅见的,但你的逃避个性却让我不齿,更让我再次确定你人族的未来,将在日后我魔族踏上云梦的那刻开始画下句点。”

    一直静静在旁的月舞天发现四周紧张气氛散去,心中石头才刚放下,却听到阿兹撒克对人族的批评跟鄙视后,虽然明知现在情况冲动只会坏事,但也忍不住开口插嘴说:“哼,你少自以为是了,以本圣女所知所见,是谁被你嘴里所批评的无能种族所封印,又是谁的力量被神之枷锁所嵌锢,是你啊!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阿兹撒克。

    “口中一直说你魔族怎样强,那么为何现在你魔族都还被困在不见天日的黑暗深渊里头?”月舞天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言语中的直接更是全然无惧于阿兹撒克。

    阿兹撒克冷不防被月舞天一针见血的直指过去被封印的丑事,在微楞了一下之后,不怒反笑的说:“哈哈,我魔族精心安排的千年大计、百年魔化大计,又岂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儿所能懂的,现在能笑尽管笑吧!等有朝一日,当我魔族正式踏上云梦大陆的那一刻起,就怕你再也笑不出来。”

    月舞天不认同的反驳说:“魔化大计不过如此,什么千年计画恐怕到最后还是一样功败垂成,别忘了,当年在我修道院所设下的封印结界之前,你魔族纵有千万也是无法踏入云梦大陆一步。”

    阿兹撒克首次仔细转头看着月舞天,眼中似笑非笑的模样,就像在讥笑月舞天的无知,“是吗?你真的确定我魔族对你们那可笑的封印结界一筹莫展吗?”

    “如果你魔族真有办法破我修道院封印结界,那么在南都开启魔界之门一事,又岂不是多此一举?而且你魔族若真的那么高高在上,为何号称你魔族最强的十二魔兵又是选择认我人族为主,难道你口中的强大子民,还需要要借助到我人族的力量吗?”

    对阿兹撒克那总是一副不屑、高高在上的表情,月舞天是打从心底感到讨厌,虽说平时月舞天讲话就很不客气,然而要她用尖锐的言词回应而不是靠武力解决,这也倒是难得。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娃儿,你这张嘴巴比起你的玩具月之痕可说是不遑多让,魔化大计真的失败了吗?真正的魔化大计的目的又是什么?啧啧,愚昧的人族果然是可悲的无能种族。

    “当你们日后自鸣得意的高饮自认胜利的美酒之时,孰不知引领死亡的死神之镰已经悄悄架在你们颈上,看着吧!等到我魔兽之爪挣脱神之枷锁,当我再度踏回到魔界殿堂的那一刻开始,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将彻底醒悟自己的无知,完全体验自己的无能。”

    针对月舞天重提当日魔族在风野平原之上的挫败,阿兹撒克却意外的道出这一切其实都是魔族计画中的一环,尤其是越说到后来,阿兹撒克的口气便是越加的得意,话中之意更说明在日后不久的将来,阿兹撒克将统率魔族大军一举踏上云梦大地。

    不过此时西门无恨却反而开口说:“你真的没能力挣脱吗?区区神之枷锁要不是你刻意受困,在当初你刚被放出来的那时候,凭你的能力,神之枷锁也只不过是如蜘网般不堪一击,而且你若真没能力挣脱,那你又为何会答应老夫的条件?”

    西门无恨意外的质疑,让阿兹撒克感到有趣,发出一声轻笑,“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相信我子民的能力呢?”

    西门无恨心知这只是阿兹撒克的敷衍回答,“成王者若无信则不能服众,而若不能自知更难成大业,更何况你身为魔界最强者又是魔界帝王,以你这样的身分,老夫相信就算你会因此失去部分力量,也绝对会因为自尊而强行挣脱,因为这是每位身为王者以及最强者的自觉。”

    “好一句最强者的自觉,老头你知道吗?我可是越来越渴望听到曼特雷斯灭亡的消息,等着看当世人族第一人沦为我阿兹撒克的仆役。”阿兹撒克得意的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狂妄的表情。

    不过西门无恨脸上老神在在的回答说:“放心吧!曼特雷斯帝国跟凯特雅帝国这场战争不会很久的,只是最后结果恐怕不是如你所愿就是,也或许老夫该说其实不管结果怎样,你都会是最大的赢家。”

    阿兹撒克不以为意的说:“喔,你一直都是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吗?”

    “老夫并非对自己的推测有自信,而是这一切的发展都有迹可循!在这一连串事情的演变之中,相信不只是老夫,很多人都早该看得出你魔族在玩啥把戏。”

    “哈,那到时我们就等着看看是你这老头看得准,还是我算盘算得精!”

    就在阿兹撒克话才刚说完,四周的风元素毫无预警的激烈翻涌,这时从上空忽然由远至近传来一阵苍老的女声笑说:“呵呵,无恨的自信来自对天道的彻悟,至于阿兹撒克你,却是太过自负自己手下的办事能力。唉唷!”

    话语刚停,叫声随即传出,一道红色的光影重重的由高空摔落地面,等到这一身红袍的人影狼狈的从地坑爬起,来人赫然是当今魔导院两大传奇人物之一的月贤者。

    看到月贤者搞笑般的出场,西门无恨难得露出笑容,意外的轻松调侃说:“西雅莎那,你的飞行技术真是百年不变。”

    “去去,这是老太婆我的个人风格,就像你不也是老摆着一副老神在在模样,每次出场都要来段飞雪落梅的奇景一样。”无视周遭月舞天、阿兹撒克以及奥丁的存在,月贤者从鼻子哼出一口气后,一身狼狈老大不客气的走到西门无恨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反讥叫着。

    就在这时,月舞天飘身落下来到月贤者身旁,原本冰冷的眼神露出钦佩目光,客气的说:“在我修道院中,月贤者在魔法上的修为一直被本院长老所推崇着,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月舞天难得用着客气的语调说出,虽然刚刚月贤者的出场全无大家风范,但只看月舞天双眼的眼神,也知这时嘴里所说绝无半点反讽意味存在。

    身为修道院圣女,从小沐浴在充满着浓厚魔法元素的修道院领域里,月舞天本身对魔法元素便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知觉,从月贤者凌空而降这一瞬间,四周风元素从平静到急剧翻涌到再度又回复原来平静,虽然都只是剎那间发生的变化,却也都被月舞天清楚的捕捉到,心中更对月贤者的魔法修为产生难以言喻的震撼。

    一般来说,魔法的施展最明显的就是带动四周的元素,产生魔导士所能驾驭的结界力场,而魔法能力越强的魔导士所能控制影响的范围就越大,而且在施用魔法之后,由于过度使用自然界的元素,往往会造成整个力场之内元素暂时失去平衡,只有魔法修为越高段的魔导士,才能让这失衡的时间尽量缩短。

    至于刚刚月贤者的来到瞬间,从声音传出之时,不但风元素力场范围笼罩整个水火一线天,而在摔落地面之后,本该失衡的元素力场竟只在一瞬间消失再度还原,单凭这等魔法修为,就一般魔导士而言,简直可说是毕生所追求的目标。

    阿兹撒克对月贤者的搞笑出场虽然眼露鄙视,但却是难得收敛起不屑的笑容,沉声说:“你这老太婆元素魔法的修为倒是不低,只是你们人族稍有能力的都是这样年老色衰,看起来就像没几年好活的老人吗?”

    月贤者看了看奥丁、月舞天一眼后,抬头正眼看着漂浮在奥丁上头的阿兹撒克好一会后,心中虽对阿兹撒克在神之枷锁加身之下,却仍能散出如此强大的魔气而暗感惊讶,脸上却不露声色对着阿兹撒克不客气的说:“阿兹撒克,劝你别看不起我人族,老太婆的能力在云梦大陆上就连十强都排不进去,别人不说,就只是眼前这可爱美丽的女娃,就比老太婆我强得多。”

    “哈,这算是你们人族的另类幽默吗?现阶段我的力量虽然同样受到神之枷锁的限制,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这女娃儿的资质虽说比起一般人族来得优越,但论实力,在魔族之中了不起只能勉强挤入上等。

    “反看你这老太婆把四周元素运用的如此随心,收化运用之间丝毫不见半点迟拙,虽然你刻意的隐藏实力,但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甚至可以断言,要是你全力施为,就算这奥丁解开神之枷锁尽展上古魔道威能,也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

    拿拥有上古魔道的奥丁来跟月贤者比较,不只是充分表现出阿兹撒克对自己眼光的自信,更道明月贤者一直以来刻意隐藏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

    不过,给阿兹撒克捧上天的月贤者脸上却不喜反怒,对着阿兹撒克叫:“哇哇,越说越离谱了,你这阿兹撒克是不是给关久了眼睛有问题,上古魔道不但是魔法的极致,更是只有属于神所挑选的人才配拥有的力量,而老太婆我的魔法要强不强的,弄弄声光效果可以,说到要搬上台面去比较,那也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再说圣女月舞天的真正实力,你有见过吗?能凌驾于上古神兵之上的月之痕真正威能你又可曾体会过吗?别说的好像自己看得很准,等到你真正见识到修道院不同于我魔导院的魔法力量,再下定夺吧。”

    从月贤者对阿兹撒克一次又一次的讥讽口气中,再笨的人也知道月贤者心中对阿兹撒克有着强烈的反感。

    不发一语的西门无恨心中更是清楚,魔导院的存在自古以来最大宗旨就是对抗魔族,更何况月贤者又身为魔导院两大巨头之一,魔族可说是毕生的最大敌人,今日碰上魔界帝王,月贤者自然不会有啥好脸色。

    西门无恨心里也清楚,月贤者要不是碍于目前四周情况未明,早就发动魔法来对付阿兹撒克,又岂是像现在只有语出讥讽嘲弄而已。

    西门无恨这时开口再问:“西雅莎那,你不待在魔导院对凯特雅帝国的入侵作处置,反而跑回水火一线天做什么?”

    月贤者眼珠转了转,好气的说:“啃,现在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亚瑟的不败神话在古斯高城前被粉碎,要老太婆在待在曼特雷斯去处理战后的无聊琐碎事务,老太婆倒宁愿回来到水火一线天过过清闲的日子,只是现在看来,水火一线天倒也没想象中的平静。”

    从月贤者嘴里听出凯特雅帝国战败的消息,在与西门无恨有着赌约的阿兹撒克没露出任何愤怒的模样,反而一如方才狂妄的笑着叫:“喔,原来这亚瑟真的败了,哈哈哈,好!好!很好!”

    突来的消息、意外的反应,阿兹撒克的笑声震得整个水火一线天一阵晃动,也让月贤者与月舞天两人脸上不由一阵错愕。

    反看西门无恨似乎早料到阿兹撒克会有如此反应,脸上表情不变,只是淡淡的看着阿兹撒克。

    这时西门无恨淡淡的说:“看来真如老夫所想一样,灭掉曼特雷斯并不是你魔族的目的,粉碎亚瑟才是这整个魔化大计的目的之一。”

    “哈哈,老头,你这样说就矛盾了,亚瑟与我魔族有着协议在,我魔族更是提供装备提升凯特雅帝国的战力,再说若我魔族要粉碎亚瑟的不败神话,又何需假借他人之手,单只是我魔族大军就可以踏平整个凯特雅帝国。”

    “从古老以来从来就没有不败的王者,而同时能被称作神话的强者更是少之又少,但亚瑟却是个例外,先不说亚瑟他个人的能力如何,就他独特的王者魅力,不但让一向孤高的六韬甘愿为其出谋献策,更让视天下男子如无物的冷雪冰姿凯特雅委身下嫁,而能被冠上神话之名。

    “他的地位不只是凯特雅帝王,也不光单纯是人们口中的霸王,在云梦大陆所有人的心中,他就像是一个英雄的象征,而这一点对你们魔族未来要征讨人族来说,绝对是一个威胁,一个足以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抗你魔族的强大威胁。”

    西门无恨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奥丁,当西门无恨走到奥丁面前的时候,身上平和的气立刻与阿兹撒克身上浓烈的魔气互相冲击,形成一圈圈的气波往外荡去。

    阿兹撒克低头看了看西门无恨,好笑的说:“亚瑟会是威胁?这可真好笑,我魔族会去惧怕一个名不副实的过气英雄,老头,你也太看轻我魔族了吧!”

    “如果今日你魔族的目的只是单纯的灭人族,那么你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一切,因为老夫相信以你魔族的战力,真要踏平云梦七大帝国并非不可能,但事实上呢?你们魔族真正在打什么主意,要老夫说吗?”

    看透一切的双眼淡淡的望向阿兹撒克,西门无恨平淡的语气缓缓说出魔族不为人知的计谋。

    阿兹撒克低头看着对这一切发展似乎都了然于心的西门无恨,语带轻佻的试问:“啧啧,好笑,说得跟真的一样,老头,你就说说看,你认为我魔族在打些啥主意?”

    知道阿兹撒克有心考验自己,西门无恨沉吟一会后,回答说:“在当年风野平原一役之中,事实证明你魔族大军对上人族帝国前所未有的大团结,就算要获胜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且人族之后,尚有北方的兽人族跟东方的龙族,以及一直隐于神秘结界之内的妖精一族,而凭借亚瑟的魅力,要是他登高一呼,兽人族、龙族甚至妖精一族,便极可能跟我人族联合起来对抗你魔族大军,一旦四族联合起来,你魔族纵有再强大的战力,胜算又有多少?”

    西门无恨的回答让阿兹撒克眼睛不由得一亮,只是眼中虽明显的赞许,嘴里却不客气的辩白说:“说得好像煞有其事似的,就算亚瑟真有这能力说动兽人族、龙族与妖精一族,那对我魔族而言,也只不过是延缓饮得胜利美酒的时机,就两方战力而言,我魔族还是占有着绝对的优势。”

    “就两方战力这一点,若以昔日的传说评估,的确是你魔族占上绝对的优势,只是就目前你魔族这百年来低调的行事作风,老夫可以大胆推测,在你魔族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忧,甚至极有可能你魔族现今的实力,早已经不如足以跟神匹敌的昔日。”

    阿兹撒克心口不一的表现、西门无恨看透一切的回答,一来一往之间表面看来虽只是如话家常般的对谈,但其实在这之间,阿兹撒克与西门无恨的对决,早已经悄悄的用着不同的方式展开。

    这时月贤者语带不耐烦的叫:“无恨,你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从老太婆一来就啰哩啰唆的讲一堆,这可不是你昔日酷酷的风格。”

    听到月贤者不耐烦的叫嚣,西门无恨顿了一下后继续再说:“嗯,阿兹撒克,既然西雅莎那已经把消息带到,那么你也该遵守跟老夫的约定。”

    “呵,在我履行约定离开奥丁之前,难道那些千方百计要把我困在奥丁体内的家伙,都没半点意见吗?不过就算今日你反悔,虽说我现在挣脱神之枷锁的时机还不够成熟,将对我魔化大计有所影响,但现在离开倒也未尝不可,因为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了。”

    阿兹撒克一边说着,巨大混沌黑暗的身影更是开始膨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阿兹撒克正打算就这样把捆在身上的元素锁链给挣断。

    “等……你说什么?想挣脱我魔导院精心设计的神之枷锁,只要有老太婆在这,就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看着阿兹撒克魔气一涨,随着躯体不断的涨大就要挣脱神之枷锁,在心怕阿兹撒克一旦重获自由,恐将让云梦大陆陷入魔爪血腥之下,月贤者哪敢怠慢,连忙出声制止,更双手一张,顿时四周狂风大作,整个水火一线天在瞬间尽入暴风怒吼之中。

    一直以来被誉为当世两大魔法权威之一的月贤者,除了在当年庞贝帝城与克雷姆的战斗之外,今日首次在水火一线天,决定为了阻止阿兹撒克的举动而施展毕生修为,哪怕即将面对的敌人将有修道院圣女月舞天,以及当世被公认的天下第一西门无恨。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四章 觉醒
    剑拔弩张的水火一线天中,在月贤者发动风系魔法引发的狂风横扫之下,巨大的风暴在水火一线天这小山谷内快速形成。

    一旁一直静观其变的月舞天,虽在风暴之中猝不及防之下给强风吹起,但月舞天脸上不见惊慌,只是一个念头,快速发动腰上能够控制身旁气流的混天绫,平稳的漂浮在狂风之中。

    月舞天缓缓回动手上月之痕,当银色的锋芒在月舞天身旁清楚留下一道璀璨的银月之弧,月弧之中就见月舞天脸上罩上一层寒霜,一双原本就冰冷的眼神此时更是异常的冷漠,比起方才更增添几分无情的杀气。

    这时月舞天举起月之痕指向下方月贤者,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说:“哪怕你的身分是月贤者,就算日后我修道院将为今日,与你魔导院再起魔法风云,再不停手,本圣女的月之痕将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为了让奥丁脱离阿兹撒克的控制,月舞天不在乎这样是否将从此造成修道院与魔导院成为敌对的立场,嘴里不客气的撂下狠话,银色的双瞳远比手上月之痕更加冰冷的紧紧盯着月贤者,紫色的纤细身躯在月之痕银弧环绕之下,加上身上浓烈的杀气,此时更添让人打从心底发寒的恐怖杀念。

    只是月贤者自身职责所在,面对月舞天的警告就算知道这要是开打下去,将对日后魔导院与修道院的未来发展造成极大的影响,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维持着魔法阵的发动。

    西门无恨也忍不住对月贤者柔声说:“西雅莎那,难道你也不相信老夫吗?”

    月舞天的威胁已经让月贤者够头痛,哪想到一向不问世事的西门无恨竟也要介入其中,月贤者一边继续催动着魔法阵,一边大喊:“无恨、圣女,难道你们不知道要是让这阿兹撒克回到魔界,对我日后人族的影响有多大吗?今日能把阿兹撒克困在奥丁体内,你们可知道是牺牲多少人的生命换来的?!”

    “但眼前所见,西雅莎那,你看看是阿兹撒克被困在奥丁体内,还是奥丁被阿兹撒克所控制?区区一个阿兹撒克,纵然他魔力有多强大,但身为魔族也有他天性上的界限,然而今日你们的举动是让阿兹撒克接触到神的力量,更极有可能让他从此跳脱神对魔族天性上的限制,这样真的是好吗?”针对月贤者的顾虑,西门无恨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月贤者看着眼前奥丁的情形,西门无恨的话倒也有他的意思在,心中的迟疑虽然没有即刻停止继续发动魔法,但此时月贤者脸上已经露出犹豫的神情。

    西门无恨继续说:“事实可见,一直以来,阿兹撒克自始至终都有挣脱神之枷锁的实力,西雅莎那,你有想过为何他会甘愿受神之枷锁束缚,不动声色的躲在奥丁体内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从西门无恨口中听出,这一切都是阿兹撒克将计就计,也是魔化大计中的一环,再目睹眼前奥丁的模样,月贤者心中早已经全然相信。

    “老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一切责任由老夫承担,阿兹撒克自有老夫亲自出手了断。”

    把杀阿兹撒克的责任担负在自己身上,这对一向处世淡然,早已看破一切的西门无恨来说实在反常,月贤者不解的望向西门无恨,原本持续增强的魔法阵更因这暂时的分心而迟滞。

    但只是一瞬间,月贤者猛一咬牙又全神贯注的继续增强魔法阵,不需任何回答,单看这动作、看她此时眼中的执着,月贤者最后的决定已经是再清楚也不过。

    就算明知这一切都是魔族将计就计的阴谋,不过既然阿兹撒克已经言明自己已经取得想要的东西,就干脆先把阿兹撒克困在奥丁体内,再用灵识传回魔导院,召来日贤者以及长老们一起赶来把阿兹撒克消灭掉。

    而正强力挣脱神之枷锁的阿兹撒克听到西门无恨的话语,只觉好笑的忍不住嘲弄说:“要了断我,老头,你认为你有这能力吗?等我挣脱这身可笑的枷锁之后,你要不要先试看看啊?哈哈哈……”阿兹撒克忍不住的仰天狂笑,就仿佛方才西门无恨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强大的音波不但震得众人耳中隐隐作痛,就连脚下大地也承受不住开始龟裂,只看阿兹撒克在神之枷锁困锁之下就有此等威能,月贤者根本不敢想象一旦要是被阿兹撒克挣脱神之枷锁,到底有多恐怖。

    耳朵隐隐作痛的西门无恨虽微皱着眉,然而原本半眯的双眼却仍是那一贯的平淡,就见西门无恨在月贤者召来的狂风以及阿兹撒克充满破坏力的笑声之中,一身白袍在风中飞舞,就算脚下大地不断崩裂,地上飞石给狂风扫起,西门无恨脸上仍是无动于衷的。

    他淡然回应说:“留下你的气力去挣脱神之枷锁吧!纵使你再强、魔气威能再恐怖,就算不说这神之枷锁是综合魔导院千年以来元素魔法的精华,然而被困在异界长达两百年的你,再加上甫一出来就给神之枷锁锁住力量,从未提升过的力量加上经年累月的急遽流失,就算你真还有破解这神之枷锁的力量,老夫深信以现在的你也绝对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时月舞天看着月贤者无视西门无恨好言相劝,在心中又渴望奥丁早日回复正常的心态之下,终于忍不住一挥手上月之痕,放话说:“自魔导院跟我修道院分家以来,元素魔法跟道器之争一直以来都受两院之间的规条所限制住,今天趁这机会,就让月之痕一会你魔导院的元素魔法。”

    对月贤者而言,阻止阿兹撒克挣脱神之枷锁是职责所在,就算真的要走上日后与修道院为敌的路上,在取舍之间,月贤者仍选择忠于自己的职责,所以纵然心中无奈,嘴里仍喃喃咏唱着记载在古魔法书中最高段的风系魔法:

    在天与地之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在永恒的光明以及无尽的黑暗之内,不停跳动的风之精灵们,听吾呼唤,挥摆风神之翼,舞动毁灭之舞!

    风急速的肆虐在水火一线天之内,当咒文咏唱声一断,天空之上快速浮出足以笼罩整个水火一线天的巨大橙色魔法阵。

    魔法阵下,隐约可见十二位半透明各有着一对巨型蝶翼、穿着丝质薄纱、神色静肃的女神在四周绕行飞舞着,飞动之间,魔法阵内浓密的风之元素纷纷凝聚成一把把橙色的刀锋,随着龙卷风流快速游走。

    看着强大的风系魔法逐渐成形,月舞天心里一狠,冰冷说:“哼,就算你魔法修为再高段,但魔导士一贯的致命缺点,却永远都在于咏唱咒文这段时间的空窗期,杀!”

    不顾后果的决心出手,月舞天翻手横举月之痕,双脚踏风一跃,就见紫色纤细身形在剎那间拖着长长的紫色残影,以着迅雷之速直扑月贤者而去。

    月之痕破空划过,犹如一面月牙划过苍空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银芒,而这一招正是舞月诀杀招之一的“月灭留痕”。

    月灭留痕划破空间劈面斩下,月之痕锐利刀锋就在空中勾勒一道简洁的银色月弧,而月之痕刀锋冷,月舞天银色的双瞳更是冷漠。

    虽说月灭留痕并不是舞月诀中最强招,然而对没有修炼肉体的魔导士而言,锋利的刀芒结合月之痕无视空间距离的特性,却足以对魔导士发挥出瞬杀的效果。

    然而月贤者对月舞天电光火急的一刀劈来却是无动于衷,只看月贤者气定神闲的继续催动加强魔法阵,似乎心中对月舞天的出手早已经有了防备。

    果然月之痕刀锋来到月贤者面前一尺之处,月舞天身体却好像陷入气墙之中动弹不得,而当月舞天正想再加重力道破除气墙的瞬间,赫然发现月贤者身旁这时快速浮现两颗火球。

    在这一瞬间,月舞天也总算了解,原来月贤者早已经料到有人会趁机施袭,所以在先前便预先埋下防御魔法,以及击退阻扰者的火球术,这瞬间同时发动三种魔法的实力,正也在在说明月贤者之所以能成为魔导院两大传奇人物之一的绝对实力。

    “月——噬杀!”

    意识到身体受防御气墙所阻,月舞天脸不慌心不忙,手上月之痕一翻攻势瞬变,只听月舞天嘴里发出一声娇咤,更不顾得眼下被月贤者手上两颗蓄势待发的火球轰到会有啥严重后果,随着身体一个急旋,快速带起月之痕在身旁回绕。

    一时之间银光飞泄,月之痕消蚀魔法元素的异能快速发动,把原本挡下月舞天的气墙快速瓦解化作无形,下一瞬间,月痕锋芒化作噬杀之痕,迅如疾电往月贤者身上斩去!

    月舞天无情逼杀的举动,把正引动魔法阵无法移动情形之下的月贤者,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职责所在让月贤者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双手一引,操控身旁的火球毫不客气的快速轰向月舞天而去。

    一个是为了自己心里在乎的人而不顾一切动手,一个是因为深怕日后云梦陷入水火之中而无奈出手,今日云梦大陆上分别代表两大魔法势力的月贤者与月舞天初次交手。

    璀璨的银锋、艳红的火球彼此交会而过,在两人之间留下两道光影。

    只消在下一秒,银锋划过,将让月贤者尸首分离,火球袭上,纵有舞月诀护体,月舞天也势将落得重伤下场。

    而面对这场即将上演的悲剧,放眼整个水火一线天,只怕只有人称天下第一的西门无恨才有能力去阻止,不过此时西门无恨却意外的没有行动。

    西门无恨与阿兹撒克处于魔法阵之内,无视四周随着风卷急旋的橙色风刃、一旁月舞天与月贤者两人之间玉石俱焚的危急情况,西门无恨却仍只是双眼平静直视着身前的阿兹撒克。

    而阿兹撒克从原本的狂笑到现在低沉的嘶吼,足以看出阿兹撒克真如西门无恨所说,对于挣脱神之枷锁正不断提升全身的魔气,这时西门无恨双手开始散出蓝色的光流,心中盘算只要阿兹撒克脱离神之枷锁的瞬间,就以最强的剑招击杀因为挣脱神之枷锁耗力过多的阿兹撒克。

    就在西门无恨不动,月舞天即将给火球轰击,以及月贤者就要断首在月之痕下的瞬间,突然之间,阿兹撒克就像被一股强力,硬生生拖着走般消失在西门无恨眼前。

    一道白色的身影用着比光还要快的速度,牵动着一道光痕,瞬间冲入月舞天跟月贤者两人之间。

    只见这人一个抄手把月舞天之前的火球及时接下,另一手更是快速一甩,急斩而下的月之痕竟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住,就硬生生停在月贤者颈子之前再难寸进。

    事情的发生仅在剎那,当出现在月舞天跟月贤者两人之间的白色身影随着残影回归身上,一头飘飞的白发掺杂着些许的黑色发丝,削瘦的双颊上,那双一直充满着复杂情感的双眼,如今出乎意料的露出让人胆寒的血红,缠在身上以及手臂的粗黑锁链,如巨蛇一般不停在半空中自行扭动。

    而这人正是一直以来应该受阿兹撒克恶灵意识所影响、半清醒状态下的奥丁。

    “都给我退!”

    奥丁突如其来的一声沉吼,在月舞天跟月贤者都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奥丁体内一直以来闭锁的力量瞬间宣泄而出。

    这股掺杂着元素力量以及魔气的强大力量,快速形成一座力场往外扩散,不但把月舞天跟月贤者两人猛力震开,就连即将发动的风之魔法阵也随之溃散,这力场力量之强大,更让一直以来平静自若的西门无恨脸上也忍不住讶异,更不等力场直扑而来便快速抽身而退。

    夹带着实质破坏力的混沌力场,在延伸到奥丁周身十尺之后便在停止往外扩张,力场之内,奥丁犹如魔神一般静静的漂浮在地面一尺之处,元素锁链不受控制的四处抽动,力场之内顿时电光四闪、火焰高涨。

    奥丁上头阿兹撒克的巨大半身黑影虽然逐渐涨大,然而当一直缚在身上的神之枷锁受到力场内浓密的元素粒子增幅之下,加上元素力量与阿兹撒克身上魔气本来就是相互对立的两股力量,因此当神之枷锁的束缚力量增强,而阿兹撒克魔气在逐渐消耗的情况下,渐渐的阿兹撒克膨胀的身体,被神之枷锁给勒紧缩回原来大小。

    感受到身上神之枷锁束缚力量的倍增,阿兹撒克试探性的猛提魔气,在一连试了几次仍然无法挣断神之枷锁之后,原本一直得意的嘴脸,终于转成愤怒表情。

    “傻小子,你乖乖的让我压制这么久的一段时间,现在我要离开还你自由,你倒舍不得我离开,只是,这天底下任何地方都是我阿兹撒克说走就走,又有谁有能力阻止。”

    面对力场内元素力量的不断凝聚,阿兹撒克赌着自己魔界帝王的自尊,再度提升体内的魔气。

    魔气一发瞬间再引起凝聚在力场之内的元素力量强烈反弹,力场之内电光增幅成巨型电柱,地上火海更是吞天而上,一时之间力场之内的景象,就犹如当日奥丁怒放上古魔道毁灭魔勒斯的情景。

    唯一不同的是不再有着痛苦悲嚎的叫声,取而代之的,是阿兹撒克引动体内全部力量的奋力嘶吼。

    而奥丁这时低声嘶吼叫:“就算你想离开,我也要你付出极大的代价!”

    两年的相处,奥丁清楚了解阿兹撒克身为魔族那残酷好杀的天性,如今阿兹撒克不断提升力量极力挣脱神之枷锁,奥丁更清楚感受到的,是阿兹撒克心中那极度的愤怒以及浓烈不可抑制的杀意。

    一旦让阿兹撒克挣脱神之枷锁,只怕愤怒状态下的阿兹撒克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在场的人全给杀掉。

    再来的是,体内克雷姆与休葛拉两人之间的战斗,并未因为阿兹撒克决意离开而终止。

    体内不曾间断的战斗已经陷入白热化的阶段,休葛拉狂攻猛打的强烈攻势,对上克雷姆滴水不漏的完美防御,虽然一时之间胜负难分,但是一旦给阿兹撒克脱离神之枷锁,那么体内的这场战斗又要由谁来制止?

    心中的顾虑、脑中的考量,让奥丁决定把阿兹撒克困在神之枷锁之内。

    只是这时阿兹撒克在强力提聚魔气的同时,忽而发出一阵大笑说:“不让我离开,我就再回到你的体内,先毁了你。”

    “哼,想回到我体内,别忘了你虽获得我脑中的上古魔道,我也得到了你魔族秘法,接我湛蓝之缚!”

    一声怒吼,就见数十条湛蓝色的光索从奥丁身上窜生而出,快速的配合四周元素锁链缚住阿兹撒克。

    元素锁链拥有的是元素的极端破坏力,对阿兹撒克爆发的魔气正好达到消减的效果,至于湛蓝之缚则是魔族秘法之中专门用来束缚对手的精神灵体,而这湛蓝之缚正好可以让阿兹撒克无法再回到奥丁体内。

    意外落得进退不得的窘境,阿兹撒克脸上不见惊讶,反而笑说:“湛蓝之缚!奥丁,你的资质真是再一次让我感到无比的惊讶!”

    “哼,你尽量笑吧!神之枷锁的力量加上你暴露在元素力场之内,你的力量将会不断消弱,等你魔气用尽,元素锁链将会绞碎你自以为强壮无敌的魔体。”

    奥丁一边冷冷的说着,却也毫不怠慢提起全部精神,同时发动元素锁链跟湛蓝之缚。

    “幼稚!我的力量就算早已减弱不少,但仅存的力量在这元素力场之下,仍然可以维持好几天,反看被神之枷锁限制住力量的你,能维持这元素力场多久,再来要维持湛蓝之缚所需要的精神力远超你所能想象,我就等着看你是先灵力耗尽,还是你的精神力先崩溃。”

    不过奥丁却不予理会冷冷的说:“注意看着吧!这就是我的执着!”话说完后,奥丁发出低吼,再度加强元素力场的力量。

    曾经是一个单纯以为靠着捕猎就可以安定过一生的少年,就因为一个老头子的突然出现,使得这少年的命运之轮从此走上不平凡的道路之上,成为新一代的上古魔道继承人,也是所有人心中所惧怕的毁灭者。

    拥有神一般的力量,弹指之间可以夷山毁城,笑谈之间更能呼风唤雨,这是所有强者穷极一生追求的力量。

    然而对这少年而言,拥有这能掌控着天地间构成一切事物的神之力量,他从来就不觉得开心,或许一开始曾经得意自诩,然而当在翡翠林初展魔道力量的那一瞬间,当眨眼之间半座森林、近百条人命活生生的因为自己的一念消失在眼前,这少年顿时醒悟到,自己所拥有的并非是神的力量,更也深深体会到魔道的真正含意。

    在少年的印象中,神的力量通常是用来救世、阻止杀戮。

    然而上古魔道内所记载的力量,却尽是毁灭性的破坏力量,难道所谓的救世,就是彻底毁灭吗?

    从那一夜起,少年的心开始迷惘。

    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那名老头所说的神所挑选的继承人,或是真如一般人口中所说的毁灭恶魔?

    而这心中的矛盾,也使得这少年从那时起,便暗暗下定决心除非必要,不然绝对不会再动用这上古魔道的任何力量。

    可是世事总是事与愿违,世人对上古魔道力量的贪念、魔族对上古魔道的忌惮,以及强者为印证自己的实力,促使这少年无奈的一次又一次展现这超破坏性的力量,然而或许是这少年自己本身对上古魔道的力量感到恐惧,所以在之后每次发动上古魔道,都因为心理的因素而下意识的抑制上古魔道的破坏力量。

    唯一的一次完全释放上古魔道的力量,则是当日因为兰妮雅之死而导致理智全失,在克雷姆生前的安排之下,更让这少年不成熟的破坏力量,进化到历届上古魔道继承人所难以达到的境界。

    女神之塔事件的发生,对奥丁而言是生命中的另一个转捩点。遭受算计、被利用,苏芸之死,让奥丁醒悟到除了力量之外,自己更必须拥有洞悉一切的智慧。

    而在精神领域之内与阿兹撒克的交谈,与阿兹撒克脑识相通,不知不觉间,见识的增长、思绪的敏锐,让奥丁原本不成熟的情绪、单纯的想法,不但都有了极大的成长,在力量的施展下,奥丁更学会了利用自己的情绪来催发体内的全部力量。

    而这两年的成长之中,奥丁也有不曾改变的特质,那就是他的执着。

    赌上了全身的力量,凝聚的所有的精神力,奥丁不顾后果的同时加强元素力场、元素锁链以及湛蓝之缚的力量,而这一切力量的背后,全来自脑中唯一的执着——消灭阿兹撒克。

    奥丁的执着让阿兹撒克脸上从容的表情很快消失,面对元素力场增强的强大威胁,终于阿兹撒克发怒了!

    “给我停止这无聊的力场!”

    阿兹撒克的怒吼震动整个水火一线天,怒焰的高涨更如点燃的火药瞬间爆发,魔气的宣泄带起猛烈的震波,在四周造成强大的破坏,剎那间元素力场之内空气被抽离,大地也全然崩碎,捆住阿兹撒克身上的元素锁链一一寸断,只剩下湛蓝之缚以及神之枷锁强力支持着。

    就如阿兹撒克所说一般,强力维持湛蓝之缚以及元素力场,已经让奥丁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早就感受到无比的疲惫,如今四周魔气的爆裂加上元素锁链的崩断,终于让奥丁忍不住喷呕出一大口鲜血。

    而这剧烈的痛楚,倒反让奥丁本将崩溃的精神再度凝聚起来,咬牙说:“既然单纯的力量阻止不了你,那么你也见识我极度愤怒之下所爆发的力量。”

    话一说完,脑中浮现的是当日兰妮雅死在自己怀中的情景,四周狂吼的风声听在耳中则像是嘲弄自己无能的讥笑。

    这是奥丁心中最深处的悔恨,也是脑中最难以忘怀的痛楚。

    果然当这段过去最痛苦的回忆在脑中浮现,奥丁身上浓烈的杀意如浓雾一般快速笼罩四周,原本的白色发丝转眼变黑,沉重的空气中,清楚可听到奥丁如野兽一般的呼吸声。

    心中的恨,眼中的怒,复仇的意念快速取代奥丁仅有的理智,急涌而上的力量快速充斥奥丁的全身,奥丁突然的一声怒吼,体内的力量快速宣涌而出,化作层层锁链再度捆住阿兹撒克。

    其实若一开始凭阿兹撒克原本的力量,要扯断身上碍事的神之枷锁并非难事,然而阿兹撒克聪明一世,却忽略了一直被自己压制看轻的奥丁的反弹力量会是这么强大,加上过去被困在异界之中,力量不曾有过增加,更在过去几天无限制的宣泄力量破坏所经过的一切地方,此时的阿兹撒克就真如西门无恨所说的一般——力有未逮。

    在经过几番挣扎却仍无法扯断身上神之枷锁,阿兹撒克再度发出愤怒的咆哮:“小子,别太小看我阿兹撒克的力量!”

    黑色混沌魔体双臂一张,魔招再现,赫然是阿兹撒克嘴里虽说不屑,却是经由奥丁脑中所获得的上古魔道所演化出的九种强力魔法,也是阿兹撒克自己专用的上古魔道——魔空九道之魔空奔雷。

    无数黑色的电柱由地面一一快速钻出,原本崩碎的大地在给魔雷轰击之下,更无半吋完地。

    只见无数石块给强大震力震起再被黑色魔电击成灰飞,随着黑色电流在力场之内四处窜流,有些电流更是顺着神之枷锁疾走而上,与神之枷锁上的元素封印力量互相冲击,暴散刺眼的火花。

    阿兹撒克之怒非同小可。

    这利用魔气与元素互相排斥的原理,所发动的魔空奔雷,破坏力更是毫不亚于身为雷之上古神器拥有者特亚修所发动的神之裁罚,顿时之间就见黑色魔电快速的附上阿兹撒克身上的神之枷锁。

    当魔电与神之枷锁所暴散的火花逐渐黯淡,在力场外的月贤者、西门无恨以及月舞天都看得出,这阿兹撒克要脱离神之枷锁将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同样给神之枷锁束缚的奥丁此时又岂会不知,就在神之枷锁的力量慢慢的给魔电消蚀的时候,奥丁不甘示弱怒喝叫:“休想离开,诸神之力神化之体!”

    在心知魔电之威远超神之枷锁所能承受的极限,奥丁一个转念,随即发动神化之体。

    在神之枷锁束缚之下要发动神化之体,对奥丁而言并非是第一次,就算了解只要神之枷锁一天没有解除,要发动神化之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奥丁明知结果如此又选择发动神化之体,其中原因,当然是因为奥丁了解只有发动神化之体激起神之枷锁更大的反弹,才能把魔电彻底压制下去。

    这时一旁看着奥丁与阿兹撒克两人斗法的月舞天,心中焦急的问着身旁的西门无恨:“奥丁不顾一切后果,用尽全力要把阿兹撒克困在神之枷锁之中,难不成奥丁打算趁这机会一举消灭阿兹撒克?”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说:“看方才阿兹撒克所用的招式有着上古魔道的影子,想必阿兹撒克已经获得上古魔道的奥义。”

    “可是这样下去,真消灭得了阿兹撒克吗?”

    “其实奥丁他本身也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阻止阿兹撒克挣脱神之枷锁,只是对奥丁而言,他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削弱阿兹撒克的力量,好让老夫或是西雅莎那能趁着这机会杀掉阿兹撒克。”

    西门无恨像是看透一切淡淡说着,双手不知不觉中开始凝聚蓝色的剑气。

    眼前所见,是奥丁藉由怒气推动,更刻意发动神之体来全力阻止阿兹撒克离开,方才还执意与众人为敌发动魔法阵的月贤者,在看到阿兹撒克方才那如上古魔道一般的魔雷之招,此刻脸色异常难看,不敢相信的喃喃说:“怎会这样?”

    “没想到吧!你魔导院苦心安排的计画,竟会让阿兹撒克获得上古魔道的力量。”西门无恨嘴里说着,面对眼前奥丁与阿兹撒克的情势胶着,西门无恨气走全身,随着剑指连点,就同时发出数十道剑气往奥丁射去。

    西门无恨无预警的出手,等到月舞天发现却已经晚了一步,只见冰寒的剑气快速穿入奥丁的力场、游移避过拦截而来的防御锁链,一道接着一道准确的射入奥丁的天灵之内。

    就在这时,奥丁脸上表情因为痛苦而开始扭曲,一声惨叫,奥丁整个人就像气力用尽似的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趁着四周元素力场一除,阿兹撒克体内魔气猛然爆发,当湛蓝之缚消失的瞬间,元素锁链与神之枷锁再也困不住魔气暴涨的阿兹撒克,终于这魔族最强者阿兹撒克挣断了神之枷锁,得到了自由。

    狂扬的魔气、高涨的魔焰,阿兹撒克魁梧的身躯在半空之中缓缓成形,尽管身披着一件漆黑破旧的斗篷,却仍掩饰不住阿兹撒克满是伤痕的黑色魔躯,背后如两把大镰刀般的巨大双翼轻缓挥动,与强壮魔躯全然不搭的清秀面容微扬轻蔑笑意,灰白的长发上,头顶缓缓冒出如山羊般的犄角,傲视天下的倔傲眼神慢慢的看向底下的月贤者、月舞天、奥丁,最后在西门无恨身上停了下来。

    而当阿兹撒克重获自由,奥丁昏厥的同时,受西门无恨剑气影响,连带从奥丁身上迫出一道淡蓝色灵体,只见这道灵体绕旋在奥丁身旁好几次都试图钻入奥丁的体内,可是每当灵体一触及奥丁的身体,却又遭西门无恨寄存奥丁体内的剑气给弹开。

    终于这道灵体似乎意识到再也无法回到奥丁体内,只有缓缓的漂浮在奥丁身旁,任灵体光芒慢慢黯淡散去。

    当阿兹撒克一获自由,魔体实体化完全之际,四周景象顿受魔气牵引转化成一片死寂的死灵之地。

    翻涌的黑云快速掩覆原本朗朗晴空,呼啸而过的强大旋风更带起阵阵凄厉鬼嚎,魔气、魔焰,强大的力量波动、诡异的死灵幻境,当阿兹撒克眉间一直紧闭的第三只眼缓缓张开,上头黑色的穹空乍降无数紫色魔电。

    不管是阿兹撒克身上庞大的魔气,还是四周让人感到窒息的死亡压力,西门无恨额间缓缓滑落一颗冷汗。

    微眯起双眼,双手剑指聚起冰寒的蓝色剑流游走,西门无恨语气镇定的说:“西雅莎那、圣女,奥丁就先麻烦你们照顾了。”

    话说完后,西门无恨身体缓缓悬空浮起,一脚踏出,一脸无惧的踏风走向阿兹撒克而去。

    “哈哈哈!熟悉的力量终于回来了!”

    体内力量的回流让阿兹撒克不断的狂笑,魔雷的奔动、气劲的宣泄,瞬间刮起强风卷起地上尘砂。

    重获自由的阿兹撒克闭起眼睛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少了神之枷锁的束缚,享受着体内魔气不断的增长,阿兹撒克全然不在乎西门无恨正直走而来。

    来到阿兹撒克身前十步之处,西门无恨话也不说,对着阿兹撒克举指就是一道道冷冽的雪梅剑气。

    只见西门无恨运起剑指如流水般写意挥洒,纵横交错的冰寒剑芒既快又急,在黑色的空间中划出一道道蓝色剑痕,快速封住阿兹撒克八方退路,锐利的剑芒更是道道锁定阿兹撒克全身死穴,丝毫不给他任何出手的机会。

    西门无恨无预警的全力出手,乍起的攻势就算阿兹撒克魔气全复,也未必能全然接下,更别说是早已经耗力过巨、蓄力未满状态下的阿兹撒克。

    一道道的剑气快速准确穿透阿兹撒克的魔体,当阿兹撒克魔体跟着喷洒出一阵阵的黑色血雾,就见阿兹撒克无视眼前剑气射穿自己魔体,快速扑到西门无恨面前说:

    “老头,好好见识什么才叫做力量吧!”

    挥动黑色的魔爪带起一阵难闻的腥臭,对着西门无恨霸道一爪狠辣抓下,来势之快,让西门无恨想也不想,连忙再发数道剑气跟着抽身而退。

    只是西门无恨快,阿兹撒克却更快,在西门无恨身形方退还未站定,阿兹撒克早如鬼魅一般来到西门无恨身后,挥动双爪抓向西门无恨而去。

    就算是西门无恨也没料到,魔力未复的阿兹撒克竟有此等速度跟魔威,退路受阻,要再转身避开也只会落得被穷追猛打的地步,西门无恨轻喝一声,双手剑指快速连点,瞬间数十道锐利剑气几乎同时迎上阿兹撒克的双爪。

    魔族的最强王者,人族公认的第一强者,阿兹撒克与西门无恨在半空之上,猛挥而下的魔爪、直迎而上的剑气,当刚猛的魔气对上冷冽的剑气,强大的爆波快速无情的肆虐整个水火一线天。

    在这股强大的爆震中,诉说着剑叟一生剑术精华的谷壁率先崩毁。

    原本谷外终年不息的焚焰快速窜烧而入,而早已崩裂的大地在这强大的震波之下,更是整个崩塌下陷。

    月贤者连忙发动风系魔法快速飞起,仔细观察着西门无恨与阿兹撒克两人在空中快速缠斗,速度之快虽然已经不是单用肉眼就能捕捉,然而单看前方黑色的魔气逐渐吞噬窜流的蓝色剑光,不用想也知西门无恨已经陷入苦战之中,只是相比眼前不乐观的战斗,月贤者更不解的喃喃说:“不合理啊!无恨施袭又抢先出手,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这时一手挟着奥丁的月舞天,正不断把月之痕挥舞成盾,挡下激射而来的剑气与魔焰,利用眼睛余光瞥向奥丁,发现奥丁仍未恢复意识,月舞天忍受着持月之痕的手逐渐发麻,在心中暗暗叫苦。

    虽然察觉到西门无恨的抢攻完全不合情理,不过月贤者心里想归想,嘴里却叫:“哎呀!不管了,今日要是给阿兹撒克逃出水火一线天,那还得了?”同时双手不怠慢的结印发咒,快速凝聚四周的魔法元素,准备帮助西门无恨对抗阿兹撒克。

    如月贤者所说,西门无恨把事情揽上身的举动的确反常,尤其是今日抢先出手更是全然一反西门无恨过去的作风,若说早前发出剑气把阿兹撒克逼出神之枷锁,那还说得过去,但是要如现在抢先发动攻势,这可是百年来未曾有过的事。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五章 红月
    自从百年前剑决之后,以情入剑加上对天道的彻悟,西门无恨不只是达到剑道的巅峰,无欲无求的心,更让西门无恨的修为达到随心随意的境界。

    只是以今日西门无恨的修为对上阿兹撒克,却也要抢先出招,虽然表明了西门无恨对阿兹撒克实力的肯定,就算是要表现出心中置阿兹撒克于死地的决心,也大违雪梅剑招静中藏变的剑意。

    如行云流水般快意的剑气纵横在水火一线天之中,吞日蚀月的魔焰充斥在水火一线天的每一吋空间之中,抢攻的西门无恨与全力回击的阿兹撒克从空中打到地上,不到几分钟光景,两人交手已经超过百招,速度之快饶是月舞天眼力再好,也只能勉强捕捉到两人的过招后的残影。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奥丁突然醒转,开口就问:“圣女,请问一下灵体散去,贵院是否有办法能救回?”

    奥丁意外的开口,月舞天显得有点措手不及,虽不明白奥丁为何有此一问,不过月舞天沉吟一会后仍是照实回答:“这……一般来说,只要有道器就能把灵体存入,但是要把灵体存入道器也是有限制的,就算是本院元老在此,要把灵体存入最快也得花上两天光景。”

    “首先是剑叟师父,现在是克雷姆,西——门——无——恨——”月舞天的回答,粉碎了奥丁救回克雷姆的最后一线希望。

    眼睁睁的看着克雷姆的灵体逐渐黯淡化作虚无,奥丁不在乎体内力量因为方才对抗阿兹撒克的脱离早已经几乎用尽,咬着牙恨恨的叫出西门无恨,身上锁链则是开始不受控制的自行甩动起来。

    月舞天发现到奥丁的不对,连忙叫:“奥丁,别冲动啊!”只是话才叫出口,奥丁却已经快速杀向西门无恨与阿兹撒克激战的战团之中,速度之快,瞬间爆发的力量之猛,纵然两大强者早有预防却仍在空中给奥丁冲开。

    随着飙行速度一停,阿兹撒克高大强壮的身体、不断挥动的双翼以君临天下之姿傲立于半空之上,睥睨天下的金色双瞳闪动着喜悦,得意说:“奥丁,没想到当日精神领域未完的一战,在现实之上你我之战竟是来得如此之快!”

    西门无恨一派自然挺立在一处眼看就将崩塌的山壁坚石之上,一身的白袍上如今多了几道烧焦的痕迹,双眼平静的注视着阿兹撒克,嘴里对奥丁说:“奥丁,退下吧!有老夫在此,你先试着把流失的力量收回,不然时间一久,恐怕将会对你身体产生后遗症。”

    “哼,不管是你阿兹撒克还是你西门无恨,人也好、魔也罢,你们都一样全是自私自利之徒,一个打着灭神圣战的口号,一个则是嘴里说不问世事却口是心非,如果没有你们……如果没有你们……”

    不论是对阿兹撒克还是西门无恨,虽然意识的清晰让奥丁明白同时对上两大强者的下场,然而同样的,却也因为心中的愤怒而让奥丁执着无悔的走上这条路。

    奥丁以前还秉持着自己是救世英雄的信念,然而在经历这一切后,他赫然想通所谓救世不过是缩小自己视野的一扇窗,在窗外的世界是平常不曾见过的丑陋人心,是一堆想都没想过的自私理由,对现在的奥丁而言,目前就只有复仇才是最重要的。

    奥丁愤怒且激动的咆哮,在几乎用尽体内仅存力量之下,硬是催动身上神之枷锁化作数十道元素锁链,兵分两路扫向阿兹撒克与西门无恨而去。

    元素锁链索命而来,却听阿兹撒克发出一声狂笑,背后双翼一扬,庞大的身体有如流星追月之速,不但闪过元素锁链,更在眨眼来到奥丁面前,巨掌一举就要把奥丁毙命在掌下。

    就在这时,六道蓝色冰寒剑气快速直刺阿兹撒克面门而去,来势之快之强,饶是阿兹撒克也不得不一边身退,一边撤掌转为守势聚起魔气之盾挡下。

    而这剑气来源,不用说,自然是如今身形幻化无数残影踏链追击阿兹撒克而来的西门无恨。

    本是足以致命的危机却让西门无恨解除,奥丁非但不领情,反而怒喝叫:“不用你帮!”双手再扬,元素锁链随即变化龙形,同时噬向西门无恨以及阿兹撒克而去。

    “愚昧,这种不成熟的力量能耐我何?”比起奥丁的元素锁链,阿兹撒克更在意的是西门无恨的剑气,一手是轻松的一指弹掉直噬而来的元素锁链,另一手却挥出连珠快拳不留任何空隙的轰向西门无恨。

    元素锁链攻势接连失效,奥丁再发怒喝身形一动,攻势一变,双手转而聚起红焰挥拳轰向阿兹撒克。

    西门无恨的剑气、奥丁的火焰怒拳,意外的这时奥丁竟跟西门无恨联手,只是尽管如此,对自视甚高的阿兹撒克而言,眼前倍增的压力反而更让他战意高涨。

    只看阿兹撒克双眼露出兴奋的眼神,嘴角似乎因为享受眼前的刺激而露出笑容,一手学着西门无恨划出剑指,把魔气当作剑气使用,准确的挡下西门无恨的雪梅剑气,另一手化掌轻松挡下奥丁火焰快拳。

    阿兹撒克一指一掌左右开弓,脸上不但一副游刃有余模样,嘴里更是毫不客气的讥讽笑道:“元素魔法的极意、剑道的巅峰,就只有这样吗?哈哈哈!”

    “哼,少得意,见识月痕之芒!”突来的一声冷哼,急速冲来的纤细身形,就见一团漆黑的魔云之中忽然现出一轮银色月牙,璀璨的银月之牙是今世最绚烂的月芒,也是当世最让人心寒的死亡之月。

    月之痕在黑暗之中暴现,趁着阿兹撒克左右手分别与奥丁还有西门无恨对招同时,当头劈下。

    月舞天不顾身分出招施袭,舞月诀配合月痕杀招更是不留余地,然而阿兹撒克却好像头上有长眼睛似的,一个挺腰竟然凭空消失,落空的一刀、挥空的双拳、本也该刺空的剑气,却一个转折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往空无一物的地方射去,而剑气方到,阿兹撒克的身形竟也瞬间出现,只是再强的剑气碰上阿兹撒克的魔气剑指,也只是勉强的把阿兹撒克微微的震退。

    阿兹撒克眼中的意外,自然是对西门无恨那准确无误的雪梅剑气,不过就算西门无恨的剑气能准确的捕捉,既然可以轻松挡下,阿兹撒克自然毫无所惧的笑说:“三对一吗?有意思一起来吧!”

    轻佻的语气、狂猛的魔焰,不愧为魔族最强者,阿兹撒克独对西门无恨、奥丁与月舞天三人联手,眼更狂、笑更浓,翻掌扬手之间,在这水火一线天里首见充满暴力美学的魔族绝学。

    一刀挥空的月舞天,攻势却不因此停滞,刀锋冷,人更冷,在空中柳腰一翻,月之痕随心而动再起猛烈杀招,转眼之间月之痕幻化无数银弧,随着如脱弦之箭的快速身形杀向阿兹撒克而去。

    同一时间奥丁一声低吼,双手更是再度握拳追向阿兹撒克轰去,只看奥丁双拳泛出黑光,而这黑光不是象征死亡的暗元素之气,竟是与阿兹撒克同样的魔气。

    锋利的月痕、爆裂的魔拳加上穿越虚空精准无比的锐利剑芒,月舞天、奥丁与西门无恨先后出手,虽是首次合作,但三人之间的合击却意外配合得天衣无缝。

    每当月痕刀势一老,奥丁总能及时适时补上快拳,而当阿兹撒克抓准空档准备反击的同时,西门无恨的剑流却又能及时来到,逼得阿兹撒克撤手回防。

    一时之间,天空之上四道身影飞快交错,刀光、魔焰飞泄之际,狂猛的暴散气劲一次又一次的撼动整个天空。

    只是任月之痕再冷,奥丁魔拳再猛,西门无恨剑气再准,受到如此猛烈攻击的阿兹撒克脸上却依旧从容,尤其是当百招过后,就见阿兹撒克身形速度越加越快,不断魔幻换位的同时更开始能出招一一反击。

    “什么月之痕?只不过是追求速度却毫无杀伤力的玩具,失败!现学现卖的魔气焰拳,气力不足没掌握到魔焰精髓更是失败,至于这软趴趴的剑气,哈!因为顾忌伤害这丫头与奥丁,刻意把剑气减弱到三成不到,老头,你这无谓的顾忌更是彻底失败。”

    毫不客气的批评,正是因为彻底看透三人的实力,也是为啥阿兹撒克与西门无恨对决时能打得不相上下,但当月舞天跟奥丁介入的时候,却反而能轻松应敌的主要原因。

    阿兹撒克的批评听在月舞天耳中,那绝对是比面对死亡还要更难以忍受的侮辱。

    没想到一直以来自己所依赖的月之痕,竟会被说成毫无杀伤力的玩具,此时月舞天的脸色难看至极,银色的双眼犹如冰一般冷冷的盯着月之痕的刀锋。

    良久过后,月舞天轻轻的解下右手腕上的护腕,轻轻的划过月之痕的刀锋之上,艳红的鲜血快速的染满整个刀锋,月舞天嘴里一边喃喃念着咒语,一边缓缓挥动月之痕,只见原本绚烂的银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血一般的红色月牙。

    清楚感受到此时从月之痕中所散发出来的杀气,阿兹撒克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过,这或许是对战斗刺激性提高而感到的兴奋,因为阿兹撒克眼中射出感兴趣的目光,更说:“唷唷,染血后的玩具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哼,月——斩!”

    简短的冷哼,不带感情的短短两个字,锋利的血月在黑色的魔气空间显得格外艳红,血月挥过溅洒而出的温红液体一些来自月之痕上的刀锋,而大多则是来自月舞天那不断冒血的手腕上。

    说是月斩也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简单一斩,只是一样秉持着舞月诀如电似风的疾速,原本的肃杀气息却是倍增的加成。

    月舞天因为手腕的失血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不过紧握月之痕的双手却不曾松过,同一时间西门无恨十指凝气,十道蓝色剑流爆射出刺眼的蓝光,快速化作十把光剑游走西门无恨周身。

    双眼注视着月舞天用尽全力的月之斩,心里留意着西门无恨蓄势未发的雪梅剑流,突增的压力,心中所清楚感受到的死亡威胁,阿兹撒克收敛起笑容,脸上首次露出认真的表情,右掌一张,魔气焰盾再现,对着月之痕就是一挡。

    锵!响亮的一声,染血的月之痕紧紧嵌入魔气焰盾之中再难入半吋,而就在这时,月舞天手腕上不止的鲜血流上月之痕锋刃之上,月舞天娇咤一声,染血的月痕上竟浮现金色的符文,跟着月痕锋芒瞬间提升百倍之上,就见魔气焰盾给红月之芒从中裂开,当血痕月弧一闪而过,更把阿兹撒克整只右臂给卸了下来。

    “啊!真是***痛啊!死丫头!”

    断臂的剧痛强如阿兹撒克也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大叫,当眼角余光瞥见月舞天苍白脸上那既冰冷又轻蔑的笑容,阿兹撒克不顾右肩伤口狂喷而出的黑色鲜血,左爪一握,魔弹爆拳对着月舞天毫不留情的快速打出。

    强猛的快拳一拳一拳无情的轰上月舞天纤细的身体,脸色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月舞天,此时在不停呕出鲜血后整个人便昏死过去,毫无反击余力只有紧紧握着月之痕,任阿兹撒克一拳又一拳的不断轰击。

    “住手!”

    看着月舞天不断遭阿兹撒克轰击,奥丁心急之下,愤怒的一声怒吼,夹带着魔气的左右双拳快速轰出,速度之快就如流星一般。

    另一方面,西门无恨双手也挥舞剑指,引动四周雪梅剑流快速刺出。

    只是就算任凭奥丁快拳在阿兹撒克身上留下无数拳痕、西门无恨之剑一把接着一把的刺穿阿兹撒克,然而阿兹撒克却仍是毫不在乎,一拳又一拳报复性的轰击月舞天,更咆哮叫:“看来你比这丫头还不如,这种不带任何力量的拳头,根本没办法带给我那种***痛!”

    语未止,西门无恨已经凝起另一波剑流快速射来,阿兹撒克能不在乎奥丁的拳,却无法不去在乎西门无恨的剑。

    不等西门无恨剑流来到,阿兹撒克反手一爪抓着月舞天的脸,一边低下头好笑的看着不断挥拳轰击自己魔体的奥丁,一边眉间的第三只魔眼眼珠一转,射出一道道红色光束拦下西门无恨的剑流。

    尽管豁出全力挥拳,然而阿兹撒克的身体却好像铁壁一般,就在奥丁心中感到无力的同时,底下突然传来月贤者的声音叫:“奥丁,快让开!看老太婆的!”

    虽然不知道月贤者将使用何种魔法,说真的,奥丁也不清楚究竟要何种属性的魔法才能对阿兹撒克造成重创,不过感受到从下方快速逼近的魔法力量,奥丁想也不想就连忙抽身而退。

    穿破魔云直轰而上的是一道亮白色的光束,简单看似光系魔法,却远超奥丁心中所知任何魔法的杀伤破坏力,至于阿兹撒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魔法光束,原本轻松的表情竟然出现错愕的神情,本来抓着月舞天的左爪忍不住放开,下意识的举掌就对着这奇特的魔法光束一挡。

    刺鼻的烧焦味,呼应内心最深痛处的惨嚎,笔直的光束穿过阿兹撒克的手掌、左胸、后背,直直没入后方的天空之中,阿兹撒克脸上的表情由错愕转为痛苦,忍不住大叫:“呜!***死人族老太婆!”

    退到一旁的奥丁见阿兹撒克放开月舞天,心念一动,快速驾驭锁链小心的接住月舞天,眼中对月贤者这一道似曾相识、却又拥有超强破坏力的魔法光束感到讶异,仔细的捕捉分析那道魔法光束的残余元素,却意外发现这魔法元素竟是自己前所未见。

    手上继续凝聚剑气的西门无恨,从看着月舞天引动血咒发动红月之斩,到奥丁毫无用处的魔焰弹拳,眼中一直是淡淡的、接近漠视的看着一切发展。

    直到下方月贤者突然发动魔法轰击阿兹撒克,西门无恨双眼一亮,嘴里赞扬的说:“这就是魔导院打算用来对付魔族的最终魔法圣元素吗?看来老夫真的轻视你啰,西雅莎那

    从魔道院创立以来最大的宗旨就是消灭魔族,尽管千年前魔道分家成魔导、修道两院,然而两院的宗旨却从未变过。

    在表面上两院是对立竞争着,然而私底下两院却以着消灭魔族而进行着良性的竞争;针对魔族强韧的肉体,修道院充分利用道器增幅浓缩元素,强化道器本身的杀伤力,进而发展出超越元素限界,能对魔族强韧的肉体造成更强杀伤力的血刃。

    而魔导院则是针对拥有驱魔净化异能的光系魔法,加以研究转变,进而创造出一系列的圣属性魔法。

    只是不管是血刃或是圣属性魔法,这种专门针对魔族的极端咒法,却同时也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双面刃。

    就血刃来说,发动血刃的首要条件,就是这引血入刃之法必须施用在高等的道器之上,其目的就是利用鲜血,来引发高等道器中那寻常道器所没有的“反噬凶性”,尤其是在嗜饮主人的鲜血之后,威能越强大的道器所产生的凶性反噬力量,会随着发动时间成倍数不断增加,可以强化原有的杀伤力,却也会加诸同样威能的伤害在自己身上,重创施招者的精神。

    也因此血刃虽是修道院针对消灭魔族所发展的最强杀招,但却也同样被修道院列为禁忌的死亡之刃。

    至于圣属性魔法虽然是从光系魔法中进化而来,但是却丝毫没有光系魔法中治愈以及修复伤体的效能。

    在当初魔导院一开始研究圣属性魔法,就是以消灭魔族为目标,也因此圣属性魔法全是截取光属性元素中最具杀伤力的精华,也就是说要发动圣属性魔法的基本要件,就是施术者本身必须修炼有光元素魔法。

    而圣属性魔法中的光,热度不但远比世上最灼热的火焰还要高,圣魔法的光束所产生的高压与冲击,就算是海啸、风压也是远不能及。

    可是想要驾驭这样强大的力量,却同样要付出惨痛的代价,除了在瞬间耗尽全身七成以上的灵力之外,施术者还必须承受圣魔法强大威力的反作用力,虽然说魔导院已经设法把圣魔法的反作用力降到百分之一,可是就算仅有作用力的百分之一,对几乎没有修炼肉体的魔导士而言,这百分之一的反作用力仍是充满着致命的威胁。

    尤其是寻常魔导士要把光系魔法修炼到能发动圣属性魔法的阶段,通常需要花费五十年以上的光景,而以人族短暂的寿命与逐渐老化的肉体,等到终于可以发动圣属性魔法的时候,往往肉体早已经老化到无法承受反作用力。

    先后遭受月舞天与月贤者重创的阿兹撒克,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开始扭曲,一声低吼,残破的身躯窜出无数触手,转眼之间全然恢复,就像从来未曾受过伤一般。

    阿兹撒克试探性的甩了甩刚生出来的右手,确认伤势完全恢复后,得意说:“饮血后威力倍增的月之痕、浓缩光元素发展出来的圣魔法,有意思,真有意思!原来除了神以外,人族也是这么的有趣。”

    西门无恨双手剑指上剑气化作两把蓝色的光剑,四周的空气更因为剑上寒气而凝化成冰珠落下,此时虽然从西门无恨眼中隐隐射出淡淡的杀意,但西门无恨却只是淡淡说:“从早前为了挣脱神之枷锁到现在强力催愈魔体,你的魔气很明显少了将近八成以上,以你现在的力量,你自负还能接得下老夫的剑吗?”

    “哈,就算接不下,你这老头会放我走吗?你眼中的杀意虽淡,但却让我感觉到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的接近死亡。”

    阿兹撒克正眼注视着西门无恨,尽管如今自己仅存的力量,正如西门无恨所说所剩不到三成,但王者的傲气却让阿兹撒克一脸无惧,坦然的面对。

    阿兹撒克的反应似乎出乎西门无恨的意料之外,只见西门无恨的眉头一挑,原本微眯的双眼在缓缓闭上后,过了片刻淡淡吐出话来:“两剑,只要你接下老夫两剑不死,这里不会有人阻止你离开。”

    话一说完,西门无恨双眼再度张开,同时双手剑指上光剑暴射更加刺眼冰寒的蓝色剑气。

    高手之间的对决,决定胜负的因素除了自身实力与经验之外,决斗者的心理往往也左右了决定性的胜败。

    以西门无恨这样级数的高手,通常只需一眼就能看透对方的极限、心思,而当今日面对阿兹撒克这魔族第一的王者,勘透天道的双眼,虽能大略看透阿兹撒克实力的极限到哪,然而面对阿兹撒克这同时拥有七种截然不同的魔心,任西门无恨眼光再锐利,也无法读出这魔王的心思。

    不过就算如此,阿兹撒克却万万没想到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田地,早在踏入水火一线天的那刻起,便陷入西门无恨的心计之中。

    一开始刻意的装做不在乎阿兹撒克的存在,除了是要故意激怒阿兹撒克外,最重要的目的,更是要在阿兹撒克的想法中制造出高深莫测的假象,这对一向对眼力充满信心的阿兹撒克不但是一种挫败,在心理上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再来,第二步就是帮阿兹撒克挣脱神之枷锁的那道剑气,其实西门无恨心里明白,阿兹撒克要自行挣脱神之枷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故意发出剑气帮阿兹撒克提前挣脱神之枷锁,更把他藏于奥丁体内的魔心意识逼出,则是故意让方才深植在阿兹撒克心中的假象更加清晰。

    而这一步中,西门无恨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道剑气竟也逼出了在奥丁体内的克雷姆灵体,导致克雷姆无法回到奥丁体内而慢慢散去。

    终于在第一步与第二步的顺利进行之下,阿兹撒克不知不觉之间,在心理上已经把西门无恨当成足以威胁到其生命的强劲对手,也因此西门无恨在月舞天使出血刃之时,一边刻意守在一旁淡然看待情势发展,一边刻意聚起十成剑气,来增加阿兹撒克的压力。

    果然就在这刻意营造的压力下,阿兹撒克终于做出错误的决策,选择正面硬接月舞天的血月斩,也不愿赌上自己的十成剑气。

    而阿兹撒克的这个错误决定,正也彻底暴露出心中对西门无恨的忌惮,就心理上,阿兹撒克已经彻底败给了西门无恨。

    但是就算是剩下三成不到的魔气,阿兹撒克毕竟还是身经百战的强者,要是他一狠下来用仅剩的三成魔气做出最后反扑,恐怕在场除了奥丁与西门无恨之外,陷入昏迷的月舞天以及身体受反作用力冲击而严重受创的月贤者,都势必受到强大波及,因此西门无恨再故意挑衅阿兹撒克,让他把矛头对向自己。

    最后故意定下两剑的限制,更是西门无恨心计中最高的一招。这是抓准了阿兹撒克高傲好胜的性格,既可以避免阿兹撒克萌生逃走念头,更可以借着这两剑把自己逼向退无可退的地步,好全力一搏。

    这一来,仅剩不到三成魔气的阿兹撒克,又如何胜得了心理上实力上,都占上绝佳优势的西门无恨?

    当西门无恨灌足全力的剑气一发,很快意识到双方此刻实力上有着明显差距的阿兹撒克脸色一变,随即很快恢复正常的露出苦笑说:“看来我是退无可退了,老头!”

    阿兹撒克简单的一句话,看似莫可奈何的苦笑,落在西门无恨眼中,却比阿兹撒克施展任何魔族秘招更来得震撼。

    原本以西门无恨的想法,嘴里虽言明只出两剑,但心里却早打算在第一剑趁着阿兹撒克抱着试探的心理,就使出全力结束这一战,谁知阿兹撒克却也同样打着一招分胜负的想法,这样让西门无恨心中原本完美的计画出现了缺陷。

    西门无恨心中暗叹,脸上还是如平常般淡然随口说:

    “这两剑将会是老夫这百年来在剑道上的精华,注意看来。”

    “老头,少婆婆妈妈了,我将把仅剩的力量做最后的一搏,要是你能接下这招,那我的命就任你宰割。”

    阿兹撒克清楚的表明了打算一搏的决心,更让自己在与西门无恨的对决中首次占有着主动的地位,而这一瞬间阿兹撒克表现的不只是君临天下的霸气,从双瞳中射出的那大无畏至死方休的坚定眼神,更是让西门无恨心里忍不住重叹一口气。

    西门无恨心知面对这样的阿兹撒克就算全力施为,自己将付上极大代价不说,再来力量的反扑,恐怕就连在场的月贤者跟月舞天也将无法幸免,“好个魔族之王,好个阿兹撒克,你走吧!这一剑就算老夫败了。”

    对西门无恨突然的转变,阿兹撒克一点也没感到意外,随着双翼缓缓拍动逐渐往上而飞,阿兹撒克宣告性的说:“老头,我知道你放弃最后这剑是在顾虑什么,今日这战就当作平手,至于这未完的一剑,当我魔族大军再度踏上云梦大陆的那一天,就是你我将分出胜负的时刻。”

    西门无恨抬头注视着阿兹撒克好一会后,回答说:

    “老夫心里倒是由衷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阿兹撒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最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在当今人族之中,你认为目前谁最有实力能击败你,或是有谁是在你心中所承认的对手。”

    虽然在心中早已经肯定西门无恨的实力,然而他处处避战事事顾忌的表现,却是让阿兹撒克心生鄙视,更不解的是,以西门无恨这样的心态为何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看来你是先想借着击败老夫心中的对手,进而影响老夫的心理。”

    “可笑,只要我魔力一旦完全恢复,要败你又有何难,我之所以想击杀你心中的对手,是要让你清楚了解,你跟我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

    阿兹撒克越说越狂,尽管方才一战并没占上多少便宜,但是对自己自身实力的强大信心,仍是自视着自己是天下无敌。

    “老夫这一生以来的记忆中,曾有过三次的惨败,而这三次的落败都让老夫在心境与实力上获得很大的突破。

    “第一次是惨败在克雷姆的上古魔道之下,那次的惨败后,让老夫舍弃了一切全力追求剑道。

    “第二次是百年剑决的不战而败,龙骑士特亚修那比电光还要迅捷、甚至毫无破绽的快剑,让老夫体会到在静动的极端之间两者的时机与平衡。

    “第三次则是对昔日舍情入剑的遗恨,从那刻起老夫了解到心无旁骛以及无情并非绝对的无敌。”

    西门无恨说完,阿兹撒克脸上不悦的说:“我问的是你心中所承认的对手,你却跟我说这有的没的。”

    这时下方传来月贤者的讥讽声说:“听不懂吗?无恨的意思是他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还有就算无恨肯放你走,只要老太婆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走。”

    阿兹撒克手一挥,四周魔云顿时散开,就看见月贤者低垂双手,全身狼狈的缓缓飘上。

    如今月贤者双手骨胳早给刚刚的强大反作用力给震碎,全身灵力更是所剩无几,阿兹撒克忍不住的笑说:

    “啧,不管是西门老头还是奥丁都不敢出手了,你这剩下不到半条命的老太婆竟然说要阻止我离开,就算你豁出最后的生命再发动一次神圣光束,恐怕也杀不了我。”

    “那你可以试看看!”

    月贤者急喘着气就要再发动圣属性魔法,而在这时奥丁却冲到面前劝告说:“月师父,让他走吧!”

    “西雅莎那,相信老夫吧!”西门无恨这时也跟着劝告着。

    “你们……唉!”

    难得奥丁与西门无恨意见一致,虽然月贤者巴不得用尽生命再发动一次圣魔法,但是这时她心中清楚已经没有任何胜算,尤其是阿兹撒克没有奥丁或西门无恨的牵制,就算他不趁着发动圣魔法时那段咏唱时间攻击,在无法攻其不备之下,要完全命中他还需有极大的运气。

    撤去身上的魔力护罩,表示月贤者心中已经默许阿兹撒克的离开,奥丁在这时也不回头,只是冷冷的说:“阿兹撒克,你还不走?!”

    “哈,奥丁,看来你脑袋瓜终于清醒啦!真是可惜,亏我还满喜欢看你愤怒失去理智的样子。

    “你魔族秘学的第一章里不是清楚说了:怒与恨乃魔之源、冷与静乃胜之本,这难道不是解释成说,难以抑制的愤怒与仇恨,都能升华成最强大的魔气,但要驾驭魔气却还需极度的冷静?

    “一开始我完全不了解在愤怒之下如何保持完全的冷静,因为这两者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冲突的,但看了你与西门无恨的战斗,我似乎掌握了一点点诀窍。

    “啧,我就期待着你的进步,哈哈哈!”话说完后,背后双翼一振,就往西方飞去,很快的消失在远方的天空之中。

    阿兹撒克离开之后,笼罩在水火一线天的魔云黑雾快速散去,满目疮痍的山谷之内如今毫无半点生命气息,奥丁抽回捆住月舞天的锁链,一手抱起她,转头冷冷盯着西门无恨好一会后说:“接下来换我来当你的对手。”

    月贤者听到奥丁意外的向西门无恨挑战,差点没给他昏倒,原本还为刚刚奥丁阻止自己发动圣魔法的沉稳表现感到赞许,谁知这一刻他却又愚蠢的要挑战西门无恨。

    西门无恨背着手平淡的说:“以你现在的实力,想接老夫的剑倒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说圣女跟西雅莎那此时的伤势有多重,在你与老夫决战之前,难道不想先去看看已经复生的雅儿吗?”

    “什么?你说兰妮雅她已经……”意外的消息,让奥丁显得有点错愕。

    月贤者见状连忙接着说:“魔术师杨与特亚修已经成功让兰妮雅复活,如今正把她安顿在龙族禁地千年碑下静养,你安心的把圣女交给老太婆我,快去见她吧!”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六章 战后
    在战后流满红色鲜血的大地之上,数千名曼特雷斯帝国士兵脸上捂着白布,忍着尸体的恶臭,一头顶着大太阳,来来去去搬动着横卧在大地之上的尸骸,后方熊熊的烈火不断焚烧着亡者的尸体,不停升起的浓厚白烟,更恍若是死者无奈的控诉。

    改写了亚瑟的不败神话,击败号称不败的铁骑,获得最后胜利的曼特雷斯帝国,当主城之内所有民众欢天喜地庆祝之际,扼守在凯特雅帝国与曼特雷斯帝国的古斯高城内,却是丝毫没有半点胜利的感觉。

    满目疮痍的城墙上到处是暗红的血渍,一旁空地上堆积如山不停焚烧的尸骸,更看不出是属于凯特雅帝国的士兵或是昔日并肩奋战的伙伴,尤其是当负责搬运尸体的士兵翻动捡拾那因为被亚瑟牺牲而化作死灵完全腐黑的尸骸,心中唯一的感觉,只有庆幸面对这样的恐怖敌人自己竟能存活下来。

    在古斯高城内的一处废墟里头,特亚修一人安静的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惨白的脸色不但早没昔日那自信的快意,一向闪烁着智慧的双眼,意外的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

    一会之后,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快速的来到特亚修身后,低声的说:“阿兹撒克已经在日前挣脱神之枷锁往西方的天空飞去,根据判断应该是要回到魔界,至于奥丁的下落,目前只能知道他往东方飞去。”

    听完身后黑衣探子的回报,特亚修低头沉吟一会开口问:“那亚瑟现在的情况怎样?”

    “根据观察,亚瑟兵败之后,整个人便似乎急速老化一般,原本的霸意、斗志更是荡然无存,而他现在正由六韬以及仅存的残余士兵护送回帝都。”

    “亚瑟的兵败,对一向平静的云梦大陆南方局势,势必造成极大的影响,通知你们楼主,务必密切注意南蛮各族的一举一动,还有西联那边的发展,尤其是洛雷巴斯.亚瑟那边的情况。

    “比才能,洛雷巴斯.亚瑟绝对不下于其父亚瑟,论军力,他手上的秃鹰之军又是结合了当初七国军种特性,虽说洛雷巴斯.亚瑟的作风一向保守,但今日亚瑟遭逢如此大败,很难保证洛雷巴斯.亚瑟不会为自己父亲出头。

    “这一来,好不容易稳定的西方局势,恐怕又将掀起一波风云,你说对吗?小丑!”

    就见魔术师杨一边从墙角走出来,一边笑说:“哈哈,你的耳朵可真灵敏,我都屏住呼吸了,竟然还给你发现。”

    “不是我耳朵灵敏,而是你身上的恶臭实在……喂,别再靠近我,不然我一脚把你踢出去。”

    特亚修难得露出笑弄的表情,摀着鼻子推开魔术师杨。

    魔术师杨忍不住气,扯着喉咙指着特亚修的鼻子叫:

    “你……要不是我给你从城墙上踢下去,身上会有这怪味道吗?还有,要不是我帮你挡下死灵大军,此时此刻你还能这样悠哉的跟人讲话吗?”

    “你的伟大,相信整个曼特雷斯的人民都会打从心底去感谢你,只是我更想知道的是,在后世的曼特雷斯历史之中,又会是以怎样的方式记载这一场古斯高城攻防。”

    想到自己为曼特雷斯所做的一切,魔术师杨志得意满的说:“这还用说吗?要是没有我,古斯高城早给攻陷,而且早前我又周旋在西联之间,虽然没有增求到援军,但我对曼特雷斯帝国所做的一切,足以成为日后曼特雷斯帝国人人崇拜的救国英雄。”

    “喔喔,那你认为在日后曼特雷斯的历史上,会写神秘小丑展现魔导院所不能及的强大力量,阻挡凯特雅帝国大军呢?还是传奇人物龙骑士率领曼特雷斯帝国英勇士兵、魔导部队,上下一心击溃不败神话亚瑟呢?”

    被这突然一问,魔术师杨原本得意的脸上瞬间僵硬。

    而这时特亚修继续再说:“在历史的严谨与曼特雷斯帝国自身的尊严之下,是不可能承认一个没没无闻的搞笑小丑是救国大英雄的。”

    虽然到头来,只是成了无名英雄,但魔术师杨倒也看得开,反而搞笑的说:“不出名也好,免得走到哪都被要签名,唉,古斯高城攻防圆满落幕,奥丁又将与重生后的兰妮雅见面,我这相关人等还是先去避避风头,免得给上古魔道轰得稀巴烂。”

    “小丑,你当真认为我们对奥丁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

    魔术师杨诚实的回答着说:“错是没错啦!只是要是我跟奥丁易地而处,我也会抓狂啊!就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奥丁日后的成长,然而目前在表面之上,我们的的确确是背叛了他。”

    “我相信只要奥丁通过再来我为他安排的考验,他终会体会我们为他所下的苦心,而相较于奥丁,现在我心里却对另一件事感到忧心。”

    看着特亚修难得露出苦笑的模样,魔术师杨就好像看到新奇事物一般叫道:“唷,想不到普天之下也会有你特亚修担心的事情啊,这可真是新奇。”

    不理会魔术师杨夸张的表现,特亚修接着说:“你我都知道苏芸是她的衍生体,如今苏芸已死,为何时间过了这么久却迟迟不见她出面报复,以德报怨这可不是我所知的她会做的事。”

    特亚修所说之人,魔术师杨心里自然清楚,脸上也意外的露出恐惧的表情,错愕的说:“嗯,你这么希望她出来吗?在世人认知之中,她是结合美德、力量与智慧的女战神,但事实上呢?你跟我都清楚她的力量有多么的恐怖,作风以及想法是多么的偏激,与其说她是女战神,倒不如叫她女魔头来得贴切。

    “要是真让她再度踏上云梦这块大陆之上,说真的,后果我实在不敢想象。”

    虽然对魔术师杨夸大的表情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此时恐惧的样子,还是让特亚修发出会心一笑。

    “如果可以,我当然不希望她踏上云梦,可是你我也都知道,以她的个性,又岂会坐视苏芸之死而不采取任何报复的手段,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她早早逼出,用来作为对抗魔族的助力。”

    “小特,你可别忘了,苏芸之死你可算是间接的凶手,难道你不怕她也把你列入复仇的对象吗?”

    “要真是如此,有这机会的话,那我倒想会她一会,体验一下不同元素诸神的另一种神之力量。”

    魔术师杨拉长了下巴叫:“你你……当真认为你是永生不死的吗?就算是你的老大雷神梭尔也曾在她的手下吃过大亏,你想跟她交手,这摆明是吃饱活腻。”

    “唷,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啊,放心吧!我只怕她不出来,而且就算她想找我复仇,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魔术师杨心里隐约感到不安,连忙诧异问道:

    “这……你话中有话喔,难道施展分灵术,有着我所不知道的严重后果吗?”

    特亚修并没回答,只是语气一转,叹说:“小丑,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自私的。”

    魔术师杨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哈,你现在才知道喔,你不只是自私,还很奸诈。”

    “呵呵,那就让我最后再自私一次吧!记得当天我们对奥丁宣誓的誓言吗?”

    “呃,小特,你这样说让我心里毛毛的,算我求你别再卖关子了。”

    看着特亚修露出招牌的笑容,魔术师杨此刻心里一股寒意直冒了上来。

    特亚修故做神秘说:“用你的全知智慧好好的想想吧!呵呵,你不是一向最爱猜我在想些什么吗?”

    “你以为我都这么吃饱闲着,爱猜你在想什么吗?谁叫你总是这么奸诈,那么爱算计周遭的人,我看到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啰,如果不学聪明一点,只怕我也不会有啥好下常”

    “小丑,至少你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啊!呵呵!”

    此时此刻,魔术师杨完全清楚特亚修又把脑筋动到自己身上,忍不住叫:“哇哇!小特,你该不会真的把脑筋动到我头上了吧?”

    “这到时你就知道了,耶,算算时间,奥丁也该已经面临我为他所特地安排的第一项考验。”

    第二次听起特亚修说起对奥丁的考验,魔术师杨好奇问:“考验?小特,你又在动啥歪脑筋?”

    特亚修抬头望向东方的天空,好一会后才缓缓说道:

    “体的磨练、技的修炼、精神上的锻炼,这就是我为奥丁所安排的考验,也是身为仆人的我,所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七章 不能称为强者的强者
    无风的朗朗晴空,大片的白云缓缓的漂浮在东方的天空,来自西边的一方突然刮起一阵强烈的飓风,往太阳升起的方向直掠而过。

    在突来飓风之下,云层瞬间散去,一道拖着黑色的锁链、全身不断散出淡黄光点的白色身影,以着雷行电走之势快速飞过,隐约之间,在呼啸的风声中赫然传出急促的喘息声,以及急遽的心脏跳动声。

    知道兰妮雅不但已经复活,如今更被特亚修安排在龙族的传说禁地——千年石碑之下,奥丁心中的雀跃,顿时让他暂时忘记心中的一切仇恨,更是快速往月贤者口中所说的龙族禁地直飞而去。

    “兰妮雅,你现在好吗?魔术师杨曾经说复生之法会有后遗症,他口中的后遗症究竟是什么?”

    尽管听到兰妮雅复活的消息心中高兴,但是一想起之前魔术师杨的警告,却是让奥丁心中感到极度的不安,尤其是当越接近东方,心中的不安感,就如同涟漪一般逐渐扩大,而这强烈的不安感,甚至让奥丁全然忘了前方突然乍变的气息,以及由下方快速逼近的危险。

    从进入克雷斯帝国领空的那一刻起,拥有天空之国美名的克雷斯帝国,在某人安排之下,并未用防空系统拦下奥丁,只有当奥丁飞掠而过的同时,隐藏群山之中的岗哨燃起狼烟,通报着奥丁此时的位置。

    而就在奥丁即将掠过首都天空之城的时候,只见四周原本给奥丁周身飓风吹散的云,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实质力场,再度凝聚压缩起来,原本直飞的冲势更因为这股力量而一顿。

    奥丁一边心里暗骂自己大意,一边再聚风元素决定冲破力场的同时,突然由下方窜上一道强烈的黑色光束,硬是把奥丁给拦下。

    若是女神之塔事件以前的奥丁,被寻常的一道黑色光束拦下,也并非是啥大不了的事,只是在如今身负神、魔两大力量,又是全速掠空飞行的情况下,这黑色光束不但能抓准时机拦在奥丁前头,把原本散去的云雾再度凝聚,牵制奥丁如疾电奔行速度的诡异力场,不论是这人的手法还是力道,光是这一招,就足以让这人排入当世十大高手之内。

    充满着威胁与霸气的警告声,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回荡说:“你已经进入我克雷斯帝国领空,未经允许擅闯者杀无赦,就算是你白发魔剑士也不例外。”

    奥丁心里原本的不安顿时转化成怒气,体内魔气随即一涨,奥丁脸上很快罩上一层寒霜,双眼瞳孔更是泛红露出浓烈杀意,无惧的回答说:“不管是谁,敢拦我去路,阻止我去见兰妮雅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死!”

    傲立于风中,踏足于层云之上,飘风的白发中掺杂着些许的黑色发丝,当白发下原本不安的双眼开始布满血丝,苍白的脸更是浮现出不曾出现过的黑色筋脉,身上看似沉重的黑色锁链,开始逐一元素化不断晃动摇摆。

    虽然说此时,元素之链的威力不及当初被阿兹撒克操控时所发动的那般骇人,然而此刻愤怒的奥丁全力施展之下,仍有着它本该有的恐怖力量。

    风之链缓慢的摆动,然而仔细一看,却可发现这风之链正以一秒好几千次的细微振动,散发出足以粉碎一切的高振动波。

    与风之链成全然对比,以着快如眨眼般的速度快速抽动的火之链,炽热的火链在空中一次又一次的甩动,散发的高温让四周景色变得扭曲。

    火链的残影在空中久久不散,落在旁人眼中,俨然像是传说中未曾出现过的神兽——不死火鸟的火焰双翼。

    冰之链与水之链则分别盘旋在奥丁的左右侧,深蓝色的水链有节奏的左右甩动,而另一旁浅蓝色的冰链,则混杂于水链波动之间动也不动,这一静一动之间虽然看似平静,但正也如浩瀚大海之上漂浮的巨大冰山一般,海底下正蕴藏着比起海面上的风浪更不可预知的强大凶险。

    静静一圈圈盘旋在奥丁脚下的是土黄色的大地之链,跟冰之链比起来,大地之链缓慢的上下波动,在半空之上清楚可见大地之链的每一个波动,正不断往外一波波延伸扩张而去。

    在大地之链上,无数细微的绿色链条不规则的攀附在上头,而顺着大地之链的每一次波动,就见绿色细链竟像活的一般,不断呈倍数般的生长密布在大地之链之上。

    在奥丁四周破云而落的紫色链锁一道道直劈而下,撼动天际的轰隆雷响混合着四周气波往外一圈圈扩散,在雷电之链上紫光雷波快速凝聚成的一颗颗电球,平缓的漂浮在奥丁四周。

    元素之链首次在奥丁自己的意念之下一一成形,虽不像昔日上古魔道充满着毁灭性的力量,然而这一道道象征着自然界天地元素的元素锁链,这一瞬间赫然形成的元素力场,却比起上古魔道的力量更让人打从心里感到震撼。

    “看来你是执意要闯过我克雷斯帝国的领空,白发魔剑士!”巨大云层之中再度传出方才的警告声。

    “阻我者死,给我出来!”无惧对方的警告,奥丁怒喝一声,右手一甩火之链带起四周焰流,夹带滔天气势毫不客气的就往声音来处直扫而去。

    火之链威力惊人,炽热的火焰更是散发着足以熔化一切的高热,只见火链往巨大云层横扫而去,所到之处云层尽散,然而就在火链横扫到一半的同时,随着一声巨大的斥喝声传出,这夹带着强大劲力的火链,竟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硬生生挡下。

    原本厚厚的层云快速给火链的力量摧散,云层一散,就见一名身材巨大全身披着金黄色厚重装甲的战士,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对泛着红光的凶狠目光,比起左臂之上那一面巨大有着人高的塔盾,有着半个身体粗的装甲右臂,更让人不敢轻忽这黄金装甲战士还未展现出的强大破坏力。

    奥丁看着前方这黄金装甲战士左胸装甲以及盾上,都有着与特亚修额间相同的龙形纹章,还有身后那犹如魔导兵器的金色炮管,赫然之间,奥丁猛然想起小时候曾从一个爱讲英雄传说的老爷爷那儿,所听过的一个斗神传说——

    克雷斯帝国自立国以来,由于地处群山之中,所以又常被人称为群山国度,而之前克雷斯帝国在还没发展航空飞行装置的那段岁月里,势力可以说是在七大帝国中最为薄弱的,尤其是当每个帝国都发展出专属自身的特有军种之后,一直以来只靠着山林地形打游击的克雷斯帝国军队,更是被公认七大帝国之中最没作战能力的军队。

    不过纵使当时克雷斯帝国一直被其他帝国看不起,就算是边境相连、当日雄霸一方不可一世的霸王亚瑟,却也不曾对克雷斯帝国用兵过,而这其中原因除了克雷斯帝国邻近龙族,亚瑟忌惮若是在克雷斯帝国引燃战火,恐怕吵起沉眠在龙族境域之中,一直以来都公认为试全云梦最强的一族——龙。

    除此之外,连亚瑟也害怕对克雷斯帝国用兵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一个只是一招就可以拦下奥丁、更接下奥丁元素火之链的黄金装甲战士,这名黄金战士不但是人称克雷斯帝国移动堡垒的斗神,也是有着“龙骑士之拳”称号的龙战。

    龙战的由来,一直以来都是个秘密。

    大家只知道龙战是因为龙骑士特亚修的命令,加入克雷斯帝国,龙战实力之强虽然不曾展现过,但既然能身为龙骑士特亚修的专属之拳,龙战远在好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公认为史上最强之拳。

    不过行事低调的他,除了守卫克雷斯帝国之外,一直以来都不曾接受过其他人的挑战,加上在克雷斯帝国由于飞行器具的急速发展,已成为云梦空中最强霸主,战力之强再也没有其他帝国敢轻忽,动起侵略的念头,慢慢的龙战逐渐隐入幕后,近百年来甚至再未出现过。

    认出前方的强者身分之后,奥丁双眼杀意微敛认真的上下打量龙战好一会后,心里有着惊与喜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奥丁的心惊,来自眼前龙战丝毫没有半点生命气息,尽管龙战全身弥漫着浓郁的元素气息,但是奇怪的是,任奥丁精神再专注,却听不到眼前对手心跳之声,任眼力再集中,也察觉不出对手的胸膛有任何的起伏,这种感觉就好像面对一尊毫无生命力的装甲战士一般。

    不过一想到龙战是特亚修的得意右手,基于心中对特亚修的恨意,奥丁却感到格外的兴奋,报复的念头在心中快速的滋长,“原来是特亚修那家伙的手下,人称斗神的龙战,很好!很好!”

    “有我龙战在此,谁也别想越我克雷斯帝国边境进入龙族领地一步,而我龙战也要提醒你,只要我龙战一旦出手,没有分出个生死,这场战斗将永不会停止,所以选择与我龙战为敌,你将会后——悔——莫——及——”

    浑厚响亮的声音,在无边的天空不断回绕,刻意加重的音量语气更是表示希望奥丁别莽撞行事,只是龙战的警告,对心里决定报复又渴望见到兰妮雅的奥丁来说,却显得多余,当奥丁脑中的复仇意念越加浓烈,身上的元素之链很快发出专有的力量开始共鸣。

    “风之链——真空刺!”奥丁身体微侧暴喝一声后左臂一甩,一直以来在奥丁四周缓慢移动的风之链速度忽然加快,链端更是化成有如剑尖一般,快速带起风之锁链直刺龙战而去。

    龙战不闪不避,右臂一举,拳头一张,竟是一掌把刺到面前的风之链给紧紧抓住,而对于风之链上所蕴藏的强大真空震波,龙战身体虽只是猛力的一震,但听远在龙战下方百尺距离的大地爆发出强大的声响,也知龙战表面看起来虽只轻轻松松接下风之链,但内地里风之链的强大威力,其实也逼得龙战不得不把自己无法承受的力量转移到下方。

    “喝,盾拳龙道——铁壁钢拳!”硬接下奥丁的风之链,龙战不等奥丁再发动下一波的攻势,随即右手紧抓住风之链往后一扯,在猝不及防之下,就把奥丁整个人拉了过来,而这时龙战再暴喝一声,架着塔盾的左臂跟着挥起,招式一出就是龙战赖以成名的“盾拳龙道”。

    盾拳龙道是龙战专属的战斗拳法,在配合巨型塔盾以及拥有超强破坏力的钢铁之拳,盾拳龙道在龙战施展之下,就成为兼顾着防御以及攻击的完美攻击。

    而铁壁钢拳一经施展,就见龙战左臂之上的重型塔盾,整个被抛射出去,塔盾的重量加上龙战一身的巨力,就像整座山直压下来般,顿时让奥丁在一瞬间感到窒息。

    等到奥丁要想发动其他元素锁链却已经晚了一步,整个人就给龙战这一招由空中重重打下,大力的撞落地面。

    奥丁只感到全身骨头已经碎裂得痛苦难受,还没爬起整个人又感觉一轻,原来龙战不知何时也跟着冲下,抓起奥丁身上的锁链,把奥丁整个人拉起。

    “盾拳龙道——钢拳爆击!”只听龙战再次怒喝,蓄足力量的钢铁巨大右拳快速连珠出拳,一拳接着一拳往奥丁身上轰击下去。

    强猛的力道让奥丁只感体内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一般,终于忍不住呕出嫣红的鲜血,就在好不容易龙战的拳势终于逐渐呈现老态,奥丁勉强提起精神正想出手还击的瞬间,又传来龙战的声音。

    “小伙子,你的能力就只有这样吗?再不拿出真正实力,我龙战可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话说完后,猛力一扯连着锁链把奥丁整个人拉了过去。

    “盾拳龙道——钢拳暴击!”

    一直以来总把自己的锁链当作武器的奥丁哪会想到,今日竟有人能无视风之链上头的快速震动,反而利用风之链让自己无法保持适当的战斗距离,在锁链拉扯之下,奥丁不受控制的再被龙战拉近,当奥丁来到龙战面前,龙战右拳继续再出,另一波的钢拳暴击不客气的往奥丁身上轰下。

    只是面对同样的攻击,奥丁心里却早有准备,一个身动瞬间产生无数残影,凭借着对风的驾驭,奥丁一边说:

    “同样的招式用在我身上,你也真太小看我。”一边施展风的极速穿梭在钢拳快影之中。

    钢拳之快,快得让肉眼难以捕捉,拳势之猛,刮起的劲风把给强力震起的地上石块瞬间粉碎,但发动钢拳暴击的龙战心里却感觉不到出拳的痛快,因为面对就在眼前的奥丁,自己竟连一拳也打不到他,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对空气挥拳般的难受,对自信更是严重的挫折。

    龙战忍不住一声怒吼,连珠挥出的右拳猛然一收,随着左手一直抓扯住的锁链猛力一拉,就见龙战的右拳快速游走蓝色的流光,猛拳又出,游走蓝光的右拳,对着身形穿梭拳影之下的奥丁快速轰出一道巨大的光柱。

    强如奥丁面对龙战乍变的拳势,原本上扬的嘴角猛然收敛,退避不及只有举起右手硬接龙战这强猛霸道的一拳。

    蓝色光柱一直射到百尺之外才告消失,所经之处在坚硬的大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深沟,而奥丁被拳波击退到百尺之外,更猛烈撞碎好几块突出的山壁,最后才勉强停在一块巨石之下。

    一拳得手,龙战并未就此放手,在几个起跃来到奥丁面前之后,龙战不管奥丁是否还有再战的能力,右拳再起又是一连串的钢拳暴击。

    强猛的拳罡,就算是奥丁身后的巨石也承受不住的给轰成粉碎,而奥丁整个人更犹如给定住一般,在钢拳连珠轰击之下整个身体悬空,嘴里狂喷出鲜血。

    曾经接过西门无恨天下第一的剑、挡过怒无极绝世无双的刀,今日面对的对手虽说是克雷斯帝国斗神,但论及真正实力,比起西门无恨或是怒无极还是有一段差距在;如今的奥丁实力在提升数倍之下,就算今日再度面对西门无恨,也不至于像这样可以把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余地,论速度,能随心掌握风的自己绝对比他快,比狂猛,难道火焰的暴,狂雷的怒会比不上龙战的铁拳?!

    尽管被打得无力还手,尽管身上一波波如浪潮般袭来的剧烈痛楚清晰的传来,然而在这时候,奥丁却依然还能保有一分心思去评估眼前的情势,而这一点,一直挥动右拳不断轰上奥丁身体的龙战也注意到了。

    “好样的,挨我这么多拳还能保有意识,再接我一拳,盾拳龙道——龙破天!”龙战发出一声低吼,连珠轰击的右拳乍然停止,只见奥丁给打到悬空的身体正要摔落下去,龙战右拳猛力再出。

    再出的右拳不比前回快得让人目不暇给,犹如慢动作的出拳,却夹带远超方才更强大的破坏力,就见龙拳四周也清晰的浮现出空气被压缩后推出的波纹,龙战脚下大地更是在龙拳挥出后,给气流波纹划开清楚留下尺深的龙形轨迹。

    眼看龙战猛拳缓慢挥来,奥丁下意识之间虽然知道此拳非同小可,然而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龙拳缓缓的轰上自己的胸口。

    时间恍若静止一般,眼前所见的画面更是剎那间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等到由胸口传来撕裂的剧痛,以及四周景物不断往前移动,就算是奥丁体内有元素灵力护体,但直接挨上龙战最强之拳,也喷呕出一大口鲜血,胸口更是留下一个凹陷的拳印。

    “可恶!”奥丁呕喷出鲜血,强振起精神正要出拳,这时龙战再度来到,一个膝靠一个肘击,让奥丁感受到前胸后背给贯穿的痛楚,让原本好不容易提起的力量再度瓦解,接着龙战把奥丁再猛力往天上一抛,接着身体一纵又直跃而上。

    “受死吧!盾拳龙道——钢龙噬!”

    连续性的攻击,龙战紧衔施展的是更加霸道的杀招,龙战双臂握拳往奥丁脊椎全力捶下,让奥丁整个人脊椎骨断裂,再度由天空重撞地面,把大地撞出一个大坑出来,整个人更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

    龙战缓缓的落到地面,黄金头盔之下原本斗意盎然的双眼露出满意的目光,似乎对这一面倒的战局感到满意,走到奥丁身旁用脚试探性的踢了几下后说:“小伙子,你的实战经验毕竟不够,就算你上古魔道再强,只要我龙战不给你机会,你又有何还手的余地!承受我这连续的重击,就算你是铁铸的身体也无法承受。”

    只是龙战话刚说完,原本披散在一旁的锁链突然像有生命般的,快速缠上龙战的四肢,而这时原本趴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奥丁竟然缓缓站起,而龙战在与奥丁对看一眼后,身经百战的他此时竟也忍不住暗呼了一口气,赫然想起当初特亚修在任命自己阻止奥丁踏入龙族领域之时最后的嘱咐。

    “上古魔道的力量可说是结合元素诸神所有最极端的力量,而一直以来限制奥丁力量的除了神之枷锁外,就是奥丁的理智,所以与奥丁交上手,就要在第一时间让他无再战之力,不然时间一旦拖久,当他的理智全然丧失的同时,就算有神之枷锁,恐怕当世能挡下奥丁的,除了神本身以外,绝对不出五人。

    “而一旦你碰上全然疯狂的奥丁,记住千万别再恋战。”

    言犹在耳,看着眼前奥丁的模样,只怕奥丁已经陷入疯狂状态之中,不过身为龙骑士特亚修之拳的自豪,龙战又岂会做出不战而退的“明智”之举,再加上方才自己深信之前那一连串的攻击,足以重创奥丁削弱其战力,就算此刻奥丁发生奇异变化,龙战也决心一搏到底。

    奥丁伸手抹去嘴角鲜血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原本应该碎裂的骨头在体内爆出一连串喀咖声响后,竟自行接合起来,不过龙战此时心中涌起的寒意,倒也不是四肢受缚或是奥丁竟还保有战斗的能力,而是奥丁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眼神,至少在龙战记忆中,奥丁如今的眼神更是前所未见。

    原本白色的发丝不知何时变成黑色,本来黑色的瞳孔更是在眼皮睁开的剎那,化成如血一般的恶魔双瞳,奥丁胸膛缓慢的起伏,沉重的呼吸似有节奏,让四周原本只有呼啸风声的大地瞬间陷入异常的紧张气息之中。

    “魔族绝学魔灵不灭体还真是好用,虽然不能像阿兹撒克那样让伤体百分百回复,但以现在这样的身体对付你也够了!”当魔族绝学再现,不只是外表的改变,就连心绪也同样产生异常的变化。

    “原来你这小伙子方才在隐藏实力,不过你真天真的认为这区区锁链,困得住我龙战吗?给我断!”

    龙战心中清楚现在的奥丁比起方才模样,虽然没有威力强大的元素锁链,但是单从那嘴角的邪恶笑容以及那不寻常的恶魔双瞳,隐于奥丁体内还未发动的力量,恐怕才是奥丁真正的实力。

    所以龙战再不怠慢,奋力一扯就打算直接把缚在身上的锁链扯断,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奥丁身上的锁链,是魔导院日、月两大贤者所同时发动用来困锁着奥丁上古魔道的神之枷锁,就连拥有无上魔力的阿兹撒克都要发动全身的魔气,加上西门无恨之助才能挣脱的神之枷锁,如今龙战单用最原始的蛮力又怎能去扯断?

    龙战聚起全身力量死命的扯动着锁住身上四肢的锁链,然而事实的结果在在证明了龙战的狂语永远只是空想,而这挣扎的模样看在奥丁眼中,就像是一头凶狠的野兽全身给锁链缚住动弹不得,只能奋力咆哮发泄一般的可笑。

    “呵呵,机会已经给你龙战了,是你不懂得去把握,再来你就好好体会世上最美丽的血腥之舞。”

    心绪全然转变的奥丁,好笑的看着龙战在神之枷锁下做出一连串无用的挣扎,嘴角更加上扬,尤其是当鲜红血丝顺着奥丁苍白削尖的下巴缓缓滴落,奥丁一直挂在脸上的邪恶笑容变得更加骇人。

    面对奥丁如今的转变,龙战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涌起莫名的惧意,不过曾跟在特亚修身旁经历不少次生死之战,再加上对自己实力以及装备的自信,龙战索性不再挣扎,“小伙子,有何能力展现出来吧!别以为困住我龙战四肢,你就有能力杀我,我身上的装甲可是大陆第一名匠卡布拉得用千年玄铁镕铸而成,再加上千年前魔道院院士所给予的魔力护障,就算是你魔法再强也难以给我多严重的伤害。”

    “喔,看来你对身上那笨重的盔甲倒很有信心,那么我就先击碎你身上的可笑装甲,再终结你脆弱的宿命,魔光指弹!”话说完后,右手一举,就见五指上快速凝聚成五颗黑色光球,对着四肢被困的龙战轰击而去。

    奥丁初次展现体内的另一股力量,一发发的魔光指弹夹带摧山破石之威,轰在龙战身上,猛烈的爆炸不但四散黑色的浓烟,更引发强大的震波往四周荡去,而当黑烟逐渐散去,在崩陷的大地之上却见龙战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处。

    只是奥丁的攻击并未就此结束,有如鬼魅一般的身形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笑声,奥丁双拳同时散发着魔焰,用前所未见的招式毫不留情的轰上龙战。

    龙战身形受制闪躲不能,唯一能做的只有举起塔盾全力挡下,如暴雨般的快拳,如飓风横扫般的破坏力,举盾力挡的龙战虽然避过了魔气蚀身的下场,然而透过装甲传来的强烈震力,却让龙战深陷大地的双脚随着身躯被奥丁一拳拳打退,在地上拖行出两道长长的深沟。

    “没想到这白发魔剑士疯狂后的力量会这么强悍,好,那我就让你清醒过来。”龙战承受着强大的震力,心里暗暗盘算着,趁着奥丁变招同时,龙战看准时机提起全身力量奋力一吼。

    “吼!”聚集龙战全身力量的怒吼,夹带强烈的音波往四周扩散而去,整个大地在音波横扫之下纷纷碎裂,而直接迎上音波的奥丁顿时犹如遭受电击一般僵立当场,原本系住龙战的锁链更是纷纷落下。

    龙战一招得手,满意的问:“白发魔剑士如何?有没有清醒一点啊?”

    原以为再度夺回优势,却见奥丁缓缓的抬起头,意外露出一抹笑容说:“看来你大概以为我是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才有方才的力量是吧!看来你要失望了,我从一开始到现在可是一直都清醒得很。”

    龙战突然意识到不但是自己过于低估奥丁,就连一向算无遗策的特亚修似乎也对奥丁的实力有了错误的评断。

    奥丁一步一步的走向龙战,“意外吗?从阿兹撒克身上,我获得了足以瞬间提升自己力量的方法,虽说时间有点短暂,但对付你已经够了,至于你的拳头虽硬,但在克雷姆所教我的绝对防御之下,仍无法对我造成致命的威胁。”

    “那一开始?”

    “一开始就如你所说,我的实战经验不够,我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也深信以自己的眼力无法一眼就看穿你的弱点,只能凭借你身上的装甲,假设你是个以防守辅助进攻的战士,若是我贸然一开始便爆发全部的力量,那么在早前蓄势未发的你的全力防守之下,只怕我力量用尽也突破不了你的防守,所以我必须先了解你的底限在哪,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这一招是从西门无恨身上学到的。”

    曾经只知蛮干的奥丁,如今展露前所未有的战斗智慧,也许扭转此刻战局的是靠着魔族绝学中由情绪转化而成的力量,但是此时奥丁眼中的智慧,却远比恶魔双瞳所流露出的杀意更让龙战感到莫名的惶恐。

    在完全意识到自己一直遭受奥丁的戏弄,龙战不但没生气,反而笑说:“这样看来,我倒是小看你了。”

    “你的实力不也是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从你身上装甲上的龙纹跟附着于装甲上的魔法元素力量,毫无半点生命气息的你,想必你本身该是属于另类的魔导兵器,只是我唯一不懂的是,你为何会有着自己的意识?”外表看似魔化的奥丁虽然眼神充满着魔族特有的杀性与狂意,不过轻蔑的表情之下,奥丁的心却异常的冷静。

    被奥丁看透了装甲之下的虚实,龙战大感意外笑说:

    “哈哈,从我被创造出来到现在,除了特亚修,还从未有第二个人能让我发动身上装甲的真正力量,白发魔剑士注意啦!你今日将有幸看到昔日魔道院累积万年智慧,所制造而成的完美战斗兵器。”

    “魔道院?哈,说什么对抗魔族,最后却自家人先打了起来闹到一分为二,你说你是这狗屁魔道院所创造的完美战斗兵器,身负神与魔两种力量的我,就看看你口中的完美是否真的完美。”奥丁一边说着,一边右手对空做势一抓,就见一道黑色光束在奥丁掌中,实体化作一柄似刀似剑的奇怪兵器。

    龙战也不甘示弱,一声吆喝背后长炮快速架在肩上,右手的装甲上在发出喀咖声响之后,拳头跟着转化成滚筒枪管,笑着说:“我可是不能被称为强者的最强者,白发魔剑士,劝你别小看我。”

    奥丁右手一甩手上奇异兵刃,一脸冰冷说:“你一直叫我白发魔剑士?我现在可是黑发,至于魔剑士?看好了,这是剑叟师父最得意的笑天剑招,还有我绝对不会小看你,因为我说过阻挡我跟兰妮雅见面的,不管是谁都要死!”

    “别太自大!魔导兵器——旋舞流星!”龙战暴喝一声举起右臂对准奥丁,一个瞬间龙战右臂上滚筒枪管快速旋转,数不清的焰弹由枪管急射而出。

    奥丁一脸冷静手持兵刃低斜轻触大地,当黑色的剑刃在地上四周燃起黑色的魔焰,随着焰弹轰到奥丁十尺之前,奥丁身上锁链竟有若有生命般自己旋绕动了起来,很快的,锁链绕旋在奥丁前方升起犹如一面链墙,竟把焰弹全部给挡了下来。

    奥丁站在链墙之内,好笑的看着链墙之外不断轰来的焰弹龙战,讥讽的说:“虽是老旧的魔导兵器,威力倒也还有一定的水准!”

    “你这小子现在的模样真叫人讨厌!盾拳龙道——爆弹钢拳!”龙战愤怒一吼,一边奔向奥丁,一边举起仍不断射出焰弹的右拳。

    奥丁嘴角一扬,身形一动,竟不顾暴射而来的无数焰弹,不但撤去链墙,更是拖动双刃往龙战冲去。

    如雷电般快捷的速度,奥丁拖着长长残影如电光般穿梭焰弹之间,手上黑色兵刃始终低斜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黑色焰痕,双眼暴现的杀意、脸上泰然的自信,在龙战怒挥而来的重拳之下,奥丁举起左手竟是轻描淡写的把龙战右拳接下。

    一直以来自以为傲的龙拳被奥丁轻松接下,龙战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就算知道现在的奥丁实力已经远超自己所能想象,龙战仍再聚起全身力量抽回右拳,怒喝:

    “这……再来!”

    再度出拳,龙战挥起霸道右拳以着暴雨狂袭之势轰向奥丁而去,只是龙战快,奥丁却更快,不管龙战拳头再快、再重,不论右拳之上焰弹再多再密集,奥丁总能轻松避过焰弹再接下龙战右拳。

    短短几秒钟,龙战与奥丁两人瞬间交手超过百拳,相较于奥丁一脸狂意轻松模样,龙战则是越打心越慌,原本高涨的战意如今可说是荡然无存。

    奥丁清楚发现龙战眼中的怯意,反守为攻冷笑说:

    “看好,这才是真正的快!”

    话语一停,就在龙战面前,奥丁瞬间一分为二,手上舞动着夹带着魔焰的黑色剑刃,在空中留下久久不散的黑色焰痕,笑天剑招再出,奥丁在极速之下分化两人一左一右夹击龙战。

    面对一边有着如电光般快捷的剑流,一边则是如怒啸般凶猛的剑浪,龙战且战且退,身上无坚不摧的装甲更在魔剑之下不断迸射出火花,奥丁的剑势越走越快,一开始龙战还能勉强挥拳挡下,然而越走越快的剑流、越加猛烈的剑浪,逼得龙战到最后别说出拳,就连最基本的防守也施展不开。

    当世最快的剑招,在剑叟死后,如今在奥丁手上施展开来,笑天魔剑尽展笑尽天下英雄的豪气,如风的快意、似海的狂涛,杀得龙战毫无还手余地,就算是身上还装载着再多再强的魔导兵器,却也落得无用武之地,只能强力举起塔盾,张起一面光障,希望能获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小小的一面光障挡得下我的魔剑吗?天真!”可是随着剑越舞越急,心中魔性也越加高涨的奥丁,又岂会给龙战丝毫喘息的机会,笑语一出,分化的身形再合而为一,手上魔剑勾勒数道黑色剑流,龙战周身光障仅在眨眼之间便给剑芒切破,而剑上魔焰更是无情的烧上龙战之身。

    强大的魔焰!就算是有元素灵力护持的厚重装甲也给魔焰逐渐烧熔。

    给烧成火人的龙战,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哀嚎,反而说:“要不是你剑上的是魔气,我也不会败!”

    奥丁收回魔剑缓缓的走到龙战面前,正眼看着给魔焰焚身即将烧熔的龙战双眼中的得意、轻扬的嘴角,就在奥丁举掌对着龙战面门聚起魔气,准备给龙战最后一击的时候,突然原本黑色的发丝再度变白,身上的暴戾气息更快速褪去。

    魔化状态的解除,奥丁虽然感受到力量的急速流失,但同时心中也感到异常的轻松。

    看着龙战在魔焰焚身之下犹能挺立站直,就算龙战不算是个人,却也让奥丁眼中射出钦佩的目光,再想到兰妮雅,奥丁沉声说:“被创造出来的你,跟受无聊宿命摆布的我都是一样的可悲,回去告诉特亚修,要是不想让我见兰妮雅,就亲自来阻挡我!”

    话说完后,奥丁身体缓缓浮起,随着左手一挥灭去龙战身上的魔焰之后,头也不回就往东方天空再度飞去。

    “可悲!自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给人说我可悲!啊!”

    龙战仰天的怒吼,这声怒吼不但是宣泄落败的怒气,也是对奥丁离开之前的那段话打从心里最深处的共鸣。

    而这一代帝国守护神,同样也是昔日魔道院的最终兵器,今日碰上了魔化状态下的奥丁,到头来也只能获得惨败的下场。
第十二集 雅典娜之泪 第八章 千年之梦
    击败了龙战,继续飞往东方的天空往龙族领地前进,出乎奥丁意料之外的,之后的路上并未遭遇任何的阻碍,尤其是在进入龙族领地之后,这一直以来被人们所神话的龙之领地,竟是连半条传说中的龙也没看到。

    虽然从未来过龙族领地,不过从那高耸穿云由天空中就清楚可见的巨大石碑,奥丁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月贤者口中所说的千年石碑了。

    缓缓的落在雪月湖的湖边,遥望着湖中央那巨大的千年石碑下简陋的木屋,从风捎来的声音中隐约可听见熟悉的女子笑声,心中的紧张、全身不住的颤抖,尽管如今相隔不到多远,然而奥丁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飞越雪月湖去与兰妮雅见面。

    魔术师杨口中的后遗症究竟是什么?

    又为何特亚修要把兰妮雅安置在这?

    心中的担忧,脑中的疑惑,奥丁发呆的看着远方的小屋好一会后,终于提起勇气,一个念头身体快速飞起直向小屋飞去。

    来到小屋上方,奥丁首先感受到一种好像体内力量不断被某种吸力所吸收的难受感觉,仔细再看这硕大的千年石碑,灰白的石碑正不断散出强大吸力,而这不正是让自己体内力量流失的来源?!

    突然下方一阵铃铛般的笑声传来,奥丁低头看去,赫然发现下头一名肩披轻纱身穿鹅黄色长裙的金发女子,正低身与一头小飞龙逗玩着。

    好听的笑声、熟悉的背影让奥丁心里一阵悸动,心中急涌而上的感动,更让奥丁双眼泛泪全身不住颤抖,心里的一股冲动,让奥丁想直奔而下紧紧的抱住兰妮雅。

    感动的泪水顺着奥丁脸颊不争气的滑落,这滴泪珠不偏不移,正好落在下方兰妮雅正逗弄着小飞龙的左手背之上。

    “咦!下雨了吗?”奇怪落在手背上的温暖水滴,从心底泛起的异样感觉,让兰妮雅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悸动,只是当兰妮雅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

    小飞龙发现兰妮雅奇怪的举动,睁着圆滚滚的大眼一脸疑惑的盯着她,等到兰妮雅低头发现小飞龙的可爱模样,脸上同时间泛出灿烂的天真笑容,对小飞龙问:“好奇怪喔!刚刚我突然觉得心底好温暖!心中一直以来的空寂感瞬间被填满,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小飞龙还是那一副半偏着头疑惑的可爱神情,兰妮雅笑了笑说:“都忘了你不会说话,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兰妮雅话说完后亲昵的拍拍小飞龙的头,抬头再往方才滴落水滴的天空看去,不知为何,今日飘来的风,竟有着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

    兰妮雅抬头之所以看不见奥丁,是因为当奥丁正想下去抱住兰妮雅的同时,却也注意到四周隐而未发的强力防御结界,就在奥丁正准备提升力量突破下方结界的时候,在远方另一头湖岸上,突然传来强烈的元素波动,让自己身上的神之枷锁起了反应。

    身上神之枷锁的变化让奥丁心生警戒,心中以为来者是对兰妮雅不利而来,想也不想就往元素波动来处方向飞去,因而错过与兰妮雅面对面的时机,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身上神之枷锁的共鸣就越加激烈,等到奥丁平稳落在湖岸之上,才发现发出这元素波动的赫然是本该在魔导院的日贤者。

    “奥丁,好久不见了。”久未见面,日贤者还是一脸肃容,就算是问好语调也还是一样严肃。

    而奥丁以为日贤者是针对自己而来,正当挥动锁链张开防御网的同时,日贤者恍若看透奥丁心思,开口再说:

    “放心,本贤者并不是阻止你跟兰妮雅见面而来。”

    尽管日贤者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过奥丁仍不敢掉以轻心,身上神之枷锁仍是快速化作元素锁链,密布在两人之间,只要日贤者一有动作,奥丁只需一个念头便能把日贤者制伏。

    这些动作看在日贤者眼中,便先撤去自己身上元素灵力表示善意,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跨过脚下锁链走向奥丁,在仔细盯着奥丁好一会后,缓缓的说:“看来这两年来阿兹撒克教了你不少东西,你的成长也完全出乎当日我魔导院的估算。”

    奥丁虽也快速收回四周元素锁链,不过在心里仍是提起十二分的警戒,脸上则是佯装镇定说:“说真的,我还需要感谢你们在我身上加上神之枷锁,一直以来我都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了上古魔道的力量,而有这神之枷锁的限制,我总算可以没有顾虑的发动力量。”

    半眯双眼的日贤者,虽然此时没有散发任何元素灵力,但是身为魔导院院长的威严,在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之下,仍让奥丁备感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这时日贤者继续再说:“原以为神之枷锁可以封住上古魔道,没想到到头来却也只能削弱上古魔道七成的力量,而这三成的力量,更让你进展到能与魔气共存的型态。”

    日贤者的锐利目光,让奥丁忍不住连退了两步,在暗吐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难受感觉之后,奥丁双手一摊,故做轻松说:“喔,看来你发现了我体内隐隐而动的力量了,怎样,想把我当魔族的除掉吗?”

    奥丁表面虽轻松,但心里的紧张却仍让身上锁链蠢蠢欲动,而日贤者也看出奥丁此时的戒心,只要自己一有让奥丁误会的动作,元素锁链便会直袭而来。

    所以日贤者一个转身走向湖边,“若是本贤者要对付你,方才就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不过本贤者必须提醒你,元素灵力与魔气在性质上是彼此对立的,今日你能把元素灵力跟魔气同时收为己用,那是因为你体内的元素灵力受到神之枷锁压制之故,可是你有想过要是有一天神之枷锁被解开了,那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奥丁轻哼一声,不客气回答说:“哼,当你们当初计画牺牲苏芸,把阿兹撒克困在我体内之时,就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更何况龙骑士特亚修不也参与其中,以他的智慧真没算到吗?而且你今天来到这儿,想必也是特亚修的意思吧!老实说出你的目的吧!至于我自己,从一开始我拥有上古魔道以来,就是靠着自己这样一路走来,就算体内的魔气在日后足以威胁到我的生命,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本贤者能做的,也只是当初在你身上加诸神之枷锁,之后你的任何决定、取舍,除非你日后沦为魔人,不然本贤者都不会再有任何动作,而今日本贤者来这也并非是为你而来。”

    “难不成你是针对兰妮雅而来?”既然不是针对自己,放眼整个千年石碑附近,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有兰妮雅与那头小飞龙的气息,想当然耳,日贤者自然是针对兰妮雅而来。

    果然,日贤者点了点头开口问:“奥丁,你知道千年石碑的来由吗?”

    既然日贤者承认是针对兰妮雅而来,奥丁心中再起警戒,更不客气问:“千年石碑的故事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找兰妮雅做什么?”

    日贤者抬头望了望前方的千年石碑,不理会奥丁脸上的不耐烦,开口就说起千年石碑的来由——

    在距今一千年前,当时云梦最强大的帝国亚特兰提斯,正因为急于扩张版图而与南方蛮族爆发历时长达百年的蛮荒之战,而这段历史,也是人族历史上所记载的最惨烈的百年战争。

    千年石碑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场战争之中,在当时南蛮被灭亡的一族中,有一名公主虽侥幸逃出,却也一路被亚特兰提斯的追兵一直追杀到龙族境域,而就在危急之时,突然出现的一名年轻旅者出手解救了这名任性公主的生命,更带着她突破亚特兰堤斯层层封锁,前往千里之外的曼特雷斯帝国。

    原本这年轻旅者与这名任性的美丽公主的邂逅该到此告一段落,然而千里之路让两人之间培养出莫名的情愫,也或许是这年轻旅者本着心里好奇,想看看这名公主的韧性到怎样的程度,这名年轻旅者竟然选择继续待在这任性公主身边,为她心中的复国大计出谋献策。

    听日贤者说到这,奥丁忍不住打断问:“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吟游诗人常说的戏码,也就是龙骑士特亚修与阿芙柔黛蒂那一段赚人热泪的爱情悲剧吧?”

    日贤者点点头,继续说:“没错,阿芙柔黛蒂为了利用曼特雷斯的军力,不顾特亚修的劝阻执意嫁给当时的帝王,然而最后的事实却不如阿芙柔黛蒂所预期,反倒如特亚修当初所劝阻的理由,就算阿芙柔黛蒂贵为曼特雷斯帝国王后,但在帝国立国规条的限制之下,尽管曼特雷斯帝王再怎么宠爱她,也无法为她派出军队去对抗亚特兰提斯,反而到最后在亚特兰提斯帝国的施压之下,曼特雷斯帝王为了维持两国之间的和平,无奈之下把阿芙柔黛蒂交出,让她被处死在中央广场上,而之后接着就发生历史上闻名的凯旋门事变!”

    熟悉的名词,也是让奥丁耳熟能详的一段历史,可是听日贤者话意,似乎却与所知的历史不尽相符,因此奥丁忍不住提出质疑说:“凯旋门事变!在我小的时候只知道是龙骑士为了惩戒当时亚特兰提斯帝王的血腥统治,在凯旋门前广场上剑败亚特兰提斯百余名当世高手,更引动天罚在凯旋门四周落下长达十日的天亟之雷,可是现在你说特亚修当日在凯旋门引动天罚,是因为阿芙柔黛蒂?”

    日贤者轻轻抬手,示意奥丁继续听下去,“特亚修当时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妄用神所给予他的制裁力量,造成数万无辜生命丧生,当他清醒过后虽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然而已经造成的事实也无法改变,所以他黯然的带着阿芙柔黛蒂的遗体回到这里,利用龙骸之谷内龙之墓穴里的龙骨建起千年石碑,把自己跟阿芙柔黛蒂的遗体一起埋葬。”

    日贤者的话首次在奥丁心中引起共鸣,回想起当日兰妮雅死在自己怀中时,当时自己也是同样类似的做法,这时候奥丁首次意识到特亚修也并非自己所想象那般高高在上,完美无缺,不过表面上奥丁却嗤之以鼻的说:“以为埋葬在永远的黑暗之中,就能与死去的心爱之人感受到相同的死亡感受吗?没想到聪明如特亚修,竟也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不,用龙骨建造的牢笼,是绝对有可能让永生不死的特亚修走上生命终点的。龙族之所以被认为是最强的种族,全因为与生俱来便拥有其他四族所没有的强大力量,而要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除了拥有能蓄集天地力量的庞大身躯外,体内能够吸收外来力量的龙之骨,更是龙族万年来最强传说的主要原因,你想想在这么巨大的龙骨墓穴之内,就算特亚修的生命再无穷无尽,又岂及得过龙骨牢笼的强大吸收力?”

    日贤者的解释,顿时让奥丁清楚了解方才自己靠近千年石碑时力量流失的原因,所以奥丁根本无法想象,要是自己被关入千年石碑之下会是怎样的模样,不过奥丁还是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疑问:“但事实证明,特亚修到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在当日,特亚修把自己关入千年石碑内后,由于力量的急遽流失,特亚修很快陷入沉睡之中,任生命一点一滴的流失,就这样过了七百年,在特亚修已经呈现老化假死状态,生命即将走向终点的时候,一直紧闭的墓穴之门却突然被打开了,而放出特亚修的人与奥丁你也有很深的渊源。”

    “难道是克雷姆!”心里算算那时间,与自己能有渊源的,也只有克雷姆跟休葛拉两人,而休葛拉身为灵体,来千年石碑别说放特亚修,可能还没接近千年石碑五步之内,灵体就会遭千年石碑所吸收。

    如此想来,放出特亚修而与自己有渊源的,自然就只剩克雷姆一人。

    “没错,凭借着上古魔道跟上古神兵的互相吸引,克雷姆来到了千年石碑,放出了特亚修。”

    奥丁摇摇头质疑说:“不对,照你这么说,那么在特亚修沉睡的这段时间内,应该云梦大陆上会全然没有特亚修的信息,但是在过去千年以来,特亚修的传说却始终没间断过,这岂不矛盾?”

    “电有阴阳两极,对身为雷电上古神兵的拥有者特亚修而言,一体双化的分灵术也不过是最基本的招数,如果不是借着上古魔道与上古神兵之间的彼此吸引,克雷姆也绝对找不到把自己囚禁在千年石碑之下的特亚修。”

    “从此特亚修又重出云梦是吧!看来他内心的自责也不过如此。”

    面对奥丁不客气的态度,日贤者不在乎的继续解释说:“表面上看来如此,但事实上却不然,被克雷姆唤醒之后,知道无法摆脱自身的宿命,特亚修无奈的离开了千年石碑,只是,虽然离开千年石碑让特亚修体内生命停止流失,而再度回复原来的年轻外貌,不过经过七百年不曾间断的力量流失,而且甫一离开千年石碑就参与封魔圣战,特亚修又刻意介入阿兹撒克与诸神黄昏双重力量之下,其实可以看出特亚修有着很强烈的寻死念头,然而最后的发展,却讽刺的让他只是遭受直到现在仍无法回复完全的重创。”

    “就算如此,至少他拥有无尽的生命,只要时间一久,他的力量还不是一样会恢复。”

    “这你就不知了,对你或是对大多数人而言,拥有无限的生命跟智慧似乎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你是否想过,要是让你一次次看着自己心爱或是在乎的人,在身边逐渐老死,而就算你有这能力扭转生死,但你自身的智慧又告诉你违逆天数是不可行的,对这心中的矛盾你又如何取舍?

    “再来,一个不过是单纯的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所做的复仇,到后来却被解读成救世的伟大事迹,这要是换了常人而言或许是个值得庆幸的完美收场,然而对难得放开一切,为了自己心爱了女子宁愿承担诸神惩罚也要引动天亟之雷的特亚修而言,你想特亚修的心里会作何感想?而这心里的遗憾,也让特亚修宁愿自己受这永恒的痛苦折磨,也不愿接受他人的治疗。”日贤者说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虽轻却也清楚传入奥丁耳中。

    “说这么多,你是要我同情特亚修,放弃苏芸之仇吗?”讲话虽然还是一样不客气,但语调却已经明显软化。

    日贤者万万没想到一声由心而发的轻叹,远比方才耗费唇舌解说千年石碑这一切,说出特亚修心里不为人知的遗憾,更让奥丁心里来得震撼,因为奥丁万万想不到眼前这做事一切凭借原则,遵循可笑法规的固执老头,竟也有这么充满无奈与同情的叹息。

    “也许吧,就如本贤者所说,特亚修身体的重创远比想象中严重,当年百年剑决特亚修之所以弃战离开,也是因为体内之伤即将发作之故,他体内所受的伤每当爆发,除了必须承受身体爆裂,以及肉体重组的强烈痛楚之外,要是他当时不走,气劲的宣泄足以让当时在场的四大剑者瞬间身亡。

    “而以他这样沉重的伤势,不但为了你救活兰妮雅,更施展分灵术在这湖边帮你守护兰妮雅,他为你所做的这一切,全部都只是为了让你心中没有遗憾,至于苏芸之死,只能说是意外的变数。”

    说出了当年百年剑决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让奥丁一直以来心中对当日为何特亚修剑败卢那贝克,又断去傲红池之剑却弃战离去的矛盾行为,得到解答。

    与日贤者这一连串的对谈,虽然对特亚修当日的算计导致苏芸之死仍无法释怀,不过在奥丁心里却也有着另一种想法,奥丁的表面态度明显软化说:“你所说的,我会再想想,如果没事的话,那么我要过去找兰妮雅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兰妮雅复活后发生了什么改变吗?”

    突来的话语深深震撼着奥丁,心里一直担心之事如今被证实,奥丁一个瞬间扑到日贤者面前,双手紧抓住日贤者双臂紧张问:“什么?真的有后遗症?”

    轻轻推开奥丁,日贤者叹了口气说:“唉,扭转天数本来就是破坏天地间既定的规则,就算兰妮雅原本的尸体保存得再完整,特亚修与魔术师杨两人结合彼此的智慧尽量降低风险,却还是在兰妮雅身上产生不可避免的后遗症。

    “每当太阳升起,兰妮雅便会失忆,等到太阳落下,兰妮雅的记忆便会完全回来,可是……”

    听到失忆,让奥丁心里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日贤者面有难色,话又只说到一半,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单纯,心中的焦急让奥丁不耐烦的叫:“可是什么你快说啊?”

    “每当入夜,就是兰妮雅记忆逐渐回复的时候,可是记忆恢复的同时,她的外表却会开始逐渐改变,失去原有的美貌、青春,这对正值花样年华的兰妮雅而言,何尝不是一件比死还痛苦的酷刑?”

    想到一向爱美的兰妮雅,竟要受到这种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奥丁焦急大叫:“什么?怎会这样?难道没有任何方法吗?”

    似乎早等着奥丁这句话,日贤者认真的看了奥丁好一会后说:“方法是有,这也是本贤者今日来的最主要目的,只是这件事情有相当的危险性!甚至你也有可能就此赔上性命。”

    日贤者的话让奥丁感到不安,不过想到既然能让兰妮雅恢复,奥丁想也不想就说:“多余的,为了兰妮雅就算要我这条命,我眉头也不会皱上一下。”

    “在两千年之前,我魔导院跟修道院尚未分家的时候,魔道院里头有一颗名为雅典娜之泪的圣石,根据我魔导院的古书记载,任何人只要配上这颗圣石,不管是任何异常状态甚至诅咒魔法、结界都能解除。

    “如果让兰妮雅配上这颗圣石,除了能让兰妮雅夜晚不用再受到这痛苦,白天的失忆应该也能化解。”

    奥丁冷哼一声,不客气的质疑问:“哼,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在利用我,再说既然有这么厉害的圣石,当时特亚修既然肯救活兰妮雅,为何不顺便去取那雅典娜之泪来救兰妮雅?”

    日贤者不以为忤的回答说:“那是因为雅典娜之泪能解除诅咒魔法以及结界的功能,不但对魔族是强大的威胁,在过去云梦大陆上更有无数富豪高价雇人窃取,所以当时魔道院建立了一座名为卡洛斯的要塞,把雅典娜之泪藏放在这里头。

    “而特亚修之所以不去取雅典娜之泪来医治兰妮雅,一来是因为适逢凯特雅帝国入侵曼特雷斯,二来则是他身上的伤加上施展分灵术在这雪月湖四周保护兰妮雅,如今的他就算勉强去闯卡洛斯,恐怕就算得到了也难以全身而退。”

    听完日贤者的解释,奥丁试探性的问:“听你话意,这卡洛斯要塞似乎机关重重,不然你陪我去吧!以你日贤者的能力,想必能破解卡洛斯要塞的机关。”

    这时日贤者再叹一口气,语带无奈的说:“唉,雅典娜之泪既是当时魔道院用来对付魔族的圣石,在如今魔族蠢蠢欲动的情势之下,我魔导院又何尝不想带回来对付魔族,只是我魔导院想要,修道院也想要,若我魔导院贸然派人去取,势必与修道院发生冲突。”

    虽然听日贤者的解释不像是推托的借口,不过对日贤者处处顾虑的态度,奥丁却是很不屑的说:“哼,又来了,每次扯到事情就是怕跟修道院起冲突,会不会有一天魔族大举入侵,你魔导院还要先跟修道院猜拳,才能决定由谁去对付。”

    奥丁的嘲讽让日贤者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奥丁看出日贤者脸上的尴尬,转口说:“算了,跟我说卡洛斯要塞在哪里吧!就算再一次被利用,为了兰妮雅我也认了。”

    日贤者轻咳两声,回复原来严肃神态说:“咳咳,魔道院分家之初,魔导院跟修道院曾为了圣石的拥有权,爆发强烈的冲突,就在当时我魔导院院长与修道院院长同时发动最终魔法互击时,强大的元素震波竟让整座卡洛斯要塞自行浮起,更往南方直飞而去,最后根据我魔导院的日后调查,这卡洛斯要塞最后就落在南方蛮族的密林里头。”

    得知卡洛斯要塞如今座落在南蛮密林之内,奥丁反倒好奇的问:“南方蛮族?那不是在凯特雅帝国的境域里头?以亚瑟的野心,难道不会想把圣石占为己有吗?”

    既然圣石的威能足以对抗魔族,熟知亚瑟野心的奥丁,打死也不相信他会轻易放过,可是奥丁的问题却只让日贤者轻咳一声,而且不以为然的说:“咳,这两千多年来,圣石之秘一直就只有我魔导院跟修道院知道,更何况当时卡洛斯要塞从天而降,早给南方未开化的蛮族当作神的遗迹膜拜,以亚瑟想统治蛮族用来对付其他帝国的野心,试想不知道圣石的他,又怎会为了一个遗迹而去开罪整个蛮族。”

    听完日贤者的解释,奥丁恍然大悟点头说:“我知道了,南方蛮族密林是吧!我现在就去把雅典娜之泪取回。”

    就在奥丁要往南方蛮族密林飞去的同时,日贤者突然出言叫住奥丁,更告诫说:“等等,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是你真能取得圣石,千万记住,圣石只要一离开卡洛斯要塞便会开始释放灵力,而这灵力势将会引来修道院或是其他有心人的抢夺,甚至是阿兹撒克,恐怕也会为了毁掉圣石而派出手下争夺。”

    原来圣石的力量是因为卡洛斯要塞的关系,才能维持两千年之久而不被人发现,而经由日贤者的告诫,奥丁顿时感到头痛。

    既然圣石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自然而然,一旦离开卡洛斯要塞势必引来各方有心人的争夺,从这里到南蛮的路途并不算近,就算平安取得圣石,只怕在回程的路上也免不了碰上各方的抢夺。

    想到此奥丁念头一转,回头说:“既然这样,我干脆把兰妮雅一并带去,反正我取圣石也只是为了医治兰妮雅。”

    奥丁的提议未尝不是个减少风险的好方法,可是日贤者却摇头说:“如果可以,这的确是最好也最安全的方法,可是你是否曾想过特亚修会把兰妮雅安置在这,而诸神又这么轻易放任兰妮雅的复活而不做任何处置?”

    被日贤者冷不防这么一问,奥丁倒也迷糊了起来,连忙问:“把兰妮雅安置在这不就是便于保护她?”

    “以龙骨建造的千年石碑本身就是一个强力的屏障结界,就算以诸神之能也无法窥视千年石碑百尺之内的一切人事物,可是只要兰妮雅走出这百尺范围的结界,违反自然生死之数的兰妮雅,定将遭诸神施予天雷之罚,至于圣石功能除了让兰妮雅回复当初之外,另一个功用也是保护兰妮雅免受诸神的天罚之害。”

    知道就算取得圣石,回程路上还得面对各方的抢夺,这段路程来去的凶险可想而知,可是为了让兰妮雅在夜晚也能拥有方才自己所见的灿烂笑容,奥丁一咬牙认真说:

    “无所谓了!兰妮雅就麻烦你保护了,我这就去取回圣石。”话说完后,身体快速化作一道白光,极速往南蛮方向飞去。

    日贤者看着奥丁快速消失在南方的天空,竟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喃喃说:“唉,特亚修,你要本贤者做的事,本贤者已经为你做到,这场圣石之战所引发的神兵、魔兵之斗,希望能有好的结果,至于你自己所做的选择,本贤者由衷的希望,这将不会是你的骑士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