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黄昏
作者:月下狂想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一章 怒链悲锁 第二章 黄昏过后的黑暗 第三章 永不陷落之城 第四章 半折的卡因雷斯
第五章 意外的援军 第六章 谈笑用兵 第七章 神兵魔刀之争 第八章 沉寂冰龙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一章 怒链悲锁
    当世两院之一的修道院,它的存在虽然被人所知道、所尊崇,但知道修道院真正位置的人却只是少数,而虽然说魔法与道器同出一脉,但一直以来魔导院跟修道院却总是不断被人拿来比较。

    而自女神之塔事件过后,在圣女月舞天一声令下,修道院从此封闭通道。

    然而修道院这样的举动却没有因此就让人所遗忘,反而在这三年之中,由于四处不断燃起的战火所致,许多出世在云梦大陆四处修行的修道士纷纷受到重用。

    一时之间,道器本身的实战优点很快受到肯定,不多久便取代传统吟唱魔法的魔导士部队,被利用在战场之上。

    反看魔导院由于曼特雷斯帝国与凯特雅帝国交战,为了避免破坏本身中立的超然地位,不但魔导院自大战爆发之后刻意保持低调,更在魔导院四周设下结界不让任何人接近。

    也因此在这三年之中,原本相同地位的修道院与魔导院,同样是封闭自身的地境,却因为不同的作风而讽刺地有了两极化的结果。

    而存在云梦大陆一角的一处神秘地带,里头有着一个漂浮着无数平台的奇异空间,在这空间里头不但到处充斥着高密度的元素粒子,元素粒子特有的光芒,更是把这黑暗的空间点缀的犹如拥有璀璨银河的小宇宙一般。

    而在这空间之中缓缓浮动着无数颗如拳头般大的宝石结晶,随着这不停闪烁着各色宝石的光晕照射之下,更清楚可见平台与平台之间,被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窄小阶梯给相互串连起来。

    在这里声音似乎显得多余,尽管阶梯之上不时的有披着深色斗篷弯着腰的人快步行走,却是异常诡异的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及喘息声。

    这奇异空间内另一个特异的景象,是每个平台中央都架着一个比人还要大上几倍、几乎占据整个平台空间的铁铸熔炉。

    只见熔炉壁上不时流动奇异却不刺眼的光流,由熔炉里头所散发而出的元素波动,更是蕴藏不可预知的神秘力量。

    而熔炉之前则各端坐着一名披着深色斗篷、把整个脸孔掩盖住的修炼行者,从深色斗篷背后所绣上的暗红六芒符号,说明这些修炼行者正是当今两院之一修道院的修道士。

    这犹如小宇宙的空间是修道院中修炼道器的炼化之界,至于平台上的熔炉则叫做湛炉,是每个修道士打造修炼道器的奇异器具。

    而炼化之界中在所有阶梯接连的平台最上头,不断往上头蜿蜒攀升的阶梯,接连着一座远比其他湛炉都要来得巨大好几百倍的超大型湛炉。

    除了清楚可见这湛炉炉壁之上刻着奇异的文字符号外,这座超大型湛炉与其他湛炉最大的差异之处,在于大小以外,黝黑的炉壁不但没有发出任何元素光晕,反而从里头还隐约听到铁链拖动的奇异声响。

    这个超大型的湛炉内部,原本是每个道器完成后,修道士为了测试道器威能的测试场所,至于这湛炉最特殊的地方,不但内部可以把所有的元素力量吸纳消蚀,熔炉顶端一个刚好可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窄小天井,更是出入这湛炉唯一的通道。

    自这座湛炉完成至今,里头只有顶部唯一的出口没被打开,在内部进行道器测试的修道士就算拥有威能再强大的道器,甚至是拥有切裂空间艺能的月之痕也难以离开这湛炉,所以这湛炉自存在至今又有一个很怪异的名字——

    无尽深渊。

    而这曾是道器测试场所的无尽深渊,自三年前修道院封闭之后,便因为里头关进了一名写下毁灭传说的绝世少年后,而被列为修道院三大禁地之一。

    只看这座放着无尽深渊的巨大平台四周布置着无数的封印结界,附近严密的守卫更是清楚说明修道院对里头人物的忌惮与重视,而这无尽深渊封闭的三年之内,除了当今修道院圣女月舞天以及几名权位较高的长老外,更是再无任何人能踏上这平台一步。

    常有人说时间能冲淡一切,然而某些回忆却是用尽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可能忘掉的,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往往是最痛的,而这种痛苦不但像是肉体被凌迟一般让人难以承受,更是让大多数的人从此变得偏激,或是就此活在自己的封闭世界之中。

    三年多来被关在无尽深渊的犯人,就是这么一个精神遭受到沉重打击的少年。

    这三年多一千多个日子以来,这名少年就这么在永无止尽的仇恨与悔恨之中静静的度过。

    在他心中难以抑止的狂怒以及遭到背叛、被人利用的恨意,不但在短短三年之内成为如今自己力量的源头,更是突破原有的限界,由体内不断溢出永无止尽的强横力量,牵动着紧紧缠住身体的层层锁链,不断往四周窜动。

    昔日这少年单纯的眼神如今布满着鲜红的血丝,紧缩的瞳孔更不再是身为人该有的眼神,紧咬的下唇因为干裂而溢出点点的血滴,杂乱的白发随着体内力量不断宣泄因而不受控制的狂飞乱舞,他正是早在三年前随着女神之塔倒塌便悄然消失、曾让人闻之色变的白发魔剑士——奥丁。

    今日无尽深渊外头一如反常的热闹,数十名外表苍老却眼露精光的修道院长老,各持自身成名道器,踏上这显久未有人至的平台之上,等待之余,其中一名秃头蓄着七尺长须、手中持着一根巨槌的长老沉声抱怨说,“哼,这三年来我们为了要驱除这白发小子体内的恶灵,不知已经失败过几次,损失多少道友,老夫我真搞不懂圣女她又为何如此执着,直接让我们联手杀了他不就好了。”

    心中的不满使得一向对圣女唯命是从的长老出口抱怨,只是纵使有再多不满,修道院严厉的规条,却也让这长老只敢在圣女不在的时候出言抱怨。

    抱怨方停,后方另一名长老却有着不同的想法,随即解释说,“道友,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修道院的地位一直以来虽与魔导院平起平坐,但说真的,当世强者之中,魔导院有日、月两贤者,而我修道院勒,除了那不鸟我们修道院规条的傲红池外,就只有圣女能勉强挤入强者之内。

    “虽说我修道院千年之中造就无数成名修道士,但不可否认,这些人中真正能在云梦大陆被称为强者的,恐怕不出五人,而这其中缘故你我都知道,在于我道器发展至今仍有着无法突破的瓶颈,要知魔导修道本是一家,魔导、修道的分家使得两方有些技术上的取得困难。

    “而这白发魔剑士身上的上古魔道,正是集魔导修道的极至表现,要是能获得白发魔剑士的帮助提供技术支援,相信借着他对上古魔道的修为与了解,要突破我们现有的道器制作瓶颈并非不可能之事,届时别说我修道院要凌驾魔导院之上不再只是凭空说说,甚至当世强者都是我修道士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而这恐怕正是圣女之所以如此执着的缘故。”

    “但你我都清楚,这白发魔剑士体内恶灵的力量有多强大。”

    虽说道友说来头头是道,但一想到三个月前的惨事,这秃头长老脸上仍是难掩恐惧神色的颤抖抱怨。

    而话才说完,身旁当日有参与驱灵仪式幸存的长老,更是不约而同地纷纷点头认同。

    “就算再不愿,但圣女既然下了命令,我们怎样也得执行,这一点在三年前我们听从圣女之令封闭天空之门,不就已经达成共识。”

    比起魔导院评议会自由发言的民主作风,修道院的阶层制度远比一般帝国甚至组织来得严密,而自修道院成立至今,也只有像傲红池这般修为直达神人的强者,才能让修道院对他莫可奈何,所以当这秃头长老持续抱怨之际,方才好言相劝的长老,想也不想随即阐明对圣女之令只有唯一服从一途。

    “但……”

    只是搬出千年规条,又怎能平伏这秃头长老心中的埋怨,就当秃头长老正想再出言抱怨同时,身旁一名眼尖的长老随即开口阻止,“嘘,圣女来啰!别再说了。”

    果然话才说完,平台下方原本平和的气流忽然急剧流动,气流未止更见月舞天紫色纤细的身影快速的由下方钻飞而出,在一个漂亮的回旋之后,就轻飘飘的落在无尽深渊的上头。

    “恭迎圣女!”

    眼看月舞天来到,所有长老随即恭敬的拱手恭迎。

    身为修道院圣女的月舞天比起三年前虽多了几分憔悴,然而那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眼,却是依旧的冰冷,让人不敢直视,面对众长老恭敬的模样,月舞天脸上表情还是一样的冷淡。

    用着一贯冰冷的眼神缓缓扫了下方众长老一眼后,再望向脚旁无尽深渊那加上层层枷锁的唯一出口一眼后,随即直截了当的说,“别说任何废话,准备好了就开始。”

    “是!”

    此时就算众长老心中有人再不愿,但圣女既然下了命令却也只有硬着头皮答是,很快的在一名长老解开无尽深渊上头出口封印之后,所有长老只有硬着头皮跟着月舞天一贯的快速飞起,钻入无尽深渊里头。

    进入无尽深渊,本该是没有任何灯火的深渊里头却是出奇的明亮,而在这封闭的空间中,本该会消蚀任何元素的湛炉之壁更是意外的没发挥出该有的功能,反而让踏入无尽深渊里的月舞天以及众长老感到犹如身处炼狱之中,让人无法呼吸,及难以承受的痛苦。

    惊讶于无尽深渊诡异的变化,众长老讶异的眼神之中,放眼看去,炽热的旋流不但充斥在整个深渊里头,原本可以消蚀一切元素的内壁如今更是覆上一层厚厚的冰壁,而在冰壁之上,更赫见一道道闪动靛蓝的光芒的电流快速疾走。

    这些元素的来源正是来自这无尽深渊最底部的一处角落,一个全身给层层象征神罚枷锁禁锢、拥有人的形体却有着一双恶魔眼神的奥丁身上。

    被侵入者从心底最沉痛的记忆中唤回,从仇恨之中猛然醒转的奥丁缓缓抬头,由鼻头发出的沉重喘息声中,随着紧咬的干裂下唇一松,低沉的一声喊杀,体内的力量倾泄而出,力量一放一连串的锁链之声急促响起,剎那之间,快速牵动缠绕周身的锁链就往四周接近的人直抽而去。

    眼看奥丁不由分说就发动锁链袭来,飞在最前头的月舞天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避过一道锁链之后,就对身后尾随的众长老下令﹕“大家散开布阵!”

    在月舞天一声令下,修道院长老纷纷发动手上道器异能,一边挡住不断袭来的锁链,一边就往奥丁所处的角落快速游移接近。

    不知早已为今天排练过数百次的阵势,众长老熟练的行动,很快的占据自己该占据的有利位置,只消圣女命令再下,就发动能驱除奥丁体内恶灵的驱灵之阵。

    此时的奥丁一双鲜红的恶魔眼神透出浓烈的杀意,当首波攻击落空,奥丁一头白发狂舞之中,身上黝黑锁链攻势再变,看似平凡无奇的道道锁链忽然转变各种元素属性,一时之间火链划出火弧、冰链拖出冰柱、电链窜射紫电、风链则飞旋利刃。

    修道院长老见状脸色不由一变,至于原本已经接近到奥丁五尺之内的几名修道院长老,更是首当其冲给元素锁链一甩之下,虽及时挥动手上道器应接而下,但元素锁链蕴藏的强大力量,却也让道器承受不住当场断裂,连人带道器犹如断线风筝给击中,倒飞重重撞入无尽深渊壁上的冰层之中才告停止。

    “杀!杀!”

    在瞬间取得优势的奥丁脸上不见任何变化,嘴里一连串低沉的杀声伴随着身上锁链的拖动声,不断在无尽之狱里头回荡。

    这时有如杀神一般的奥丁缓缓站起,右手缓缓高举之际,四周火流快速回涌奥丁身上,在右掌之上聚化成一道巨大的魔龙火形出来。

    “这……不好……众长老退!”

    没料到短短时日奥丁实力会提升到如此阶段,月舞天在挥动月之痕隔开劈身的火链之后,眼看奥丁聚火成形,心知再来这魔法绝非同小可,当下连忙下令喊退,只是命令刚下,月舞天却也知为时已晚。

    “魔道魔焰——爆炎地狱!”

    沉声暴喝不但是宣告魔道之威再现,更是倾泄心中压抑已久的怒与恨。

    火焰龙形大嘴一张,魔焰龙息乍现,很快的一颗颗巨大火球轰击而出,威力之大、热劲之强,别说是修为高深的修道院长老,就连可以消蚀一切元素的湛炉内壁竟也承受不住,开始龟裂。

    眼看魔道之焰快速吞噬无尽之狱里的一切空间,月舞天在快速穿越一道道火墙之后,决定为其余长老争取最后一丝活命空间,当下一咬牙说,“所有长老立即退到外头架设封印结界,这里让我来挡。”

    月舞天话一说完随即挥动手上月之痕,霎时熊熊火海之中灿烂银流快速飞泻,在月之痕异能之下,魔道魔焰之威竟也在瞬间被月舞天所压制住。

    只是挡下魔道魔焰,月舞天心里却是直沉了下去。

    原因是当四周魔焰给手上月之痕压制之际,透过火墙望去,月舞天瞥见奥丁此时脸上,竟然浮现一种让人打从心底厌恶的诡异表情,这可说是一种嘲弄的表情,印象之中也只有当日在女神之塔一役之中,魔族七大罪才特有的狰狞脸孔。

    知道眼前奥丁理智已被仇恨跟体内的恶灵所控制,月舞天心中再不愿却也只有全力出手。

    一声娇喝,双手紧握月之痕,舞月诀一经施展,月之痕威能全放,银芒挥动瞬如新月一般,划出一道锋利月牙就往下方奥丁直斩而去。

    经由舞月诀所发动的月——轮斩!看似绚烂的银月光流不但是切风断流的锋利刀气,在月之痕无视任何元素的威能发动之下,奥丁纵使双手同举在身前架起魔焰之壁,却也挡不下这来势凶猛的月痕之斩,一眨眼立刻给刀气贯体而过。

    “这……”

    没想到奥丁就这么给自己手上月之痕劈成两半,月舞天冰冷脸上露出错愕不敢相信的神情,而这丝毫的迟疑不但让原本劈下的月之痕为之一顿,后续的连环招式更再也发不出来。

    忽然眼前的奥丁诡异的化做火人自焚消失,月舞天虽顿时省悟方才所见全是幻觉却也失了先机,当身后传来沉重的喘息声以及锁链的拖动声,月舞天正想回身斩去却只感到后背一阵灼热,便给一条火链由上空重重打落地面。

    击落月舞天,奥丁缓缓的落下走到月舞天身前,正当举起右掌要了结月舞天的同时,忽然奥丁竟一脸挣扎的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然后仰天一声狂啸,顿时紧缠着身上的锁链往四周直刺而出,锁链所经之处,脚下之地石砖给大力抽起,而整个无尽深渊更给这一条条的锁链贯穿震碎。

    无尽深渊的崩碎淹起三层楼高的浓烟,原本封闭的空间破碎之后,里头积藏的元素力量顿时往四周淹去,一时之间冰、火、雷、风充斥整个平台之上,奥丁脚下平台更不断震动窜升出一根根的石刺以及粗大的绿色藤蔓。

    “圣女有危险,众长老全力出手!”

    眼看无尽之狱被毁,又看奥丁杀气腾腾的站在倒卧在地的月舞天身旁,一名长老当下连忙大声喊着。

    修道院众长老在心系圣女安危之下,纷纷不再保留全力出手,手上道器威能尽放之下。

    一时之间火箭、冰柱、雷击、风刃不断轰向平台中央奥丁而去,修道院长老实力本就不弱,道器之威虽不像十大道器拥有特殊异能,但在数十名长老共同联手全力施展起来,却也是一股不亚于上古魔道的毁灭力量。

    只是再强的力量碰上了拥有元素同化之体的奥丁,不论是火、冰、雷、风,在奥丁面前就只像是纯粹制造声光效果的闹剧。

    只见奥丁面对强袭而来的恐怖力量只是缓缓的举起左手,左掌五指猛力一张,再强的元素魔法攻击竟全在奥丁面前瞬间化作无形。

    没想到集合众人之力竟然轻易的被瓦解,此时修道院众长老的表情是惊讶也是恐惧,因为就算是拥有魔法防御再强的人,就算承受的了复合元素魔法的轰击,但元素魔法所间接引起的冲击,也断不可能就这么说化解就化解。

    这时修道院众长老的脑中都浮现了一个奇特的逃避想法,那就是大家希望这是一场梦,而且更渴望赶快在这场恶梦中醒来。

    “呼!呼!”

    急促的喘息、不断起伏的胸膛,紧握的双拳中缠绕臂上的锁链一火一冰如巨蟒般不停摆动,火是愤怒、仇恨所燃起的复仇之链;而冰是悲痛、悔恨所交织的伤悲之锁,彼此极端的力量本该相互排斥,却出如人意料的共存。

    在冰与火的分界之中,飘飞的白发之下,此时奥丁消瘦的脸颊之上,一直以来充满着杀意的双眼,竟缓缓滴落两颗晶莹的泪珠。

    被奥丁火链所击伤的月舞天,虽然因为体内遭受火劲侵蚀而动弹不得,然而她的意识却是丝毫不受影响,此时与奥丁相距不过几步的距离,双眼除了清楚可见奥丁那顺着脸庞滑落的泪珠,更意外的发现到奥丁脸上所闪过的那瞬间挣扎表情。

    与奥丁隔着数十尺距离的修道院长老眼看无法逼退奥丁,再深怕奥丁对月舞天痛下杀手之下,一名长老往前踏出一步大声斥喝说﹕“白发魔剑士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只要你敢伤害圣女一根寒毛,我修道院上下势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

    只是长老的警告声刚停,一直保持沉默的奥丁却狂妄的疯狂大笑起来,随着笑声很快回荡整个炼化之界,当奥丁因为发笑而不断颤动的身躯在体内力量再度宣泄之下,从体内开始冒出的赤红的火焰竟形成一张狰狞的恶魔脸孔,此时紧缠着身体的锁链呼应奥丁情绪的急遽变化,不断发出“当啷”的敲响,不论是笑声还是锁链声,此时听在所有人的耳中就有如一首让人心颤的死亡之乐。

    所有长老顿时面如土色,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三个月前的驱灵仪式中,奥丁正是以着这般模样转眼屠杀十多名长老,此刻见奥丁再度为恶灵所控,而且力量波动又比起三个月前更加强大,加上圣女在奥丁手上,众长老顿时无计可施,也不知如何是好。

    有如魔神一般,此时全身发出炽热红焰的奥丁缓缓背手漂浮在半空之上,身上不断甩动的锁链快速化作各式元素之链,犹如巨大的八头巨蛇般让所有人望之生畏,原本血红的双眼如今更添杀戾气息,体内宣泄而出的强大力量不断形成一圈圈光波往外扩散,还未出手众长老早已在心底举起白旗想要投降。

    “哈……原来这就是所谓神的力量,无知的小虫,今日本王就先灭修道院来庆祝本王的重生。”

    笑声一停,奥丁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嘴里忽然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得意说着,说话瞬间,身上元素之链更是引动四周浓密的元素粒子,快速聚化成各式人形。

    元素人形就好像透明人穿着各色盔甲,双手供持着元素所凝聚的双手巨剑,头盔之下的一片空洞让人直感诡异,虽说这些元素人形实力未明,但光是那难以记数的庞大数量,却已经让所有长老直感头痛。

    眼看长老们个个脸有难色,月舞天在驱出体内最后一丝残留火劲后,缓缓拄着月之痕站起,对着离自己不到几步距离的奥丁冰冷说﹕“奥丁,你再这样继续让体内的恶魔控制着不清醒,要是让当日为救你而丧命的苏芸在地下知道,她的感受想必一定很难过。”

    苏芸这短短的两个字犹如惊雷一般重重轰入奥丁脑中,这三年来最想忘、却永远也忘不掉的那一夜惨痛的记忆,又不受控制的在脑中浮现。

    想起七大罪那一张张狰狞的笑脸,忆起一个个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友,一一身受重伤,生死未明,而这所有的一切竟是自己最信任、最崇拜,身为神之裁罚的地下执行者、拥有无上智慧的龙骑士特亚修所一手策画。

    忆起往事、因背叛感到的愤怒,再度急涌心头,这时奥丁强烈的复仇意志不但取回原有的主导权,在方才那占据身体的恶魔意志悄悄隐匿之后,原来散出的力量瞬间收回,急速摆动的锁链更因失去异力拖动而重重落下,另外四周蓄势待发的元素人形士兵,因为在无力量凝聚人形,转眼又分化无数光点消失。

    只是元素士兵的消失并非就此让所有长老松了一口气,对在场众人而言,此时此刻情绪急速翻涌,眼看即将失控的奥丁,比起方才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态,更让众长老感到莫名的心惊,即使已经收起力量。

    此刻的奥丁并没方才入魔的奥丁来的强大,毕竟单凭纵使有同化元素异能的奥丁,要一次面对所有修道院的全力反扑,就算上古魔道力量再强,终究也有力尽的时候。

    然而众长老心里更清楚的是这一战要是真的打起,那修道院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自己所能估算,弄的不好恐怕修道院没有关闭个十几二十年休养生息,也再难以达到今日的境界,再来圣女月舞天又在奥丁手中,若真要开打,为不误伤圣女,真正实力又施展不开,这一战未打,众人也心知已经输了一半。

    未起的战局就这么僵持下去,此时炼化之界内异常的宁静,众人耳中除了听到奥丁那急促低沉的喘息声外,就只听见自己体内急剧跳动的心跳声。

    被数百修道院道士连同十多名长老团团包围的奥丁低垂着头不说一语,脸孔被披覆的杂乱白发掩住,更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奥丁下一步的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奥丁突然往上空急速飞起,垂落一地的锁链更是跟着奥丁身形一动发出连串的声响。

    奥丁才刚飞起,月舞天猛然猜透奥丁意图后,连忙大声说﹕“这白发魔剑士想要逃出炼化之界!大家快拦住。”

    命令下完,月舞天毫不顾自身伤势催动腰上道器,快速腾空飞起,尾随奥丁追去。

    眼看着棘手的人物,在占尽优势之下竟要主动离开,众长老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却又见圣女一边下令一边追击而去,纵使想要阻止却也晚了一步。

    无奈之下众人面面相觑,竟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跟上去,直到一名长老率先跟着飞起,众人才一一跟上。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二章 黄昏过后的黑暗
    战祸蔓延,往往是英雄辈出的年代,云起龙骧,只有能撑到最后一刻的强者,才算是真正的王者。

    自女神之塔倒塌之后,曼特雷斯帝国与凯特雅帝国的开战,是这三年来一连串战祸的开端,往四方延烧整个云梦大陆。

    昔日帝国势力的逐渐势微,造成许多新的组织窜起、引爆更多的冲突,而这其中不管是争霸大陆的皇图壮志,还是种族之间的歧视对立,纷乱的大陆版图上不断的交替插上王者的旗帜,而这代价就是无数的生命跟鲜血。

    在这三年间,云梦大陆西半版图之上,随着新势力窜起,原本的夜狼与楼兰两大帝国,因为连年征战失利,导致下方臣服各城纷纷独自叛变,而其中更以新成立的西联势力最为庞大。

    西联是西方联盟的简称,三年前亚瑟率领帝国铁骑向曼特雷斯宣战同时,一直守在魔界与人族交界——黑雾迷林外的秃鹰之堡,突然举兵向东大举进军。

    秃鹰之堡的军队虽是早前由七大帝国共同提供兵源所组成,然而在最高统帅洛雷巴斯.亚瑟的领导之下,这支带着七国各异风格的杂牌军在几年之中不但早被整合、同化,更被洛雷巴斯.亚瑟训练成一支不亚于其他帝国的劲旅。

    这兼具着各国军种的特性的秃鹰之军,不但拥有克雷斯帝国的空中飞艇,在陆地上除了骑术精湛的剽悍枪骑之外,铁甲战车与魔导部队所展现的强大战力,更是在首役,便把云梦大陆西陲边界的楼兰与夜狼两大帝国的血狼八旗与铁卫军杀的大败,让世人从此不敢轻忽这来自西方的超强劲旅。

    而夜狼与楼兰联军在风野平原的大败以及秃鹰之军如箭头一般直入云梦大陆,影响所致,便是原本两国境内对所属各城的统治帝权再也不在。

    一时之间各城城主为了守住自己领地纷纷叛变,有的更是直接臣服洛雷巴斯.亚瑟之下,而其余的为了保命,则共同组成西方联盟把军力联合起来,其中西联之主正是当今最年轻的城主李察二世。

    除了西联之外,这三年中另一个特别的异象就是地方势力的崛起,原本的九楼联盟不说,除了已灭的朱门之外,其余九门各分组两大公会,公会成立目的除了自保,也是为了有足够的筹码跟各皇室谈条件,以获得更有利的资助。

    而除了九楼十门之外,趁着四处战乱,西方大陆之上快速窜起一支本该消失的贼团——沙漠之鼠。

    此贼团的出现不但导致西方联盟与楼兰、夜狼之间商旅交易遭到抢夺,就算这三股势力都曾先后派军队讨伐,但碰上两名手持上古神兵的两大美女头领,在缺乏强力的魔法作为后盾之下,也只有硬生生的吃下大败仗。

    而除了沙漠之鼠外,新窜起的势力中还有一股是给人喻为神迹的太阳神教,神教之主阿波罗终日脸挂白色面罩、身穿一身白色长袍,举手投足间不时外散的神圣光晕,不但可以治愈任何病症,就连濒死之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被阿波罗散发圣光的双手轻抚,便能马上活蹦乱跳。

    所以太阳神教的窜起,被人说是建立在神迹之上,而教主阿波罗在所有人眼中更俨然就是神的化身。

    太阳神教的主坛就在卢森帝国边境北方不远处,三年之中太阳神教教众的暴增,曾让卢森帝王感受到强大威胁,因而多次派出军队征讨。

    虽然说卢森帝国军强在于战斗载具,然而论起单兵战斗又岂是一般教众所能敌,可是卢森帝国每次的征讨不但落得惨败的下场,多次的战斗更是只在一夕之间,便莫名其妙的覆灭,无一生还。

    这出人意料的结果把太阳神教的声势推至巅峰,从此成为当今云梦大陆继两院之后,最让人不敢轻视的强大势力。

    至于北方由兽人所建立的诺亚帝国,在经过三年的生养,终于也按捺不住好战的天性,开始往外四处征伐扩张领地。

    而兽人的出兵,自此这三年之中原本的帝国均衡势力被彻底打破,在日后的云梦史书上被以黑暗的序章记载着。

    当历史上的黑暗时代来临,在这战乱之秋,帝国的崩裂,各方势力相继崛起,势力的重组就像骨牌般在云梦大陆掀起一连串的连锁效应。

    而当昔日写下毁灭传说的白发魔剑士逐渐为人所淡忘,取而代之成为人们口中话题的不只是各据一方的王者,就连在西半大陆兴风作浪的不可一世的强者,也是无数民众心中的崇拜人物。

    各方王者之中北雪狂狮窝特斯——当今诺亚帝国之主,国内拥有傲视云梦的基因改造遗传技术,麾下百万兽人不但是力大无穷的强壮士兵,更是无视任何地形的万兽之军。

    炎火血狼傲红池——炎火之堡堡主,一身剑艺自西门无恨退隐消失之后,不但当世再难有对手,麾下清一色修道士的血炎之军,更是一股不亚于其他各势力的修道士军团。

    身为不败神话的亚瑟之子西风之鸠洛雷巴斯.亚瑟,手下秃鹰之军不但有着各国军种的特长,在西方游牧民族的加入之下,比起凯特雅帝国的铁骑,秃鹰之军的枪骑更成为当今各帝国所不敢正面迎对的强大部队。

    沙漠之狐——李察二世当今西联之首,一手流光快刀不但为自己搏得刀中第二的美名,更是继怒无极之后,带起用刀风气的自恋美少年。

    虽说西联方成立之时,也不过是让众方智者评论成一堆小城所组成的乌合之众,但是在李察二世的手腕之下,原本横扫各城的秃鹰之军,竟然莫名其妙的停止继续进军,反而意外的跟西联签下和平条约,从此有人说,当世论智应当是首推六韬,但论政治交际手腕,却无人能敌李察二世。

    而除此之外,沙漠之鼠贼团中有风之女神之号的苏菲,以及炎之女武神之称的苏梦,更是近年来云梦年轻男子争相崇拜的新偶像。

    而沙漠之鼠的急遽壮大,除了苏菲与苏梦本身的实力之外,更让人感到发笑的,大多加入的人竟是因为仰慕苏菲与苏梦。

    只是,不论是兽人的好战,或是人族彼此间争夺势力所引发的无尽战火,真正最受各方所关切注目的焦点,却是三年多来一直隐而未动的神秘魔族。

    尤其是当秃鹰之堡东进,扼守人魔两界的唯一关口再不设防,本该是魔族趁机进入云梦的大好机会,却不见魔族有任何动作。

    魔族低调的行动让人想也想不透,有人说魔族正在等待人族与兽人两败俱伤的大好机会。

    也有人说其实魔族早已化整为零进入云梦,这三年间的战火蔓延正是魔族所一手策画。

    魔族真正意图如何却无人知道,但众人深信一旦魔族要是进入云梦,那早已混乱的局面势必更加混乱,而经历三年战火的各方势力恐怕也再无力挡住魔族的大军压境。

    远在黑雾迷林黑暗的地境,万年以来不曾有过丝毫的阳光射入,一望无尽的黑暗沼泽之上,虽被层层浓厚的毒雾所覆盖,然而从毒雾之中透射出的一双像两颗小火球般的血红大眼,却犹如警告着擅闯者,里头暗藏着未知的极度危险。

    而被层层黑云覆盖的天空不时闪动靛蓝的电光,电光一闪隐约可见无数黑色怪鸟,正一边发出尖锐的鸣叫一边在天空盘旋。

    沼泽中央高高隆起的尖壁岛屿笔直的穿入云层之中,岛屿最尖端宽广平台之上,静静矗立着一座拥有万年历史的黑色古老城堡。

    从黑色的古堡里头不时传出一声声低沉的龙吼,城墙上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双翼恶魔雕像,更是直接说明了这黑色古堡的存在之地。

    古堡空旷的大厅里头,昔日华丽的装潢早已布上一层厚厚的尘灰,密布的蜘蛛网、早已失修的窗台、桌椅,更让知道的人直觉这古堡犹如城堡的名字一般贴切,而这座古堡正是存在于魔界、只拥有魔族最高地位的魔界之主,方能住进的恶灵之堡。

    今日古堡之内,魔族地位仅次于魔界之主的七大罪,共处阴暗的宽广大厅之内,尽管如今魔界之主仍旧下落不明,然而这魔族七大罪却仍是不敢越矩,乖乖的待在大厅下方,刻画着一张巨形恶魔脸孔的地砖之上。

    对拥有千年寿命的魔族而言,人族的三年不过是弹指之间的短暂岁月,然而外界情势的变化对魔族七大罪而言,这短短的三年等待,却成了这七大罪近千年来最漫长的煎熬。

    七大罪之首的魔兽撒旦,静静蹲伏在靠近大厅上古老王位的下方,黑色强壮的魔兽之躯密布着难以细数的蓝色伤口,只见从蓝色伤口处不断滴落黑色粘稠的液体,当每次伤口附近的肌肉蠕动准备再生之际,伤口处就窜射出蓝色的光箭,把正在愈合的伤口再度烧开,而这些伤口正是三年前苏芸所留着魔兽撒旦的永远烙印。

    大厅之内一阵阵阴风不时由窗口钻入,冰寒的冷风之中掺杂着外头毒雾所有的死亡沼气。

    每当外头电闪瞬间,大厅中齐聚的魔族七大强者的影子被投射在刻画着战乱、杀戮的古壁之上,那就好像是七名破坏神即将降临云梦的恐怖预言。

    四周犹如鬼嚎的风声不停,古老失修的建筑直给风吹的吱吱作响,大厅之下低沉的龙吼,有节奏的震动整座古堡,而七大罪彼此间的沉默也只是短暂,趁着一声龙吼刚落,魔族黑暗模仿师阿斯莫德看了看撒旦身上的伤口之后讶异说,“没想到过了三年,强如你撒旦,竟也逼不出神圣光之焰,看来神界除了元素诸神以外,还有我魔族必须忌惮的人物存在。”

    这三年来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圣焰灼身的撒旦,听阿斯莫德一说起自己身上的伤口,当即不甘心的低吼抱怨说,“哼,没想到那小ㄚ头竟然会是雅典娜的分身,都怪当时忌惮那白发小子失控,因此害我留手,要不然只要我全力施展,不等那ㄚ头施展圣光之焰,我早一爪把她撕裂成两半。”

    只是撒旦的抱怨并未引起众魔的同情,当撒旦声音一停,大厅内罪阴暗的角落边,随即传出刺耳的难听笑声,接着调侃说﹕“哈,撒旦你虽身为我们七大罪之首,但你的能力到何地步,我利未安森可是清楚得很,那时的你真没用尽全力吗?相信别说是我,一旁的路西弗也看的一清二楚。”

    在魔族的阶层制度中,决定地位的高低往往取决于自身力量的强弱,今日撒旦贵为魔界之主之下的七大罪之首,变相来说,论实力也足以堪称魔族第二,所以当自身能力竟遭受质疑,撒旦自觉遭受到的侮辱,比身上圣焰灼身痛苦更让自己生气好几倍。

    所以当利未安森话才说完,撒旦愤而站起,随着背上双翼一张、身上魔焰再涨,愤怒的撒旦毫不客气的怒斥吼道,“利未安森你的意思是我撒旦不及那ㄚ头啰!你也不看看你们,当日要不是我们早在女神之塔四周布下结界,恐怕那几个不成熟的神兵战士早已把你们杀得大败。”

    一直以来保持沉默的路西弗当下连忙制止说﹕“撒旦、利未安森够了,三年前之战的结果早已说明一切,今日我们七大罪聚首目的,不是想讨论这三年来,本该成功的魔化大计未见成效的原因吗?”

    原来今日七大罪齐聚的目的,正是想讨论三年过去,为何本该降临云梦的主人阿兹撒克,竟是不见任何动作,他们疑惑当日魔化大计是否出现了无可预知的变数,导致这百年大计功败垂成。

    撒旦虽然身为七大罪之首,但要是跟眼前这曾经和龙骑士打成平手的路西弗打了起来,就算一向自负的撒旦也自认没有绝对的胜算,所以当路西弗开口阻止争吵,撒旦随即冷哼一声再不答腔。

    趁着争吵一停,七大罪中最负巧智的魔族智者玛门,很快针对路西弗方才提出的问题回应说,“路西弗,当日我们真的成功了吗?大家心知肚明当日白发魔剑士连同神兵战士硬闯女神之塔的一切,是特亚修的将计就计,以他的智慧、心计,恐怕我们七大罪加上人族智者六韬的智慧,也要逊上一筹。

    “我在想会不会一开始我们把脑筋动在白发小子身上,要让主人的意识控制上古魔道的力量,早就给特亚修洞悉,要不然当日为何白发小子硬闯险境,却不见特亚修解除白发小子身上的神之枷锁。”

    听完智者玛门的分析之后,路西弗点了点头继续说﹕“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神之枷锁的功用,我们都只认定在于限制上古魔道的毁灭力量,然而我们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一点,既然神之枷锁拥有能限制白发小子吸纳释放天地元素的异能,说不定神之枷锁本身对我魔族力量也有决定性的抑制作用,要不然以主人无上的威能,纵使白发小子给禁锢在神界,我们也不可能直到现在还感受不到主人的任何力量波动。”

    玛门与路西弗两人一番精辟讨论过后,虽然真正的事实仍未经考证,但其余五大罪对玛门与路西弗的智慧却也是百分百的信任,因此路西弗话才说完,身材巨大的别西卜愤而大叫道,“靠!原来我们处心积虑安排这一切,竟然落入他人算计之中,干脆我们发动大军直接踏平云梦、杀上神界算了。”

    “冷静下来,别西卜!如今云梦好不容易才被我们挑起掀起战焰,要是我魔族在这时趁机大举出动,恐怕会让原本分裂的情势又再度凝聚起来。”

    七大罪之中论冲动就数象征暴食的别西卜,眼看别西卜一副气愤不平就要往外冲出去的模样,玛门连忙出言阻止说着。

    “等!等!到底要等多久,就算脆弱的人族团结起来又如何,在我别西卜的眼中还不就像是蚂蚁一般的小虫。”别西卜接近嘶吼的怒叫,让整座大厅微微震动。

    别西卜的举动看在玛门眼中,他知道有着这样想法的不只是别西卜,其实就五族而言,最歧视其余种族的就当属自身魔族,而这一点就单从魔族好杀天性便可看出。

    只是玛门也知要是过度抬举其他各族实力来贬低自族,恐怕从此被冠上个叛族的罪名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就在玛门感到两难之际,好在一旁的路西弗开口说,“但是就算我们灭了人族、兽人族,别忘了还有龙族与一直隐而未出的妖精一族,还有居处天外神界的诸神,要是三族势力团结起来,相信纵使我们魔族再强,也势必再吞下当年黎明之战的败仗。”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我阿斯莫德渴望着畅饮人族鲜红的热血已经很久了。”

    阿斯莫德沙哑的声音埋怨的响起,讨论至今,七大罪中除了未表态的撒旦之外,其余六魔除了路西弗与玛门外,都希望杀入云梦。

    这时一直未表态的撒旦,看了看大厅内分成两派各持己见的六大罪,虽然主战的四大罪已经超越半数,但撒旦却毅然的说,“阿斯莫德再忍耐一下吧!只要等到曼特雷斯灭亡的那一天到来,届时就是我魔族踏平云梦的日子。”

    七大罪之首撒旦的表明立场,让其余六大罪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任谁也不相信一向好战、酷杀的撒旦,此时竟也会赞成等待时机的到来。

    路西弗与玛门彼此对望了一眼,双方互相交换了眼神之后,玛门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出言说,“说到曼特雷斯,就让我想到人族六韬,他的智慧全然出乎我意料之外,恐怕过不了几年他便能参透恶魔之书,届时我再也控制不了他。”

    对智者玛门所担心之事,撒旦眼中露出嘲弄之意,一个挥手作态要玛门别担心外,出奇轻松的语气更是得意的解释说,“玛门别担心,就算他脱离我们的掌控又如何,当他参透恶魔之书的那一天到来,只是让我魔族多增添一名智者,恶魔之书背后的蕴藏力量将会彻底改变他的想法与作风。”

    “但是恶魔之书……”

    面对撒旦嘲弄眼神,玛门正想再提出见解之时,路西弗抢先一步阻止说﹕“撒旦所说也是没错,玛门你就别再分心,专心的为我魔族入主云梦之事好好计画吧!”

    在四处燃起战火的云梦大陆,远在西北方一处隐僻鲜少人烟的遥远山地,经过了长达三年的时光,几乎早已经被人遗忘这曾是通往修道院的神秘入口——天空之门。

    如今杂乱生长的野草,覆盖了原本的平地,改变了四周原有的景象,微风徐徐轻舞草浪,一阵阵吱吱的虫叫声不断在草野之间回荡,看似表面的荒凉却象征生机的盎然,在这如今四处战火延烧的云梦大陆之中,这地界若要堪称是最平静的一块净土倒也没人会否认。

    当啷!当啷!

    突然间一连串诡异的锁链拖动声不知从何传出,不断在天地间回响,诡异的声音让人心生恐惧。

    伴随锁链传来的一声声沉重喘息声,更是压过了四周呼啸风声,也让虫鸣声为之一止。

    此时天空原来的蓝天白云被远方急涌来的黑云所笼罩,当天空刺眼的太阳跟着被黑云所吞噬,大片阴影快速覆盖原本明亮的青翠大地,野原之上比人高的野草给不知来自何处的强大劲风压得往两侧躺去。

    而当两条锈黑的粗大锁链接着从空无一物的空间猛然穿出,地上所有野草连根抽起,在半空中自焚化作乌有,同一时间,整整封闭三年多的天空之门,竟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由内强行打开。

    当啷!当啷!

    天空之门的开启,让人轻易可以发现锁链声正是从门内由远至近逐渐传来。

    而当天空之门内一双沉重的脚步拖着锁链缓缓走出,披乱的白色长发之下,消瘦惨白的脸上竟有着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眼,而此时一直紧闭的嘴角在走出天空之门后微微张开,从干裂的嘴唇之中低声嘶吼着,竟是不断重复的一个字——杀!杀!杀!

    走出天空之门的白发少年如同脱出牢笼的猛兽一般,一头白色的长发不断给强风吹起,身上紧缠的锁链此时如蛇一般诡异的往四周胡乱摆动,脚下之地更在这白发少年突然仰天怒吼之际,开始泛黑、龟裂,化作一片死地。

    说是怒吼,却让人听来从心中感到悲伤,当白发少年再度低垂着头,正想在往前走之际,忽然背后天空之门内传来冷漠的女子声音。

    “奥丁你真的要离开修道院,你该知道以你现在这样的状况贸然进入云梦大陆,只是增加不必要的杀戮。”

    说话的人虽然一贯的冷漠口气,但说话内容却是充满着关心之情,随着声音传出,紧接着走出天空之门的赫然是紧追而出、一身紫衣一脸冰冷的月舞天。

    奥丁原本踏出去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缓缓的转过身来,原本毫无感情的双眼竟然开始转为通红,而这不只是愤怒的眼神,更是如今脑中涌现杀意的前兆。

    看着奥丁如今的眼神,就算已经看着奥丁这模样整整三年的月舞天,还是打从心底暗呼出一口气,因为这不但不属于人该有的眼神,更是让人打从心底感到莫名恐惧的恶魔眼神。

    只是就算明知阻止下去可能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战,但月舞天仍是继续说,“我知道你急着要去找当年背叛你的人算帐,但为何不等到让我修道院帮你解开身上的枷锁之后再行动,相信你自己清楚,凭现在的你要去对付那些人跟魔,只是白白枉送性命,再说你既然都能熬过这三年,为何不再多等一段时日?”

    暂时脱离体内恶灵控制的奥丁,一如这三年来保持沉默并没有回答月舞天的问题,随着右手扯着锁链缓缓举起,暴盛的红色气焰牵扯着火链往四周窜动,高举的右掌之上快速浮现出一颗如小太阳般的火球。

    再度面对奥丁这一手不需念咒举手拈来的强大火焰魔法,就算是拥有月之痕的月舞天,心中也不禁提起万分戒备,微退一步冷冷说,“你这是在表示你已经失去耐性,或是你对我修道院已经失去信心?”

    炽热的火球持续在奥丁掌上五尺之上焚烧发热,一波波的热浪更以奥丁为中心往四周扩散,月舞天面对这一波波热浪袭来,表情虽依旧是一贯的冰冷,但却也不敢轻忽眼前这让人感到窒息难受的热浪,连忙轻轻平举右手在身前架起一面透明气罩,直把这一波波袭来热浪往四周隔开。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但当日苏芸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只要事情证实跟他有关,那么月之痕会再写上新的神兵杀手之名。”

    不知是否因为月舞天有着与奥丁同样敌人的缘故,本该抛出去的火球,竟在奥丁一双血红的杀眼紧紧盯着月舞天冰冷的脸上好一会儿后,随着眼中浓烈杀意一退,周身浮空窜动的锁链一一重重落下,当右掌上的火球也随之消失于无形,奥丁一个转身便不再理会月舞天,继续拖着锁链就要离去。

    “别走!”眼看奥丁就要离开,月舞天娇喝一声就要上前拦阻,只是前脚刚踏出,就被一条急抽而来的冰之锁链快速挡下。

    冰之锁链挡下月舞天后快速抽回,移动之间,更在经过之处架起一道道冰墙把路封住,月舞天见状快手抽出月之痕,挥出数道银光劈碎冰墙之后,正想飞身追上,却已经迟了一步,放眼望去前方早已经没有奥丁的踪迹。

    眼看奥丁不在,月舞天咬了咬嘴唇,轻跺了下脚,收起月之痕后,头也不回就大声喊:“可恶,传令下去,动员修道院所有的人,一定要把奥丁的行踪给本圣女掌握住!”

    在云梦大陆西北方靠近天空之门的偏远地境上,有着一座贫瘠的小镇,这名叫普罗的小镇里头人口不过几十人,由于地处偏远,别说最邻近的夜狼帝国也不愿管辖,就算是一般商旅也不肯来到这小镇做买卖。

    贫困的普罗镇里一如往常的简单作息,几个老头优闲的斜坐在屋外的躺椅之上享受午后的时光,唯一的喧闹声音是来自街上一群玩乐的小孩。

    “唉,镇里的年轻人都到大城里头去了,真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现在四处都是战乱,窝在这镇里平静的过活有什么不好的。”一名老人忍不住开口抱怨。

    话题一开,另一名老人接着说:“可不是吗?曼特雷斯帝国跟凯特雅帝国一打就是三年,战火波及更导致我们下面的楼兰及夜狼两大帝国分裂,现在还弄出个什么西联的出来,上天保佑,希望他们可别打到我们这边来。”

    “放心啦!只要他们不把脑筋动到血炎之堡上,我们这小小的普罗镇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中。”

    “爷爷!爷爷!”就在老人们互相叹气抱怨之时,忽然一名小孩吃惊的大叫起来。

    “小四你在叫什么啦?”

    “爷爷你看北方的天空,太阳都不见啰

    “不就是太阳被云挡住,这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对小孩子大惊小怪的模样,老人脸上显得有点好笑,只是当这老人顺着小孩所指之处望去,不但脸色随即惨白,就连话也说不出来:“这……”

    这时远方北面的天空被一团广大的黑云掩住,仔细一看,这团黑云竟犹如一张狰狞大笑的恶魔鬼脸,让人看了打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意直窜了上来。

    随着黑云越来越近,镇口北边地平线上竟然涌起百丈高的沙暴,沙暴之下隐约可见有一名白发狂舞、身上紧缠着锁链的男子缓缓走近。

    距离虽远,但此时沉重的锁链拖动声却清清楚楚的传入耳中,一时之间普罗镇镇民给这诡异的景象给吓得纷纷坐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恶魔!恶魔来了!”失声的大叫,是无助之下,宣泄心底最深恐惧的唯一方法。

    但嘴里叫归叫,这小镇镇民每人别说双脚早已发软提不起力量逃跑,面对眼前百丈高的沙暴如海啸一般直淹而来,就算是真有力气逃跑,也难以逃过这近似神的毁灭力量。

    当奥丁缓缓的走进普罗镇,已经吓倒的镇民根本看不清楚奥丁的长相,唯一临死前深深烙入脑中的最后影像,是一双充满血丝却不是人所该拥有的恶魔双眼。

    沙暴过后,这小小的普罗镇,不到半天光景就这么消失在云梦的版图之上。

    持续呼啸的风声之中没有夹杂丝毫的惨叫,沙暴在吞没普罗镇后随之平息。

    当一切回归平静之后,空气之中隐约可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声声持续回荡在沙漠之中的锁链拖动声。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三章 永不陷落之城
    神话纪元第三年曼特雷斯南端边境隶属于曼特雷斯帝国六大古城之一的古斯高城,是位在曼特雷斯帝国在边境上直对着凯特雅帝国领土的大型城塞,有着用极坚硬的石块所砌成的十尺厚墙,不但无视任何攻城器具的强猛冲击,就连寻常魔法甚至是魔导兵器的轰击,也难以打穿这曼特雷斯六大古城之中号称永不陷落的古斯高城。

    矗立在山丘之上的古斯高城,周围环绕着有八座可发出炎系火球重创大部队的城塔,而主城城墙之上整齐排列开的,更是足以穿透百尺之外铠甲的强力弩台,十尺厚的城墙屏障配合魔法城塔、弩台以及古斯高城内的魔导部队,凭借魔法擅于远攻的强大优势,让任何来犯敌军都势必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近战方面,则是由帝城奥林帕斯所特别派遣进驻由卢那贝克率领的圣骑士军,在魔导部队退居第二线配合辅攻之下,迎战来犯大军更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此次霸王亚瑟率领凯特雅大军逼近曼特雷斯,拥有十万铁骑加上五十万长枪兵的六十万的大军,配备着不畏任何魔法与无视曼特雷斯地磁的魔盔甲,以及魔族魔导兵器的支援,放眼望去,可说是当今其余帝国军队都难以正面去抗衡。

    但是谁也想不到亚瑟这六十万大军强攻古斯高城,在古斯高城凭借四周城塔的轰击与卢那贝克的圣骑士军阻挡之下,就算是亚瑟麾下铁骑再强再猛,竟也难以越雷池一步。

    而霸王亚瑟的不败神话虽未因此改写,但凯特雅大军在古斯高城外的古斯荒原强攻这三年下来所付出的沉重代价,却也足以让霸王亚瑟的不败战绩上留下一个阴影。

    古斯高城四周荒原经过这连续三年战火的洗礼之下,从一道道颓倾的矮墙、一座座塌落的城塔、邻近受到战火波及早已覆灭的村落,还有满地战死的两国士兵……等等荒凉景象,不但可以想见这三年来战事的激烈,更可预知其实这场战事已经逐渐走入尾声。

    在古斯高城城墙之上,身为曼特雷斯帝国元帅,又是当今五大名剑之一、有着圣剑士美名的卢那贝克跨站在城墙之上,腰上所挂的是不知已经斩杀多少敌方士兵、剑锋之上更是沾满无数鲜血的圣剑卡因雷斯,身上所穿的圣灵铁甲是处处可见斑斑的血渍,以及一道道浅白的刀痕,还有被强箭所冲击留下的凹痕。

    只是面盔之下唯一露出的那双坚定的双眼,仍是依旧神采奕奕,任谁也看不出这身为曼特雷斯帝国元帅的卢那贝克,已经将近有一个星期未曾阖眼。

    “卢那贝克,趁着现在两军休战空档,你就下去休息一下吧!”关心的声音从后头平稳传来,卢那贝克没有回头光听声音便知道来的人是谁。

    “特亚修,如果西联还是不派出援军,恐怕古斯高城将难以撑过这个冬天。”比起自己疲累的身体,卢那贝克此时更是担心后援的问题。

    虽说凭借着城内的军力与地利的优势之下苦撑了三年,但这三年战争之中的伤亡,光是每次在荒原上进行白刃战,超出凯特雅帝国军的死伤数量就不知多了几倍。

    而曼特雷斯帝国本身军力就不多,在经过这三年战事一打下来,国内几乎所有的可用之兵早都被派到这古斯高城来,如今兵源一再伤亡又不断增加,此时此刻卢那贝克最后的希望,只有寄托在西方联盟能派军队援助。

    “算算时间这小丑也该回来了,不过卢那贝克你别抱大希望,虽然说洛雷巴斯.亚瑟在率领秃鹰之军进入云梦大陆后,便在特拉瓦城建立穹鹰帝国,更与西联签下和平条款,但是对西联而言,楼兰帝国与夜狼帝国虽然不再如以前般强势,但仍是不可忽视的一大威胁。

    “而且就算西联无惧楼兰与夜狼帝国答应出兵援助你曼特雷斯,但要知道洛雷巴斯.亚瑟乃是亚瑟的次子,光是假想出兵后所可能导致的反弹,恐怕就算李察二世答应出兵,其他联盟城主也会反对到底。

    “再来更大的问题是,虽然凯特雅帝国无视你曼特雷斯帝国境内的奇异地磁,但是西联的军队可没有凯特雅帝国的装备,一旦就算他们肯出兵,恐怕在实质上给你曼特雷斯帝国的帮助又势必大打折扣。”

    果然就在特亚修平静的分析之后,随着空中一团黑云来到,一声叹息就带着魔术师杨失望的声音传来:“唉,有时真希望小特你的嘴巴别这么灵验,老卢对不起啦!我说不动西联。”

    “哼,真搞不懂西联的人在想什么,难道我曼特雷斯灭亡,他们西联就能安稳过日子吗?”

    听到西联果然如特亚修所预料一般不肯出兵,卢那贝克表情虽给铁盔罩住,但语气中清楚可发现卢那贝克心中的失望以及愤怒。

    听着卢那贝克大声的咆哮,魔术师杨搔了搔头安慰说,“老卢别这么生气啦!虽然西联不出兵,但他们也绝对不会让洛雷巴斯.亚瑟率领大军接近你曼特雷斯帝国边境,所以我们只要牢牢守住古斯高城,凭借着你曼特雷斯的魔导部队与古斯高城易守难攻的优势,这场仗就还有得打。”

    “说的简单,但是打仗可不是光用嘴巴说,当三年前大战一爆发,魔法障壁不到几个月给攻破,而在发现地磁影响不到凯特雅帝国士兵的那一刻起,这场仗我曼特雷斯已经可以说早输了一半,如今动员了全国的军力、物资苦撑了这三年,说真的,除非有奇迹出现,要不然只需要亚瑟老贼在发动大军强攻个几次,这古斯高城的沦陷是早晚的事。”

    认清现实与冷静分析都是身为一名将领不可或缺的才能,身为堂堂曼特雷斯帝国元帅,卢那贝克虽是以剑士起家,但论行军布阵作战却也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要不然这古斯高城又岂能与亚瑟麾下不败铁骑僵持了三年之久,如今卢那贝克的重叹并非是轻视自身军队的实力,而是在两方现有战力的评析之下,所让人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听出卢那贝克口中所说的担忧,魔术师杨仍是一脸搞笑的表情,一边安慰一边夸张的笑说,“哈,何必这么悲观咧?老卢你别忘了还有魔导院在啊!虽然说到现在为止魔导院并未派出部队支援你,但是只要这古斯高城一旦沦陷,到时凯特雅帝国大军将直驱而入席卷曼特雷斯境内各城,恐怕你曼特雷斯境内的魔导院也难以幸免,考虑到这层严重后果,相信魔导院总不会再不理不睬吧!”

    只是当魔术师杨话才刚说完,身旁特亚修却是冷冷的浇了魔术师杨一桶冷水,“小丑,告诉你一个真理,那就是千万别用常理去臆测魔导院的做法。”

    “小特你这么说,该不会是说就算曼特雷斯灭亡,魔导院还是不会支援一兵一卒吧?”

    “没错,自始至终魔导院存在的最高原则便是阻止魔族入侵,不参与帝国争权更是魔导院中所有高层彼此间的共识,只要这场大战之中从头至尾没有任何魔族参与其中,那么魔导院就绝对不会插手其中。”

    特亚修直截了当的回答,明确的让卢那贝克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不过魔术师杨仍是不死心地继续再说,“但是凯特雅帝国士兵身上的魔盔甲明显是魔族的产物,难道这一点仍不足以让魔导院出手吗?”

    “亚瑟跟魔族有挂勾这事,不只你知、我知,相信只要有点头脑的都料想得到,但是魔导院讲求的是证据,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之前,魔导院对此次亚瑟的入侵,也只能归纳于是两大帝国之间的争权斗争。”

    对魔术师杨口中所说的魔盔甲一事,特亚修想也不想便出言解释,话中之意更是说明魔导院凡事讲求证据的处世原则。

    比口才,任魔术师杨再舌灿莲花也说不过拥有万年智慧的特亚修,当脑中的全知智慧全然派不上用场,魔术师杨忍不住抱怨叫道﹕“哇靠!这鸟规矩谁写得啊!”

    “咳,就是敝人,在下我。”

    “……”

    静静的听完特亚修与魔术师杨的交谈,尽管四周无人可以看清面罩之下卢那贝克的表情,但光从不断微颤的巨大身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卢那贝克正在强压心中的怒气。

    终于一声锵响震惊整个城墙,原本挂在腰上的圣剑如今早已来到卢那贝克手上,方才锵响是圣剑卡因雷斯深深劈入一块巨石之中所发出的巨响,卢那贝克按捺不住激动斥喝,“哼,想那魔导院在我曼特雷斯庇护之下,千年来受我国照顾,不论提出任何要求,我帝王都是尽力的去达到,但现今在我曼特雷斯存亡之际,竟然龟缩不出,所持的可笑理由,就是你口中所谓的超然立场吗?”

    卢那贝克的激动反应早在特亚修意料之中,所以面对卢那贝克宣泄怒意的举动,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接着缓缓走到卢那贝克面前,静静的望了卢那贝克一眼后缓缓说,“对你曼特雷斯的资助,当今魔导院院长的日贤者不也是受召任职你帝国之中,百年来为你曼特雷斯培育出全大陆数一数二的魔导部队,所以千万别说魔导院不懂得回报。”

    卢那贝克的动怒与特亚修过于平静的反应落在一旁魔术师杨的眼中,心中只觉事情大大不妙,害怕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和打了起来,连忙打圆场说,“唉,小特别这样嘛!以你的身分,大可动用魔导院的力量甚至是龙族的部队,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为难,但是想想曼特雷斯境内数千万的无辜人民,你就破例一下吧!”

    特亚修那超乎常人的平静眼神缓缓抽离卢那贝克面罩之中,在不屑的瞥了身后魔术师杨一眼后,毫不客气的说,“小丑你既然这么有爱心,那么你为何不动用你背后的势力呢?当三年前你出动飞空艇的那时候起,你的身分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秘密,比起魔导院甚至是龙族,凭你背后的力量要扭转目前的情势,可说是轻而易举。”

    “啊!我……”

    再次被特亚修的话堵了回去,魔术师杨张大了嘴呆立当场,心中原本准备好的话竟半句也说不出来。

    “感到为难是吧!那么就少说话,多帮忙想想怎么扭转颓势吧!”

    虽然轻轻松松的让魔术师杨闭上了嘴,但特亚修脸上并没有任何得意的神色。

    若单论智慧,特亚修心知魔术师杨的全知智慧绝对是在自己之上,然而纵使拥有再高深的智慧,没有经过无数的磨练与体验,全知智慧也不过是一种照本宣科的理论准则!

    而这次面对凯特雅帝国的进攻,要击败亚瑟的不败铁骑,就得要先识破六韬的计谋。

    就这一点,虽说特亚修自认凭借自己的智慧可以识破六韬的任何诡计,但若是要对凯特雅铁骑进行任何反扑,甚至最后取得胜利,那么藉助魔术师杨的全知智慧便是最快的途径。

    只是卢那贝克并未听出特亚修话中之意,只当眼前这两人正互相推避问题,终于忍不住指着两人鼻子发火斥喝,“够了!你们这两人,亏本元帅还把你们当好兄弟看待,如今竟然只听到你们一句句***推拖,算了算了!此次就算我卢那贝克战死沙场,也绝对不会借用你们两人的力量。”

    眼看卢那贝克再次动怒,魔术师杨楞了楞正要开口安慰之际,忽然前头城塔云烟燃起,不过片刻一阵阵紧急号角声急促传来,而最上头负责监视前方的卫兵大声喊道,“报,根据前方烟讯,亚瑟正亲领一队万人铁骑直冲城门而来。”

    听到亚瑟亲自率军攻来,卢那贝克正值气头之上哪顾得了那么多,抽起圣剑高高举起,大声就喊,“哼!这亚瑟老贼来得好!所有还能动的圣骑士在一刻钟后聚集在城门口,准备随着本元帅出城把亚瑟这老贼的头砍下来。”

    魔术师杨脸色一变连忙开口阻止说,“啊!老卢,这是计谋,别中计啊!”

    “住嘴!死小丑,乖乖待在这看着本元帅如何踏平亚瑟的铁骑吧!”

    其实亚瑟的诱兵之计,卢那贝克又怎会看不出,但在如今这么紧急的情势之下,若说要快速结束这场战役,那就是一剑把亚瑟给砍了。

    只要凯特雅大军群龙无首,到时任凭六韬在如何用计如神,也再难以统率这如散沙一般的凯特亚大军。

    所以魔术师杨的警告,卢那贝克不但理也不理,反而还口出豪语,势必把亚瑟斩于剑下,话说完后纵身一跳,往下方大军集结的广场上而去。

    魔术师杨眼睁睁看着卢那贝克在下方集结所有的军队,无力阻止之下转而对特亚修抱怨说,“唉!小特你也知道这是计谋,怎么不开口劝告。”

    “如果劝告有用,那我早说了,相信不论是你的全知还是我的万年智慧,都清楚知道现在卢那贝克在打些什么主意,静静的看下去吧!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在关键的时候阻止惨事的发生。”

    “静静的看下去?就跟三年前算计主子奥丁一样吗?先设计让奥丁的神之体被神之枷锁封印,再让魔化大计最终阶段来临之时把阿兹撒克封印在奥丁体内,虽然说那是当初我们所能想到阻止魔界之王乱世的最好办法,但是最后不但奥丁像空气一样消失,还牺牲了苏芸,导致苏家姊妹连同凌方从此跟我们划清界线,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看着特亚修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平静模样,魔术师杨却是一反平常搞笑露出紧张的神色叫着。

    “说真的,当时苏芸之死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就我当时想法,魔族七大罪为了要在祭台上平稳的开启异界之门,该不会做出让奥丁失控的举动,所以在为了激发奥丁的力量,又要避免奥丁失控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重创神兵战士而不会出手加害,这一点在那件事后的确也证明我的估算并无丝毫错误,要不然就当时情况恐怕凌方他们早就一一死在魔族七大罪的手下。

    “只是我千算万算,却错估了苏芸背后的身分,以及她本身特殊的力量竟能凌驾七大罪之上,进而导致她的死,而月舞天去而复返带走奥丁,更是我当初始料不及的啊。”

    说起往事,特亚修平静的双眼露出一丝的无奈后,很快回复原本自信的眼神,而特亚修这瞬间的变化清楚落在魔术师杨眼中,让魔术师杨本想继续嘲讽的话语顿时吞了回去,只有语气一转再说,“三年了,这三年来也不知道奥丁变成这样,要是这三年内他的意识被体内的阿兹撒克所控制,那么你所想象不到的事情才正要发生。”

    “所以我才会让兰妮雅复活,只有她才能阻止奥丁成为破坏神。”

    “说到兰妮雅,我才担心!要是奥丁看到你把她弄成那样,说不定他马上变成破坏神先赏你一记上古魔道。”

    “我的事不用你担心,你那边的诗音怎样了,她还是老样子吗?”

    “呼,亚瑟这一步下得的确高明,把他老婆凯特雅的灵魂融入诗音体中,搞得我们救也不是,不救也不行,现在我只能先让她陷入沉睡之中,等到找出驱除灵体的方法再让诗音苏醒过来。”

    “嗯,古斯高城的关键一战即将开始了,小丑麻烦你走一趟奥林帕斯去报告这战况,至于卢那贝克这边就交给我吧!”

    两人交谈之间,守护主城四周的城塔陆续轰出一颗颗火球网直往前方战场而去,特亚修仔细的盯着前方看也不看缓缓说着。

    而魔术师杨听到特亚修的命令后,本想开口再说话,却见特亚修此时脸上表情竟然浮现不曾有过的凝重。

    聪明如魔术师杨,虽不知此时的特亚修做了什么决定,但凭借着自己过去的经验,他当然知道,若此时自告奋勇留下来,恐怕会成为特亚修心中下一个算计的可怜虫。

    当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饶有深意的说,“小特,我知道有些事情势必做出某些的取舍,但我仍希望这场战最后的胜利,不是你用牺牲所换取而来的。”

    魔术师杨话说完后,不等特亚修做出任何反应,在从身上抽出魔法牌后一个瞬间便飞离古斯高城。

    面对魔术师杨离去之言,让特亚修挺拔的身体为之一震,过了良久才自言自语说,“不愧是拥有全知智慧的超级智者,只一个眼神便能猜出我心中的想法,真希望日后你我将不会有兵戎相向的一天,塔林斯-杨!”

    在古斯高城前空旷的荒原之上,满地焦黑的窟窿上清楚弥漫着散之不去的火元素气息,大地隐隐的震动,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快速的传来,随着巨大的黑鹰旗帜飘扬,由拥有不败神话的霸王亚瑟亲自领军的凯特雅铁骑,正排列整齐锋矢之阵快速的往古斯高城方向冲来。

    经过三年来不曾间断的战斗,在这空旷的荒地上不知早已经上演过多少杀戮的戏码,今日战事再起、烽火再燃,也许对旁观者而言已经是再习惯不过的消息,但是对与战的两国士兵来说,也许下一刻、甚至是下一秒,躺在这流满鲜血的大地之上,被盘旋在天空的秃鹰啄食的死尸就是自己。

    “全军突击!”

    顶头的霸王亚瑟头戴包覆着整个头的黑色头盔,当古斯高城巨大的城门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随手抽起腰上魔剑举剑大声吆喝。

    命令一下,后方一道道黑色的噬灵之矛由上空越过大军,抢先轰击古斯高城高耸的城墙,而在荒地之上铁骑大军同一时间发出震天的杀声,如箭矢一般带起满天尘沙穿越一波波火焰炮击,直冲城门而去。

    拖着长长火尾的火球不断轰入战场之上,强烈爆炸不但把大地轰出一个个的大坑,就算是身穿魔盔甲的凯特雅铁骑,也挡不住这强大的冲击波,不是从马上震落,就是当场给强大的爆炸威力给炸得支离破碎。

    在噬灵之矛一波波的强力轰击之下,就算是再坚固的城墙,在经历三年战火的洗炼也早已残破不堪,终于在一连串震天巨响过后,古斯高城的一角给轰出一个大洞。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钢铁城门在一连串齿轮、铁链转动声响中缓缓开启。

    城门一开,里头数千手持水晶长矛、身穿水晶盔甲的圣骑士军,在站立前方身形巨大的卢那贝克一声令下,无惧的举起长矛就往战场冲去。

    圣骑士军冲出城门迎战凯特雅铁骑,城墙上头魔导部队也不闲着,纷纷开始发动魔法支援,一时之间战场上闪动各色刺眼的亮光,拖着长长火尾的火球、回旋飞射的风刃由城墙上纷纷往战场投射而去。

    同一时间,战场荒原之上一道道石刺直窜而起,许多躲避不及的凯特雅铁骑就这么连马带人给石刺贯穿。

    荒原之上血战再起,论两国战力,曾经纵横云梦写下不败神话的黑色铁骑,在云梦大陆上堪称无人能敌,精湛的骑术配合南蛮人特有的蛮劲,往往一阵冲杀下来,就算是再强的军队也会被冲得溃不成军。

    只是当最强的骑兵碰上了擅长远距离攻击的魔导部队,这堪称无人能敌的黑色铁骑,几乎还未摸到排列在城门前准备迎战的圣骑士军,原本整齐的阵势早就给一连串的魔法给轰得七零八落。

    而对曼特雷斯的魔导部队来说,由于凯特雅铁骑身上的魔盔甲无视魔法元素的属性伤害,所以不论是魔导部队的远距离掩护攻击,或是火炎炮台一道道的轰击,所讲求的是利用魔法的冲击来造成敌方的伤害,也因此就算是已经身穿魔盔甲的凯特雅士兵在这一时之间,手上长枪都还未刺入敌人身上就已经是死伤惨重。

    等到当卢那贝克所领军的圣骑士军投入战场之内,顿时在战场之上,穿着黑色魔盔甲的凯特雅帝国不败铁骑,终于再也抵挡不住而节节败退。

    “亚瑟老贼!给本元帅出来!”

    战场之上一马当先的卢那贝克,庞大的铁甲身体纵横战场之上格外显眼,当手上圣剑一经全力横扫开来,圣剑之威配合倾天八势,不但无人可侵近周身五尺之内,就光是那一道道飞泻而出的蓝色剑罡,就让如浪扑杀而来的凯特雅士兵一一倒下。

    身上银甲已经沾满暗红鲜血的卢那贝克,眼看凯特雅铁骑被自己部队打得不断败退,此时此刻再看到战场前方亚瑟骑着黑色骏马奔驰战场之上,一想到要是除掉亚瑟便可结束凯特雅帝国攻占曼特雷斯,便顾不得眼前凯特雅铁骑的败退是否是计谋,连忙举剑一呼,就要所有士兵乘胜追击。

    “果然如此!六韬你蛰伏了这三年,终于也按捺不住要动下杀手。”

    远在城墙之上登高注视着战场上一切动态的特亚修,在发现卢那贝克全军因为追击凯特雅残余部队逐渐被拉离荒地之时,聪明如他,对此次亚瑟的诱兵之计心中早有谱。

    在脑中盘算之际,忽然由荒地左右两侧又快速窜出凯特雅的另一大队士兵,此时此刻就算是一向自认绝顶聪明的特亚修,也不得不佩服六韬的智慧。

    他毅然的直接下令下方士兵关闭城门,接着很快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在特亚修正要飞身赶去支援卢那贝克的同时,上空突降的魔气硬生生让特亚休止住了脚步。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四章 半折的卡因雷斯
    卢那贝克率领着圣骑士军紧追着前方残余的骑兵,逐渐被引离古斯高城,离开了广大荒地转而进入满是荆棘的野林之内。

    就当前头给打得落荒而逃的凯特雅骑兵在一个转弯后便再无踪影,这时卢那贝克心中警兆顿生,连忙叫,“全军戒备,这是陷阱!”

    果然卢那贝克才刚叫出声,忽然上头刀网直罩而下,同一时间由密林里头暗箭四射,只在眨眼之间,方才气焰高涨的圣骑士军便死伤惨重、哀嚎连连。

    “可恶,***接本元帅倾天八势回风斩!”

    有圣灵铁甲保护,四周寻常兵刃暗箭又岂能伤到卢那贝克一分一毫,然而看着身旁部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忍不住的心怒,使得卢那贝克怒挥圣剑,再现倾天之威。

    回风剑罡横扫而出,所到之处树断人亡,看准前头一处凯特雅士兵躲藏的暗林,卢那贝克不让对方有发动突袭的机会,身形一动就举剑冲入。

    圣剑之威所向披靡,卢那贝克万夫莫敌之勇更非寻常士兵所能抗衡,只见卢那贝克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剑光挥洒之间,集合数百训练精良的凯特雅士兵之力,竟无人可挡下卢那贝克这霸道异常的剑罡,纷纷魂断当场。

    眨眼之间,凯特雅士兵惨死在卢那贝克剑下不计其数,然而既成的战果却非单靠一人武勇就能扭转。

    纵使此刻卢那贝克挥动手上圣剑,斩杀眼前所有穿着黑色魔盔甲的士兵,他本身也心知这也不过只是宣泄心中的怒意罢了。

    这场战役演变至今,卢那贝克虽不想承认,但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知道今日可是真正的败了。

    就在卢那贝克回刀斩下身后一队正欲杀上的士兵之际,上头突降沉重的死亡压力让卢那贝克感到呼吸难受,在心知来者是不下于自己的绝世高手,卢那贝克想也不想反手就举剑一挡。

    “锵!”刀剑巨大的交击声响如闷雷惊动整个密林,而拥有一身巨力的卢那贝克,竟然也给这上头的一刀给劈退好几步,而每退一步在地上更是留下吋深的步痕。

    持剑的手因为刚才那一刀而发麻,按下心中的震荡,随着看清楚方才与自己对劈的高手真面目后,卢那贝克眼中露出显见的惊讶。

    方才与自己对击一招的人,竟然是手持默菲斯之翼、许久未曾出现的刀断天地——怒无极。

    怒无极的出现让卢那贝克心中充满着疑惑,印象之中的怒无极是个独断独行,个性又孤僻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哪有可能听从他人的安排堵在这里伏杀自己?

    而若是要说他或许谈了什么条件,但以怒无极这般级数的武者,就算是谈条件,也绝不可能违背本身的原则,那么眼前的怒无极出现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卢那贝克本身而言,若跳脱今天的情势,能与自己实力相近的对手过招实在也是快意之事,然而目前的情势是自己陷入层层包围之中,而怒无极更明显是亚瑟所安排对付自己的一只棋子。

    当卢那贝克延伸自身的触觉往四周查探,更隐约可发现除了眼前的怒无极外,潜伏在四周的高手更是大有人在。

    卢那贝克双手紧握圣剑,随着眼光缓缓瞟过四周一眼后,他垂下圣剑开口讽刺说,“一直以为怒无极你是个值得敬重的武者,但今日看到你竟然会与亚瑟联合来对付本元帅,可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杀!”

    不与理会卢那贝克的讥讽,满脸杀意的怒无极一声低喝,手上默菲斯之翼刀锋之上怪爪发出喀嚓怪响,随着刀上邪眼一张,无数怨灵窜动飞出游走四周,一时之间黑云笼罩、阴风怒吼,原本苍翠密林此刻看来活像张牙舞爪的妖灵怪物。

    卢那贝克看着眼前此景心中不禁暗呼一口冷气,面对怒无极以及怒无极手上怪异的巨刀,就算明知四周上有埋伏,卢那贝克也不得不先把所有心神放在怒无极身上。

    “哼,耍特效、搞声光,本元帅的圣剑可不输你这把奇怪的巨刀!”

    卢那贝克嘴里不客气的反讥,同时双手高举圣剑对天一刺,沉声一喝引动圣剑异能,顿时剑上暴散出刺眼白光,圣洁之气快速消蚀四周魔气,更在转眼瞬间净化四周怨灵,巨大的身形以着肉眼难及的速度冲向怒无极而去。

    在刺眼的圣光之中,两人瞬间在密林之中交上了手,随着一连串密集的刀剑交击锵响不断发出,暴射的气焰、交错的刀光剑气,转眼充斥整座密林之内。

    白色的圣焰卯上墨黑的魔气,这一黑一白极端的力量,硬是把密林划分成两块极端对立的黑白空间。

    而这两人不只是西门无恨口中赞扬的对手,就连剑质与刀势也亦同属霸道一路,此时两人的比斗不只是圣灵与魔气的交斗,更也是力与力之间的较劲。

    倾天八势势势必有去无回,剑起剑落之间,锋利剑芒不但在四周空气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剑痕,剑势转换之间更不留给对手有任何一丝可乘空隙。

    而怒无极在经由魔气洗炼之后,霸道刀势更添蚀人魔焰,默菲斯之翼随式幻化,犹如展翼恶魔,不但在风中划下一波波黑色刀流,纵横的刀气更是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尺深的刀痕。

    “怒无极,接本元帅一剑倾天。”

    久攻不下,卢那贝克大喝一声剑锋随转,一反倾天八势单纯简单的剑路,圣剑宽长的剑柄如同光蛇一般噬向怒无极,剑光触及之物更给剑罡转眼绞成灰粉。

    一剑倾天力倒山河,剑光飞泄飞洒而出,在圣剑威能尽显之下,就算是魔刀默菲斯上的邪眼威能再强,一时间也难撄其威,而刀上怨灵碰上了圣剑之光更是落得被净化的下场,只听原本一声声逞凶鬼嚎,如今反而像临死前的哀嚎。

    面对魔气克星的圣光之剑,魔刀之主怒无极虽然魔化之体被圣光之下不断冒出的浓烟灼伤,但自身的修为加上过于执着的杀念,竟也是无惧的双手倒拖着默菲斯之翼冲入圣光之中。

    无视不断加诸自己身上的深长剑伤,怒无极看准圣光之内的卢那贝克身形后,就猛力挥出默菲斯之翼拦腰斩去。

    “锵!”响亮的刀剑互击声如春雷撼动整个大地,圣光一暗,就见卢那贝克与怒无极两人兵刃相碰僵持当场,宁静在锵响过后来到。

    就在四周士兵纷纷凝神注视之际,忽然以卢那贝克与怒无极两人为中心,一波黑白交掺的气浪往四周涌出。

    四周的士兵虽然早也想到处于怒无极跟卢那贝克这两名当今强者对决战场上,受到波及绝对是在所难免,但是对这些一向见惯修罗场的士兵来说,欣赏一场前所未有的惊世之战却更是毕生难求,再来军令在身,帝王既没下令撤退,就算此时逃开避风头,恐怕战后仍难逃军令惩处。

    面对看来该是强猛的气浪,四周士兵想也不想举起手上盾牌就挡,然而出乎意料之外,气浪透身而过却没感受到预料中的冲击力,讶异之间士兵们纷纷放下手上的盾牌,此时赫然发现原来有时不死竟是远比死亡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一样是穿着铠甲,同样有着该有的感觉,然而放眼望去此时战场之上除了怒无极与卢那贝克依旧僵持外,其余士兵皮肉早都不在,只留白晰的骷髅骨架可笑的举着盾牌、拿着刀刃,浑然不觉自己身上的皮肉早给方才那波气浪给销蚀。

    片刻过后过度恐惧的叫声如浪般陆续响起,音量之大远超越方才血战杀声,原本的野林如今早给卢那贝克跟怒无极两人交手之际夷成平地,空地之上满满本该死去的士兵,却讽刺的以骷髅骨架的外型活在战场上,看来让人打从心底惊骇。

    双手持着圣剑与怒无极僵持不下的卢那贝克,被惨叫吸引往四周望去后,看到这恐怖的景象,忍不住斥责骂道:“怒无极,你的魔刀连你的部下都不放过,你可真让本元帅失望啊!”

    面对卢那贝克的蛮力,怒无极举着默菲斯之翼架着圣剑仍是一脸迎刃有余的模样,只是一直不说话的他此时竟然开口说:“无能之人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再来他们也是因为你的圣剑才变成这模样。”

    怒无极突然的回话让卢那贝克微楞了一下,在醒悟到怒无极原来还保有自我的意识后,怒声喝道:“很好,原来你也不完全是给魔刀操控,再来!”

    卢那贝克身体一退再进,圣剑再挥,更是用足十二分力道往怒无极身上劈去。

    面对卢那贝克全力一劈,怒无极反手一刀挡下藉势退开,不等卢那贝克举剑再攻,怒无极双手紧握魔刀,转而冲向卢那贝克而去。

    野林空地之上再起魔刀、圣剑之斗,战况之强猛比起方才更加惨烈,卢那贝克手挥圣剑,配合倾天八势攻势源源不断。

    而怒无极魔刀在手无惧圣剑锋芒,刀上邪眼一睁,魔刀再引怨灵,面对卢那贝克的攻势不守反攻,整个人冲入圣剑光辉之中。

    团团围住野林之外的凯特雅大军,把四周守的就连空中野鸟都难越雷池一步,领头的两人紧紧注视着前方野林之内的惊世之战。

    这时策马在最前头、一身墨黑铠甲威风凛凛的霸王亚瑟,忍不住出言赞叹说,“不愧是卢那贝克,面对手持魔刀的怒无极竟然还能僵持至今,看来五大名剑的排名中,就算相差一级实力恐怕是好几级的差距。”

    听出亚瑟口中的惜才之意,紧跟亚瑟身旁的六韬连忙说,“就算如此,卢那贝克今日仍是难逃死劫,只要他一死,届时曼特雷斯将再无任何人可挡我凯特雅铁骑。”

    “别忘了还有日贤者。”

    “放心吧!帝王,魔导院自命清高,为了保有超然的地位,只要此战没有魔族插手,绝不会派人支援,再来卢那贝克之死势必动摇曼特雷斯帝国军心,没有这圣骑士军,其余的魔导部队又能奈我这身穿抗魔盔甲的铁骑,而且日贤者要出手之前,他也得想想一旦出手是否会给魔族有出手的理由。”

    “嗯,古斯高城内还有特亚修在,有他在,他会那么轻易让卢那贝克被我们所杀吗?”

    “如果他要出手早就该来到,放心吧!对特亚修,我六韬早已经准备好一个让他不得不战的好对手给他。”

    “喔,是谁有这能力能挡下龙骑士特亚修?”

    “帝王这人你也认识,他就是七大罪之一的殒落晨星路西弗。”

    古斯高城城墙上空,路西弗飞空来到挡下本欲出城的特亚修,随着黑色的羽翼缓缓拍动,一身堕落龙之铠甲的路西弗,面罩之下一双闪亮的目光牢牢盯着特亚修,手上神曲之戟缓缓倒斜,在烈日照射下绽散刺眼的银光。

    “你这么光明正大的降临古斯高城,难道不怕魔导院会有理由帮助曼特雷斯吗?路西弗!”

    面对魔族七大罪之一的路西弗,特亚修虽维持一贯的轻松自然,但心中却是悄悄的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

    而特亚修的质问,仿佛早在路西弗意料之中,只见路西弗缓缓拍动着背后翅膀好整以暇说,“我今日前来只是单纯的想跟你再续千年前未完的一战,至于如果我的来到会让你魔导院有出手的理由,那么相信你也清楚,我魔族大军不会放过这一个可以看透你魔导院背后隐藏势力的机会。”

    听着路西弗所提出的理由,评估眼前的情势,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路西弗的巧合出现绝对是六韬一手安排,面对路西弗这千年宿敌,特亚修仍是一脸轻松笑说﹕“呵,就单凭你手上神曲,我若真要走,你认为你挡得住我特亚修吗?”

    “不管挡不挡得下,事实将会证明一切。”

    相较于特亚修的轻松,路西弗脸上显得格外的认真,黑色羽翼拍动之间,手上神曲不断绽射黑色光点,就等待出手时机一到,便要了结千年之前未完的一战。

    “喔,看来今天我是没有选择了。”

    “选择?没想到你特亚修也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对我来说,你特亚修是我毕生难得的对手,而对你而言,这场比斗不但是你跟我对决,更是你跟六韬继女神之塔之后第二场智力的较劲,我有说错吗?”

    “在这非常时期逼我出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尽展你的实力吧!时间一久只怕你会再尝女神之塔的憾事。”

    “女神之塔之事谁胜谁负还是未定之数,至于今天之战我想就算此刻没有你,我也救不了卢那贝克,但是我可以肯定,六韬布局杀卢那贝克不但会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更绝对会是他这一生所做下最错误的决定。”

    “喔。真让人失望,听你话中之意似乎没有意愿跟我分出高低,但是你也要知道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眼中。”

    “放心吧!我根本没想过要离开,只要卢那贝克一死,我可以保证亚瑟不败神话将在这古斯高城划下句点。”

    野林之内卢那贝克与怒无极的比斗由白天战到黑夜,在两人至强至霸的气劲之下,所谓野林早给两人强大力量扫成一片荒地,满地错纵的刀剑痕,空气中更是充斥着利可切风的剑光刀气,激战中的两人出手皆是有去无回的拼死招式。

    只看卢那贝克一身圣灵装甲早给默菲斯之翼切出一道道的裂痕,更别说一身简单布衣的怒无极,身上的伤痕有多重,然而被移植魔爪的怒无极在经过魔化之后,肉体的新陈代谢速度之快,竟然只在瞬间伤口快速密合。

    “怒无极!你可真是好对手啊!自百年前剑决之后本元帅已经没打到这么爽啦!”

    卢那贝克无视身上难以计数的伤口不断冒出鲜血,披着沉重铠甲的庞大身躯挥动着巨大的圣剑,速度竟未因为一日的激战有所衰减,反而在发出得意的笑语之后,原是双手紧握的圣剑竟然变成单手持拿,随着速度再度暴增,圣剑残影由一化十,由十化百,不过眨眼之间,千道剑光牢牢封住怒无极四面八方,而这正是当日卢那贝克为南纳所创的暴雨剑招。

    暴雨剑招一出,千道圣剑残影看似绚烂却是引领死亡的夺命剑光。

    圣光剑罡一道一道把怒无极脚下大地打出一个个窟窿,而处于剑光之中的怒无极面对如暴雨怒袭般的剑光,就算身上魔化之体恢复速度再快,却也快不过卢那贝克的剑气,不过瞬间怒无极便以给剑气划得体无完肤。

    一阵阵刺痛让怒无极爆发压抑在心中的魔性,一声狂啸,体内魔气猛然发出,随着手上默菲斯之翼邪眼转射出黑光,黑色魔气瞬间吞没四周一切光芒,整片大地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刀剑交击之声再次传出,激战的两人战至此刻,胜负虽是难分,但一直在远处观战的亚瑟却做下决定,要让这场血战走入尾声。

    “呜!”

    两声闷哼在一声锵响后从黑暗中传出,当黑暗的大地又重现光亮,月光之下清楚可见卢那贝克与怒无极双双拄着兵刃跪倒在地。

    全身皆是剑伤的怒无极此刻身上虽是不断冒出白烟,但伤口却是以着眨眼的快绝速度不断愈合。

    而穿着圣灵装甲的卢那贝克伤上银甲早给鲜血浸红,满身的伤口中更以腰上那道鲜明的刀痕最为严重。

    “妈的!老子就不信劈不死你这怒无极!”

    看着怒无极身上伤口不断快速愈合,卢那贝克低吼一声,拖着沉重的伤势倒拖圣剑冲向怒无极而去。

    喀嚓、喀嚓……就在这时,怒无极手上默菲斯之翼刀背上鬼爪又不断开阖发出诡异的声响,此时默菲斯之翼径自发出如鬼嚎般的尖鸣,一时之间直冲而来的卢那贝克脑中满是尖锐的刀鸣,脑中思绪顿时涌起难以言喻的憎恨之感,原本憎恨会让人的斗志甚至是潜力提升到无法估计的境界,然而当憎恨的对象若是自己本身,那么一切结果将完全不一样。

    受憎恨魔刀默菲斯之翼的异能影响,卢那贝克原本前冲之势为之一滞,虽然在顷刻间卢那贝克很快回复正常,但只这一瞬间却已经决定这场血战的胜负结果。

    扮演狙击角色的黑色箭矢由远处的山头直射而出,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风、追过了声音,箭艺之高之准,不但把途中气流算得精准,夺命之箭更是毫无偏差的穿越怒无极与卢那贝克刀光剑气缝隙之间,直接穿透圣灵铠甲没入卢那贝克左胸之中。

    利箭穿心之痛,让卢那贝克脚步一顿,尽管心知遭到暗算,但卢那贝克仍是双手高举圣剑大力往怒无极劈落。

    只是卢那贝克此次的攻击早前受邪眼异能影响已经大打折扣,如今再给食梦之箭穿心,强弩之末就算劈落,只是落得给怒无极反手一刀轻松隔开,圣剑卡因雷斯更因此出现一个大缺口。

    “卢那贝克你实在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伴随着随后补上的一刀在卢那贝克腰上划下,卢那贝克耳中只听到怒无极的赞言在耳边响起,随即再给怒无极一记重脚踢退。

    “妈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杀老子吗?老子可是圣剑士卢那贝克!”

    就算明知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末路,但卢那贝克仍是不认输大声叫着,更拖着圣剑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怒无极而去。

    噗、噗、噗这时三声利箭穿身的声响再次从卢那贝克身上先后传出,每中一箭卢那贝克脚步只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往怒无极方向走去。

    “***,这箭像蚊子叮一般不痛不痒的,怒无极再来吧!”

    直至如今卢那贝克全凭着自身的意志强撑着,再又连续被三箭射中后,每踏出一步就感受到全身给撕裂的痛处,然而就算如此,卢那贝克眼中仍只有怒无极,对他而言就算死也要光荣的战到最后一刻。

    面对眼前卢那贝克已经濒临死亡,却仍执意要与自己再战,怒无极心中魔性首次被自身意志压下,在右手缓缓平举起手上默菲斯之翼后,随着刀锋上游走黑色气流,怒无极一脸凝重说:“好!卢那贝克,再接我刀断天地!”

    听到人称刀断天地的怒无极报出的招式,卢那贝克只是发出一声大笑说:“哈,好样的!就让老子看看你的刀是否能切断天地,而老子即将用出的,是本来是准备参加剑决时大败西门无恨的最强剑招——倾天!”

    “接刀!”

    面对眼前可敬的对手,怒无极嘴角一扬露出满足笑容后随即猛然一喝,刀光再出,手上默菲斯之翼赫然暴涨黑色刀罡,回刀一斩,黑色刀罡夹带切裂天地之威就往卢那贝克斩去。

    刀断天地之威引起四周狂风急旋,刀罡未至,一身伤重的卢那贝克便给狂风一扫险站不住脚,不过尽管先机尽失,卢那贝克却仍不愧圣剑士之名,脚步微退稳住身形后,圣剑一往前方地上大力劈去,整个人更借着反震之力弹向空中,以居高临下之姿对着下方怒无极再挥圣剑劈去。

    面对卢那贝克从上空直劈而来,此时怒无极暴喝一声,手上默菲斯之翼一个反转,带起巨大刀罡劈向上空卢那贝克而去,剑罡、刀罡相互冲击爆出一声清脆锵响后,终于伤重的卢那贝克在气力一滞之下,手上圣剑再也承受不住从中断成两截,整个人更给刀罡透体而过重重跌落地面。

    而怒无极正面迎接卢那贝克死前反扑也不好过,不但双脚被剑罡震入地面之中,全身更爆射出一道道的血箭。

    “哈,怒……无极你真是有意思的对手啊!”

    尽管此战会败是因为遭人暗算,然而卢那贝克在挣扎爬起之后仍是忍不住出言称赞,毕竟对彼此身为武者的两人,毕生渴望的就是值得一战的对手,而今日卢那贝克已经碰到了。

    卢那贝克话说完后,铁盔下的目光随之黯淡,身体更是动也不动持着剩下半截的圣剑僵立在当场。

    怒无极见状,缓缓背起默菲斯之翼走到卢那贝克面前说:“今日败你,我的心却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如果不是有人多事,我想今日这战我们能打得更加尽兴,而自我入魔求刀以来,你是继西门无恨之后,第二个让我打从心里去佩服的武者。”

    “他人都已经死了,怒无极下去休息吧!”

    听到亚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怒无极不动声色,突然一个转身以着快如眨眼的速度再握持魔刀就往亚瑟斩去,速度之快在场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怒无极手上之刀往亚瑟头上斩去。

    刀,在离亚瑟脖子一吋的地方乍然停住,只消怒无极再往前一递就能把亚瑟立斩在刀下,不过怒无极却没这么做,只是沉声说:“我的魔刀虽是你所赐,但我绝对不是受你摆布的棋子,下次再这么做,当心下一个魔刀之下的亡魂会是你——亚瑟。”

    “怒无极,你当真杀得了本霸王吗?虽说以你的刀法当今世上难有人能跟你匹敌,但你魔刀乃本王所赠,若本王没办法掌握你,你认为你有命活到今天吗?”

    怒无极反手收起魔刀缓缓说:“能不能,只要还有下次,你将有机会证明你的实力,但我劝你别拿你的人头跟我开玩笑,因为就算你能控制我手上的魔刀,你真有这能力挡下能刀断天地的我吗?”

    怒无极毫不客气撂下狠话,话说完后更是头也不回就转身离开。

    “帝王无恙吧?”

    “哼,连五大名剑都在本霸王算计之下,这区区怒无极又怎能吓得倒本王。”亚瑟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卢那贝克讥笑说:“五大名剑之一的圣剑士不外如是,拥有再强的实力终究不也是难逃一死。”

    就在亚瑟得意之际,忽然间原来早已死去的卢那贝克身体突然一颤,亚瑟在猝不及防之下仓皇一退,却仍给卢那贝克一剑刺中,好在卢那贝克手上圣剑已断,加上亚瑟身上有护甲保护因而得以避过这一剑。

    不过给卢那贝克这一吓,亚瑟头盔下的面罩不经意落下,露出了亚瑟苍老且一脸惊骇的表情。

    一剑未果,卢那贝克在发出人生中的最后一声重叹便黯然死去,不过一身傲骨的他直到死后仍是鼎立于大地之上,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威风凛凛让人望之生畏。

    而日后这一战被人称为圣剑血战,至于这块卢那贝克战死的荒原更给人称做圣剑冢,不但如此卢那贝克还在日后给人以圣灵战神之名流传于后世。

    半折的圣剑、光荣战死的不世剑士,尽管未能参加延后举行的百年剑决,但与怒无极这畅意的一战,却也足以让卢那贝克含笑而死。

    若是还有悔恨,那就是不能为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圣骑士军手刃亚瑟;若说还有未完的心愿,那更是不能带领曼特雷斯迎接最后的胜利喜悦。

    被卢那贝克最后一剑惊吓到的亚瑟此刻半点霸王威严再也不在,羞怒之际更是毅然下令说﹕“六韬,马上派人把卢那贝克的头砍下,给本王送到古斯高城去。”

    听到亚瑟盛怒之下做下的决定,六韬脸色一变,连忙开口劝告说﹕“帝王这万万不可,卢那贝克在曼特雷斯的地位仅次于日贤者,而他身为五大名剑之一的身分更是受人尊敬,要是我们把卢那贝克的头砍下,不但会引起曼特雷斯人民的激愤,恐怕会有人出手干预这场战事,造成不必要的变数。”

    “哼,如今没有了卢那贝克与圣骑士军,曼特雷斯单靠魔导部队又如何能抗衡我凯特雅铁骑,而就算有人加入战局又怎样,单纯个人武勇难道可以抗衡我整个帝国吗?”面对六韬的谏言,失去原本理智的亚瑟毫不理会冷哼的说。

    “帝王这……”

    “本王御令你敢不从吗?六韬!”

    “这……是遵命。”

    眼看亚瑟如此坚持,六韬自知劝说无用,虽明知这举动将会扭转这几乎可以决定胜负的战局,却也只好硬着头皮执行帝命。

    此时此刻六韬抬头望着远方的古斯高城,隐约之中似乎可以感受到特亚修那一双似乎早已预料到此结果的双眼,正含笑的看着自己。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五章 意外的援军
    圣剑血战结束后隔天凌晨,当天刚亮时,守在城墙上的卫兵赫然发现城门上不知何时竟然挂着一颗面目全非的人头,而城门之前更笔直插着已经断裂的圣剑卡因雷斯。

    卫兵发现之后连忙通报在议事厅中安排一切的特亚修,而特亚修在听完卫兵的通报后,看也不看卫兵递上的人头,只是淡淡的说:“把帝国元帅卢那贝克战死的消息传到帝都去,顺便把卢那贝克首级给挂在城门上的事,散布给全国知道。”

    “这……元帅的死讯一旦传出,恐怕会让军心瓦解。”

    “放心吧!如果今天六韬跟我易地而处,他也会这么做,尽管把消息散布出去,卢那贝克的死将会让亚瑟尝到今生最惨痛的教训。”

    卢那贝克死讯传出,曼特雷斯帝国当天可说是向被闷雷打中一般,尤其是听到卢那贝克死后还给侮辱的消息,更是让曼特雷斯军民大为激愤。

    除了在当天就有无数曼特雷斯人民纷纷赶到古斯高城报到自愿从军外,在曼特雷斯帝国之外,卢那贝克的死讯更让远在北方的三人为之震怒,其中之一是远在血炎之堡的血剑傲红池。

    对卢那贝克之死,傲红池本身其实倒也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然而当听到卢那贝克死后给砍断首级挂在城门之上,这对同列五大名剑之一的傲红池却是成了充满挑衅意味的举动。

    其二则是在女神之塔事件过后,与特亚修等人彻底决裂的苏家姊妹,在离开特亚修后,苏菲、苏梦在遍寻不着奥丁的踪迹之后,便回到黄土高原之中重新建立沙漠之鼠,三年之内苏菲、苏梦凭借自身实力加上神兵之威,让沙漠之鼠成为当今云梦势力最大的贼团,不管是楼兰、夜狼甚至是西联都不得不与之交涉,按时交纳贡金以让商旅可以平安通过。

    今日听到卢那贝克死亡的消息,纵使苏家姊妹对特亚修再感冒,却也因为当日与卢那贝克的交情而决意出手为之报仇,所以短短三日之内,古斯高城内陆续来了几名当世堪入强者之流、却已经三年从未碰头的绝世强者。

    古斯高城大厅之上,并不因为卢那贝克之死而有一丝悲伤的气氛,只见日、月贤者高坐在上头,底下除了坐着特亚修与魔术师杨外,更赫然惊见一头红发满脸狂意的傲红池。

    “傲堡主肯援助我曼特雷斯,本贤者在此先代帝王向你致谢。”

    “日贤者客套话省下来,本堡主今日带兵前来并非为了你曼特雷斯,而只是想让亚瑟体认到看轻五大名剑的下场,所以不管明日你曼特雷斯军队是否出城应战,我血炎之军都会在古斯高城外大败亚瑟那自认天下无敌的铁骑,让他体认侮辱五大名剑的惨痛下场。”一脸狂意的傲红池毫不客气的说着。

    话才说完,一旁魔术师杨连忙夸张叫道,“哇!傲老大你别这么冲动嘛!连老卢这等强者都惨死在亚瑟手下,恐怕亚瑟身旁除了六韬之外还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强者,若想要让亚瑟夹着尾巴滚回南京,我们得先从长计议才行。”

    “小丑,本堡主要做什么心里清楚得很,至于什么计画那就省下吧!只要本堡主的血炎之军一出,就算是魔族大军也不足为惧。”

    当傲红池狂语说完,门外忽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未停,从门外忽然吹入一道舒畅的微风,捎来少女特有的香气也带来好听的轻柔声音说:“呵,不愧是当今天下第二的傲堡主,永远都这么对自己充满信心。”

    好听的声音中充满着对掌握一切事物的自信,风中淡淡的香气更让人忍不住放松近日来紧张的情绪,而特亚修听到这声音,脸上虽还是一贯自然,但却在心里暗叫来得好。

    就在众人纷纷把头往外头转去之时,就见穿着一身白色丝袍的苏菲抱着飓云琴筝翩然飞入,苏菲一到整间大厅顿时艳光四射,大厅内的卫兵侍从看着这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苏菲来到,一时间全看傻了眼,呆立在当场。

    虽说天下第二的字句让傲红池觉得刺耳,不过一向狂妄的他见了苏菲却意外的发出大笑说,“哈,能得到当今最大的贼团团主出言称赞,本堡主真是感到荣幸。”

    说话之间,傲红池一头如血般的红发猛然荡起,当如剑般锐利的目光不客气的直视苏菲之际,大厅之内的空气忽然变得异常的沉闷,恍若随时都会燃烧起来一样。

    “我这小小沙漠之鼠不过是由游民所组成的乌合之众,不论战力或是素质,哪能跟傲堡主训练有素的血炎大军相提并论。”

    言语之中虽带着讽刺的意味,轻柔的语调却如同方才那道微风般让人只觉舒服,而当苏菲轻轻的拨弄怀中筝弦一下,一个清脆的音律立即把四周沉闷的气息给全然驱散。

    日贤者这时开口问﹕“苏菲,你也是为了卢那贝克之死来的吗?”

    “当日我姊妹三人初到曼特雷斯承蒙卢那贝克照顾,今日听到卢那贝克战死的消息,我前来正是想了解卢那贝克之死是因为他实力真不如人,或是有人又故计重施,为了嘴里所说的大局,故意把卢那贝克送入死地。”

    苏菲淡淡的说着,说话之中眼神一反方才柔和,露出锐利目光不客气的直视一脸自然的特亚修身上。

    “卢那贝克之死我的确难辞其咎,不过在当时我也的确没办法分身去救他,我相信以堂堂沙漠之鼠团长的智慧,不用我多解释什么,一定心里早有谱。”

    “六韬的巧计虽然步步连环,但你特亚修的心计倒也是步步为营、见招拆招,三年前我姊妹不跟你计较女神之塔之事,是希望有一天当我们姊妹找到奥丁,能让他亲手制裁你们这两个心口不一的小人。

    “而今日卢那贝克之事,没错,我相信以当时的情况,就算你赶到,以六韬的智慧也绝对不会给你有出手的机会,所以以你当时的立场,最好的方法就是这样顺水推舟利用卢那贝克之死,来挽救这实际上已经分出胜败的战局,这我有没有说错?”

    “哈哈哈,好一个风之骄女,不但把风之上古神兵运用的出神入化,就连你那洞悉一切的智慧,恐怕昔日的智慧女神雅典娜恐怕也不过如此。在你面前,我特亚修不得不说还好我今日的对手不是你,要不然恐怕我特亚修将吃下最惨痛的败仗。”

    “少说恭维的话,只要我姊妹找到奥丁,你所担心的事相信总有实现的一天,不过你这次算盘的确算得很精,就算我姊妹心里再不愿,对你再感冒,但卢那贝克之死,却也让我们姊妹不得不出手,我的来到相信早在你预料之中,说清楚吧!你要我们怎么做。”

    “既然众人如此抬举我特亚修,那么废话不再多说,众人听听我这让亚瑟不败神话画下句点的屠鹰之计吧!”

    弦月低垂,夜风轻拂,在一处宁静无人的湖泊之旁,一名银色短发的紫衣少女静静的坐在大石之上,身旁斜放着是如同天上弦月一般从不离身的随身兵刃。

    这名少女悄悄的把自己纤细的脚踝轻轻的浸在冰冷的湖水里头,是想冷静自己的思绪,也是想好好的问自己这三年来自己的心是否真的变了。

    当一向冰冷的眼神不再,原本毫无情感的眼眸如今掺杂着迷惘以及担忧,蓦然回首赫然发现,原来自己一向执着于武道的心已经悄悄变了质,自己一直所摒弃的情感,如今早因为心里悄悄有着一个人的影子而悄悄回来。

    从有意识以来,自己便是受人尊从敬仰的修道院圣女,凭借自己手上的月之痕,不但把修道院的声势推到如日中天的地位,更让自己月舞天三个字俨然成为当今修道院的代名词。

    而自从小所接受的圣女养成教育中,受感情羁绊是自己一向最忌讳之事,尽管常常因为一时意气用事,但到最后凭借着实力倒也没做下任何危及修道院的坏事。

    然而这三年来,当自己几乎天天面对着他,忽然间如今再看不到他的人,心中不知为何却有种失落的感觉。

    对他,原本打从听到他的事迹便感到鄙视,虽说硬闯梁山泊、怒灭摩勒斯这壮举,直至今日仍是吟游诗人最卖座的戏码,但当自己听到这些事迹,当时自己的想法却是只有愚蠢两个字。

    而当认识了他,陪着他硬闯女神之塔救一名只跟他不过见过几次面的女子,当时自己更打从心底去看不起这有着让人感到可笑的情义、却又没啥大脑的他,只是随着女神之塔之事生变,自己把他救回修道院之后,在首次真正与他独处的时光之中,不知不觉自己的心里竟悄悄的有了他的影子。

    虽然说现在的他不再是原本的他,在魔族的算计之下,如今他的体内存在着一股极为强大的恶念,而受人背叛的情况之下,除了心里承受着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外,身上那一道道的神之枷锁更是无止尽的神之罚。

    不过也因为这样,自己才能借着修道院的长老帮忙,首次进入他的心,进而真正认识这名拥有当世最强力量却又笨得可以的傻子。

    从那刻起,不知为何自己突然间埋怨起自己为何是圣女。

    很多时候总希望自己是聪明绝顶的苏菲、大而化之的苏梦还是天真无邪的苏芸,因为她们在他的心中都占着很大的地位。

    而更多的时候,更希望自己是兰妮雅或是诗音,因为他为了她们写下一次又一次的毁灭传说,让世人见证他对感情那颗无怨无悔的真心。

    三年来从未听过他说话,也不曾见他有过任何笑容,毫无生气的他唯一让人感受到他存在的是那执着于报仇的怨念,虽然他没说话,但自己清楚知道其实他的心不停的在哭泣,更不只一次痛恨着自己的无能,导致心里在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而这样的情感当自己首次感受到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为他掉下平生第一颗悲悯的眼泪。

    “唉……”想至此不禁幽幽叹了一口气,此时自己的心情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因为他的心始终没有自己啊。

    “禀圣女,白发魔剑士的行踪已经掌握到,这几天来他不断往曼特雷斯的方向前进,所到之处所有村庄尽遭毁灭,如果估计没错的话,三天之后他就要进入太阳教的领域啰。”

    突然的声音让月舞天从复杂的思绪中惊醒,拥有过人实力的她竟没发觉属下的接近,此时此刻让月舞天是又羞又气。

    不过好在夜色昏暗,加上月舞天平日冷漠行事难以臆测,这修道士光是报告奥丁的行程就已经语带颤抖,又哪敢抬头看着月舞天,也因此月舞天此时脸上的娇羞神色,倒也没被人所看到,而听到奥丁即将步入太阳教的领域,让月舞天身体为之一震。

    太阳教是这三年间突然兴起的教会,教主阿波罗提倡四族平等、除魔务尽的教义,加上一身匪夷所思的神圣力量,短短三年内便凝聚近万名的教友。

    而最接近太阳教领域的卢森帝国,曾经为了巩固帝权派出近万精兵前去讨伐,但这万名精兵竟在短短一夜之间给莫名的军队全然歼灭,从此之后卢森帝王虽再不愿,却也只好对太阳教的兴盛置之不理。

    想到太阳教除魔务尽的教义,再想到奥丁体内那强大的恶念,月舞天不愿奥丁出了差错连忙下令说:“哼,这奥丁敬酒不吃吃罚酒,传本圣女谕令,立即调动长老院的长老,两日之后在太阳教领域外布下封神异界,一定要把奥丁不伤一根寒毛的带回修道院。”

    “这……圣女,白发魔剑士他既能强行打开封闭的天空之门,这等实力在修道院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光是擒捉已是困难之事,而且圣女你也知道任何属性攻击对此时的他都产生不了作用,不伤他这简直是……”

    “够了,话,本圣女已经说得够清楚,办不到,你们就全提着自己的人头来见我。”

    对自己领导之下修道院的无能让月舞天打从心里感到气愤,尤其是当这名长老不断搬出一堆理由要自己收回成命,更是让月舞天打从心里感到鄙视。

    在看着修道院长老一脸无奈的离去,月舞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看了看湖面自己清澈的倒影。

    此时此刻湖面上的双眼早再无以前那让人不敢直视的冰冷眼神,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双因为嫉妒的埋怨眼神。

    无情的烈日让一望无际的沙漠看来扭曲,阵阵的热风卷起黄沙、掩起沙浪,直到这名少年脚下竟给强横的力量给强行压下。

    杂乱的白发不断的飘舞,一步又一步坚定的步伐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看似沉重的锁链不断往四周摆动,不但发出让人心颤的铁石声响,也在这少年周身辟出一个浑沌半透明的力场。

    力场之内,一身破旧的白衣沾满无数的血渍,腰上被锁链紧缠的猎魔之牙不断震动,似乎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而少年毫无生气的双眼,茫茫的看着前方。

    随着体内缓慢跳动的心脏突然急遽的跳动,脑中涌起的杀念,顿时让双眼布满鲜红的血丝,而干裂的双唇此时竟也微微颤动,迸出一个接着一个的杀字。

    而原本空旷荒凉的前方,随着一道道人影先后落下,面对眼前这三年来再熟悉不过的阻路者,白发少年仍是毫不予以理会继续拖着锁链持续的往前行走。

    “白发魔剑士乖乖随我们回去修道院,不然休怪本长老对你不客气。”

    “杀、杀、杀!”

    由喉头不断迸出的杀字不停回荡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上,纵使对方已经直截了当的撂下狠话,奥丁仍是无视眼前正严阵以待的修道院长老们,继续踏出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去。

    “哼,既然如此,封神异界!”

    这名长老眼看奥丁无视己方布阵,仍是持续往前走,当即一声斥喝,顿时封神异界甫一发动,天空苍云忽而疾走,原本一望无际的沙漠随着四周百名长老同时举起手上道器,瞬间转变成充斥着火海、冰原、电柱的奇异之境。

    上古魔道的极端力量对魔导院与修道院而言,一直以来都是这两方千年暗斗以来,争相想要跨越的一道鸿沟,至于针对上古魔道,魔导院中有可以隔离诸神之力的神之枷锁,而修道院则是现在由百名长老共同发动的封神异界。

    在封神异界一经发动之下,奇异的结界之内到处充满各种极端的元素魔法,只是这些元素魔法并非是为了攻击在结界之内的奥丁,而是旨在困住奥丁以及消耗里头一切的元素,好让上古魔道无法发挥出该有的威力。

    而就理论上,这封神异界既是针对上古魔道发动的媒介而发展出来,要是一经施展的确拥有封住上古魔道的功效。

    然而当如今封神的目标成为身上紧缠着神之枷锁的奥丁,这封神异界的元素魔法,竟讽刺的成为奥丁展现元素力量的最佳媒介。

    被神之枷锁封住的力量三年多来不断在体内凝聚,虽说上古魔道再无法发出,但神之枷锁在奥丁控制之下竟发展出特异的元素武器。

    只见奥丁在封神异界之中停下了脚步,随着右手一挥,臂上锁链竟然焚化做一条火链牵动火海往四周扫去,同一时间左臂再牵臂上锁链,原本黝黑的锁链瞬间结冻,冰链往天空刺去在封神异界中引发强烈雪暴。

    四周修道院长老眼看原本封神异界仍不能阻止奥丁发动元素之链,一时之间纷纷面面相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虽然已经把手上道器的威能提升到极限,但面对奥丁这匪夷所思的力量,众长老心中皆知,这封神异界遭到突破已是时间上的问题。

    “杀、杀!”

    低吼的杀声以及锁链的移动声,诡异的压过呼啸的风声传到每个长老的耳中,专注看着眼前的奥丁被封神异界内充斥的暴风雪以及奇特高涨的火海吞没,不知为何所有长老心中不约而同感到恐惧,原本对封神异界的强大信心,此时更是荡然无存。

    一个闪神守在北边的长老忽然觉得眼前一花,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感到心窝一阵灼热,低头望去赫然见到自己胸口不知何时给火链贯穿,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本该被困在封神异界的奥丁。

    “风长老!”

    见身旁的长老瞬间给火链贯穿心窝,一名与风长老同修百年的修道院长老忍不住大声叫出,而这叫声尚未叫完,犹如杀神一般的奥丁已经举起左手牵动冰链,不客气的把这名长老给缠住冻结成冰人。

    “杀!杀!”

    脑中的杀念让体内的心急遽的跳动,血红的双眼充满着仇与恨,催使着双手中的冰火双链,杀尽眼前所有挡路的绊脚石。

    “住手!”

    就在北方修道院长老即将给奥丁屠杀殆尽之际,一声娇叱带着一波绚烂银弧由天而降,弦月之痕更是不客气的与冰火双链爆出万点寒星。

    “奥丁,别逼我杀你!”

    冰冷的双眼不客气的直视奥丁血红的杀眼,语气虽然冷漠,但字句之间却也说出此时心中有多么的无奈。

    放眼看着四周伤的伤、死的死的修道院长老,身为圣女的月舞天,此时只能在心底暗暗祈求奥丁能就此罢手,要不然以目前的情势看来,要是奥丁仍不罢手,不杀奥丁日后将难以再统领整个修道院,维持自身圣女的地位。

    “呼!呼!杀!杀!”

    仍是不断发出沉重的喘息,喉头低吼着还是那一字字的杀字,分不清是奥丁本身的执念或是体内另一个恶念的影响。

    面对月舞天的拦路,奥丁想也不想双手再挥,牵起冰火双链无情的卷起漫天风雪、撩起千层火浪往月舞天直袭而去。

    奥丁再起杀招,月舞天一边飘身后退一边在身前旋动月之痕,化作一面银盾,在月之痕异能发动之下,而冰火双链的强大威力虽不断给月痕银盾往四周卷开,但舞动月之痕的月舞天在奥丁冰火双链的强大冲击之下,不但双手逐渐感到发麻,紧闭的嘴角边更溢出一丝血丝。

    “可恶!月——轮斩!”月舞天深知这么挡下去,只怕自己还未出招就会给这冰火双链给重创,于是趁着冰火交替瞬间,一个闪身不退,反而快速钻入冰雪火浪之中,月痕一闪就是对奥丁劈出无情一刀。

    只是月痕再快,刀势再猛,劈得破雪暴火浪,却斩不断足以封住神之力量的神之枷锁。

    只看奥丁身上锁链在身前自动的交织成一面铁网,不但挡下月痕锋芒,更把月之痕紧紧缠住,任月舞天如何使劲都无法把月之痕从锁链中抽离。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月之痕遭锁链锁住,月舞天虽有能力在第一时间舍弃兵刃脱离险境,但贵为圣女的她,月之痕不但被自己视做生命的一部分,更是自己身分的象征,若要月舞天舍弃月之痕,那月舞天还宁愿直接毙命于奥丁掌下。

    当从月之痕上传来阵阵的热浪,眼看着四周出路全然给火焰封住,月舞天紧抽月之痕未果,右手仍旧紧握月之痕不放,而左手则一抽腰上混天绫,一个急晃,在混天绫异能发动之下,四周气流受其牵引带着火浪往天空上升而去,然而纵使避过火浪袭身之劫,却躲不过由左侧绕抽而来的冰之锁链。

    眼看冰之锁链来到眼前,首次感受到死亡压力的月舞天脑中思绪却是异常的清晰,只是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着冰冷的双眼闪过一丝的不舍后缓缓阖上,突然由面门吹来的强烈冰风竟在瞬间被外力给抽离,更感受到缠住月之痕的锁链随之一松。

    “你……”

    奥丁原本血红的双眼如今再无生气,原本漂浮在空中散发着热焰与冰气的锁链更重重的落了下来,杀意尽失的奥丁面对眼前的月舞天,犹若视若无睹般的,只是继续拖着锁链一步一步缓缓的往南方前进。

    而当奥丁走过月舞天面前,一头白发狂飞扬洒之间,月舞天竟赫然发现奥丁的脸颊之上竟有着一道淡淡的泪痕,而这道泪痕是否说明奥丁其实仍有着自己的意识,恐怕只有奥丁本人才清楚。

    “圣女现在……”

    “马上给本圣女送出拜帖到太阳教,最晚明日本圣女要见到教主阿波罗!”

    既然阻止不了奥丁踏入太阳教的领域,不得已之下只有让太阳教避开奥丁,以免徒增不必要的伤亡,而月舞天身后的长老听到这样的命令,每个人都只认为月舞天将与太阳教联合对付奥丁。

    “圣女,我们修道院乃堂堂两院之下,要是让外人知道我们与一个新兴的教会共同对抗白发魔剑士,这恐怕有辱我修道院名声。”

    “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这些长老废话变得这么多,要是有能力,你们就把他挡下来啊!”

    “圣女,并非是我们的封神异界困不住他,而是他的元素锁链力量着实诡异,请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们长老院一定会拟出克制元素锁链的方法。”

    “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奥丁难道就会乖乖的等着你们吗?当后天他跨入太阳神教的领域,届时要是引发不必要的杀戮,你们认为我们修道院真能置身事外吗?”

    “但是圣女,要是……”

    “够了,方才我的话不够清楚吗?”

    “这……是遵命。”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六章 谈笑用兵
    今日亚瑟亲自率领五万铁骑,整齐排列在古斯高城前头荒野之上,卢那贝克的死、圣骑士军的覆灭,意味着曼特雷斯已经失去在荒野上作战的机会。

    而对曼特雷斯引以为傲的魔导部队,经过三年的漫长战事,亚瑟对魔族的魔盔甲有着十足的信心,因而早不放在眼里,今日亚瑟再次举兵攻来,正是想结束这场三年的漫长战斗。

    紧张的气氛紧紧笼罩在荒野之上,过度宁静的荒野上正有一只秃鹰低头啄食着地上的死尸,忽然一阵急促的战鼓带起高昂的号角声,当万马同时嘶叫、当铁蹄同时踏起,一时之间大地随之震动,黄沙更掩盖整个天空。

    “冲!给本王拿下古斯高城。”

    亚瑟高举手上魔剑大声吆喝,在亚瑟一声令下,背后魔导兵器随即发动,一道道黑色的光流不断轰往古斯高城而去,而同一时间,瑟背后五万铁骑更同时冲出,如同利箭一般快速的往古斯高城冲去。

    五万铁骑同时拔蹄冲出,掩天的黄沙里,震天的杀声声势之大,只怕就算古斯高城拥有再厚的城墙,也会给这五万铁骑的铁枪所刺穿、铁蹄所踏平。

    只是特亚修亦非庸者,累积万年的智慧经验加上曾参与过封魔之战,就算没有卢那贝克所领军的圣骑士军,但今日眼前阵仗落在特亚修眼中却不过是一场闹剧。

    只见特亚修一双利眼紧紧盯着逐渐逼近城下的五万铁骑,当五万铁骑接近到城门前三百尺的距离同时,特亚修缓缓的抽出腰上龙剑,这时一旁待命的魔导部队见状,纷纷唱吟火焰魔法,接着每人双手同时往前一推。

    霎时,战场之上快速冒起一道道火墙,往直冲而来的铁骑急涌而去,同一时间两侧塔楼更不断射出一颗颗大型的火球,不客气的轰往战场之上。

    火焰快速在荒原上蔓延开来,处于火海之中的凯特雅铁骑尽管身穿不畏魔法的魔盔甲,然而四周高热的火焰又岂是寻常人所承受的起?

    很快的,马嘶、人嚎取代原本的杀声,火海之中更隐约可见一条条因为灼烧而在地上打滚的士兵。

    此时处于后方的亚瑟看见己方大军陷入火海之中,苍老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回头对着身后六韬点了下头。

    六韬见状连忙翻开怀中恶魔之书,随着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唱吟诡异的咒文,原本无云的天空顿时被一团巨大的黑云所笼罩,四周猛然刮起莫名的强风。

    这时原本在火海之中打滚、不断发出惨叫的凯特雅铁骑,竟然停止惨叫而一一爬起,当杀声再起,这五万铁骑犹如不死大军般,一个个无视身上严重的烧伤,骑着同样发生诡异变化的战马冲向城门而去。

    “这是……魔界咒术之一的死灵转生,小特这时你总有理由动用魔导院的力量吧!”

    眼看前方战场诡异变化,拥有全知智慧的魔术师杨脸色不变,反而笑着对特亚修提醒着。

    话刚说完,特亚修深邃的眼眸中对着前头发生之事露出一点疑惑后,头也不转就冷冷回答说:“有人使用魔界咒术并不表示有魔族参与,倒是你小丑,对方的魔界咒术不是你背后一族最痛恨的吗?为了曼特雷斯帝国你还是赶快搬救兵吧!”

    “呃,哈,你想太多啰,我只是单纯的一个搞笑小丑,哪有能与这死灵军团抗衡的势力,难不成你要我去召集在曼特雷斯境内的吟游诗人,一同唱歌提振军心吗?再来你特亚修何许人也?区区死灵转生想必早事你意料中之事,你的伏兵该派出来啰

    “老实说,我并没想到亚瑟会牺牲这五万士兵来施展死灵转生术,虽说我的确有安排伏兵,但是对血炎之军的作战能力我并不清楚,贸然派出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哇靠!难不成你要让这死灵大军直接冲到城下,要知道死灵大军的能力可不是区区魔导部队就能挡下的。”

    “呵,小丑少故作惊讶,你我都清楚这只是幌子,不过让这五万名死灵士兵冲到城下也是不好,拿出你的魔法牌吧!看看神圣光壁能挡得了多久。”

    “啊!神圣光壁!这魔法牌我可是只有一张,很珍贵的耶。”

    “小丑,别怪我不提醒你,再保留下去,一旦城门给死灵大军冲破,你的真正身分可是真的会泄底。”

    “我知道啦!早知道我就应该留在西联玩几天再回来。”

    魔术师杨一边抱怨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张金边的魔法牌,在装出夸张的鬼脸后,随着脸色一正,开始喃喃念起引动咒语。

    这时他手上的魔法牌开始流转白色的圣光,而当魔术师杨口中咒语念完,随手一抛,就把手中不断散出圣光的魔法牌往天空射去。

    名为神圣光壁的魔法牌被魔术师杨射出之后,在半空之中煞时爆开,魔法牌的爆炸没有强劲的震波,也没有震耳的声音,只是如同烟火一样照亮整个黑暗天空,不同的是,神圣光点并未如同烟火一闪即逝,反而如流瀑一般在天空下起白色的神圣光雨,神圣光点如雨般点点落下,在范围之内的死灵大军一触及,光点瞬间犹如骨牌一般陆续倒下。

    双手激战你来我往,战斗至今任六韬奇军再出,也不敌特亚修脑中良计,看着前方几万死灵大军被神圣光壁挡下,六韬双眼露出异采,就对身前霸王亚瑟说﹕“没想到,古斯高城内竟然有能够把光系魔法发挥到这般境界的魔导士。帝王,我们该进行下一步啰

    “嗯,传命怒无极发动攻击。”

    “是,帝王。”

    得到亚瑟的命令,六韬领命之后就随手把怀中信号筒往天空射去。

    就在这时,亚瑟后方的天空上竟然陆陆续续无数黑翼巨鸟,领头的巨鸟之上,怒无极手持魔刀高站上头,眼中浓烈的战意似是在等待另一名难得的对手。

    而背后一整群的巨鸟之上,每只巨鸟都搭乘着五名手持强力箭弩的弓箭手,只消这群巨鸟兵临古斯高城上空,漫天的箭雨将杀的城墙上的魔导士片甲不留。

    一向冷静的亚特修脸上终于露出讶异的表情,而这时身后观战的魔术师杨虽察觉特亚修脸上的变化,却仍轻松说﹕“有意思,没想到亚瑟真有耐心忍了三年才派出这支意外的部队,小特让我看看你的智慧如何应对这意外的变局吧!”

    “哈,一日之内亚瑟动用死灵转生以及兽人族的巨鸟,可想而知亚瑟对今日之战的势在必行以及心急,若是他当日没侮辱卢那贝克,也许要胜此战,我真要动用龙族才挡得下这攻势,但别忘了论空中战力,我方可有着风之女神的美丽战神,有她在,这支空中大军可要吃足苦头啰。”

    出乎魔术师杨意料之外,特亚修突然发出得意的笑声说着,话说完后举剑对着上空发出一道雷击信号。

    信号发出,原本覆盖天空的厚云被急旋的狂风吹散,上头日光穿射落下之际,上空好听的音乐随风传来,音符随风回荡整个战场之上,当急旋的狂风渐趋缓和,就见一身白纱的苏菲,抱筝缓缓飞下漂浮在半空之中。

    含笑的美丽眼波轻轻流转,前方快速接近的空中大军落在苏菲眼中只像笑话一般,随着苏菲白晰的纤指轻轻落下筝弦之上,一声清脆的筝音突然暴出,随即牵引四周平静的气流急剧翻动起来。

    狂风乍起,空中乱流四起,飞行空中的巨鸟大军冷不防之下被风势带动,原本整齐的军势顿时乱了起来,只见空中一只只巨鸟相互撞击,巨鸟之上搭乘的凯特雅士兵更是再站不住脚一一给甩落下去。

    “什么!这ㄚ头竟也来趟这浑水,传令魔导部队,把她给本王打下来。”

    异变再起,没想到自己一手安排的大军,竟给苏菲一人弄的溃不成军,亚瑟震怒之际,回头大声下令,势必把苏菲给击杀泄恨。

    只是亚瑟命令刚下,魔导部队还尚未发出魔导兵器之祭,背后急剧传来的高热气劲以及震天的杀声,让亚瑟脸色猛然一变。

    回头望去,只见后方天空一片火红,随着让人窒息的灼热气流迎面扑来,原本后方蓄势待发的部队竟转眼身陷火海之中。

    “敢杀卢大哥,你们就要给我付出代价!”

    尖锐的娇咤夹带极度的怒焰,翻腾的火海之中,就见一身火红铠甲、身骑火焰烈马的苏梦,挥舞神兵炙炎火枪直奔而来,背后跟凯特雅大军交上手的是,数千由地下钻出、手持马刀、一身布衣的沙漠之鼠众贼匪。

    战场之上一日数变,不管是之前的死灵大军遭受神圣光壁所阻,还是空中大军被苏菲一人所灭,对亚瑟而言,最大的打击莫过于此刻后方意外遭受沙漠之鼠的袭击。

    两军交战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总以为自己杀了卢那贝克以及灭了圣骑士军,可以就此重创曼特雷斯帝国士气,谁知竟会导致反效果,引来棘手人物。

    而更想不到的是,从卢那贝克死掉至今,竟也不过只是几日光景,眼看战况至此,亚瑟知道要胜此战就得先杀了苏菲与苏梦,回头看向苏菲那边,如今怒无极早已不见踪影,而空中除了苏菲之外,就只剩几只巨鸟勉强拍动翅膀狼狈支撑。

    “帝王,为今之计只有回头先杀苏梦、灭沙漠之鼠,重整军力之后再强攻古斯高城,沙漠之鼠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被我大军所灭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至于这苏梦虽强,但终究也是凭借神兵之威,论兵器威能我们也有魔刀怒无极,如今先把怒无极召回击杀苏梦再说。”

    “嗯,六韬立即给本王召回怒无极。”

    听到帝王下令,六韬一边随手翻开抱在怀中的恶魔之书,一边发出低沉的声音吟唱古怪的咒语,咒语声刚停,前方地上突然浮现的黑暗魔法阵,射出一道暗红的光柱,光柱一消,就见一身浓烈魔气的怒无极出现在眼前。

    看着怒无极出现,亚瑟脸上怒颜未退,下令喝道,“怒无极,立即去给本王杀掉这可恶的苏梦!”

    “这是你的要求吗?如果是,那么我就只欠你最后一个条件。”

    没想到怒无极此刻会再说出之前条件交换之事,狂怒之下的亚瑟虽想发作,却也不得不强力压抑下来,沉声怒喝﹕“你……好,立即去给本王杀掉苏梦!”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看我带回苏梦的人头吧!但是……记住我之前所说的话,要是你再扰乱我的战斗,那么我的魔刀将会毫不客气的砍下你的人头。”

    怒无极离去之前不忘再次提醒亚瑟当日的警告,而这举动虽让亚瑟感到震怒,但如今正值关键时刻,亚瑟也只有强忍着不发作。

    等到怒无极身影消失在火海之中后,亚瑟这时才气愤说道﹕“这怒无极真以为本王治不了他吗?管他是不是同样身为十二使徒之一,等本王攻下古斯高城第一个要杀的对象就是他!”

    “哈,那也得等你有这命活到那时候再说。”

    亚瑟气愤的话语未停,四周忽然传来狂妄的疯狂笑声,笑声一停,随着四周大地窜出尺高红焰,一身血红飘飞着鲜红长发的傲红池语带轻狂的抱剑缓缓走来。

    傲红池一身高傲模样,无视亚瑟身旁数百凯特雅精锐护卫的存在,一步一步的踏焰而来,狂妄的气焰、由身上穿的浓烈杀意,正如如今四周窜起的赤焰一般让人感到窒息而难以呼吸。

    亚瑟看着傲红池突然的来到,心知此刻傲红池的出现,无疑是特亚修所安排的最后一招杀着,纵使就只有傲红池一人,但身为当世数一数二的强者,要在短时间穿越层层守卫,把自己杀败于剑下,也非不可能之事。

    不过拥有六韬这当今天下第一智的军师,亚瑟心知六韬绝对早有安排,因此脸色丝毫未变大笑说,“血剑傲堡主,凭一身剑艺写下当今第二美名,本王早想领教傲堡主高超剑艺,只是傲堡主挑此刻寻本王晦气,不怕日后会落得给他人当你傲堡主是个无智之人,给特亚修利用、算计的笑柄吗?”

    “霸王亚瑟,你的能力不会只有如此吧!当你决定把卢那贝克的头颅挂在古斯高城的城门上时,本堡主的到来应该早就在你意料之中,说真的,本堡主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机会,本堡主才能终结你号称不败的可笑神话。”

    一贯的狂妄所秉持的是对自身能力极度的自信,面对霸王亚瑟临危不乱的模样,傲红池脸露赞赏,难得出言称赞。

    只是也只有这样,对傲红池而言,今日手刃亚瑟不但是为一振五大名剑威名,改写亚瑟不败神话,更是自己血炎之军正式参与云梦逐鹿之战的前哨战。

    排名当今天下第二,傲红池的强本是不争的事实,不过,亚瑟却仍是有恃无恐的嘲弄说,“就凭你一人,傲红池,你真以为单凭你个人的武勇,可以杀尽我亚瑟十万精锐曲本王的人头吗?今日本王就让你步上卢那贝克的后尘,让好好你体认到死亡的滋味。”

    “啧啧啧,死亡真是让人兴奋的字眼,来吧!本堡主知道你亚瑟绝不会只有如此,派出你为本堡主特地准备的对手,好让本堡主在让你享受死亡乐趣之前先热身一下吧!”

    “哼,那本王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对付本王为你所准备的对手。”

    面对傲红池一副狂妄模样,亚瑟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对着身后六韬下令﹕“六韬让这目中无人的傲堡主感受一下失败的滋味吧!”

    听到亚瑟下令,六韬一个挥手,这时亚瑟背后突然钻出数名披着黑色斗篷的怪人,一字排开挡在傲红池面前。

    只见这群怪人一边比着奇怪的手势,一边念念有词唱吟古怪的咒语,这时地上不断浮现的魔法阵上,快速的冒出数十只淡蓝色的猛禽怪物。

    傲红池血红的双眼露出嘲弄的鄙视神情,一脸饶有趣意的说﹕“唷!是专为对付本堡主红祸所找来的水属性魔兽吗?来吧!就让本堡主的怒焰蒸发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召唤师。”

    “嘿嘿,傲红池,今日之战将成为你继昔日百年剑决之后的痛苦恶梦,杀!”

    傲红池充满自信的模样、嘲弄的语气让这些召唤出水系怪物的召唤师感到愤怒,其中一名斗篷绣着金边的苍发老者发出一声奸笑后,双手往前一推,就发动身前水系的巨大狼怪往傲红池扑咬而去。

    “无知!”

    看着狼怪凶猛的扑杀而来,就见傲红池嘴角一扬,一头红发扬起之间,身旁酷热的旋流随着傲红池一指,刺出凝化火流巨剑,不偏不倚地笔直刺入狼怪额中。

    再见傲红池手指一转,剑劲一发,这看似凶猛的狼怪,就在傲红池轻描淡写的火剑之下被绞散蒸发。

    轻松得手,傲红池缓缓收回刺出的剑指继续抱着怀中的红祸,眼中不减的杀意,嘴角一如往常的上扬,得意说:“还有吗?”

    “大家上!”

    首次见识傲红池之强,众召唤师知道面对傲红池的剑再不能以常理去评估,一声吆喝众人同时发动身前所召唤的水系怪物,全往傲红池方向直杀而去。

    一边是神秘的咒术,一方是拥有火系道器剑道修为而直至巅峰的不世强者,专为克制傲红池的水系怪物,配合阵势运转快速移位,一有空隙便是凶狠的挥爪抓去,只是怒焰之剑又岂是寻常水怪所能浇熄,只看傲红池脚步未移,右手搓指连番刺出,一剑剑聚火成形的怒焰之剑,快速的扑杀一头头扑到身旁的水系怪物。

    不到一刻,当最后一头水系鹰怪同样被傲红池指剑绞散之后,傲红池大气不喘就连半滴汗也没流的嘲弄说﹕“就这样吗?再来是不是你们亲身上阵呢?”

    当自己召唤的怪物被眼前这绝顶的强者一一杀尽,所有召唤师的脸上均是感到错愕不敢相信,尤其是水克火的基本惯律被傲红池所改写,更是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召唤师感到脸上无光。

    看着前方自己派出的召唤师尴尬模样,亚瑟缓缓抽出腰上魔剑大步一踏走上前去说,“退下吧!就让本王亲自见识这傲红池的剑是否真的拥有天下第二的实力。”

    出人意料之外,霸王亚瑟竟然决定亲自出手,饶是一脸狂妄的傲红池也忍不住错愕说﹕“喔,没想到霸王亚瑟会这么快出手,这一点倒真是让本堡主始料未及。”

    “哼,你想不到的事还多得很,接剑!”亚瑟一挥手上墨黑的魔剑,一声斥喝就挥剑往傲红池直刺而去。

    魔剑刺出,剑上顿时散出熊熊魔焰,看着亚瑟快捷的一剑刺来,傲红池一敛脸上玩世笑容,反手就抽出红祸对着冲来的亚瑟刺出。

    一名是写下不败神话的传奇王者,一位是毕生只有一败的不世强者,同样是用剑的绝顶高手,也同样是逐鹿云梦的王者英雄。

    彼此刺出的两柄利剑在半空之中,剑尖与剑尖不差分毫的相互触击,黑色的魔焰与火红的怒焰彼此冲击,爆出的一点火花顿时点燃两大王者有生以来的第一战。

    经由无数修罗场所磨练出来的杀敌剑招,一刺一砍都是针对眼前敌人要害而去,只要傲红池一个不留意,看似简单的剑招却会就此让敌人再无作战的能力。

    只是今日亚瑟的对手是剑中绝顶高手的傲红池,过于简单的杀敌剑招看在傲红池眼中,不到数剑便已经全了然于心。

    很快的,两人从彼此互相对招,到傲红池反客为主挥剑破招,十剑过后,原本霸意十足的亚瑟已经气喘如牛,不断被傲红池一波波的血剑攻势打得狼狈不堪。

    傲红池快剑连环在亚瑟身上留下数道剑伤之后,在占尽优势之下突然收剑飘退,看着亚瑟不断喘气的狼狈模样,傲红池一脸嘲弄的说﹕“亚瑟,你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要苦撑下去吗?就算持有再好的剑,持剑者没有绝强的实力去发挥剑中全部的力量,看在本堡主眼中也不过是废铁一把!”

    “哼,胜负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傲红池,你方才的留手将会让你毕生悔恨。”调好了呼吸,亚瑟腰杆一挺,举剑指着傲红池霸意说着。

    “是吗?那就展现你写下不败神话的实力,让本堡主见识见识吧!”

    “呀!”

    看着傲红池狂妄模样,亚瑟一个后退快速攀上身后坐骑,双腿一夹就策马冲向傲红池而去。

    同样的双剑再次交锋,亚瑟配合坐骑冲势的猛力,一剑劈得傲红池连退三步,正当傲红池眼中再现杀意之际,忽然亚瑟手上魔剑再起变化,只见亚瑟持剑之处不断伸长,原本的魔剑在剎那间竟变形成一柄长戟。

    被亚瑟一剑逼退,傲红池脸上只是微微一变,当看到亚瑟手上的魔剑变化之后,傲红池嘴角一扬狂妄的说﹕“喔,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既然这样,本堡主也让你见识血剑最狂猛的焚天之焰!”

    “哼,再来,驾!”

    亚瑟一转马头霸意怒喝,长戟随手刺出,夹带强劲冲势对着傲红池直刺而去。

    “来的好!”

    看着亚瑟在策马冲来,傲红池一声喊好,身形一退,手上红祸在身前一挑,顿时在地上划出一道火痕,烧向亚瑟而去。

    面对傲红池怒焰一剑,亚瑟无视地上冒出的三尺火墙,策马直冲而入,冲破火墙后,本该是出现前方的傲红池却再也不在,讶异之间,亚瑟感到后方一阵灼热,想也不想,原本刺出的长戟猛然一个回旋,对着身后就一记回马枪。

    此时亚瑟高超的枪术配合精湛的骑术,应扭转早先一面倒的战局与傲红池打得不相上下,虽说傲红池身上直到此刻仍未挂彩,但只看亚瑟霸意十足的挥枪接下傲红池一剑接着一剑的猛烈攻势,任谁也看得出,此刻的亚瑟当真拥有写下不败神话的雄厚本钱。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七章 神兵魔刀之争
    自诸神创造人族开始,虽然人族的身体比起一般种族都来得脆弱,然而诸神为了平衡各族间的实力,遂赋予人族拥有擅用与创造的智慧,而从那时候开始,水与火便成为人族生活上最不可或缺的两大天地元素之一。

    从食物、照明、取暖一直到魔族叛变诸神被迫退回神界之后,当人族首次拥有掌控魔法的能力开始,随着火系魔法首次被利用到战场之上,从那刻开始人族对火,便可说是既爱又痛恨。

    苏梦——一个双十年华的美丽少女,也是当世上古神兵之中,象征火焰至高力量的炙炎之主,身穿一身火红的流线铠甲与座下聚火成形的火焰烈马,身为当今云梦最大贼团二团主,三年之中率领着由大陆各地的游民迎战着各方征讨的西方帝国军队,不但写下无数不败的传说,也为自己博得炎之女武神的封号。

    比起当世同样擅用火焰的不世强者傲红池,若说傲红池的怒焰是火焰力量的极致表现,那么藉由苏梦得天独厚的巧思与才能所引动的炙炎之焰,便是就算掌管火焰的火神降临,也得自叹不如的火之艺术。

    个性率真直接、丝毫不做作的她,虽然没有大姐苏菲过人的智慧与思维,比起已死的小妹苏芸,那不存在人族之中的神之力量,更是远所不及。

    然而看似冲动、做事不经大脑的她,不但对事情也有自己独特的一番见解外,比起对元素的掌握,更有着让苏菲与苏芸自叹弗如的过人天赋。

    当世之下,论起魔法,除了失踪已久的奥丁之外,被公认当世最强者便首推当今魔导院院长日贤者,只是不管是日贤者甚至是奥丁,纵使把火焰的魔法发挥得再淋漓尽致,但要看到苏梦那转念之间便把火焰实体化的绝佳天赋,却也得自叹有些天赋就算用尽一生努力也追寻不上的。

    此刻在凯特雅帝国后方大军之中,苏梦座下的火焰烈马不但如寻常骏马一般会发出震天长嘶,四蹄拔起之际,不但在身后拖起一道长长火墙之外,更会踢出吞天掩地的滚滚尘沙。

    她火枪在手,雕画着奇异符号的火红枪尖,随着枪势在半空之中画出一道道艳丽的火弧,一闻到那把四周空气燃烧殆尽的刺鼻焦味,就算是身穿无视任何魔法、曾让冰之帝王穋杰尔惨败的魔盔甲大军,竟也无人敢上前去撼动眼前这炎之女武神的神威,只敢远远围在一旁欣赏那焰火之舞。

    为了替卢那贝克报仇,战场之上苏梦挥枪策马,犹如火红彗星般纵横奔驰,所到之处枪起枪落之间,纵使凯特雅士兵难得提起勇气上前一挡,也不过眨眼之间便给苏梦枪上火劲扫退,身上无视魔法的魔盔甲,更是给炙炎锋芒划破,落得给火焰焚身的凄惨下场。

    而无数由地道钻出跟随苏梦杀入战场的沙漠之鼠众贼匪,虽然没有苏梦那堪称艺术的火焰力量,然而经过长达三年的无数战斗,早已培养出的绝佳默契,加上今日攻其不备之下,在一时之间竟也跟擅战的凯特雅大军打得不相上下。

    “哼,什么笑死人的不败神话,看我如何把你们踏扁!”

    苏梦一边挥动火枪逼开挡在前头的大军一边娇咤,地上一道道随着火枪划过冒出的熊熊火墙,不但把四周振起士气要扑杀上前的凯特雅士兵给挡了下来,火红烈马奔驰的快绝速度,更让好不容易冲破火墙的士兵再也追之不及,只能摇头兴叹。

    而就在苏梦一枪挥开把前面挡路人墙破出一个大洞的同时,脑中意念驱策之下,座下火焰烈马正要拔足冲过之际,前方忽然架起一波浑厚黑色气墙,竟有如一把超巨大的黑色魔刀,硬生生的把苏梦前方之路封住。

    只是气焰高升的苏梦又怎会如此轻易停下,只见遭气墙挡下的冲势才稍一止,苏梦突然暴喝一声,手上火枪再燃艳丽火光,配合惊天八艺风中行草狂意刺出,就见这黑色气墙如蛋壳一般,给这股超强力量击成碎片。

    气墙破开,手持魔刀的怒无极正傲然横刀挡在前头,虽然未曾与怒无极交过手,但面对这能一刀挡下自己全身散出厌恶魔气的魁梧男子,心知这人实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因此虽说枪势随招再起,对着怒无极连环刺出,然而此时在苏梦心中,对怒无极却也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毫无丝毫轻忽之意。

    火之上古神兵——掌控天地火元素的红焰之枪,拥有出乎常人异力的神兵之主苏梦,更是当世强者之中实力绝对排入前十名的女中豪杰,一向给人冲动印象的她,其实有着他人所想象不到的细腻心思。

    手中疯狂刺出的狂乱枪势,虽然表面看来是一连串有去无回的拼命招式,但落在怒无极眼中,身经百战的他只是一眼便清楚了解,眼前这骑着火焰红马、手持火枪的年轻女子实力之高,恐怕就只略逊卢那贝克一点点。

    当即高举默菲斯之翼过头,趁着枪势未至就对着苏梦大力劈下,而这一刀怒断大地的霸道之刀,也为神兵与魔刀之战揭开百年来的第一战。

    神兵、魔刀初次交锋,暴出的轰隆巨响顿时压过战场之上震撼天地的交战杀声,高热的热浪以交上手的两人为中心往外翻涌而出,所经之处不但在大地引爆红焰之海吞噬一切,掺杂火海之内的蚀人魔焰刀气,更是在所到之处不留任何生机。

    在两人交会的第一击过后,由炙炎枪杆上传来的强大反震力量,差点让苏梦拿不住手,而面对这实力高过自己的怒无极,苏梦却也毫无畏惧再声娇咤,“你这挡路的魔人,再吃我一枪舞墨成狂!”

    声音方停,苏梦策马飞跃到怒无极上头之处,手上炙炎火枪在半空拖着火流,对着怒无极快意挥洒。

    火威赫赫、八艺惊天,面对拥有女武神头衔的苏梦全力施展,纵然是实力比起苏梦高出不只一筹且成名更久的怒无极,一时之间却也给攻得应接不暇。

    虽然怒无极在身前随手挥旋的魔刀不断挥出一波波黑色刀罡,挡下一枪枪强猛的刺击,然而不断被逼退的脚步,却也说明苏梦这波再起的攻势,已经在转眼之间取得主动优势。

    “喝!”

    怒无极低喝一声,原本不断迫退的脚步,重重踏入大地之中,强力止住退势之后,怒无极双手紧握默菲斯之翼,全力对着前方苏梦舞起的漫天火焰枪影,就是简单霸道的一刀劈出,而这强至足以劈天裂地的霸道一刀,不但在瞬间瓦解苏梦枪势,更是在半空中把苏梦座下火焰红马一刀两断。

    实力的高低,这场神兵与魔刀之间的胜败,此时此刻就算是寻常士兵也看得出两人之间谁胜谁负,更别说彼此对战的两人。

    一刀退敌的怒无极眼中浓烈的魔气,不因再次取回绝对优势而有所衰减,缓缓的放下默菲斯之翼,随着黑色刀锋轻轻搁在大地之上,持刀的魔爪这时暴射出一连串的黑色血箭,原来方才的一击,强如怒无极,竟也不是完全的得到压倒性胜利。

    苏梦在重重跌撞地面上后,完全没有丝毫停歇便一跃而起,火枪再举,原本被斩断的火焰红马再度聚化而出,翻身跃上,火焰之马狂嘶奔驰冲向怒无极。

    只见随着苏梦挥枪刺出,火焰之马高举前蹄,竟也重重踹向怒无极身上而去。

    面对实力高过自己的怒无极,苏梦一脸无惧,炙炎之枪转瞬之间高涨的火焰把怒无极给全然吞噬。

    连串的刀枪交击之声随之传出,一声声响亮的锵声再度淹没四周急促的战鼓以及震天的杀声,惊天动地的一战不但让交战的两方人马全然忘了挥刀砍杀,这场神兵与魔刀再次的交锋,更让日后幸存的人,今生今世再也忘不掉这全然跨越魔法与武道极致的绝世之战。

    这时远在古斯高城上的特亚修与魔术师杨,在听完一篇篇由前方战场不断传来的军情之后,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魔术师杨,很快摆出夸张可笑的表情,对着特亚修叫,“天哪!没想到亚瑟竟然能与傲红池这等强者打成平手,看来这次你的如意算盘也有算错的时候。”

    冷静的听取军情,在脑中仔细的盘算每一个环节,特亚修不理会魔术师杨的叫喊,脸上依旧挂着平静,淡淡的说,“既能写下不败神话又是魔族所精挑细选用来乱世的十二使徒之首,相信聪明如你,应该也早知道这霸王亚瑟的实力绝对有着过人之处,而他与傲红池之间的僵持也早在我意料之中,现在我就只等着一个人的出现,只要他一出现,就算是亚瑟暗地里暗藏着再多的后者,终究也只有落得惨败的下场。”

    “唷!这能被你特亚修如此推崇的人究竟是谁,说来听听吧!”

    看着身旁拥有全知智慧的魔术师杨一脸摸不着头绪的模样,特亚修心中只觉得有趣。

    半晌沉默过后,特亚修把眼神从魔术师杨脸上抽离,缓缓落在前方战场之上,“同样是上古神兵之主,论智谋他虽没苏菲巧智、论力量也没苏梦得天独厚,比起神兵威能更远不及我神之裁罚,但若说当世之下能真正威胁我特亚修生命的,除了诸神与主人奥丁及西门无恨外,要是有朝一日他对我兵刃相向,强如我也只有全力以赴。”

    战场上的变化瞬息万变,尤其是僵持不下的战局,更像一个随时会失去平衡倾覆的天秤,眼看特亚修神秘兮兮的卖关子,被目前局势搞得紧张的魔术师杨按捺不住大叫:“靠!这家伙到底是谁,我真搞不懂你是在损他还是称赞他,快说啦!”

    “小丑冷静下来,冲动会让你失去原有的判断能力,静静的等待下去吧!我口中的他,你也认识,目前你的任务是挡住下面即将再度复燃的死灵气焰。”

    面对眼前情势持续紧张,对特亚修而言,捉弄魔术师杨似乎成了松弛神经的最好调剂品。

    只见特亚修故作冷静的淡淡说着,趁着前方战场之上,远方火红的天空再淹起丈高尘浪,特亚修一个箭步上前注视好一会后,平静地说,“看这情况下去,六韬也该派出最后王牌,不然这场战局持续僵持下去,就算最后亚瑟能攻陷古斯高城,但也势必元气大伤,再无与其他帝国势力相互抗衡的实力。”

    战场之上求胜条件,在于掌握天时、地利、人和,当今魔族伺机而起,各方帝国帝权逐渐式微瓦解之际,正是再掀帝国争霸、再写不败神话的最佳时机。

    配合兽人南进,加上魔族背地提供物资支援,短时间内兵灭冰之帝国卡鲁斯,把己方声势推至最巅峰,高涨的士气加上多年养息,更像一把出鞘名剑再现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身为当今世人公推天下第一智,在亚瑟身后献上无数巧计、计谋的第一军师六韬,如今脸上略浮黑气,一双闪烁着智慧光彩的双眼,紧紧注视着眼前霸王亚瑟与傲红池这场王者之争。

    他不停流转的脑子快速的汇统所有的急报,紧闭的削薄双唇轻颤之间,当在脑中推演的战局演变告一终结,身抱恶魔之书的六韬,决定扭转目前所有不利的情势,让亚瑟再用敌人的血写下新的神话篇章。

    骁勇善战的凯特雅士兵,战无不克的无敌铁骑,配合魔族提供的魔盔甲与魔导兵器,本该是当世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却被这小小的古斯高城给挡了三年。

    这三年战局之所以僵持,虽是因为自己在这三年间寻找恶魔之书里头的大智慧中所导致,但身为帝国第一军师,为了一己之私,让原本可以早早结束的战事一拖三年,六韬自身难辞其咎,于是当从恶魔之书中醒转之后,首献奇计便是先断曼特雷斯帝国右臂,计杀曼特雷斯帝国元帅卢那贝克。

    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魔气影响之下,霸王亚瑟在三年间的转变全然出乎六韬估算之中。

    侮辱卢那贝克遗体的举动,不但惹来不必要的敌人,更如六韬心中所担心一般,不但卢那贝克的死没有让曼特雷斯士气就此低迷,反让曼特雷斯人心士气更加团结,让此次战事遭遇前所未有的强大反击。

    除此之外,今日这战中苏菲、苏梦与傲红池先后的出现,早在打从亚瑟执意把卢那贝克的人头挂在古斯高城城门口之际,便已在六韬估算之中。

    因此今日六韬奇计连环,使用死灵转生、兽人巨鸟等奇兵攻城,在亚瑟身旁更是安排境内召唤院菁英保护,只是纵然六韬成事在胸,却万万想不到死灵转生会遭人用光系魔法瞬间挡住,而这一开始的失利也导致后来一连串的失败。

    不过六韬终究不愧为凯特雅第一军师,在如今明显局势都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之下,六韬脸上仍是毫无变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的阴险笑容,说明本身对此战有莫大的信心。

    战场之上第一线的死灵大军虽给神圣光壁挡下净化,但这经由复杂程序以及恶魔祭礼所发动的死灵大军,又岂是区区一面圣光之墙便能消灭殆尽?

    只要神圣光壁威能一减,届时道消魔涨之下,死灵气焰再生,任古斯高城城墙再厚,终也挡不下死灵大军的猛烈攻势。

    而巨鸟大军的覆灭对六韬而言,更只是奇计之中早已算计好的一个环节。

    利用兽人族的巨鸟发动攻势,除了说让世人见证凯特雅帝国能调动兽人军队的手腕之外,刻意让兽人巨鸟转眼覆灭,更是为让兽人对苏家姐妹与曼特雷斯产生莫大的敌意,这对日后凯特雅帝国扩张领土,甚至对其他帝国威胁利诱,有着不可估算的实质利益。

    至于现在战场之上,霸王亚瑟对上傲红池,以及后方怒无极与苏梦这两场惊天动地的决战,若是任其发展,最后结果早也在六韬心中盘算之中。

    只是如今心中盘算的结果并非六韬所想要的,后方的神兵魔刀之战,六韬相信以怒无极的实力杀败苏梦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至于眼前这场王者对决,不但影响的是这场战事的胜败关键,对日后凯特雅国运发展更是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所以亚瑟的不败神话绝对不能被改写,就算使用任何手段,六韬也绝对要让霸王亚瑟的不败神话持续写下新的篇章。

    霸王亚瑟单手挑枪策马伫定,面盔之下炯炯有神的双眼闪动魄人的精光,紧盯着斜垂着剑、红发飘飞一脸狂意的傲红池。

    如今百招过后,亚瑟身上墨黑的铠甲上早已密布了无数道红祸剑痕,而不断由伤口冒出的血红鲜血,虽明显说出两大王者之间实力的差距,但此时亚瑟心中却仍是对此战感到信心满满,只因亚瑟深信,以身后六韬的智慧,不败的神话绝对不会在今日被改写。

    “啧啧,不愧是霸王亚瑟,这一手骑乘攻势,当世只怕无人能出其右,不过如果就只有这样,那么当下一轮的攻势再起,本堡主的血剑怒焰将会改写你亚瑟不败的神话。”

    只见傲红池缓缓举起手上红祸,随着剑尖指向亚瑟之际,剑上再度快速窜出炽热的火焰,而这充满威胁性的话语以及高涨的血剑之焰,更是傲红池对亚瑟所发出的死亡宣言。

    “哼,少逞口舌,尽展你傲人的剑艺吧!让本王好好看着你嘴里说着要改写本王不败神话的实力吧。”

    同样拥有着自信却是截然不同心思的亚瑟发出一声冷哼,手上魔枪一甩、全身霸意尽显怒斥说着,随着手上劲力一放,枪上魔焰一起,不但是展现身为霸王的绝顶力量,更是暗示六韬执行下一步行动的暗号。

    果然六韬见状,嘴里连忙发出细如微蚊的小声音颤动着,信号一出,远在南方一处高壁之上,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悄然来到。

    只见这女子有着玲珑有致的姣好身材,一头齐肩的紫发随风飘起,冰冷的铁面之下那双充满着复杂情感的双眼,正紧紧的远眺前方那一片火红的天空。

    紫发女子在选定好高壁之上一处视野良好的地点后,就熟练的弯下身体,开始组装自己背后那小袋子里的黑色铁架,而当铁架组装完毕,赫然可见原来这正是刺杀兰妮雅、狙击卢那贝克,十二魔兵之一的食梦之箭,象征悲伤的潘朵拉之泪。

    紫发女子在组装好潘朵拉之泪后,随即高跪下来把黑色十字弩平靠在左臂之上,只要扳机一扣弓弦一放,食梦之箭就要再取走箭簇所对准之人的未来一切。

    高壁之上山风急催,扮演着狙击角色的紫发女子,犹如一尊雕像毫不受影响,铁面之下的双眼牢牢锁住远在一里之外的红发强者心窝。

    当身为弓者的敏锐触觉往外延伸之际,原本就要放出的食梦之箭,竟随着身后传来的坚定脚步声而不得不停止放出。

    来者坚定的脚步一步步踏上高壁之上,在走在紫发女子身后十步停了下来沉声说,“一直以来不对女子出手是本少的原则之一,就算是与本少有深仇大恨的月舞天,本少也曾经因为这可笑的原则而强按下心中的仇恨。

    “但杀我兄弟的挚爱,取走老卢生命的你,却让本少今日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你实在罪该万死,今日西瓦那亚将终结你的生命。”

    坚毅的轮廓,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不客气的直视着前头背对自己的紫发女子,一身削肩的劲装,裸露的强壮双臂上,一条黑龙纹身格外引人瞩目,这人正是当今上古冰之神兵之主,也是自女神之塔事件之后,便消声匿迹的凌方。

    面对凌方沉声的死亡宣言,紫发女子身体一个急旋,紧扣在十字弓上的箭弩遂对着凌方直射而出。

    箭弩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便来到凌方心窝,就见凌方轻轻吐出一口冷气,顿时周身一尺之内冰晶充斥寒气笼罩,而来到凌方心窝前的食梦之箭,更是在剎那间遭寒气冻结在半空之中。

    凌方的出现以及那瞬间冻结食梦之箭的那口冷气,此时对紫发女子所造成的震撼,虽从冰冷的铁面中看不到紫发女子的表情变化,但只看紫发女子连退十多步刻意拉开距离,也知这紫发女子对凌方心中的忌惮。

    凌方毫不理会紫发女子后退的举动,只是弯下身轻轻拾起落在地上遭冻结的食梦之箭。

    在观察好一阵子后,随着眼神移到紫发女子身上,眼中暴现未曾有过的浓烈杀意,指着紫发女子沉声再喝,“这就是你杀老卢的箭吗?哼,要不是你趁老卢与怒无极酣战之刻出手,以老卢的修为,又岂能轻易让你得手,虽说你是授命行事,但因为你的箭间接导致多少无辜之人平白受害,你罪无可赦。”

    面对凌方毫不客气的指责,紫发女子不发一语只是熟练的再装设箭弩。

    她举起十字魔弓遥对凌方,而在有了前车之鉴,此时紫发女子也不再贸然发箭,充满着复杂情感的双眼,如今不断注视凌方全身上下任何丝毫细微的一个动作、呼吸,就如同天空猎鹰一般等待最佳的时机,好一箭杀敌。

    同样是年纪未过三十的年轻一辈高手,同样对箭艺都有着高深造诣的绝世弓者,继高壁下方战场上神兵与魔刀之战,此时高壁之上在两人中心不断凝聚的紧张气氛,饶是原本呼啸的山风也在瞬间为之冻结。

    十字魔弓食梦断魂,就算是当是公认天下第一的西门无恨也曾被其所伤,更别说近日才刚成为潘朵拉泪下的亡魂——圣剑士卢那贝克。

    而手持西瓦那亚水晶蓝色战弓的凌方,比起铁面女子的冷与静,此时不断起伏的胸膛,双臂因为仇恨而绷出粗壮的青筋,已全然失去身为一个弓手该有的冷静与理智。

    然而此时此刻对紫发女子而言,从凌方身上所感受到的强大压力,还是在在说明这眼前盛怒之下的凌方绝对有射杀自己的实力。
第十集 半折的圣剑 第八章 沉寂冰龙
    人的一生总有着许多不愿去回想的回忆,对凌方而言,他这一生至今最不愿去回想的惨痛记忆,则是在三年前的那个天空挂着红色巨大月亮的美丽夜晚。

    想到当时自己身穿整套冰之武装,拥有冻结一切的无上力量,眼看普天之下除了五大名剑以及自己兄弟奥丁之外,自信的认为该再无任何对手,然而就在对自己当时实力拥有无比信心的同时,却讽刺的在女神之塔内尝到人生之中最惨痛的挫败。

    想起当夜神之力量遭结界封印被制,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一箭箭力可穿山破石的夺命之箭,在魔族眼中不过是像蚊子叮咬般不痛不痒,而自己另一绝活,只流传在家族之间的古武术暗杀技巧,更是给对手只看过一眼便全然学会,甚至被反过来对付自己。

    经过那晚的挫败,凌方虽总算了解到人外有人的道理,但这一切的代价,却是成为凌方这一生中心中永远无法抹灭的悔恨。

    再想起那晚,一向最让自己轻忽只当小妹妹看待的苏芸,燃烧自己生命展现出的强大力量,举手投足之间杀得魔族七大罪之首撒旦竟没有任何反击余力,事后得知自己之所以安然离开全赖苏芸之赐,当时一向对自身实力深具信心的自己,总算首次体验到自己能力的薄弱与无能。

    于是凌方毅然决然的回归百龙门闭室深造,凭借着冰之神西瓦力量的改造,以及自身对武道的苛求,虽是短短三年,却也把凌方推上自身武道的另一高峰。

    此次因为卢那贝克之死再踏云梦大陆,这不但是为了替卢那贝克报仇,更是决心找出魔族七大罪,一举了结当日惨败的梦魇。

    今日凌方比起昔日,那自傲的气盛多了分沉稳少了分轻狂,纵然行事上因为缺乏更多磨练而稍嫌冲动,但不同往昔,如今倍增的实力,却也足以让凌方从此成为就连龙骑士特亚修也不敢忽视的超强对手。

    面对眼前实力深不可测的凌方,紫发女子虽刻意维持自己的冷静找寻任何一丝可乘之机,然而瞥见远方不断传出的出手讯号,却让紫发女子不得不再强行出手。

    食指扳机一扣,食梦之箭再度离弦穿射而出。

    食梦之箭一出,紫发女子以着肉眼难寻的快绝速度瞬间移位,嘟嘟两声,连珠二箭又分别瞄准凌方左胸以及面门疾射而出。

    论箭艺、比身法,紫发少女这瞬刻所展现的实力,绝对足以排入当世强者之林,然而今日对手碰上同是擅长箭艺,更是身负古武术暗杀技巧的凌方,不但紫发少女的一举一动早被凌方摸透,面对接连三箭穿射而来的食梦之箭,凌方更是不闪不避,只是快速举起冰之神弓——西瓦那亚。

    随着冰之神力一放,神兵异能再现尘寰,突降的温度,充斥四周空间的冰晶,快速把凌方周身五尺之内空间全然冻结,原本迅如流星的食梦之箭再入冰之结界,终也只有落得一样的下场,硬生生给冻结在半空之中。

    面对绝对静止的冰之空间,任紫发女子箭艺再高超,手上十字魔弓威能再强大,给冻结在半空的食梦之箭可笑的成为巨大冰层之中的展览品。

    而紫发女子见状,在心知两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正想抽身伺机再战之际,忽然眼前处于静止空间的凌方突然消失,等到再次惊觉,就只感到喉头一阵冰凉。

    原来不知何时凌方早来到自己身后,而西瓦那亚弓臂上那突起的圆弧蓝晶锋刃,更是不偏不倚就架在自己喉咙一吋之前。

    在轻描淡写之间挫败对手,凌方表情并未露出半点喜色,恍若这既成的结果早就在自己预料之中一般。

    看着只要自己手一抽,便能将其断首在西瓦那亚锋芒之下的紫发女子,眼中毫无畏惧神色,凌方心中赞赏之余,沉声说,“在你临死之前,就让本少先看看面具下的你,是何方神圣。”

    凌方话才说完,贴上紫发女子脸上冰冷面具的大手正要把银色铁面扒下之际,冷不防,竟从紫发女子的眼中发现到不愿以及恐惧的神色。

    想到这连死亡都不怕的女子,竟然会对自己这拿下面具的举动产生恐惧,凌方心里讶异之间,也随即停止拿下面具的举动。

    他作出了出乎人意表的举动,反手收弓,“趁着本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走吧!但记住,只要你为亚瑟再杀一个人,不论天涯海角,本少的索命冰箭将会毫不留情的把你射杀。”

    “……”

    面对凌方竟会放自己一条生路,紫发女子眼中闪过无数的疑惑与不解,一阵沉默之后,冰冷铁面之下竟传出了好听的坚定女声说,“若如此,那此刻你就杀了我吧!因为替亚瑟做事不但是我家族百年来的信条,更是我身为魔兵潘朵拉之泪主人唯一的宿命。”

    就连凌方自己方才也不知为何会手下留情,放过这杀兰妮雅以及卢那贝克的凶手,是为了那双充满着复杂感情的双眼,还是面具之上那两道鲜明的泪痕?

    纵使如今紫发女子已经言明日后将继续为亚瑟效命,但听在凌方耳中,也只是惹得凌方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沉声再说,“若真如此,那希望本少从今以后,不会再有见你的一天,要不然西瓦那亚的无尽冰封,将会替你终结你那可笑的信条以及无知的宿命。”

    紫发女子见自己已经表态,但听凌方言下之意却仍无杀自己的意思,脑中虽然不解,却也只有识趣的离开。

    转身离开之前,紫发女子偷偷回头望了一眼凌方,看着凌方那宽厚的背膀与那自然而然散发出傲人气息,一时之间心跳加速,不但全然失去身为杀手该有的冷与静,脑海之中更是把这眼前的一幕牢牢的烙在脑海之中,再想起两方敌对的阵营以及彼此间难以抹灭的仇恨,紫发女子幽幽的一声轻叹,头也不回便快速下山离去。

    看着紫发女子离去,凌方缓缓走到高壁边缘,如鹰般锐利的双眼紧紧的注视着下方火红的战场,半晌过后就听凌方自言自语说,“亚瑟老头你既然这么喜欢放冷箭!那本少就让你感受一下你有生以来不曾感受过的最冷之箭。”

    南方的战火无尽延烧,而在云梦大陆中央接近北方的一座宏伟白色宫殿之中,好听柔和的声乐让人心灵感受前所未有的舒适,足以净化一切暴戾气息的圣洁之光,更是充斥在宫殿之内的每个角落。

    在这里没有任何守卫,纵使大厅之内如今挤满着过百衣着破烂,身上长满暗疮的游民,但大厅之中非但没有听到任何一丝的哀嚎,甚至诡异的是,这些病重的游民竟然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

    而这里正是当今最新窜起拥有过百万教众的太阳神教总殿,白色宫殿名为光耀之殿,而今日大厅之内之所以会挤入大批游民,正因为这一天正是每个月中,教主阿波罗展现神迹为人治病的唯一一天。

    趴在地上等待神迹降临的游民强忍着病痛,不但不敢有丝毫动作,就算身体有着再大的痛楚也不敢呻吟出来,而这游民的一切举动,则来自太阳神教教义之中的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原本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可笑的被解读成在等待神迹降临之前,只有先让自己体验死亡滋味才能获得重生,这已是在所有太阳教众之中达成的共识。

    纵使身为教主的阿波罗也只有在当日诸神会议之中,淡淡的苦笑对着黑帝斯说﹕“我们赋予人族的究竟是智慧还是愚昧,时至今日,我再也分不清了。”

    而这一天除了是教主降临的大日子外,对太阳神教而言,今日即将到来的访客,更是足以将太阳神教的声势再推上另一高峰的贵客。

    趴在大厅之上的游民也不知等了多久,身体难以承受的痛苦,更是让多数的人就此昏厥过去,只有少数几名意志堪称坚定的游民,仍是强撑着精神等候神迹的降临。

    而就在所有游民昏昏沉沉再也承受不住的同时,大厅之上一直空无一人的黄金王座,随着四周白色光点逐渐汇聚之际,一名全身散发着刺眼白光、让人看不清真面目的光影,赫然出现在王座之上。

    眼看光影降临,众人心知正是传说中的太阳神教教主来到,当下连忙振起最后一丝气力,卧倒膜拜祈求神迹降临。

    “当你们决心奉我为你们的真主,从今以后便是我太阳神教的子民,我将让你们从此忘却病痛的苦楚,让你们为依旧沉沦苦海的世人,见证我太阳神教的圣光神迹,而在此之前,让我先为你们讲述我教真义,日后当你们游走大陆各地同时,别忘了今天我神教为你们所做的一切……”

    全身笼罩在白色强光之下的太阳神教教主缓缓站起,双手一张后,用平稳柔和的口气讲述着关于太阳神教的长篇教义。

    而说来奇怪,原本病重的游民本该毫无精神听完上头教主长篇大论的枯燥言论,然而当众人发现每多听一字,体内痛楚便少了一分。

    在这意外发现之下,众人哪敢稍有松懈,纷纷聚精会神仔细聆听。

    就在上头教主话告一段落,原本病重的游民个个生龙活虎般,奇迹似的像重生一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在体验神迹之后,所有人更是一齐下跪大力膜拜。

    直到教主下令众人离开之后,大厅才刚回复霎时的宁静,高坐在上位的教主缓缓说,“修道院圣女亲自降临实乃本教之幸,本教未曾派人远迎,还望圣女海涵。”

    阿波罗平稳的声音悠然回荡在大厅之上,回音未止,就见月舞天纤细的身影缓缓飘入大厅之中,一双比冰还要冷漠的眼神更是不客气的直视阿波罗。

    “既然你自诩为神,想必本圣女今日为何事而来,你应该早心里有数,废话少说,直接说出你对白发魔剑士即将踏入你太阳神教领域的因应做法吧!”

    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月舞天冷冷的说着,而在这只字片语之间,更让原本祥和的大厅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之下。

    面对月舞天毫不客气的模样,阿波罗平淡的语气不起丝毫波澜,仍是淡淡的说﹕“我太阳神教领域并无限制任何人出入,就算其他帝国借道而行,只要不在我境内大动干戈或是做出危害我教众行为,我太阳神教绝不会做出任何制裁,这一点相信圣女来到之前应该早已知道。”

    “就算知道又如何,相信你对这近日来北方村镇连续遭人覆灭的消息,应该也早有所闻,而本圣女也不隐瞒,这一切全是出自白发魔剑士之手。

    “至于本圣女今日到来,就是希望你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撤离境内所有教众,好让我修道院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带回白发魔剑士。”

    “在我太阳神教之内说出这样的话,是你圣女对自身身价抬至过高,还是欺我神教之内无有能之人,要本教主撤离境内教众这是不可能之事。

    “而若你修道院真有本事,那就在白发魔剑士进入我教领域之前把他擒回,要不然一旦白发魔剑事做出危害任何伤及我教教众的行为,本教主将让白发魔剑士体会诸神之永罚。”

    “诸神之永罚?如果你是真的神,那么就上古魔道在云梦大陆写下的毁灭传说,本圣女早有无数的理由,率领修道院上下灭你这自以为万能的神教,但若你不是真的神,只是假借神的名义,利用光系魔法招摇撞骗之徒,你的这个决定将让你百万教众命丧白发怒焰之下。”

    “本教主身分是真是假,日后将有世人为本教主证实一切,至于圣女你若质疑本教主的能力,那么大可留在我教领域之内,等着看本教如何阻止白发魔剑士的毁灭举动。”

    原本语气平和的阿波罗在月舞天一连串毫不客气的质疑之下,再好的脾气终也动了心中肝火,而在不客气的回应月舞天近似威胁的语气之后,阿波罗一个起身做势,表示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看着阿波罗转眼就要离去,月舞天身形一动,快速来到阿波罗身前,在冷眼注视好一会儿后,冷漠再问,“哼,好话说尽,看来本圣女也不需再对你留啥颜面,最后一次问你,撤还是不撤?”

    面对月舞天再次咄咄逼人的模样,阿波罗压下心中的怒气,让语气维持平缓的客气说,“本教的立场始终如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圣女你千万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后悔,哼,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圣女就等着看,你有何能耐阻止白发怒焰的狂袭,但记住,要是白发魔剑士受到伤害,本圣女将会不惜一切,动用修道院一切的力量灭你太阳神教。”

    “如果有这机会的话,本教主倒是希望能让你们这些愚昧的人们见识诸神的强大威能,不过圣女与其担心我教对白发魔剑士不利,倒不如担心白发魔剑士在踏入我教领域之前,所必须面对的对手。”

    没料到阿波罗话锋一转,竟会说出这么出人意料的答案,月舞天诧异之间连忙追问,“普天之下,谁有这能力能挡下现在的白发魔剑士?”

    “他不但是天底下当世第一的强者,更是就连本教主也不敢正面面对的对手,相信在他的剑下,纵使入魔的白发魔剑士要赢得胜利,恐怕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么说,相信聪明如圣女你,应该猜想的到本教主口中所说的人是谁,仔细思量吧!这场即将再起的绝世之战,恐怕就算如今远在南方的古斯高城攻防战也得黯然失色。”

    阿波罗犹如预言一般,一贯平和缓缓的回答着月舞天心中的疑惑。

    当话说完后,阿波罗光影瞬间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大厅之上,只留下月舞天一脸错愕,静静咀嚼阿波罗离去之前话中所指之人。

    不到片刻月舞天随即想到一个人,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只要一想到要是这个人真的出手,恐怕就算是奥丁以着入魔状态去面对,也难以获得绝对的胜算,当即喃喃念道﹕“西门无恨,你真的会为了奥丁再入红尘吗?”

    当啷!当啷!

    让人听来耸动的铁链拖动声,缓缓回荡在一望无际的黑暗荒原之中,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让独自一人拖动着长长锁链的白发少年更显得格外孤独。

    此时脑中的一片空白,让原本满是仇恨的心获得暂时的平静。

    当盘据在脑中的恶念不再,白发少年缓缓的看着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眼中露出的竟是三年之中难有的疑惑,停留许久的思绪再度转动,恣意的感受迎面而来的阵阵夜风。

    突然间,脑中隐约浮现一个脸上永远挂着美丽笑容的温柔女子,女子美丽容貌在脑海中一闪即逝,转而逐渐回流的片段记忆,让这三年内只有仇恨的奥丁眼中首次出现少有的温柔。

    记忆中有一双特别温柔的含泪眼神,最让奥丁感到不解,因为印象之中,拥有这双美丽眼眸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全然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漠女子。

    全然不知这一路走来早已屠杀数不清人命,灭了无数挡路的村庄,此时此刻原本不断拖走的步伐突然停止,疲累的感觉如浪潮一般不断袭上心头,不知不觉之间只觉眼前一黑,就见奥丁身体往后一倒,就这么毫无任何防备的陷入三年多来不曾有过的沉睡之中。

    梦境之中,昔日的记忆不断在眼前如走马灯般快速流走。

    当日与兰妮雅共游香格里拉的恣意——

    昔日与凌方共闯梁山泊的快意——

    还有紧抱着被利箭穿心身亡的兰妮雅所感受到的碎心之痛——

    很快的,原本平和的情绪再度随着梦里境界变化而不断起伏,瞬间当眼前梦里情境如玻璃破碎般消失,眼前取而代之的处身行走在一片黑暗的死亡沼泽。

    不曾听过的兽吼不断回荡,四周满布的是数千双充满着浓烈杀意的鲜红双眼,感受到危机降临,奥丁再不怠慢,双手一扯体内劲力再放,缚在双臂上的两条锁链瞬间转化冰与火的元素之链,在身旁如蛇蟒一般缓缓扭动。

    而在感受到四周伺机而动的魔物气息,奥丁在欲取得主动之下,不等魔物群体扑杀过来,双手再挥,冰火之链毫不留情的屠杀四周看似凶猛却丝毫没半点反击能力的魔物。

    在魔道威能之下,四周魔物转眼被屠杀殆尽。

    在享受难得的平静之际,忽由上空降下一头全身雪白的巨大恶魔,只听这白色恶魔叽哩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然而在感受到这白色恶魔所给予自己的强大威胁感,奥丁心中戒备之际,更是再发动体内力量催动元素之链瞬间成形。

    面对眼前白色恶魔不可预知的强大力量,奥丁双链一放,冰、火两链如巨蟒一般快速往白色恶魔抽甩而去。

    只是眼前这白色恶魔面对冰、火之链的怒袭毫无退避之意,白色的魔爪翻动之间,熟悉的剑招夹带着足以冻结体内血液的绝对低温,竟只在一招便逼退侵身的冰、火双链。

    “这剑招……?”

    看着熟悉的剑招出自眼前白色恶魔之手,脑中顿起的疑惑让奥丁决心再次一探,心念一起,奥丁舞动双臂之链,身形瞬动之间,快速分化两道身影,快速的攻上眼前的白色恶魔。

    仍旧是熟悉的剑招,依然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冻人寒气,眼前这白色恶魔不但把这套剑招模拟的唯妙唯肖,就连扑鼻的淡淡梅香在这白色恶魔举手投足间也清楚的散发出来。

    奥丁快捷的攻势在白色恶魔爪动掌翻之间给一一挡下,而在随着一连串的交手,心中疑惑如雪球越滚越大之际,再见这白色恶魔猛然的一指,蓝色剑气对着自己眉心快速刺出!

    感受到这股剑气的强劲,奥丁心中顿生死亡阴影,而在这时,奥丁更猛然醒觉,原来在自己眼前这深不可测白色恶魔正是西门无恨本人。

    在纷乱的战乱时代中,强者的对决、帝国的争霸对身处云梦的人而言,早已经是再习惯不过的戏码。

    而谁强谁弱、谁胜谁败,对这些昔日平和过着简单生活的人而言,他们所想要的,就只是不受波及继续过着以往的生活如此而已。

    然而事实的结果,却也让人不得不去面对。每每强者对决,甚至是帝国争霸其所影响的不只是时代的轮替,百里尸骸、千里红流,当国破之际,在害怕被屠城、被发配奴隶之下,更是让所有人民全抖缩在家中恳求上天的保佑。

    有着一头白发、全身给层层锁链炼住的落魄少年,在这少年一双泛红的恶魔之眼凝视之下,让人深刻感觉到那打从心底深处的惧意,而微扬的嘴唇之中那永远挂着的一丝轻蔑笑意,不但表现出这曾是统领百万魔兽的王者之风,更是少年对自身神之力量的绝对信心。

    连串的锁链滑动声,当啷、当啷不停在这空旷的荒原之上诡异的回荡,犹如蛇蟒一般的元素锁链在少年四周晃动游走,所经之处不但掀起了丈高火墙,也在大地之上留下一层层厚厚的冰壁,空气之中隐而未发的浓烈元素,更是让四周的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而西门无恨,论实力不但是当世最强的剑,更是就算掌控元素的诸神也不敢稍有轻心。

    论外表,他也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然而他那双恍若看透一切的淡然双眼,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的气质与风度,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看的出西门无恨拥有着多强的实力。

    而对脑中被恶灵催眠的奥丁而言,虽说眼前的西门无恨早化作自己最痛恨的魔族,然而在交手过后,接触西门无恨那如行云流水的剑气之后,就算此时奥丁双眼给恶灵蒙蔽,但他也清楚眼前这一身白茸茸长毛的恶魔绝对是西门无恨。

    因为不只是实力,光看这白色恶魔面对自己元素锁链一波波攻势,仍一贯轻松写意的模样,以及那犹如融入天地之间的自然,就让奥丁对眼前这白色恶魔在没有半点怀疑。

    为什么西门无恨会变成这样子,难道他也加入了魔族,不,不对,以他的执着、能力又岂会加入魔族行列,可是我眼前所见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不会的!这一切一定全是恶梦。

    在确定眼前恶魔是西门无恨之后,奥丁心中开始感到质疑、不解,再想到以西门无恨之强,绝不可能会加入魔族之后,奥丁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眼前所见。

    他一想到要是自己所看到的魔族都是无辜百姓,心就直直沉了下去,到最后,奥丁索性把这当成一场梦,一场充满无止尽杀戮的恶梦。

    西门无恨轻轻背着手,表情淡然的鼎立在荒原之上,一身雪白的白袍随风飘起,苍苍发须任风飘扬,一贯的自然就如同一把锋芒未露的名剑,直直插在大地之上。

    只是相较于外表的淡然,西门无恨心中也是有着不解的疑惑。

    此次隐匿三年再次复出,其目的就是阻止奥丁继续制造无谓的杀戮,原本以为奥丁会疯狂开杀,全是因为女神之塔事件遭人背叛之事,然而在几招过后,奥丁乍停的攻势,不但让西门无恨发现到奥丁此时心中的犹豫,骤降的杀意更是清楚说明奥丁会如此,绝对没有想象般单纯。

    就在西门无恨心中盘算之际,突然奥丁猛然发出一声低吼,随着原本披头覆面的白色乱发给劲风吹起,奥丁双手再挥,冰火之链毫不客气的就抽向西门无恨而去。

    面对奥丁毫无预警的再起攻势,挥起冰火之链分别由左右两侧直抽而来,西门无恨脸色不变只是足尖一点,整个身体就如叶子一般往后飘退,避过了这冰、火双链的第一击。

    冰、火之链一击落空,硬生生就在方才西门无恨脚下大地打出一个大坑,淹起的尘沙、震天的轰隆巨响中,奥丁不给西门无恨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双手再挥,冰、火之链快速直抽而起,袭往西门无恨而去。

    “咦!”

    面对奥丁再起攻势,西门无恨身退之际不禁微噫一声,脸上表情不变,淡然的双眼却把奥丁这波的攻势全然给看透。

    只是西门无恨心中不解,比起方才的初次交手,这次奥丁的攻势,看似相同的攻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本质存在。

    从方才奥丁的出手中,招招式式有去无回,全然充满着妒恨与怒火,然而此刻奥丁的再次出手锁链挥动之间,不但力道上有所保留,招式交替之间更是处处给自己留下一丝生机。

    高手过招生死一瞬,尤其是面对西门无恨这绝顶的超强者,更是不容有一丝的松懈,然而奥丁快速的出手,配合魔法所发动的元素之链攻势,更是前所未有的超强攻势,只是招式上的刻意保留加上心理层面上的矛盾与挣扎,虽说元素之链攻势依旧强猛,然而落在西门无恨眼中,早已成了漏洞百出的杂乱攻击。

    荒原之上,奥丁狂舞身上锁链扬起漫天黄沙,绵延不绝的攻势掺杂着魔法特有的属性攻击,火弧乍现,电光窜走,随着火、电光芒一暗,接续暴现的是银色的冰暴以及割面切肤的风刃。

    只是面对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攻势,西门无恨却仍如大海孤舟一般背手轻飘穿梭在元素锁链之中,看似淡然的双眼,牢牢的盯着眼前看似疯狂的奥丁。

    突然西门无恨微眯的双眼猛然一睁,原本飘退的身形更是如鬼魅一般直冲奥丁而去,速度之快,就算奥丁已经发现不对,即时抽回锁链护身,却仍是慢了一步。

    眨眼之间西门无恨出现在奥丁面前,干枯的剑指更是轻轻的触在奥丁额头,只消西门无恨指劲一吐,奥丁便要头破而亡。

    “奥丁,当日雅儿曾要老夫放过你一条生路,而剑叟之死更让老夫心感内疚而决心引退,只是你的入魔实在让老夫灰心,今日,就让当年三年之约的最后一剑完结你杀戮的一生吧!”

    奥丁临死之前,原本眼前的白色恶魔突然逐渐模糊又变为清晰人形,而当西门无恨形影清楚呈现眼前的同时,原本叽哩咕噜听不懂的语言竟然也清楚起来。

    当听完这意味着死亡的宣言之后,奥丁就感到额头上一阵冰冷,然后是感受到给剑气贯通而过的遽痛。

    这一刻,在奥丁自知即将死亡的同时,脑中缓缓浮现一道女子倩影,而嘴唇轻颤之间脱口说出的竟是——月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