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只是擦肩而过
作者:秋夜雨寒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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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全文终)      
正文 第1章
    是个寂寞的夜晚,安静的让人心慌。

    岳晴梅看着窗外的月,月光如水,心情凉凉的就如窗外的夜意。她神情恍惚,望着窗外,不知望到了哪里,似乎直直的看到遥远的天尽头。“他,应该23岁了吧?已经13年了,整整13年,没有见过他啦!不知,他是否还是旧时模样?”

    “师父,您如此想念,为何不去看看呢?”是个平静的声音,柔柔的,淡淡的,有些许不解,也有几分怜惜。

    “当年,他的父亲用剑逼我离开,我就发誓再也不踏入‘傲林山庄’半步,当日我自悬崖上跌落,悬挂在一根松树枝上,幸亏你的师祖路过,救了我,如今在世人眼中,当年的岳晴梅已经被休出了家门,坠入悬崖死不见尸,哪里还会有人关心我的生死?”岳晴梅淡淡的一笑,眼中尽是无奈和悲伤,当年情浓今日竟只是一个可叹。

    “难道,他就从未寻找过您吗?”依然是那个轻轻的声音。烛光中隐约可见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着一件素白的裙衫,青丝如瀑。

    岳晴梅苦笑了一下,呆呆的看着窗外,好半天没有吭声,仿佛痴了。

    年轻女子安静的等着。

    “初时,我也曾抱着幻想,十几载的情义难道真的就如此忘在脑后了不成?!你师祖曾骂我痴傻,为了那样一个人背叛了师门,嫁了休了不过十载的光阴,还不死心。她说给我一年时间,若是他肯找来,就不念旧事放我回去随他,若是一年之内不见他有任何举动,就不许我再离开‘茗苑’半步。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找我,不足一月,他就把莫姑娘娶进了家门,为师真是羞于见人,所以就再也不曾离开此地半步,除了偶尔到山中采药。后来就‘拣’到了失足落入山崖的你,幸好你就住在离此处不远的叶王府,可以常常来此与我做伴。”

    “凡儿随师父也有十年光阴了吧,真是弹指间呀。”素衣少女静静的一笑,淡淡的说。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岳晴梅微微一笑,“那时你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贪玩不小心掉入了悬崖,正巧为师外出采药,见你昏迷在地上,救了你回来。也算咱们师徒有缘。”

    真的是不小心坠入悬崖吗?

    叶凡安静的站在那,静静的想着,那一幕,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两个玩耍的小孩子,其中一个就是所谓的‘自己’,另一个是个年纪相妨的小姑娘,如今的所谓的‘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叶芯。一个漂亮可爱的,有些任性、刁蛮的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一起玩着。

    叶芯喊:“姐姐,快来看,那儿是个什么东西?”

    叶凡好奇,跑过去,站在山崖的边上,看不到什么东西,有些不解的转头问:“妹妹,有什么呀?我怎么看不到?”

    “你再看看。”叶芯笑着说,笑得好像商店里卖的水果糖,那时看到这一切的叶凡,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好可爱,甜得想让人上去抱着亲一下。

    另一个叶凡,那个小小的八九岁的小叶凡,真的转身仔细去看,却觉得有人推了自己一下,甜甜的、软软的声音在说:“姐姐,你若是看不到,就下去看看好啦。”

    然后,小小的叶凡就失足落入了悬崖。像一片树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甚至没有惊动附近的奴仆。

    再然后,是那个小小的甜美的小姑娘叶芯,一迭连声的高声惊呼,嚷着:“姐姐掉下去了!姐姐掉下去了!——”

    那是小叶凡最后的记忆,也是叶凡最后的记忆。

    小叶凡是被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推入的悬崖。而自己,却是自己心甘情愿跳下去的,她是真的不想活了,活得够够的了。

    只是,小叶凡死了,她,叶凡,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却活了下来,灵魂安静的附在了善良单纯的小叶凡身上。以她的身份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活了足足十年时间,从小叶凡坠入悬崖时的八九岁的小姑长到了现在的十八九岁的大姑娘。

    这个年纪正好是她自己寻死的时间。

    “凡儿,想什么呢?如此出神?”岳晴梅轻轻碰了一下叶凡,关心的问。

    叶凡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静静的说:“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有些走神。师父,您说。”

    岳晴梅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怜惜,这个小丫头,怕是仍然未从当年坠崖的恐惧中逃出来。也难怪,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姑娘,突然从万丈高处掉入深不见底的悬崖里,自然是恐慌的,万幸的是,这个小姑娘命大,竟然只是昏迷,连点个皮外伤都没有,救回来,休息了个把时辰竟然就苏醒过来了。

    “若说起来,你真是幸运的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一点外伤也没有,只是昏迷了个把时辰,连你师祖都说你绝非凡俗之人,起了个凡字做名字,真是委屈你了。”岳晴梅微笑着说,看着面前的叶凡,从八九岁的小姑娘,长成如今明眸皓齿的大姑娘,好像就是眨眼的功夫。

    叶凡淡淡的笑了笑,是啊,她也觉得奇怪的很,怎么可以从现代跑到古代来,而且还好好的活下来,虽然是从八九岁重新长了十年时间,但,想想,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可以放开现代的叶凡所有的委屈不堪,活成如此备受宠爱的叶府千金小姐,有着秀丽的外貌,有着良好的家世,有着锦绣的未来,比起现代的自己,已经幸运到不敢想像的地步。

    “听说,你父亲要为你们姐妹三人选婿?”岳晴梅关心的问。

    叶凡点了点头,静静的说:“是的,如今我们姐妹三人都已是应该出阁的年纪,自然是要二老操些心费些神。”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岳睛梅调侃的问。

    叶凡微笑着说:“自然是想找一个对凡儿一心一意的人。”

    岳晴梅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徒儿,一个从来安静少语,似乎有心事不能放下的女子,但却聪明、内敛、清丽、温和,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个年少单纯的女子,遇到了那个男人,一见倾心,嫁了,爱了,却落了个休了、弃了的下场。

    “师父希望你能有个最好的归宿。”岳晴梅轻轻的说,却又轻轻叹了口气,以叶凡的家世、容貌,选个出色的夫婿绝对不是个难事,可,选个真心实意的男子,又能有几分把握?

    “谢谢师父。”叶凡突然有些出神,愣了一下,又略有几分忧伤的说,“希望可以如师父所愿。只是,凡儿也知,以凡儿的家世,外貌,若要寻个富贵人家,绝非难事,但若是想要寻个真心实意的男子相伴一生,却是敢想难成的念头。”
正文 第2章
    叶王府,灯火通明。

    京城第一首富,朝中第一重臣,手握兵权,坐拥良田,热闹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如今三个宝贝女儿都要选婿,更是引得有心之人蜂拥而至。

    叶茗、叶凡、叶芯,叶王府三位千金。大小姐端庄沉稳、二小姐恬静清秀、三小姐活泼娇美。个个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女。

    三姐妹同年出生,是叶王爷一妻二妾同年所生。

    今天,尤其热闹。武林第一庄,傲林山庄也为少庄主林希晨提亲来了。林希晨,傲林山庄唯一的少庄主,年纪不过二十二三,江湖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英俊而风流,不知多少少女视他为心中唯一。他武艺高超,风流倜傥,若论名声,邪字在前,若论为人,到无人可以具体评论。

    叶凡回到叶王府的时候,特意避开前门,绕道走了后偏门。隐约听得有人说话,立刻闪身躲进路旁假山后,她随岳晴梅学艺,除了她自己,连贴身的丫头小莲都不晓得。

    众人眼中的她,就只是一个叶王府安静的千金小姐,多才多艺也不过是在琴棋书画以及女红上。

    “奴才替少主子看过了。大小姐是个端庄守礼之人,是叶王爷偏房徐氏所生;二小姐安静不喜热闹,是叶王爷正房蓝氏所生;三小姐是叶王爷宠妾李氏所生,生性活泼,容貌娇美。”

    “哼。”一个声音懒洋洋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如此无趣的事,亏爹想得出来,不过是些个愚笨无趣的富家女子,看着如花朵般娇嫩,其实不过是些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实话说吧,我根本就不想娶,你替我找些个理由推辞掉就好了。听说,这儿有处酒家的酒甚是有名,我先去尝尝啦。”

    “少主子,您莫要——”

    声音尚在耳边,好像那人已经离开了。

    叶凡刚要动,觉得有些不对,立刻停下身子,整个人僵硬的站着,呼吸也变得有些仓促。

    “你是谁?躲在这儿做什么?”一个声音冷冷的问,一个挺拔的身影遮住所有光线,假山后突然间变得更加阴冷起来。

    叶凡的脑子里转了千百回,此地无银三百两,傻事最好不要做,只凭这人的身手,绝非是个普通之人,她最好不要多事。

    “我是这叶王府里的人。”叶凡指了指叶王府的后偏门,低声,故意有些紧张的解释,“刚刚走到这儿,隐约看到前面有两位男子在讲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怕人看到说些无谓的闲话,所以急忙躲到假山后面,并没打算做什么。原想等二位离开后再回府,不想,还是被你给发现了。你是什么人呢?怎么会在叶王府的后院墙外?”

    林希晨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素衣,素颜,应该是叶王府的奴婢。如此说,这叶王府还是有些根底,一个奴婢讲话都如此有理有据,虽然略显慌张,但较之其他富贵人家的奴婢已是好上千百倍。

    “哼,不过是一个王府的后院墙外,就允不得外人走动吗?”林希晨冷冷的嘲讽,“也太高看你们叶王府了吧。”

    叶凡不吭声,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让她心中极不舒服,这声音里,总有些她莫名熟悉的成份,男中音,磁性,调侃,不屑,甚至冷漠,都是她曾经数万次经历过面对过的,至今不能忘。

    “抬起头来我瞧瞧。”林希晨突然说。

    叶凡心不甘情不愿的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人,整个的呆了呆,不是相貌,而是神态,酷似着一个人,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发誓生生世世都不愿再想起的一个人。

    “你瞪着我干嘛?是我多个鼻子多张嘴呀?还是长了三只眼?”林希晨不耐烦的说,被女人看烦了,多少个女人这样看着他,已经看得让他麻木不仁啦。

    “都不是。你长得很帅,但,我很讨厌你!”叶凡真是恨透了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脱口而出。

    林希晨一挑眉,有趣,竟然有女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讨厌他,生平第一次。他微眯起眼,像只危险的猎豹,盯着面前的猎物,有一种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叶凡感知到了危险,聪明的闭上了嘴。其实,她厌恶的并不是面前的这个人,而是与这个人神似的一个人。

    十年的时间,熟悉了这个朝代的所有,而她生命中还有着做为现代人十七八年的人生记忆。那个人生记忆是不开心的,灰暗的,让她巴不得快点忘记的。

    “叶王府的人到都有些嘴尖牙利。”林希晨冷冰冰的说,他讨厌聪明的女人,尤其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女人。

    在暗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叶凡的面容,隐约觉得线条还是蛮柔和的,应该是个温驯的女子,可眼神在暗色中仍然是觉得忧郁而凌利。这个奴婢到真不是看起来如此的平凡。

    叶凡还是不吭声,现在说什么都是错,而且解释只会越解释越糟糕。

    林希晨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到是聪明,知道保持沉默。他突然来了兴致,难得会有女人让他不特别讨厌,一个人喝酒是喝,两个人喝酒也是喝,况且这个女人也算是秀色可餐,或许可以免了无聊。

    “丫头,陪我去喝杯酒如何?”

    叶凡差点一巴掌打到面前这个自信满满的男人脸上,如此可恶,真当自己是天下无双不成?!但转念一想,竟然微笑着,爽快的答应下来。“好啊。此处的望天酒家的酒是京城最最出名的,若是喜欢饮酒,那儿必是首选。”

    林希晨一愣,这丫头到是奇怪的紧,一个柔弱女子,如此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本就是奇怪了,见了他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然还能够坦然面对,就更是奇怪了。

    “好,爽快,那么我们现在就走。”林希晨将疑惑放在心底,面上带笑,眼里却藏着审视,调笑道,“若是我拐了你如何?”

    叶凡心中恼怒的很,但面上却微笑,淡淡的说:“若说拐,难说谁拐了谁。你应当是来叶王府提亲的吧?总归是要娶一个的,若是真拐了,我就嫁了,如何?”

    林希晨差点没愣过去,看着叶凡,嘲讽的说:“你当我是个女人就会娶吗?既然要娶,也要娶个有用的,像你这样的小角色,叶王府的一个小奴才,让你陪我喝酒那也是一时高兴,若论起来,怕是你和我说话都不配!”

    叶凡心中一疼,如此像,那个人也曾经这样站在她面前,毫不留情的说出冷得可以杀死她的话,“你一个如此平庸的人,我只不过是觉得无聊玩个小游戏,你还真当了真,不觉得太可笑了吗?!”这句话让她生了求死的心,真心付出,竟不过是人家无聊时玩的一个游戏,她真是无颜面对众人,所以求死。如今想,死了还真是便宜那个人了,省得他还要想办法解决她这个‘麻烦’。

    “走还是不走!”林希晨不耐烦的问。

    “走!”叶凡冷静的说,如今,她有自信心可以面对这所有的侮辱,真当‘叶王府’三个字是吃素的吗?若真是如此不堪,他何必来提亲,真当自己是天下无双,叶王府的人非他不嫁不成?

    林希晨轻蔑的说:“也不过如此。”

    叶凡心中骂了他千百遍的‘混蛋’,脸上却毫无表情,声调平平的说:“若和你治气我就是傻瓜,哪里会有人和傻瓜生气的?望天酒家的酒是好的,若是真怕了你,到可惜了那些酒啦。”

    林希晨一愣,下意识的反问:“你骂我是傻瓜?”

    叶凡没吭声。
正文 第3章
    望天酒家。京城最繁华的酒家。

    选了个安静的靠窗的位置坐下,叶凡随意点了几样这儿的招牌菜,要了一壶好酒,看着林希晨,说:“如何称呼?”

    “林希晨。”林希晨淡淡的说,看着叶凡。

    要死!叶凡心里痛骂一声,不仅神似,连名字也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如此倒霉,莫名其妙跑到了古代,竟然还莫名其妙遇到了和那个人名字一样,神情神态神似的家伙!她咬着牙,硬生生咽下厌恶,努力平静的说:“好,充满希望的早晨。名字不错。”

    “名字好不好,与你无关。你应该称呼我林公子吧?难道叶王府的人都是如此厚颜无耻吗?”林希晨冷冷的说,“像你这样女人我还真是见怪不怪啦,但是,别扫了我喝酒的兴。”

    “你放心,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想着寄希望在你身上!”叶凡差点站起身就走,咬咬牙又忍住了,恨恨的说。

    “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我林希晨也不会娶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林希晨也同样一本正经的说。

    叶凡简直要气疯了。现代的林希晨万分可恶!古代的林希晨可恶万分!看来人要真是有前生今生来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坏之分,坏人肯定还是坏人,好人自然还是好人。她倒了杯酒,一口喝下,放下酒杯,再倒上一杯,依然是一口喝下,正准备要倒第三杯。

    “姑娘好酒量。”有人温和的说,声音清晰稳重。“只是酒伤人身,且是冷酒,莫要喝得如此着急。”

    叶凡侧头寻声望去,邻桌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素衣锦衫,剑眉朗目,生得气宇轩昂,应该是位官家的公子哥。

    叶凡笑了笑,其实她并不善饮酒,只是跟着岳晴梅学艺时,师父不开心的时候常常会饮上一两杯酒,她常常会陪着喝上一小杯,时间一长,就可以喝上一些。今日是生气,若是不生气,也不会一口气连饮下两杯酒啦。“谢谢。”

    “你劝她做甚,我正要瞧瞧这丫头能疯到何种程度。”林希晨不解气的说,心里到有些奇怪,面前这丫头不过平常人一个,竟然还有人会注意到她。仔细瞧了瞧,面前的女子,年纪不大,脸上尚带稚气之色,肤如凝脂,眉清目秀,生得到是不丑。

    “何必为难她,看她模样,不过是哪家的奴婢,年纪不大,让你吓得都不知如何是好啦。”与那素衣锦衫的公子坐一桌的另一位男子,笑着打趣。

    林希晨一笑,忽然故意的说:“虽说是个奴婢,但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奴婢,这个小丫头来头可不小,她可是叶王府的奴婢。”

    “叶王府的奴婢?”说话的人一愣,仔细瞧了瞧叶凡,酒家的烛火亮如白昼,明亮光线下,看得见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青丝如瀑,肤洁如玉,秀眉轻蹙,一双眼安静深邃,如同古潭深井,望不到底。穿一件淡素的衣衫,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若看打扮应该是个奴婢,哪里有王府的千金如此简单的,但看气质,却高贵典雅,沉静温婉,不像是个奴婢该有的。

    “没想到叶王府的奴婢都如此出色,难怪如此多的人跑到叶王府提亲。对啦,你们叶王府的三位小姐,哪一位更优秀些。”说话的人好奇的问。

    “都很好。”叶凡淡淡的说。

    “总有更好些的吧?”说话的男子不肯罢休的问,指着与自己同桌的人说,“这位可是当朝宰相何大人的大公子。按道理来说,何公子和你家的三位小姐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向你打听一下,也好让何公子参考参考。”

    “只怕是你更感兴趣些。”叶凡冷冷的说,“我说过,都很好。你想娶哪位哪位就是好的,哪里有人肯娶差的。”

    说话的人脸上一红,喃喃的说:“这丫头到是个嘴尖牙利的人,我竟然说不过她。好吧,就算是我好奇,以我身为望天酒家东家的二公子的身份问问也不为过吧?”

    “不为过,选妻是选一生相伴的人,自然是要仔细些,只是,在我眼中,三个都是极好的,说不出哪个更好些,实在是抱歉了。”叶凡依然冷冷的说。

    听父母说起过这个人,望天酒家是父亲好友苏伯父的产业之一,这个人若是自称是苏家二公子,应该是苏青民,她见过他的大哥苏青怀,看模样有几分相似,应该不会错。

    至于刚才那个开始说话的人,苏青民说他是当朝宰相何大人的大公子,自然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何家瑞。可叶家和苏家例来关系不好,在朝中也是明争暗斗,难道也会打叶家三位小姐的主意吗?况且,若说是王府千金,朝中也并不只有叶家一家,何家何必来凑这个热闹?不过,看来苏青民和何家瑞私交甚好。

    “青民,人家姑娘是叶王府的奴婢,如何敢评论自家的主子,莫难为她了。”何家瑞微笑着看着叶凡,温和的问,“姑娘如何称呼呢?”

    叶凡却笑了笑,说:“谈这些无趣的事做什么,不如喝酒。”说完,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喝下,脸上微显红晕,眼神有些迷离,浓浓的忧伤似乎怎么也化不开。

    她根本不理会这三个人,现代的林希晨也是呼朋唤友的人,却和着他那些朋友深深的伤害了她,伤害了她对人的信任。

    “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喝酒法?”林希晨皱了下眉头,不满的说,“你喝醉了,可别指望我会送你回去。真是没有规矩。”

    叶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要么喝酒,要么闭上嘴,碰上你这样一个无趣的人,真是没意思。”

    林希晨一窒,半天没说出话来,看着叶凡,恼怒的说:“不就是喝酒吗?你还真当你自己是酒仙不成?来,我们一起喝!”

    何家瑞和苏青民彼此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这个女子给他们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虽然如此情形下,她仍然显得冷若冰霜,让人不能产生非分之想,虽然和一个男子如此时间在酒家饮酒,却不会惹人非议,实在是奇怪。

    真喝得多了,叶凡隐隐觉得头有些晕。看着林希晨,影像也模糊起来,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毕竟不是一个人,虽然同名同姓,也神似,但毕竟是一个现代一个古代,一个巧合罢啦。

    林希晨开始有些担心了,如何处理这个小丫头,如果真的喝醉了,怎么送回去?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儿?还真有些不放心。邻桌的两位一直用关切的目光在看,看得林希晨浑身不自在。虽然不是初涉风月,但,在别人如此眼光下与女人调情,却是第一次。
正文 第4章
    “好啦,算我怕你了,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吧。”林希晨不耐烦的劝阻。

    叶凡根本不理会他,是恨着那个人,但面对一个和他相似的人的时候,心底竟然还是软软的,似乎多一刻也是好的。

    “走啦!”林希晨真是怕她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如此的不可理喻。伸手一拽,握住她的手腕,硬拉着她下楼。

    “哎,你干什么呀?”苏青民立刻大声说。

    “干什么?送她回去呀!”林希晨不耐烦的回答,“你没看她喝多了吗?我可不想担个拐卖叶王府奴婢的罪名。”

    “你也不能这样带她走呀。”苏青民不高兴的说,为一个叶王府的奴婢,竟然会生气,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但看着可怜的小姑娘被一个大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抓着,心里到有隐约的心疼,尤其是小姑娘完全不挣不扎的无助,更让他生出英雄救美的正义之心。

    林希晨看着苏青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反问:“不这样送她回去,到要如何送呢?难道要我找个八抬大轿送回去?还是让我像捧着珍宝一样送回去?是嫌时间不够晚,还是觉得事情闹得不够大呀?真是可笑。”

    苏青民愣了一下,看了看何家瑞,想不出下面如何说。

    “青民,这位公子说得不错,如此时间,一个叶王府的奴婢还呆在外面,终究不算是好事,悄悄的送回去就好。”何家瑞温和的说,看了看林希晨,微笑着说,“只是,这位公子,可否手下用劲稍微轻一些,看这位姑娘,年纪尚幼,若是伤着了,也是无辜。”

    林希晨一扭头,不理他们,拉着叶凡下了楼。

    下了楼,冷风一吹,叶凡觉得清醒了许多,挣开林希晨的手,微有些踉跄的努力站稳身子,冷冷的说:“好啦,我自己会走,这儿离叶王府不算远,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林希晨看着她,皱着眉头,冷冷的说:“你当我真想送你呀?随便,出了事自负!”

    说完,头也不回,朝着前方走去。

    现代的时候,也是这样,那个林希晨毫不留情的把她一个人扔在风雨中,决绝的离开。不担心她会不会出事,只是怨怪她麻烦,是她麻烦吗?开始的时候又不是自己招惹他的,是他招惹的自己,怎么最后全成了自己的错?!现在也是如此。

    已经十年光阴,竟然还是忘不了。

    慢慢的走,脚下有些不稳,夜晚的街上安静的很,偶尔巡夜的更夫经过,会好奇的看她一眼。

    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听脚步不太像是个会武功的人,叶凡故意突然一停,转头看去。

    是苏青民。

    突然见她回头,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有些尴尬的解释,“时间太晚了,我,我有些不放心。怕你路上出意外。你不用害怕,我绝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叶凡安静的说。继续走她自己的路,任苏青民在后面安静的跟着。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仍然觉得头有些晕。小莲没敢叫她,看她睡得如此香甜,反正没事,也就由她睡吧。

    林希晨带着仆人登门拜访,虽然无意娶哪位叶家的小姐,但碍着父母之命,也只得应付一下。

    花园里有一位女子正在荡秋千,桃红的衣裙,像朵娇艳无比的花,笑着,笑声清脆,宛如珠落玉盘,叩动人的心弦,听得人心恍惚。一张脸,艳若桃李,桃红的衣衫遮不住一身的风情妩媚,就如初绽的牡丹,带露的芙蓉。

    “这位就是叶王府的三小姐,单字一个芯。”跟在一旁的仆人小声说,看着秋千上美丽的女子,像一只纷飞的蝴蝶引人注目。

    “不错,有几分姿色。”林希晨微微一笑,冲着秋千上的女子笑着说,“是叶家三小姐吧,果然是国色天香的貌。”

    叶芯站在秋千上,偏着头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男子。

    好一个玉树临风的英俊男子,尤其是眉间的那份说不出的王者贵气,看得叶芯的心跳啊跳,像个小鼓在敲。邪邪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她所有的保护,看得她忍不住红了脸,像熟透的苹果,愈加招人喜爱。

    睫毛颤颤,叶芯努力抓着秋千的绳,让自己站稳些,甜甜的笑着,轻声的问:“你是谁呀?为何跑到这花园来?是父亲的朋友吗?”

    林希晨轻轻一纵,叶芯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一股暖暖的气息扑在自己面上,细看,自己与林希晨对面站在秋千上,窄窄的秋千上站上两个人,几乎就是贴着面站在一起。她一哆嗦,差一点摔下去。

    林希晨一揽,美人抱满怀,调笑道:“我有如此可怕吗?唬得你如此慌张?”

    叶芯羞得脸通红,不好意思,又不敢动,只得僵硬的站着,不知所措的贴在林希晨胸前,听得见自己的心中就如一面小鼓不停的敲啊敲,敲得她慌乱不堪。

    下面的仆人已经习以为常,还没见过有哪个女人敌得过少主子的魅力。他冲着叶芯的奴婢小荷微微一笑,看到小荷一脸的惊讶,傻乎乎的瞧着秋千上相偎相依的两个人,眼睛仿佛被固定住了般。

    林希晨携着叶芯轻轻纵身而下,微笑着松开她,礼貌的说:“惊扰了。”

    叶芯突然间觉得天地间仿佛突然灿烂起来,面前这个男人就好像是她的天一般,她不舍得放下。突然间有了距离,竟然是满心的失落,看着林希晨,目光也变得有些痴迷。

    林希晨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无意间一抬头,远远的一处阁楼前台上,一位素衣女子正坐在栏杆旁,托着腮,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这边,眼神里是不屑和漠然。

    淡紫的衣裙,迎风飘动的发,隐约有玉簪的淡淡寒意。干净的面容,淡然的神情,就好似空谷幽兰,山间清泉。

    是昨晚那个与他一起喝酒的小丫头。

    有个温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三妹,你又跑到这儿荡秋千,小心让爹知道了,又要怪责。”

    林希晨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子,温柔端庄,看着让人觉得可亲,应该是叶府的大小姐叶茗。

    果然,仆人小声说:“这位是叶王爷的大小姐,单字一个茗,性格最温和端庄,也最少是非,是个标准的闺阁女子。”

    “叶大小姐,你好。”林希晨礼貌的施了一礼,温和的笑容,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叶茗,一张脸英俊的让人观之难忘。

    叶茗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犹豫。口中客气的说:“您是哪位?我好像没有见过?是父亲的朋友吗?怎么没有人招呼您?真是怠慢了。来人,领这位公子去前厅,父亲正在前厅与客人喝茶。这位公子,请吧。”

    “谢了——”林希晨微笑着,礼貌周全的再施一礼,离开。走之前,下意识看了一下那远处的楼阁前台。

    淡紫衣衫的女子依然坐在那,悠闲自在的看着发生在自己面前的好戏。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用唇形轻轻的说:“厉害!”

    林希晨故意装作没有看见,走他自己的路。心中却暗自思忖,那丫头到底是做什么的?
正文 第5章
    当下人报出林希晨的家世名号,叶王爷立刻亲自走出前厅迎接。傲林山庄,江湖第一大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来叶王府提亲,比那些个王孙贵族来提亲让叶王爷面上有光多了。

    虽然林希晨的名声有些不妥,但这并不重要。

    “来,来,快请坐。恕我卖个老,但想来我与你父亲应是同辈之人,就称一声世侄了。”叶王爷哈哈笑着,寒暄着,礼让着。

    林希晨看着平和,但眉宇间藏着傲气,举手投足间还透着骨子王者之气,坐下来,不卑不亢,极是落落大方。“父亲有事不能前来,正巧希晨有时间,听说叶王爷为三位女儿选婿,希晨就过来凑个热闹。刚刚到是见过叶王爷的两位女儿,大小姐性格端庄温和,三小姐活泼娇美,果然是人中凤,花中冠。只是不曾得见贵府的二小姐,有些遗憾。”说着,端起茶慢饮一口。

    “噢,夸奖,夸奖。”叶王爷笑着说,“这三丫头自幼顽皮,怕是又到花园里荡秋千去了,到让世侄看笑话啦。”

    林希晨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爹爹。”叶芯如同风一般飘进前厅,刚要说话,一眼瞧见坐在那儿的林希晨,脸上一红,娇羞的低下头,放轻声音,柔柔缓缓的说,“爹爹,您有客人?”

    “是的,来,刚刚听说你也见过了,只是,恐怕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吧?”叶王爷看了一眼三女儿,笑着说,“这位公子可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林希晨。”

    傲林山庄。叶芯愣了一下,如此年轻,竟然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江湖第一大庄的少庄主。真是不敢相信。而且还如此的英俊,如此的让人着迷。她娇羞的低下头,走到林希晨面前,轻施了一礼,曼声道:“叶芯见过林少庄主。”

    “客气啦。”林希晨微笑着说,“叶小姐的秋千荡得漂亮,在下佩服,只是刚才多有打扰,请见谅。”

    想起刚才那一抱,叶芯面色一红,站在那,满心的欢喜,偷偷的打量着林希晨,看一眼,就觉得心跳一下,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两位姐姐呢?”叶王爷看出女儿的心思,但,装做没有看见,而是随口问了声。

    “大姐刚刚还见过,此时应该去了二姐那。”叶芯一边回答,一边偷偷的打量林希晨。

    “去请两位小姐过来,就说府里有贵客,请她们过来见个礼。”叶王爷吩咐身边的仆人立刻去请叶茗和叶凡过来。

    过了一会,从门外走进来两名女子,前面的是刚刚在花园见过的温柔端庄的女子,叶王府的大小姐叶茗。后面却是那位着紫衣的小姑娘,此时正微笑着,淡淡的,好像第一次见到林希晨般站在前厅里,就如一朵悄悄绽放的茉莉花般内敛恬静。

    “这是我的大女儿叶茗,二女儿叶凡。”叶王爷笑呵呵的介绍,三个女儿是他的三个骄傲。

    叶凡?!

    林希晨静静的看着眼中藏着讥讽的叶凡,昨晚与他一起在望天酒家饮酒的女子。自己发誓天下女人死绝了也不会娶的女子。

    林希晨竟然觉得有些尴尬,用眼睛狠狠瞪了叶凡一眼,想想,也怨不得人家,人家又没有说过她就是叶王府的丫头,是自己上来就认为人家是叶王府的奴婢。

    “来,见见傲林山庄的林希晨林少庄主。”叶王爷招呼一声。

    傲林山庄。叶凡一愣,难道他就是师父的儿子?只是听师父那晚提起过傲林山庄,到不曾听说过她孩子的名字。林希晨或许很出名,毕竟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但,她到不曾听说过。

    她看着林希晨,有几分迟疑的问:“你真的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仔细看,似乎与师父有几分相像。

    “是,如假包换。”林希晨淡淡的说。

    “如果真是,我也许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嫁给你。”叶凡轻轻的说,眼睛却毫无笑意。她的声音不大,别人听不到,但林希晨绝对可以听到,而且她所希望的也只是让他听到。

    林希晨微微一愣,到有几分意外。这个女孩子,冷冷的,但看起来却有着温和清秀的面容,只是,靠近了,就觉得她总是有些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这句话说出来,听起来荒唐,但却说得一本正经。

    他轻轻笑了笑,温和的说:“你不是说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不会把希望放在我身上的吗?怎么突然间变了主意?”

    “问题是现在男人都还活蹦乱跳的,所以可以考虑。”叶凡淡淡的说,“这和感情无关,打算嫁给你,不过因为你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若不是因此,如你一般的人,怕是远远躲着才好。”

    林希晨一挑眉,竟然有隐约的失望,一个看起来脱俗的女子,想要嫁他竟然也不过是为了他的身份。“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吗?”

    叶凡竟然听出了林希晨话语中的寂寞和失望,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亮亮的,却透着玩世不恭,调侃的看着她。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吧,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失望呢?对着她这样的女子,怕是看得眼睛都倦了吧,江湖上的人都晓得,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和他父亲一样是一个风流多情的种,想来眠花宿柳不过常事。

    “是的,仅仅因为你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叶凡肯定的回答。

    “傲林山庄的少庄夫人可没你想像的那般容易做。”林希晨淡淡的、冷冷的,藏起自己的失望,平静的说,“只怕是如你这般的人,连我娘那关都过不得。”

    “是吗?”叶凡看着他,心中想,师父说过,她已经有十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看林希晨此时的年龄,应该也就在二十二三上,应该没有错,傲林山庄只有一位少庄主,这大家都晓得。师父离开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十岁左右,肯定已经记事了,但,听他说话的语气,对于现在的叶夫人似乎是以娘来称呼。“你是说现在的这位叶夫人吗?”

    “当然,傲林山庄除了我娘,还没有别的女人称得上庄主夫人。”林希晨冷冷的回答。
正文 第6章
    叶凡正要说话,听得自己的父亲在一旁笑着说:“你们两个在这儿悄悄说些什么呀?”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林希晨淡淡的说,“在下与您府上的二小姐聊得挺开心。”

    “是吗?”叶王爷笑笑,看了看安静的二女儿,转开话题,说,“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玩上几日,这京城之中热闹繁华之处甚多,定要仔细逛逛。”

    林希晨微微一笑,说:“多谢。”转头看向叶凡,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却对着叶芯温和的说,“我是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不知叶芯小姐可否陪在下四处逛逛?”

    “好啊。”叶芯开心的说,刚刚看到林希晨只与二姐聊天,心中觉得郁闷,没想到林希晨竟然提议让她陪着逛逛京城,她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

    叶凡没有任何的表情,她不爱面前这个人,她爱得是和这个人长得很像的一个人,不是相貌,而是神态,所以不痛也不苦。

    山上的花开得灿烂无比,从叶王府到这儿,再赶到‘茗苑’,骑马也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岳晴梅正在院中打扫,见徒儿来了,笑着迎上前,这个徒弟是自己寂寞时最好的陪伴,陪着自己走过了人生十年光阴,看着她从一个稚嫩的孩童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不得不感慨时间无情。

    “凡儿,怎么今日有时间过来?府中无事吗?”

    “师父,傲林山庄的少庄主也到府上提亲了,今日刚刚见过。”叶凡看着师父,安静的说。

    岳晴梅微微愣了一下,呆呆的望着叶凡,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喃喃的说:“是他吗?他好吗?他还记得我吗?”

    “他很好,长得很帅,和您有些相像。”叶凡微笑着说。

    岳晴梅呆呆的站着,眼睛里是泪,但,却无可奈何的说:“莫要骗我,他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是他的娘,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呢?莫姑娘是江湖上最善用毒的百毒门的女子,当年,若不是我误中了她的迷魂散,如何生得出那般荒唐的事。希晨一定是不记得我了,说不定,在他心目中,我是个最卑贱的人!”

    “师父,您莫要难过。”叶凡低下头,感情,永远是用来骗人的,现代的自己不也是那般痴情的爱着一个人,最后落得个不过笑话一场的可怜下场吗?“凡儿嫁给他好吗?”

    “不好!”岳晴梅惊慌的看着自己徒弟,哀伤的说,“不要,凡儿,那个莫姑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希晨在江湖上的名声实在是糟糕透顶,那样一个叛逆不堪的人,配不上你。虽然是我生,我养了他十年,但如今,怕是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师父不要你重走师父当年之路,枉负了一生的情义!”

    “师父——”叶凡难过的喊了声,“凡儿知道,可是,若是凡儿嫁了,或许您和他可以母子相认,不必再受这般煎熬。凡儿知道师父想念他,还有他的父亲,虽然说着恨,但若没有爱,哪里来得恨。凡儿也知道是冒险,可嫁哪一个男人不是冒险?如今,凡儿到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毕竟,他是您的儿子,不会错得太离谱。”

    岳晴梅摇了摇头,难过的说:“凡儿,师父知道你的用心,但师父绝对不允许你拿自己的一生做赌注,希晨在我眼中,如何都是个好孩子,但在现实中,若是嫁了他,就以他的为人和处世,你定是受尽苦,而且也不见得就会被他爱上。他如今定是个冷酷之人,否则哪里会担上那般恶毒的名声。”

    叶凡没有吭声,看着师父,过了好一会,才微笑着说:“师父,莫要担心,只怕是您那个宝贝儿子还不一定愿意娶我。他可是发狠说,天下女人都死绝了,也不会娶我的。”

    岳晴梅一愣,一时到没说出话来。

    回到居住的客栈,吩咐店小二准备饭,和那个叶芯转悠了整整一天,差点没被烦死。林希晨也奇怪,好好的赌什么气,其实他到更想让那个奇怪的叶凡相伴,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偏偏对着叶芯说出那般话。那个女人!算啦,一想就觉得恼火。

    推开门,刚要坐下,却愣在当地。

    叶凡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放在桌上的一本书,他走得时候随手放在桌上的一本古书,简单的话语,聪明的道理。

    “玩得可开心?”叶凡淡淡的问。

    林希晨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说:“你一个女子,跑到我一个男子房中做什么?”

    叶凡并不介意,淡淡的说:“这儿是京城,说句不夸张的话,若我说这房子是我叶凡住的,店里的小二绝不敢说半个不字,信不信我喊个人过来,到问问你,一个男子进到我的房间做什么。”

    林希晨错愕的看着叶凡,那么清纯可爱的一名女子,怎么生得如此‘刻薄’,不过,到是有趣。“好吧,算我怕了你了。你等了我很久了吗?”

    “有些时辰啦。”叶凡淡淡一笑,静静的说,“你的书不错,看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念在这本书的份上,就姑且原谅你的晚归吧。如何,有美女相伴,一日可过得顺心顺意?”

    在叶凡对面坐下,喝了杯水,林希晨苦笑一下,说:“又不是我让你等的,如何成了姑且原谅我的晚归?小丫头,你可真是相当的不讲道理,枉担了你安静的外表,温柔的气质。莫提你那个宝贝妹妹,差一点就被她烦死了。”

    “是你请得人家,如何成了人家烦你了。”叶凡微微一笑,看着林希晨,心里却在苦笑,若不是为了师父,她才不要答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只他那种神态,就让她想要狠狠的扇他几巴掌。

    林希晨微微笑着,说实话,看见这个叶凡,可比和叶芯那个大小姐呆在一起舒服多了。“你等我有何事?说来我听听,我一定认真考虑一下,包括你想要嫁给我的打算。”

    叶凡笑着,一字一句的说:“林希晨,我要你娶我为妻。”

    林希晨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嗽了好半天,盯着叶凡,半天说不出话来。

    “丫头,哪根筋不对啦?”林希晨不解的问,“怎么突然间一定要嫁给我才成?”

    “我叫叶凡,不叫丫头。”叶凡认真的更正,淡淡的说,“嫁人一定要有理由吗?我此时看着你还顺眼,而且我的妹妹一心一意想要嫁你,娶她就不如娶我啦。”
正文 第7章
    林希晨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咳嗽,看着叶凡,少有的认真,说:“叶凡,我并没有打算娶你们叶家任何一位小姐,我只是不得不应付一下父母的安排。说句实话,对你,还有你的姐姐和妹妹,我都没有看进眼里去。抱歉,你们姐妹三个,我谁也不能娶。”

    “可,你,我嫁定了。”叶凡安静的说,没有爱情,就会有冷静,他如何反应,都不会让她觉得难堪,比这更难堪的事,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个时候还有感情在,让那人伤得体无完肤,如今,林希晨的话就如石入大海,根本不起任何的波澜。

    林希晨静静的说:“这江湖之上还没有人可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想要嫁是你的事,我不想娶是我的事。你莫做什么白日梦!”

    “我说过这儿是京城,天子脚下,只要我在这房中一喊,你就无法说清楚。”叶凡安静的说。

    “你,发什么神经?”林希晨冷冷的说,“你喊,反正我是个名声坏透了的人,不怕再多个勾引叶王府二小姐的罪名。”

    “我知,但,以叶王府的地位,你父母怕也是不想招惹太多的是非。否则,何必让你来叶王府提亲?若你说不明白,你父母就得成全此事。”叶凡一点表情也没有的说,“我若决定要嫁你,就一定要嫁。既然如此,何必那么麻烦,不如大家说开了,更好些。”

    林希晨不怒反笑,这个丫头真是脑袋出了毛病。“你不会是那天喝酒喝多了,烧坏了脑子了吧?难道就因为我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就一定要嫁我?这是天子脚下,什么样的人你嫁不得,那天那个苏青民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当时不知你是叶王府的二小姐,以为你只是个奴婢,就已经跟在后面送你,不如嫁他吧。”

    叶凡看他一眼,有些奇怪,下意识的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希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叶凡,若是我不想娶你,就算你用尽所有的办法,我也不会答应娶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成。”林希晨淡淡的说,“你不是让我讨厌的女子,但仅仅是个让我不讨厌的女子,还没好到让我非你不娶的地步。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叶凡看着林希晨,淡淡一笑,不介意的说:“若是你一定不肯娶,我也无法。只是建议我提过了,你不答应,我也算尽力了。”

    林希晨听不懂她的话,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什么叫你尽力了?”

    “我要嫁给你,提了,在你眼中如此厚颜无耻的提了,这个词不太好听,但是事实。你不肯。所以说我尽力了。”叶凡平淡的说,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可爱,如此稚嫩的面容,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看起来还是粉雕玉琢的模样,却说得如此通透,到让林希晨有些感动和内疚。从来没有人如此向他建议过,如此认真和奇怪。

    “丫头,其实你真的挺可爱。如此单纯、直率。但是,我心中早已心有所属,你还是去喜欢别人吧。”林希晨笑了笑说。

    “我叫叶凡,不叫丫头。”叶凡再次认真的解释。他心中早已有所属?真是奇怪,什么样的人可以让这样一个男人动心?“如果你已经心有所属,我自然不会多事找无趣。好吧,你若一定不娶,那我也就只好不嫁了,只要你活得好,我嫁或不嫁没关系。”

    林希晨看着叶凡,他实在是听不懂她说的话。但看她说得认真,听自己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时,表情上竟然有些轻松,难道嫁他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麻烦很头疼的事吗?那为何还要致意嫁他?

    “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子。”林希晨忍不住笑着说,“不过,甚是有趣。”

    叶凡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既然你不愿娶,我也不能嫁,那我就不麻烦你了。你去吃你的饭。我也该回叶王府啦。希望你在京城玩得开心。”

    林希晨看着叶凡头也不回,毫无留恋的离开,心中竟然有些失意。素淡的衣裙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竟然没有回过一次头,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样的理由想要嫁他,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她要嫁他,一定是为了某种原因!

    回到叶王府,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微皱下眉头,如果没看错,应该是苏青民,他来这里做什么?听他好像在和自己的贴身奴婢小莲在说话。

    “……没有吗?不可能呀,我明明见过的。她当时穿了件素淡的衣,眉清目秀,眼睛,对啦,她的眼睛就好像古潭般,望不到底,给人的印象简直是太深了,忘也忘不掉。她明明是你们叶王府的奴婢,怎么会没有这样一个人呢?”苏青民似乎有些着急,盯着小莲,语气也有些着急。

    “眼睛好像古潭?”小莲犹豫了一下,有些奇怪的说,“若是听你如此形容,到好像我家二小姐,我家二小姐的眼睛就美丽的不得了,真的,看过去,人就可以陷进去。这是大家公认的。都说我家二小姐是个美得让人心醉的女子。”

    “美得让人心醉?!”苏青民想了想,欣喜的说,“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她美得干净、安静、恬静,就好像最纯净的空气,最清澈的泉水,不是那种艳丽的美丽,更像是山间崖边的小花,美得让人看了,舒服的很。对,对,你说我说得好像是你家的二小姐,她如今在哪里?我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啦。”

    “她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小莲微笑着回答,抬头忽然看见了叶凡,立刻高兴的说,“正说着呢,我家二小姐就回来了。你瞧瞧,是不是你说得那位姑娘?”

    苏青民立刻回头,一眼看见叶凡,愣在当地。

    叶凡安静的站着,看着他们二人,明净的脸,干净的让人舒服,眉清目秀,透着股子恬静和闲适。

    “原来你是叶王府的二小姐。”苏青民欣喜的打着招呼,一脸的开心,“那晚一直担心,还怕你回来的晚了,要挨主子的责备,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叶王府的二小姐。我真是太高兴了。”

    “谢谢你那晚送了一路。”叶凡微笑着说。

    这一笑,就好像温暖的阳光,苏青民觉得眼前一切都灿烂起来,说不出来的开心。真是奇怪。这个女子竟然让他一见之下忘不掉,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子,也许她并不是天下第一,但绝对是他眼中的最美。那种见到她就快乐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

    “今日有空来府中坐,就特别想打听一下你,起先一直以为你是这府里的奴婢,没想到——咳,真是闹了个大笑话。”苏青民脸上满是开心,盯着叶凡,激动的快要语无伦次。

    若是奴婢,也许有些麻烦,但是,是府里的二小姐,若是自己要来提亲,父母一定不反对,两家也算是世交,自己一直在外游历,没有见过他们,否则,也不至于闹这么个笑话。
正文 第8章
    叶凡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无妨。你是自己来的,还是和青怀大哥一起来的?”

    “和大哥一起来的,他正在前厅和叶伯父聊天。我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苏青民一直是开心的,整张脸上一直满布着灿烂的笑容。

    小莲在一旁偷偷的笑,除非是傻瓜,看不出来,这个苏二公子肯定是喜欢上叶凡啦。其实这个人还真不错,人长得英俊,浓眉大眼,一脸的正气,家世也不错,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和叶王府的私交也甚好。若是嫁了,小姐一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叶凡陪着苏青民进到前厅。看见苏青怀正和父亲聊得开心,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大,但却甚是聊得来,是一对忘年交。

    “爹,青怀大哥。”叶凡笑着打招呼。

    三个女儿中,叶王爷最喜欢这个二女儿,除了因为她是自己结发妻子所生,更因为她天性善良聪慧,而且还是个有福之人,坠入悬崖竟然可以生还,而且还毫发无伤。相士曾断言:此女必是有福之人!所以叶王爷最是疼惜她。

    “凡儿,”叶王爷疼爱的招呼,继而看到了苏青民,微笑着说,“咦,世侄,刚刚还和你大哥谈起你,在外游历多年,收获如何?有没有什么奇闻趣事说来听听。”

    “还好。”苏青民眼睛根本没从叶凡身上移开,说话的时候明显的带着应付的味道。

    苏青怀微笑着说:“怎么如此没有礼貌,叶伯父与你讲话,你竟然心不在焉。什么叫还好。小凡,几日没见你,这些日子忙什么的呀?连我来了,也不照个面?”

    叶凡微笑着,安静的,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叶王爷微笑着说:“昨日你苏伯父苏伯母来过,特意为你提亲。”说着,看了看苏青怀,心里头很是满意,这个孩子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如何的人品,自己最是清楚。如今生意做得红火,人也聪明内敛,配自己的二女儿最是合适。

    叶凡脸上微有些羞涩,毕竟是当着面说的,她猜得出来,苏青怀应该是父亲为她选的夫婿,其实是谁真的无所谓。以她现在的身份和情形,婚姻是最不自由的一项选择。父母之父命媒妁之言,古代的人不都是如此的吗?她不想再麻烦,如今的生活最是闲适,何必自寻烦恼?

    苏青民却愣在了当地,父母前来提亲?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大哥和叶凡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苏青怀却不知弟弟的想法,他微笑着看着叶凡,温和的说:“我父母对你一直甚是喜欢,想要讨了你做媳妇,如今总算是盼到你到了出阁的年纪,自然是要抢在人前才好。”

    叶凡真的有些羞意,不知说什么才好。苏青怀是她在古代交往最多的一个人,从附在小叶凡身上的时候就见过,那个时候苏青民应该早已经随着他的一位远房亲戚在外游历,不曾见过。但是,若说感情二字,总是差些,对他,更像是对自己的兄长般。

    但是,定了也就定了,既然林希晨那边不用她再费心,有个好的男人嫁了也就嫁了。感情,在现代的时候已经付出过,再没有气力和勇气去尝试。

    送走苏氏兄弟,叶王爷和家人一起吃饭。

    “爹爹,”叶芯看着自己的父亲,甜甜的说,“您看那个林少庄主如何?”

    “你莫要打他的主意,你与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叶王爷淡淡的说,“他不过是来应付个人场,根本没有想要娶你的意思。”

    叶芯低下头,不吭声。

    “王爷,我看那个林少庄主对咱们芯儿还是挺上心的,否则何必单单挑了咱们芯儿做伴游玩京城?”李氏温柔的说,“那林少庄主是江湖上第一庄主的少庄主,其权力和势力都不逊色于京中任何一位王孙贵族,若是结了亲家,对咱们叶王府来说实在是很有好处的一件事。再者说,那个林少庄主年纪不大,长得英俊潇洒,虽然江湖上有些不妥的传闻,但人在高处怎么可能没有些人言人语?王爷,您不如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若是有意,这个亲家还是值得一结的。”

    叶王爷叹了口气,慢慢的说:“你真是小看了那个林希晨,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芯儿如此浮躁简单的女子。他是江湖中人,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若是喜欢芯儿,只怕就不是他了。还是看看京中有没有合适的人家,选个人家嫁了吧。我看今日青怀的弟弟青民,年纪轻轻,长得一表人才,到是可选之人。”

    “你已经答应把叶凡嫁过去了,总不能我们家的姑娘都要嫁给他们家吧。”李氏不乐意的说。

    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好像是羹匙落在地上,叶茗神情有些慌乱的说:“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小藕,捡了吧。”

    “茗儿,吃饭要小心些。”叶王爷温和的说。

    叶茗点了点头,慌乱的藏好表情,低下头,安静的继续吃饭,但明显的速度上慢了,神情也恍惚了许多。

    徐氏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丫头,果然是喜欢着苏青怀的,从小就喜欢着苏青怀,一直喜欢到现在,仍是放不下。但,苏青怀一直喜欢的人是叶凡,这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从小,苏青怀一直小心呵护的就是叶凡。

    客栈里,林希晨安静的看着书,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烦乱,自己也不晓得是因为什么。那一双美丽的眼睛,总是在心间隐约不去。

    一直身边都有女人,自小陪着长大的就是姨母的女儿杜若欣,那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有着精致的面容,优雅的举止,是母亲最喜爱的。母亲说,若是讨了若欣做媳妇,是最最圆满的。

    若欣是个顺从的女子,温柔、善良,对他也是一心一意。甚至对他在外的种种传闻也视做未闻。

    可,总想到那温柔和漠然混和在一起的表情,淡淡的,若远若近。叶凡,是怎样奇怪的一个女子?

    她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却在听到他早已经心有所属时,又表现的那般轻松?

    其实也奇怪,为什么母亲一心想要让他娶了若欣,却又偏偏让他到叶王府提亲?若是娶了叶家的小姐,若欣要如何处理?母亲有时候真是奇怪,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9章
    窗外身影一闪,似真似幻。是个娇小的身影,黑色的夜行衣,包裹着曲线玲珑的身材,停在窗外,脚下尚未站稳,一把折扇已放在颈上,轻轻的压着足可以致死的穴位。

    “希晨哥哥,是我。”杜若欣立刻说,知道林希晨的武功,不过举手抬足间就足可以致人于死地。

    “知道是你,否则,哪里轮得到你说话。”林希晨懒洋洋的说,拿开折扇,微笑着,“若欣,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不好好的呆在傲林山庄里陪着姨母?”

    “希晨哥哥,我想你啦。”杜若欣低低的说,这个从小陪她长大的男子,是她生命的全部,“母亲说姨母让你出来是有事情的,不让我打扰你,可,我真的很想你,你不在,傲林山庄一点意思也没有。所以偷偷跑了出来。”

    “你瞒着母亲和姨母?”林希晨有几分意外,微笑着说,“若欣,若是母亲知道了,定不会饶你,你如今胆子大了许多。只怕是此时的傲林山庄已经是乱做一团,丢了你,姨母岂会罢休,你这一出来,此时只怕是江湖上已经起了风浪。”

    杜若欣低着头,不敢吭声。她偷听到姨母和姨夫的谈话,实在是好奇,因为姨母和姨父的谈话中屡次提到叶王府、叶家的三位小姐、林希晨的名字。虽然母亲不肯说,但她猜测这一定和林希晨的婚事有关,难道除了她,姨母还会让林希晨再纳一位妾吗?

    “进来吧,我会想办法尽快通知母亲和姨母,免得她们担心,再生出些事情,搅得江湖不得安宁。”林希晨笑了笑,说,“待会让店里的小二安排一间房,你休息一下吧,怎么想到弄这么一身夜行衣穿着,真以为自己要闯荡江湖吗?”

    杜若欣脸上一红,有些不安的点点头。

    清晨的阳光刚刚照进房间,叶凡就听到院中一阵阵的喧哗之声,听得出惊恐和不安,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甜甜的血腥之气。

    她愣了一下,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窗户,血腥之气愈发扑鼻而来,在空气中甜腻而不安的传遍着。

    “小姐小姐。”小莲一脸惊恐的跑了进来,喘着气,恐惧的说:“小姐,出事了,不知怎么搞得,一夜之间,府中所有的有生命的东西,除了人之外,所有的马匹、狗、鸡等等,统统都被扭断了脖子,流了一地的血。不知是什么人做的。”说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叶凡立刻穿上衣服,冲出房门,奔去马棚,那儿有她一直疼爱的坐骑,是父亲打猎的时候,她骑的,温驯,但速度极快,是大漠里千挑万选的好马。

    现代的她因为软弱,不得不忍下许多的委屈,甚至在爱情上让人当成无聊时的消遣品,她除了跳崖自杀外,竟然别无他法。但在这个古代,她习了十年的武,又生在王府之中,怎么可能再如现代时一般那么无奈。她不要,她要安静但独立的活着。不依附于任何人,也不屈从于任何人。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坐骑,毫无生命征兆的躺在那,脖颈断了,无力的垂着,用手抚摸,竟然还有余温。一地的鲜血,浓浓的刺激着她的双眼,她瞪着眼睛,傻傻的看着,是谁,这样残忍,马儿也是生命,竟然可以扭断它的脖颈,让它慢慢的流尽血才能死去,若是知道是谁做的,一定亲手杀死他(她)方能解恨!

    “小姐,”小莲几乎要呕吐了,但忍着,跟在叶凡的后面,小声的说,“小姐,老爷让您过去。”

    叶凡点了点头,轻轻的说:“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愤怒让她觉得有些疲惫,整个人好像虚脱了般,难受极了。

    前厅里,叶王爷坐着,眉头紧皱。

    李氏哭泣不止,“王爷,您要快些想想办法,芯儿她如今在哪儿,我们不知,她要是出了事,妾身可要如何活呀?”

    “小荷,你是芯儿的贴身丫头,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呢?昨晚还好好的见她呆在家中,怎么今日就找不到了呢?”叶王爷怒气冲冲的冲着小荷喊道。

    可怜的小荷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哆嗦着,断断续续的哭着说,声音有些含糊,“奴婢真的,真的,不知道,小姐只是,小姐只是,只是说,她要,她要去客栈,去客栈见那,那个,什么,什么山庄的,少,庄,主……奴婢,奴婢想要阻拦,可,可,三小姐,她,她根本不听,奴婢,奴婢被她,反锁在房里,出,出不来……。”

    “这个芯儿,真是多事,那个林希晨岂是她可以招惹的,傲林山庄怎么是她这样一个无知的女子可以嫁的,他来提亲,不过是让叶王府增些颜面,还真是要娶她不成!”叶王爷恼怒万分的看着李氏,恨恨的说,“都是让你惯出来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李氏一哆嗦,没敢还嘴。

    “爹爹。”叶凡轻声说,“既然已经如此,想来,若是如今找不到小妹,一定是和傲林山庄的人有关,不如,我们去找找林少庄主问问,也许可以知道些消息,若是有什么误会,也可以解释清楚。虽然叶王府是京中首户,但在江湖人眼中,多少只是个可以一提的地方而已。只希望小妹不要招惹出是非来,不要把府里小姐的脾气拿到外面去用才好。”

    叶王爷点了点头,强压下怒火,说:“目前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我这就去林希晨住的客栈看看,希望可以打听出些消息来。来人,把院落中所有死去的东西统统清理干净,洒上清水冲洗,燃上熏香好好的熏一熏,不许走露风声,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不过是让人看笑话,若是惊动了皇上,只会多出是非!”

    父亲走后,叶凡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师父所在的‘茗苑’,有些事她想问问师父。如果真是傲林山庄人做的,如此手法,到真是让人不安,竟然可以不惊动府内的高手就可以如此残忍下手,若真是换成了是府中的人,定是必死无疑。

    因为府里的马儿都死了,她只得寻了辆马车赶到师父修炼的山林附近,然后徒步上山。因为还是清晨,一路上还有露水,地上也有些湿滑,走了一会,裙边就沾湿了。

    岳晴梅不在,看到山上那个隐蔽的山洞洞门关着,叶凡知道,此时师父一定在闭关修炼,若是如此,只怕十天半个月不会出来,如果硬闯进去,不是她受伤,就是师父受伤。不能冒险。

    想想,只得再返回城中,去林希晨所住的客栈看看。
正文 第10章
    未近客栈,就看到离客栈尚有五十米的距离,每隔十步就站着一位紫衣女子。面纱遮面,肋佩利剑。

    不知父亲如何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没有看见除了紫衣女子外的任何别人。

    有人轻轻一拉她,低声说:“叶姑娘,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儿太危险,我们到别处说话。”

    是苏青民,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是些什么人,为何这儿如此安静?”叶凡不解的问。

    苏青民没有说话,拉着她匆匆离开,到了离客栈远些的地方,找了处酒家,选了二楼,远远可以看得见客栈的情况,坐下来,要了杯茶。

    这才慢慢的说:“是傲林山庄庄主夫人的妹妹,百毒门的紫衣使者莫紫衣。听说是为了她的女儿,江湖上的人宁肯得罪官府都不愿意得罪百毒门的人。百毒门的人历来以狠毒、残忍著称。真不知傲林山庄的庄主为何要娶百毒门的人为妻,虽然不算是正邪不两立,但也算是两个毫不来往的门派,竟然成了夫妻。”

    叶凡淡淡的说:“这与我有何关系?不过是要过去瞧瞧,父亲出于礼貌要去回访林少庄主,也不知他如今在何处?”

    “叶伯父去了客栈?”苏青民诧异的说,“可是,有半个时辰没有人进出了,我来得时候,和大哥去了一趟叶府,你们府里好像闭门谢客,大门紧闭,连大哥都被拒之门外。”

    “是吗?”叶凡依然淡淡的说,“昨日府里有只马惊了,弄得院落里一团糟糕,所以今日清晨奴仆们忙着收拾,父亲刚好趁此机会外出回访林少庄主,可能又去了别处吧。”

    苏青民点了点头。

    叶凡看着视线中的客栈,心里头很是为父亲担心。

    在现代的社会里,自己的父母是一对自私的父母,每日里为了钱不停的争吵,自己也有哥姐,姐姐老早就离家外出打工,哥哥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有回过家,而自己还没有参加高考就选择了自杀,想想,怕是父母不会有多么的难过。

    而在古代,她却有着极是疼爱她的父母,至少在她从悬崖上跌落后回到王府,她过得就是备受宠爱的日子。她深爱着这个时代的父母,所以担心。她不想自己的父亲出事,她要他好好的活着。

    “叶姑娘,你,你——”苏青民犹豫的看着叶凡,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大哥?”

    叶凡一愣,看了看苏青民,不知如何回答。

    “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可笑?”苏青民突然有些苦笑的说,“我其实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我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愚蠢,大哥他真的很喜欢你,你也一定是喜欢大哥的,你们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大哥说,他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他还真是幸福。”

    “我要回王府了。”叶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不知要如何回答他,喜欢不喜欢,有时候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她爱过,知道那种滋味,但,目前也不错,苏青怀一直非常的呵护她、照顾她,她觉得这样也很好。她不想再生死不如的活一次。

    苏青民看着叶凡,心里头真是矛盾。从第一次看见她,就放在了心里,如此纯净的女子,不含任何杂质的女子,冷冷的,却又暖暖的一个女子,从第一眼,就种在了心里。但,她却要成为他的大嫂,心里头纠结的生疼。

    “你怎么了?”叶凡有些不解的问。

    “啊,——噢,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有些感触。”苏青民努力微笑着,“你刚刚说什么?”

    “我要回去了,我想看看父亲回家了没有。”叶凡微笑着说。

    “好,我陪你一起。”苏青民自私的想,能够多呆在一起,一分钟也是好的。若是真嫁了哥哥,就不可以如此自由自在的在一起说说笑笑了。

    叶凡想,这个时候,怕是家里已经收拾好了,若是致意不许他去,怕他一定在心里猜疑,不如让他一起去了。“好吧。”

    回到王府,空气中是熏香略带药香的香气,清水冲刷过的院落透着股子干净清爽的感觉。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敏感,叶凡还是觉得空气中有股子令她不愉快的血腥之气。

    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小莲,我爹回来过没有?”她看着自己的丫头问。

    小莲摇了摇头,“从出去就没有回来过。夫人正着急呢。”

    叶凡心里头的担忧越来越重。到底小妹惹了什么麻烦,竟然让傲林山庄的人如此恼火,而且还有百毒门的人出面,百毒门是以颜色分级别,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级别,紫衣是其中级别最低的一级,但已经狠毒至此,若是赤衣又当如何?傲林山庄现在的庄主夫人是百毒门里的绿衣,她当年就是用药让岳晴梅背了莫虚有的罪名被休出家门落入悬崖,竟然可以骗得过傲林山庄的庄主,可以想见她的用药是如何精妙。

    父亲会不会有事呢?

    “叶姑娘,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此不安?是不是担心伯父有事?”苏青民关切的问,“伯父只是去回访林希晨,应该不会有事。虽然百毒门是江湖中的门派,但毕竟也是在朝廷管辖范围内,不会太过为难朝廷官员的。”

    叶凡勉强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自摇头,若真是如此就好了,就不会生出师父当时之辱啦。

    一直到了黄昏,也没见父亲回来。叶凡真的是着急了,好不容易等苏青民告辞,她决定自己去一趟客栈,那个林希晨再怎么狠毒,也不应该对一个老人下手,更何况是一个与他无怨无仇的朝廷官员,纵然百毒门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故意招惹朝廷的官员,惹上官府的麻烦。

    怕母亲知道了担心,叶凡悄悄的离开了王府,赶去客栈。

    街上的光线已经很暗了,路边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或燃上了烛火,光线中透出一丝令不舒服的隐晦。

    还未走近客栈,离紫衣女子尚有十米之外的距离,叶凡就感觉到一股杀气。紫衣女子身上透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阴鹫之气,令她极是不舒服。但她忍着,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若论武艺,她虽然是岳晴梅的徒弟,但她的武艺绝对在师父之上,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师祖在教她。师祖曾说,师父因为感情的事乱了心绪,失了冷静,不适合修炼武艺,反而是她,心性单纯,冷静闲淡,学来事半功倍,所以师祖倾力传她武艺,师祖曾经开玩笑说,若是真的动手,师父在她手中也过不了三招。因为,只有她真的掌握了那套江湖上人人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剑法!甚至师祖也掌握了半成火候,唯独她,可以轻松掌握全部。

    但她不想表露出来,有时候,太过招摇,是一种麻烦。她只想安静的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不想麻烦,不想复杂,不想成为他人注意的中心。只要父亲无事,如何都好。
正文 第11章
    “什么人!”紫衣女子的问话透着不讲理的味道,不是询问,根本就是质疑。

    叶凡压下心头的怒火,安静的,很有教养的,轻声细语的说:“我是叶王府的二小姐叶凡,父亲今日来回访林少庄主,至今未归,皇上传旨让父亲去朝堂议事,已是误了时辰,所以,我前来请父亲回去。麻烦姑娘通报一声。”

    “不行!”紫衣女子毫无商量余地的一口回绝。

    叶凡温柔的一笑,依然轻声细语的说:“叶凡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你家主人想与我父亲如何攀谈都可,可如今皇上旨意在,若是误了时辰,皇上责骂父亲到是事小,万一让皇上疑心于你家主人,可就是事大。你家主人是江湖中人,讲得是心胸坦荡,自由自在。可朝中有些事情就罗嗦些,不得不小心才好。姑娘还是去给你家主人说一声,叶凡就在此处等着,若是你家主人觉得不必介意皇上所思所想,那叶凡就暂且回去,若是你家主人觉得客随主便,不必令皇上分心,自然会安排。这事,姑娘怕是做不得主吧?”

    紫衣女子愣了一下,话听起来和和气气,但意思却一点也不和气,简单的说就是,若是想大家都无事,就去通报,若是想大家都有事,就不去通报,你自己看着办。

    再看一眼叶凡,昏暗的光线下,柔和的线条,温柔的表情,淡淡的微笑,就是一个高贵典雅的闺阁女子,年纪不大,稳重大方,自然平和,有着家庭和生活环境所造就的富贵气质和淡然举止。

    “你怎么就一定知道你父亲在客栈里?”紫衣女子有些犹豫的问,“若是他不在,你还要进去吗?”

    “父亲自然是在的,”叶凡仍然是刚才的模样,心里头焦急的不得了,但面上却仍然是平和的,温柔的,细细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不妥,“若是不在,姑娘就不会脱口说出‘不行’二字,而是直接明说‘不在’二字啦。姑娘本是好心,叶凡怎可不谢。”

    紫衣女子微微一愣,有些怜悯的看了看叶凡,轻声说:“主人只怕是——你一定要进去吗?”

    叶凡淡淡的笑,轻轻的说:“多谢这位姐姐好心,父亲在此,我怎可放心归去。只是烦劳去通报一声,余下的事,叶凡自然会小心应付,而且念在还是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你家主人也不会太过为难,否则怎么能当得起这紫衣门的使者?”

    紫衣女子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说,这姑娘可比那位叫叶芯的姑娘出色多了,虽然都是叶王府的小姐,这一位可胜过那一位百倍有余。取名为凡,却一点也不‘凡’,只看这眉眼间的韵质,就非俗人。

    “好吧,你等一会,我这就进去通报。”紫衣女子恢复了冷冷的语气,公事公办的说,“但我可不敢保证我家主人一定会见你,你一定可以接得走你的父亲!”

    叶凡微笑着点了点头,手心中隐隐出了些许汗意,若说不紧张,是假。虽然有一身武艺,虽然有足够的胆量,但,从来到这个时代到如今,她并不曾亲手刃血。在现代,她更是一个胆小的女子,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虽然惹了一身的麻烦,最后能够‘勇敢’的自杀,那也只是一时冲动。

    不过,说来幸运,她如今的生活要好过现代,她一点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只是,有时候也是难过,自己是幸运,若是真的死了,岂不是真的委屈了自己,若换一个想法,或许现代一样可以活得出精彩。若是换做现在的心情,她一定会在现代好好的活下去,考上大学,开始新的生活,那个人不爱她,不爱就放弃了,难道没有另外一个优秀的男孩子真心爱她吗?为什么致意认为离了他自己活不成?!

    现在想,一个词——可笑!

    过了一会,紫衣女子出来了,脸上的表情藏在面纱后,看不清,但隐约中透露出的阴鹫之气却少了许多,似乎有些莫名的温和似真似幻隐约可见。“叶姑娘,请吧。林少庄主和我家主人正在候着您。”

    “谢了!”叶凡微笑着道了声谢,心中忐忑不安的跳了两下,努力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走过紫衣女子的身边,向客栈里走去。

    客栈里烛火点的亮如白昼。

    一个女子坐在那,紫衣着身,一张脸,细眉凤眼,透着煞气,凤眼微眯,隐约的妩媚之意,只是难掩心高气傲之意。冷冷的打量着进来的女子,傲慢和不屑之意完全的不加掩饰。

    进来的女子年纪不大,也就在十七八岁左右,身材苗条,着一件淡粉的衣裙,青丝垂肩,风吹间微微飘动几绺发丝,光洁如玉的面,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微微笑着,透着温柔典雅之气,举手抬足间高贵恬静。一进来,竟然压住了全场的煞气。

    此女子与叶芯简直是两种人。

    林希晨安静的坐着,看似漠不关心,却沉静安稳的静静看着。杜若欣坐在他身旁,不安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为何,这个女子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危险,一种女子天生的感觉,好像这个女人是她无法战胜的。

    这个女子很美丽,清新脱俗。

    但不仅仅因为这一样,而是这个女子从内心深处不经意间挥洒出来的自然平和的气质,让人观之心生敬意,不敢生亵渎之意。

    “听茜素说,你要来接你父亲回去!”莫紫衣冷冷的问,语气的阴鹫之气完全不次于刚刚那个叫茜素的女子,甚至更胜一筹,听来更是刺耳,一样的应该是询问的话语,听来却根本就是质问。

    叶凡却安静的点了点头,不语。

    “真是个嘴尖牙利的丫头。”莫紫衣冷冷的说,“刚刚茜素说了你刚刚说的话,字字句句听得我心中诧异,到真想不出叶芯那无知的丫头竟然有一个如此能干的姐姐。”

    “原来小妹也在这儿。”叶凡微笑着说,“还以为她去了哪里玩了,正担心呢。既然在这,必定是惹了你不高兴,不知可否让她出来见见?”

    “哼,”莫紫衣冷冷的说,“你不是担心你父亲吗?怎么突然关心起你的妹妹来。那丫头很是讨厌,我见了就烦,竟然敢打我外甥的主意,那般白痴的一个丫头!”

    叶凡淡淡一笑,静静的说:“小妹年纪最小,最受家人疼爱,难免有些个小脾气,到让你看笑话了。若是有了得罪之处,还需你多多原谅,毕竟年纪小,阅历少,怎可和你相比较。不过是个小孩子,若说羡慕林少庄主身为一个江湖之人的自由自在到是真的,若说打他的主意,只怕是还没长成那般成熟的一个人儿。以林少庄主如此人物,江湖之中哪里会有人不羡慕,不向往,只怕小妹的行为最最正常不过,若是见了林少庄主依然不放在心上,到奇怪了。”
正文 第12章
    莫紫衣一愣,话说得有理,但听在心里,总觉得别扭。瞪了叶凡一眼,转开话题说:“不担心你父亲吗?”

    “自然是担心的。”叶凡安静的说,语气依然平和,不起波澜,听得出的只是一份教养和礼貌,甚至听不出抱怨和担忧,“但是,想来,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和一个朝廷官员治气?虽然身为江湖之中的人,但例来和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仅仅因为小妹的正常反应,就拿朝廷官员质问,只怕是小瞧你了。想来,定是林少庄主和家父聊得开心,一时忘了时间,所以只得来催他回去,他比不得林少庄和你这般自由自在,身为朝廷官员,食君奉禄担君忧,皇上圣旨催他去议事,他若不去,就是抗旨不遵,少不了要听两句教训。”

    林希晨玩味的看着叶凡,表情深不可测,看不出喜怒。

    “带叶芯那丫头出来!”莫紫衣冷冷的吩咐。“捎带着把叶王爷领出来,他也该醒了,喝成那个模样,真是无趣。”

    过了一会,有人把叶芯带了上来,一脸的惊慌,仍然是带着王府千金的跋虞,但看起来底气不足。

    “小妹,做了什么事惹得——”叶凡略带训斥的说,抬头看看莫紫衣,温和的问,“说了半天,竟不知如何称呼?”

    莫紫衣冷冷的看着叶凡,不耐烦的说:“家夫姓杜。”

    叶凡点了点头,再看向叶芯,继续说:“惹得杜夫人如此恼火,夜不成眠,收拾了一晚的王府的家畜,害得王府上上下下忙活了一整天才收拾利索?”

    林希晨忍不住一笑,看了一眼姨母,难怪今日早上见她面带倦怠之色,原来昨夜去了王府,恐怕又是扭断家畜的脖子,生生让它们血尽而死。还是老套路,若欣一来,他就猜到,肯定有地方要少些安生。没想到,竟然是叶王府,其实实在无辜。

    只是,如此残酷之事,怎么让叶凡说来如此可笑?

    “丫头,你这话听来为何如此不入耳?”莫紫衣差点冲上去扭断叶凡的脖子,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惹得她恼火到夜不成眠,收拾了一晚的王府的家畜,什么话?!简直可恶!

    叶凡却是一脸的无辜,看着莫紫衣,静静的说:“杜夫人,我在教训小妹,这话是说给小妹听得,你何必生气?”

    “你!——”莫紫衣强咽下恼火,总不能真的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吧,恨恨的说,“你且问问你这个宝贝妹妹,昨日黄昏都做了些什么无耻之事!”

    “是啊,小妹,杜夫人问你昨晚做了什么事。”叶凡看着叶芯,细声细语的问,有意的省掉了‘无耻’二字。抬头,瞧见父亲从后面走了出来,神情上还有些恍惚,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他一切无事,叶凡心中安慰,看来,林希晨并没有让父亲受什么苦,最多就是中了迷药之类昏睡了一日。

    “我,我哪里做什么了,我,我——”叶芯小声的说,“我只是来客栈想见见,林少庄主。”

    “回去后,我定要让父亲好好的收拾一下府里的侍卫。”叶凡略微提高些声音,“一个王府的千金,竟然为了想要知道江湖中人的事情,没事跑到客栈来见一位江湖中人。真真是没有规矩。你还真当府里那些个侍卫说得都是真事,好奇到如此地步?他们整日呆在王府里,哪里会知道江湖中的事情,不过是听人传闻,说来与你听了解闷,你还真是当了真。难怪杜夫人生气,还不快道歉。”

    叶芯有些害怕这个姐姐,虽然平日平和,但真要生气了,却是让自己不敢顶嘴。那时推她落入悬崖,竟然让她生还,自那时起,心里就开始莫名的害怕起来,时时担心她会说出当日是自己故意推她落入悬崖的,虽然她从未提起过,但叶芯知道,叶凡一定知道是自己故意的,虽然当时大家都不过七八岁年纪,自己记得,叶凡也一定记得。而且她是正房所出,自己是偏房所出,气势上天生就差一些。

    看了一眼叶凡,叶芯硬着头皮,对着莫紫衣颤颤的说:“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得罪杜小姐的,当时,当时只是,只是误会,所以,所以——”

    “哼,不过一个王府的小姐,竟然猖狂到要收拾我女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莫紫衣不解恨,一说到这,凭空给了叶芯两个耳光,恨恨的说,“你也不问问,欣儿是希晨的什么人,你竟然还敢质问于她,若不是欣儿好脾气,早已经送你去了西天,还能由着你站在这儿说话!”

    叶芯捂着脸,眼泪吡哩叭啦的掉,委屈的要死,却不敢吭声。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教训过她好几次了,她无从躲藏。

    叶凡装做没有看见,莫紫衣的身手不差,难怪可以一夜之间收拾整个叶王府的家畜。自己也是江湖经验少,并没有任何的察觉,若论身手,叶凡自信自己绝不在她之下,缺少的只是经验。

    “杜夫人的话可要好好的记在心里。”叶凡淡淡的说,“免得下次又让外人教训。”

    叶芯除了点头外,还真不晓得要做些什么才好。

    莫紫衣总觉得叶凡说出的话听来刺耳,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妥,盯着叶凡看了好半天,却说不出任何话。

    林希晨淡淡的说:“罢啦,时间也不早了,让他们回去吧。”

    莫紫衣还想阻拦,但看了一眼林希晨,忍下了。她虽然是百毒门的人,但相对傲林山庄来说,她的级别还真不够,尤其是对着林希晨。

    刚离开客栈,叶芯立刻变了口气,恼恨的看着叶凡,恨恨的说:“你为何那般气我!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要谢你,你不过是从客栈领了我回来,我没必要谢你!”

    叶凡面无表情。

    “叶芯!休做这种没有教养的事情!”叶王爷大声斥责,“若是没有你姐姐出面,哪里有你今日回府的可能。那种地方,若是没有你姐姐小心斡旋,哪里领得回来你!”

    叶芯想要还嘴,但有些惧怕父亲,只得忍了。

    一行三人回到王府,安抚了众人,吃过晚饭,很晚了才各自回房休息。叶王府才真正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回到自己的房间,叶凡觉得好累,才发现内衣有些潮意。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因为知道百毒门的厉害,师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才会觉得害怕,也因为害怕才会小心应付。这是到了这个朝代后,第一次和现实面对面的作战,对,就是作战。没有经验,没有参考,全凭着见招拆招。幸好,无事。
正文 第13章
    对着镜子发呆,铜镜里的女子一脸茫然。

    “丫头,发什么呆呢?”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有几分欣喜,有几分调侃,有几分温和。

    叶凡吓了一大跳,回头去看。

    林希晨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几分玩笑的语气,笑着说:“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向百毒门的人要人,原来也是害怕,竟吓成如此模样,连我进来也不晓得。啧啧,这样看真不敢想像今日你那般聪明勇敢的模样。”

    “你以为我是你呀,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年纪轻轻就名扬江湖,弹指间可取江湖高手之命?!”叶凡见是叶希晨,心情平静了许多,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我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自然是怕的,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我不怕,那就该你们怕了。”

    “果然嘴尖牙利!”林希晨微笑着说,并不生气。

    “有事请说,无事请离开。”叶凡淡淡的说,“这个时候跑到我的闺房里来,你觉得有趣,我觉得担心,我可不想成为你名声下的牺牲品。”

    “自然是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林希晨微笑着坐下来,似是不经意的说,“我在考虑,是不是要接受你的请求,真的娶你为妻。”

    “谢了。”叶凡眼皮也不眨一下,淡淡的说,“你有杜家的女儿,我也是许了人家的人,大家以后要各安本份才好。”

    “这么快?”林希晨好奇的问,“是哪家的公子呀?不会真的是那个叫苏青民的人吧?若是他,到也凑和,我看他对你到是真心实意,想来对你不会差了。”

    “林少庄主,若是没事,请离开好吗?”叶凡有些不耐烦,看着林希晨,冷冷的说,“叶芯多事去看你,已经惹得王府里一夜之间死了所有的家畜。若是知道你跑来这儿,只怕是王府的花花草草都要连根拔起。饶了我吧。”

    “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的吗?”林希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坐下来,看着叶凡,问,“为何见我来了,却是如此的不耐烦?我还真是怀疑你的诚意。”

    叶凡拿起一本书,低下头看书,就好像面前再没有林希晨这个人般。

    她果然不爱自己。

    林希晨突然有隐约的失望。说不清为什么。他站起身,竟然有些不舍,希望叶凡可以让他留下来说几句话再告辞。但,叶凡始终无语,安静的坐在那,看着手中的书,一脸的平静和漠然。

    他只得离开。室外月光如水,寒意扑面。

    一直到林希晨走得很远了,叶凡才抬起头来,她不想招惹这个麻烦,林希晨不是一个合适做丈夫的人,他无法给她安稳的一生一世。虽然他英俊,武艺超群,家世显赫,但,这都不是可以安稳过一生一世的条件,反而只会给她带来动荡。

    她初时想要嫁他,原因不过两条,一是为了师父,二是因为他长得像某个人,不,确切的讲,是神似某个人。

    但,她爱那个人,却不爱面前这个与那个人神似的男人。

    突然有些出神。

    那时,她还只是个高二的学生,普通的外表,普通的形象,却偏偏招惹到了学校里风头最劲的男生,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她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正好和他生日的数字相同,所以,成了赌注的牺牲品。

    他们是一群风光无比的群体,有钱有闲,成绩优秀,是老师的宠儿,同学的偶像。可,这与她何干?只能说是她自己倒霉,正好在那个时候走过,然后,他说:“嗨,可以认识你吗?”她就沦陷在他灿烂的笑容里,真以为上天疼惜,岂不知,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他与她打招呼,接受她,仅仅只是因为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开玩笑,随口的一个赌注,一个星期他就可以让一个女生为他寻死觅活!然后,选中了她,她还真以为爱神降临了。真是自己傻呀!

    爱情,真的存在吗?也许只是书里才有,爱情只是文字的影子,不是现实阳光下可以存活的东西。

    短短数周,改变了她的人生。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直到在他刻意安排的一场宴会上,当着朋友们的面,他向她表示‘爱意’,然后揭露了迷底。她当时真是恨不得钻进老鼠洞里。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些笑得有些走形的笑脸,让她无法正视阳光,让她只愿意躲在黑暗里,宁肯从未到过这个世界!

    “小姐,夜深了,歇了吧。”小莲轻轻走了进来,看见叶凡独自坐着发呆,有些奇怪,轻声提醒。

    叶凡愣了愣,好像突然间才醒过来,看着小莲,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微微一笑,说:“只顾着发呆了,竟然忘了时间,这就去歇息,你也早点休息吧。”

    小莲答应着,服侍着叶凡梳洗。隐约似乎有笛声传来,听不真切,仔细听,听不到,不经意又似乎若有若无。叶凡微微一愣,看着窗外,何人,如此愁绪满怀?

    客栈里,莫紫衣低着头,站着。

    一个妩媚的少妇,站在她的对面,面上表情冷漠,恼怒,恨恨的说:“紫衣,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收敛?不要时时惹出麻烦来?好好的你去招惹朝廷的官员做什么?不过是个小丫头打希晨的主意,至于让你如此大动干戈吗?!”

    “可希晨是若欣的最爱,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染指?”莫紫衣不满的反问。

    “若欣是个好姑娘,可,她并不适合做希晨的妻子,若是可以成功,自然会许她一生的荣华富贵,可现在,她真是担不起希晨伴侣的身份。”少妇淡淡的说,“若欣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如何,我比你还清楚,但,她确实不能嫁给希晨。我要希晨娶得就是朝廷重臣的女儿,叶王府是首选。叶王爷是皇上的亲信,最适合我们的选择。”

    “那若欣怎么办?”莫紫衣不肯罢休的问。

    “她,——”少妇叹了口气,淡淡的说,“紫衣,有些事,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不要强求吧。更何况,就算希晨娶了,也不会爱,你也知道,他和若欣青梅竹马,就算他有了别的女人,也不过是个利用的工具而已。你何必担心。”

    “绝对不能娶那个叫叶凡的丫头。”莫紫衣脱口而出。

    “为何?”少妇安静的问。

    “我也不知为何。”莫紫衣皱着眉,犹豫的说,“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太过冰雪聪明,在她面前,若不小心,绝对无法遁形。而且,我有些担心,面对这样的女子,希晨会不会动心?!”

    “是吗?到是有趣。”少妇淡淡的说,“百毒门的紫衣使者竟然也有害怕和担心的人。那个叶凡,到底如何不同,让你如此顾虑?”
正文 第14章
    莫紫衣想了想,摇了摇头,轻声困惑的说:“想不出,有这种感觉,却无法用具体的语言形容出来,就是觉得不同。姐姐,若是你见了,或许就会明白了。反正,就是觉得不妥。”

    林夫人微笑了一下,看着妹妹一脸的困惑,心中到是一动,是如何的一个女子,让自己一直眼中不存他人的妹妹如此忌讳?!希晨身边不是第一次出现陌生的女子,妹妹不是没生气过,但,只有这一次最是担心,难道还有人比若欣还吸引人?

    若欣,那般年轻、美丽的女子,曾经让多少江湖之人朝思暮想过?还有哪个女子能有若欣这般魅力?

    “希晨呢?”林夫人突然转移开话题,问。

    “大概和欣儿在一起吧。”莫紫衣随口说。

    望天酒家。酒香扑鼻。虽已是深夜,但仍有几个人喝酒闲聊,临窗,坐着林希晨,独斟独饮。

    听见附近桌旁的人在讲话。

    “何必,已经如此,总不能硬夺他人之爱吧?”这声音是熟悉的,林希晨不用回头,也知,应该是那夜遇到的何家瑞,声音沉稳,“更何况,对方还是你的亲哥哥。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一直游历在外,如今回来,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再生爱慕之心啦。”

    “我知!”是苏青民的声音,茫然、无奈、难过,“我知道你所说的所有道理,只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那一日,与你在此饮酒遇到她,当时真以为她只是叶王府的一个小奴婢,那般干净的模样,无有粉饰,无有骄娇二气,看着让我觉得亲切,不由得就生了喜欢之心。一心去找,竟然得知她是叶王爷的二女儿,真是欣喜若狂,只想着要求了父母前去提亲,厮守一生,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大哥的心上人,是未来的大嫂,——明知如此,却更是放不下!”

    林希晨一愣,他是看出了苏青民喜欢叶凡,但却不知喜欢的竟然有如此之深,竟然如此放不下。难道叶凡真有这么好吗?让一个人见她一面就再也放不下?

    难道,也是因为她,自己这酒喝得如此无味?

    “青民,这样不好。”何家瑞轻声劝说,“叶姑娘是个好姑娘,但也不一定就非她不可。叶家不是有三姐妹吗?听说她的姐姐和妹妹也都不错,尤其是她的姐姐,更是一位端庄可亲的人儿,为何不看看是不是可以娶回家去。”

    苏青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难过的说:“心中有了她,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别人,闭上眼都是那双干净澄清的眼睛,那般安静温和的看着我,真的就算是死了,也值得。来,喝酒!”

    林希晨心中暗自一惊,忍不住喝声彩,端起酒杯,一饮而下,看窗外,夜意深到只剩下月光如水,寂寞冷清。

    相隔两张桌子的三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注意谁的喝着自己的酒,讲得是个痛快。这一喝,竟然三个人都喝醉了,醉得认不清对方是谁,醉得眼睛里都有了泪,不知为何而落。

    晨曦微弱,林希晨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回到客栈,迎面碰上杜若欣,一脸的焦急和不安。“希晨哥哥,你一晚上跑哪儿去了,快要急死我了。”

    林希晨笑笑,醉意朦胧,真真假假的说:“若欣,你爱我吗?也许是吧,你可知我爱不爱你?人间真有爱吗?还是只是骗人的玩意?不过,我今日到真是见了个痴情种,哈哈,有趣,有趣,生平有人可以让酒喝得如此无味却又如此畅快!”

    “希晨哥哥,你,你怎么啦?”杜若欣一脸慌张,扶着林希晨,不知所措的说,“希晨哥哥,你到底怎么啦?母亲,母亲,您快来瞧瞧呀,希晨哥哥,他,他怎么啦?”

    那声音中已经带着泣音。

    林希晨心中有些不忍,努力微笑着说:“无事,无事,瞧你吓成如此模样,我不过是喝了些酒,说些醉话,莫要当真。不必惊动姨母了,再让她生出事来,我歇息一会就好了。”

    莫紫衣却已经从房里走了出来,看见林希晨的模样,愣了一下,微皱着眉头,责备道:“希晨,又去哪里喝酒喝到现在才回来,害得欣儿一夜没睡,担了一夜的心。”

    林希晨淡淡的说:“哪里来得如此多的问题,不过是去喝杯酒,何必如此在意。我想去歇息会,有事过会再说吧。”

    “希晨!——”莫紫衣不满的说。

    林希晨脚步依然有些踉跄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头也不回,只是背对着莫紫衣和杜若欣摆了摆手。

    林夫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们身后,看着林希晨走进他的房间,才轻轻的说:“何必招惹他,你又不是不知他的性格,何人可以左右得了他,纵然是不提旧事,却仍然是本性难移,且由他去吧,若论起来,你们哪里可以左右他?不过是个担个虚名罢啦。”

    “姐姐。”莫紫衣看着自己的姐姐,有些不甘,“难道就任由他这样下去,误了大事。”

    “这你到不必担心,希晨是个聪明冷静的孩子,有时候有些脾气,是正常的,毕竟他尚不过才二十三岁,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中有些痛楚最是正常。”林夫人淡淡的说,看了一眼杜若欣,眼神中有些怜悯,“只是,我到是担心若欣,只怕是——”

    “姨母,你担心欣儿什么?”杜若欣敏感的问。

    “无事。”林夫人微笑着说,“我担心到时候只怕是欣儿管教不了这个顽劣的希晨,要受些委屈。”

    杜若欣面上一红,有些羞涩,却藏不住欢喜之色。

    真是喝得多了。林希晨心里想。觉得浑身上下难受的很。自己的酒量很大,什么时候,这些个酒就可以让自己如此难受?曾经和一位江湖中人拼酒,喝到差点送了性命,却不曾如此难受,当时所喝的酒比昨晚喝得要多许多,而且还是拼酒,却也只是休息了一两日就好了,为何,这酒喝得如此烦闷?!

    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又是那张淡然和温和交织的面容,细腻恬静,似乎伸手就可触及,却又远到永远无法感知到。

    “叶凡!”林希晨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长叹一声,竟然无助。

    叶凡打了个喷嚏,大清晨的,是怎么回事,老是觉得鼻子痒痒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自己摸摸头,不热,应该不会伤风感冒,老人常说,这大约是有人在念叨。是谁闲着没事,大清早的念叨自己?害得自己差点把漱口的水咽下去,呛得咳嗽了半天。
正文 第15章
    “小姐,小姐——”小莲匆匆跑了进来。

    “咳,咳,——小莲,你吓我一跳,什么事,如此大呼小叫的?”叶凡无可奈何的看着小莲,这个丫头哪都好,就是太容易激动,所有的喜怒哀乐通通放在脸上,藏也藏不住。

    “是三夫人,她,她带着三小姐去客栈找,找那个什么林少庄主提亲去了!”小莲表情慌张的说,看起来像个卡通娃娃。“老爷快要气疯了,正在前厅里发火,夫人让你快些过去。”

    叶凡一挑眉,轻轻哼了声,这个李氏,真当自己的女儿是天下最好,却不知,江湖中人最是不买这个帐,只怕是去自取其辱。

    梳洗妥当,叶凡跟着小莲一起去了前厅,老远就看见所有的奴仆都站着低着头,鸦雀无声。看此情形,想必是父亲的火发得不小,否则也不会如此个个胆战心惊的模样。

    尚未进屋,就听见父亲恼怒万分的声音,大声呵斥着:“——滚!一群没用的废物,是不是觉得清静的日子过得够了,一定要生出这种事来,拿着王府的名号压人!?立刻派人把她们给我找回来!——”

    “父亲。”叶凡轻唤了声,走进房内,却突然有种不真实感,现代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也曾经喝醉了酒骂她,让她滚,而如今,自己站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一张稚嫩的面容,青涩的年纪,在现代自己还在上高中的年纪,如今却要面对这些个纷纷扰扰的事情。不是她想理会这些个无聊的事情,而是,她深爱着如今的父母,不想他们为任何事情烦恼。

    “小凡。”叶王爷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看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刚刚听小莲说起了李姨娘和三妹的事,如今已经这样,到不必气恼成这个模样,不过是让傲林山庄的人看个小小的笑话,若是派人去叫,到落了话柄在他人口中。若是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猜测您和江湖中人有联系,尤其是还涉及到百毒门,只怕更是不妥。”叶凡安静的说,“女儿也是听府中侍卫说起,这傲林山庄的庄主夫人是百毒门的人,百毒门例来和朝廷不和,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叶王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不是为父想要招惹他们,实在是他们也是招惹不起,偏偏她们母女二人不争气,一定要惹上这个祸水才肯罢休。叶芯那丫头,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偏偏要嫁给林希晨,她那种人品性格怎么可能被林希晨看上?!不过是自取其辱!”

    叶凡没有吭声,其实她自己也曾经想过要嫁给林希晨,但,她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是确实是出于某种目的。若说起来,叶芯的想法比她的要单纯多了,想想,若爱上了,真的就是白痴了,就如现代的自己,若是不白痴,怎么会成为他人玩笑的牺牲品?!

    “父亲,也不要怪责小妹,也许她是真的喜欢林少庄主,若说配不配,到是难说。”叶凡微笑着说,“若说起来,林少庄主也确实是位相貌不俗的男子,又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如此盛名,如此外表,小妹爱慕,女儿看来,最是正常不过。父亲何必生气,小妹有此眼光,也说明她识人不俗。”

    叶王爷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女儿,心里叹息一声,若是三个女儿都是如此的聪慧可亲,多好。

    早饭是在难挨的氛围里度过的,大家都低着头吃饭,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叶王爷看着面前的饭,一直紧锁眉头,水米未进。

    “傲林山庄的林夫人请叶王爷和叶凡姑娘去客栈一坐。”外面走进来的人,紫衣,面带紫纱,说话冷冷的不带半分情感,是茜素。

    叶王爷一愣,下意识的问:“她们母女二人呢?”

    茜素淡淡的、冷冷的,阴鹫之气完全不加掩饰,说:“她们在客栈呆着,你们去了就见到了。林夫人再三提醒,让叶王爷一定要带着贵府的二小姐叶凡姑娘。若是没有叶凡姑娘同去,那就一个时辰后去把贵府的三夫人和三小姐的尸身领回来。”

    叶王爷面色一变,说不出话来,看向自己的女儿,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担心和隐忧,为何指名要见自己的二女儿?!

    百毒门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招摇,整个客栈,京城中最大的客栈就这样被身着紫衣的女子们看护了起来。每隔十米,都站着一位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的紫衣女子,紫衣、紫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煞气和阴鹫之气,令旁观者看了心生怯意。这是在天子脚下,就敢如此为所欲为,使得客栈百米之外就再无人敢轻易走过。

    叶王爷心中忐忑不安,猜测着为何傲林山庄的林夫人独独要见自己的二女儿?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显得忧郁和不安。

    叶凡也觉得奇怪。她并没有见过林夫人,只是听师父说起过此人。林夫人本名姓莫,是百毒门的绿衣门,比莫紫衣高出两个级别,也是百毒门红衣门掌门的亲生女儿。容貌妩媚,武艺高超,为人谨慎,心计缜密。当年就是她亲手葬送了师父的一生。

    唯一令她觉得奇怪的是,从未听闻这个林夫人如何虐待过师父的儿子,好像一直非常疼爱,照顾的也非常周到。而且,从林希晨的态度看,他对这个后母也很好,以娘称呼。

    林夫人与莫紫衣是亲姐妹,但两人性格好像完全不同。相比较,这个林夫人更神秘和沉稳些。

    一进客栈,尚未站稳,叶凡立刻就感觉到一束探究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一凌,却没有抬头,那目光有太多的探究,让她觉得极是不舒服。如果没猜错,一定是傲林山庄的林夫人。

    莫绿衣,也就是傲林山庄的庄主夫人林夫人,从叶凡踏进客栈的一瞬间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叶凡。她一直在看着叶凡,看着叶凡的一举一动,看得专注而冷酷。好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没有掺杂任何的个人情感。

    “你就是叶凡。”好像百毒门的人问问题都是用肯定的语气,不会用商量的,或询问的语气。莫绿衣说出的话也是如此漠然。

    叶凡点点头,淡淡的说:“是。”

    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绿衣,水绿的颜色,很温柔沉静的颜色,细腻而柔和。一张脸和莫紫衣有些相像,细眉凤目,妩媚中透出一股凌厉之气,看着,好像无法隐藏自己。目光冷冷的沉静如水,似乎发生什么也不会让她失措。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叶凡心中想,她和师父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师父更女人味些,细腻温柔,甚至还有些脆弱,而面前的女人却是坚韧的,冷静的,独立自主的。

    莫绿衣也在打量叶凡。

    叶凡和那个叫叶芯的丫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论姿色,叶芯似乎更艳丽些,像盛开的牡丹,娇艳动人;而叶凡更像是一朵开于寂寞山谷的小花,说不出名,但风姿卓越,观之忘俗,雅丽若仙;五官精致,却又自然恬静,看着极是舒服。

    和若欣相比,说句公道话,叶凡更令人难忘。若欣或者叶芯,美则美矣,能让人动心却不能让人心动。
正文 第16章
    莫绿衣忽然身形一动,叶凡只觉得一股寒气直逼自己的脖颈。几乎就要躲闪,条件反射的想要避开,她相信以自己的武功要是想要躲开这一招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宁愿选择一动不动。到是身边的若欣轻轻“呀”了一声。

    “母亲!”林希晨脱口喊出声,这招飞花断魂是母亲的绝招之一,江湖上少有人可以躲得过这一招,为何母亲要用在叶凡身上?“叶凡她不会武功!莫要伤她!”

    叶凡仍然不动,一副茫然不知的安静。

    脖颈上微凉,生生的收住了手。莫绿衣忽然淡淡一笑,安静的说:“你果然不会武功。不过,到是有几分胆量。”

    叶凡心里哆嗦一下,若是自己一动,只怕是莫绿衣断断不会饶过自己,若是试下去,知道自己与岳晴梅的关系,也许岳晴梅便不会再有如今的清闲日子。

    “叶夫人怀疑我有武艺在身?”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果然考虑的周详,不知叶芯生出如何事端让林夫人如此怀疑?难道是小妹又把府里侍卫所教的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拿出来让您见笑了?”

    莫绿衣淡淡的说:“那丫头,不过无知,且不去说她,只来说说你吧。我到是对你好奇的很,想要见见这个让我妹妹头疼的丫头是如何一个可怕的女子。”

    叶凡面无表情,安静的站着,淡然的面对着莫绿衣的审视。

    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仍然面带稚气之色,肤色晶莹如玉,眉清目秀,一双眼,透着干净的恬静,深邃安静,望之欲醉。看不出心机,看不出成熟,不过是个尚未出阁的闺阁女子。为何,竟然让自己心中疑虑重重,甚至还有隐约的不安。

    突然,林夫人对着叶王爷微微一笑,轻轻的说:“希晨是我一直疼惜的儿子,如今也该娶妻,选了这么久,竟然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知,叶王爷是否肯割爱,将此女许给希晨。”

    叶王爷一脸错愕,半天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喃喃的说:“这,这,如何使得,凡儿她已经许了人家,苏家已经下了聘礼,过些日子就要娶进家门,如何可以一女嫁二夫?”

    “是吗。”莫绿衣淡淡的,冷冷的,毫无商量的说,“那就退了那家。这姑娘我相中了,除了我们林家,若是嫁了别人,嫁了谁家,我就灭了哪家。”

    叶凡突然淡淡的说:“林夫人,叶凡是活生生的人,您为何不问问我的意见?问我是不是爱着您的儿子,愿不愿意嫁给他?”

    “那不重要,爱或者不爱,由不得你,若是我选了,你除了听从没有别的选择可以考虑。”林夫人冷冷的说,“不爱,可以试着去爱,若是实在不爱,那就只能认命。”

    叶凡愣了愣,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一下,又咽了回去。

    “她,我不会娶。”林希晨冷冷的说,“我对一个对我没有丝毫感情的女子没有任何的兴趣。再说,我已经有了若欣,已经不想再要任何的女人。”

    “如果你不娶,那我就杀了她。”林夫人淡淡的说,“这丫头我相中了,若是嫁给别人,我瞧着别扭,若是你实在不想娶,那我就只好让她安静的离开。”

    “随便。”林希晨不耐烦的说。

    “好!”林夫人答应的干脆,抬手对着叶凡的天灵盖一掌劈下去,寒气似乎只是瞬间。

    叶凡甚至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却硬硬的闭上眼睛,心里狠狠的骂自己白痴,难道还要第二次为一个神似的人送掉自己的性命吗?为何,总是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乱了心绪。

    一恍惚,林希晨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带她离开那股杀气的范围,叶凡所站位置旁边的一把椅子硬生生的碎成几片,喀嚓的声音听得叶王爷心惊肉跳,心似乎也瞬间停止了心跳。

    “虽然不愿意娶,可她毕竟是个美女,若是杀了,实在可惜,不如留下,给你做徒弟吧。”林希晨懒洋洋的说,“你不是一直伤心没有合适的人做你的徒弟吗?如今,我看这丫头冰雪聪明,又冷静温和,正好可以耐得住寂寞学你那些要命的花花草草。”

    林夫人噗哧一笑,忍不住说:“希晨,做你娘这么久,这点花花肠子娘还不知道,什么美女杀了可惜,什么花花草草,不过是软了心肠。这丫头,你也许真的不爱,但娘就是要你娶一个不爱的女子,免得儿女情长乱了你的心绪,一个若欣已经足够,但如今,娘到更希望一个细心沉稳的女子照顾你,让你安心处理你的事情。”

    杜若欣一旁变了脸色,哀伤的看着姨母,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她不明白,为什么姨母要希晨哥哥娶这个女子?什么‘一个细心沉稳的女子照顾你,让你安心处理你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明白,姨母不是曾经亲口答应过要让她嫁给希晨哥哥的吗?

    “不娶!”林希晨冷冷的说,“母亲,儿子对一个对儿子一点爱慕之心都没有的人实在是没有兴趣,请不要勉强儿子做儿子不想做的事情。”

    林夫人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的满意,似乎儿子不喜欢叶凡,她反而更希望儿子娶了叶凡。“叶王爷,如果不嫌弃,就请将令千金留在客栈,我想和她好好的聊聊。你可以把你的三夫人和三女儿带走了,等我和叶凡聊完了,自然会放她回去。”

    “但,小凡她确实许了人家,已经许给了京城的苏家,小凡她不过一个平常女子,比她好的女子京城多得是,林夫人可以再细细挑选,不一定非要小凡。”叶王爷难过的说。

    “苏家?”林夫人淡淡的说,“应该是贵府的世交吧。若是念在故交的份上,就莫要让他们家从此后不得安宁,还是辞了吧。茜素,送叶王爷和他的妻女离开。”

    叶凡刚要动,林夫人却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淡淡的说:“来,我们娘俩到房里聊聊。”

    关上房门,莫绿衣放开叶凡的手腕,指了指桌旁的椅子,淡淡的说:“坐吧。”

    叶凡没有挣扎,表情淡然的在椅子上坐下,安静的看着莫绿衣,并不开口问为什么,虽然她心中有上千个上万个为什么。

    “你是个相当麻烦的人。”林夫人也坐下,端起桌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突然安静的说,“如此情形下,你竟然可以保持如此安静的表情,到真算得上宠辱不惊了。知道我为什么要希晨娶你吗?”

    “我不是你,怎可知你如何想。”叶凡平静的说。

    “好。”林夫人忽然微笑着说,“看你此等反应,到让我想起那时的我,也是如此认命。——你竟然不怕我?”

    “怕。”叶凡淡淡的说,“可是,怕也不一定非要表现出来,已经怕了,何必再放在面上,若是怕了,哪里来得及放在面上。”
正文 第17章
    “你当真不喜欢希晨?”林夫人怀疑的问,从开始和叶凡说话开始,她似乎就一个又一个问题的问下来,而且全部用了询问的语气,这似乎不是她惯有的作风,“江湖上不喜欢希晨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你,难道是个例外?”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有什么原因。”叶凡困惑的看着叶夫人,终于问,“你为何要用我喜欢他的心理来猜测我是不是装着不喜欢他呢?我确实是不喜欢他,他也确实是不喜欢我,您何必要如此麻烦的把两个根本彼此不喜欢的人撮合在一起呢?到是那个叫杜若欣的姑娘对您儿子是一往情深,他们在一起应该更合适。”

    “我要得是一个认命的女人。”林夫人安静的说,“你不喜欢希晨,希晨不喜欢你,但你认命,认命的女人,若嫁了,就会守一生不变心。所以你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嫁了,你就会爱,这是你身为女人的宿命。”

    叶凡看着林夫人,有段时间不说话,好半天,才慢慢的说:“叶凡明白了,您需要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守着林希晨,却不必分享他给予杜若欣的感情。所以,您选择了我,因为,您觉得叶凡是个认命的女子,嫁了林希晨,纵然不爱也会安心守一辈子,甚至会爱上林希晨,但林希晨有杜若欣,绝不会再分心爱别的女人。”

    林夫人点了点头,赞叹的说:“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不枉我如此赏识你。虽然你不可能获得希晨的感情,但我可以教你百毒门的武艺做为补偿。”

    “你真的如此有信心?”叶凡淡淡的说,“若是我嫁了,我便会让他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个人。这个赌注,您真的赌得起吗?”

    林夫人一愣,看着叶凡,眼睛里闪过一丝讶然。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安静,清丽。守着这样一个女子,希晨真的能一生一世不动心吗?若是动了心,若欣要如何办?

    “我不会让他爱你。”林夫人肯定的说。

    “若我嫁了,我就一定让他只爱我一个人。”叶凡也不示弱的回答,“您赌您一生的筹码,我赌我一生的幸福。你敢不敢赌?!”

    林夫人有些诧异,但仍然坚定的说:“我可以和你赌,希晨和若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不过是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有几分姿色而已,怎么可以胜得过十多年的感情?他绝不会爱你!”

    叶凡淡淡一笑,说:“感情和时间长短有关系吗?若是林少庄主真爱杜姑娘,您何必生忧?若是您真的一定要叶凡嫁给林少庄主,那叶凡必将尽所有心力,让叶凡成为林少庄主心中的唯一。除非您放弃您这个荒唐的打算,让林少庄主和杜姑娘安稳的过一辈子,也饶了叶凡,可以让叶凡平淡的过一生。”

    “不!”林夫人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说,“既然我已经这样决定了,绝对不会更改。若是真有万一,我能做的只能是让你从这个世界完完全全的消失。来人,送叶姑娘去她的房间休息,再过一日,就让叶姑娘随我们一起返回傲林山庄。”

    叶凡一句话也没说,说也是没用,可以看得出,这个林夫人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奇怪,傲林山庄的林庄主为何放弃温柔善良的岳晴梅,选择这个如此坚韧的女子?后者实在是不太适合作妻子,作领导应该不错。

    林夫人为叶凡所选择的房间就在林希晨房间的旁边,林希晨的房间左边是叶凡,右边是杜若欣。

    坐在桌前发了会呆,推开窗,看着街上冷清的模样。经过了现代的波折,叶凡真的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不被大家注意,若是想要纵横天下,成为他人眼中的焦点,只怕是早就风风火火,不说别的,只说她现在的身份,还有她一身的武功,若想行走江湖,若想成名,实在是太简单。但,她真的只想做个平凡的人,过平凡的日子。她的心太累,已经不想再折腾。

    叶王爷带着李氏和叶芯回到叶王府,心中的恼火无以言说,刚进门,就立刻吩咐人:“来人,把李氏和叶芯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探望!关进后偏房。去把夫人找来,到书房见我!”

    得到消息的苏家立刻让苏青怀和苏青民赶来叶王府,商量对策。

    “伯父,怎么会这样?”苏青怀一脸焦色之色的望着叶王爷,“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退亲?是不是青怀哪儿做的不好?”

    蓝氏低垂着头,情绪复杂。女儿被两家人争着聘,一个是京城的首富,一个是江湖的名家,两家都不错,一个是温文尔雅,在自己眼前长大的;一个是江湖的后起之秀,俊朗之才。做为母亲,实在是难以选择。她不吭声,等着夫君回答。

    “实在是个意外。”叶王爷内疚的说,“都怪叶芯那丫头多事,她看中了林希晨,想要嫁给她,所以央求她母亲去帮她提亲,没想到,招惹了傲林山庄的庄主夫人,被扣在了那。凡儿陪我去领她们二人回来,却被庄主夫人相中,致意要选为儿媳。我一再申明,凡儿她已经许了人家,可林夫人不肯,说人她相中了,若是嫁了别人,嫁了谁就找谁的晦气。我只得悔亲于你。”

    “伯父,林夫人现在在哪,青怀想去见见她。”苏青怀急切的说,“青怀想亲自与她说明此事。”

    “她现在住在栖凤客栈。”叶王爷轻声说。

    “那是何家的产业。”苏青怀看了看弟弟,“青民,你和何家大公子的关系一直不错,若是通过他去栖凤客栈是否更好些?”

    “听何大哥说起过,栖凤客栈如今已被傲林山庄包了下来,平常人根本进不去。”苏青民面色凝重的说,“而且,傲林山庄例来与朝廷不来往,傲林山庄的庄主夫人是百毒门的人,只怕是说了也是白说,既然林夫人看中了叶妹妹,想要让她罢手,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

    “那就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不成?!”苏青怀不满的说,“小凡是个弱质女子,到了傲林山庄如何度日?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与江湖人士共度一生,两人道不同志不合,如何相伴一生?!”

    苏青民其实也是愁绪满怀,不知如何应付,听大哥如此说,更是心焦。“那,我们先去看看,看看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伯父,我和青民先去客栈看看,是否有解决的办法,您先不要着急,如今,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他们虽然是江湖人士,但例来也是不和朝廷做对的,若是顾及到面子,应该还有一线希望。”苏青怀安慰着叶王爷,但却掩饰不住一脸的焦急之态,失去了往日的平和沉稳,“若是不行,再另外想些办法。”

    “好吧,但一定要小心。”叶王爷深知林夫人是个有武艺的人,担心苏青怀吃亏,再三的嘱咐他要小心。
正文 第18章
    到了午时,茜素来请叶凡去吃饭,本意想着,那叶凡定是不吃,一定是绝食抗议。曾经有些女子乍入百毒门,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哭闹或者自杀,然后就是绝食。似乎是最正常的反应。正想着,若是这叶凡也如此不堪,如何处理,是好言相劝还是胁持她去前厅。

    “叶姑娘,林夫人请您去前面吃饭。”

    叶凡正在发呆,看着窗外的景色,午时的感觉是懒懒散散的,她甚至看到了苏青怀和苏青民在客栈前面不远处和守卫的紫衣女子交涉,却不得入内,悻悻离去。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他与往日不同的态度来看,一定是非常的着急。叶凡心中有几分感动,虽然可能嫁不了这个人,但如此被他关心着,而且是真心的,也算幸福吧。其实,也知道大姐比自己更喜欢苏青怀,从小就是,几乎是盲目的崇拜着苏青怀,若是自己嫁不成,大姐嫁他,说不定,会更幸福。

    听见茜素说话,叶凡侧头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知道了,我这就随你去。”

    茜素一愣,没想到叶凡会如此态度,好像没有被软禁在此的恼怒和害怕,态度和气的很,只是依然听得出冷冷的距离。

    跟着茜素下了楼,到了前面,看见林夫人、林希晨、杜若欣和莫紫衣都在,在林夫人的身旁留了个位子,旁边是杜若欣,林夫人的另一边是林希晨。

    见她进来,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林夫人指了指身旁的位子,淡淡的说了声:“坐吧。”

    叶凡安静的走过去,正准备要坐下,微觉得腿畔有隐约的一丝凉气吹过,不那么真切,她微微愣了一下,心中顿了顿,似乎是不经意的用脚微微向后碰了碰,椅子不在她脚可以碰到的位置。

    这种把戏,上高中的时候,那个时代的林希晨的朋友曾经戏耍过她多次,每次都让她不小心摔在地上,样子狼狈。如今,她却可以不必摔在地上,她装作只是无意的随手拉了一下椅子,安然坐下。

    莫紫衣一愣,有些怀疑的看着叶凡,却只看到叶凡一张安静淡然的面容,不起任何波澜。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刚才用了内力把椅子推开了一些距离,原本,是要看她摔在地上的狼狈模样。

    既然姐姐一定要希晨娶了这丫头,那就一定要让她在希晨心目中做个最差的形象留下来。可,为什么会失手呢?难道是有人帮她?看看林夫人,再看看希晨,没有人脸上有任何的表情表明他们知道或者参与了此事。难道,真是自己失手了?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心思复杂,但,叶凡却吃得很是安心,何必,已经如此,不如听天由命,不信自己抗不过。

    “早上的时候,苏家来人想要领你回去,你知道吗?”林夫人突然看着叶凡,问了声。叶凡的安静让她说不出的不舒服,她觉得叶凡应该吃不下睡不着才对。一个官府的小姐,突然被强迫的嫁给江湖中人,怎么可能如此平和淡然?

    叶凡慢慢的咽下口中的食物,等到口中没有了食物,才慢慢的说:“知道,站在窗前看到了,守卫的人好像不允许他们过来,他们就只得走了,只怕是又回家去想别的办法啦。”

    林希晨不知为何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看着叶凡,想笑不敢笑,想不笑又忍不住。终于忍不住说:“叶凡,怎么好像说得就跟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

    “食不言。吃饭。”叶凡淡淡的说,继续低头吃她自己的饭,真的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林希晨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这个女子真的是很有意思,娶进门来,一定不会觉得闷。

    “你和苏家的大公子是青梅竹马吗?”杜若欣突然轻声问。

    叶凡一声不吭,安静的吃自己的东西,早上的饭就没吃好,吃了一肚子的心事,她可不想中午的时候再吃一肚子的问题。

    “欣儿在问你,你听不到吗?”莫紫衣不高兴的问,放下手中的碗筷,恼怒的说。

    叶凡依然是咽下口中的饭,等到口中没有饭了,才放下碗筷,安静的说:“我是在吃饭,不是再吃问题。你何必如此大声?若论起来,我也是林夫人相中的儿媳人选,不论她出于何种原因,若是你敬着傲林山庄,对我这个未来的傲林山庄的少夫人也应当有几分礼貌吧?至于杜姑娘,等到她真的欺到我头上了,你再恼怒也不迟。”

    “你!——臭丫头,真是嘴尖牙利,我这就——”莫紫衣真的生气了,被一个小辈如此调侃,真是让她觉得羞辱。

    “紫衣。”林夫人突然出声阻止,淡淡的说,“叶姑娘说得不错,她确实是我相中的未来的儿媳人选,而且她还是当朝重臣叶王爷的女儿,不可如此没有礼貌。”

    林希晨淡淡笑了笑,安静的吃他自己的饭。他想不出来,为什么母亲明明喜欢着若欣,却偏偏要他娶了叶凡。但是,说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的话,他好像并不反感母亲的决定。

    一顿饭吃下来,吃得莫紫衣一肚子的火,尤其是看着自己女儿委屈的表情,更是心疼,虽然当着自己姐姐的面不好说什么,可心里头当真是骂了千百遍。

    “叶凡,你且莫得意,不要以为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夫人是如此容易做的。”终于忍不住,莫紫衣开了口,如果不说出来,只怕会闷坏自己,而且,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这份委屈,凭什么让一个外来的人欺负自己的女儿,成为希晨的妻子?!虽然姐姐有姐姐的打算,也不成,就算让叶凡嫁了,也要嫁得终生不能挺起胸膛做人!

    “叶凡清楚的很。”叶凡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语气,有礼貌,有距离,听来不错半分的道理,却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傲林山庄是江湖第一大庄,数不清的眼睛盯着;林夫人和林少庄主心仪的是杜姑娘,娶我也许只是因着叶凡的身份地位与你们有益。你何必急在这一时,只怕到了时候,你不用提,林夫人也会让杜姑娘取而代之。是吗,林夫人?”

    莫绿衣一愣,为何如此残酷的现实从叶凡嘴里说来竟是如此的无奈和认命?她确实是需要叶凡认命,但叶凡的认命却认命得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忍,那种感觉,就好像叶凡心在落泪,面上却浅笑盈盈。难道是因为她是个大家的闺秀,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她猜不透面前的女子。冷静后面的内容是什么。

    “你很聪明。”莫绿衣只能尽量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正文 第19章
    叶凡淡淡的笑,笑得有些无奈,心里悲哀,纵然自己有一身的武艺,有着良好的家世,在这个时代,又能如何?这些东西若是放在现代。若是她在现代的时候,有着如此美丽的容颜、如此良好的家世、如此坦然的心境,那个时代的林希晨还会把她当成一个无聊时玩得游戏的对象吗?可现在,她有这一切,这个时代的林希晨喜欢的仍然是另外一个更加美丽动人的姑娘。

    自己永远只能是个配角。就好象在现代,她永远是林希晨和他朋友们嘲笑的对象一样,在这个时代,她也只能是一个无关轻重的配角,嫁了又如何,不过是有一天为杜若欣替代。林夫人如今选择她,一定有其不可告人的原因,说白了,只是她现在有利用的价值罢啦。她不能爱,也不能让林希晨爱她,不过是要做一个扶持林希晨的背后的女人,永远不能到台前。

    “若我愚笨,或许更认命。”叶凡淡淡的回答,眼睛有些湿润,悄悄低下头,不再说话。

    “希晨,吃过饭和叶姑娘一起回去,到叶王府见见你未来的岳父母,请个安。”林夫人一本正经的说,神情是严肃的,不像是在谈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到像是公事公办,“至于聘礼,以及叶姑娘的嫁妆,麻烦告诉叶王爷,我们是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一切,就免了吧。”

    “不行。”叶凡冷冷的说,“若要我嫁,就要风风光光的嫁,聘礼不可少,嫁妆也不会少,既然要我嫁入傲林山庄,休不休是以后的事,如今,林少庄主要娶,就要认认真真的娶。”

    “休要和我谈条件!”林夫人冷冷的说,“既然知道娶你不过是为了某种目的,你就不要真的以为从此后就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夫人!随时我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那是以后的事。”叶凡并不退让,淡淡的说,语气并不激动,却说得字字入耳。“你使得我的父母不得不悔婚于苏家,这面子如何补偿?并非是我叶凡非林少庄主不嫁,也并非是叶王府致意要嫁女儿入傲林山庄。既然说明白了,我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存在的人物,那我本身就是最大的筹码,杀也不在此时,但我的条件就是提在此时。不论以后如何,若是我嫁了,我就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夫人。”

    “你!——胆子真是不小,姐姐,你绝不可轻饶于她!”莫紫衣恨恨的说。

    “杜夫人,如今是叶凡在和未来的婆母谈条件,你不过是外人,请不要多事说些不痛不庠的话。”叶凡冷冷的说,声音依然不高,但听来让人心中一紧。

    “好。”林希晨朗朗一笑,突然开口说,“好,我林希晨就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让你以后纵然不甘,也情愿。”

    “谢了。”叶凡淡淡的说,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风清云淡,看不出心中已经是波澜起伏。

    林夫人看了一眼林希晨,没有吭声。也算是默许了。终究以后要愧疚于这个女子,那就让她如今快乐些,免得如当年的自己,有些事、有些苦,只能硬生生的吞咽下。

    林夫人不语,莫紫衣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姐姐用冷冷的目光堵了回去。杜若欣一脸的茫然,眼睛里含着泪,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委屈的坐着,看着面前的碗筷发呆,哭泣之声似乎随时可出。

    看了她一眼,莫绿衣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丫头,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大的,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她那般天真单纯的性格怎么可能抗得过可能的风风雨雨呢?

    不过,若是事成,这孩子一定要替代叶凡成为林希晨的唯一。

    林希晨当真是说到做到。

    为此,行程拖后了两日,正式的请人提亲下聘到了叶王府,聘礼是连叶王爷也少有可见的珍宝字画,价值连城,给足了叶王爷面子。

    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叶王爷的二女儿叶凡要嫁给傲林山庄的少庄主,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物,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年轻俊杰林希晨林少庄。

    面对如此人物,苏家最终选择了沉默,虽然是京中首富,但若是和傲林山庄比起来,总归是底气不足些。而且,对方是江湖中人,若是招惹了,只怕是全府都不得安宁。况且,叶王爷出于内疚,主动提出将大女儿叶茗嫁入苏家,也算是有些补偿。

    几人欢乐几人愁?

    苏青怀邀苏青民陪他买酒解愁,叶茗却是闺房中喜极而泣。

    叶王爷不肯委屈了女儿,亲自采买嫁妆,样样皆是价值不菲之物,只恨不得女儿生生世世皆无忧,若是不得夫君爱,也可衣食无忧。

    只是,到了夜晚,却仍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不是不知,那林希晨并非是爱着女儿,只不过是为了某种目的,他不知,也不想知,只是可怜女儿受了连累,要成为一种政治牺牲品!

    虽身为朝廷重臣,却无法救得女儿,满心皆是无助和悲哀。蓝氏到好些,也知无奈,只是,嫁哪个人不是嫁,守哪个人不是守,女儿如此命运,也只是天意注定,从她坠崖神奇不死开始,蓝氏就知,这个女儿有一天一定要离开自己,成就一番风光。所以,如今走,蓝氏反而坦然接受。

    叶凡一直呆在客栈,林希晨吩咐人看着,不许她离开客栈半步,且要小心照看。叶凡原想回家看看,但既然如此,也就认了,日日呆在房内看书,除了吃饭,足不出户,有着茜素守在门口,听着林希晨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到省了许多的麻烦。

    也不知因何,莫紫衣和杜若欣竟然先行一步离开了客栈返回了傲林山庄,莫绿衣也不露面,日子到过得清闲,两天时间匆匆即过。

    临行前一夜,林希晨突然允许叶凡回家,允许她在家呆最后一个晚上,明日一早马车就会接她走。

    见面,小莲一声“小姐”,唤得叶凡心中一颤,闺房依旧旧时模样,干净、简单,是十年熟悉的感觉。是所有到了这个时代后的全部记忆。细思量,终究快乐多些。

    已经来不及和师父告别,可,若是师父闭关出来后,仍然是不见自己再去,肯定要担心。

    夜很深了,叶凡无法放心师父,准备悄悄溜出王府。父母亲嘱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她,为得只是让她在离家前最后一天过得安静,这反而有利于她悄悄离开。

    却看到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直奔叶芯所住的房间而去,隐约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划过鼻端,有些熟悉。叶凡一愣,悄悄闪身抄近路赶到了叶芯的闺房处躲了起来。这儿,她终究比来人熟悉些。
正文 第20章
    叶芯正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哭泣,哭得伤心绝望,明明是自己喜欢林希晨,为何最后却成了叶凡嫁他?!

    “真是没出息,哭能解决问题吗?”来人冷冷的说,面纱后的脸在烛光下隐约不清,“这样哭,只怕是主人也帮不了你。”

    “你,你,你是什么人?”叶芯立刻跳了起来,害怕的问。

    “我是谁不重要。”来人冷冷的声音听来,有太多的不屑,“不过,紫衣门的紫衣使者选中了你,要收你为徒弟,真是几世也修不来的福分,你真是命好的很。”

    “命好个头。”叶芯恨恨的骂,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她竟然也顾不得自己的小姐身份。

    来人似乎有些意外,顿了一下,淡淡的说:“我家主人想要收你为徒,你不是喜欢林少庄主吗?只可惜林夫人看中的是你的姐姐而不是你,但是,若是你随着我家主人学会了武艺,想要取而代之应该不是难事。”

    “学艺?”叶芯愣了一下,不满的说,“你让我去学那些个王府侍卫们才学的东西?那些东西怎么是我可以学的东西?”

    来人冷笑一声,“那些家伙学的东西也叫武艺吗?简直是可笑。真不知我家主人到底看中你哪点,要你这样的人学她的武艺?”

    “好吧,我考虑考虑。”叶芯不情不愿的说。

    来人啪的一巴掌打在叶芯脸上,冷冷的说:“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过些日子,我家主人会派个人过来,以你奴婢的名义陪着你在府中学艺,那个人就是你暂时的师父。”

    叶凡躲在暗影中,静静的看着茜素离开。

    茜素的身手应该算是不错,但却始终没有发现离她不过咫尺的叶凡,虽然叶凡是第一次偷听别人谈话,确切的讲,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偷听林希晨和他的仆人说话,却被林希晨发现,这一次,虽然仍然有心跳之声,却没有被发现。

    莫紫衣竟然想到要收叶芯为徒,然后对付她,这个莫紫衣难怪只是百毒门的紫衣门,而她姐姐却是绿衣门,实在是因为她太沉不住气,太容易冲动。

    离开王府的大门,一眼就看见,大门外不足百米处站着紫衣人,就如同守着客栈一样忠实的守着王府,令人不得随便进入。夜色下有一种让人不安的诡秘感,让人很不舒服。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还真以为她会偷偷溜走吗?怎么可能,放下王府的数百条人命不管不问,她做不来。尤其是,府中还有她深爱的父母,放得下任何,却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到他们,她一定要他们好的活着,哪怕仅仅是为了感谢他们给了她快乐的十年光景。

    但,躲开她们,悄悄的溜出去,对她来说,也不算是没有可能,只要她够胆大就成。她一定要给师父留下解释。

    借着暗暗的天色,叶凡悄悄的躲开了守卫的紫衣人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远处,有人高歌,悲怆,痴狂。

    是苏青怀!

    从小到大,叶凡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脚步踉跄,步履艰难,形容痴狂,根本不像是素日那个稳重端庄的苏青怀,一个年纪轻轻就掌管了苏家产业的苏青怀。

    闪身躲入暗影,叶凡不知要如何面对他,如何解释自己的选择,是有不得已,可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仅仅因为,林希晨和那个让她伤心难过,甚至选择跳崖的男人有些相像。

    对苏青怀,她有一份淡淡的内疚。

    “大哥,好啦,不要喝了,你已经喝醉了。”苏青民好言相劝,但看得出来,他也有隐约的醉意,虽然话说得还清楚,可眉眼间已经有了深切的悲哀和茫然。

    “哼,醉?!醉了更好,醉了就不用想那么的行或者不行啦!”苏青怀冷冷的说,摇摇晃晃的,“说得到是好听,只能悔婚,但嫁了叶茗给我。哈哈,明知道我心中只有小凡,怎么可能再放得下别人,那叶茗嫁了我又当如何,怎么可能心中放着小凡,却拥着别的女人?!小凡不过是个弱质女子,从小看着她长大,是个心底善良的让人心疼的女子,她怎么可能过那种江湖人的生活?”

    “大哥,事已至此,你何必难过至此,说不定,那个林希晨对叶妹妹也会很好的。”苏青民硬着头皮说着劝慰的话,但说得自己也听着勉强,听着寒心。

    “那个林希晨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你不要以为我不是个江湖人,就不知道,在江湖上,他可算是让人齿寒的家伙!心狠手辣,沾花惹草,小凡落到他手里,怎么可能有好日子可过?!”苏青怀悲哀的说,“我却眼着不能帮她,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痛?!”

    “我怎么不知!”苏青民恨恨的说,“我回到京城见到的第一个女子就是她,她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恬静,那么的美丽,让我动了心,但,她却是我未来的大嫂。我也曾经如此恨,恨不得从你手中夺了去,可,又能如何?如今,她要嫁给林希晨,我们又能如何?”

    苏青怀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苏青民悲哀的说:“你当我不心疼,不着急?只是,她要嫁给林希晨一定是不得已的,她一定是不想别的人受到伤害。百毒门是个什么样的门派,你不知,我却知。那是江湖上最难缠、最恶毒的门派!若是她不嫁,身为百毒门绿衣使者的林夫人,岂肯轻饶?一定是用了叶家和苏家威胁她,所以她才不得不嫁。我们能如何?你到是说说,我们到底可以如何?——”

    苏青怀落下泪来,看着弟弟,话语噎在嗓子里,无法吐出。

    “你娶了叶茗,也许依然可以幸福。”苏青民淡淡的说,“那叶茗也是叶伯父的女儿,听说最是温婉可人,而且性格平和顺从,若娶了,也许真的不一定不好。在我,散漫惯了,宁愿守着,若是她能够幸福,也就罢啦,若是她不能幸福,我会在她被放弃的时候,安静的带她离开,江湖如此之大,何处不可容身?总可以找到可以让她幸福生活的地方安静的过一生。”

    “青民——”苏青怀苦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没想到,你心中竟然有如此想法。可惜我不是你,若是你,多好!”

    看着兄弟二人渐行渐远,叶凡觉得脸上一阵凉意,轻抚,才发觉已经泪落无声湿了面颊。有人如此牵挂,也是幸福。

    想要前行,却突然发觉,天色已有淡淡的亮意,才惊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半夜,如此耽误时间,只怕是来不及赶去师父处,若是林希晨来接,发现她不在家,要如何应付?

    犹豫再三,只能放弃,自己嫁给林希晨,京城中已经传得沸沸洋洋,师父自然会听人说起,而且,林希晨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如果风风光光娶了她,江湖上的人怎么可能不知?想必,不用她前去告之,师父也一定会晓得。

    只能如此宽慰自己,然后悄悄返回叶王府。
正文 第21章
    幸好没有人发现,竟然还来得及小憩一会,让烦乱的心绪慢慢的稳定下来,想一想无法预测的前途,要如何度过?

    一夜少眠,神情略有些倦怠。

    泡在温热的水中,疲惫的叹口气,热汽中藏起所有的不堪和不安,只希望时间从此停住。她真的不想过一种被人注意的生活,只希望着可以安静的过平常的日子。嫁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过一生平淡但幸福的日子。但,如今,好像一下子到了风头浪尖之上,想要退也退不下来。

    难道现代的时候被林希晨伤害,这一生也要为他所困吗?

    但是,现在的林希晨确实与现代的林希晨全无关系,不是前生,不是来世,只是一个莫名的穿越,从现代跑到这个莫名的地方。怎么了,十年的时间,竟然还是放不下那个伤了他的男子,困住了自己!

    清晨的风,微微的吹,叶王府流动着让人心悸的无声悲哀。

    叶王爷和蓝氏,眼里藏不住疲惫和担心,看着自己的女儿,静静的走向停在外面的马车,一步一步走得他们心跟着发抖,好像冷得不禁。蓝氏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指甲的痕深深的嵌入肉中。

    叶凡,一身喜庆的衣,暖暖的红。

    叶凡也奇怪自己为什么要选这种颜色,衣服是林希晨派人送来的,很漂亮。门上大红的喜字红得刺目,张扬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氛围,让人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青丝垂肩,红衣着身,气质轻扬,温婉若玉,清丽脱俗,观之可心。林希晨静静的看着叶凡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每走一步仿佛都要用尽全身的气力才可以,看得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疼。

    一张脸,没有泪意,却有隐约的忧伤,和让他难过的认命。这个聪明的女子,为何会如此认命,其实若是她拼死抵抗,或许他不会为难她,让她处于如此难过不安的情形下。

    只是,是自私吧,明知道她不爱自己,却一定要娶进家门,仿佛看着才安心。宁愿让她落泪,虽然泪落得让他心里有莫名的难过。

    叶凡安静的走向停在她视线中的马车,耳听得鞭炮声声声催她,马车上红纱若霞,看得她眼晕。那,就是她成为女人的开始吗?

    道别过父母,尽最大的可能让泪水不流出来,她不想父母担心她,她希望父母看她走得心安一些。知道父亲心中难过,不舍得她嫁到江湖上去,可,不嫁又能如何?

    硬着心肠上了马车,微微一抬头,让泪水流回去。她不可以哭,不可以难过,不可以伤心,最起码,在此时,父母还可以看得见她的时候,不可以落泪。

    马车静静的前行,听得见车轮压在石子路上的声响,鞭炮声渐渐的消失了,落寞的感觉,凉透了整颗心。终于,在马车内,叶凡的泪如雨下,落得毫无顾忌,沾湿了衣裙。

    “嫁我就如此不甘心吗?”林希晨冷冷的问。

    叶凡落着泪,不理会林希晨,而且他这么一说,叶凡的委屈就更加的明显,忍不住哭出声来。林希晨有些恼怒的走出马车,到了马车外面坐着,不再理会叶凡。叶凡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委屈的什么。

    现代的时候,曾经这样为林希晨哭过,为何,今日嫁了一个相似的人,也是如此委屈不堪的哭才舒服?

    “好啦,不要哭了!”车外传来林希晨冷冰冰的声音。

    “知道了。”叶凡哽咽着说,泪水却仍是忍不住,只是没有了哭声,只是硬硬的收在嗓子里,在心里茫然落泪。

    伤心和疲惫让叶凡有些不支,再加上马车一直是平稳机械的前行,在现代的时候,叶凡就有坐车容易打瞌睡的习惯,如今如此疲倦之下,很容易就睡着了。开始还是靠着,后来就慢慢的睡着了。

    林希晨在马车外面坐着,看着马车快速的前行,有序而单调,街边的风景一闪即过,像烦乱的情绪。叶凡的眼泪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悲伤总是让他莫名的难过。

    开始的时候还听得到叶凡的哭声,他呵斥了一声,叶凡竟然真的硬生生的收回了哭声,虽然听不到她的哭泣之声,却感觉得到她满心的难过和无助。后来,竟然听不到了。

    轻轻掀开帘子,却看到叶凡静静的睡着了。

    已经是深秋之时,路上已经有了寒意,虽然此时已近午时,阳光灿烂的照着,感觉暖暖的。可,睡着了,难免会觉得有些冷,叶凡无意识的收紧了双肩。

    林希晨看着叶凡安睡的模样,微抿的双唇,眉畔的轻愁,心里升起怜惜之意,忍不住轻轻进去,替她盖上披风。

    母亲选择她,实际上只是想要利用她身为叶王爷女儿的特殊身份,为以后的事情找个合适的盾,让事情可以在不为人所注意的情形下进行。而,这所有的不堪都将毫不留情的落在这个完全无辜的女子身上,仅仅因为她是皇上跟前宠臣的女儿。

    叶凡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好像做了什么恶梦,唇畔轻轻吐出几个字,林希晨下意识的侧耳倾听,隐约听得见好像是“林希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若是不爱我,何苦招惹我?”

    林希晨一愣,却看见叶凡的眼角静静的落下泪来,脸上的表情凄苦而茫然,有些无助和伤心,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更加的偎入披风内,似乎是很怕冷。

    “小凡——”林希晨尝试的唤了一声。

    却听见叶凡轻轻的叹了声,模模糊糊的喃喃而言:“若知如此,何必有当时相识?罢啦,只当是陌路吧——”

    林希晨看着叶凡,眉头轻轻皱着,淡淡的哀伤,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伸手静静的抚摸着叶凡的头发。“你尽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可能让你受到的伤害小一些。”

    看着马车外飞逝的风光,林希晨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若是没有那些旧事有多好,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也许守着这个女子过一生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突然,马儿长嘶一声,马车猛的一停,林希晨身形一闪,已到了车外,叶凡不小心撞到了车内的小桌上,一下子惊醒,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听见外面有人声喧哗。

    “希晨,我在这久候你多时了!”是个婉转的女声。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呀。”林希晨调笑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玩世不恭,听在叶凡耳朵里,就好像那个林希晨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向车内角落处缩了缩身子,仍然是无法避免旧伤的痛。

    “车内是你的新娘吧?”那女声中有了醋意,似乎要向车内进入,听得见脚步声向车内慢慢的靠近。

    “何必看她,不如看我。”林希晨微微一笑,身子挡在了女子的面前,伸手一拦,女子借势偎入他的怀中,伸手轻轻捶了他一下。

    叶凡伸手捂上自己的耳朵,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了出来,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到了这个时代也还是逃不过吗?那时,那个林希晨也是这样,当着她的面,怀里拥着另外一个女子,一个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好朋友的女子,却原来,只是大家的一个无聊玩笑。

    如果只是游戏,为什么要招惹她,选她来戏耍呢?

    她,没由来的恨着此时的林希晨,就算不爱,娶了,也应当好好的对待吧,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

    简直是可恶!
正文 第22章
    轻轻掀开车上的帘,看见林希晨怀中搂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只是个侧面,却已经看得见风情万种。随行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各自站着,视若未见,驾车的人也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

    叶凡微微一皱眉,真是可恶,她可没心情陪着一行人看林希晨和别的女人秀恩爱。

    坐到车外,叶凡一甩马鞭,轻轻落在马儿身上,表面上,她虽然是个弱质女子,但叶王爷是个手握兵权的重臣,府中好马无数,虽然没人知她武功如何,却人人皆知,她的骑术甚至比叶王爷都不差。

    马儿感知到鞭子轻轻落在身上,有了催促之意,一声轻嘶,纵身前行。众人一愣,马车已经飞驰而出。

    林希晨一愣,仓促回头,一把推开怀中的女人,纵身跃上另外一匹马,一拍马身,纵马向前追去。所有人立刻整理马车随着跟上,那女子也率领自己的人一同追了上去。

    前面的马车是越行越远,林希晨心里头担心的要死,那丫头不会武功,若是这马惊了,不知跑到哪儿,要如何是好?

    驾车的马是队伍里最好的马,速度极快,纵然是驾着马车,林希晨仍是追赶不上。心里不由得暗骂刚刚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赶着这个时候出现,真是要命!

    前面的马车速度越来越快,但不像是惊了,到好像是有人驾驶,林希晨心中起了疑问,马车卷起尘土,渐渐看不见踪影。

    林希晨沿着马车留下的痕迹,一直追赶了足足十里地之遥,才远远看见马车停在一处河流旁,马儿正悠闲的吃着草,一个红衣女子正坐在河旁,悠闲的烤着鱼。

    林希晨长出一口气,下马,到了叶凡面前。

    烤鱼发出诱人的香味,叶凡脸上带着悠闲的表情,乐呵呵的烤着她自己的鱼,柴火是温暖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暖着人心。

    “你没事吧?吓我一跳。”林希晨仅量平静的说,但脸上有些惶恐的表情还是泄露了他的担心。

    叶凡的火气早已经消了,此时心情甚好,好脾气的回答:“没事,挺好的。刚刚碰到一个钓鱼的老翁,问他寻了几条,他就住在附近,特意送来一些调料,于是就烤了鱼。看你如此惊慌,想来是担心我的安危,就请你吃,算是谢谢你的担心。”

    “你真的没事?也不害怕?”林希晨不放心的问。

    “你瞧我可有事?”叶凡微笑着说,“当时情形,怕是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不过,挺好,马儿乖巧,一路下来,平稳的很。”

    “这样就好。”林希晨真的松了口气,才觉得有些累,在叶凡身旁坐下,伸长腿,悠闲的说,“那些随行的人恐怕要找一段时间啦。”

    叶凡笑而不语,淡淡的表情,看着让人喜欢。

    鱼烤得很好,味道很香。林希晨和叶凡似乎在这一刻没有了隔阂,两个人并肩坐在河边,吃着烤鱼。

    “小凡,其实傲林山庄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林希晨突然微笑着说,“没有江湖上人们传闻的那般恐怖。傲林山庄分两处,我父母居于一处,我自己单独居于一处,你到了那儿,并不必天天见到我父母,我所居之处是个安静的地方,你一定喜欢。”

    叶凡望着河水,阳光在河面上形成美丽的波光,看着眩目。

    “傲林山庄依山傍水,景致优美。”林希晨平静的说,“其实是个祥和之处,庄内的人也个个善良,没有外人传闻的那般凶残。”

    “嗯。”叶凡淡淡的应了声,“好像是那些人追上来了,我到车里候着,你去应付你的红颜知己吧。”

    林希晨一愣,看着叶凡安静的进到马车里,驱赶着马车缓缓上了大路,表情平静的很,仿佛真的不介意这个突然发生在她去夫家的路上的桃色事件。

    “小凡——”林希晨喊了一声,却犹豫不知下面说什么。

    “无事,你忙你的吧。”叶凡淡淡的说。

    尚秀丽从马上一跃而下,跑到林希晨跟前,恼恨的说:“希晨,那女子就如此重要吗?竟然让你抛下我追着她到此?!”

    林希晨笑了笑,说:“你说我当如何?她可是我母亲亲自选中的儿媳,若是出了意外,我要如何向父母和叶王爷交待?”

    尚秀丽愣了愣,赌气的说:“好,那我就去傲林山庄讨杯喜酒喝。”

    “随便。”林希晨淡淡的说。

    一行人继续前行到了最近的镇上,找了家干净的酒家吃饭,时间已经过午,大家也都饿了。

    叶凡走下马车,迎面就碰上尚秀丽冷冷的目光。叶凡安静的回视着她,一个美丽妩媚的女子,看着真是面熟的很,若是换身现代的衣服,和自己那位‘朋友’真是十分的相像。

    乌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红红的嘴唇,放在白皙的脸上,真的是非常的漂亮和吸引人。

    “你有一个相当漂亮的红颜知己。”叶凡微笑着对走在自己身旁的林希晨说,语气听起来相当的平和,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

    “她姓尚,字秀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丽女子。”林希晨漠然的回答,“只是性子泼辣些,不过,到没什么坏心眼。”

    “尚秀丽?”叶凡微微一笑,这一次名字不一样,若是一样,真是有些恐怖了,她可不想什么前生今生来生之类的,尤其是和林希晨这种人。“名字挺符合人的外貌。”

    林希晨笑了笑,“若说美丽,我到瞧着你更美丽些。”

    叶凡一愣,明知道是恭维的话,却听得心里高兴,难怪女人最是不能抵抗男人的甜言蜜语。

    “这些个甜言蜜语的话还是说给尚姑娘听吧,我瞧着她现在是恨不得一口吞了我才成。”叶凡微微一笑,轻轻的说。

    这一笑,仿佛和风拂面,让林希晨从心里觉得舒服,愣了愣,他并不是说恭维的话,叶凡真的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眉目若画,唇红齿白,再加上优雅高贵的气质,更是令人赏心悦目。尤其是眼神和微笑,清净而诱惑,仿佛最新鲜的水果,让人恨不得立刻咬上两口才好。

    “哪儿不妥吗?你看得我如此不安。”叶凡不解的问。

    林希晨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微笑着说:“秀色当前,心驰神往。——”

    叶凡面上一红,不再理会林希晨,抬腿进了酒家,轻轻的从尚秀丽的身边走过。

    林希晨迎着尚秀丽恨恨的目光走上前,伸手去握她的手,尚秀丽一扭头,掩饰着眼中的眼泪,恼怒的从前面叶凡身旁走过,像阵风刮过,刮得叶凡心中微微一凌。这个女子如此深爱着林希晨,眼看着所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心情是何等的凄苦。想着,竟然有些心疼这名女子,现代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含着泪吞下了所有的委屈吗?
正文 第23章
    “你在江湖上有多少这样的红颜知己?”叶凡轻声的问,“看她们如此难过你不心疼吗?她们可是把一生的所有期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爱着你,恋着你,你却辜负了她们。”

    林希晨微微一愣,疑惑的说:“爱?若我说我不知何为爱,你信吗?——她们看着是可怜,可当时是她们喜欢我,我拒绝,她们便要死要活,也告诉过她们,我不可能娶了她们,如今,也着实看着可怜,但,我又能如何?”

    叶凡看了一眼林希晨,叹了口气,“只怕是有一天你也会为情所困,才深知爱为何物。若是有一天杜姑娘也如此憔悴,你会不会觉得难过?她可是你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

    “若欣?”林希晨愣了一下,半天才淡淡的说,“其实,我更愿意当她是妹妹,只不过,从她出现开始,母亲就一直希望她能够成为我的妻子,所以,便当她是妻子的人选。”

    叶凡一挑眉,诧异的说:“真是奇怪,你一个堂堂的江湖俊杰,竟然不知自己爱不爱?你不会如此幼稚吧?”

    “幼稚?”林希晨微微一笑,“这个词很新鲜。”

    叶凡在桌前坐下,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微笑着说:“就是说你太天真太孩子气,我就不信一个已经二十三岁的江湖人士,竟然不知爱为何物?而且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林希晨无奈的一笑,“真是如此,江湖之上险恶重重,哪里有单纯的人和事,就如朝廷,你父亲可曾说过朝廷之中干净如水?”

    叶凡摇了摇头,笑着说:“这些事真是无趣,不如眼前饭菜看着可爱,虽然河边吃了些烤鱼,可我还是饿。我不要再听任何问题,我要好好的吃饭啦。”

    林希晨突然觉得很是温暖,不知为什么,看着面前这个清秀可爱的小女子,稚嫩的面容,沉稳的气质,就觉得安心。

    尚秀丽根本吃不下东西,看着满桌的佳肴,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呆呆的看着叶凡开心的吃着东西,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有如此好的心情?自己的存在对她真的一点影响也没有吗?

    “我的存在就真的一点不影响你的心情吗?”尚秀丽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对希晨就真的这么有把握吗?”

    “我在吃饭,不想想这些无意思的问题。”叶凡淡淡的说,心里头闪过现代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就是食不知味,什么也咽不下,吃什么都如同嚼蜡般无味无趣。“我不是神仙,我不可预知以后的事情,我只能把握现在,也就是吃饭,我想吃下饭,而不吃一肚子的问题。林希晨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我,或者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对他有把握。所以,我不想想。”

    “可你是他的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有另外一个女人,你心里真的不恼火吗?”尚秀丽坚持的问。

    叶凡看了一眼尚秀丽,心里有些奇怪,这个时代,哪个女人会在乎什么三妻四妾的问题?一个男人有好几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最是正常,她为何如此介意?

    “我是他的妻子,但不是他的唯一。”叶凡平淡的说,“他有杜姑娘,我,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妻子,若是选择一个陪他一生一世的女人,肯定不是我。”

    “但,我一定要他心中只有我一个人。”尚秀丽不肯放弃,坚决的说,“就算他结了婚,娶了妻子,我一样可以争取,一直到他心中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

    叶凡叹了口气,无所谓的说:“如果你一定执意如此,随你,但这与我无关,你要和他商量。——我吃饱了,去院子里走走,看看风景,消化消化吃下的东西。你们慢慢吃,我在车上等你们。”

    到了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一行人赶到了一个颇为繁华的镇子,街上挂着灯笼,人也拥挤的很。

    选了一处干净的客栈,停下来休息一夜。

    林希晨选择了和叶凡同一间房,这似乎很正常,毕竟他们目前也算是夫妻,除了没有回到傲林山庄举行婚礼外,她已经算是叶王府嫁出去的女儿,在名义上来说,她已经是林希晨的人。

    叶凡并不想和林希晨同一间房休息,可,看到尚秀丽不甘心的表情,她还是真的不想麻烦,有林希晨在,应该可以省掉许多的不必要的纷争,而且,就算是有事,也可以由林希晨解决,不用劳烦她出面。

    吃过晚饭,叶凡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希晨甚至没有让小莲跟着来,原本叶王爷想让小莲做叶凡的陪嫁丫头,毕竟是从小照顾叶凡直到现在的,应该更贴心些,但林希晨却说,傲林山庄仆人多的是,不用再带一个,到了自然会安排,给拒绝掉了。叶凡完全是只身离开叶王府嫁到傲林山庄。

    梳洗完毕,叶凡铺开床褥,换下外衣,自己躺到床上休息。吹熄了蜡烛,月光如水静静的照进房间。

    林希晨并没有进来,叶凡不觉得奇怪,猜想,这个时候,林希晨应该和尚姑娘在一起。这样没什么不好,她并不爱他,所以也不想成为他事实上的妻子,若是有个女人从中作梗,也可以让她乐得清静清静。

    一夜无事,叶凡一觉睡到天亮。

    整整一晚,林希晨都没有出现,甚至没有说一声。

    清晨,窗外有了浓雾,简单的吃完早饭,一行人继续赶路,林希晨看起来一脸的倦色,好像一整晚都没有睡。

    坐进马车里,叶凡静静的靠着厚厚的软垫,围着暖暖的披风,怡然自得的看着本书。林希晨就坐在她对面,她就好像没看见一样。

    “昨晚睡得好吗?”林希晨微笑着问。

    “谢谢,好的很,睡得不错。”叶凡淡淡的说。

    “尚秀丽没有麻烦你吧?”林希晨关切的问,“守卫的人说,她昨晚在你门外转悠了好几次,但一直没有进入。”

    叶凡一愣,有些奇怪的下意识的问:“咦,你说得好奇怪,昨晚你不是和尚姑娘在一起的吗?怎么会不知她做些什么?若是你在,她何必到我房门前转悠?难道,你不在她房内?——”

    林希晨苦笑了一下说:“我有如此不堪吗?娶了你,却睡在别的女人身边?告诉外人说你我共处一室,只是为了不让尚姑娘麻烦你,若是她不肯轻易罢手,知道我在你房内,多少会有些顾忌。我昨晚有事外出,今早才匆匆赶回来。”

    “噢,”叶凡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应了一声,难怪他一脸有倦色,什么事,让他一夜不睡,忙到现在?但他不说,叶凡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正文 第24章
    “你在吃醋。”林希晨调侃道,“你以为我昨晚一直呆在尚秀丽房中,所以今早看见我的时候一脸的冷淡,是不是?”说着,轻轻凑上前,暖暖的气息羞红了叶凡的脸。

    叶凡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口里说,“胡说八道,谁会吃你的醋。我只是不想说话。——好啦,你不要再往前凑了,我已经没地可躲了,再往前凑,我可就要喊尚姑娘过来了。”

    林希晨不退反进,靠着叶凡的身体,懒洋洋的说:“好啊,喊吧,反正你是我老婆,我不怕人看,随便。”

    叶凡脸上一红,气得推了林希晨一下,恨恨的说:“去,一边呆着去,我可不是枕头,若是一晚没睡,自己好好的躺一边歇会去,别在这儿烦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可这儿舒服,我不想离开。”林希晨懒洋洋的声调,头就枕在叶凡的腿上,合上眼睛,倦倦的说,“我真的累了,想要歇会了,昨晚没有陪你,今日补回来,好不好?”

    叶凡拿起书,装做没有听见林希晨的话,不再开口。

    林希晨微微一笑,合着眼睛,枕着叶凡的腿,伸手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很快的睡着了。

    叶凡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林希晨握得很紧,试了试,也就放弃了。那只手静静的握着她的,有一份温暖,有一份踏实。叶凡些恼恨自己,为什么,在心底里还是如此的眷恋这种感觉,为什么总有时把他真的当成现代的林希晨?!甚至——

    往前的路渐渐的人烟少了许多,路上几乎不见有房子的存在。

    “这一段路不太好走,要小心些。”林希晨不知何时醒来,掀开车帘和驾车的奴仆说,“赶到青龙山寨再休息。”

    叶凡觉得有些冷,外面好像变天了,她拥紧了身上的披风,透过车窗向外面看了看,好像起风了,有些树叶被刮了起来。

    “有些冷,是吗?”林希晨摸了摸叶凡的手,关上了车上的门和窗,“离傲林山庄还有些路程要赶,今晚我们就在青龙山寨歇息一日,明早再走。青龙山寨的寨主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性格豪爽,你一定会喜欢。”

    叶凡微微一笑。

    “你不要害怕。”林希晨微笑着,轻声说,“你好像不太爱说话,总是淡淡的,有什么心事都是放在心里,这样不好,尤其是对身体不好。母亲是百毒门的人,尤其善用药,我多少也知道些。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论好的、坏的,都告诉我,毕竟如今我们已是夫妻。”

    叶凡心里叹息一声。以前的她,虽然不如现在美丽,可性格也是活泼可爱的,只是遇到了那个林希晨,硬生生的收敛了所有的性格,宁愿沉默着,躲在众人视线的后面。纵然是在这个时代里活了十年时间,仍是心有余悸,一想到,当年所说的话,被赤裸裸的宣扬给所有的人,她就觉得害怕。

    否则,她何必选择自杀,为的,就是再也不要见那些人。

    “丫头,你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如此的心事重重?”林希晨微笑着拂了拂叶凡的头发,“且不论以后如何,只要我在,一定要你天天笑靥如花,活得开开心心。”

    叶凡愣了愣,轻轻的问:“你能许我这一生吗?明知我不过是个过客,总有一天,你还是要和杜姑娘琴瑟和谐,我不过旧人一个。”

    林希晨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凝重,看着叶凡,轻轻的说:“有些事确实身不由己,但,若说辜负,希晨绝对不敢,虽然说娶你有父母之命,可如果没有我内心中存了私念,他们也奈何我不得。我不是一个历史干净的人,有许多旧事仍然纠缠不清,可,对你,我却没有任何利用之心,娶你,不过是因为心中对你有分莫名的感受。”

    叶凡静静的看着林希晨,心中早已乱了分寸。

    “其实,你给我的感觉真是很奇怪,竟然放不下。”林希晨微微一笑,“好像只有时时看到你,才安心。”

    “谢谢。”叶凡低低的声音,却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少主子,起风了,好像要落雨了,您和少夫人坐稳些,只怕是要快些赶路。”驾车的奴仆在外面朗声说。

    “知道了。”林希晨应了声,对着叶凡一笑,“放心,他是山庄内驾术最好的一个,再难的路也难不住他。”

    马车一路狂奔,听得见外面风雨乍起,马车也略微有些摇晃,雨落在车身上发出声响,听得甚是畅快淋漓。

    “要不要请尚姑娘一起进来?”叶凡轻声说,“外面好像下雨了,如此风雨之下,那尚姑娘只怕是要淋出病来的。”

    林希晨摇了摇头,说:“不必,后面还要几辆马车,若是下雨,除了马儿,其他人都可以躲入车内避雨,你不必担心。她不会傻到淋雨,只怕是此时已经进了哪辆车内避雨去了。”

    “如此不怜香惜玉的家伙,尚姑娘为什么偏偏心许给你,真是奇怪的很。”叶凡微笑着,调侃道,“若是她致意不肯躲入车内避雨,一定要生生的淋病了让你怜惜,你要如何?”

    “那就留她在青龙山寨。”林希晨不以为然的说。

    “只怕是我的猜测是真的。”叶凡轻轻推开一点车窗,看着外面,雨意已经越来越浓,飘落下的雨点在地上砸起一个个的尘埃,可能是好久不曾落雨,所以会如此情景。

    尚秀丽真的没有躲入车内避雨,就一个人骑在马上,顶着雨前行。她的几个随从也只得冒雨前行。

    看到尚秀丽那张倔强的脸,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林希晨,静静的说:“尚姑娘真的没有躲入车内避雨,你是不是请她进来,如此恼怒下去,再加上淋了雨,只怕是真的会病倒的。”

    林希晨正要说话,突然一把拉过叶凡从车内纵身而出,叶凡只觉得猛然一股寒风扑面,湿湿的雨意即刻打湿了面容,耳听得一声震裂之声,他们刚刚乘坐的马车瞬间炸成碎片,驾车之人也在同时斩开缰绳,跃上马儿跳了开来。

    林希晨抱着叶凡的腰,带着她稳稳落在地上,叶凡一时不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把身子往林希晨怀中靠了靠。

    “没事,不用怕。”林希晨微笑着说,“有我呢,只是要淋些雨,此地离青龙山寨不远,到了那再换身衣服,且忍一会。”

    “少主子,马!”有人喊了一声。
正文 第25章
    林希晨抱着叶凡纵身跃上跑到自己面前的马背之上,将披风一紧,叶凡被好好的围裹在披风之中,再加上林希晨本身的体温,一时到不觉得有多么冷了。这才看清,面前多了几个身形敏捷的黑衣人,全身都是黑色,连脸上也蒙着黑色的布,只露着两只眼睛。

    “林希晨!你今日必死无疑!”带头的人说话,听得出声音中充满了杀气,声音不高,但底气甚足。

    林希晨轻轻一笑,就好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淡淡的说:“你是阎王前的小鬼呀,如此深知我林希晨的生死之期?道个名姓我听听,我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来人却不多话,纵身上前。

    林希晨突然伸左手蒙上叶凡双眼,叶凡只听见剑声一响,隐约一股鲜血的腥气飘过,四周静而无声。

    这把剑真是好,叶凡心中暗想,剑有剑声,若是细听,好像清风吹过,朗朗而起,确实当得起‘清风’二字。

    “我虽不杀你们,到不是我林希晨心慈手软,只不过要捎句话给你的主子,休做这些个无趣的事。”林希晨冷冷的说,“我不招惹他已是幸事,他到是不肯安生,真若是惹得傲林山庄不得不出面,他如今局面休想坐得稳。”

    听得来人诺诺连声。

    林希晨纵马前行,约行了一里之地,方才松开蒙在叶凡脸上的手,微笑着说:“这雨可是要淋些时辰,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到青龙山寨,一路荒凉,竟然没有避雨之处。”

    “还好。”叶凡淡淡一笑,说,“果然是传闻之中情形,剑若出鞘,不过一式。如此好的武功,难怪世人羡慕。”

    林希晨尽量用身子为叶凡遮住风雨,附在她耳边轻声调笑道:“若说出色之出,你的夫君我可是更有高明之处。”

    “去!——”叶凡脸红到发烫,想要推开林希晨,但林希晨抱她甚紧,挣扎两下也就放弃啦。“休拿这些个甜言蜜语哄我,只这些个红颜知己能说得清楚才好。”

    “如何说清楚?是细节还是大概?”林希晨揽着叶凡的腰,笑着问,“其实不过是些平常的事情,经不起世人口口想传。若是我如此寻花问柳,哪里有时间做些正事?虽然坏,却不如世人传闻般坏,这,你可以放心。”

    口里说着话,跨下马的速度却一点也减慢,只觉得两边风声呼呼,偶尔有雨打在脸上,竟有微微痛意。

    幸好林希晨小心遮挡着,方才无事。叶凡轻轻松了口气,心中少了些惶恐不安之意,此时的林希晨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与那时的林希晨毕竟不是同一个人,何必怕。

    马一进入青龙山寨,林希晨立刻就对前来迎接的人说:“告诉你家主人吩咐人带我夫人去梳洗更衣,一路风寒,怕她禁受不住。”然后低头对叶凡说,“你且去洗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寒意,我去见见寨主,立刻便去看你,此地的寨主是我的好友,不会有事,安心就是。”

    叶凡点了点头。

    林希晨抱她下马,立刻有人带她去了后面。

    眼看着叶凡离开,林希晨赶去前厅,稍做寒暄,也去梳洗更衣,再重回到前厅,青龙山寨的寨主罗茂和罗盛早已经等候多时,好友相见,自然是欢声笑语。

    罗茂立刻吩咐手下的人准备饭菜,豪爽的笑道:“兄弟可是艳福不浅,让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女尚姑娘陪着一路行来,竟然以夫人相称,看来你可真是要修身养性啦。也不枉尚姑娘痴情于你。”

    林希晨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大哥可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如今兄弟到真是要修身养性些了。兄弟确实是娶了妻有了夫人,只是这可与尚姑娘无关,兄弟刚刚娶了叶王爷的二女儿叶凡为妻,正准备返回傲林山庄,行过礼,就是一生的夫妻啦。”

    “咦,是听人传闻,说你要娶妻,且有人正准备着送贺礼去傲林山庄,原来是真的。”罗茂诧异的问,“是如何的女子可以让例来谈婚色变的林少庄主动了凡心?而且还不是尚姑娘。那她为何一路跟来,看样子还甚是生气?”

    “不过是任性。”林希晨淡淡的神情,“一路跟了来。”

    “叶王爷的二女儿?”罗盛在一边好奇的问,“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哥哥动了心?”

    “一个非常,怎么说好呢,——”林希晨不由得神色缓和下来,轻声说,“是一个非常让我心动的女子。”

    “那和尚姑娘相比如何?尚姑娘可是江湖上数得着的美女呀。”罗盛好奇的问。

    “若论美貌,她和尚姑娘完全不相同,却不相上下,只不过尚姑娘眉目多些俊俏,而她多份气韵。或者说,我看她胜过所有女子。”林希晨微笑着说,眼底眉梢全是无意中泄露出的温柔,“她让我心动而且珍惜。”

    “哈哈,有趣!”罗茂一旁乐呵呵的说,“这到让我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弟妹好奇的很。她现在在哪?”

    “我让下人带她去更衣啦,哥哥说她一路淋了雨,怕她不禁风寒,所以我让大嫂的丫头带去服侍。”罗盛一旁说,“只当是尚姑娘,见她一身的衣服全湿了,就没见礼。”

    “好!好!”罗茂笑着说,“林兄弟高兴,又逢娶妻如此喜事,也难得来我青龙山寨一坐,一定要喝上几杯才痛快。”

    “那是当然。这酒我一定要讨了来。”林希晨笑着说。

    尚秀丽从外面走了进来,静静的看着林希晨。

    林希晨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素衣锦服,如玉树临风,让人观之心动,谈笑着,眉宇间英气逼人。却看得她心里一阵阵的发疼,这个男人,是她的全部,却如今欢颜笑语皆与她无关。

    她实在是不甘心,许了一生一世给了他,却换得如此结果。

    那个叶凡到底有什么好,可以让这样一个男人动了心?

    也许真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子,看着很是舒服,但仅仅如此,就可以让阅尽天下美色的林希晨动了心吗?她真的是不解。

    “尚姑娘?”罗茂看见站在大厅门口的尚姑娘,连忙招呼了一声,“外面风大,快些进来吧。”

    尚秀丽轻轻嗯了一声,走了进来,在林希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林希晨。

    罗茂一旁瞧见,正要说什么,听得外面有人笑着说:“叶姑娘,难怪林兄弟娶了你,果然是个招人疼惜的女子。”听声音是自己的妻子,难得听她夸奖别的女子。
正文 第26章
    看见一名女子和着自己的妻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罗茂愣了一下,若说美丽,自然是个极美丽的女子,可,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这女子干净纯净的气质,温婉如玉的韵味。她穿了件淡蓝的裙,垂着一头乌黑的发,看起来真是干净适目,让人从心里头觉得舒服。

    难怪林希晨动了心。

    这女子天生着一种让人心动的味道,淡淡的,不张扬,却透着一份亲切和平和的味道,让人真是舒服的很。

    林希晨立刻起身上前,微笑着揽她入怀,轻声问:“是否好些了?这一路上淋了雨,到让我担心的很,怕你不禁。”

    “没事。”叶凡微微一笑,唇畔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人心中一动,静静的表情和淡淡的语气看来听来更是温暖,“你朋友的妻子照顾的很是周到,到要好生的谢谢才对。”

    “好,谢谢大嫂。”林希晨微笑着说,拥着叶凡在尚秀丽对面的一排椅子上坐下,看着罗茂说,“难得大嫂如此细心照顾小凡,到真要好好谢谢。”

    “何必言谢。这叶姑娘真是讨我喜欢。”罗夫人是个性格同样爽朗的女子,看着林希晨,笑着说,“听江湖之人传闻说你这个花花公子终于要结婚成家了,我还真是好奇,不知哪家女子上了你这条贼船,正替她觉得难过。如今见了叶姑娘,真是,难怪你会动心。”

    林希晨朗朗一笑,说:“我林希晨何时看走眼过?”

    罗茂哈哈笑道:“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如今兄弟也有了心仪的女子,再不必担心你又到处的寻——”

    罗夫人一旁捅了丈夫一下,适时的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微笑着说:“叶姑娘,休听他们这些个老爷们胡说八道,林兄弟可真是不错的人,虽然有些个传闻旧事,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他可是个听见结婚二字就犯晕的家伙,如今却娶了你,定是心中极是看重你的,否则,谁可能勉强得了他?”

    叶凡淡淡一笑,装做没有看见林希晨眼底的狼狈,微笑着说:“借嫂嫂吉言,得叶凡一生吉祥幸福。”

    一旁的罗茂立刻哈哈笑了两声,掩饰过刚才的语误,招呼众人一起坐下吃饭。

    晚饭结束,林希晨和罗茂、罗盛兄弟二人都喝醉了,喝得十二分的畅快,喝完了,兄弟三人又一起到院落亭子中坐着谈天论地。叶凡真是看不出,林希晨竟然会有如此爽朗可亲的朋友。相较之下,林希晨显得更文弱潇洒些。

    “叶姑娘,可以和你说会话吗?”尚秀丽忽然走近了叶凡,有些哀怨的问。

    “可以。”叶凡微笑着说,看着外面的雨,下得畅快。

    “你了解希晨吗?”尚秀丽安静的问,“可知他是怎样的一个男儿?你有没有信心陪他走完一生?”

    叶凡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尚秀丽。

    “他绝不是你面上看得如此轻松潇洒。”尚秀丽自顾自的说,“也许你不知,傲林山庄和当今皇上的关系一直非常的紧张。傲林山庄到了如今地步,可以说在江湖上是一呼百应,对当今的皇上有着无形的威胁。如今皇上也不是个真正的有道明君,自然是深恨林家。娶了你,在傲林山庄来说,不过是免了皇上多事。你父亲叶王爷是皇上的亲信重臣,掌握着朝中政权,可以说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有你在傲林山庄,可以让皇上安心些,同时也可以限制皇上手下的兵士对傲林山庄的不满。”

    “你既知我不过是个棋子,何必介意。”叶凡淡淡的说,“我不过是个棋子,存在或不存在,由不得我。只是,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人,林希晨不可能真的娶一名江湖女子,你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过客。”

    “可他终究是娶了你。”尚秀丽茫然而言。

    叶凡有些悲哀,看着外面的雨,轻轻苦笑了一下,说:“和一个只为了某种利益而娶了自己的男人在一起,你相信我的快乐有很多吗?若是爱中掺杂了杂质,我以何理由快乐?他并不是因为我是叶凡而娶我,而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叶王爷的二女儿,所以娶我,其实是种悲哀。”

    “可你能够和他在一起。”尚秀丽悲哀的说,“只要能够在一起,就是幸福,我深深羡慕。”

    “我不爱他,他不爱我,在一起只是个错误,我不觉得幸福,你也不必羡慕我,就算是我与他做了夫妻,你也照样可以如以前一般爱他,与他来往,我,不过是个过客。”叶凡冷冷的说。

    “你不爱他?!”尚秀丽讶然的看着叶凡,“你怎么可能不爱他?你——”

    “我为什么不可以不爱他?”叶凡淡淡一笑,无奈的说,“你爱他并不代表我也必须爱他,我确实是不爱他。”

    尚秀丽茫然的看着安静的叶凡,这个女子给她好奇怪的感觉。

    一路上下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她一直坐在马车里,感觉是一个有些平淡的女子,不多言不多语,甚至不招惹任何人,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嫁给了人人想嫁的林希晨,竟然表现的如此不在意,甚至说,她不爱林希晨。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不爱,能够日日守在他身旁,也是幸福的。”尚秀丽出神的看着前方,“我爱他,许了他一生一世,可他不放我在眼里,到不如你,虽然不爱,仍是可以守着他。”

    叶凡苦笑了一下,不再理会尚秀丽,不爱,守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场更无奈的悲剧。

    外面的雨静静的下着,下得叶凡心里头隐隐的落泪。

    那是个一样如此不堪的季节,她是个新生,到了那所学校,学校里有个帅帅的男生,是学校里最引人注目的男生,家世好,父母是律师,住着别墅,开着宝马,意气风发的模样。

    而这个男生就叫林希晨,不仅人长得帅帅的,而且还成绩好,是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

    “嗨,你好!”林希晨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生。

    今天是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和朋友们打赌,让自己见到的第十八个小女生死心踏地的爱上他。

    于是,就数到了这个女生。

    瘦瘦弱弱的,戴着眼镜,一张脸小小的,到也眉清目秀的不算让人讨厌,短头发。脸上还带着灿烂活泼的笑容,在校园的路上走着,轻轻跳跃,像一株小草,虽然不怎么起眼,但也不算讨厌。
正文 第27章
    叶凡惊讶的看着面前帅帅的男生,有些意外,她知道这个男生,是学校里最帅的,最有吸引力的一个男生,是所有女生梦中想着念着的男生。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女生,像洋娃娃一样的可爱,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向上忽闪着,嘴唇红红的好像水果让人看着都垂涎欲滴,头发长长的卷卷的垂在肩后,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像伞一样张开着。

    她没有穿校服。但真的是太漂亮啦。

    “你好。”叶凡微微的应了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感觉到附近女生们嫉妒的眼光快要吃了她了。

    林希晨面上带着阳光般灿烂温和的微笑,看着叶凡,礼貌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叶凡。”叶凡有些含羞,她不太习惯和如此抢眼的男生说话,尤其是在同校女生们嫉妒的眼光下。

    他们站在走廊里,走廊外面正下着雨,落在地上声音好听极了。叶凡觉得,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如此好听的雨声。

    “叶凡?”林希晨轻轻的笑了笑,温和的说,“好名字,我可以叫你小凡吗?”

    叶凡真的不知所措了,林希晨为何对她如此之好,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听起来是如此的顺耳,再不像父母高声尖叫的喊她‘小凡’时那般的讨厌了。

    “好的,小凡,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林希晨认真的说,看不出一点儿戏的表情。

    叶凡觉得自己快要晕掉了,天哪,——

    “丫头,怎么了?”林希晨带着醉意,揽着叶凡的肩,笑嘻嘻的问,“对着雨发什么呆呀?”

    叶凡突然的惊醒,从回忆里回到现实中来,看到林希晨微微有些泛红的面,和扑面的隐隐酒香,一时间有些莫名的恍惚,分不清真和假,面前的人,何其相似于那个人。

    如今揽着自己,却也同样不是为了爱情,只是为了某种目的,纵然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说出来,也抵不过她心中的怅然和无助。

    “丫头,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林希晨看到叶凡的眼中竟然有泪,无助,这个女子不太爱用语言表达,通常是沉默的,就算有什么心事也是如此的隐忍,忍得他莫名的心痛。

    叶凡摇了摇头,努力微笑一下,抬手要拭去眼角的泪。

    林希晨却伸手揽她入怀,和着酒意,低下头深深的亲了下去。

    叶凡茫然,听得见林希晨如鼓的心跳,僵硬的站着,呆呆的,不知所措的。

    那个时代的林希晨也亲过她,却是蜻蜓点水般的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当时却差点让她晕过去。

    如今,她把自己的初吻如此茫然的交了出去。却交得如此冷静,她已经不敢相信所谓的真心。林希晨娶她,不仅仅只是因为某种目的吗?就算他说他喜欢她,也不过是因为新鲜。

    如今的她,有着美丽的容颜,有着良好的家世,他喜欢她,似乎再正常不过。

    “丫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林希晨一个人的。”林希晨抬起头来,看着叶凡,虽仍有醉意,一双眼睛却真诚清澈,“只要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尚秀丽躲在拐角处,泪落如雨,这个男人,还记得自己吗?

    林希晨带着叶凡回到房内,罗夫人非常的细心,收拾了一处干净的房子,一切物品几乎都是新的,尤其是被褥,还泛着淡淡的布香,针脚细密。

    叶凡有些紧张,不知如何应付目前状况,她还没有想好如何成为林希晨的妻子。虽然认命,却不愿意就如此轻易的交出自己的所有,感情和生命。

    “丫头,不要害怕,我不会在路上要了你,我要带你回到我们自己的家再要了你。”林希晨看出了叶凡的紧张,调笑着说,“我要带你去傲林山庄最好的地方,要了你。”

    叶凡长长的出了口气,却是在心里,不敢放在面上,若说羞涩,自然是难免,这个男人,总让他困惑。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马匹的嘶鸣之声,以及隐约的呼喊之声。

    门被从外面猛的推开,罗茂闯了进来,焦急的说:“兄弟,刚才尚姑娘骑着一匹马跑了出去,现在外面正在下雨,山路湿滑,容易出事,而且看得出来,尚姑娘情绪不好。山寨里的人阻拦,被她用鞭子抽伤了几个,没有拦得住她,你看如何处置?”

    “她如今去了哪里?”林希晨一皱眉头,松开拥着叶凡的胳膊,有几分恼怒的问,“到如今性子仍是不改半分!”

    “应该是没有选择去处,就是挑了匹马就冲了出去,等山寨的人发现,她早已经冲出山寨,跑到了外面。这青龙山寨地势复杂,她一个姑娘家,只怕会出事!”罗茂焦急的说。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看看。——林风,备马!”林希晨面沉如水,对室外喊了一声,与罗茂一同向室外走。

    叶凡站在那,觉得很是多余。

    走到门口,林希晨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叶凡温和的说:“你自己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叶凡有些傻兮兮的点了点头。

    罗茂似乎也才发现自己的冒失,当着林希晨妻子的面,让林希晨为另一个女人奔波,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冲叶凡笑了笑,嘟囔了一声:“弟妹,你也歇着吧,我陪林兄弟去看看,这青龙山寨山势复杂,怕尚姑娘找不到回来的路。”

    叶凡看他着急解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但又想到此时笑似乎有些不合适,硬生生收住了微笑,只轻轻点了点头,嘱咐声:“你们小心些。”

    林希晨冲叶凡温柔的一笑,转身匆匆离开。

    从窗口看着几匹马飞驰而出,瞬间即逝,淹没在风雨当中。

    叶凡有些担心尚秀丽,那个女子是真的喜欢着林希晨,只是无缘嫁给他,看着所爱的人娶了别的女子,守着别的女子,甜言蜜语呵护着另外一名女子,心中定是痛极!

    觉得有些倦了,叶凡吹熄了蜡烛,和衣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隐约听得见窗外风雨交加,越来越急。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面有喧哗之声,叶凡立刻从床上起来,跑到窗前,探头向外面看去,看得见院子里灯火通明,一大群人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林希晨怀中抱着一个人,叶凡看到了尚秀丽有些苍白的脸,双眼紧闭,无力的躺在林希晨的怀中。
正文 第28章
    知道不该如此想,叶凡还是忍不住想,若是林希晨能够在天明前回到他们的房中,她就会尝试着接受这个男人;若是他没有回来,那就说明他心中仍然只是当她是个过客。

    她突然和尚秀丽计较起来。

    自己也不明白是为着什么。

    罗茂没有安排尚秀丽住在林希晨和叶凡的房间附近,而是比较远的另外一处,所以叶凡听不到具体的情形,只知道,一直到了天亮,林希晨也没有露面。

    风雨一夜未停,到了清晨,仍然是有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响在耳畔,不知尚秀丽出了什么状况,使得大家忽略了叶凡的存在,一直到了叶凡自己走出房门,罗氏兄弟都还没想到要派人伺候她梳洗。

    转过长长的一段走廊,隐约听见有人在轻声说话,叶凡一闪身躲在一处假山后面,上面有棵大树,刚好遮住雨滴,假山山石层叠,外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假山山石后面有人。

    应该是罗夫人的声音,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此事还要瞒着叶姑娘,若是她知道了,只怕是——”

    “只要你不说,叶姑娘不会知道昨晚的事,再说,当时也是不得已,以他们二人的关系,应该不为过。”这一次是罗茂的声音。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要他们夫妻二人如此对话?叶凡有些疑惑,继续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但,毕竟林兄弟已经娶了叶姑娘,他昨晚的行为,若是叶姑娘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罗夫人有些难过的说。

    罗茂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说:“你也晓得,林兄弟娶了叶姑娘,也不过是因为叶姑娘是当今皇上跟前重臣叶王爷的二女儿,他怎么可能全心付出,肯娶,已经是令我意外的事啦,若是仍念旧情,到是正常的。”

    “唉,你们男人呀,真是不懂得珍惜,那个叶姑娘,冰雪聪明,沉静内敛,其实是极好的,比起林兄弟身边的那些个女子来说,真真的是顶尖的人物啦,还要如何?”罗夫人一边埋怨着,一边跟着罗茂从假山旁边走过。

    “你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也不是不晓得,林兄弟他——”罗茂叹了口气,声音渐行渐远,只隐约听得见一两个字,“——身份——特殊——终有一天——”

    叶凡静静的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了,才悄悄的走了出来。

    顺着走廊继续向前走,转过弯,看到前面有一处干净的房子,门开着,林希晨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外面的一个奴婢说:“收拾下床铺,伺候尚姑娘起来。”

    看着,他好像衣衫不整,并没有梳洗,神情有些倦怠。并没有看见躲在一旁的叶凡,说完,又转身走了进去。

    听得外面的奴婢对另外一个端着水的奴婢说:“林公子真是细心,整整照顾了一晚,寸步不离,也不枉尚姑娘恋着他。”

    “那尚姑娘也是的,毕竟是个年轻的姑娘家,怎么会那般的——想想真是让人脸红。”另外一个奴婢轻声说,端着水迈步向房里走。

    “小声些,若是让林公子听见了,怕是要恼火的,没听夫人走的时候再三嘱咐吗,万万不可让林公子的夫人知道昨晚的事情,他们二人如何,关我们何事,只要伺候好尚姑娘就成了。”前面的奴婢小声的斥责,四下里看了看,随着端水的奴婢一起进了房。

    叶凡心中思忖了一下,昨晚能发生什么事呢?使得众人如此小心避讳着不想让她知道?

    顺原路折回,看见罗夫人刚好从她昨晚休息的房里出来,脸上带着不安的表情,立刻折到旁边的一处小亭子里,坐下,装做看周围的风景,背对着罗夫人。

    “叶姑娘,原来你在这呀?吓了我一跳。”罗夫人四下里找了找,无意中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叶凡,立刻走了过来,招呼了一声。

    叶凡轻轻转过身来,看着罗夫人,温和的说:“起来了,闲着无事,看到这处亭子建得有趣,就过来坐坐,到吓着姐姐啦,真是不好意思。姐姐何必惊慌,我能到哪里去。”

    罗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掩饰的说:“是我粗心了,到忘了留下丫头照顾你,突然想起来,真是失礼。”

    叶凡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山寨内事情众多,不妨事。对啦,昨晚尚姑娘找回来了吗?今早还没见她呢?应该没事吧?”

    “噢,她很好,没事,只是昨晚淋了些雨,有些不舒服,罗茂和林兄弟正陪着大夫在照看她。”罗夫人微笑着说,心里头有些不安,她刚刚和自己的丈夫刚刚从这个亭子走过,并没有看到叶凡,怎么这一刻她在这,刚刚,她去哪里?

    叶凡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罗夫人心中愈加怀疑,可,怎么看,叶凡也是一脸的平静如水,看不出有什么心事和不满,微笑也是淡淡的,远远的,就好像这正在下着的雨,清冷而遥远。

    “昨晚,林兄弟他——他回来了吗?”罗夫人开口说,却突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愚蠢。

    “没有。”叶凡微笑着,安静的回答,“他昨日和罗大哥一同出去后,我觉得有些累,就早早歇息了,应该是没有回来,所以才会询问你,尚姑娘的情形如何?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罗夫人竟然红了脸,不知为何,看着叶凡,竟然觉得欺骗是一种相当滑稽的事,似乎什么都瞒不过,却又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瞒过叶凡。叶凡,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有些莫名的难堪。

    幸好此时有奴婢过来请她们去吃早饭。罗夫人才尽可能的恢复了正常,看着叶凡,微笑着问:“怕是饿了吧,我们去前面吃饭吧。想来你罗大哥和林兄弟已经过去了。”

    叶凡浅笑点头,心里头却凉凉的,终究自己只是个外人。

    远远的看见,林希晨半揽半扶的和尚秀丽走在一起,尚秀丽脸色苍白却一脸的幸福,眷恋的眼神完全不加掩饰。

    罗夫人立刻看向叶凡,却只看到叶凡忧郁的眼神,和微凉的无助和悲哀,淡淡的融合在整个柔弱的身躯里,不张扬,却让罗夫人心里一紧,隐约的竟然想要流泪。

    这个女子,竟是如此的隐忍。

    “尚姑娘,她,也算是自小就和林兄弟认识。”罗夫人不忍心,轻声的解释,“她,——该如何说呢,对林兄弟也算是痴心一片,如今,三妻四妾也不奇怪,——”说着,又停了口,心里骂自己,算什么事,这样劝解叶凡,不是有意的让人家叶凡知趣的让出位子给尚秀丽吗?

    “我知道。”叶凡轻轻的说,隐约的轻轻叹了一声,把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对着罗夫人淡淡一笑,笑得有些浅浅的忧伤,“嫁他时就已知,林夫人早已嘱咐过我。”
正文 第29章
    罗夫人一愣,想要说什么,却见叶凡静静的走到了桌旁,坐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见林希晨还没有注意到叶凡,罗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说:“哟,林兄弟,尚姑娘,来啦。”

    林希晨搀着尚秀丽坐下,尚秀丽不肯松开林希晨的手,哀怨的看着林希晨,林希晨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说:“好的,没事,我就在你旁边坐着。”

    “来,来,妹妹,尝尝我们这儿厨子的手艺如何,粥熬的可好?”罗夫人立刻忙着叉开话题,心里怨责林希晨太过专心在尚秀丽身上,就算是感激,也不应该到了此时仍是如此无视叶凡的存在。

    “谢谢姐姐。”叶凡微笑着说,知道罗夫人怕她尴尬,心里感谢她的细心,言词间温和细腻。

    “谢谢。”尚秀丽也在同时应了一声。

    罗夫人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两名女子,她本意是和叶凡在说话,没想到尚秀丽竟然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时之间到不知接下来如何说啦。

    听到叶凡的声音,林希晨才看到坐在一边的叶凡,以及她脸上淡淡的浅笑,眼中清冷的眼神。

    想要说什么,手却还握在尚秀丽的手中,顿了一下,又暗自叹了口气,叶凡如此漠然的表情极是让他受挫,她根本不喜欢他,连见他与别的女人如此亲密竟也是面无表情。口里只轻轻的说了声:“起来了?昨夜睡得好吗?”

    听着林希晨礼貌、冷静的声音,叶凡真是觉得自己坐在这儿如此的无趣,真想抬腿走人,但嘴里却安静的说:“谢谢,昨夜睡得极好,一觉到了天亮。尚姑娘可好?”

    两个人相敬如宾的对话听得罗夫人和罗茂一愣,原以为这叶凡会哭泣,起码落点眼泪,但,她好像真的不以为然。难道,真的是认命了,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政治上的牺牲品?罗夫人暗自叹口气。

    林希晨心里堵的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昨晚的事是不得已,但看到叶凡,仍是觉得心中有内疚之感,可,叶凡的漠然却深深的刺激了他,或许她根本不介意,她心中所留存的只是苏青怀,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子!

    林希晨突然从尚秀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走近了叶凡,在她和尚秀丽中间坐下,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凑近叶凡的耳朵,冷冷的耳语道:“丫头,你给我记好了,你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人,若是心中还留着苏青怀那人,莫怪我心狠手辣。”

    叶凡一挑眉,心说,关苏大哥什么事!口里却温柔的轻声回道:“谢了,除非你杀了我的心。”字字平静,耳语细腻。

    林希晨面上一凌,但却仍然温和的提高了声音说:“好的,你真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若是能容了尚姑娘,到真是不枉我喜欢你。”

    “你之红颜知己于我何关。”叶凡也温和的提高声音,淡淡的说,“若是喜欢,你自去喜欢,只要莫在我面前就好。若是真喜欢我,就让我落个耳根清静。”

    罗茂急忙说:“来来,快点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谢谢罗大哥。”说完,低头吃自己面前的粥,脸上的表情平静的让林希晨真恨不得咬上一口才解恨!

    罗茂和妻子相互看了一眼,一脸茫然。林希晨硬逼着自己低下头,将面前的饭像药一样往下咽。

    临行前,罗夫人握着叶凡的手,躲在一边,轻声说:“妹妹,姐姐有句话说给你,悄悄的记在心里。那傲林山庄是个藏龙卧虎之处,你虽是个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只怕也要受些委屈。山寨里的杜姑娘是林兄弟的姨表妹,自小一起长大,也是林夫人最为心仪的女子,只怕是去了,要看些脸色。还有,这尚姑娘,你——你且莫放在心上,有些事,此时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过两天,我和你罗大哥也要去傲林山庄,到时我们姐妹再说些体己话。”

    叶凡静静的点了点头,原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却弄出这样一处,真是无趣的很。

    若是没有遇到这个林希晨多好,嫁给苏青怀,一定是平凡幸福的日子。她真的是想过一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平淡日子,尤其是苏青怀是自小认识的,一直待她极好。

    辞了青龙山寨的罗氏兄弟,林希晨带着一行人继续赶路,尚秀丽坐在另外一辆马车内,叶凡独自呆在一辆马车中,听着马车机械的落地声,叶凡疲惫的闭上眼睛。

    前途如何?她不知,却觉得累,想要逃避。

    手里拿着书,只是装个样子,那个朝代的林希晨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在她的面前和另外一个女生缠绵。那个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孩子,那个学校里最受男生喜欢的漂亮女生。

    狠狠的摇了摇头,叶凡努力的想要忘掉当时的场景,那个让她选择了自杀的场景,那个她的生日,那个在她生日上揭穿的秘底,那个让她恨不得钻老鼠洞的答案。

    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叶凡下意识的嗅了一下,立刻觉得不对,他们是在赶路,怎么会有如此甜蜜的香气。像春天盛开的槐花清香,淡淡的,清香而醉人。

    一定不对,她立刻屏住呼吸,这些人也太小瞧她了,真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吗?但,她还是装做晕了过去。她想看看,这股香气的主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人可以在林希晨的眼皮底下对她做什么,就算林希晨不爱她,也不会丢这个脸。

    有一个身影就像风一样滑入车内,静静的坐在了叶凡的对面,那股淡淡的香气变得真实了,真的就像是春天盛开的槐花的清香气息,若猜得不错,应该是个女的。那温暖的气息中有着让人懒散的倦怠之气,仿佛空气,极不真实。

    是个极温柔的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到真是个不错的女子,眉目清秀干净,气质温和沉静。难怪林希晨那小子会舍了秀丽,不过,若是这脸上多了几道漂亮的装饰,或许可以让那小子收收心。”

    感觉到指甲凉凉的味道,贴到自己的皮肤上,嗅到指甲上淡淡的豆蔻香气。叶凡依然屏住呼吸,不动。

    来人在叶凡的脸上轻轻的触摸着,口里啧啧连声:“只是可惜了这张如此清俊的面容。但是,为了秀丽,也只得可惜了——”
正文 第30章
    她的指甲刚刚触及到叶凡的皮肤,正要用力,却觉得有一丝让她极是不舒服的感觉落在她的某一个穴位上,静静的,极不真实,却让她动不得,安静的坐在那,感觉上有些滑稽。抬头处,看到一张微笑的安静的面容。温和的看着她。

    “你与尚姑娘何等深厚情感,要让你对我下手?”叶凡轻轻的问,脸上看不出任何恼怒。

    “你,你——”来人一脸的惊恐,“你,你怎么,你怎么可能会武功?你,难道你不是叶王府的千金?”

    “自然不错,可是,叶王府的千金就不能会武功吗?”叶凡静静的说,“若我动手,你这张美丽的面庞怕也是可惜啦。”

    “不要!”来人真的害怕,她甚至不知道叶凡是如何出手的,如何躲得过她身上的香气的,她身上的这种香气是可以让人迷醉的,从来没有人可以躲得过,叶凡是如何躲过去的,又如何出手点了她的穴位的?“你不要——”

    叶凡淡淡的一笑,轻轻的问:“为何不要?你可以伤我,为何我伤不得你?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我是秀丽的师姐。我叫罗青儿。”来人低声说,听得见外面的雨声淅沥,马蹄之声急促。

    叶凡依然静静的坐着,围拥着身上的软软暖暖的披风。似乎是不经意的问:“说说这位秀丽姑娘我听听,若只是个普通的江湖女子,何必如此?”

    “她,她就只是个普通的江湖女子。”罗青儿轻声说,不敢大声,怕后面马车里的人听到。

    叶凡一声不吭,只安静的坐着。

    “不就是喜欢着林希晨那小子吗?难道江湖女子就不可以喜欢他吗?”罗青儿噘着嘴,不乐意的说。

    “那她腰上的玉佩做何解释?”叶凡冷冷的问,“那种玉佩只有朝中显赫之臣才有,她一个江湖女子哪里得来的?若说偷,只怕是辱了她的清誉。”

    罗青儿一愣,呆呆的看着叶凡。

    “不要我逼你才开口,那样才真是无趣的很。”叶凡冷冷的看着罗青儿,“到不如明明白白说了,越是这样瞒着越是让人起疑。”

    “她——”罗青儿有些无奈,面前的女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如此柔弱无助,她知道,对方可以在她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点了她的穴位,也就自然可以在她不知的情况下取了她的性命。“她是朝中镇守边关的尚将军的后辈,当年,尚将军因为一场战役大败,被皇上斩首处决,她就流落到江湖之上,被我师父收为弟子。”

    古河大战?!叶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尚将军就是在那场战役中大败而归,皇上震怒,当场下令斩他于杀场,所有家人也都被或杀或流落不知何处,难道这个尚秀丽就是尚将军的后裔?

    林希晨应该知道她的身份,那么和她有如此密切的来往,难道并不介意她是罪臣之女?林希晨娶了自己,要的就是自己的叶王府千金的身份,要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与皇上的关系。若是如此,他应该不会和尚秀丽有来往才对!

    当时尚府中得以逃脱的好像都是些个无用的奴婢,真正尚将军的后人都统统被杀了,如何有后裔可以活下来?而且她和林希晨认识的很早,那么应该是自小就所来往,若看她此时年纪,应该是尚将军的孙女辈,距离古河战役如今已有十多年光阴,她能够活下来,而且是流落江湖上被人收留——叶凡心中猛得一紧。

    当年,尚将军大败之后所担罪名是卖国——

    “你师父可是北国之人?”叶凡看着罗青儿,眼神中有着凌厉之色,若是她师父明知尚秀丽的身份仍然敢收留,必定和当时那场战役的对手有关。

    “是的。”罗青儿点了点头。

    叶凡不再吭声。百毒门便是北国之人。傲林山庄也是北国之人。那么自然,他们娶她真的只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有关。他们必定和那场战役中的那个对手有着密切的关系。

    “你走吧。”叶凡淡淡的说。

    罗青儿甚至没有看清叶凡动没动手,只觉得那穴位上轻轻一松,身子立刻就可以活动了。她看着叶凡,想要说什么。

    叶凡却只是摆了摆手,依旧淡淡的说:“去吧,若是林希晨发现了,这面子他绝不会丢,你当庆幸你师妹身体不适,否则,你根本不可能有这机会坐在这。”

    推开马车的门,迎面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叶凡忍不住哆嗦一下,看到驾车的奴仆模样僵硬,似乎有些呆滞,想必中了罗青儿的药还没有醒来。任马车快速前行,散去了车内的香气,万一林希晨过来,若是嗅到车内的香气,一定会怀疑。

    那人,曾听父亲有一次说起过,但说得甚是隐晦。

    那人与当今皇上的父亲原是知交好友,两人情同手足,一同纵横江湖,闯下了一片天地,有了如今的国度。但,在此朝代建立前,两人却反目成仇,先皇派人追杀他的全家,当年也是惨案一桩。

    那人居于北国,所居庄园,鲜血入地三尺,方圆百里不褪。

    那人却幸而正巧不在家中,所以躲过一劫,于是组成一支队伍,对抗当今皇上,于是就有了古河战役。当时尚将军一败涂地,皇上怀疑他与那人有染,以通国罪斩首。后派兵前去清剿,那人就再无音信出现,传闻是在战场上战死。

    十多年了,那人真的是再无消息出现,而且他的后人也几乎不复存在,他的姓氏在此国之中完全的消失。

    林希晨和那人有什么关系?

    或者——

    可是,林希晨是师父的儿子,绝对不可能和那人有什么所谓的关系,除非林庄主是那人的旧时部下。而且傲林山庄也是经北国之人为多,所以,若是怀疑他们与那人有关系,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可能。

    娶她,或许只是为了让皇上不再注意傲林山庄,毕竟这十几年下来,傲林山庄在江湖上已经形成了不小的势力范围,可谓一呼百应,对于皇上来说,始终是个隐患。

    过了一条大河,前面的路渐渐的宽广起来,而且路上树也多了许多,茂密葱郁,虽然已是秋日,却依然是绿意盎然。

    雨虽然还在下,但干净了许多,天依然阴沉着,叶凡却觉得敞亮了许多。

    这里很像她爷爷奶奶居住的地方,虽然有个不争气的父母,可却有一对善良慈祥的爷爷奶奶。他们住在农村,一个偏远但安静的小山村,有山有水,有祥和的村民,爷爷是村里唯一识字的人,经常帮人写春联。
正文 第31章
    想到这,叶凡突然觉得快乐了一些,也许,说不定,这儿就是爷爷奶奶居住的地方的许多年前。

    “再过半天,就可以到傲林山庄啦。”林希晨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看着前面,微笑着说。

    所备的马儿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除了休息就是赶路,风驰电掣的,竟然赶了如此多的路。

    “尚姑娘好些了吗?”叶凡轻声的问。

    “好些了。”林希晨在马车上坐下,“刚刚睡着了。那夜出去,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若不是因为我,她原不必再入江湖。”

    叶凡装作不经意的问:“尚姑娘看起来不太像是江湖中人,到有几分像是官家的小姐,看她言行举止,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林希晨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叶凡,语气中透出几分意外,说:“你到是猜得准,这尚姑娘原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只是后来家中遭遇不幸,她才不得不流落江湖之中。”

    “我听父亲说起过,朝中原有一位姓尚的将军,一直镇守边关,后来在一场战役中失职,被皇上处决,他的家人也都被处死。难道尚姑娘是尚将军的后人?”叶凡面色平静的,微带好奇之意的说。

    林希晨似乎并不想隐瞒叶凡,点了点头,说:“不错,尚姑娘是尚将军的孙女,尚家满门上下百余口,只她一人幸免于难。”

    叶凡点了点头,叹息的说:“真是命大,在朝为官,有时大祸临头不自知也是自然。”

    “不过,你父亲好像深得皇上欢心。”林希晨淡淡的说。

    “不错,父亲是个耿直之人。”叶凡也淡淡的说,其实心里要说是,父亲手中握着兵权,若是不和平相处,皇上也要思量一下的。

    “你觉得当今皇上如何?”林希晨看着叶凡问。

    叶凡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我一介女子,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而且自幼父亲便教诲我,祸从口出,不想多事。”

    离傲林山庄尚有两里之遥,就看到路上红红的灯笼亮着明亮的光,到傲林山庄的时候已是深夜,雨停了,但天色仍不明朗。

    一进山庄的大门,就看到杜若欣欣喜的迎上前,完全无视叶凡的存在,跑到林希晨的面前,扑进他怀中,眼泪汪汪的说:“希晨哥哥,若欣好想你。”

    林希晨微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温柔的说:“我也很想你,这些日子没事吧?”

    “没有,就是很想很想你。”杜若欣委屈的说。

    林夫人和林庄主一起走了出来。

    看着林庄主,这个男人,师父日思暮想的男人。一张硬朗英俊的面庞,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透出一股子正气。穿一件藏蓝的衣,沉稳大度,是个硬汉子的模样。

    说实话,相比较来说,林希晨似乎与师父更相像些,林希晨更俊朗些,没有林庄主的线条如此粗旷。

    此时,林庄主正温和的看着叶凡。

    面前的女子,年纪不大,也就在十七八岁上。一张清秀的脸庞,清清秀秀的眉,清清秀秀的眼,清清秀秀的鼻,清清秀秀的嘴,两个浅浅的梨涡,一份淡淡的气韵。着一件红色的裙,鲜艳的颜色仍是让她穿出了如水的纯净。

    林庄主审视的目光并不严厉,反而很温和。他并不讨厌面前这个女子,和若欣比起来,面前的女子更加透通明净,更加让人心里舒服。虽然神情是淡淡的,言语也是淡淡的,但,瞧着却让人喜欢。

    “你就是叶凡?”林庄主微笑着问。

    叶凡点了点头,面前的男子是师父喜欢的,忘不掉的,纵然被他放弃,仍是心里念念不忘的男人,她微笑着说:“见过林庄主。”

    “呵呵,如今可要改称呼了,你就随希晨般称呼我父亲吧。”林庄主笑呵呵的说,“一直奇怪,希晨讨个如何模样的媳妇回来,这样看,希晨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叶凡有些羞涩之意,忍不住羞红的面。

    林夫人微笑着走近叶凡,牵着她的手,一同前行,看着温暖亲切,却听着淡淡的声音冷冷的说:“叶姑娘,你可是和我打了赌的,如今这一路行来,怎么却听说,希晨要纳了尚姑娘?”

    叶凡淡淡的笑,看了看走在附近的林希晨和尚秀丽,尚秀丽的脸色仍然还有些苍白,神情还有些倦倦的。没有说话。

    “为何不说话?”林夫人好奇的问。

    “若我是筹码,你就要学会不要招惹我,若是我急了,你就坏了所有的计划。”叶凡淡淡的说,“这尚姑娘纳不纳,怕是要我点头,所以莫要考验我的忍耐力。”

    林夫人没有吭声,叶凡说得不错,如今,叶凡是个最大的筹码,只有通过她才能达到预定的计划。“我安排你去希晨居住之所。”

    叶凡点了点头,但她从周围人并不友善的眼光中感觉到,在这个傲林山庄,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

    尚秀丽轻轻瞟了一眼叶凡,眼光中有着几分讥讽,她早已经从旁人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份有意的冷落。在这,杜若欣是公主,哪里论得到叶凡生存,只怕是步步惊心。

    “叶姑娘,在这,你可要小心啦。”尚秀丽微笑着,柔弱的说。

    叶凡点头,也微笑着,心里头不可能没有惶恐,十七八岁的年纪,如何可以坦然,只不过是努力让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罢啦。生在叶王府,叶王爷亲手调教,不是没见过风雨,朝廷哪里是平安之处,所以,如今情形到也看得不是那么在意。

    只是,心里牢记着父亲临走前亲口叮咛,告诉她,既来之则安之,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让自己糟蹋了叶王爷一生的清明和威信。

    “丫头,你自己先去,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林希晨轻声说,好不容易摆脱了杜若欣,却仍然感觉得到那热情的目光紧紧跟随。

    叶凡一笑,没说什么。

    林夫人嘱咐一个奴仆带着叶凡到河边去乘船,口中嘱咐着:“你们先带着叶姑娘去希晨住的地方,一路上小心些。叶姑娘自京城来,不熟悉这儿的环境,莫让她走迷了路。到了那儿,嘱咐雪莲和娇荷细心照顾。”

    杜若欣也在一旁温和的嘱咐,“叶姑娘是初来乍到,不可欺负人家,前面要过水路,嘱咐驾船的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叶凡再淡淡一笑,心中却有不祥之感。
正文 第32章
    林夫人说完走开,叶凡跟着奴仆继续前行,到了一处河岸旁,岸旁有树,树上挂着灯笼,风中微摇,景色怡人。但要搭乘船才能到那个林希晨居住的地方。

    林希晨并没有跟着,他要先安置尚姑娘,所以随其他人继续前行,有奴仆小心搀扶着尚秀丽。

    叶凡心中思忖,这个尚秀丽好像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从杜若欣看她时漠然的表情,以及她对刚才不冷不热的话语,就可知她是来过此处多次,并且绝对不受杜若欣欢迎但又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人。

    上了船,船夫是个年纪在二十二三左右的年轻男子,长得到也算是眉清目秀,就是看叶凡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河流并不湍急,很平稳,河面上有微微的细风,吹着,飘起几丝青丝拂过面颊,叶凡觉得甚是舒服。

    河两旁有灯笼微摇,星星点点,甚是好看。

    船到了河中央,船体突然一晃,正站在船头看着周围风景的叶凡一时不小心,一下子掉进了河水中,听见船上的船夫高声喊着:“快来人呀,少夫人掉水里啦!——”

    叶凡很是恼火,原本成了筹码就心中窝火,还被这儿的人如此戏弄,真是可恶,如此平稳的河水,怎么可能船体晃动,让自己一时不察掉入水中呢?既然这样,就吓吓他们,看看这些个奴仆长不长记性,还敢不敢‘欺负’她。

    想着,叶凡一头扎入水中,整个河面上顿时没了她的痕迹,在现代,她就是一个游泳的好手,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那几年,她的夏天几乎整天泡在水中,甚至可以在水中憋好久。

    所以自杀的时候选择的是跳崖,没有选择跳河。

    她爬到最高的地方,然后跳下去,因为那样她就无法自救。

    突然不见了她的身影,船夫吓了一大跳,她应该在水中挣扎,她应该起起伏伏的,怎么,怎么,——会突然就沉下去了呢?

    “快,快来人呀,少夫人,少夫人,不见啦!”船夫吓得声音变了调,一头扎入水中,紧张的腿都快抽筋了,要是叶凡真出了什么事,那他也就不要活了。早知道不听杜姑娘的吩咐了,惹出这等子事出来,真真是后悔的要喝口水呛死算啦。

    四处根本没有叶凡的身影,船夫一口水真的呛进嗓子里,一下子把脑袋探了出来,神色慌张的大声喊:“快来人呀,咳,咳,——快点呀,少,少夫人,她,她真的,咳,咳,咳,咳,——真的不见了,快——呀——”船夫的声音有些变调了,甚至有了哭声。

    听得见河面上乱哄哄的声音,甚至可以听的到声音中的不安和恐惶,他们真以为她不见了。

    其实,她在,而且还好好的。

    站在平地上,看着河面上混乱的一片。

    凭什么只有他们可以欺负她,不能由她好好的捉弄一下他们?

    她微微一笑,若是日子太寂寞,为何不让日子热闹些。如今自己做了筹码,为着傲林山庄不为人知的目的,凭什么就该她认命?

    她才不要!

    身上的衣服还湿湿的。刚刚她一口气从船的位置游到了岸上,到了这个被林希晨描述的非常美丽的地方,以后要长久居住的地方。

    晚风吹过,有几分寒意不禁,她决定先找个地方换身干净的衣服,至于正在河面上疯狂寻找她的人,就让他们忙一会吧。好好的偏偏招惹她,真是无趣的很。

    船夫真是掉眼泪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凡到底跑哪儿去了,掉到河里,被河水冲到何处去啦,怎么会不见了呢,林希晨若是知道了,还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都是那个杜若欣出的坏主意,他傻乎乎的同意。谁让那个小姐那般的招人喜欢,山庄里的人都把她当成未来的少夫人,突然冒出来一个姓叶的丫头,当然不欢迎。

    可是,这干他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林希晨匆匆赶来,看着哆嗦成一团的船夫,沉声问道,“何明,叶凡呢?”

    “她,她,她掉到河里去了。”何明掉着眼泪,可怜巴巴的说,指着平静无波的河面,面色苍白的说,“奴才不知道,她,她,她怎么掉进水里就不见了。奴才,奴才刚才下去找了,没,没有,少夫人的影子。”

    “找水性好的立刻去找,她从京城来,一定不识水性,自然是立刻就沉下去了。她掉进河中,没有挣扎吗?”林夫人困惑的问。

    “奴才,奴才也是奇怪,少夫人,掉进河中后就突然不见了。”何明真的是吓坏了,觉得自己腿上一热,怕是尿裤子了。

    林希晨看着河水,叶凡是个京城女子,自幼生活在叶王府中,京城中少有可以游泳的河流,更何况还是个王府的千金,更是不可能会游泳,只怕是掉入水中,立刻就沉入水中啦。

    想着,林希晨自己纵身跃入水中,河水有些凉意,让他不禁。

    林夫人一愣,林希晨自己跳下去,实在是在她意料之外,不过是一个做为筹码的女子,没有感情,没有爱意,何必如此在意,如此平静的河水,断不会淹死人,只怕是不晓得冲到哪儿去了。问题是,她深深奇怪,并没有湍急的河流,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山庄里水性好的人统统都跳入河中寻找,一时之间,河流之上更是热闹非凡。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叶凡悄悄的进入到此地的居室。

    是个漂亮的小岛,四面环水,三面有山包围,抬头可见苍穹如弓,低头可见流水如画,真是相当的漂亮。

    从此后,这儿是她要长久居住的地方,但,却没有丝毫的温暖。

    “听说新来的少夫人掉进河里去了。”有个女声轻声说,“全山庄的人都在河中寻找,连少庄主也亲自跳入水中寻找,不知能不能找到。”

    另外一个声音也轻轻的说:“原本以为是杜姑娘做我们的少夫人,没想到是个姓叶的王府千金,真真是替杜姑娘不值,那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小姐,怎么就输给这样的一个女子。定要替杜姑娘好好的出这口气,好好的治治这个姓叶的丫头。”

    “你多那些事做甚。”前一个女声温柔的劝阻。

    “雪莲姐,你就是心慈手软。”后面的女声不满的小声说,“那个姓叶的女子是个王府的千金,定是个刁钻任性的女子,来了,还不知要如何的惩罚我们。你何必对她心存善意。”

    “你呀,总是不肯认输。”叫雪莲的女子轻轻笑了笑说,“也说不定是个温柔可亲的女子。在山庄里时听那边守门的人说,是个漂亮可亲的女子。”

    “那小子什么眼光,只怕是个女子就要夸人漂亮的。”后面的女声不满的说。
正文 第33章
    叶凡轻飘飘的的声音说:“是吗,难怪我要先看到你们,原来未曾见面就在这儿谈论我。到是说说要如何对付我。”

    “啊!——”两个人同时喊出声来,抬头处,隐约光线下,好像有个清冷的身影,身上还有些水迹,头发如瀑垂过腰际,清秀的面容细腻如玉,在暗暗的光线中泛着令人羡慕的玉色之泽,“你,你,你是人是鬼?!”

    她们想不到叶凡会游泳,如此毫无声息的出现,真的是让她们以为自己遇到了鬼!

    “你们说呢?”叶凡知道她们不知道她会武功,只知道她是王府的千金,所以略微用了些轻功,让影子看起来有些飘飘的,不那么的真实,傲林山庄的人肯定都会武功,但是,她的武艺绝对在众人之上,而且不出自同一门派,自然不会被察觉,所以,她乐得吓吓她们,让她们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免得以后多事。

    雪莲突然出手,意欲捉到叶凡,却觉得面上一凉,叶凡原地未动,自己却从叶凡所站位置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她的另一边。

    “雪莲姐,她她,她不会真的是鬼吧,你,你怎么可能从她,她身体中穿过?!”那另外一名女子吓得脸色发白,声音也哆嗦起来。

    叶凡突然觉得极是有趣,原来武功不仅可以杀人,也可以如此捉弄人,真是有趣,这招风拂柳其实是她掌握的轻功中最简单的一招,只不过是在瞬间让人从自己的身体晃动的真与假之间的一个空档中穿过,外人乍一看,真以为是从身体中穿过。

    看着那女子惊慌的面容,她真是觉得好玩。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年纪,童心未逝。不论现代还是古代。她都只有十七八岁。

    如此天地,如此情景,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畅快了许多。有些事何必不肯放下,林希晨娶她并非为了爱情,那她何必为着林希晨的行为而不开心?不过是一个和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有着相似的神情语态、相同的名字的人而已。

    若为他乱了心绪,实在不值。

    雪莲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一凉,仿佛从冰凉的水中穿过一般,说不出的恐怖。少夫人不是刚刚落入水中的吗?难道真的成了鬼不成?若是不是,那为何穿过的那一瞬间,有着落入水中的感觉?——

    在傲林山庄,每个人都有武功在身,她,也绝非弱者,但,她真的不认为叶凡是个有武艺在身的人,就算是轻功,也应该可以有感觉,但刚刚,她除了觉得有些凉,别的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杜姑娘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们如此对付我?”叶凡微微一笑,毕竟心软,不想真的让她们夜不能眠。

    可是,她这一笑,却更让面前的两名女子恐惧,笑得明媚动人,宛如仙子,在夜色中更是不真实,望着似乎就如同空气般轻飘飘的,更是难说人或者鬼。

    “罢啦,不必吓成如此模样,麻烦去为我准备些热水,让我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也许就可以还阳啦。”叶凡淡淡的说,抬步走进房中,到了门口,突然回头说,“如今我是你们的主子,莫要做让我恼火的事,那河上的人,此时只怕是还在忙着,就让他们且忙一会吧。”

    雪莲傻傻的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和着刚才那个奴婢一起去准备热水,两个人连说话的心都没有了,只想着赶快做完手头的事,才好。那个少夫人,怎么如此的奇怪?

    美丽而安静,言语平和中却有着一种无法跨越的距离。

    躺在冒着热气的水中,真是舒服极了,叶凡突然觉得心里头很是畅快,看着水面上浮动的花瓣,看着蒸腾的热气,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如此情景,哪里是她叶凡敢想的。

    突然想起一句现代时村里一个孩童常说的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句话应该是梁山好汉所言吧,如今,放在此时心境里,竟是不错半分。

    想至此,叶凡忍不住一笑,笑得如春花般灿烂。

    这一笑,把雪莲吓了一大跳,不知她为何而笑,越是笑得美丽,越是觉得不像是个真人,更像是个美丽的灵魂。“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叶凡一挑眉,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只要记得莫要背后说人长短就好,这一次是我,下一次就会是别人说你们了。”

    雪莲和娇荷一声不吭,呆呆的站着,看着雾气里美若仙子的叶凡,心里暗自叫苦,真恨不得扁自己一顿。

    所有的人几乎是忙了一整夜,整个傲林山庄几乎是灯笼亮了整整一夜,所有的人都疲惫极了,何明连死的心都不愿意再想了,认定自己是死定了。

    这个少夫人到底跑哪里去了,好好的,这个河流又不湍急,怎么会就不见了呢,连个挣扎的姿势都没有,说不见就不见了!真是活见鬼了。她能凭空消失吗?!——

    清晨的晨色渐渐清晰起来,山中有了淡淡的雾气,树愈加的葱绿起来,晨光在树叶间跳跃如舞。空气新鲜的有淡淡的香气。

    林希晨派人四处寻找,河流所有流向统统派了人,何明垂头丧气的跟在林希晨的后面,腿都是软的。“主子,你杀了我吧。”

    林希晨冷冷的看着前面,不说话,心里也在思忖,叶凡能跑到哪儿去?好好的,怎么可能就突然消失了呢?这条河流并不湍急,只是极深,就算是沉到水底,也应该可以找到尸身呀?怎么可能什么也找不到?除非她有本事突然消失。

    “是谁叫你的这样做的?”林希晨冷冷的说,“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断不会有如此心机和胆量。”

    何明不敢说出是杜若欣指示他做的,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何必多事再连累“无辜”的杜若欣,杜姑娘是那么美丽温柔的一名女子,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伤害可爱的她呢?况且她也是主子喜欢的人,现在说了,也不过是生个小气,过了些时间就忘了,还不是自己得罪两个人,不如不说!

    看见何明不吭声,林希晨真的有些恼火了,但也猜到此事肯定与山庄的某些人有关,否则何明他不敢不说。

    “主子,主,主,主子!”何明声音哆嗦着,看着前方,声音似乎是卡在了嗓子中,吐不出来,变了调,听着极是滑稽。

    林希晨有些奇怪,抬头看,前面是一片小树林,晨光、薄雾,淡淡的凉意,偶尔飘落的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看了看何明,低声斥责道:“何事如此慌张?”
正文 第34章
    何明额头上冒汗,怎么可能,他看得见,主子却看不见,明明,明明就是那个少夫人。一袭素衣,青丝垂过腰,隐约的微笑,仿佛近在眼前又远在千里之外。可,可,为什么主子却不能看见。他的眼睛睁到可以睁到的极限。那身影却似乎隐约的就在面前某处。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女子的温度,却又无法真实的把握。

    再一抬头,一个美丽的身影如风般在视线中微笑着看着她,似乎在问:“你为何如此害我,害得落水?”

    “不,不是我,是杜姑娘,是她,是她,要我,我不是有意害你的,不是,绝对不是——”何明几乎快要疯掉了,他是个有武功在身的人,却不能确定那人是鬼是人?“我只是要吓唬吓唬你。没有要害死你的意思——”

    林希晨有些不解的看着何明,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随从,是个好人,不错的好人,没有什么坏心眼。有一身的好武艺,可从来不会与人动手,对若欣可谓是千依百顺,对自己更是忠心不贰,今日怎么突然如此?

    “你怎么啦?”

    何明傻兮兮的看着林希晨,可怜兮兮的说:“是,是少夫人,我看见她了,她问我为什么要害她。”

    林希晨愣了一下,抬眼四处看看,什么也没有,只有早晨新鲜的空气,透着一股子树叶和青草的淡淡香气。

    “非要咒她不成?”林希晨冷冷的说,“如今不见她的尸身,我就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或许是被河水冲到别处去了,这方圆百里之地都是傲林山庄的地盘,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内,她就会有事。”

    何明立刻点头,嘴里说:“是的,是的,少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主子——”

    何明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泣之声,他真是吓着了,抬眼正好看到叶凡的身影刚好从树林中走过,似乎还回头冲他淡淡一笑。

    林希晨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怎么了?不会吓成如此模样吧?看到什么了?又看到你们的少夫人啦?”

    “是的,主子,我真的看到了。”何明真有些害怕了。

    隐约有笛声响起,声音清冽而悦耳,似乎就从那边的小树林里传过来,林希晨心中一动,难道何明不是见鬼,而是确实看到了叶凡?其实对于叶凡落入水中却不见人影,他心中也有着怀疑,若说不会水性,最起码也应该有段时间的挣扎,怎么可能落入水中就不见了呢?就算是何明故意让她落水,但也不至于胆大到致她于死地。

    施展轻功到了小树林那,先看到了雪莲和娇荷两个奴婢安静的站着,表情看着有些滑稽,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小小的喜悦。

    然后,看到了叶凡。

    素衣素颜,就如清晨的空气,让人眼前一亮,心中极是舒服。不知为什么,突然看到她,林希晨的心里竟然想要落下泪来,口里却恨恨的说:“丫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好像是被水冲到这儿的。”叶凡放下手中的笛子。

    林希晨看了一眼何明,何明此时正呆呆的看着叶凡,在揣测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到底是人还是鬼。看她柔弱的外表,应该不是一个会武功的人,所以,刚才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笑了笑,林希晨叉开话题,温和的说:“婚礼明日就要举行,来得客人会很多,都是些江湖上的朋友,你暂时不要离开这儿,免得生出事来。”

    叶凡点了点头。

    “少夫人,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何明有些结巴,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模样甚是滑稽。

    “是什么?”叶凡淡淡的问,“只是不小心,如此河水怎么可能淹死我呢,幸好我命大,被水流冲上岸,遇到雪莲和娇荷二人,莫要再有下一次啦。去吧。”

    何明点着头,一声也不敢再吭。

    “为何不让雪莲立刻禀报我?”林希晨微笑着问,语气听起来也有些心虚,“害得我们大家忙活了整整一晚。”

    “我的生死有如此重要吗?”叶凡表情可爱的望着林希晨。

    林希晨一窒,竟不知如何接着说下去。

    “你叫何明,是吗?”叶凡微笑着看着何明,细声细语的问。

    何明立刻点头。

    “我看这个居处,只怕是日日要过河,若是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要如何呢?”叶凡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责备,却有着冷冷的距离,“是去寻找你呢还是杜姑娘?”

    “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何明的反应是迅速的,用着保证的语气,完全的不容置疑。

    “这样最好。”叶凡有着官宦之家小姐的傲气,如此神情把话说出来,连林希晨都有些莫名的惧意。

    得知叶凡没事,林夫人暗暗松了口气,若是这个女子出了事情,她的计划只怕是很难实施,京城的千金多的很,只有这个女子是叶王爷的千金,而且是正房所生。

    果然是个不错的人选,竟然有如此好的运气。

    这样再看叶凡,到有了珍宝的感觉。若说容颜,这叶凡也确实不次于杜若欣,眉目如画,气质高雅。嗯,是个拿得出手的女子。

    听说她幼时坠崖就得以生存,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竟然可以生还,而且毫发无伤,实在是个不可思议的事件。

    说不定,她真的可以成全自己的计划!

    “真是个大胆的奴才,竟然如此戏弄自己的主子。”林夫人面沉如水,瞪着何明,用眼角瞟了一下坐在一边的杜若欣,“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少夫人有任何的闪失,你就不必再来见我了,自个找个地方清静去吧!”

    何明一声不吭,低着头。杜若欣嘟着嘴,有些不乐意的瞧着自己的姨母,怨责姨母疼惜外人超过疼惜她。

    “还有你,欣儿,以后莫再顽皮,误了大事。”林夫人面带几分笑意却语气稍有责备的说,“只怕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这何明不过是个小小的随从,哪里有如此胆量,若不是你在其中授意,他哪里敢。”

    杜若欣有些不乐意,低下头,暗自伤心。

    叶凡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头觉得挺畅快,这些人从她一入山庄的大门开始,就把她当成了外人,只怕是她人还没有来,就已经开始算计着如何对付她。既然如此,她也乐得奉陪。

    没有人知道她会武功,也没有人想到她是自己游泳到岸上的,都想着她一个柔弱的官宦女子哪里会什么武功,只是命大福大罢啦。

    这样更好,省得她闲着无趣。

    若要她做诱饵,那就要做好被鱼钩刺破喉咙的风险。

    她要,好好的,‘诱惑’一下林希晨,她要,好好的,让傲林山庄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正文 第35章
    莫紫衣突然好心情的说:“姐姐,这叶姑娘是独自一个人来到傲林山庄,也怪可怜的,身边也没有个可靠的人照顾,明日就要举行婚礼,不如,让茜素前去照顾。这更更衣,梳梳妆的,也更可心些。”

    林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心里很是怀疑,这份好心一定有目的,不过,茜素到真是百毒门里最擅长化妆的女子,若是由她打扮新娘叶凡,应该是很不错的人选。思忖了一下,料想这种情况下,莫紫衣也不会太过份,点了点头说:“好吧。”

    莫紫衣一笑,看着叶凡,相当真诚的说:“叶姑娘,你如今是傲林山庄的少夫人,明日的婚礼是许多江湖朋友聚会的时候,你如何的形象可是关系到傲林山庄的名誉,茜素是百毒门里最擅长梳妆打扮的女子,由她来帮你收拾,最是合适。”

    “谢谢。”叶凡淡淡的一笑,心里却说,鬼才信你是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你到是能如何的猖狂。

    茜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表情,瞬间即逝,看不真切。

    回到林希晨独居的小岛,叶凡立刻把雪莲叫到跟前,低声吩咐了几句,并让娇荷随着一同离开小岛,去了别处。

    婚礼前,整个傲林山庄都非常的忙碌,只有叶凡最是轻闲,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叶子飘落在风中起舞的模样,心里头偷着乐。做个现代的人,穿越到古代,原本就占了三分便宜,这些人竟然还想戏弄她,真以为她叶凡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小姐不成?!

    清晨醒来,雪莲、娇荷,以及茜素陪着叶凡收拾。

    坐在铜镜前,影子是模糊的,不如现代的玻璃瞧得清楚,但依稀仍是可以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一双眼睛里透着冷冷的目光,冷静的筹划着。

    百毒门善于用毒,叶凡根本不相信来自百毒门的任何东西。看着茜素把胭脂水粉摆了一桌子,鼻畔是淡淡的香气。叶凡突然间转头对雪莲说:“雪莲,我有些口渴,帮我端杯水来——哎哟,对不起。”

    叶凡回头间头发不小心在桌上扫了一下,胭脂水粉杂乱的碰在了一起,有些还落在了地上,刚进门的莫紫衣一愣,脱口说:“怎么这样不小心,如今可如何是好?”

    茜素脸色一变,她不知道刚才怎么那么不小心,叶凡转头和雪莲说话的时候,她正巧在帮叶凡挑选饰物,只听得耳边一阵乱响,地上摔了些胭脂水粉,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而叶凡一脸无辜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莫紫衣,不解的问:“不就是些胭脂水粉吗,雪莲,取我常用的过来,这么大的一个傲林山庄,竟然也会在乎这么点个胭脂水粉。”

    “你!——”莫紫衣恨恨的说,却只吐出一个字,就没得说了,临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茜素和她旁边放着的衣服,“罢啦。这是我们百毒门精心提练出的胭脂水粉,真是可惜了。”

    雪莲取了些新的胭脂水粉过来,这是叶凡自京城带来的嫁妆中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是苏青怀特意让人为她从鲜花中精心提炼出来的,换句现代的话说,可是纯天然的,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我要最简单的模样,若是看得出来化妆的痕迹,就真的当不起百毒门最擅长妆扮的女子啦。”叶凡淡淡的说,看着镜中的自己,垂在肩后的头发,“雪莲,把我母亲为我挑选的嫁衣拿过来,放在一边,等会我要穿。”

    “不行,我已经帮你挑好了衣服。”莫紫衣一旁立刻说。

    “为何要听你的。”叶凡微笑着问,“那是我母亲亲自为我挑选的,若是嫁人,自然是要穿母亲选的,你虽是傲林山庄的客人,但若论我要如何出嫁,你却说不得意见。”

    莫紫衣狠狠的说:“你若想在傲林山庄混下去,就得听我的话才成,否则,你怕是连是怎么死的都不晓的。”

    “杜夫人,”叶凡看着镜中的自己,微笑着,淡淡的,不屑的说道,“怕是你弄错了位置了吧,如今我是傲林山庄的少夫人,应当是你若想在傲林山庄混下去,就得听我的话才成,否则,你怕是连是怎么死的都不晓的吧。”

    “你真当你是傲林山庄的少夫人呀!”莫紫衣冷笑了一声,说,“你不过是个棋子,总有一天,你还是得让位给欣儿。”

    “那就到‘总有一天’时再说,到时候你再如此口气和我说话吧。就算我叶凡此时只是个棋子,但为了我这颗棋子的安全,林夫人只怕也不得不选择舍你保我,不信,你到是可以试一试。”叶凡看着茜素安静的忙碌,一张完美的面容出现,看不出丝毫脂粉痕迹,只不过是使得这一张面容更加的美丽动人。

    雪莲拿来早已经准备好的饰物,交给茜素。

    茜素看了一眼莫紫衣,垂下眼睑,把叶凡的头发束好,伺候着她穿上放在一边的红色的衣服。

    京城自有京城的优秀,这些饰物精致简单却又大方高贵,不多,却刚刚好,凤钗斜飞,青丝如瀑。身上的红衣,颜色亮丽,艳而不俗,透着喜气却又干净纯净。这些个衣饰放在叶凡身上,当真是再合适不过,瞧着既舒服又喜庆。

    莫紫衣恼恨的一摔门,离去。

    叶凡心中轻轻一笑,这个莫紫衣,也太小瞧她了吧,真当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官家小姐吗?

    不知道这些个胭脂水粉中掺了假,若是过了一些时间,就会颜色失真?只怕是,如今茜素帮她做了个最美丽的模样,等一会,婚礼进行的时候,会让她不知不觉中变成一个大花脸?

    这个莫紫衣果真是个成不了大器的家伙。

    还有那些衣服,真以为她是个十指不沾杂事的女子?在一些关键部位的针线明显的有松开的痕迹,若是她在婚礼举行中稍有过大的动作,就会当场出洋相?

    真是够幼稚的。

    经过那些现实的事,她早已经失去了对人的信任,知道,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有可能在自己最想不到的时候伤害了自己。

    她,不就是被最好的朋友出卖的吗?

    听见外面传来林希晨的声音,叶凡指了指喜帕,说:“帮我带上。”她不想见到林希晨,对自己的这份婚姻,她一点信心也没有,但是,对于诱惑林希晨,她却有份难得的好心情。

    她不爱,但她要他爱上自己,原因只有一个,她要好好被爱一次,让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的相似者好好的爱上自己,或许可以抚平心头的伤痕。
正文 第36章
    “准备妥当了吗?”林希晨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错,底气挺足。

    “已经准备好了。”茜素轻声说。

    “好的,带她去前面吧。客人已经来了。”林希晨吩咐道,走近叶凡,轻声说道,“我会吩咐雪莲和娇荷寸步不离,免得有人使坏,你自己也要小心些。我不想河上那件事再重演。”

    叶凡轻轻点了点头,虽然看不见面容,但似乎是相当乖巧的模样。而喜帕后面的脸上,却有着筹谋的痕迹,她,要好好的利用这场婚礼,让自己这个棋子坐得左右逢源。

    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否则,真是辜负了自己这新得的生命。

    知道自己出了房间,走上了小路,到了河边,坐上了船,听得的到河流的声音,然后再上岸,到了傲林山庄的前面。虽然看不到,但听得到几乎沸腾的声音,粗旷的、高尖的、低沉的、细柔的……

    突然特别的想念自己的父母,纵然有一身好武艺,纵然有身为筹码的保证,可,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心里还是觉得慌乱,那一刻,眼泪悄悄的在眼眶里打转,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心却轻微的颤抖,人也微微有些哆嗦,仿佛很紧张。

    其实,她只是非常非常的想念父母亲。

    虽然是江湖之上,但有些规矩还是和京城中没什么区别的。

    婚礼是繁琐的,唯一不同的是,喜帕在厅内就被挑开了,众人面前是一张美丽的面容,一双眼睛,隐约有着泪,娇柔可爱,看得众人竟然有些不安,这女子,莫名的让人心疼。

    林希晨突然选择了当朝重臣的女儿为妻,这本身就是一桩意外,江湖上的人猜不透原因是什么,如今见了,也只能想,或许是惊为天人吧。面前的女子是如此的美丽,美得让人心里头怜惜。

    林希晨看着面前的叶凡,轻声问:“有人欺负你吗?”

    叶凡摇了摇头,低低的声音说:“不是,只是突然想念自己的父母,不晓得他们现在如何啦?如今,这儿如此的热闹,你们心中全是欢喜,可我的父母,却不知如何的伤心无助。——林希晨,你们到底是因着怎样的原因,一定要我成为你们的筹码,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竟有如此重要的用处吗?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是王府的千金吗?我,嫁你,你,娶我,竟然全与爱字无关。”

    林希晨微微一愣,竟不知如何说。

    叶凡眼中的泪几乎夺眶而出,但忍了,硬生生的咽回去,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若是我爱你,为你死亦不足惜,可我不爱你,竟找不出我可以快乐的理由。所以难过。”

    “难道与苏青怀的青梅竹马之情有如此之深吗?”林希晨不解的问,“竟然让你如此不甘?”

    叶凡恨恨的看着林希晨,恨恨的说:“若真的说何人欺负我,那定是你,绝对不会是别人。”

    林希晨却释然的一笑,“能够欺负你,或许也是一种在乎。丫头,我真的是挺在乎你的,只是你不知。我宁愿你怨我,也好过不理我像块冰一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不过棋子,若是爱我,注定难过。”叶凡淡淡的说,“此时站在你面前,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握于手,再怎么把玩,也要放下,任我生或者死。”

    林夫人正四下里寻找他们,看到林希晨和叶凡,林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隐忧,林希晨看着叶凡,眼中竟然全是温柔之色,他何曾如此缠绵过?难道她真的有可能爱上叶凡?若是爱上了,到时可还会舍得让叶凡拼上性命?

    “希晨,快去应酬客人们。莫在这儿只顾着缠绵。”林夫人略有些责备的说,看了一眼叶凡,没有再说什么。

    “来,陪我去应酬那些江湖上的朋友。”林希晨拉住叶凡的手,兴高采烈的说,“我喜欢有你陪着。”

    “才怪。”叶凡悄悄嘟囔了一句,但仍是安静的跟在林希晨身边向热闹的人群走去。

    看见了杜若欣的表情,叶凡心里觉得有些不忍,杜若欣的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模样那般的娇柔无助。

    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她的心里怕是装满了委屈。

    想到这一点,叶凡甚至完全原谅了河上落水的事情,也许换了自己也会想出些办法来惩罚一下这个夺了自己幸福的女人,那个时候,现代的自己不也恨不得让自己最好的朋友从此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吗?所以,杜若欣也只是情到深处所为。

    杜若欣端起酒杯,走到他们二人跟前,努力的让自己的脸上带上温和祝福的笑容,说:“欣儿祝希晨哥哥幸福。”

    接过了酒杯,林希晨一口饮下杯中酒。

    杜若欣再倒第二杯,递给叶凡,却不说话。

    叶凡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咽下,一种奇怪的温热的感觉从嗓子里滑下,让她突然间觉得腹中一股说不出的燥热,眼睛也有些看不太清楚,神情也有些迷离。

    不对,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酒,她只顾着同情杜若欣,提防莫紫衣,却忽略了面前这个看似天真可爱的小女子,也是百毒门的人。

    林希晨正要迈步,却突然发现叶凡有些不对,眼神突然变得妩媚娇美,神情也温柔婉转起来,笑容有些甜净净的让人陶醉。他立刻转头看向杜若欣,厉声问:“你酒中掺了什么?”

    杜若欣没有吭声,一旁的莫紫衣漫声应道:“不过是些放松神经的药,可以让你有一个更加听话的老婆罢啦。”

    叶凡想要沉下心来,却觉得心中似乎有团火在烧,她知道不好,若是不加以控制,很快她就要出丑。情急之下,她想到了十指连心的说法,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蹲下捡起一片碎瓷片,未加思索就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立刻流了出来,一痛,立刻清醒了许多。

    那边听见林希晨恼火的说:“可恶!定要傲林山庄出了丑你才满意不成。阿姨,叶凡她是我林希晨的妻子,你要她当面出丑,是不是觉得林希晨就是如此顺从?!”

    叶凡借着鲜血流出时的清醒,硬生生的将刚刚咽下的酒逼得吐了出来,吐在手中的手帕上,丢弃在一边,淡淡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是个不胜酒力的人。”

    林希晨一愣,心里暗自庆幸叶凡吐出了刚刚喝下的酒,最起码不会再出丑。“你的手怎么了?”

    看着手上的血迹,叶凡不在意的说:“刚才酒杯落在地上,我去拣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无事。我们去招呼别的客人吧。”

    “好的。”林希晨答应着,转头轻声对杜若欣和莫紫衣说,“若是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休怪我撵你们出去。纵然是百毒门有恩于我,也容不得如此的放肆,伤我林希晨的人!”
正文 第37章
    声音很小,叶凡却听得清清楚楚,但装做没有听见,自己抬步向前走了几步,离开了他们三人。

    何明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低声对林希晨说:“好像是京城里来的人,说是姓苏,是少夫人的朋友,特意前来祝贺。”

    林希晨一愣,苏青怀?苏青民?是哪一位?

    “请他进来。”

    叶凡也有些意外,看着外面。何明出去后不久,看见外面苏青民走了进来,可能赶路着急,模样有些憔悴,似乎还瘦了不少。

    “叶凡妹妹,过得可好?”苏青民努力微笑着,看着叶凡,叶凡眼中的忧郁和隐忍让他心痛,这样问着,却问得心里纠结成团。

    叶凡刚要回答。

    林希晨却抢前了一步,挡在她和苏青民的中间,面带笑容的说:“苏兄弟,这么大老远的赶来,可要好好的喝杯喜酒。”

    “那是自然。”苏青民微笑着回答,走近一步,轻声的说,“林希晨,你娶叶凡是何种目的我不管,但,若是伤了她,我却不会答应,你虽是江湖中人,可抵不过一个死字。我会守着,若是她受了伤害,你定要放了她,让她跟我走。”

    “她是我林希晨的人,生死只与我有关,哪里有你的事情。况且当时许的是你的哥哥,不是你,你何必如此?”林希晨冷冷的说。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只要看着,若是叶凡有任何闪失,我会立刻带她走。”苏青民冷冷的说,“叶伯父一直非常怀疑你的动机,但他不说,只怕是说了,你会更加不可理喻!”

    “就算他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也只能顺从。”林希晨面无表情的说,“若我让他死,他也不能反对。”

    苏青民没有理他,这人真是不可理喻,真不明白,为什么叶伯父要答应他,甚至不为叶凡的未来着想,就算他是江湖中人,叶伯父毕竟是朝中重臣,求了皇上帮忙,这林希晨也是无辙。

    可是,叶伯父竟然还是答应了,而且嫁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他实在是不明白。只是可怜了无辜的叶凡。

    叶凡却不理会林希晨的恼怒,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林希晨,走近苏青民,温和的说:“二哥哥,我父亲如今可好?”

    “身体还好,只是精神不算好,担忧着你。”苏青民狠狠的瞪了林希晨一眼,看着叶凡微笑着说,“正巧我有事外出,叶伯父便嘱我顺道过来瞧瞧你过得可好。”

    “我会写封书信托你捎给父亲。”叶凡微笑着说,“既然来了,就高高兴兴喝杯妹妹的喜酒,讨个喜气再回去。”

    苏青民点了点头,脸上有着不忍的神情,若是自己有这个本事,一定会立刻带着叶凡离开这儿。只是可惜自己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除了生气,别无他法。

    林希晨拉着叶凡从苏青民这儿离开,口里不高兴的说:“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客套,先去服了解药才好。”

    叶凡瞧了瞧林希晨,突然问:“尚姑娘呢?”

    “她?她如今正在养伤,也是中了一种毒,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将养好。”林希晨看着叶凡,突然有些忧伤,但却是淡淡的,看不真切,很认真的说,“丫头,有些事,真的是不能与你说起,知道的太多了会让你不得不深陷其中,而我,实在是不想让你涉足其中。”

    叶凡看着何明匆匆回来,递给林希晨一个小瓶。

    “这是母亲送来的解药,刚刚你中了百毒门的‘迷魂丹’,幸好酒吐了出来,否则真的不知如何收场。我刚刚吩咐何明去拿了解药,就在他通知说苏二少爷来的时候,你听不到,也怕若欣和她母亲尴尬,这种药极是让人失了本性——”林希晨微笑着说,“算啦,若是解释给你听,只怕是你真的要生气了。来,先把解药服下,虽然酒吐了出来,但药性尚在,若是你不是手指破了,有疼痛感,只怕此时——”

    叶凡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轻声说:“不要以为我猜不出来,肯定是一种让人——,算啦,我也不去想了,真的是怕想了更恼火。不如这样吧。对啦,林希晨,下次不许在我面前若欣长若欣短的喊,要么就喊表妹,要么就喊杜姑娘。免得我听了不舒服。”

    林希晨一挑眉,调笑道:“丫头,还是凶婆娘呀。”

    “不错,我叶凡就是如此不讲道理。”叶凡一脸正经的说,“不论以后如何,如今我是傲林山庄的少夫人,哪里能让一个外来的女子欺负着,害我落水不说,还想让我在婚礼上出丑,真是不知深浅,我当然生气。原本还觉得她可爱,如今到觉得她可怖啦。”

    “好,好,丫头,我听你的。”林希晨笑着说,“算我怕了成不成?以后我一定听话,只喊她杜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听话。”

    叶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这样才乖。”

    “丫头,——”林希晨作势要打她。

    叶凡闪身躲开,笑着跑开了。

    古河战役,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个林希晨和那个人一定有着相当深的关系。或者说,林庄主一定是那个人的某个旧部下,那个人本身就有着相当好的武功,他手下的人也都是些武功高超的人。而且对他是忠心耿耿。

    更重要的一点是,清风剑原来的主人就是他。

    如今清风剑在林希晨手中,或许没有人再认识那把剑,或许别人看着,清风剑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但,叶凡知道,那把剑肯定就是清风剑。宝剑赠英雄,若是林希晨与那人没有任何关系,清风剑绝对不会在林希晨手中!

    她从未听自己的师父说起林庄主有这把剑。而且林庄主善于使刀,而非剑。林庄主是以刀法命扬天下。

    林希晨微笑着看着叶凡如蝴蝶般翩然娇美,正在出神,何明匆匆跑过来,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林希晨眉头微皱,看了看站在几步外看着自己的叶凡,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下去吧,派人好好的看着她,莫让她闹出事来。”

    “何事烦忧?”叶凡平和的问,“说来我听听,或许我可以帮得上你,是不是尚姑娘心中不忿不肯安生?”

    林希晨看着叶凡,微微点了点头。

    叶凡面色平静的说:“若我叶凡在得一日,任何人休想与我分享你的存在,除非我叶凡失了作用,那其他人愿意如何方可随意,如果你放得下心,我到想和尚姑娘谈谈。”

    林希晨有几分愕然,看着叶凡,微笑着问:“丫头,我在你心中有如此重要的位置吗?”
正文 第38章
    “你是我的丈夫,自然是重要。我不是一个大方的女子,可以与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你娶了我就要看重我,我嫁了你就要尊重你。”叶凡淡淡的说,“若是一个女子痴情你就得娶,哪你不就成了皇上,可以三宫六院了吗?那才极是无趣。”

    “若是有一天我真做了皇上呢?”林希晨调笑道,“是不是就可以三宫六院了。”

    叶凡一绷脸,恨恨的说:“就算你是一国之君,想要娶别的女子,除非我叶凡死了,否则,别想!”

    林希晨心中全是感动,这个女子,如此的看重他的存在,如此放他在心中,娶了她,也许真的是可以同生共死。“好吧,你去看看她吧,她此时正要寻死,何明才着急来告诉我。”

    “你对她可有亏欠?”叶凡安静的问,“那夜你整夜未归,可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发生?说了与我听,我才好解决事情。”

    “若说亏欠二字,确实有些亏欠。”林希晨眼睛看着,神情悲伤,口中轻轻的说,“只是有些事却不是亏欠二字可以解释的,应该是大恩不言谢,尚家对家父——对林希晨有救命之恩。”

    叶凡微微一愣,尚家和傲林山庄有关联吗?

    “好吧,我尽量婉转些。”叶凡轻声说,“只是,你绝不可以娶她,就算是还她性命,也不可以许她一生。”

    林希晨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的,我只许一生一世给你,你也只能许给我一生一世才成。”

    “我若嫁了,自然是一生一世。”叶凡一噘嘴,“怎么,还想半路逃跑不成?好啦,你去应付客人吧,我去看看尚姑娘,很快就回来。”说着,转身随着何明一同离开。

    何明走在前面,叶凡静静的跟在后面,到了人少之处,她突然轻声的问:“尚将军只有这一个后人吗?”

    何明点了点头,轻声说:“尚姑娘是唯一幸存的,也是当时幸运,听说当时正巧奶娘带着她外出,所以幸免于难。”

    听叶凡如此问,又见林希晨允她去探望尚秀丽,何明并不做他想,立刻就回答。

    叶凡只是微微一点头,淡淡的说:“真是可怜,尚将军不过一场无关痛痒的战事就连累了整整一家人,虽然活了下来,却不能正大光明的活着,只能是流落在江湖之上,也是可怜的很。”

    “是啊,”何明点了点头,“不过,少主子一直照顾着她,也算是不枉她父亲当时所为。”

    叶凡轻轻一皱眉,却没有接着问下去,若是再问下去,难免何明会怀疑,有些话或许更适合问尚秀丽。

    一进门,先看到尚秀丽憔悴的面容,呆呆的坐着,一地的狼籍,诚惶诚恐的奴婢一脸紧张的站在一边低头不语。叶凡淡淡一笑,原来电视上看到的情景并不都是假的,原来古时候的人,一生气真的就是喜欢摔东西,而且摔的一地都是。

    “尚姑娘。”叶凡轻声但清晰的喊了一声,温和但冷静的说,“听这儿的奴婢说,你心有不甘不愿,要以死抗争?!”

    “是有如何!”尚秀丽恨恨的看着叶凡,“关你何事!”

    “当然关我的事。”叶凡淡淡的说,并不惧怕尚秀丽的态度,人要是有底气真是件幸福的事,若是当年她也有一身的好武艺,也有如此好的家世好的容颜,岂能轮到那些人捉弄她?!她冲站着的几个奴婢说,“你们下去吧,若是有事我自会唤你们。”

    “好的,少夫人。”几个奴婢低着头安静的退了出去,神情中有了几分放松的模样。但也没敢走远,怕叶凡随时叫她们,只是远远的离开房门站着。

    “与你何干?!”尚秀丽冷冷的说,“你若是想看我的笑话,尽可以看,我如今何怕你看!”

    “你喜欢着我的丈夫,我当然要过问。”叶凡淡淡的说,在桌旁坐下,把玩着手中的小小茶杯,表情恬静的继续说,“一个女人在我结婚的时候要死要活的,我哪里能不管不问?自然是要管的,而且要管得住我的夫君,免得他一时心软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你说,这与我有关还是无关?”

    尚秀丽紧盯着叶凡,恼怒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到是无意看你的笑话。”叶凡突然微微一笑,看着尚秀丽,慢慢的说,“更何况你不过是情深,意痴,做了些糊涂的事,哪里来的笑话可看。再者说,你是希晨的救命恩人,念着这份恩,希晨他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只是,我是个小心眼的女子,我容不下夫君心中除了我还有别的女人的影子,所以,我不容你。”

    “可是,我是希晨的人,你还不是!”尚秀丽倔强的说。

    叶凡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那一晚肯定有事情发生,否则青龙山寨的人不会那样的避讳,但她不愿意表现出自己在乎,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真的是只有落泪的份了。

    “那又如何呢?”叶凡微微一笑,明艳动人,竟然让尚秀丽看得有些心虚,“纵然是你曾经是他枕边的女子,多少夜的恩爱甜蜜,如今他是我的男人,这所有旧事过往,对我来说,不过一桩小小的郁闷罢啦。何用?如今守着他的是我,我何必介意那时尚且陌生的他的前尘旧事?”

    尚秀丽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慢慢的说:“可他许诺一生保护我。”

    “如何呢?”叶凡依然微笑着,语气轻淡,“你们尚家对他和他的家人有大恩需报,许诺保护你一生,自然是如同妹妹般呵护。”

    “可他,他,要了我的人。”尚秀丽硬着头皮一字一句说了出来,“他便一定要好好的待我一生。”

    叶凡仍然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尚秀丽,轻轻柔柔的问,“那,他是何种情况下才要了你呢?若是情深意厚,此刻着红衣的应该是你而非我叶凡。”

    说出这话,叶凡心中隐约有些疼意,恨自己,如此残忍的逼迫着面前的这位女子,她,其实也可怜。只是,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允许与任何一个除了自己之外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身心。

    尚秀丽落着泪,看着叶凡,恨恨的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残忍的人,好吧,他是不得已才要了我,你满足了吧。”

    叶凡轻叹,微微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尚姑娘,不是我心狠卑鄙,如今是你,一定要与我分享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正在此时娶了我,你要我如何面对你?”

    “一个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尚秀丽冷冷的说,“你尽可以做你的正房夫人,我不过是要个小妾的身份,难道也不行吗?”

    “不行!”叶凡也冷冷的说,“只要我在一天,希晨身边就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别的女人的影子,不论是尚姑娘你,还是杜姑娘她,都不可以。”

    “只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尚秀丽语气中突然有了冷嘲热讽的味道,看着叶凡,眼睛里突然亮了一下,仿佛突然间有了希望。
正文 第39章
    “就算他真有一天做了皇上,除非我叶凡死了,他可以三宫六院,否则,一个词——休想!”叶凡安静的看着尚秀丽,“我知道为了他和他的家人,你们尚家付出了许多,但是,若是当时是为了日后的报答,只怕是尚将军不会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尚秀丽冷冷的看着叶凡,眼睛中的希望却似乎突然的黯淡了许多。面前的叶凡,到底知道多少?她不是叶王爷的女儿吗?怎么可能知道当时的情形,难道林希晨连这些旧事也和她说了不成?

    “随便你吧。”尚秀丽淡淡的说,“反正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下去,到时候,看看你叶凡还能有如何的风光不允我入门。”

    叶凡温和的一笑,说:“好的,那就收了要死要活的念头,慢慢的等下去,看看到了那时,我还能不能如此与你说话吧。”

    尚秀丽突然盯着叶凡,一字一句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还知道些什么?若是想交了我前去讨功,随时可以!”

    叶凡微微一笑,很温和的说:“我是朝中重臣叶王爷的二女儿,如今的傲林山庄少庄主林希晨的新婚妻子。我知道你是尚将军的孙女,尚府唯一幸存的后人,当时尚将军与对手惺惺相惜,不惜放了对手,顶着通国罪名,害了全家性命,所以,希晨要许诺保护你一生一世。至于希晨,何必细究,或许正如你所言,到了那时再说吧。”

    “你,你,真的只是叶王爷的二女儿吗?一个王府的千金,哪里知道如此多的事情?”尚秀丽悲哀的说,“这些旧事,林大哥从来不对外人提及,你若是知道,定是他真的爱上了你,否则——”

    “我不过是一枚棋子,仅此而已,你不必胡思乱想。”叶凡淡淡的说,对外面的人略提高声音说,“来人,替尚姑娘收拾一下,好好的伺候着。”

    外面有人应声,走了进来,低着头匆匆的收拾着地上的狼籍。

    “若是你想讨杯喜酒,随你;若是只是想安静呆着,亦随你。”叶凡头也不回的说,慢慢的走出了房间,看着室外明媚的阳光,心里头却一阵阵的发冷。

    这个林希晨,一定和那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他明明是师父的儿子,为什么不学刀法,却使用剑呢?而且还是那人从不离身的清风剑。

    若真的与那人有关,她要如何面对呢?

    正往前走着,隐约看到一个身影一闪,叶凡心中一动,对何明说:“何明,你先过去,我有些累,休息一下再走。”

    何明答应着自己头前走了。

    叶凡等他走的远了,才拐了个弯,顺着刚才身影消失的地方走去,略走一段路,前面是个小花园,小门虚掩着,门上有锁,但已经打开了。叶凡伸手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这个地方,她听师父提起过,是师父最爱来的地方。

    “师父,是您吗?”叶凡轻声喊了一声。

    “是的。”岳晴梅从一棵树后探出身来,脸上有隐约的泪痕,看着周围,忧伤的说,“原以为再不会回到这儿,这儿,到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旧时模样。”

    其实,对傲林山庄,叶凡并不陌生,所以她可以如同走在自己府里一样的自由。那是因为,师父在她面前无数次的描述过这儿的点点滴滴,她已经听得熟悉到和自己家里一样的程度。

    她看到这儿的时候,就知道刚刚的身影一定是师父,她一定没有看错。就象师父说得,这个小花园的门永远是虚掩着的,门上永远有把锁,永远不会锁上,因为以前的时候,师父经常会到这儿来,种种花,栽栽草,带着自己的儿子希晨来这儿玩耍。

    “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叶凡开心的问。

    “昨晚到的。”岳晴梅看着自己的徒弟,慈爱的一笑,轻轻的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的傻,一定要嫁给他呢?他能够给你平安幸福的一生吗?”

    “他给不了我,我却可以给得了他。”叶凡调皮的说,“我仔细想过了,想他这般难缠的人,也只有我叶凡可以收拾得了。换了别人,只怕是崇拜到言听计听啦。”

    “听说他已经有了杜若欣和尚秀丽。”岳晴梅不安的说。

    “您的小道消息还真是不少。”叶凡微微一笑,扶着师父在一处椅子上坐下来,说,“那两个小女子岂是您徒弟的对手?您打算如何?要在这儿常呆下去吗?傲林山庄可是个藏龙卧虎之处,我瞧了瞧,就连洒扫的奴仆都有着不错的武功,您一时半会的还好,若是时间一长,难免不会被人察觉。”

    “我想留下来陪你几日,看希晨他对你如何,才能放心。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儿毕竟是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我熟悉的很,躲起来只怕是没有人可以瞧得见。就这些个人,应该还不在我之上。”岳晴梅温柔的一笑,慈爱的说。

    “师父愿意如何随师父的便。”叶凡心中想,若是师父可以遇到林庄主,或许可以解释清楚当时的误会,看林庄主的模样,不像是个负心的人,一脸的正气,应该是个负责任的人,当时放弃师父一定有原因,说不定可以解释开。

    “你去前厅吧。”岳晴梅微笑着说,“我一个人四处逛逛。”

    叶凡点了点头,离开了小花园,回到前面。看见林希晨脸上已经有了隐约的醉意,对于这场婚礼,他好像并不反感。

    “听何明说,你已经处理妥当啦。”林希晨看见叶凡回来,紧走几步过去,笑着说,语气中还有些许的淡淡醉意。

    “是的。”叶凡微微一笑,说,“她说她有耐心等到你可以三妻四妾的时候。——对啦,什么时候你可以三妻四妾?除非你做了皇上。”叶凡的语气是开玩笑的,但清醒的眼神却藏在温柔的微笑后面,安静的看着林希晨,似乎全是无心。

    林希晨打了两声哈哈,却没有说什么,但眼睛中却闪过一丝豪迈之气,让叶凡心中一惊。

    叶凡不再提此事,陪着林希晨招呼客人,不过是敬酒、寒暄,一些子无味的俗套。虽然只是这些个无趣的事情,但是也一样的累人,到了客人终于散了时候,叶凡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而林希晨有些喝醉啦,被人扶回了新房。

    沭浴更衣,叶凡一个人静静的呆在房里,想着今晚师父何处容身?虽然师父极是熟悉此处,但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在哪间房里住下来,只怕是随便找个地方过一夜吧。
正文 第40章
    “雪莲。”叶凡装做无意的问,“今日喝酒的客人里有人开玩笑说,这林庄主的夫人是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难道,这傲林山庄还有别的夫人不成?”

    雪莲看了一眼叶凡,见叶凡正在端着茶杯喝茶,一脸的平静,只是无意的一问,才放下心来。

    对于面前的这位少夫人,雪莲心中是有些忌讳的,叶凡让她捉摸不透,她感觉这个少夫人比起杜若欣来实在是强上百倍,人,生得清丽脱俗,兼着冰雪聪明,却又沉静内敛,温柔和善,而且还外柔内刚,让人不得不打点精神伺候。

    “这儿原来是有过一位庄主夫人,后来去世了,现在的庄主夫人是后来娶进来的。”雪莲低低的声音,尽量无所谓的说。

    “是吗?那到是可惜的很。”叶凡微微一笑,说,“我原还好奇着,想要瞧瞧是如何美丽出众的一名女子,可以和目前的庄主夫人相提并论。原来已经过世了呀,是因病吗?”

    雪莲摇了摇头,有些犹豫的说:“是不小心落崖,找了许久没有找到,也就罢啦。”

    叶凡点了点头,不再继续问下去,继续喝自己的茶。

    林希晨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还有浓浓的醉意。

    “在说什么呀,讲得如此高兴?”林希晨醉意深深的问,眼睛微眯,像只危险的猎豹。

    叶凡喝了口茶,淡淡一笑,轻轻的说:“我在问雪莲,你这花心的毛病可否是遗传。”

    林希晨微微一挑眉,似真似假的说:“结论如何?”

    “还好啦。”叶凡也半假半假的说,“喜宴上听见你江湖上的朋友说起两位庄主夫人的美貌,心中真是好奇,看着林庄主相貌堂堂一脸正气,不像是个处处留情的人,原来是前位庄主夫人不幸早亡,我看,你若是厌烦了我,就让我早夭得了,这可是个可以换个新人却不必听旧人哭的好办法,如何?”

    林希晨朗朗一笑,“只要你不会谋杀亲夫,你这个建议我可以考虑考虑。”

    “想得到是挺美。”叶凡面上微笑着,心里却在思忖,为何,林希晨没有一丝一毫的悲哀表情,难道他忘记了自己的母亲,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雪莲悄悄退了出去,关上房门,人们常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两个人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贫嘴。

    雪莲一出去,林希晨倒头在床上,呼呼睡去。叶凡安静的坐着,看着夜色从浓重转成淡淡的晨曦,染白了窗户,一夜未眠。

    清晨时,却起了雾,推开窗,一团团的浓雾扑面而至,半米之间就看不见对方。整个傲林山庄就这样安静的陷在雾中,宁静。叶凡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一夜中,她一直在脑海中寻找有关古河战役的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

    古河战役,是两个成王败寇的英雄。曾经惺惺相惜,肝胆相照,却为着权势而分崩为陌路的两个人最后一场战役。现在的皇上和那个人,曾经把酒论英雄,曾经笑论国事,纵横天下。父亲是这样说的,两个义气相投的年轻人,为着同一个目的走到一起,然后又为着同一个目的自相残杀。然后一个成了皇上,一个被斩杀于江湖。

    “想什么呢?”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叶凡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林希晨站在自己身后,静静的看着自己,眼睛明亮,神情平表,隐约有淡淡笑意,似乎还有一丝不明确的真情。

    “在看雾,好大的雾。”叶凡淡淡的一笑,“睡得可好?”

    “很好。”林希晨有些怀疑的看着叶凡,用调笑的语调说,“看你衣衫整齐,难道一夜未睡吗?是我坐怀不乱,还是你不肯就范?”

    叶凡面上一红,毕竟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不论现代还是古代,她都还是个未经历过风情的小女生,如今对着一个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的问询,竟不知如何应对。

    “林希晨,你,”叶凡半羞半恼的正要说。

    房门被一下子推开了,雪莲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看着屋里的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说:“少庄主,少夫人,——杜姑娘,她,她自杀了,刚刚才发现,她喝下了毒药,——”

    林希晨一皱眉。

    叶凡心中一怔,有趣,安顿了一个尚秀丽,又出来了一个杜若欣,吓唬谁呀,本身就是百毒门的人,什么毒药毒得死她呀,这个时候才发现,故意的呀!

    “去看看吧,安慰一下杜姑娘。我有些倦了,想要睡一会。”叶凡轻轻捂着嘴轻轻打了呵欠,倦倦的说,“告诉她下次换个惊险些的,百毒门的人服毒药自杀,太小儿科了。有本事,抹脖子,更有效。”

    雪莲轻轻的笑了一声,却又觉得不对,立刻低下头,正色不语。

    “你这是安慰她呀,还是火上浇油呀?”林希晨也忍不住微笑着问,“人家要是真的自杀了呢?百毒门有着天下最毒的药,无药可救,要是真的服了呢?”

    “你信吗?”叶凡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百毒门绝对不会有无药可解的毒药。——算啦,快去瞧瞧吧,就算是天下无药可解的毒,只要见了你,听了你一声温柔的呼唤,立刻药到病去。好歹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还没立规矩呢,一个个的到自个儿先摆了谱在那。真是无趣的很,枉担了江湖儿女四个字。罢啦,去吧,我要歇了。——对啦,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必奉茶了是不是?”

    “是的,估计前面正热闹呢。你不去瞧瞧?”林希晨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叶凡摇了摇头,说:“麻烦转告一声,叶凡初来贵宝地,一时水土不服,觉得身体不适,就不去了,只想静养,最怕人打扰。”

    雪莲低着头,强忍着笑,这个少夫人,真是有趣的很。

    林希晨也没有勉强她,跟着雪莲出了房门,回过头来说:“我让娇荷过来伺候你。”

    “罢啦,她来了能替我休息不成,我只想安静的睡会。你安心去吧,我是这儿的少夫人,没有人会真的想要亏待我的。”叶凡在床上躺下,语气有些含糊的说了声,闭上眼睛,真是有些倦了,想要好好的睡会啦。
正文 第41章
    一夜不眠,是挺耗人精神的。

    娇荷站在窗外,听到了刚刚叶凡的话,这个少夫人到真是甚和她的意,干脆、聪明,比起那个杜若欣真是强了许多倍了。

    若是说杜若欣是只猫,那么这个叶凡一定是只修练成精的狐狸,而且是白狐狸,那种仙气逼人的白狐狸。杜若欣有慵懒的娇柔,而叶凡则有明净的逼人灵气。

    百毒门的人用毒药自杀,原本就是一场闹剧,自己是奴仆不敢说,可这个少夫人就敢说出来。大清早的就闹得傲林山庄上上下下不得安宁,吆喝着“杜姑娘喝药了,快来人呀!”真是可笑,杜若欣怎么有这么一个笨蛋奴婢,真是丢丑不能丢小的,丢小的对不起她身为杜若欣丫头的身份!真是让人看不起。

    原来觉得杜姑娘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姐,如今来了叶凡,才短短几日,就让她觉得是那么的新鲜,仿佛就是清晨最新鲜的空气般让她着迷,呵呵,真是觉得幸运,可以伺候这样的主子。

    感觉上是如此精灵古怪的少夫人。

    一直睡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叶凡才醒来,睁开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窗外天阴了些,好像要下雨。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日子,不过几个时辰就是如此阴沉的天气。

    好像室内温度尚好,不算冷,甚至还是暖暖的。

    “少夫人,您醒了。”娇荷推门进来,一脸快乐的笑意。

    叶凡点了点头,懒洋洋的说:“杜姑娘的事处理的如何啦?我有些饿了,帮我准备些吃的吧。他们闹他们的,我可要吃饭啦。林希晨呢,还没回来吗?”

    “少庄主还在前面处理杜姑娘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大碍啦。”娇荷微笑着说,“少夫人,您莫要担心,以庄主夫人的武艺,杜姑娘的情况只是小事一桩。您想要吃什么,我这就去帮您准备。”

    叶凡想了想,说:“想吃些辣的,你瞧着去准备吧。”

    娇荷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迎面碰上雪莲,笑了笑问:“雪莲姐,回来了。杜姑娘如今可好些了?刚刚少夫人还问起呢?”

    “私底下讲,她根本就没什么事,到是害得少庄主一步也不能离开,只要少庄主一离开,她就这不舒服那儿难受。真是让人生气,怎么说也是少庄主和少夫人刚刚成亲的日子,一点个分寸也不讲。”雪莲有些生气的说,“到如今少庄主滴水未进呢。少夫人呢?”

    “刚刚醒了,说是有些饿了,想要吃些辣的,我正准备去厨房瞧瞧,让他们做几样可口的。”娇荷点了点头,说,“是不是也帮少庄主准备些,说不定待会能够回来。”

    雪莲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恼归恼,毕竟杜姑娘是傲林山庄的客人,少庄主不得不应酬,况且还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大家以为的理所应当的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夫人。准备着吧,或许可以回得来,但也难说,先为少夫人准备吧。”

    娇荷和雪莲一起向厨房方向走去。一个身影一闪,进入了叶凡的房间,就好像风一样,看不真切,就好像眼花了一样。

    “师父。”叶凡微笑着迎了上来,高兴的说,“正想着您呢,您就出现了,昨夜如何过的,可好?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些?我刚刚吩咐娇荷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岳晴梅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挺好的,你不必担心师父。你还好吗?听说杜若欣服了毒药自杀了?尚秀丽那边如何啦?”

    “师父不必担心,百毒门的人服毒药自杀,不过是闹剧一场,没有关系的,此时应该早已经没事啦。”叶凡微笑着说,“对啦,师父,你可曾见过林庄主和林希晨?”

    “见过了。”岳晴梅神色有些恍惚的说,“如今已经长成如此大的人啦,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愈发的英俊了。他小时体弱,没想到如今有如此好的武艺。”

    叶凡一愣,下意识的问:“师父,您离开的时候,他有多大呀?”

    “也就刚满十岁吧,如今已是二十三岁的大人啦。”岳晴梅开心的笑着说,“我偷偷看过他,眉宇间真是英俊逼人呀。小时候他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那时候根本不敢让他练武功,只是让他读些书,没想到如今真是出色呀。”

    “他的武艺好像不是林庄主的刀法,他好像用剑的。”叶凡有些不解的说,“为何他不学他父亲的武艺呢?”

    “是吗?”岳晴梅也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这我到没注意,我只是看他轻功极是出色,没见他用剑,他父亲是以刀法名扬天下,他应该也会吧,或许更喜欢用剑些。”

    叶凡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心里头却是疑惑重重,好多个念头突然间冒了出来,却不知应该从哪个念头下手。

    “凡儿,发什么呆呀?”岳晴梅不解的问。

    叶凡勉强笑了笑,心中有着相当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头堵得难受,想要发泄却发泄不出来,看着师父,有些茫然的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师父——,算啦,也没什么要说的,见过林庄主了吗?”

    岳晴梅点了点头,突然间有些悲哀,“他和以前一样,只是更加的冷静,那莫姑娘,果然是非常的美丽,难怪他动了心。”

    叶凡无语,不知说什么才好。

    隐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岳晴梅立刻躲入内室,门被从外面推开,林希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疲惫,在桌旁坐下,喝了口水,长出了口气,说:“你们女人真是难缠的很。”

    叶凡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说:“也是你自己招惹的。你说你和杜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可谓自小情种已种,如今你却娶了我,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自然是要讨个公道于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多么老套的一套,不奇怪,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林希晨看了一眼叶凡,无奈的说:“你的胳膊始终是向外的,我如此的辛苦,你竟然也不肯说句软话让我听听。”

    叶凡轻轻哼了一声,说:“哎,林希晨,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在我大喜的日子里,一个要死一个要活的,我还没说个不字呢,你到先埋怨起来。既然这样,我若是收拾起她们来,你就得给我装聋作哑,否则以后再生出是非来,可休要怪我不理不问。”

    林希晨笑了笑,说:“好啊,只要你可以让她们安生的呆着不吵不闹,我绝对不理不问。”
正文 第42章
    娇荷和雪莲从外面进来,端来饭菜。

    叶凡走入内室,对外面说:“我换衣服,你先吃着。”看着岳晴梅从窗户里出去,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以林希晨的武艺,难道他不知道房内有人?

    “你有朋友?”见叶凡出来,林希晨好似无意的问。

    叶凡心中暗自笑了笑,这个林希晨的武艺果然不弱,其实可能他在外面的脚步声就是故事的,提醒她他要回来了,否则完全可以抓岳晴梅一个当场。是不是他已经知道岳晴梅在这里的事,只是不点破,还顾念着这个女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是有个女子过来过,就在刚才。”叶凡看着林希晨,故意的说,“是个中年女子,生得容貌美丽,态度温和,不是你们傲林山庄的人吗?若是不是,她如何可以出入自由?”

    林希晨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茫,然后说:“不清楚,这傲林山庄里人如此之多,而且这两日外面的朋友多一些,都是些江湖上的人,你自己要小心些。”

    叶凡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谈吐都让人觉得蛮舒服的。对这儿好像熟悉的很,应该不是外面的人,或许以后可以见得到。”

    林希晨没有吭声。

    叶凡吃了口菜,辣辣的,很爽口。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喜欢吃辣的女子,看着那红艳艳的颜色就有食欲。

    “少主人。”雪莲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叶凡,有些犹豫的说,“刚刚杜姑娘让人过来,请您过去。”

    “不成。”叶凡咽下口中的饭,看着雪莲,微笑着说,“请过来的人转告一下杜姑娘,如今林少庄主不仅是她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哥哥,还是我叶凡的夫君。一个没出门的姑娘家,老是让人家夫君过去瞧瞧,若是传就出,好心的人说这姑娘情重,轻薄的人只怕说三道四的也不一定,辱了杜姑娘的名声可是不妥。”

    雪莲低着头,强忍住笑,努力稳重的点了点头,偷偷用眼睛看了一眼林希晨,瞧见林希晨正努力不让口中的饭呛着,表情看起来有些古古怪怪的。

    等雪莲出去,林希晨才慢吞吞的说:“怎么听起来好像无理也有理的模样。”

    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说:“这些个事是你答应由我处理的,若是说些个不是,休怪我两耳不闻。”

    接下来的时间,杜若欣好像一下子安生了许多,不再没事有事的找林希晨过去,叶凡也乐得清静,吃过饭,带着雪莲和娇荷在小岛之上逍遥自在的过着时光。

    在临河的边上,叶凡对雪莲说:“去找些个鱼竿过来,我要钓些鱼上来,瞧着这河里肥鱼甚多,若是钓得上来,煮个鱼汤味道一定是极鲜的。”

    林希晨带着何明远远的站着看着,林夫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不远处正在嬉戏的主仆三人,突然开口说:“这丫头原比我想像的聪明,她如此安于自己的现状,只怕是心里已经起了疑,打定了主意要等着我们说出为何娶了她进来。”

    林希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在河边像模像样钓鱼的叶凡。

    “她能够劝得服萌生了死念的尚秀丽,又能够让不肯服输的欣儿收敛了脾气,一定有她的道理。”林夫人轻声说,“听得服侍尚秀丽的奴婢说,她好像听见叶凡和尚秀丽的一些对话,里面就涉及到了尚家和主公的旧事。”

    林希晨点了点头,看着前方,静静的说:“尚秀丽的身份是我告诉她的,虽然当时娶她是考虑到她的身份,但,既然她是我的妻子了,就不可能凡事都能够瞒得过她,到不如不那么的遮遮掩掩,有些事情让她知道了也无妨,毕竟她父亲也非外人。”

    林夫人点了点头,说:“到也有些道理,只是任凭她如何猜测与想像,只怕是也不会联想到真相。”

    林希晨突然间转开话题说:“好像是原来的庄主夫人来了。原来她还活着,而且好像还见过了叶凡,此时也许正在山庄的某个地方。武艺应该比以前精进了不少,尤其是轻功上,看来这些年,她确实是安下心来习练了。”

    林夫人微微一愣,轻轻叹了口气,说:“要来的,总是要来的,当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就觉得她有可能还活在世间。当时也是紫衣任性,下了那么重的药,若是她怨责于我,也是正常。”

    “这本是误会,何况你当时也是情非得已,若是她找回来,你也不亏欠她什么。只是——”林希晨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忧伤的说,“若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承受不了。”

    林夫人轻轻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说:“若是当时不是我太过心软,可以狠下心来,一剑杀了那狗贼,岂有今日的是与非!都是我害了主公。”

    “事情怎么能够全怨你呢。”林希晨淡淡的说,“只当是兄弟情谊深厚,怎知会生出如此纷争,为了权势,闹得个从此陌路,恩断义绝。当时你与他也是相亲相爱的伴侣,怎么知他会利用你。”

    林夫人怆然泪下,低头不语。

    林希晨安静的继续看着河边的叶凡,天仍然有些阴沉,但因为没有风,所以还没有觉得特别的寒冷,叶凡披着件红色的披风,像团明艳的火让人觉得是如此的温暖可亲。

    “叶王爷是否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林夫人轻声问,“听说他最是宠爱这个女儿,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允了婚事,我如今仍是觉得有些可疑。除非他猜测到了什么。”

    “他无意中看到了我腰上的宝剑,想必他仍然记得这把剑,所以有了怀疑,并且应允了婚事。”林希晨低低的说,“江湖中认识这把剑的人也许不在少数,但朝廷中知道这把剑的人却只有一个人。至于我的身份,他仅仅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我是何人。”

    林夫人看着林希晨,十几年的时间,他已经长成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男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已经内敛成熟。看他如此模样,真是替主公觉得安慰,无论如何,能够有这样一个人替主公撑起一片天地,真是不枉主公当时嘱托。

    耳听得河边传来叶凡清脆甜净的笑声,开心的很,抬头去看,是一条鱼被叶凡钓了出来,在半空中翻个了跟头,听得叶凡开心的说道:“我的运气真是不错,这么大的一条鱼,可以熬一大锅鲜鲜的鱼汤喝了。呵呵,雪莲,莫让它跑了,娇荷,快点拿过盆来放它进去。”

    这样的女子,让她去完成那桩事情,是否有些残忍?!

    林夫人和林希晨彼此看了一眼,各自在心中问出了同样的一个问题,却都没有给出答案,选她原来不过就是为了完成那个计划,为何现在竟然有了不忍之意?!
正文 第43章
    到了晚上,开始下雨,听得到雨声缠绵不绝。

    林希晨和叶凡呆在他们自己的房中,对面坐着,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在空气中有几分尴尬的味道。

    林希晨竟然不知要如何开始他们的生活,面对过许多的女人,如今面对着叶凡,竟然连诱惑都有些脸红,真是让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不如喝些好酒。”叶凡微微一笑,说,“厨房里熬了鱼汤,甚是鲜美,再让他们炒上两个好菜,我与你喝酒聊天,如何?”

    “好。”林希晨点了点头,也许薄醉更宜叙情。

    “苏二哥哥已经走了。”叶凡淡淡的说,“托他带了封书信给我父亲,说些这儿的风景,我的近况。”

    “雪莲说起过,”林希晨微微一笑,吩咐奴婢们去准备,口中说道,“捎了些这儿的特产与他老人家,尝尝此处的鲜美味道。”

    很快,食物就被端上了桌,酒被倒入酒杯,闻得到淡淡的酒香,知道是窑藏多年的好酒。

    叶凡先端了起来,微笑着说:“来,我先敬我自己一杯,面对着满桌佳肴,再加上我这么一道菜,为我的境遇值得好好喝上一杯。”

    “如何讲?”林希晨很有兴趣的问。

    “现在是鱼在板上,由不得自己呀。”叶凡故意的叹了口气说,“只能任人宰割。正是你为刀来我为鱼,你欢乐来我悲哀。”

    林希晨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有如此可怜吗?若是这样,到真是值得我好好的喝上一杯。来,先干为敬!”说着,一口喝下杯中酒。

    叶凡也微微一笑,喝了半杯,笑嘻嘻的说:“自古女子可顶半边天,我就半杯为敬吧。来,我再给你满满的倒上。俗话说,好事成双,这第二杯吗,就敬你吧。”

    “敬我?说个理由听听。”林希晨端着酒杯看着叶凡,微笑着问。

    “表面理由没有,真实理由有,就是灌醉你!”叶凡一脸认真的表情,认真的说,一点开玩笑的模样也没有,“只有灌醉你,才可得我叶凡的轻松日子可过。”

    林希晨再也忍不住,朗朗笑道:“好,就为你这一句话,我也要一醉方休,来,来,喝酒。”说着,一饮而下,眼神清亮。

    窗外的雨慢慢的越下越大,听得见雨声哗哗而落,叶凡渐渐有了醉意,那心头的寂寞在酒意的渲染下愈发的浓重,放也放不下。越是寂寞,酒意越醇,只喝得醉了意识,朦胧了眼神,悲哀了心绪。

    林希晨也有了几许淡淡的酒意,眼神却依然明亮,直到叶凡醉得睡去,他仍然独自在喝酒,喝得安静而平和。

    雪莲服侍着叶凡上床休息,叶凡虽然醉了,但仍然不吵不闹,只是安静的任由雪莲梳洗。收拾好一切,再回头,却不见了林希晨的身影,只听见窗外的雨声一声紧过一声。

    雨一直下到了天明时分,才慢慢的止住,叶凡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翻身,胳膊碰到旁边一个人,吓得一愣,立刻清醒过来,怔怔的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的林希晨。然后唬得自己坐了起来,紧张的审视自己。

    穿着件淡红色的丝绸衣,依然整齐。

    昨夜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昨夜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好像是喝了酒,醉了,醉了之后如何呢?一点也想不起来。

    林希晨也醒了过来,看着叶凡紧张的模样,笑了笑说:“怎么啦?看什么呢?”

    叶凡紧张的摇了摇头,有些傻乎乎的笑了笑,拉上些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面带羞色的转着眼睛,想着可以说出口的话,是解释自己的紧张?还是怎样呢?

    “尚姑娘,尚姑娘,请您等一下,少庄主和少夫人还没有梳洗呢。”外面是雪莲的声音,故意提高的,提醒室内的人,告诉他们,尚秀丽来了,而且要见他们。

    叶凡一皱眉,起身下床,宽大的外衣一穿,轻轻一束腰间的绸带,随意打了个结,拢了拢青丝,幸好昨晚睡得安稳,没有杂乱的模样,可以应付得过去。看了看已经从床上起来的林希晨,等他穿上外衣,对着外面,淡淡的语气说:“让她进来吧,好歹是山庄里的客人。”

    雪莲在外面应了声,然后打开了门。

    尚秀丽从外面走了进来,盯着叶凡。眼前的叶凡似乎是刚刚起了床的模样,衣衫松松的穿在身上,却别有一番风韵,让人着迷,如玉的脖颈,配着鲜艳的红色,愈发衬得肌肤娇嫩细腻。素面朝天,眉如画,眼含春水三分醉,唇红齿白,微露几分羞涩,染得双腮稍带红晕之色,愈加妩媚动人。

    叶凡真的是一个相当吸引人的女子。

    看似平静,却如海水般深澜在底。惹得人浮想连翩。

    看着,尚秀丽一时呆了过去,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才好,只是静静的站着,脑子里却是乱了一团麻。人家根本就不介意她的出现,眼神如此平静的看着她,明白的告诉她,你是个客人,我出于尊重才如此待你,若是你招惹我,那只能是自讨无趣!

    “尚姑娘,如此时间来我们这,可是有什么急事?”叶凡微笑着,很有礼貌的问,吩咐雪莲倒茶。

    是啊,自己来找叶凡有什么事呢?尚秀丽有些困惑的看着面前的叶凡和林希晨,真的不知道自己来这儿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昨晚希晨去找过我。”尚秀丽突然很直接的说。

    “尚姑娘,你和林希晨只是江湖上的朋友,姑且不论你们以前如何,只说是现在,他已经是我的夫君,纵然你们曾经是恩爱甜蜜,如今也得认了,请称呼上收敛些,莫让下人听见了笑话。”叶凡心中有几分恼怒之意,硬忍着不去看林希晨。

    “嘴长在我身上,如何称呼是我的自由。”尚秀丽很强硬的回答。

    叶凡回头看着林希晨,静静的问:“你如何解释?”

    “明晚我是去找过尚姑娘。”林希晨眉头微皱,看着尚秀丽,眼睛中全是生气,“她身上中了奇毒,我必须以自身的内力帮她逼出来,每天一个时辰即可,昨晚已经是最后一次。加上百毒门的解药,她如今已是无妨。”

    叶凡再看着尚秀丽,微笑着说:“尚姑娘,他的解释可否详尽?若是这样,你当心存谢意,做好你自己客人的本份,古话还有客随主便的道理,你一个江湖中人,纵然再是不理世俗规矩,这些个事情应该也还是晓得的,何必如此。”

    尚秀丽没有说话。
正文 第44章
    叶凡安静的说:“尚姑娘,你们尚家有恩于林希晨,这份恩情我们自然会还,如今你可得安静生活,若是没有傲林山庄罩着,只怕是也是妄想,罪臣之女苟活于世,皇上岂会罢休,眼中钉肉中刺,早就去而快之。若是想要时时得见林希晨,就安守本份,做彼此的知己好友,若是如此不肯罢休,惹得我只怕是只能选择送你回去啦!”

    “你如此性情脾气,如何做得母仪天下的人。”尚秀丽脱口而出,话一出口,立刻愣在当地,这话岂是可以对叶凡讲的。

    叶凡心中一惊,但没有回头去看林希晨,而是冷冷的说:“若是如此说,我第一个要处死的人必定是你!”

    林希晨漠然的看着尚秀丽,有些事,最是不能告诉爱昏了头的女人,难怪林夫人当时祸及多人,只是一时情痴,无意中造成如今可叹的局面。难怪说自古红颜为祸水,到也有几分道理。

    “杜若欣岂肯轻饶了你。只怕是你还没有处死我们,就已经死在了百毒门的毒药之下。”尚秀丽恨恨的说,不去看林希晨冷冷的目光,盯着叶凡,想到他们一夜的甜蜜,看到他们如今的慵懒亲近,尚秀丽疯了心都有。

    “哼。”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你可知百毒门的总掌门是何人吗?又可知叶府与此人的关系吗?”

    尚秀丽一愣,下意识的说:“不知道。”

    叶凡淡淡一笑,说:“若是叶府开了口,只怕是百毒门也只能答应,就如同林希晨欠你一个人情般,那百毒门的总掌门也欠着叶府一个大大的人情。”

    尚秀丽转头看向林希晨。

    林希晨面无表情,心中也思忖,是何种人情,百毒门的总掌门姓什么?与叶府有何联系?

    “百毒门的总掌门欠了叶府一条命。”林夫人突然从外面静静的说了一声,语气中有着她也不知的意外,“昨日总掌门亲自过来,送了叶凡本派的镇派之宝,就算是百毒门的所有毒药也伤不了她分毫。昨晚我才得知,还被总掌门训斥了一通,若是叶凡有任何差池,他定不会饶了傲林山庄!”

    林希晨有些愕然的看着叶凡,昨日,她什么时候见了外人?先是钓鱼,后是晚饭,在此间中间,有外人找过她吗?为何自己没有看到?百毒门的总掌门肯定不是那个前傲林山庄的庄主夫人岳晴梅。

    “母亲。”林希晨忍不住看着林夫人,轻声喊了一声。

    林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林希晨,无奈的说:“我也是今早才刚刚知道,总掌门昨天下午就已经见过叶凡,他本就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他见了叶凡,我们不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这样一来,我到不知要如何安排我们的计划啦。”

    尚秀丽看着叶凡,叶凡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得意与骄傲,似乎这原本就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连意外也算不上。可是,叶府对百毒门有救命之恩,只怕是林希晨也要让她三分啦。

    什么样的镇派之宝可以对付得了百毒门的各种毒药呢?

    “尚姑娘,走吧。”林夫人苦笑了一下说,“只怕是这个叶凡真是请来容易送走难,只当是个弱女子,是叶王爷的宝贝女儿,可以用得上的好身份,如今,却有着更加难缠的身份,她是百毒门总掌门的义女,连我见了,若是照了规矩,也要尊称一声百毒门的‘宫主’的,你何必如此与她呕气?”

    “可百毒门论起来也不过是希晨——”尚秀丽不情愿的说。

    “够了!”林希晨冷冷的说,“来人,送尚姑娘,从此后不许她靠近我妻子身边百米之内,若是有了疏忽,定不轻饶!”

    尚秀丽呆呆的看着林希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希晨。”林夫人有些意外的看着林希晨,有些许责备之意的说,“你如此对她怕是对不住她的家人。毕竟她的家人于你——于主公有恩。何必难为她。”

    “我记得当时之事,但是恩归恩,三番五次的来招惹叶凡却极是讨厌,我已救她一命,也算是还了当时一恩,谁料到她竟然如此纠缠不清,若不下了狠心,让她痛得一时,只怕是会痛苦一世。”林希晨冷冷的说,“我自有我的分寸,不必担心。”

    “不过是因情乱了心绪,到也可以原谅。”林夫人有些感触的说,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旧事。

    “哼!”林希晨冷冷的说,“你不是不知她是擅用暗器的柳小娥的关门弟子,柳小娥是百毒门青衣门门主的妻子。而且她最是擅长使用细眉针,刚刚她发出了五枚细眉针,若不是我一旁用真力逼开,叶凡如今已性命难保!”

    说话间,室内一盆盆景应声碎裂成片,铮铮有声,听得室内人个个有些心惊。细眉针,故名思议应该是细如一根眉毛的小小针状暗器,竟然可以让一盆硕大的盆景碎裂成片,威力可想而知。

    叶凡也吓了一跳,她刚才可是一点也没发现,若是仔细些,应该可以发现的,实在是江湖经验太少,这一个个人若是仔细提防起来,个个都是杀人的高手呀!

    “果然是得了柳小娥的真传,比起她的几位师姐来,到也不逊色。”林夫人赞了声。

    “而且也得了柳小娥的狠毒之心。想她小时候何曾如此不肯饶人过?”林希晨叹了口气,“那时她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并未目睹自己家人出事的惨状,所以对于学艺还有些漫不经心。再者说,叶凡嫁入傲林山庄本就是我们起意,我们计划,这种种是非怎么可以由她一人应对。一个尚秀丽,一个杜若欣,她不烦,我都烦了。若是我认识的女子个个都如此不依不饶,那真是热闹啦!”

    林夫人有些愕然,也有些沉默的看着林希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因为一个女人,林希晨动了真怒。

    “主公再三嘱咐过,不可因小失大,不可因为女色丢了国家大事,希晨,叶凡虽是无辜,以后对她好些也就是了,莫要时刻惦记着,你,毕竟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林夫人沉声提醒。

    “知道了。”林希晨淡淡的说,“都去吧,我累了,也有些饿了,这些个琐事最是无趣。”
正文 第45章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林希晨对雪莲说:“去准备早饭,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再踏入这个小岛半步!”

    雪莲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在室外长长出了口气,跟随少主子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他说话如此冷漠无情。若说以前是游戏,只怕是这一次是动了真情,对这个叶凡生了怜惜之心,放在了心上。

    “你比我想像中要厉害多了。”林希晨温和的看着叶凡,说。

    叶凡一笑,淡淡的说:“其实不过是巧合,当时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跟随父亲去看望打了胜仗的将士。在去的路上母亲突然觉得腹痛,就停下来休息,凑巧碰到了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父亲见他相貌堂堂不像是坏人,就带了他去了兵营,为他疗伤,并让他跟随回到叶王府在叶王府呆了半月之久。当时得知是因为我当时在母亲腹中不肯老实,惹得母亲不得不休息,就以为我是个贵人,定要认了未出生的我为义子或义女,父母亲见他真心,也就答应了。其实之前一直不知他是百毒门的总掌门,若是早知道了,只怕是不会有我嫁入傲林山庄这桩子事了。也是昨日下午在河边钓鱼的时候,遇到了他,他送我一块黑色的佩饰,说是镇派之宝,可百毒不侵。才知他是百毒门的总掌门,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未见面的义父大人。”

    林希晨微微一笑说:“早就听说你是叶王爷最疼爱的女儿,不仅人生得聪明漂亮,而且天生富贵,常常有惊无险,果然不错半分。”

    叶凡一笑,点了点头,半真半假的说:“所以呀,不要招惹我,若是招惹了我,说不定哪天就会吃苦头的。”

    林希晨朗朗一笑,很正经的说:“好的,我一定谨记心中!”

    “对啦,林希晨,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叶凡突然很认真的问,“听那尚姑娘的话语,你好像不仅仅是傲林山庄少庄主这样简单的身份哟,就算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做了天下武林的盟主,我也称不上是一个可以母仪天下的人呀,除非你做了皇上。”

    “为何我做不得皇上呢?”林希晨淡淡的一笑。

    “如今皇上是个有些懦弱而无主见的人,但也算不上是个坏人,只是在治国之上算不得是个明君,好在尚且有众位大臣辅佐着,还算是安稳。此时若是生了夺天下的念头,只有一个可能,除非你是那人的后人,而并非仅仅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

    林希晨轻轻一笑,说:“外面雨小了,可有心情陪我出去走走,听听风声,闻闻雨意,有些事慢慢说来?”

    叶凡爽快的点头。

    “好,去换些厚实的衣服,已是秋末冬初,外面甚是寒冷,但空气极是新鲜。”林希晨温和的说。

    叶凡换了一身水红的衣服,如今仍是在喜期,所以着衣都是些艳丽的,在秋日里看着却很是舒服,暖暖的让人心里踏实。外面的披风有着长长的白色狐狸毛,将一张脸轻轻的包裹着,青丝顺滑,隐有光泽。素面清秀,眼神恬静。

    两人没有吃早饭,而是撑着伞走进了雨中,寒意扑面,到让叶凡觉得极是舒服,这样的天气,让她心中安静。

    “你对古河战役知道多少?”林希晨伸手揽着叶凡的腰,轻轻的问,“我指的是除了书上记载的以外。”

    “知道的不多。”叶凡老实的说,“但是偶尔听父亲说起过,古河战役是如今的皇上和差一点也成了皇上的另外一个人之间的最后一场战争,虽然那人胜了这场战役,但却从此消失,据说是被人杀死在了战场之上。当时的尚将军因为这次战败丢了性命。也就这些吧。”

    林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还好,你没有把书中那些不堪的字眼拿出来应付我。”

    “成王败寇,最是正常。”叶凡也淡淡的说,“如今得了权势的人,自然不会说自己对手的好话。但听父亲说,他们二人原是极好的一对朋友,只是最后为了权势反目成仇。真是可惜的很。”

    “不错,他们原本确实是一对生死之交,但最后确实反目成仇,不仅仅是为了权势,也有着其他的许多原因。”林希晨看着雨,雨不是很大,下得极是安静,“既有亲情,也有爱情,既有权势,也有美色,不是传闻中所听到的如此稀松平常。”

    “我听父亲说过,如今皇上的父亲与那人是生死之交,与如今的皇上好像没有什么关系。父亲还曾经说,也就是如今的皇上性子比较温和,若是先皇,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叶凡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积水,但仍是沾湿了裙边,路上很是干净,只有水迹,没有污痕。

    林希晨冷冷的轻轻哼了一声,说:“若是温和,就不会有尚将军一家的被杀,不过是因为尚将军放走了那人,其实那场战役,虽然那人大获全胜,但也丧失了许多的兵士,元气大伤,而且,当时已萌生了不再报仇之心,毕竟觉得这皇上还是可以的,与他父亲不同。但,却没想到最后仍是——人,若是得了权势,就不可以以平常心看待,有了贪念,有了权势,人是会变的。”

    “你好像很同情那个人。”叶凡静静的说。

    “是敬重。”林希晨平静的说,“他不是一个让人同情的人,而是一个让人惋惜的人。若是你知道他与当今皇上的父亲的旧事,你或许会觉得,这仇不报,真非君子!”

    叶凡没有说话,父亲说过,先皇得天下,若细论,终究卑鄙些。

    “想什么呢?”林希晨看着她轻声问。

    “在想,你终究是何人?”叶凡轻轻的回答,走进一处亭子里在石凳下坐下,石凳上的软垫有些许潮意,微凉。

    林希晨眼望着亭外,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是何人?这到真是个有趣的问题。为何如此问?”

    “说说那人的故事吧。”叶凡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开了话题,轻轻的说,“听父亲提起那人,曾经说过,先皇得天下,若细论,终究卑鄙些。而提及那人,总有几分尊敬之意。很是好奇,何人可以在史书上成为千古罪人,出卖朋友、夺人妻害人子,而在天下人心目中竟然是个死心追随之人。比如你们傲林山庄,比如百毒门,都对他念念不忘,如今北国仍是皇上谈而色变之处。”
正文 第46章
    林希晨也坐下,四周围一片空旷,没有树林花草,百米之处,藏匿不得任何人。风雨声中,细语而言,纵然武艺超群,也听不得片言半语。

    选择在这儿,林希晨自有他的道理,有些事,若是让叶凡知道,在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他不希望任何外人听到任何一个字。

    “知道那人的名字吗?”林希晨看着叶凡,问。

    叶凡点了点头,说:“史书上有记载,复姓司马,字容垠。现在全国上下,无一人再姓此姓,若姓,皇上必斩之。也无人敢提,若提,必有牢狱之灾。”

    “司马容垠。”林希晨看着叶凡,眼睛里竟然有了痛苦之色,似乎是悲愤,也似乎是怀念,“这就是如今皇上和皇上的父亲一心一意想要杀死的人。”

    叶凡没有吭声,等着林希晨说下去。

    “他和李强,也就是现在皇上的父亲,曾经是数十年的好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甚至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林希晨表情漠然的说,“也许因为太熟悉了,所以让人害得也彻彻底底。”

    “这,我听父亲说起过。”叶凡不忍看林希晨的表情,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让他整个人陷了进去,拨不出来。“史书上曾说司马容垠夺人妻害人子,父亲却说,若说事实,其实到是先皇有错在先,应该说是他夺人妻害人子。父亲说,那女子是一个极其美丽,极其温柔的女子,原是一位外族的公主,只因国破,流落民间,后来被司马容垠所救,后嫁于司马容垠为妻,与先皇并无任何关系。只不过后来先皇也爱上这名女子,做了皇上后,才如此说。”

    “你父亲到是有趣,竟然敢说出如此话语。”林希晨淡淡的一笑,温和的说,“到真是一点也没变。若不是因着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只怕是他此时早已经隐居山林啦。”

    叶凡点了点头,“父亲曾经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受人托付,所以一定要兑现承诺。”

    “后来的争夺皇位之事也是源于此。”林希晨继续说,“前朝的皇上一直追杀这位公主,初时只是为了救这位公主的性命,后来追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成了义军,并最终击败了当时的皇上,然后就有他们兄弟二人的权势之争。”

    “也是那个前朝皇帝太过残忍,闹得天下民愤不平,司马容垠和李强才有了机会,杀了皇上,夺了大权。”叶凡轻轻的说,“如今,只怕是百毒门和傲林山庄也有意从李强后人手中夺回权力,以报当年之仇,而你是他们精心选中的人选。”

    林希晨似乎想说什么,但思忖了一下,又咽了回去,只是说:“百毒门和傲林山庄都是司马容垠的部下,你父亲当时所救的人,也就是百毒门的总掌门,本是司马容垠的师叔,而傲林山庄的林庄主和他的父亲,原本就是司马容垠的旧时部下,并不奇怪。”

    叶凡心中动了一下,看着林希晨,突然淡淡的问:“那你与司马容垠有何关系,值得为他如此牺牲自己的平静生活,投身到如此纷乱的复仇中?”

    “我父亲是这儿的庄主,我自然也要跟随司马容垠啦,这很奇怪吗?”林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到是我多疑了。”

    “你在怀疑我?”林希晨微笑着继续问。

    “是的,我怀疑你的身份。”叶凡看着林希晨,安静的说,“你给我的感觉没有你说的如此简单,但是,我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非你,但你又是你。”

    林希晨眼睛一亮,淡淡的说:“说来听听。”

    叶凡看着林希晨,思忖了半天,才慢慢的说:“我怀疑你并非林庄主的后人,而是司马容垠的后人。甚至是他的至亲。”

    “好!”林希晨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平和但认真的说,“你确实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我,确实不是林庄主的儿子,我是司马容垠的小儿子,我叫司马希晨。只是,你是如何猜到的?”

    叶凡整个人愣在了,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若他不是林庄主和师父的儿子,那师父和林庄主的儿子跑到哪里去了?她其实只是有些怀疑,但并没有真的就认为,面前这个人是司马容垠的后人,而且是司马容垠的儿子。

    若是夺了天下,他确实是理所当然的皇上人选!

    “那,林庄主的儿子跑哪去了?”

    林希晨,确切的讲,是司马希晨,轻轻的说:“真正的林希晨在原来的庄主夫人岳晴梅出事后不久就死了,是先天的疾病,出生时就已经诊断为先天不足,活不过十岁。”

    “可,可,现在的林夫人不就是百毒门的人吗?为何救不了呢?”叶凡不解的看着林希晨。

    “这里面有一个误会,当时,真正喜欢林庄主的并不是如今的林夫人,而是林夫人的妹妹,也就是若欣的母亲,杜夫人,也就是莫紫衣。她当时已嫁为人妻,却对林庄主一见钟情,被林庄主拒绝后,竟然在林庄主的茶水中下了份量极足的类似春药的药,不想,这药竟被岳晴梅误饮了,惹出了是非,被林庄主的母亲撵出了山庄,岳晴梅后来无意落崖,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接着不久,林希晨就因为先天的不足而丢了性命。莫紫衣的姐姐莫绿衣为了替妹妹遮掩此事,并且为了保护我,就主动嫁给了林庄主,而同时悄悄用我替换了已经死去的林希晨,林庄主本是我父亲的旧部下,自然是应允,所以,我就这样的被众人保护下来。其实,林庄主现在心中仍然有着岳晴梅的位置,那日,你见到的女子就是岳晴梅,若是她回来,莫绿衣自然会让他们夫妻团圆,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不是真正的林希晨是不是可以瞒得过岳晴梅。毕竟母子同心,若是时间一长,她终究会发现的。”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不忍的说。

    “为何莫绿衣要如此替妹妹出面?”叶凡不解的问,“若是她不爱林庄主,何必如何,就算她不嫁林庄主,林庄主也一样会善待你的吧?当然她在你身边也许会更好些。她与司马容垠有何关系?”

    “她原是百毒门红衣门门主的女儿,与我母亲私交甚好,母亲一直待她如同亲姐妹般,当年李强喜欢上我的母亲,但她却喜欢上了李强,古河战役中,就是因为她的一时失误,导致了父母亲的死亡,所以一直内疚,主动承担起保护我的责任。其实,她当时只是被李强利用,李强原是想通过她带走我母亲,却不想母亲却追随父亲而去,与她无多大关系。”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她照顾了我十三年,我也是心有感激的。”
正文 第47章
    叶凡点了点头,心中哀叹:只有师父最是可怜,这十三年的相思与折磨,竟然不过是一场误会!

    “你们为何选中了我,我能起什么作用?”叶凡疑惑的问。

    “你父亲原是我母亲身为外族公主时的侍卫,在我母亲出事后,他对我母亲发誓,要好好的活下去,寻得机会替她报仇。因着他的身份,李强并未怀疑他,且因着这个原因,一直另眼看待,到了今日,贵为当朝的重臣。你母亲也是外族之人,其实,你与我母亲一样同为外族后人,这也就是你较本朝女子更美丽些的原因。”司马希晨微笑的说,“你父亲并不知我的身份,但他见我带着我父亲的剑,猜想我与司马容垠夫妇二人肯定有源缘,所以允了我娶你。”

    叶凡点了点头,轻轻的说:“虽然听得明白了,心中却是乱麻一团,需要些时间好好的思量一番。”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希望你为我冒险,但我希望你与我走完这一生,不论发生什么,永远与我同在,这,是我,如今最渴望的。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未来,不论怎样,需要时,可以握着你的手,看着你的笑,我就快乐满足。”

    叶凡愕然,林希晨,不,应该是司马希晨,真的放她在心上了吗?真的爱上她了吗?她为何能让他如此在乎?她甚至还没有爱他的任何意思,她原本只是想混到可以逃开!但,如今,他竟然用爱牢牢的围住了她,让她竟然如此感动不舍!

    “或许你不信,如此短的时间,我竟然会说我是如此的在乎你。”司马希晨苦笑的说,“连我自己也不信,为何我会如此放不下你。”

    叶凡愣愣的坐着,呆呆的,说不出话来。面前的这个人,终于换了姓名,不再叫林希晨,而是司马希晨,终于和那个人不再同名同姓,是否自己可以爱他?

    “可是,若是你做了皇上,我将如何?”叶凡悲哀的看着司马希晨,问,“我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做了皇上,必定要三宫六院,我,如何容得下别的女人与我分享你?”

    司马希晨一愣,看着叶凡一脸的忧伤表情,本是担心这个小女子心中不会有他的影子,却不想,她竟是如此的无助,到让他心中满是怜惜之意,说:“皇上就一定要三宫六院吗?我偏要做个从一而终的皇上,我司马希晨今生只会有一个女人,就是叶凡!”

    叶凡含泪带笑,说:“你呀,真以为做个皇上如此容易吗?说的好像你此时就是皇上啦。如今的皇上虽然不是个有道的明君,但有他父亲留下的大臣们辅佐,江山也还稳固,你要如何才好?”

    “这事,自然是筹划了许久,不必担心。”司马希晨微笑着说,“自从父亲出事那一刻开始,大家就在筹划此事,每一步都计划的好好的,除了你这一步。”

    叶凡抿嘴一笑,淡淡的说:“那到要浇浇凉水,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你到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成。对啦,你要建成一个如何的国家,国号为何?”

    “父亲一直希望有一个兴旺发达的国家,若是得偿心愿,他说便立大兴为国号,建一个繁华的大国,让百姓生活的幸福无忧,求一个国泰民安。”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就叫大兴王朝,如何?”

    “不错,既通俗又顺口。”叶凡笑着说,“希望你可以得偿心愿,成为大兴王朝的开国圣祖。”

    雨渐渐地变小了,叶凡微笑着说:“说了这么久,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回去吃些饭吧。”

    司马希晨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叶凡的手,领着她走进细细的秋雨中,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的感觉。告诉叶凡的话,是不得不埋在心中的隐秘,如今有人可以诉说了,说出来,竟然是如此的放松,能有一个人如此陪着他,再苦再艰辛也是快乐的吧。

    迎面似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司马希晨轻轻一带叶凡,追随着那个身影而去。

    叶凡心中清楚,那人是岳晴梅,她并没有看到他们,是无意中从他们面前闪过,在这个她熟悉的环境里,她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岳晴梅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在轻功上,她似乎略逊于司马希晨,而且她还有些分心。她一直在观看着四周的景色,速度时快时慢,神情也有些恍惚。

    叶凡的手握在司马希晨的手中,被他带着静静的跟在岳晴梅的身后,她能够感觉到司马希晨的矛盾,因为他要追上她,实在是太容易啦,可,他一直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岳晴梅的身后。

    到了前面,叶凡故意蹭断了一根树枝,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想要提醒师父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自己和司马希晨。

    岳晴梅果然听到了,立刻停住了脚步,站定,回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司马希晨和叶凡。

    司马希晨虽然对岳晴梅的反应有些意外,他并没有注意到叶凡故意碰断了树枝发出的声响,因为这种声响是岳晴梅熟悉的,有时候有外人跟着的时候,叶凡总是用这种声音提醒自己的师父,让她不必出来。而司马希晨是完全不了解的,他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是师徒关系,他心里盘旋的是,要如何面对这个女人才好!

    “林少庄主,你好。”岳晴梅首先开了口,声调听起来有些许僵硬,但掩饰不住颤微微的喜悦,“我对这儿景色十分喜欢,随便看看,不想,惊扰了你和你的夫人。”

    司马希晨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岳晴梅并不想挑明她自己的身份,既然这样,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或者来个亲情相拥,只是淡淡的说:“既然喜欢,就随处自己看看吧。”

    叶凡看着说话的两个人,心中有了些怜悯,对自己的师父,或许此时,在岳晴梅的心中充满着再次和自己儿子说话的喜悦,可,她却不知,面前的这位年轻公子,与她竟然毫无关系。只是一个顶了她儿子的名字活在傲林山庄的外人。

    岳晴梅的眼中有着藏不住的喜悦,十三年不见,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位英俊潇洒,武艺超群的年轻公子,虽然对自己的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但仍是觉得非常的满足,只要他活得好,认不认得又如何呢?只要他开心幸福就好。

    有自己的徒弟叶凡陪着。她是放心的。

    三个人站着,气氛有些僵硬,每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风在他们中意静静的穿梭,三个人心中各怀心思。

    终于,叶凡开了口,安静的说:“这位夫人,若是没事,您自己请便,随意四处瞧瞧,我们先回去啦。”

    岳晴梅点了点头,慈爱的看着面前一对璧人,心中真是满足。
正文 第48章
    和叶凡的婚礼,只是一种遮掩的方式,因为是当朝重臣叶王爷的女儿出嫁,虽然和江湖之上的傲林山庄结亲并不让皇上高兴,但皇上并不会因此太在意。

    司马希晨利用这段时间和各处的人员联系,就在婚礼筹备和进行,以及结束的短短时间里,就在安排妥当了许多的事。

    这些事,他并没有和叶凡讲起。喜欢这个女人,但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统统告诉她,毕竟,心底仍有一份犹豫。

    但是,也许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第一批人员刚刚离开,就有受伤的人员返回。说是皇上在重要关口都设了关卡,堵截这些参加婚礼的江湖中人。

    司马希晨带着叶凡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林庄主和林夫人就来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肃穆,着急的说:“希晨,出事了。”

    司马希晨看了两人一眼,微皱眉头,问:“何事如此惊慌?”

    “那狗皇上在重要的路口都设关卡,堵截前来参加婚礼的朋友,第一批刚刚离开的人,已经有返回的了,说是那狗皇上已经在可以通行的路段都设了关卡,不准任何人离开傲林山庄百米之外。”林夫人气恼的说,“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引起了狗皇上的怀疑。”

    叶凡心中一惊,难道是苏青民?那封托他捎给父亲的信难道他偷偷拆开看了?她信中有着对“林希晨”身份的怀疑?——

    “谁是唯一离开这儿没有受阻的人?”司马希晨沉声问。

    林庄主想了一下,回答说:“应该是叶姑娘的朋友苏青民苏公子,他是前天走的,关卡是今天早上第一批人员走之前设上的,速度很快,而且全是高手,对来往的人只准进不准出。摆明了要找傲林山庄的不是,若说起来,如今这个皇上不可能有如此智谋。”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你们下去安排他们休息,先不要让他们离开傲林山庄,我自有安排。”

    林庄主和林夫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他们二人离开,司马希晨看着叶凡,淡淡的问:“是不是你捎给叶王爷的信中有对我身份的怀疑?而苏青民私自拆开了信件?”

    叶凡心中全是愧疚,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好奇会害了大家,她看着司马希晨,内疚的说:“有这种可能,我和苏青民不是太熟,不知道他会不会打开信件来看。信中确实有对你身份的怀疑,并且要父亲帮我查一下古河战役的内幕。若是他看了,也许会产生怀疑,告诉皇上的话,难免会让皇上起疑心,既然皇上这时候出现,——”

    司马希晨紧皱眉头,沉声不语,似乎没有听叶凡说话,突然转身离开,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连声招呼也没打。

    站在那,叶凡有些莫名的委屈,就算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也不是故意的,如果真是苏青民告诉皇上的,也太气人啦,若是他告诉皇上的,那他一定就在皇上设的关卡附近,如果现在出去找,或许找得到。

    叶凡决定独自一个人离开这个小岛,听过师父的形容,她对这儿的熟悉程度并不比司马希晨少,她甚至可以不通过任何人就可以离开这儿,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

    她知道在这个小岛上哪儿藏着小船,哪儿可以不被人发现的悄悄离开。她知道傲林山庄的角角落落,在师父的形容里,傲林山庄就好像放在自己面前的物品一样的熟悉。

    她从心里觉得委屈,莫名的委屈,因着司马希晨完全不加解释的离开,就那么匆匆的离开,甚至没有听她把话说完。

    他一定是埋怨着她的,埋怨她坏了自己的大事。

    而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弥补。

    就算自己不爱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皇上不可能那么快的猜测到司马希晨的身份,如果没有自己那封信做引导,皇上哪里会想到这个“林希晨”是个与司马容垠有关的人物?

    但皇上也只可能是怀疑,他还想不那么深,他只是可能猜测这些人有可能是司马容垠的旧时部下,凑在一起就是为了替司马容垠报仇,夺他的江山。所以他要斩草除根,杀了众人方才解恨。而这一切,有可能就是他那封信造成的。

    只是,离开这儿,心里竟是如此的不舍,放不下,甚至想要落泪。她,其实并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也许只是想找到苏青民,问一问他,一切可是因为他才弄成这个样子。

    叶凡没有坐船,她不想被任何人发现,包括自己的师父,若是她坐船的话,只怕是躲得过任何一个傲林山庄的人,却躲不开始终在暗处的师父,终究会被追回来,所以,她决定游泳,顺水流的方向悄悄的离开傲林山庄,去找到苏青民。

    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心里觉得委屈,所以忍不住想要一定找到苏青民问个清楚,可真的跳入水中,却觉得冰冷刺骨,游了很久,似乎都没有看到源头。

    叶凡苦笑了一下,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如今在这个时空生活了足足十年的时间,已经长成了一个优雅美丽的千金小姐,而非那个在田野中悄悄长大的羞涩的小丫头。以前的事情虽然没有忘,却实在是不够熟练啦。

    而且雨还越下越大,打得水面上一层层的水花飞溅。

    一直到叶凡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可能游到尽头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陆地,在雨意朦胧中,看起来十分的亲切。

    上了岸,浑身湿漉漉的,样子非常的狼狈,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了有十多米,觉得很累,想要靠在树上休息一会。

    “这儿还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似乎指得就是她。

    叶凡立刻回头去看,不远处,站着两个人,身着紧身衣,披着蓑衣,手里拿着亮闪闪的刀。正恶狠狠的盯着她。心中一紧,有些害怕,若论武功,她绝对在他们之上,可是若论起与人打杀,或者杀人这些事情来,她却是从未做过。
正文 第49章
    “看样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到像是哪家落难的小姐。”其中一个有些疑惑的说,“看面相到还和气,或许不是傲林山庄出来的,若是不是,到不必杀了,留着送去卖了,还值些银子。看相貌长得到是俊俏的很,身材也标致。”

    叶凡心中暗恼,狠狠的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因为寒冷和恼怒,以及隐约的不安,她微微有些颤抖。

    “嘿嘿,脾气还不小,竟然敢瞪我们兄弟二人。”前头说话的那个男子凑上前来,伸手要去碰叶凡,“来,陪我们兄弟二人快活快活,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叶凡闭上眼睛,瞬间出手,心中仍是一软,有些许犹豫。

    凑上前来的人,只觉得好像是片树叶在自己面前飘落,大概是雨中有片树叶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隐约有些许不适,举起的手却软软的垂了下来。低头看,腕间有道浅浅的痕,流着血

    他是个江湖中人,是个在朝中为皇上卖命的捕快,他知道,他这只手废了。是什么人,可以如此轻易取他“性命”,废了他的手,拿不了刀,也就等于是废了他这个人。而他竟然全无知觉。

    面前的女子依然是一脸的惊慌,她确实是害怕,但似乎并不是完全的怕到了失了常态。只是,她确实不像是个会武艺的人。

    后面那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面这个突然间不说话了,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忖度着什么。凑上前,口中说:“兄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如此模——样——!”他也看到了那道血痕,先是下意识的看向叶凡,面前的女子绝对不是像是个江湖中人,最多只是个逃难的官家小姐。

    美丽的容颜、沉静的气质,怎么看也看不出丝毫的杀气。

    不是她,会是谁,有此本事,可以于人不知不觉中废了自己同伴的武艺?!而且他们二人竟然都没有察觉。难道傲林山庄的神秘绝对不是传闻?而真的是藏龙卧虎之处?!

    叶凡呆在当地,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只知道师父的武艺精妙,当然此师父并非岳晴梅,而是与“清风剑”并名的“流云剑”的主人,却没想到真的用起来会是如此的神奇,难怪,司马希晨可以称霸江湖之中,清风剑法以清灵出奇,流云剑法以缥缈致胜。

    这平平常常一出手,竟可于无形中取人“性命”。若非是自己心存善意,且是第一次出手,只怕是面前这人早就已经命丧此处!

    “什么人!若是称得起英雄二字,就出来让我们兄弟二人见见!”前面的人哑着嗓子对着雨中寂寞的树林喊,却听得出底气已经不足,隐约听得出惧意。

    空旷的树林中没有任何的回音,只有安静的让人怅然的风雨声,声声入耳。

    难道是面前这位弱女子?!

    后面的人接着喊道:“若是这位英雄不愿意露面,那我们兄弟二人只得送这位姑娘归西了。皇上有令,只要是从傲林山庄出来的人,通通要死,一个活口不许留!”

    仍然没有回音。

    刀送出,划过叶凡的脖,一滴雨落在刀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清脆悦耳,听得送刀的人一愣,这雨滴真是落得有力气,竟然让自己拿刀的手微微一震,虎口微麻。听得呛啷一声,刀,静静的落在了地上,一滴血顺着手腕,静静的落在刀柄上,晕开。

    叶凡静静的靠在树杆上,有了这两招,她心中有了底气,也许,可以不必杀人,就可以救得了自己的性命。

    难怪,司马希晨出手只需要一招,就可以致人于死地。

    清风流云,原本一铁铸出,两人同心,共铸神奇,但,清风无影,流云无踪,难得相聚。司马容垠清风在手,江湖寂寞无敌,流云相伴的人却是相思深埋,寂寞一生。

    岳晴梅传她十年武艺,却不及那个寂寞美丽的白衣女子谈笑月余的传授,那个白衣女子已是病入膏肓,却仍能谈笑将毕生武艺传授给她,并将那柄江湖人人只闻其声不闻其名的“流云”剑留给她。

    那就是自己的师父岳晴梅从师多年却始终不曾得见其面的师叔,自己的师叔祖。那个在自己师祖和师父口中最最灵秀的女子,那个将爱深埋心中不肯吐出半字的美丽女子,那个将司马容垠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江湖女子,爱了一生,藏了一生,痛了一生的美丽女子。

    终究,清风无影,流云无踪,妾有情,郎无意,心有所属。

    司马希晨的母亲,那个美丽高贵的异族公主,父亲曾说,曾经有一个女子美丽的让人终生难忘。他就是为这位公主屈尊在这无能的皇上面前做了大臣,原本可以归隐山间过个逍遥日子。但一诺千金,父亲守了一生一世不肯背弃。

    铸剑的是一对情深意重的恋人。

    剑谱的主人是一对归隐山间的痴情鸳鸯。

    但,总是,清风无影,流云无踪,妾有情,郎无意。

    如今,清风剑在司马希晨手中,而流云剑却在自己手中,仍然是要天各一方,而且有可能司马希晨永远不会知道,她爱上了他,悄悄的在生命中填满了他的影子,仅仅他一个背影就可以伤透了心。

    “是不是你动得手?”两个捕快齐声说出心中同一个问题。

    叶凡静静的看着他们,轻轻的问:“我并无意要取你们性命,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为何要围杀傲林山庄?”

    “你是什么人?”两个人两次齐声问。

    “我是何人,与你们二人何干。”叶凡淡淡的说,刚开始的不安已经渐渐淡了,只是觉得有些寒冷。“我要的是问题的答案!”

    两个人面面相觑,停了一会,其中一人说:“你是不是傲林山庄的人?若是,就应该知道,这傲林山庄一直与叛贼司马容垠有关,这次更是趁着娶叶王爷女儿的机会聚拢了天下的人,准备图谋不轨。皇上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得逞,所以也趁此机会布下天罗地网,灭了这群反贼。”

    “皇上是这样想的吗?还是有人出谋划策?”叶凡继续问。
正文 第50章
    “是京城首富苏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亲自向皇上提议的。他们怀疑这个傲林山庄的少庄主林希晨娶叶王爷女儿的目的不纯,苏家二公子更是亲自到了傲林山庄,并帮叶王爷的女儿捎了一封家书回家,这封书信中叶王府的二小姐提到了对傲林山庄少庄主林希晨的怀疑,怀疑他是司马容垠的旧时部下的后人。苏家二公子立刻把消息告诉了皇上,皇上立刻就派人来此堵截。”另一个人继续说,“苏家二公子对皇上说,这叶王爷的女儿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若非这封书信,他们还不会怀疑傲林山庄竟然会是叛贼的旧时部下。”

    “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会偷拆我,偷拆那封捎给叶王爷的书信不成?那岂是大丈夫所为!”叶凡气恼的说。

    “若不是他拆了信,我们怎么可能来此地,或许可以救得了那叶王爷的女儿。落入如此人手中,那女子可不就是一生无望了吗?”两个人齐声说,“叶王爷是皇上面前的重臣,皇上岂可不管不问?!”

    叶凡心中这个恼呀,口中恨恨的说:“他们如今在哪里?”

    “在吴将军大帐那。”其中一人说,继而怀疑的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问这么多?”

    叶凡一怔,吴将军?吴槐?那个朝中武艺最高的人,难怪会有江湖中人受伤,那人可是朝中连父亲也要称赞的武将,武艺出众,多谋略,人机敏,是继尚将军后,朝中最为出色的武将。

    “吴将军的军帐设在何处?”叶凡不理会二人的不解,沉声问道。

    “在通往傲林山庄正门外五百米处。”其中一人下意识的回答,面前的女子每一个问题都有些值得怀疑,但他们二人却乖乖的回答着,甚至不加考虑,好像回答她的问题最是理所当然。

    话音刚落,一阵风雨似真似幻,面前已经没有了叶凡的影子,二人相视一愣,看不出任何有人出现过的痕迹,刚才就好像是一场梦,若不是手腕上的浅浅伤痕,淡淡血迹,他们真是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离吴槐兵营尚有五十米,叶凡停住了脚步,觉得有些迟疑,她要以何种办法让吴槐退兵呢?若是苏青民也在兵营中,见了面要如何交待呢?难道要连累自己的父亲不成?

    司马希晨赶回小岛,已经是深夜,走的时候雪莲和娇荷都匆匆的跟着去了,岛上并没有留什么人,当时也是事情匆忙,料想到叶凡一个柔弱女子不会离开这儿半步,所以,就忽略了她。

    整个小岛安静的吓人,连灯盏也未有亮的。

    司马希晨才突然想起,今日事情发生的突然,到是忘了留下人来照顾叶凡。平常这个小岛就人少,只有几个打扫的奴仆,事情突变,竟然如此粗心。

    雪莲和娇荷四下里的寻找,角角落落找遍,全无叶凡踪影。

    “难道真如庄主夫人猜测,这位叶姑娘并非是个简单角色,而是和苏青民串通好的?”娇荷有些怀疑的看着雪莲说。

    司马希晨眉头轻皱,半响不语。

    何明匆匆从外面进来,说:“少主子,吴槐在离庄门外五百米处驻扎下来,带的都是朝中武艺出众的人物。”

    “吴槐?”司马希晨轻声重复了一下,心中却有些乱乱的,如今,叶凡在哪?若真如莫绿衣所想,自己到真是看走了眼。原以为终于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可以相守一生一世,难道终究也不过是一场笑话?!只是,怎么也不肯相信。“据说此人武艺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沿路点了灯火,我要去会会此人。”

    “是。”何明应声转身离开。

    “你们四下里好好找找,不要惊动其他人,等处理完吴槐的事再来商议此事。”司马希晨对雪莲和娇荷吩咐一声,转身也离去。

    吴槐端坐在军营大帐内,安静的看书。他是个年纪在四十左右的精壮男子,偏瘦,但极是干净,生得眉浓口方,沉稳内敛。

    外面有军卒走进来,禀报:“将军,外面有一位叶王府的人求见。”

    吴槐抬起头来,看着军卒,淡淡的问:“何人?何事?”

    “是位中年男子,说是叶王爷府中的一位幕僚。”

    “让他进来。”吴槐放下书,抬头看着帐门。

    一位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中等身材,颌下长须,眼神清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看着吴槐,轻轻施礼,温和而言:“吴将军,叨扰了。”

    “坐。”吴槐对此人到颇有几分好感,看其言行举止,应该是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府中谋士。

    中年男子坐下,微微一笑,说:“在下姓范,单字为晔。是叶王爷府中的一位幕僚。这次受叶王爷所托,特意前来与吴将军商议有关叶王府二小姐叶凡与傲林山庄之事。”

    吴槐轻轻一挑眉,微笑着说:“此事尚未通知叶王爷,他是如何知道的?”

    范晔轻轻一笑,不急不忙的说:“将军在朝为官,也如此小瞧叶王爷的能力吗?身为皇上跟前的重臣,何事逃得过王爷的眼,若是这点个小事都不知,哪里可以为皇上分担解忧?只怕是将军信不过范晔,才如此多问一句吧?”

    吴槐暗自心惊了一下,不过是叶王府的一个小小谋臣,竟也如此聪明狡猾。想至此,打点了精神,吩咐军卒备茶,笑着说:“到让范先生见笑了,如今在傲林山庄正门之外不过五百米之处,实在是不得不小心些。这傲林山庄本是江湖第一大庄,本身就是藏龙卧虎之处,若是被江湖中人知道了,只怕是少不了一场恶战,其惊险程度绝不小于与他国之人的战事。”

    范晔点了点头,“将军所虑极是,尤其是如今皇上对傲林山庄存有疑虑,稍有不慎,难免惹来是非。叶王爷也是因此心有忧虑,才让在下亲自赶来此处,与将军商议此事。”

    “请说。”吴槐恭敬的说,叶王爷是个如何的人,他不是不知,素日也有惺惺相惜之意,虽然当今皇上无能,但叶王爷绝对是个好的大臣,口碑极是不错,而且人极稳定心思缜密。
正文 第51章
    范晔微笑着说:“将军不必多礼,在下也只是奉叶王爷的安排,大家彼此商量着来。——王爷知道,因为此事涉及到王府的二小姐,所以皇上心存了提防之意,也是常情,若是皇上不说,王爷自然也不会多事询问。但,有些事,王爷却很是担心。二小姐毕竟稚嫩些,不知晓王爷的苦心。若说傲林山庄的少庄主林希晨,王爷不是没有怀疑,但,一则,目前傲林山庄势力已渐成气候,此时若生出风波,以皇上目前的势力来说,或许只是平分秋色,占不得多少便宜!二则,那傲林山庄的人是否与叛臣有关,也只是在猜测中,皇上不提,或许他们也不点破,只暗暗怀念,若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结果不过是逼着他们承认他们是叛臣的旧部下,最糟糕的结果只可能是逼着他们造反。将军觉得如何?”

    吴槐点了点头,“叶王爷确实考虑的周详。在下也觉得如今行动有些心急。”

    “在下看将军将朝中所有武艺出色之辈都统统带了来,可见这次决心之大。”范晔微笑着说,“但,属在下口直,说句不到家的话。以目前的人手,若是与江湖中人抗争,只怕是凶多吉少。如今,在江湖上,傲林山庄也可算是一呼百应之处。围住了傲林山庄,堵截了江湖中人不许他们外出,一日两日到罢啦,若是长此下去,怎可瞒得过江湖上芸芸众生?!”

    吴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叶王爷确实是深思熟虑,在下也考虑过这些问题,但,皇上急于除掉傲林山庄,有此机会,如何肯放?”

    “叶王爷也知将军为难。”范晔叹了口气,说,“王爷还特意托在下向将军说句歉意的话,若不是二小姐沉不住气,将怀疑写在纸上,落在他人手中,岂有今日之忧!叶王爷本是想舍了自己女儿,换取平安,如今却出了这等子麻烦,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这苏家兄弟也是鲁莽,不是朝中之人,考虑事情实在太过简单,误解了二小姐信中的怀疑,把意思曲解,直接禀报皇上,惹出这些是非,真真让人生烦。他们如今在哪里?”

    “在我府中,听说二小姐原本是许给了苏家大公子苏青怀,却被林希晨强行聘走,心中恼恨,做出此等事情,到也不算不可原谅。”吴槐笑着说,“只是,此事好像有人从中怂恿,他们兄弟二人却是不知情。”

    “何人如何多事,生这等子害人祸国之事?”范晔轻皱眉,沉声问,“难道看不得国家平平安安?!”

    “新科状元。”吴槐冷冷的说,看得出来,他甚是不喜此人。

    “何大公子?”范晔脱口说出,“当朝宰相何大人的大公子何家瑞?听说此人和苏家二公子苏青民的关系不错。他怎么会介入此事?叶府与何府例来不来往,他为何多此一举?”

    吴槐轻轻哼了一声,正要说话。

    听得外面的军卒进来说:“将军,傲林山庄的少庄主亲自过来,要见见您。此时,人就在外面等着。”

    不仅吴槐一愣,就连范晔好像也愣了一下,看着帐门。

    “请他进来。”吴槐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说,也来不及让范晔回避,只是专注的看着帐门,想要看看这个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少年俊才是如何一个人物。

    军卒伸手将帐门一掀,司马希晨从外面迈步进来。

    吴槐打量着走进来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素衣锦服,生得极是英俊风流,周身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王者之气,让人望之生敬,观之心慕。吴槐叹了口气,难怪江湖上人人见之爱之,果然是个出色的人物。

    “吴将军屈尊来此,为何不入山庄讨杯喜酒,却要在这儿扎营,是否要希晨亲自迎接才肯捧个人场?”司马希晨朗朗一笑,说。

    吴槐吩咐手下人备座倒茶,笑着说:“我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怎么可以叨扰贵山庄,只是军务在身,不得不如此。”

    司马希晨冷冷一笑,说:“皇上是不是怀疑傲林山庄与某个旧人有关,放不下心,想要凑个热闹,还是觉得傲林山庄迎娶叶王爷的女儿不够热闹?若是如此,到可以热闹热闹,看看,合不合如今皇上的心意?”

    吴槐有些尴尬的一笑,讪讪的说:“食君俸担君忧,不得不为。”

    司马希晨在椅子上坐下,懒洋洋的说:“既然如此,我人就在这,看看吴将军如何带我离开吧。何必为难江湖上的朋友,若是惊动了江湖,到是要好好的热闹一通。如何?”

    “在下可否见见二小姐?”范晔突然一旁开了口,看着吴槐的尴尬,到有几分不忍,只怕是这吴槐见了司马希晨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在下离开叶王府的时候,王爷亲自嘱咐过在下,要在下捎几句话给二小姐。”

    司马希晨看着范晔,静静的问:“你是何人?”

    “他是叶王爷府中的一位谋士,范晔范先生。”吴槐感激范晔刚才插话解了自己的尴尬,一旁主动解释。

    范晔礼貌的点了点头,安静的说:“在下离开的时候,王爷再三嘱咐在下,要在下一定要见到二小姐,把嘱咐的话捎到。”

    “她如今呆在傲林山庄,若是范先生不怕,可随希晨去傲林山庄见她。”司马希晨淡淡的,随意的说,眼中却闪过一丝隐痛,似真似假,看不真切。

    “好。”范晔爽快的答应。

    一柄剑,突然刺出,直逼司马希晨的咽喉,听得吴槐厉声斥责道:“莹儿,休得无礼!——林公子,手下留情!”

    几乎是瞬间,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刺出来的剑,静静的架在了一位年轻女子的脖颈上。年轻女子一脸惊慌,僵硬的站着,不敢动弹,但眼睛中却有着一份敬慕之意。

    司马希晨收回剑,递给年轻女子,淡淡的说:“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若是你父亲慢上半拍,只怕你此时早已经命丧九泉。”

    “莹儿,你,你什么时候跑到这儿来了?!”吴槐恼怒的问,对司马希晨说,“多谢你刚才不杀她,这是在下的小女儿,吴莹儿,最是顽皮,不知她何时跟到了军营里。是不是你哥哥又偷偷带你来的?”
正文 第52章
    吴莹儿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司马希晨,眼前的男子一举一动透着股说不出的潇洒味道,让她的心一阵一阵的跳。听到父亲恼怒的声音,她噘着小嘴说:“在家好无聊,所以就跟来了,你那么凶做什么?”

    吴槐想恼,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说:“唉,真是让她母亲宠坏了。”

    范晔微微一笑说:“早就听说吴将军的小女儿是个聪明灵俐的女子,自幼习武,如今看,果然是人中凤。不仅人生得漂亮,剑术也是不错,若不是林少庄主武艺高超,说不定真着了道。只是,吴小姐,这是军营,你偷偷跑来,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会治你父亲的罪,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是吗?”吴莹儿微微一笑,看着范晔,调皮的说,“可是,我却听人家讲,叶王爷三个女儿个个出众,尤其以二小姐叶凡最是优秀,人生得漂亮,且极是聪明,最受叶王爷宠爱,你这样夸我,难道我比你家二小姐还要出色吗?”

    范晔失笑,淡淡的说:“这话如何讲才好?只能说春兰秋菊各有所长,难说谁长谁短。”

    “你真是虚伪,净说好听的话哄我。”吴莹儿一撇嘴,冷冷的说,“你们这些个谋臣,最是没有骨气。怎么可能说不出谁更好些?!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里有什么各有所长。我见过叶凡,一个漂亮但绝对的冷美人,总是让人觉得有种距离在那儿,若论漂亮,我有自知之明,确实逊色些,毕竟她也算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女子。但我绝对也不差,我有的,她没有,她有的,我没有。”

    范晔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莹儿,不得无礼。范先生说得不错,你与叶小姐相比,确实是各有所长,叶小姐只是不爱说话,很少与人来往,素日都是呆在叶王府里,哪里像你,整天像个疯丫头般跑来跑去,难得有时间会呆在家里。”吴槐疼爱的说,故意装出严厉的模样训斥了女儿两句,再看着范晔,笑了笑说,“范先生,你莫在意,这孩子真是让我们给宠坏了,府里就她一个女儿家,几个哥哥也迁就着她,养成如此脾气。”

    吴莹儿看着司马希晨,好奇的问:“你就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呀?真是年轻,比我几个哥哥还要年轻。但你的武艺比他们都高,我都没有看到你是如何夺走我的剑的。虽然我武艺不算是顶尖的,但也算是师从名师,多少也有些根基。你教我好吗?”

    司马希晨一笑,淡淡的说:“三脚猫的功夫,只是凑巧罢啦,让吴小姐见笑了。”

    “听哥哥说,你是那个什么司马容垠的旧时部下的后人,是真的吗?”吴莹儿忍不住好奇听问。

    “莹儿!”吴槐厉声阻止,“你一个姑娘家,呆在这儿成何体统,明奇,带你妹妹离开。”

    一个年轻人应声进来,好说歹说的拉着吴莹儿离开,一脸的无可奈何,看年纪应该是这女子的哥哥。

    吴莹儿极不情愿的离开,到了帐门口,突然又挣脱哥哥的手,跑了回来,跑到司马希晨跟前,认真的说:“林少庄主,我真的非常的崇拜你,也很喜欢你。”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虽有几分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温和的说:“希晨谢谢吴小姐的厚爱。”

    吴槐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说什么才好。

    范晔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之声,好像是吴莹儿在与什么人争吵,听声音甚是愤怒。吴槐一愣,起身离开大帐,走到了外面,看到自己的女儿正与镇守傲林山庄后山出口的另一位武官讲话。

    “你凭什么跑到我父亲这儿抓人!”吴莹儿高声说,“你仗着你是宰相大人的手下就可以欺负我父亲吗?!”

    那武官一脸恼怒,但却不敢发火,论官级,他是低于吴槐的,而且这吴家小姐,从来就是一个口直心快之辈,他是早有耳闻。只得强压怒火,说:“吴小姐,请不要阻拦在下履行军务。我只是听手下的人说,林希晨跑到这儿来闹事,怕你父亲一人应付不了,所以特意过来帮忙,皇上有旨,傲林山庄的人,格杀无论!——”

    “就凭你,还想杀了林希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吴莹儿不屑的一笑,“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只怕是你在他手下都过不了一招半式!”

    “你!”武官脸上挂不住了,恼怒的说,“你们,你们竟然敢帮着傲林山庄的人说话,真是反了!”

    “什么叫我们帮傲林山庄的人说话,你这个罪名真是加得不费功夫!”吴莹儿冷冷的说,“宰相大人若是知道他派来一个这样的手下,顶是恨不得立刻一头撞死算了。你不好好的守着你的军营,跑到我父亲的军营驻地做什么,抢功也不用抢到这份上呀。”

    “你!你!你!”武官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想抓了我去请功,何必和一个女子治气。”司马希晨懒洋洋的说,看着面前的武官,轻轻的说,“只是,要看你如何抓得走我?我站在这,随你带走。”

    “放箭!”武官也不多话,一声令下。

    “小心!”范晔脱口喊了声。

    吴槐眉头紧皱,恼怒的说:“李兴,你胆子可真是不小!”

    司马希晨抬头看,距离自己二十米左右,两排弓箭手围成铁桶一般,个个箭弦上,听得武官一声令下,一同松开了握箭的手。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身形一动,肋间的宝剑脱鞘而出,清风剑,乍看并不起眼,但剑动风声起,听着心惊胆寒!

    “清风剑!”吴槐心中轻轻喊道,这把剑,他认的,当年他曾和这把剑的主人有过照面,当时情景,他绝对忘不了。

    此人果真与司马容垠有联系!

    “小心,箭头带火种,遇风即着。”范晔一旁出声提醒。

    司马希晨手中剑轻轻一抖,隐隐风啸之声,剑风处,射来的箭纷纷落下。落在地上的箭冒着火苗,看着甚是刺目。

    “继续放,不准停,我到要看看,是你一个人厉害,还是这些箭厉害。”李兴得意的说,“宰相大人吩咐过,取你首级,不可硬来,只可智取,这一招,还是来时,宰相大人亲自教得属下。”
正文 第53章
    “李兴,你个卑鄙小人!”吴莹儿大声喊到,提着剑冲上去,一剑刺向李兴。

    李兴闪身躲过,虽然动作够快,但还是被吴莹儿的剑划破了衣裳,吓出一身的冷汗,这野丫头,到真有些武功在身!“吴将军,你快快教训教训你这顽劣的女儿,她竟然敢为了一个朝廷的罪犯攻击朝廷的官员,真是不想活了。我回去顶要参你一本!”

    “李兴,若是你伤了林希晨分毫,只怕是不等你上朝去参吴将军,叶王爷就会先要了你的命,此人是叶王爷的女婿,若伤了他,你如何向叶王爷交待?!只怕是到时候,何大人也不会替你说话。”范晔冷声说,“况且,皇上可有圣旨,拿来我们瞧瞧。你这招车轮战,到真是卑鄙到家!”

    李兴一愣,扭头看着面前这位中年男子,“你是何人?!”

    “先让他们住手!”范晔冷冷斥责,整个人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让人心生怯意。

    李兴一招逼退吴莹儿,嘴里说:“我为何要听你的!我的任务就是杀了傲林山庄的人,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否则连你也不放过!”

    范晔看着被军士们围在中间的司马希晨,他依然面色平静,但神情显得有些专注,箭来自四面八方,上上下下,他一人应付,用着剑力围住自己,一时之间腾不出身来反攻。箭射出,遇风即着,杂乱无绪,难以应付。

    范晔心中起火,身影一闪,吴莹儿只觉得手中一空,手中的剑不知何时跑到了范晔的手中,也不知范晔如何欺近了李兴,那剑似乎是长了眼睛般招招逼得李兴手忙脚乱,不过三招,李兴就觉得脖颈处一凉,范晔手中的剑就已压了上来。

    “让他们住手!”

    李兴差点一口气没送上来,整个人僵硬的立在当地,口中哆嗦着说:“住,住手!”

    正在射箭的军士们没有听到,吴莹儿一旁看得着急,立刻大声喊道:“你们马上住手,不然,李兴就要完蛋了!”

    有听见的军士放下了箭,没听见的仍然在射,但因为一时不齐,司马希晨立刻得了空,剑势一换,凌空一跃,近身的箭纷纷落地,人已纵身跃出圈外,四处射来的箭碰在一起,发出吡里啪啦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焦灼。

    “多谢!”司马希晨并未显出什么狼狈之态,对着控制着李兴的范晔道了声谢,神态依然洒脱。

    范晔摇了摇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手中的剑一递。

    李兴只觉得脖上一凉,闭上眼,哀叹了声:“完了,完了。”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范晔眉头轻皱,看了看手中的剑,有些疑惑的对倒在地上的李兴说:“我并未杀你,不过是收剑回来,你怎么到成了如此模样!”

    司马希晨似乎有些疑惑,看了看范晔,却没说什么。

    一旁的吴莹儿笑着说:“你虽然没杀他,只怕是他当成你杀了他,这一晕,一时半会的是醒不过来了。你的剑术实在是精妙,我竟然一招也没看清楚,尤其是刚刚第一招,从我手中拿走剑,一剑从缝隙中插入李兴的刀法之中,真是出人意料,实在是——如何说呢,若是女子用了这招,定是极为飘逸,你一个半大老头子用,实在是可惜的很,不如教我如何?”

    范晔微微一笑,将剑递回给她,口中淡淡的说:“吴小姐本就有着不错的武艺,到不必再学我这一招半式啦,还是留着给我养家糊口吧。吴将军,这局面只怕要你出面收拾啦。”

    吴槐点了点头,“好的,没想到范先生不仅头脑聪明,武艺也是出众的,你这三招,在下竟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如小女所言,尤其是你的第一招,真是精妙!看似简单,却妙在恰如其分。”

    “夸奖了。”范晔笑了笑,看了看司马希晨,“林少庄主,准备如何走你的下一步。如今这样,到要花些心思考虑一下如何圆场啦!我看吴将军并无意与傲林山庄为敌,但身为朝廷官员,又不得不为,大家应该想个万全之策,绕过这多出的是非。”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我要立刻回趟山庄,如今围住傲林山庄的人太多太杂,若是事情拖下去,惊动了江湖上的朋友,一场战事定是在所难免,若是吴将军能够周旋最好,若是不成,也只得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此时尚且无法。”

    吴槐突然说:“不知林少庄主离开前,可否与在下说几句话?”

    司马希晨看了看吴槐,淡淡的问:“何事?”

    “在下想要问几个与林少庄主刚才所用剑有关的问题。”吴槐轻声说,“若是林少庄主肯耽误一时半会的时间,在下想请林少庄主私下聊上几句。可否?”

    看了看吴槐,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允诺了他的请求,然后转头对范晔说:“范先生,你刚刚说过,叶王爷有话要转告叶凡,待我和吴将军说上几句话,就带你去傲林山庄见叶凡,范先生稍候一会。”

    范晔点了点头。

    司马希晨随着吴槐走入大帐,吴槐抬手示意其他人都离开,与司马希晨相对坐下,沉吟了一下才说:“林公子,你和司马容垠是什么关系?可否告诉在下?”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吴将军应该不是个好奇的人,为何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你所用的剑,如果吴某不是看错的话,应该是清风剑吧?”吴槐很认真的说,“这把剑,我在许多年前曾经看到过,当时对它印象极为深刻,而且我知道它的主人是如何的珍爱它。如果你与司马容垠不是师徒关系,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把剑绝不会在你手中,而且招数系出同门。”

    司马希晨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心里做何想法。

    “恕吴槐斗胆猜测,林公子应该是司马容垠的爱徒。”吴槐看着司马希晨,“否则,清风剑不会在你手中,你也不可能会他的剑招。你本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应该是以刀法为主,但你偏偏以剑法为主,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从师于司马容垠。”
正文 第54章
    “你是第一个说出我所用剑的主人的朝中官员。”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不错,这把剑确实是司马容垠的旧物,你好像对它很了解。”

    吴槐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的说:“清风流云,本是世上最为有名的剑,我没有见过流云剑,但却见过清风剑的威力,绝非夸张,真是匪夷所思。当年,司马容垠一人敌众,一把剑当真是用得潇洒至极,看得人热血沸腾。清风二字,真是再恰当不过。可惜,从未见过流云剑的真容,只听说,本是由同一块铁精心铸出,同一剑谱同一剑法,相辅相成,若是合二为一,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说:“只是听闻,并未得见。双剑合璧,只怕是难能有机会。”

    “你来之前,范先生一席话说得吴某心中慨叹不已。”吴槐轻声说,“我与司马容垠虽然不过一面之缘,但对此人,在下却是深为敬佩,当年,若不是他心存善念,顾念到百姓,也就不会——旧事莫提,傲林山庄这么多年来,已经渐成气候,而且又是北国遗民,皇上一直引为心病,这次因为叶凡的信函弄出如此事端,实属意外。”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说:“叶姑娘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子,可以仅仅数面就可以猜测到傲林山庄与司马前辈的关系,到让希晨心中敬慕,到也无妨。傲林山庄本就是北国旧民,当年司马前辈的追随者,本就以此为傲,无妨。只是皇上心惊而已。况且,叶凡也只是把怀疑告之其父,如果没有苏青民自作主张私拆信件,告之皇上,根本不会有此事端。”

    吴槐笑了笑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林公子确实是动了怜惜之心。我见过叶姑娘几面,确实是个安静内敛,冰雪聪明的女子,若不是你抢了先,我原本想让长子去叶府提亲的。”

    司马希晨朗朗一笑,未语。

    “我有意退兵。”吴槐慢慢的说,“范先生也劝我不必多事,若真是惹急了江湖上的人,就以目前皇上的势力,怕是只能是弄个势均力敌,占不得多少的便宜。不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来,是你们自己决定,走,亦你们自己所思所想,何必问我意见,只是要看江湖中朋友们如何处理此事。”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如今不单单是你围住傲林山庄,只怕是你退了,其他人也不肯罢休,终究逃不过一场纷乱。”

    吴槐一愣。

    吴莹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司马希晨说:“刚刚那个范老头儿走了,临走之前让我把这封书信交给你,托你转交给那个叶凡,说,叶王爷交待的话都写在里面了,交给叶小姐就好。他还有事,不在此逗留了,就先行告辞啦。”

    司马希晨伸手接过信,信并未封口,里面只有一张纸,毛笔字写得极是洒脱,如其人,微瘦,透着一份沉静,寥寥数字:风轻、云淡、心自安。

    司马希晨微皱眉,好字,好意。叶王爷果然聪明睿智。

    问题是:如今叶凡在哪?看此情形,叶凡和苏青民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苏青民因为爱慕叶凡,自作主张生出如此事端。但,那么大的一个傲林山庄,叶凡能躲在哪里?!

    司马希晨看着吴槐,淡淡的说:“山庄内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毕,我也要告辞了。烦吴将军转告一下其他的同僚,若是心有不甘,自可随时来此等候我,不必为难江湖上的朋友。说句不算狂的话,若是真的惊动了江湖中的朋友,里外合拢,你们半点便宜也占不到。”

    吴槐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惊,司马希晨说得一点也不错,若是被困在傲林山庄的江湖中人通知了他们的人,从外面围拢过来,这些朝廷官兵绝对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纵马回到傲林山庄,一进庄门,雪莲匆匆迎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少主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已经找到少夫人啦。”

    司马希晨一拍马背,胯下马一声轻嘶,如风吹过,直奔河岸而去,纵身一跃,落在早就等候多时的船上,顺水流到了对岸。这马儿自是熟悉这儿的路径,上了岸,不用主人招呼,奔着居处而去。

    “她在哪儿?”盯着迎过来的娇荷,司马希晨简单的问。

    娇荷一笑,说:“少夫人在书阁里看书呢。四处哪里都找了,谁能想到,少夫人一个人窝在书阁最顶处的小阁楼里,喝着茶,看着书,逍遥的很,找到她的时候,已经睡着了,被雨打湿了头发都不知,散了一肩的长发,只裹着件白狐狸毛的披风,只怕是会伤些风。”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立刻赶到了书阁。书阁是个最安静的去处,建在岛上最高处,分三层,最上面是处小小的阁楼,可容两三人对坐闲聊,抚琴,饮茶。

    叶凡安静的窝在宽大的临窗窗台上,静静的睡着。长发微湿,垂在肩畔,白狐狸毛围拥着她白净的脸,透着一丝如玉的光泽。看情形睡得正香甜。

    在叶凡对面轻轻坐下,司马希晨伸手轻轻抚摸着叶凡微有些倦意的面容,心里头有着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满足。

    二十三年的岁月里,从未把爱一个人当成自己可以拥有的事情,他不相信爱,尤其不相信女人的爱,当年,若不是莫绿衣的一时心软,哪里会有今日的局面?但,如今,看着叶凡,竟是满心的温柔和快乐。

    她,似乎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回到岛上,听到找到了她,那心里似乎突然间就春光灿烂一般,快乐的想要飞,马不停蹄赶到这儿,什么家国恩仇,统统丢在了脑后。

    “回来啦。”叶凡被司马希晨惊醒,睁开眼,微笑着问。

    “吵醒你了。”司马希晨伸手揽叶凡入怀,温柔的说,“怎么在这儿就睡啦,早上太匆忙了,竟忘了嘱咐人照顾你,这一日在岛上过得可好?”

    叶凡微微笑了笑,从司马希晨怀中挣开身子,说:“还好,这儿可看的风景不少,尤其是这儿,看到了,就喜欢上了,安静而温暖,而且有这么多好看的书。事情处理的如何啦?”

    “没事了。”司马希晨再欺进一步,再次把叶凡揽入怀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觉得心安些,“你躲我做甚。”
正文 第55章
    叶凡面上一红,扭了扭身子,不再挣扎,微笑着说:“皇上的人可曾为难你?是不是真的是苏青民私拆了我的信件,早知如此,就不理这人啦,若真是他,可真是要生气。和青怀大哥完全不同的人。”

    “什么青怀大哥!”司马希晨不高兴的说,“听来为何如此刺耳,不许再这样称呼他,你是我司马希晨的妻,与他,何干。”

    叶凡轻轻一挑眉,忍不住笑着说:“你呀,真是奇怪,这一趟出去,受了什么气,说话如此不肯宽容。自小就认识青怀大哥——”

    司马希晨伸手捂住叶凡的嘴,霸道的说:“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你心中再不许有任何人,除了我。”

    “好啦,不许就不许。”叶凡只得应诺,心中却想,我如何叫关你何事,看着司马希晨,动了动身子,说,“你可以坐着好好的讲话吗,我这样很不舒服。”

    “好吧。”司马希晨坐稳身子,微笑着说,“还有件事,来的时候,你父亲府中的一位幕僚让我捎封信给你。好像叫什么范晔。”

    叶凡看着司马希晨,微皱下眉头,淡淡的说:“范晔?没有印象。父亲托他捎信给我?如何一个人?”

    “是个相当智慧的人,一言一行让人心中暗生敬折之意,虽然外貌上看是相当的普通,没什么特色。”司马希晨想了想说,“不过,他的武功却很是奇怪,总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又说不出熟悉在哪儿,似乎他的一招一式就如同我正要出的一招一式似的。”

    叶凡微微一笑,说:“父亲府中有如此神奇的人吗?让你一说,似乎与你不相上下,仔细想想,有没有范晔这个人都难说。”

    司马希晨看着窗外的细雨,发了一会呆,才说:“如今吴槐就在正门外五百米处,傲林山庄被官兵围成铁桶状,只怕一时半会的还不能散去,山庄怕是要乱一段时间才会安静。我们回去吧,你定是饿了,该吃晚饭了,我一早离开,如今已是深夜。”

    叶凡点了点头,老实的说:“饿是真的饿了,真没有好好的吃点东西。”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伸手向叶凡,说:“来,丫头,我请你吃顿好的,弥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的错误。”

    叶凡将手递在司马希晨手中,站起来,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好吧,就给你这个机会,免得你说我小气。”

    “哈哈。”司马希晨朗朗一笑,握着她的手,领着她下了阁楼。

    叶凡心中有些茫然,应该就是今晚了吧,要随了这个男子,但是,爱吗?也许有些眷恋吧,毕竟如今在这个朝代,他就是她的天!

    刚刚坐下来,想要吃点东西,听得外面有人匆匆跑了进来,是何明,看着二人,犹豫了一下,语气急促的说:“少主子,尚姑娘,尚姑娘一个人去了吴槐的兵营,在那儿与人打了起来。庄主夫人让你马上去处理一下,若真出了意外,怕是不妥。”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生气的说:“她也是,什么时候可以学得会不任性而为。——小凡,我去去就来。”

    叶凡轻轻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可以逃得过今夜。

    司马希晨离开后,叶凡独自一人吃一些东西,确实是有些饿了,可以好好的吃点东西,真是舒服。梳洗后独自休息,她并不担心司马希晨,以他的武功,尚不能有人可以奈何他。

    纷乱的脚步声惊醒了刚刚要睡着的叶凡,好像外面有人声匆忙,叶凡坐起身子,就着晕黄的烛火,隐约看得见外面有人影。

    “雪莲。”叶凡轻唤了一声,服侍她睡下的就是雪莲,此时应该仍在附近。

    没有人应声。

    叶凡微皱下眉头,从床上起来,披上暖暖的披风,打开门,看到外面都是些傲林山庄的人,似乎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司马希晨和尚秀丽也在其中。她闪身躲在门后,听见司马希晨恼怒的声音。

    “你如何才肯安生!”

    “我虽不能为你妻,但我可以为你死。”尚秀丽倔强的说,“你娶了叶凡,不过是想等着合适的机会以她命换那狗皇上的命。若她不能,我却肯!”

    “闭嘴!”司马希晨强压怒火,压低声音,说,“是谁告诉你如此荒唐的话。”

    “杜若欣!”尚秀丽冷冷的说,“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说,这原本就是你娶了叶凡的原因,所以她不介意你们如今是夫妻的名份,总有一天,叶凡得让位出来,就算是她命大可以不死。”

    叶凡躲在门后,微微一愣,知道自己是个棋子,但没想到是个要拿命做赌注的棋子。

    隐约听见雪莲的声音轻声阻止,“两位小声些,如今少夫人正在房内歇息,这么多人闹哄哄的,只怕是会吵醒了她。”

    外面的对话立刻听不到了,或者是他们突然想起房内还有一个他们正在谈论的人,所以不说了。雪莲轻声轻脚的推门起来,室内的烛火未灭,隐约看得见叶凡安静的躺在床上,鼻息平稳,还在沉睡中,心中长出了口气,幸好没有吵醒她。

    这尚秀丽真是泼辣的女子,竟然闹到这儿来了。好不容易从吴槐那儿带了回来,竟然不依不饶起来。

    “如此晚了,闹什么闹,真是不怕江湖上的朋友们笑话。”这次的声音应该是庄主夫人莫绿衣的,声音中微微有些恼怒之意,真是真的以为叶凡不过是个平常女子,没有江湖中的人灵敏,所以就这样压低了声音在门外说。

    “雪莲,她如今怎样?”司马希晨看见雪莲自房内退出,轻声问。

    “还好,正睡着。”雪莲轻轻的说,“大家还是小声些,或者去别处说去,这儿人这么多,只怕是会惊扰到她。”

    听脚步声,好像一行人向别处走去了。叶凡于在暗色中睁开眼,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说出来,道不明白。
正文 第56章
    很晚的时候,司马希晨才回来,烛火已经熄灭,暗影中看不清叶凡的模样,只看到一个安静的侧卧的身影,平稳的气息,只是隐约有一种哀伤的感觉,在空气中悄悄弥漫着。

    清晨的晨曦染白了窗,叶凡懒懒的起床,昨晚一晚没有睡好,神情有些许的倦怠,睁开眼,侧转身,碰到合衣睡在她身边的司马希晨,微微愣了一下,他是何时回来的?

    “醒来了。”司马希晨的微笑是淡淡的,眼神里藏着东西,安静的望着她。

    叶凡惊吓了一下,微微有些意外,微笑着说:“你到是警醒,我刚刚准备起床就扰醒了你。昨晚,尚姑娘可好?”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吴槐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昨天尚秀丽去,争吵了几句,动起了手,和吴莹儿,吴莹儿是吴槐的女儿,也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和尚秀丽不相上下,两人动手,打到一起,我们赶去的时候,吴槐已将二人隔开,正在劝解。没事。”

    叶凡点了点头,说:“也听父亲说起过,吴槐是朝中一位不错的武将,人也耿志,有一身不错的武艺,而且很有谋略。他如今还在那儿呆着吗?长此下去,终究不是个长法。只怕到了最后不过是骑虎难下。困住了这些江湖上的人,时间短到还罢啦,若是时间长了,各处的人着急了,只怕会寻来,动起手来,谁也占不到便宜。”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赞叹说:“你果然是聪明,想得周到。吴槐也是个聪明人,他有意退兵,只是不知如何向皇上言及,已经托人捎信给你父亲,让他在皇上面前解释一下。”

    叶凡没有点头,心中却起了忧虑之意。如今,皇上正想着一举歼灭傲林山庄,彻底处理掉司马容垠的残余力量,父亲此时去劝阻皇上,只怕是会惹出是非来。如果皇上不肯退兵,且迁怒于父亲嫁了她给司马希晨,不知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在想什么?”司马希晨微笑着问。

    叶凡安静的看着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在想我的处境。”

    司马希晨轻轻皱了下眉,静静的说:“有些事是计划在你没有出现之前,但你出现了,我一定会尽可能的不让你所想像的伤害出现,原本确实是有意想要利用你的身份可以让我们更容易的接近如今的皇上,甚至可以直接处理掉他,但,现在,我既然娶了你为妻,自然不会让你担这种风险,间接的伤害到叶王爷,毕竟,若论起来,他也曾经是我母亲跟前的一位侍卫。”

    未等叶凡开口说话,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什么事?”司马希晨微扬声。

    外面的人轻声说:“少主子,是何明,吴槐派人带话过来,说皇上刚刚下了圣旨,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要开始进攻傲林山庄,让少主子做好准备。”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低头不语。

    叶凡愣了一下,心中真是恨苏青民,好好的生出这些个事端。口中说:“我想去见见吴槐,苏青民应该在他那!”

    “算啦,去了也是生气,这吴槐既然带话过来,肯定是不希望做偷袭之举,就算他们进攻进来,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你好好的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一摇头,“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一定要去,或许可以阻止事态继续恶化。其实皇上若是心中早就有怀疑,一定会恼怒于我嫁到傲林山庄,对我父亲有了不满之意,只怕父亲去跟皇上说起退兵之事,一定惹怒了皇上,我心中亦担心父亲会因此惹上是非,尤其朝中还有一个例来与父亲关系不好的何大人,此时肯定会从中挑拨,我一定要去见见吴槐,问问苏青民是如何曲解我写给父亲的信!”

    司马希晨想再出言阻止,叶凡却已经起身,梳洗更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罢啦,由她去吧。反正有自己陪在身边,不会出什么差池。

    出了房门,看见何明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看到司马希晨和叶凡一同出来,有些愕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司马希晨揽着叶凡纵身上马,看见叶凡脸上隐有忧郁之意的表情,眉间的浅浅思虑,竟然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个小丫头,连考虑事情的表情都是如此的可爱,有她在,再不堪的事也是快乐的。

    听到风声在耳畔响着,叶凡心中想着要如何面对吴槐,要如何与苏青民对话。

    吴槐兵营里已经在集结人员,显得有些纷乱。司马希晨纵身下马,叶凡顺着他也跳下马来,站在那,静静的看着面前纷乱的人群,轻声但清晰的说:“通报吴大将军,就说叶凡有事求见!”

    兵卒们看着晨光里安静站着的叶凡,娇弱的一名女子,美丽的容颜,淡粉的衣着,透着股子如水般的清雅之气,但气质中有着不容置疑的高贵和矜持。

    听到兵卒们的通报,吴槐立刻迎了出来,他见过叶凡,一个安静而温柔的女子,平常并未有过任何的交谈。吴莹儿随着父亲一同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叶凡。晨光中与司马希晨并肩而立,一对让人羡慕的璧人如玉。

    “原来是叶姑娘,何事亲到兵营来?”吴槐温和的问,对晨光中清秀的女子很有好感,是一个和自己女儿年龄相妨的女子,一样的温柔动人,一样的年轻美丽。

    “烦劳吴大将军亲自出来迎接,叶凡也是不得不打扰。”叶凡微笑着,淡淡的说,“请吴大将军允苏青民苏公子前来见上一面,叶凡有几句话想要问一下苏公子。”

    “这——”吴槐有些犹豫。

    “叶凡并不是无意取闹,在你们准备攻击傲林山庄之际到这儿闲叙家常,确实是有事想要问询一下苏公子,可否请他出来见叶凡一面?”叶凡站在晨光中,安静,心中却起伏,懊恼、怨恨,她是如此的讨厌被人计划,那个苏青民凭什么私拆她的信件,惹出如此的是非!

    吴槐点了点头,高声对周围的人说:“你们且先散去,叶姑娘,林少庄主,请到帐中说话。来人,请苏公子到营帐中一叙,就说是叶姑娘亲自来此处看望他。”

    进了营帐,司马希晨陪着叶凡在椅中坐下,握在手中的叶凡的手有些凉,微微有些颤抖,感觉得出,叶凡心中此时情绪极是烦乱。
正文 第57章
    “叶妹妹——”苏青民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那的叶凡,忍不住很开心的招呼了一声,但看到握在司马希晨手中的叶凡的手,眼神却有些黯淡,停住了脚步,沉声说,“可好?”

    叶凡静静的看着苏青民,问:“可否请你解释一下如今这局面是为着哪桩?叶苏两家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为何你要如此轻率,惹我父亲伤心?本是我叶凡出嫁的日子,我远离家门,父亲本就是伤心,如今被朝中官兵们围攻在傲林山庄,究竟是为哪桩?”

    “这——”苏青民有些愕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原本这应该是我叶凡回娘家的日子,如今,我可要如何回去?”叶凡冷冷的说,“而且惊动了皇上,这是哪里的道理,父亲本是皇上跟前的重臣,怎么会糊涂到将女儿嫁给与朝廷不和的人?傲林山庄在江湖上也不是一时一刻,怎么偏偏叶凡嫁了进来,就惹得皇上派兵围攻傲林山庄?我父亲本是朝中手握兵权的官员,没有他的命令,是何人如此大胆调兵遣将?到请吴大将军和苏公子给个清楚的解释!”

    吴槐一愣,半天才说:“这,这,这是何大人——”

    “何大人?!”叶凡冷冷的一笑,“吴大将军,你本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位将军,没有我父亲的命令就可以放下边疆战事不闻不问,跑到这儿来和一个江湖上的山庄理论是不是叛臣的后人,又如何解释?一个武将听从当朝宰相的吩咐也无不可,只是,你置我父亲于何处!你置皇上和国家安危于何处!”

    “可是,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苏青民脱口而出。

    “为何出此打算?”叶凡看着苏青民,心里这个火呀,若是没有这个人多事拆了她的信,哪里会有这些个是非。

    “你信中不是说,”觉得此人甚是可疑,疑虑与旧人有关,请父亲细查之!“”苏青民有些不安的说,他不得不说出自己私拆信件的事,真恨不得此时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不要再出来。

    “你,怎么可以私拆我的信件,问询这些私事?”叶凡明知故问,恨恨的说,“你可知旧人是谁?又令父亲查些什么?竟然怀疑傲林山庄与当年叛臣有关,真是”聪明“的很!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傲林山庄是北国之人,但例来不与朝廷之人打交道,难道娶了当朝重臣的女儿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根本无意于重提旧事,你那里却闲着无事生出如此事端,惹得大家不得安生,好好的一场婚礼弄成如此模样?”

    苏青民一愣,那封信确实是这样写的,他直觉就是这个旧人就是朝廷中一直耿耿于怀的“司马容垠”,难道还有别人?

    “江南岳府是父亲的一位旧时老友,府内曾经有一位小姐嫁入江湖之中,叶凡只是怀疑林少庄主是那女子的后人,所以才于信中与父亲言及此事,让父亲细查。若是叶凡真如你所想,是怀疑自己的夫君是你以为的那个人的后人,岂肯放在信中落下话柄让人猜疑,害了叶府担了不该担的罪名?!”叶凡不乐意的说,但语气却还平静,只是神情有些冷冷的,“叶凡岂会如此轻率,把事关国家安危的大事信口说出?只不过是婚礼当日听人提及这傲林山庄曾经还有一位庄主夫人,不过却英年早逝,才起了疑心而已。你,竟然生出如此事端,那何大人也是糊涂,叶凡到想请吴大将军带句话给何大人,他到底是希望国家平安还是巴不得再起祸乱!”

    苏青民一窒,不知如何才好,看向吴槐,却见吴槐一脸茫然,似乎也是在忖度在如何应付这个问题。

    “这,——”吴槐有些迟疑的说,“皇上,也只是——”

    “也只是什么?”叶凡微笑着问,“皇上整日坐镇于京城,处理各处的事务,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些个琐碎的江湖之事,一个堂堂的万人之上的君主只因着听信某位大臣的怀疑就匆忙做了决定,你们如此说,岂不是笑话皇上是个偏听偏信的人吗?叶凡今日就在这里,到要请吴大将军将叶凡所言之事告之于皇上,若是皇上致意听从何大人的安排,叶凡无语,若是皇上肯思虑一下,到可落个圣明的结论。”

    吴槐只得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想进攻傲林山庄,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傲林山庄里真是藏龙卧虎,就算他们攻了进去,只怕一点便宜也占不到,目前虽然在人数上占优,但若是惊动了江湖上的人,纷纷派人过来,其后果不用说也可以想像。

    “在下这就派人快马去报,并命令各处的人将计划中的事情推后到皇上的旨意到了再做打算。”吴槐心中松了口气,有叶凡这些话放在这儿,只怕是皇上真要好好的思量思量,毕竟叶凡的父亲是朝中手握兵权的大臣,真得惹恼了,也不是好事情,毕竟现在这件事件中,苏青民只不过是让人当枪用了一次而已。

    当朝宰相何大人和叶王爷的关系一直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苏青民和何家大公子的私交却是甚好,所以,被人利用了,看来,这个苏青民要么是实在想替自己的哥哥出口气,要么就是也喜欢着这位叶凡姑娘。看面前的女子,难怪他会动心。

    司马希晨始终没有说话,听着叶凡半真半假的应付着面前的众人,说出来的话句句无可挑剔,心中到有些讶然。看起来不过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却头脑清醒,言词有理有据。

    真的要让她去做那件事吗?

    吴莹儿一直好奇的看着叶凡,她对这个女子实在是不熟悉,也不是没见过,但没有什么印象,好像是个安静的女子,还有些冷冷的,虽然总有着温和的微笑,却不是那么容易让人亲近。如今看她,却让自己眼前一亮,好一个聪明美丽的女子。

    “你为何要嫁给他呢?”吴莹儿好奇的问,“你一个朝廷重臣的千金小姐,他一个江湖浪子,你们素不相识,从未交往过,难道就仅凭一面之缘就肯嫁他了吗?”

    叶凡淡淡的一笑,安静的说:“缘份是天注定,况且你既知我是叶王府的小姐,自然是要听从父母之命,父母既然觉得这人可嫁,我自然就会嫁,父亲何曾看错过人,只可说这是叶凡的命,至于命好命坏却是天意,由不得叶凡如何不甘。”

    吴莹儿微皱了一下眉头,说:“还是听不明白。换做是我,如果不是我心意所属,绝对不肯嫁!”

    叶凡一笑,不语,有些事何必弄到没有一点疑惑。
正文 第58章
    大家突然无声坐着,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叶凡的手放在司马希晨的手中,微微有些汗意,心里的紧张无法掩饰的藏在紧握的手心中。她的十年经历,并不足以让她面对这种种现实的事情毫无怯意,她其实心里怕着,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应付,若是错了,引起纷争,要如何面对傲林山庄的众人?

    “怎么了?”司马希晨温和的轻声附耳问。

    叶凡摇了摇头,微蹙眉,轻声说:“司——林希晨,说句实话,我对这种不可预知的生活真的很害怕,我宁愿平淡一生,不起任何波澜最好。做个平凡到永远不会被人注意的人,才是我的最大梦想。”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紧握着叶凡的手,却不知如何安慰这女子内心中的惶恐。

    对这个计划中的卒子,意外的一个人儿,他心中有着促不及妨的柔情,而这份柔情最是可怕,最是要不得。

    吴槐将进攻的时间推后到皇上的旨意到来,等到皇上的旨意过来需要一些时间,司马希晨决定带叶凡先离开,等到皇上的旨意来了再说,上一次只是皇上的口谕,如今要等圣旨来才好。

    一路上,叶凡沉默不语,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想些什么,坐在马上,身体轻轻靠在司马希晨身上,却让司马希晨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如此真实的就在自己面前,却又遥远的无法触及,让司马希晨心中涌起一份悲哀。

    叶凡似乎是有意的在疏远自己。

    进了庄园的大门,林庄主和莫绿衣迎了上来,司马希晨带着叶凡下了马,杜若欣从莫绿衣身后走了出来,抓着司马希晨的胳膊,担心的问:“希晨哥哥,你没事吧?怎么可以单独出去呢,吓死我了。”

    司马希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凡,叶凡的表情平静的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他对杜若欣微笑着说:“没事,我很好,你不要担心。小凡,你没事吧,怎么一直在发呆?”

    叶凡淡淡的说:“无事,只是在想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到底要如何处理目前的事情。”

    “他如何随他去吧,不论怎样的情形,都无妨。”司马希晨轻轻握着叶凡的手,温柔的说,“你不必太介意,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你对她太好了,若不是她多事,哪里会有如今的局面?!一个已经结婚的女子竟然会让一个陌生的男子捎信给家人,你置希晨哥哥何等位置?”杜若欣冷冷的说,“亏得你还是一位王府的千金小姐,我看也不过如此。”

    叶凡眼皮也没抬一下。

    “若欣!”莫绿衣轻声斥责,“不要多事。”

    叶凡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安静的站着。

    “姐姐,是你太过纵容她了,若欣没有说错,如今傲林山庄的局面可不就是由她一时任性造成的吗?”莫紫衣也在一旁插口说,“弄成现在这个局面,大家还迁就她,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

    “好啦,大家不要再说了。”林庄主微提高声音说,“多大的事情吗,不就是皇上派人来围攻傲林山庄,这种冲突是早晚的,不过就是提前了一些时间罢啦,何必把责任都放在叶姑娘身上,又不是叶姑娘一心一意要嫁到我们傲林山庄,由不得她心有不甘,会有猜疑。”

    叶凡头也不抬,眼睛中有淡淡的湿意,倔强的不肯落下,心中是说不出的茫然,只想着快一点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躲起来。若说起来,自己与吴槐的交锋还是略占上风的,但为何,从心底最深处,竟然觉得如此的无聊呢?

    “小凡可能是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司马希晨看出了叶凡的疲惫,立刻说,“如果没什么事情,大家也去休息一下吧,不要被朝廷的行为弄得人心不安。”

    林庄主点了点头,对众人说:“大家散了吧。”

    司马希晨带着叶凡返回独居的小岛,叶凡回到房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只有睡眠可以逃开众人的关心和猜疑。以前,自己受了伤害的时候,就恨不得从此睡去,一觉不醒。

    “小凡,何事如此情绪低落?”司马希晨坐在床沿边上,轻轻的声音,温和的问。

    叶凡闭着眼睛,声音倦倦的从口中说出:“司马希晨,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得只是一份可以安心的相守,平常的日出日落,而你,是司马容垠的后人,我,不过是你的一个棋子,不是不想爱你,只是无从去爱,无法去爱。叶凡想求你,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做了皇上,请将叶凡从你生命中抹去,让叶凡可以安静的一个人呆着,守一个干净的小院,拥一床温暖的棉被,看几本可读的小说,饮一杯热热的茶,叶凡就感激不已啦。你可爱的人,是那般的多,我,无-关-轻-重。”最后一句已经近似耳语,喃喃如泣。

    司马希晨不知叶凡为何突然间情绪如此低落,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半天才说:“你心里是不是在怨我?”

    叶凡却闭着眼睛不肯说话,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安静的呼吸着,眼角却有浅浅的泪痕。

    “你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握着叶凡的手,轻轻的温柔的说,“我们确实有我们的计划,我也确实有意要为我父亲报仇,这是我的事情,原本不应该连累到你,但是我们计划中需要一个与朝廷有关,且身份比较特殊的女子,以方便我们以她为掩护,在如今的皇上眼皮底下进行我们的计划。你父亲是当朝重臣,而且曾经是我母亲的侍卫,所以选中了你们王府,并从你们王府三个女子中选择了你。本意是要选择叶芯,但,你的聪明和冷静引起了莫绿衣的注意,而你的所有无形中感染了我,让我不由自主的选择了你。这确实是个意外,是我们计划中的意外,但,我娶你的时候,并不是想要利用你,而是想要好好的守着你,但是,没有想到,这些事情还是无形中伤害到了你,真的是非常的让我难过,请相信我,我真的是不想伤害到你,我只希望我能使你幸福。”
正文 第59章
    叶凡有些动容,想要说什么,却听见有人轻轻敲门,门外是雪莲温柔的声音,有些无奈的意味,轻轻的说:“少主人,庄主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司马希晨微扬声答应道,然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凡,轻轻拍了拍叶凡的手,温柔的说,“想必是累了,你好好歇歇吧。我去山庄里看看,想必大家还担心着皇上的这次举动。等会让娇荷帮你做些好吃的,你还没有吃饭呢。”

    叶凡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安静的听着司马希晨离开的脚步声,眼泪终于滑出了眼眶,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说着:司马希晨,就算是你想爱我,也难得有时间来好好的爱我,你,终究不是我该爱的,你,毕竟是一个身负责任的人!就算我想要好好的去爱你,也终究没有时间好好的去爱——

    “少夫人,起来吃些东西吧。”娇荷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少主子已经走了,雪莲也随着去了,临走的时候吩咐娇荷照顾您,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做。”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倦倦的说:“罢啦,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会,若是没事,散去吧。”

    “少夫人——”娇荷有些不安的轻唤了一声,看到了叶凡眼角的泪水,静静的湿了枕巾。

    叶凡不再说话,闭着眼睛,致意不肯睁开,过了一会,听到娇荷悄悄离开的声音,以及关上房门的声音,留下一室的寂寞。

    看到司马希晨走进来,莫绿衣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努力表现的温和,声音低沉的说:“希晨,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若按我们以前的计划,叶凡她如今应该是死心踏地的爱上你才对,若是她不能死心踏地的爱上你,就不可能真的愿意进入圈套中,为你死而无憾!”

    司马希晨无声的坐下,面无表情。

    “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像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难道你忘了主公当年的旧事,难道你也要为一个女人失了所有不成?”莫绿衣忧伤的看着司马希晨,“我真是担心,你,已经开始放不下叶凡那丫头,并且为了她宁愿放弃原有的计划!”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她本是无辜,我不想让她为我而死。”

    “希晨。”莫绿衣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林庄主,顿了顿才说,“你不可以这样,你不想让她死,难道大家这么多年来的心血都要付注东流水吗?为了你,你义父——算啦,这些个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不可以把私人感情放到家国恩仇里。叶凡,确实是个好姑娘,但是,正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才可以帮我们完成我们的计划。我已经派人去了京城,也许不过三两日就会传来叶王爷被皇上关进大牢的消息,到时候,叶凡必定要回去看望自己的父亲,而那个时候,就是她接近皇上最好的机会!”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脸上的表情却非常的凝重。

    “希晨,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们这只是往最坏处想,到时雪莲和茜素会陪着叶姑娘,叶姑娘不会武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帮她,明义上看是叶姑娘出手,其实是别人在暗中帮她,你也知道,雪莲和茜素的武艺如何,我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林庄主沉稳的说,“你义母也是为你好,担心你因为喜欢叶姑娘耽误了大事。”

    “是啊。”莫绿衣轻声说,“雪莲是红衣门中的弟子,也是傲林山庄中武艺最为出色的一个年轻女子,而茜素虽只是紫衣门的弟子,但最擅长用毒,有她们二人相伴,你真的不必担心,我们担心她会出事,只是把事情往最坏处想,说不定,我们的担心全是多余的。”

    司马希晨无声的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胸中淤积着说不出的郁闷,叶凡疲惫的表情总在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也驱散不去,眼神仿佛是在怨责他,怨责他的出现。

    “她确实是个意外,一个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计划是大家的心血,我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情感就让大家多年的努力付注东流水,我会努力的。”司马希晨倦倦的说。

    一个身影静悄悄的离去,忧伤的面容带着无奈。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叶凡愣了一下,这声音是熟悉的,应该是师父的,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师父还在傲林山庄的事,不知这几日师父是如何过的?

    “师父吗?请进。”叶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温和的说,从床上起来,看着门被轻轻推开,师父温和的笑容出现在面前。师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师父,因为师父是个无法在武艺上专心的女子,始终是个情字当头的温柔女子,但,一直有着师父的名份,也救了她一命,若不是遇到师父,就算是自己依然附身在叶凡身上,只怕也会在荒郊野外喂了豺狼。

    岳晴梅忧伤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刚刚听到的话让她心里全是歉意,自己的儿子林希晨,竟然会这样辜负自己的徒弟凡儿,凡儿是如此好的姑娘,她绝对不允许凡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凡儿,可好?”

    叶凡愣了愣,师父的表情好像说明她有什么话要说。“还好。师父有什么事要告诉凡儿吗?”

    “有。”岳晴梅犹豫了一下,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成,他也不可以用感情做交易伤害到一个完全无辜的好女子,尤其这个女子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叶凡,一个冰雪聪明,善良内敛的女子。

    “请说。”叶凡让着师父坐下,关上门,也坐下,淡淡的微笑着,说,“师父可是担心司,林希晨?您不用担心,他有足够的能力好好的活下去,而且活得精彩无比。”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岳晴梅认真的说,“凡儿,答应师父,不要去爱希晨,永远也不要爱他,若是爱了,你就算是失了性命也不过是换回一声叹息,不会如何。”

    叶凡微皱了下眉,努力微笑着说:“师父,您为何如此说?”心中却暗自思忖,难道师父听到了什么?

    岳晴梅顿了顿,终于说:“凡儿,他们不仅要利用你,而且还利用了你的父亲,他们是想要你去刺杀皇上。我知道傲林山庄是北国之人,知道他们和以前的司马家有关系,但,我并没有想到,他们会起意去刺杀皇上,而且选择了你!”
正文 第60章
    叶凡一愣,看着岳晴梅,有半天的时间是发愣的,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有人体炸弹之说,原来,自己在司马希晨眼中来说就只是一个人体炸弹,而且还要连累到自己的父母。

    司马希晨说:“本意是要选择叶芯,但,你的聪明和冷静引起了莫绿衣的注意,而你的所有无形中感染了我,让我不由自主的选择了你。”

    也许是因为其实心中仍是有不甘,想要做个平凡的人,但,前世的事情仍然深深的刺激着自己,说得却做不得,不知不觉中仍然是表现着自己,仗着自己来自未来,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就自以为聪明起来,如今也是作茧自缚!或许,这所有的现在,都只是自己故做聪明的结果。

    这样一想,竟然失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欢喜悲哀。

    “凡儿。”岳晴梅不安的说,“你怎么啦?不要吓师父。最多我们离开,你随师父躲起来,就算傲林山庄如何笑傲江湖,也不能奈何得我们半分,师父的”茗苑“非常隐秘,他们找不到的。”

    叶凡突然泪落,毕竟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心中全是茫然,前生爱上受了骗,成了别人玩笑的牺牲品,如今,到了古代,容颜、家世统统都贵在众人之上,又能如何?不过是让人笑话,成为一种工具,前生是让一个女人开心,后生是让一个男人成就大业,真是笑话!

    她低头不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凡儿——”岳晴梅再轻唤一声。

    叶凡抬起头来看着师父,悲哀的说:“我离开不得,就算我离开了,躲到他们找寻不到的地方,我的父母要如何安置?我的姐妹要如何安置?傲林山庄岂能放过他们?”

    岳晴梅一时无语,耳听得室外有人轻声说:“少夫人,醒了吗?娇荷准备了一些饭菜,要不要起来吃些?”

    “罢啦。”叶凡倦倦的说,“我不想吃东西,退下吧,若有事情,我自然会叫你们。”

    室外的人似乎有些犹豫,等了一会,才悄悄的离开。

    “我就在这傲林山庄里,若是你想离开,随时通知我,你只要一吹笛子,我就会来找你,带你离开。”岳晴梅轻声说,“估计希晨快回来了,我得离开了,若是被他发现,只怕会麻烦些。”

    叶凡点了点头,目前师父离开。

    岳晴梅离开有一顿饭的功夫,司马希晨就赶了回来,轻轻推开门,一室的安静,叶凡独自一人坐着,看书。

    “小凡。”司马希晨轻轻喊了声。

    叶凡抬起头,看了看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说:“事情商量完了,处理的如何了,皇上可曾有消息传来?若是无事,过了这几日,我想回趟京城看看我父母。若是有事情需要我帮忙,请提前做好准备。”

    司马希晨一愣,下意识的问:“何事需要你帮忙?”

    “我哪里知道。”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京城那么大,我怎知你需要我捎些什么东西回来。这样吧,让雪莲和茜素陪着我一同回去吧,想必你现在是忙的,不会有时间陪我回去了。”

    “为何要她们二人?”司马希晨心中一惊,说话的时候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附近,但当时专心于纷扰中的自己并未在意,三人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在一定范围内应该是没有什么外人。

    “雪莲是个细心的姑娘,听娇荷说,雪莲是这儿武艺最好的奴婢,而茜素,也算是我最早认识的和傲林山庄有关的人吧,听说她最善用毒,所以想到用她们二人陪我回京城。”叶凡依然淡淡的语气,“我也是担心,怕我的一封信会给父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想回去看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有她们二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有个照应的,就算是叶凡不够聪明,她们也可帮叶凡周全的。而且,这茜素毕竟是莫紫衣的人,有她陪着,只怕杜夫人和杜若欣都可安心些。”

    司马希晨愣愣的看着叶凡,难道她猜到了什么?

    其实,叶凡真的只是猜测,她选择了这两个人,只是临时的一种考虑,听师父说,傲林山庄竟然是要用她去刺杀皇上,她立刻就想到,若是她去刺杀皇上,这些人必定是不放心的,因为他们认为她是不会武艺的,必定要找一两个人陪着她一同去,可选择的就是司马希晨身边的人,以及和莫绿衣莫紫衣都有关系的人。符合这种标准的,只有雪莲和娇荷。叶凡早已经发现,每次有事的时候,陪着司马希晨离开小岛的人必定是雪莲而非娇荷,而每次有事的时候,被派出的一定是茜素,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在傲林山庄的身份一定相当的特殊。

    所以,她选择了她们两个。

    “等等再说吧。”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如今尚不知那皇上要做何选择,若是你想念你的父母,过些日子,我把他们接来住上些日子不是更好,回京城,旅途劳顿,你会非常辛苦的。”

    “还好,不过是坐着马车赶个路而已。”叶凡淡淡的说。

    娇荷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司马希晨进来的时候忘了关门,她刚好走过,看见二人都在屋中,而且叶凡也已经起了床,不再躺着休息,就笑着走了进来,微笑着说:“少主子,少夫人,是不是饿了,奴婢去为你们准备些好吃的?”

    叶凡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饿了,想要吃点东西了,去准备吧。——你呢,要不要吃点东西?”她转过头看着司马希晨,温和的问。

    司马希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叶凡,有温和的笑容,温和的语气,温和的举止,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只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仿佛她远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虽然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的身体,随时可以把她抱在怀中,但,冷冷的遥远的距离就好像冬日清冷的阳光般,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和的温度。

    她好像是在有意的疏离他,好像想把她自己深深的藏起来,藏到他怎么也触摸不到的地方。
正文 第61章
    皇上的旨意传来的时候,叶凡正安静的看书,吃过饭,司马希晨又去山庄那边议事,雪莲跟着同去,留下娇荷照顾叶凡。

    娇荷一直无声的站着,偷偷的观察着叶凡,她奇怪于叶凡的安静,安静的让她无法感知面前这位女子到底是喜是悲。“少夫人,您,您好像并不高兴,是不是在这儿住得不惯?还是——”

    叶凡从书上抬起头来,温和的看着娇荷,轻轻的想,命运真是奇怪,自己竟然没附身到一个奴婢身上,而是附身在一位千金小姐的身上,和未来的自己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我很好,你不必担心。对啦,前面有什么消息吗?”

    “好像有吧,听说皇上的新圣旨来了,暂时停止对傲林山庄的围攻,暂时允许江湖上的朋友们离开傲林山庄。对啦,听说,皇上还准备选了您的一位姐妹入宫为妃。”娇荷点了点头,说,“我是听何明说的,说是刚刚的时候,前面守门的侍卫送来的消息,是吴槐亲自派部下来告之的,估计,这会子少主子和庄主夫妇二人已经开始送江湖上的朋友们离开了。”

    叶凡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的说:“好呀,这样最好。对啦,娇荷,帮我收拾下行李,我准备明日就回京城去看看我的父母,不晓得皇上选中了我哪位姐妹。”

    “回京城?”娇荷一愣,“为什么要回去,在这儿住着不是挺好的吗?”

    “我想回去看看父母。”叶凡淡淡的说,“闺女出嫁,总要回门的不是吗?对啦,不知道可不可以带着雪莲和茜素?”

    司马希晨从外面走了进来,娇荷施了礼,退了出去。

    叶凡心中暗自想:如今不过是个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就如此的忙碌,若是有一天做了皇上,还不晓得要忙成什么样子?就算自己是他的一位嫔妃,又能如何,不过是坐在这儿,和自己的奴婢说句话,寂寞的等着被宠幸?

    “皇上已经让吴槐退了兵。”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如今江湖上的朋友们都准备离开了。没想到,你的一席话竟然可以让皇上收回原来的打算。”

    叶凡正在说话,听见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希晨。”尚秀丽轻轻的喊了声,犹豫的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什么事?”司马希晨微皱下眉头,淡淡的问。

    “我——”尚秀丽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要如何说出自己的事情,看着司马希晨的眼神有些痴迷。

    不是说不允许她们再来这儿的吗?不允许她和杜若欣再出现在她的附近,如何她们仍然出入自由?

    “你们出去商量好吗?”叶凡冷冷的说,“嫁入傲林山庄的是我不是你,若是你仍然不肯放下,请在我视线以外的地方诉说。”

    尚秀丽扭头看着叶凡,眼睛里含着泪,硬硬的说:“你不必如此羞辱我,我不过是没有你特殊的身份罢啦,若是我可以为希晨做你可以做得事,岂容你如此指责于我?羞辱于我?我如今容得下你,你为何容不下我,难道希晨就只是你一个人的吗?”

    叶凡刚要说什么,一边的司马希晨出声劝阻,“罢啦,你们何必为此事生气。好吧,我们出去说。”

    看着司马希晨和尚秀丽一同走了出去,临了的时候,尚秀丽回头看了一眼叶凡,眼神中有着一种蔑视。

    叶凡低下头,司马希晨绝对不是适合自己的男人,他肯定不是一个值得自己爱的男人,在他的世界里,有着更伟大的事业,而她,不过是一个过客,渺小如尘。

    走出了叶凡的房间,到了外面,清冷的秋日空气拂面而至,司马希晨站立在那,风度翩翩,却冷漠如冰。“什么事,说吧。”

    司马希晨突然变冷的口气让尚秀丽一窒,愣愣的看着司马希晨,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刚才在房间里还是好好的,为何出来之后,就变成如此模样?“希晨,你是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请你顾及小凡的感受。”司马希晨冷冷的说,“她如今是我的妻,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是我司马希晨选择的女人,刚才在房里,并不想令你太难堪,因为你本意也只是希望可以为我做些什么,我感谢你的想法,但,——”司马希晨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稍微温和的说,“如今,对我来说,小凡几乎已是我生命中最亮丽的一处,我不想伤害到她,若是伤害她我宁愿伤害我自己!”

    尚秀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眼睛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能爱上她?你们也不过是刚刚认识,也不过是相处了短短几日,怎么可能就如此视她若珍宝般。她,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个卒子,怎么可以动感情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做的事,我知道我不可以辜负大家的期望和心血,但是,这一切和小凡有什么关系?”司马希晨沉声说道,“家国恩仇是我的事,不是小凡的责任。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完成计划,但,真的不必一定要用她的生命去换取李家子孙的命,不值得。”

    “若是我肯替她去呢?”尚秀丽突然说,“我知道茜素的易容术非常出色,若是可以将我易容成叶凡的模样,我不也可以接近那狗皇上吗?况且,不仅你与他有仇,我与他也有深仇大恨,恨不得千刀万剐才好。”

    “不行。”司马希晨摇了摇头,“你父亲与我们司马家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当时你父亲放了我们,如今就不会有我站这儿,绝对不可以,小凡不可以冒这个险,你也不可以。我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以后不要再操心这件事,至于你的仇恨,你自然有报了那一天,不必急在这一时,十多年的时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这几天吗?”

    尚秀丽紧抿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似乎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静静的站着发呆。
正文 第62章
    回到房中,叶凡正在喝茶,神情淡淡的。

    “尚姑娘,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替你分担一些事情。”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好胜的女子,但,真的没有什么坏心眼,比起若欣还要直率单纯,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叶凡淡淡的说:“你曾经说过,不许她和杜姑娘再在我周围出现,如今为何她还可以来去自由,傲林山庄到底视我叶凡为何人,如此不放在眼里?”

    “你想多了。”司马希晨好脾气的说,“说起来,我们司马家还欠着尚家一份天大的恩情,当年若没有她父亲从中斡旋,可能今日就不会有我站在这儿,活得好好的。她不过是自幼和我一起长大,视我为她唯一的亲人,一时不能接受你的存在,你不必与她生气。”

    叶凡冷冷的说:“如此说来,到是我叶凡太小心眼了。”

    司马希晨一窒,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来傲林山庄不过几日,从踏入这山庄开始,就被大家视为一个介入者,我嫁了你,却日日活在他们的眼光中,你可曾替我想过我的感受?她与你有恩,是你要还的,难不成我也要低声下气的对她不成?”叶凡淡淡的说。

    “小凡。”司马希晨心中有些不乐意,但只是唤了声,却没有再说下去。

    外面有人轻声说:“少主人,山庄里有事要您过去处理一下。”听声音是雪莲。

    叶凡冷冷一笑,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工具,好啊,若只是工具,那就好好的做个工具吧,不就是让她刺杀皇上吗,那她就去刺杀,若是不动武艺,死的必定是她,不会是皇上,那样,大家就都安心了吧?

    看着司马希晨离开,叶凡动也没动,拿起放在桌上的书,静静的看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凡儿。”岳晴梅突然出现,吓了叶凡一跳,她刚刚有些出神,手中的书只是一个遮掩罢啦。

    看着师父焦虑的神情,叶凡觉得有不祥的预感,紧盯着师父的脸,低低的声音问:“师父,出了什么事,您的神情为何如此紧张?”

    “凡儿,我刚刚听吴槐派来的兵卒对希晨他们讲,说是,皇上派人围住了叶王府,说是你父亲和司马容垠的旧人有联系,还带走了你的父亲,如今你家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叶凡一愣,轻轻一抿唇,紧盯着师父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是不是那个何大人也是他们的棋子?”

    岳晴梅摇了摇头,说:“但是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这件事和何大人有关,但傲林山庄也应该有份在其中,否则,你的话可以让皇上退兵,既然皇上退了兵,何必再带走你父亲呢?”

    “我知道了。”叶凡长长出了口气,冷冷的说,“我要立刻回京城。”

    “凡儿。”岳晴梅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不放心的说,“你若回去不就正好是合了他们的心意了吗?”

    “师父,凡儿有句话要说给你听,你说过他们是有意让我爱上希晨然后用这个感情令我为他们出力,杀死皇上。”叶凡悲哀的说,“我不愿意这样,我宁愿在现在我还没有爱上他的时候去做这件事,去刺杀皇上,也不愿意到了全心全意爱上他的时候再去做这件事,我不愿意让感情再次欺骗我。”

    “凡儿!”岳晴梅不知说什么才好。

    叶凡却微笑着说:“师父,凡儿到要谢谢您的告诫,若不是您说出您听到的话,说不定凡儿真会不管不顾的爱上他,甚至不惜为他付出我的所有。如今,我虽然决定去做这件事,但,绝对不是为了爱情,而只是想要远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份可能的感情。”

    岳晴梅看着自己的徒弟,心里暗自叹息,这个丫头,哪里知道她自己已经开始在乎林希晨,已经不知不觉得喜欢上了这个人,其实,从凡儿第一次提出要嫁给林希晨的时候,岳晴梅就从凡儿的眼中看出了,她其实并不反感这个人,虽然说得是那么的轻松,但,和凡儿相处了十年时间,怎可能不知她的性情,是一个内敛的女子,不肯勉强自己,若是她不喜欢,她不会嫁,若是嫁,必定是因为她心中对这个人有着一份她自己也不知的情谊。

    如今,她决定返回京城,则必定要陷入傲林山庄计划好的事件中,她是明知是个陷井却故意往里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已经爱上了林希晨,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不论她自以为的出发点是什么。

    “你准备如何回去,我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是希望安排那个叫什么雪莲和茜素的人和你一起去,大概是前者的武艺不错,后者擅长用毒,若是你计划失败,她们可以替你完成。”岳睛梅轻声说。

    叶凡轻轻一笑,心里说:就她们二人武艺,在她手中只怕是过不了三招,带不带都一样,那何必呢,不如带着娇荷,反正要刺杀皇上,是她要做的,与别人无关。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岳晴梅闪身躲入房内,叶凡看着门口,娇荷微笑着走了进来,轻声说:“少夫人,听说青龙山寨的罗氏兄弟来了,想要见你。”

    “算啦。”叶凡淡淡的说,“带些银两,寻两匹好马,我们此刻就回京城去看望我父母,听说他们二人好像出了事情。”

    “现在?”娇荷一愣,“不用通知少主子吗?您会骑马吗?”

    叶凡一笑,说:“不会骑,要你找马做什么?去替我选匹精良的好马,莫要挑选那些个性格过于温良的马匹,我们不是沿途观赏风景,我们可是要着急赶路。”

    “好的,我这就去,要多带些衣服吗?”娇荷问。

    “不必了,我已经收拾了一些,只要多带些银两就成了,我们沿途不做太多休息,应该用不了两日功夫。”叶凡淡淡的说,“你去牵马过来吧。我这就出去。”

    娇荷点头走了出去。
正文 第63章
    岳晴梅想要出声阻止,却见叶凡淡淡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她只想立刻离开这儿,再也不要看到这儿的任何一个人,这儿的人接纳她,不过就是希望以她贵为皇上重臣的女儿的身份接近皇上,然后杀了皇上,她就是这样一个用途。

    娇荷牵来马,疑惑的看着叶凡,叶凡接过马缰绳,纵身上马,漂亮的动作,利索的举止,让娇荷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这般身手,应该是极擅马术的人。听得叶凡坐下马骑一声长嘶,然后纵身而去,娇荷来不及惊讶,立刻上马紧追而去。

    马上了船上,船上的人正在小憩,见她们二人上来,先是一愣,听得叶凡淡淡的吩咐:“立刻开船。”

    船夫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瞧着二人。

    娇荷一旁瞪了他一眼,说:“快点,发什么呆?”

    船夫没敢多问,立刻摆船,船刚一靠岸,叶凡胯下马匹一下子跃到岸上,挟着风,闪电一般急驶而去。娇荷急忙加快自己的马匹的速度,匆匆跟了上去。

    傲林山庄的人只看见两匹马飞速的跑了出去,马上一个淡粉的身影,长发迎风飘起,翩然若仙,另一个奴婢打扮的女子紧跟其后,嫩黄的衣衫宛如迎春花一朵。

    “少夫人,您是不是老早就打算回京城呀,奴婢刚刚看见您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和盘缠,是不是您早上吩咐奴婢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完了呀?”娇荷在风中问。

    叶凡微微一笑,感觉着风吹在身上舒服的感觉,虽然已经是冬日,但披着厚厚的披风,不觉得有什么寒意。她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虽然明知这一趟可能是必死无疑,却满心欢喜,说不出的畅快。

    司马希晨接到消息,匆匆赶回自己居住的小岛,房间里空无一人,离开时叶凡坐的位置,看的书依然放在桌上,一本棋谱,有一张纸夹在里面,似乎是当做便签用的,上面好像有字,取出来看,是那张自己带回来的范晔写的信:

    风清、云淡、心自安!

    她为何带着娇荷匆匆离开?

    她什么时候学会了骑马?

    “雪莲,立刻备马,我们立刻赶去京城,她们没有别处可去,一定是听到了她父亲的事,所以匆匆赶回了京城,如果我们此时追赶,应该赶得及在出事前救回她们父女。”司马希晨沉声吩咐。

    雪莲点了点头,轻声说:“我这就去,以娇荷的心思,她必定会为少夫人选择一匹性格温和的马,马速应该不会太快,应该可以追得上。奴婢这就去准备。”

    司马希晨沉默无语。

    略过一会,雪莲匆匆的跑了回来,一脸惊慌的说:“少主人,娇荷她,竟然是选了山庄里最好的两匹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如果叶姑娘她不会骑马,一定会出事的。”

    司马希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是在自己带叶凡回来的时候,路上第一次碰到尚秀丽的时候,马儿曾经惊了一次,原也以为,叶凡会出事,但她却平安无事,而且那马儿她好像驾驭的非常熟练。仔细想一想,也不算奇怪,她本就是朝中重臣的千金,她的父亲掌握着朝中的兵权,她会点马术并不奇怪!

    “暂且不要着急。”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不过,她们若是骑了快马,又已经离开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只怕我们如今追赶不太容易赶得上,不过,好在她们毕竟是主仆二人同伴,娇荷也有武艺在身,晚间也必须住宿,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若是我们此刻就去追赶,不休不息,应该可以赶在她们到达京城前追上她们二人。”

    雪莲点了点头。

    离开了傲林山庄后,叶凡和娇荷二人就马不停蹄一直赶路,就如风儿吹过,直到赶到下一个可停脚的地方。

    离那村镇尚有一段距离,叶凡将马儿停了下来,对娇荷说:“前面有片树林,我们停下来,换了衣服再走,我们主仆二人全是女子,若是赶到前面,出了傲林山庄的领地,只怕会有些麻烦,不如我们换做男装,扮成普通的人儿,越是不起眼越好,而且要将这马儿暂时染成别的颜色,我想,这应该不会为难到你,身为傲林山庄的奴婢,庄主夫人一定是亲自挑选,对于百毒门的一些伎俩应该略知一二。”

    娇荷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说:“当然,这还难为不到娇荷的,我虽然武艺不如雪莲姐,若论起用毒来也不如茜素,可多少也懂一些,可以对付那些个普通的百姓。”

    叶凡一笑,主仆二人一同进入树林。

    司马希晨带着几个人连着追赶了三日时间,竟然就是没有发现任何叶凡和娇荷的踪迹,甚至一路打听过来,也没有人可以说出见过这么两个人。

    “少主人,这可就有些奇怪了,就算娇荷不招人注意,可少夫人是个那般美丽动人的女子,怎么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呢?”雪莲很是不解的问,“前面就是京城了,难道真的要到叶王府要人吗?若是叶姑娘和娇荷还没有回家的话,我们可是要如何向叶王爷交待呢?”

    司马希晨看着前面的京城大门,进进出出的人熙熙攘攘,一个个都是那么的不起眼,这些人当中,怎么可以藏得了那般明眸皓齿的叶凡呢?况且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可以抵得过如此漫长的旅程?

    除非,除非——她们主仆二人易容。

    娇荷的武艺虽然不算太好,用毒也不如茜素,但,多少也懂得一些,应付这些个平常的百姓应该不成问题,而自己忽略了这一点,竟然没有注意过身边的任何人,难怪会遇不到她们。她们本是出色的一对人,若是不加掩饰的话,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呢,肯定是她们二人换了装束和模样,所以瞒过了沿途的眼光。也说不定,她们二人其实就和他们这一行人有同时赶路的时候,而她们看到了他们,他们却没有发现她们。

    叶凡,果然是个够聪明的女子,如果真是这样,绝对不是娇荷可以想得出来的,一定是那个表面上看平静淡泊实则心中“鬼主意”不断的叶凡所为。
正文 第64章
    “我们先去叶王府。”司马希晨忽然微微一笑,这个叶凡,与他,就好像在玩捉迷藏,他现在极其乐意玩这个游戏,慢慢的揭开秘底,叶凡,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就算她真如莫绿衣所猜测的,是皇上的人,他也宁愿上这个当。

    雪莲点了点头,她不明白司马希晨心里做何想,但可以看得出来,少主人对叶凡并不恼火,对于叶凡的突然出走,似乎还能愉快的接受。

    这让她心里直犯嘀咕,能够让司马希晨这样的人,叶凡应该是第一个,在有关国事的事情上面,司马希晨应该说是个相当严肃的人。而今,叶凡的行为竟然让他如此坦然接受,真是奇怪。但雪莲也暗自庆幸,这样看来,叶姑娘应该不是皇上的人,如果是的话,少主人一定没有这样的好心情来处理这件事。

    未近叶王府,就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兆,不到百米处,就看到有官兵守卫着,叶王府门前也冷落的很。

    司马希晨皱了一下眉头,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这儿还是车马不息,热闹的不得了,看样子,皇上真是动了怒气了,没想到,不过是一介文官的何王府,竟然也可以左右当今皇上的取舍,竟然可以让皇上置叶王府手中的兵权不顾,扣押了叶王爷。

    不知道,叶凡到了没有,如果她到了,她将会如何处理此事?

    “看样子,守卫的甚是严密,这样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到晚上再做打算,现在不知道小凡回来没有,要看她下一步会如何做,毕竟,你们的庄主夫人现在对她非常的怀疑。”司马希晨淡淡的对雪莲说,吩咐其他人退开,附近找了个地方暂且住下。

    刚刚安顿下来,司马希晨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听见外面有店小二来敲门,口中礼貌的说:“这位公子,外面有位先生想要见您,请您到前面相谈。”

    司马希晨一皱眉,这一次他不是住在上次来的地方,应该没有人认得他,而且他也并没有现身,悄悄的来,悄悄的住下,怎么会有人想要见他?他应了声,洗了把脸,掸去一路风波,脑子里迅速的转着,考虑着可能的人。

    走到前面,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人,只看背影,司马希晨就立刻想起一个人来,范晔!应该是他,在京城中,他认识的人,而且与叶王爷有关的人,应该就只有这一个人。

    “范先生。”司马希晨有几分开心的打了声招呼。

    范晔闻声回头一笑,一张清瘦的脸上,透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只是一闪即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对着司马希晨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微笑着说:“别来无恙。”

    在范晔对面坐下,司马希晨没有虚客套,上来就问:“你们二小姐可否已经到家?”

    范晔一脸疑惑的反问:“什么二小姐可否已经到家?她不是在傲林山庄吗?怎么,她回来了吗?”

    司马希晨一愣,难道是他们一行人追赶的太快了,所以,超过了叶凡和娇荷她们,一路上没有听人说起这几日沿途出了什么大事,而且他也嘱咐罗氏兄弟派人一路暗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而且若是出了事情,娇荷手中有出了危险时通知百毒门的暗器,随时都可以通知散设在各地的百毒门分部,应该不会有事。

    司马希晨在心中安慰自己。

    “噢,她可能是听说了叶王爷的事,所以有些担心,就匆匆的赶了回来,我以为她已经到了呢。对啦,她是不是有不错的马术?”司马希晨尽量心平气和的问。

    范晔有几分惊讶的问:“她是如何回来的?这江湖之上险恶重重,你竟然放心她一个人从大老远的傲林山庄赶回京城。可有人陪伴?”

    “有,有照顾她的一位奴婢陪伴,应该不会有事,沿途有江湖上的朋友们暗中照应,那位奴婢在傲林山庄虽然算不上最出色的,但应付江湖上一些毛头小贼应该不成问题。”司马希晨有些尴尬的回答,心中暗自叫了声苦,这位范晔也算是叶凡的娘家人,他弄丢了叶凡,人家当然有权利责问他,纵然只是叶王府的一个小小幕僚。

    范晔冷冷的说:“林公子真是胆大之人,如今可是要如何向叶王爷交待,好好的把我们家二小姐给弄丢了,这好像不是个好理由。”

    司马希晨只觉得额头微有汗意,只好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我保证小凡不会有意,范先生尽可以放心。”

    范晔轻轻的哼了声,淡淡的说:“你如今都不知她在何处,如何保证她的安全,就让一个山庄的普通奴婢跟着,而且竟然还问我家二小姐是不是会骑马,难不成,你是让我家小姐骑着马回来的吗?傲林山庄就找不出一辆可以跑远路的马车不成?”

    司马希晨除了干笑外,还真是想不出任何应对的方法。

    “我家二小姐应该会骑马吧,你真当她什么也不会吗?”范哗冷冷的说,“说不定,她的马术并不在你们傲林山庄某些人之下。”

    “是,是。”司马希晨只得点头不止。

    刚好进来的雪莲听见他们后面的几句对白,想笑不敢笑,这个中年男子真是有趣的很。

    “对啦,范先生,如今叶王爷情况如何?”司马希晨严肃了一下表情,问到他一直关心的问题,他感觉中觉得叶凡绝对不会出事,在他印象中,叶凡绝对不是个轻率行事的人,看似简单温和,实刚外柔内刚,行事有谋有略,说不定,此时她也在京城某个地方呆着,若是易了容,想在她自小呆着的京城里躲着,可是太容易了。

    “叶王爷如今被皇上召进了宫里,只说皇上找他有事,但叶王府中的人想要让叶王爷回来,却不是行。”范晔忧虑的说,“毕竟叶王爷手中掌握着朝中的兵权,若是让跟随叶王爷的官兵知道了叶王爷被皇上软禁的事,只怕是难保不起纷乱。但是,现在皇上只是简单的将叶王爷软禁在皇宫中,实在是难处理的很。”
正文 第65章
    司马希晨微皱眉,看着范晔,轻声问:“范先生有什么高见呢?”

    范晔一笑,笑容有些老狐狸的感觉,他看着司马希晨,怪怪的说:“这皇上既然如此不讲道理,那我何必与他讲什么道理,这京城之中实在也是安静的太久了,我定要逼得皇上亲自送叶王爷回来。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就枉担了我范晔这二字!”

    司马希晨看着范晔,一笑,说:“范先生,果然不同常人。”

    “哼!”范晔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我和林庄主不可相提并论,林庄主是江湖第一大庄的少庄主,范晔只是叶王爷手下的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幕僚,不会治国安邦的大计谋,小小的戏耍人的计谋可是有些个的。不就是逼那个皇上把叶王爷送回叶王府吧,这有何难。”

    “说来听听。”司马希晨好奇的问。

    范晔眼睛一翻,全无商量的说:“说了有何趣味,若想知道,就等到晚上,让你看个热闹就是了。”

    司马希晨一愣,听见雪莲一边轻轻的笑了一下,回头看,看见雪莲一边笑着,一边用敬佩的眼光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范晔,面上竟然有几分羞涩之意。

    看了一眼雪莲,再看了一眼范晔,司马希晨忽然一笑,轻声的对范晔说:“范先生,可否娶妻?”

    范晔一愣,瞪着司马希晨,不解的问:“我娶没娶妻,与叶王爷的事有何关联?难不成我没娶妻就救不了叶王爷不成?抱歉,在下是老光棍一下,对婚姻二字最是不感冒。”

    “这样就好。”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我看我们家的雪莲姑娘对你好像有些个意思,这雪莲可是傲林山庄属一属二的女子,不仅容貌美丽出众,武艺也是最出色的一个,呵呵,范先生,可是艳福不浅呀,要不要我做个大媒?”

    “无聊。”范晔眼睛一翻,冷冷的说,“你眼中的人儿却是我不放在眼中的人,她出色与否与我何关,我现在只关心叶王爷的安危,你还是操心一下我家二小姐的安危,想想,如果见了叶王爷,你的岳父大人,你要如何解释这些个事吧。”

    司马希晨一窒,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范晔似乎就是这样一个怪僻的人,但司马希晨到觉得他虽然讲话有些刻薄,但为人到是光明磊落的很,而且对叶王爷忠心不贰,这样的人是可交的,值得一交的。

    所以,他耐心的等到了晚上。

    而范晔也不废话,喝完茶,说完话,就离开了司马希晨落脚的地方,只丢下一句,“晚上的时候,在叶王府后面百米处相见,若是想看热闹,就准时到,过时不候。”

    到了晚上,雪莲将罗氏兄弟派人悄悄飞鸽传来的消息告诉司马希晨,就是一句话:“一路上没有看到叶姑娘和娇荷姑娘的身影,也没有任何与她们有关的传闻。”

    分散在来路上的百毒门也没有接到任何求救的信号。

    司马希晨断定,这个叶凡和娇荷如今一定也在京城里,只是不晓得呆在什么地方,奇怪的是,就算她们主仆二人易了容,也应该有人认得出她们二人的坐骑呀?!那两匹马本是傲林山庄最为出色的两匹也,就算人们不认得她们二人,也应该有人会注意到这两匹马。她们两个在傲林山庄与外界权利交接处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从那儿开始,就再也没有看到她们二人的身影和两匹马的影子。

    除非,那两匹马也做了手脚。

    司马希晨想,这种可能一定是存在的,这个叶凡如果想得出来将容貌更改躲避路人注意的方法,就同样会注意到她们二人的坐骑也一样引人注意的事,自然也会将马儿做了手脚。这是目前唯一的解释。

    所以,他认定,叶凡和娇荷一定就躲在京城中某个地方,静静的观察着事态的变化,而且,他甚至认为,这个范晔既然可以找到他,叶凡也一定可以通过他联系叶王府的人。叶凡可以避开他,但一定会想办法与叶王府的人取得联系。

    按时的出现在叶王府后门百米附近,一处安静偏僻的小树林,有些暗淡的光线,有些荒凉,范晔坐在一根木桩上,面前有一堆烧着的火,火苗甚是温暖,闪烁的光,照着他清瘦的脸,仔细看,这个范晔到也算是不算太丑的家伙。

    “来了。”范晔懒洋洋的声音,似乎并不意外司马希晨的出现,摆明了意思就是,就知道你会来看热闹。

    司马希晨不以为忤,微笑着打了声招呼:“范先生安排了好戏,我哪里会不捧场呢。”

    跟在后面的雪莲悄悄的打量着面前的范晔,这个平凡的中年男子全身上下充满着智慧,让她不由得心动。“范先生准备如何做?”

    范晔微微一笑,看着雪莲,温和的说:“我要烧了叶王府。”

    雪莲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范晔,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紧张,我怎么可能把整个叶王府烧了呢,若是烧了叶王府,我以后要住在哪里呢?我只是要点着火,欢迎皇上而已。”范晔对着雪莲安慰的一笑。

    “那个皇上会这么在意叶王府着不着火吗?”雪莲不解的问。

    范晔笑了笑,说:“他当然不会在意叶王府会不会着火,但是,从叶王府后门向外五十米处是这个朝代最早的一位皇帝亲手修建的祠堂,里面珍藏着一位旧人的物品,那可是如今皇上要小心照看的地方,否则,可就是担了不孝的罪名。”他突然一笑,鬼兮兮的继续说道,“如今这风儿刮得正是合适,我放上两根火箭,你们信不信,皇上看到了窜天的火苗,只怕会衣衫不整的跑出来。”

    “什么旧人的旧物?”雪莲好奇的问。
正文 第66章
    范晔慢慢的取出箭头,箭头发黑,是遇风即着的火箭,他慢慢的调好弓箭,口中慢条斯理的说:“哪个旧人无关重要,重要的是,若是失了这位旧人的旧物,只怕是皇上绝对不肯日后九泉下见他的祖先,二位没有发现吗,到处都有皇宫内的侍卫,只有这儿没有,因为这儿和叶王府的后门离那供奉旧人的祠堂距离是一样的。这里有个规矩,就是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那儿百米之内不许有任何官兵的影子。我就要给这皇上添个热闹瞧瞧,让他记得以后少听那个何爱卿的话,再惹出是非来,我就让他日日不得安宁。”

    话音未落,那箭头嗖的一声射出,司马希晨只得一声清冷的箭声,心中暗自称赞一声,这人果然好武艺,这一招,就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得出来的。看似没有用力,但实则内力聚集,箭射出,似无声,却一箭中的。只见远处,窜起一股火苗,瞬间引着了叶王府后院附近的一棵树头,漂亮的很。

    “范先生,好箭法!”雪莲脱口称赞了一声。

    “你要不要试一试?”范晔把箭递给雪莲,“很有趣的,这就好像是烧在皇上眉毛边的火一样,一定可以把他立刻烧起来,这时,一定有守卫的侍卫看见了,一定会立刻通报给负责守卫这儿的官员,然后,你再射第二箭,那些官员们就会以最快速度去给皇上小儿送信,再然后,皇上就会发现这儿火苗窜天,然后立刻衣衫不整的跑出皇宫来,哎呀,烧了这儿,要了他的命呀!”

    听着范晔怪腔调的声音,司马希晨朗朗一笑,却不言语,他自然知道,那个祠堂,供奉着母亲曾经用过的一些物品,这些物品被这个朝代视为神圣的物品,如果出了问题,只怕是目前这位皇上真的没有胆量去见他那已经归天的父亲李强。

    雪莲真的接过了火箭,掂在手中,有些沉重,应该不是普通的火箭,忍不住赞叹一声,“范先生果然好手法,如此沉重的箭,竟然玩得如此轻松。不知雪莲可否射到先生所射的地方?”

    范晔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不过是用些巧劲,若是真要论起力道,只怕在下与姑娘应该不分上下。至于射到何处,到是随你,反正这叶王府的后院有一段空阔之地,平常是侍卫们用来练武的地方,不会有什么易燃物品,你随便射就是了,只要不射过我射的距离就好。”

    雪莲点了点头,拉开弓,让箭嗖的一声射出。

    “离范先生的手法可是差了远了。”司马希晨轻轻一笑,说,“原是觉得你在傲林山庄已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没想到,一个叶王府的小小幕僚就已经让你黯然失色。”

    这儿正说着,就听见叶王府的后面已经有了喧哗之声,有官兵们匆忙跑来的脚步声,范晔微微一笑,说:“好啦,我们暂且退开吧,只怕是这些个无用的官兵们会四处寻找,找到这儿的话,还要费些口舌,实在是无趣的紧。二位,若是想要继续呆着,在下也不反对,在下可是要离开了。”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就看见范晔身影一闪,在黑夜中就似乎突然间消失了一般,他心中一愣,这人真是好轻功,只是这轻功怎么看着隐约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可和自己的武艺又不一样,只是觉得看着有些眼熟的味道,好像——

    “少主人,我们也离开吧。”雪莲看着司马希晨,轻声说,“范先生说得不错,若是那些个官兵搜寻到这儿,总是要说些解释的话,徒添无趣,不如我们也离开吧。也不知少夫人和娇荷目前呆在什么地方,情形如何?”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和雪莲一起离开了这片小树林,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刚刚离开,却看见范晔一脸神秘的微笑,静静的在夜色中,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司马希晨和雪莲,整个人隐在浓浓的夜意中看不清真假。

    回到客栈,刚一踏进客栈的大门,司马希晨就是一愣,傲林山庄中最出色的两匹马正静静的在院落中吃着草,仍旧旧时模样,安然悠闲,似乎刚刚散步回来,一点也不像是长途跋涉的模样。

    娇荷微笑着迎上前,冲着一脸惊诧的司马希晨和雪莲欢快的说:“你们选得地方真是不错,少夫人说,这儿离叶王府最近,又清静,而且店老板与叶王爷的私交最好。呵呵,你们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就算你们到得早也不用这样吧?”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娇荷,才几日不见,就让你们少夫人调教的如此油嘴滑舌啦。你们少夫人呢?”

    “赶路累了,已经歇息下了。”娇荷微笑着说,指了指司马希晨住的房间,“少夫人刚刚歇下不久,少主人,您就不必过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的歇息会吧。”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好吧,反正我也累了,就另外选间房休息吧,你们也去休息吧。”

    娇荷和雪莲点了点头,相伴着离开。

    司马希晨看着她们二人离开,眉头轻皱,悄声上楼,闪身进入自己的房间,桌案上仍然有烛光在晃,床上,叶凡安静的睡着,长发散在肩上,肤如凝脂,鼻息平稳。司马希晨愣了一下,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叶凡并没有与范晔取得联系?

    说实话,他对范晔的身份有些莫名其妙的怀疑,说不出的感觉,但又无法给出具体的词来形容。

    但,目前看来,自己的猜测好像是错误的。

    轻掩上门,司马希晨悄悄退了出来,看着深深的夜色,叶凡平安的出现,这让他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下来,只要叶凡没事,其他的都好说,至于叶王爷,那个姓何的也不敢太过狠毒,皇上本就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家伙,也不会对叶王爷如何。至少目前是。

    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躲在床上的叶凡突然唇畔微微露出几丝笑意,眼睛却还合着,整个人透出一种莫名的古灵精怪的味道。
正文 第67章
    一大清早,司马希晨就醒来,无意的向窗外望,惊讶的发现,叶王府附近的官兵已经不复存在!看来,范晔的方法真是有效的很。

    “皇上也是有趣的很,围得那么紧,如今散得也快。”叶凡的声音在身后静静的响起。

    司马希晨回过头来,看着叶凡,微微一笑,轻轻的说:“没想到叶王府内也有如此出色的人物,看来,我得好好的认识认识这位叫范晔的幕僚。”

    “范晔?”叶凡微皱眉,不解的问,“什么范晔?噢,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你曾经带了一封他写的信给我。是我们叶王府的人吗?好像没有印象。”

    “没有印象?”司马希晨一愣,“可是他确实是你们叶王府的人呀,他自己亲口说的。”

    叶凡轻轻耸了一下肩,微微一笑,“也许吧,我实在是想不起府里有这么一个人,你说是就是吧,反正府里人多,我也不可能个个都记得。”

    司马希晨顿了一下,静静的看着叶凡,心里头有些疑惑。

    “有机会让我认识认识这位范晔范先生吧,我对他,也是好奇的很。”叶凡面色平静的说,“对啦,他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敬佩?”

    司马希晨一笑,说:“也许范兄是个不喜欢被人知道的人吧。但此人确实是个人才,处理事情不合常规,但绝对有效。昨晚我还曾见过他,就是他让皇上退了兵,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叶凡不相信的笑了笑说:“哪里有人有如此神奇,可以让皇上心甘情愿退了兵,我不相信。”

    “是真的。”雪莲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崇拜的表情,认真的说,“少主人没有夸张,那真是一个人才!雪莲不会轻易夸奖一个人,但,这人真是雪莲头次见到。若论外貌,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瘦瘦的,很不起眼,可,若论智慧,绝非寻常人可比,而且,不论面对什么事,都表现的坦然,镇定自若。”

    司马希晨一笑,说:“雪莲,你好像只见过他两面吧,而且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哪里来的如此多的称赞之词,不会是真的动了心吧?对啦,小凡,若是可以找到这个人,一定要为雪莲美言几句,看来这丫头真是动了心了。从她进入傲林山庄开始,这还真是第一次听她如此称赞一个男子。”

    叶凡微微一愣,看了看雪莲,犹豫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如此人物,我还并没有听说过,只怕是只是一个小角色,雪莲如此出色的女子,应该找个更好的。”

    雪莲面上一羞,扭头走开。

    “我们去叶王府走一趟吧,不知道你父亲有没有回来。”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正想回去看看,不晓得父亲可否已经安全归来。”

    “应该回来了,这皇上虽然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家伙,但对他父亲还是很顺从的,纵然李强已经死了,他的余威应该仍在,况且,昨晚的大火差点烧到祠堂,想必他不会再冒险。不论他如何猜测此火是否与叶王爷有关,却不敢再轻易冒险,而且又不能将祠堂拆走,除非他逼着叶王府搬离此地。”司马希晨平静的说。

    “他做得出来。”叶凡冷冷的说,“皇上竟然将我父亲软禁在皇宫里最偏僻最冷清之处,而且禁止我父亲有任何的走动,让叶王府挪地方,他做不出来反到奇怪了。何王府真是够大胆的,竟然如此公开的与叶王府对着干,原本有过节,总是隐藏的,不放在表面上,甚至何家还曾经有意向叶王府提亲,希望可以结为亲家,这一次,为何如此公开话。除非——司马希晨,你告诉我实话,何王府是不是也是司马容垠的旧部?”

    司马希晨微微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父亲的旧部,但,他应该和你父亲有关联,否则,他不可能答应百毒门的请求,配合我们对付皇上,你父亲的事确实是我们计划当中的,不过,你确实是个意外,因为你的出现,我们原有的计划几乎乱成了一团。”

    叶凡淡淡的说:“是不是希望我可以亲手送这位皇上上西天?!”

    司马希晨一愣,脱口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奇怪吗?”叶凡淡淡的一笑,表情却冷冰冰的,“你自己也不是说,没想到叶王府竟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幕僚也出色的让你敬佩吗!这点事情也可以瞒得过我,我不就枉担着叶王爷宝贝女儿的名号了吗?我父亲可以在朝中屹立多年,备受当今皇上的信任,若真是可以任由一个莫绿衣操纵,也实在是笑话吧?”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是的,我也知道这计划在你这儿变得有些白痴,但,在你没有出现之前,这个计划几乎就是完美的,认识这么多的女子,你是第一个对我不放在心中的,甚至不放在眼中的女子,偏偏我又不愿意真的让你做诱饵。同时,我也发现,你远比我想像的要聪明许多,就比如你竟然可以在我眼皮底下消失然后再毫无征兆的出现,就已经令我对你有了”提防“之心。若你真如莫绿衣所猜测,是皇上派来的人,那我的胜算就非常之小啦。”

    “我对你们之间的纷争实在是没有兴趣,我既不是你的棋子也不是皇上的走卒,我只是叶王爷的女儿,我关心的只是我父亲的安全,只要你们不伤害到我父亲的安全,你们愿意如何,我装聋做哑,可若是伤害到我父亲一丝一毫,我比你们想像的还要难对付。”叶凡平和的说,表情一点也不复杂,只是有些冷漠。

    “那么说,你不仅知道范晔的存在,而且和此人还相当的熟悉,甚至暗中也有来往,是不是,你从傲林山庄消失后,就一直由这位范兄陪着,到了京城,又由他出面与我联系?”司马希晨看着叶凡问,心中却有隐约的痛,这样和叶凡说话,实在是他不愿意的,两个人看似熟悉,却又遥远到无法触及,公事公办。
正文 第68章
    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说:“我说我不认识,你不相信,我说我认识,我自己又不相信,何必为难我,认识不认识,重要吗?”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

    “我说叶王府并没有这个人,你不相信,这没关系,你可以自己去叶王府看看,问问,是否有这么一个人。至于我是如何来的,你可以去问娇荷,她毕竟是傲林山庄的人,对你的信任绝对超过对我的信任,其实,说不定,昨晚雪莲早已经”审“过她了。”叶凡微笑着说,好像觉得这件事非常的滑稽可笑,“我毕竟是朝廷手握兵权的叶王爷的女儿,若说我会骑马,有何奇怪,说不定,我骑得并不比傲林山庄某些人差。”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忽然有些悲哀的说:“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怀疑吗?”

    叶凡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两人一起安静的走出了客栈,向叶王府的方向走去。

    跟在后面的雪莲和娇荷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各自怀着心思,娇荷轻声的问道:“雪莲姐,你觉得少主子他喜欢少夫人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雪莲有些疑惑的说,“两个人看起来如此的礼貌。按道理说,他应该是喜欢的吧,跟随少主子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浪费“时间,可,我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知道,选择叶姑娘,只是为了某种目的,也说不定,少主子只是为了达成目标才这样对待叶姑娘;可,有时候又觉得不太像,只是觉得,若要具体的说,又说不出来。”

    娇荷点了点头,轻轻的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若说不喜欢吧,难得少主子有如此功夫和时间肯花在叶姑娘身上,若说喜欢吧,又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一点情深意长的感觉。不过,说实话,这叶姑娘真是个出色的人儿,若是肯好好的珍惜着,真是少主子的福份。”

    雪莲看了一眼娇荷,突然说:“你这样一说,我到还想起一件事来,昨晚的时候,我和你说着话,说着说着你就睡着了,弄得我想要问得问题都没能问,如今大家都清醒着,我到想问一问,这一路你们去了哪里?为何突然消失又突然冒了出来?叶姑娘是个千金小姐,你怎么可以选择傲林山庄最难驯服的两匹马?——”

    娇荷微微一笑,可爱的表情,可爱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着数不清的问题要问,呵呵,好吧,我告诉你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不过,说真的,在傲林山庄的时候,只觉得这少夫人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敢和杜姑娘对着干,敢说尚姑娘的不是,甚合我的心意,却没想到,这一路上行来,真的是让我对这位新少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哈哈,说来也是有趣,你们呀,真是小瞧了我们主仆二人,其实路上的时候,我们曾经一度就在同一条路上,我们瞧见了你们,你们就愣是没认出我们来。哈哈,真是有趣的很。”

    “是吗?”雪莲有些诧异的问。

    “是呀!”娇荷看着前面走着的两个人,轻声说,“我何必要骗你。是真的,这位新少夫人,真的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而且,她马骑得真是好,那么难驯的马在她胯下顺服的不得了,开始我还真以为我看花眼了。出了傲林山庄的地界后,少夫人就让我们停下来,折进一处小树林里,易了容,并且让马匹也换了模样,所以,你们根本没有认出我们来。少夫人说,既然不想让人注意,就一定要普通的让人记不住,所以我们易容成最普通的人,把马儿换成最普通的模样,一路上行来,竟然就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我们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的时候,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竟然也没有认出我们来。”

    雪莲正在说话,听见前面的人说:“你们两个快些,在后面说些什么呀?”

    “是的,少主人。”雪莲和娇荷一同应了一声,紧着几步跟了上来,娇荷冲雪莲一眨眼,调皮的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到了叶王府的大门前,看门的人一眼看见了叶凡,立刻进去通报,叶凡和司马希晨迈步走了进去。

    里面也乱哄哄的,叶凡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大姐,叶茗,着一身艳丽的红装,一脸的悲戚,拉着徐氏的手,泪水落个不停,乱了脸上的妆容,模样看着甚是可怜。

    出了什么事?大姐不是最喜欢苏青怀的吗?看样子是穿的喜服,应该是要出嫁了,为何如此悲切?

    蓝氏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依然旧时模样,心里多少有些安稳,口里轻轻的唤一声:“凡儿,回来啦。”

    叶凡走近母亲,对这个陪了自己十年光阴的母亲有着深深的敬意,跪在地上,轻声说:“娘,您一切可好?爹爹呢?他如今在哪里?”

    蓝氏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强忍悲哀的说:“凡儿,你爹他,他如今正躺在房内休息。皇上,皇上让人挑断了他的双脚的脚筋——”

    叶凡半天没有说话,呆呆的跪着,好半天好半天就维持着一个姿势,仿佛泥塑一般。然后,站起身,静静的走进房内,一眼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叶王爷,泪水夺眶而出,扑倒在床前,泪如雨下,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出的心痛,只化成一声:“爹,凡儿回来了。”

    叶王爷额头上全是冷汗,僵硬的身躯,紧闭的双眼,完全听不见女儿的声音。

    听到司马希晨进来的声音,叶凡头也没回,一字一句的说:“这应该就是你要的我该有的仇恨吧!”

    司马希晨站在那,没有说话,看着躺在床上的叶王爷,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步,可,为何却看得自己如此心惊?!

    “我会向皇上讨这个公道,纵然他是偏听偏信,却伤害了我父亲,但是。”叶凡突然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我叶凡发誓,我要穷尽一生的时间来恨你!”

    司马希晨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堵着,堵得他心里头难受极了,难受的让他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正文 第69章
    院中传来徐氏悲伤的哭声,叶凡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父亲,轻轻抿了一下嘴唇,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皇宫内的软轿停在门口,可怜的叶茗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徐氏,哭着,无可奈何的向着软轿走去。

    叶凡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皇上真要从叶王府里选一个人做妃?而且选择的是叶茗?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大姐?”叶凡问,“小妹呢?”

    蓝氏叹了口气,轻轻的说:“皇上选择了叶芯为妃,可叶芯那丫头偷偷的跑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得让叶茗替她进宫。”

    叶芯这个死丫头,真是害人不浅,十年前推小叶凡掉入悬崖,十年后送叶茗入宫,自己却落得个轻松。叶凡恨恨的想,心里头乱成一团,只恨不能此时就见到皇上,平息了所有才好。

    “小凡,你不要着急,我——”司马希晨不知何时出现在叶凡的身后,轻声安慰道。

    “罢啦,我承不起你的情,也不想承你的情,这是叶凡的家事,叶凡自会想办法处理,你要的不过就是让我出面杀死皇上,你放心,我自然会找到皇上与他理论这事,你只要耐心等着结果就成。”叶凡冷冷的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仿佛在滴血,若这真是自己的前生,那,她发誓这一生也不会喜欢这个与来生伤害她的男人神似的男人。

    司马希晨一窒,咽下了下面的话。

    叶茗眼前的轿帘轻轻落下,几个奴仆抬着软轿走出叶王府的大门,叶凡紧走几步跟了上去,淡淡的说:“既然是我姐姐出嫁入宫,我这做妹妹的自然是要陪着的。”

    “罢啦。”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尖着嗓子说,一脸虚假的笑。

    叶凡冷冷的瞪着他,冷冷的说:“呸,你一个奴才,竟然也敢如此口气与我说话,找死是不是,如今我父亲还是朝中的重臣,信不信我们叶王府出事前,我先送你去阎罗殿里走一遭!”

    那太监一愣,硬生生的咽回要说出的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凡,僵硬的维持着一个姿势。

    叶凡也不理他,对门口的奴仆说:“替我备轿,我要亲自送我姐姐入宫。”

    司马希晨伸手轻轻阻拦了要跟随着同去的雪莲和娇荷,轻声说:“雪莲,立刻和茜素取得联系,娇荷,和我一起陪你们少夫人入宫。”

    叶凡上了自己府里的轿,轿帘一落,掩饰了她复杂的表情。

    进了皇宫的大门,轿落。

    “罪臣之女下轿跪拜入宫!”又是一位太监的声音,尖细入耳。

    叶茗一脸的泪水,硬着头皮准备下轿,却听见自己妹妹的声音响在耳畔,吓了她一跳,她只顾着难过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妹妹回来了,而且一路陪着她入宫。

    “不行!”叶凡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容置疑,冷冷的说,“告诉你们皇上,若是要安生的,就让他亲自出来迎接,什么罪臣之女?让他说个理由听听,否则,半个时辰内,我就让祠堂化成灰烬!”

    宣旨的太监硬生生的咽回到了嘴边的话,看到跟在轿旁的太监,正一脸沮丧的站着,低着头,一声不吭。

    后面的司马希晨一愣,自己并没有猜错,叶凡和范晔暗中一定有来往!

    双方在僵持中,皇上终于极不情愿的到了后宫的大门前。

    “什么人,竟然敢威胁朕!”皇上恼怒的问。

    叶凡一掀轿帘,从轿上下来,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皇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皇上,是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身形微显单薄,那一身锦衣华服看起来让他有不堪其负的感觉。

    细长的眉,微皱;细长的眼,微眯;薄薄的唇,微抿;

    “我,以此为条件,请皇上给个理由。”叶凡淡淡的说,想到躺在床上的父亲,想到一脸泪痕的叶茗,她现在就想一剑结果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皇上。

    皇上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婀娜的身姿,婉约的气质,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透着股子干净灵巧的味道,是个美丽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他皱着眉头问,“竟然敢这种口气和朕说话,是不是活得腻了?!”

    叶凡不屑的说:“你能不能换个别的词说说,开口就是”是不是活得腻了?!“,你当活着是吃饭呀!我是叶王爷的二女儿,你即将纳为妃的叶茗的妹妹,你说这口气我用得用不得。”

    皇上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口气和他讲话,感觉上挺新鲜的。今早让人挑了姓叶的双脚的脚筋,他的家人竟然还敢跑到宫里来和他理论,真是太阳打西边冒出来了,他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叶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阴恻恻的说:“你身为罪臣之女,竟然如此狂妄。来人——”

    叶凡静静的走上前,她一个柔弱女子,任何人都不会放在眼里,而且她的表情如此的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心绪,但,就在皇上“来人”二字刚出口,叶凡已经瞬间的拔出皇上身旁侍卫的剑,闪电般的压在了皇上的脖颈上,锋利的刀锋冰凉的贴在皇上的脖颈上。

    “你若是再说我父亲一声罪臣,我就立刻让你明白罪臣二字是如何写的。”叶凡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静。

    司马希晨愣在当地,他甚至没有看到叶凡是如何拔出的剑,如何架在皇上脖颈上的,她不像是会武艺的人,但是手法却娴熟洒脱。

    “你!你!——”皇上吓出一身的冷汗。

    “你什么!”叶凡冷冷的说,“你给我听好了,我父亲就如同我手中这把剑,若是剑在鞘中,自然是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若是剑出了鞘,伤你不过瞬间!你竟然敢挑了我父亲的脚筋,而且称为罪臣,如今叶凡且放一句狂话在这里,你若是不立刻将出此计谋的人斩首,我就有办法让天下官兵与你为敌!”

    皇上一声没吭。

    叶凡手上用劲,冷冷的说:“你不要不信我的话,我父亲一直掌握着朝中的兵权,天下官兵几乎都是他一手训导出来,就算不是他一手训导出来,也是由他训导出来的人训导出来的。所以,若是我父亲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如今模样。”
正文 第70章
    叶凡只觉得身后一股莫名的真力逼了过来,手中的剑不由自主的想往前递,她取剑的时候并没有用什么真力,皇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男子,根本不需要用真力就可以控制他,但,这一时突然出现的真力却让叶凡有些促不及防,剑刃上有了淡淡的血迹,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叶凡的心几乎要碎掉了。

    对方以为她不会武艺,所以并没有用太多的真力,司马希晨真的如此视她为工具吗,与他初相识的时候,她知道他在戏弄她,用感情做工具“引诱”她,但,那个时候还只是觉得他只是好色,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现在,她,真的好想回头一剑刺向他。

    她硬生生的强收住剑,可怜的皇上大约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流出的血,唉哟一声,身子一软,竟然摔倒在地上,然后,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叶凡眼睛一闭,手中的剑落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她喜欢司马希晨,喜欢这个和她来生喜欢的人相似的男子,但是,一样的结果,她,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正要将她抓起来,地上的皇上突然说:“不要为难她,我还有话要和她说。”

    叶凡呆呆的站着,茫然的想:为什么,司马希晨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只用了真力,见没有伤到皇上,就放弃了吗?

    “让他们几个人离开吧。”皇上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看着叶凡和司马希晨以及娇荷,声音颤颤的说。

    “走吧。”司马希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听在叶凡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她低下头,想着,也许一剑结果了皇上,到可以成全刚刚那股真力,最起码,或许这个人会在心里记得有人曾经为他做了一件事。

    一进叶王府,就看到了莫绿衣,冷冷的站在院中,手中的剑,滴着血,司马希晨脱口问:“你,做了什么?”

    “我杀了你的岳父大人!”莫绿衣冷冷的说,“希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要阻止茜素?!”

    叶凡冲进房间,房间里满是血,自己的父母,躺在血泊中。

    院中,司马希晨面沉如水,紧盯着莫绿衣,哑声问:“你,为何自作主张,生出如此事端?”

    “若是你当时不阻止茜素,她暗中用出的真力足可以让叶凡一剑结果了皇上,但你却阻止了茜素,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现在,我只能让何府的人出面,结果了叶老头,这样,天下就知,皇上是个无道的昏君,也方便我们以此为理由讨伐如今这无用的皇上!”莫绿衣面无表情的说,“这本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步,当时,若不是这叶老头站到李强那一边,李强哪里会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并且因此使你母亲丧了性命!”

    “叶凡她不是我们的工具,她父亲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司马希晨声音低沉的说,“我不想利用她!”

    “你不愿意利用她?!”莫绿衣失笑的说,“这话你骗谁,你的心中何曾放过任何人,你开始的时候,不也只是想要利用她吗,你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从小看你长大的我哪里会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你,在感情上永远只是一个吝啬的人!”

    “我也许不喜欢她,但,我绝对不答应用她当成工具!”司马希晨心头堵得几乎要吐出血来。

    “当初选择她的就是你,是你在三个姐妹中选择了她,你说,她看起来还顺眼,也不算笨,计划实施起来比较容易些,若是你喜欢她,为何娶了她之后,你与她并未圆房,你也没有将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交给她,没有你母亲的信物,她就不算是司马家的儿媳!”莫绿衣冷冷的说。

    房内,叶凡跪在自己父母的尸体前,面无表情,僵硬如石。

    蓝氏的眼睛突然微微睁开,盯着叶凡,虚弱的声音几乎不可闻,轻轻的唤了声:“凡儿。”

    “娘!”

    “记住娘一句话。”蓝氏虚弱的说,“这是我们叶家亏欠司马家的,是你父亲错在先,千万不要去,报,仇——”

    “娘!”叶凡悲哀的毫无反应,听不懂母亲说什么。

    “你要好好,好好的,活,着。”蓝氏遗憾的闭上眼睛。

    室外,司马希晨紧盯着莫绿衣,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叶凡她本是无辜,当年叶家所作所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哼,父债子还,就算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可,只能说她倒霉,谁让她是叶老头的女儿!我不惜牺牲了身边的一个丫头做了他的偏房,才打听出所有的底细,叶凡无辜?若说无辜,无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何止她一个!”莫绿衣冷冷的说。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

    “你身负家仇国恨,竟然因为一个仇人的女儿这样心软,差点毁了大事,若是没有你刚才的心软,那叶凡早就杀死了皇上,我们也就不必再浪费更多人的鲜血和生命,如今,只怕是还要再起腥风血雨。”莫绿衣难过的说,“你难道忘了当时你父母的惨状?!当时十里血流成河的情景,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难道你忘了你母亲是如何的被人冰封在寒冰中,如今仍然收藏在皇宫中的不知何处?难道你忘了你父亲尸骨如今仍被悬在皇宫的大牢里?——当年如果没有叶家的参与,李强哪里找得到你父母的踪迹?如今你说叶凡无辜,难道司马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的人就是活该的吗?”

    司马希晨无语。

    “所以,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爱她,看见她,就好像可以看得见你父母亲的惨状一样,她,无时无刻的不提醒着你,你父母亲的事情,不喜欢的女人你都可以与之云雨,若是你真的喜欢她,哪里会不亲近她,你与她,只是在演戏!”莫绿衣毫不留情的说。

    “是的,我看到她,就可以看到我母亲的事,如果没有叶家当时的走露消息,我母亲就不会如今仍不得安息。”司马希晨一字一句的说,表情痛苦,眉头紧皱,“但,我不想利用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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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由不得你!”莫绿衣平稳了一下语气,“如今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让大家多年的心血付注东流水。我已经吩咐何家的人对外宣称,叶王爷的女儿冒犯天威,叶王爷和其妻被赐死。至于叶凡,你为何要救她回来。”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从房内走出来的叶凡。

    “若是没有你出声模仿皇上的声音,哪里可以让她从皇宫里出来,只怕是早已经被宫内的侍卫拿下了,——”莫绿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父母?”叶凡静静的看着莫绿衣,静静的问,她的脸色苍白,人也微微有些哆嗦。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莫绿衣冷冷的说,“他们二人原就是该死,若是想知道理由,就到九泉之下去问他们二人去吧!”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可能送我去九泉之下。”叶凡冷冷的说,“你们想如何争夺天下,与我们叶家何干,为何要如此逼人至死!”

    莫绿衣手中剑一抖,一旁的司马希晨抢前一步挡在叶凡面前,冷声说:“她如今仍是我的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伤她,如今事情已经如此,——”

    “你还替她说话,若不是她当时出面和吴槐言论,当时我们将皇上的军卒都集中到傲林山庄的附近,完全可以趁京城中空虚取得胜利,都是这个丫头一次又一次让我们失了先机,你竟然还如此护着她,你要如何对得起你已经死去的父母?”莫绿衣恼怒的说。

    叶凡一愣,难怪当时傲林山庄里的人表现的那么平淡,表面上慌乱,只是演戏给她看,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一出戏,只有她相信是苏青民偷看了她的信,也许他确实是偷看了她的信,所以让皇上猜疑到林希晨和司马容垠有关,但,这并不是围攻傲林山庄的主要原因,其实,就算是他透露了消息,皇上也不可能那么快集结部队,一定是事先就有人操纵了整件事情。

    母亲不许她报仇,说这是叶家亏欠司马家的,古时候也有这么多的是与非吗?

    司马希晨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凡,对娇荷说:“看好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离开这儿半步!”语气变得冷酷无情,听起来如针扎在心头般难受。

    娇荷同情的看着叶凡,叶凡却面无表情,心里头疼得发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让司马希晨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事态要如何进行下一步。莫绿衣说得没有错,叶凡原本只是计划中的一个棋子,但是,为何,如今却无法狠下心来让她成全大家的计划?!

    和莫绿衣一起离开叶王府的院落,站在门外,莫绿衣已经按照原定的计划吩咐人去进行下一步。

    看着有些沉默的司马希晨,莫绿衣有些无奈的说:“希晨,现在不是你犹豫的时候,当年我答应你的父亲一定要帮你长大成人,完成他未完成的遗愿。我就担心你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所以特意选择了若欣让她和一起成长,若欣是个心智单纯的女子,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如今我们已经利用了叶凡,皇上已经担上了因为怀疑而伤害了当朝的重臣,而叶老头本就是手握朝中兵权的人物,这朝中上下众多的武将几乎都是他训练出来的,若是知道他出了事,自然不会答应,再加上我们内中早已经安排好的人,自然可以引出一场混乱,我们自可以趁此混乱逼这李氏之子退位,建立我们的大兴王朝。你不是说,你一定要做到的吗?为何如今如此犹豫?难道仅仅因为觉得叶凡无辜吗?当年他父亲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对叶凡有仇恨之心吗?”

    司马希晨长出了口气,淡淡的说:“可仔细想来,这所有的一切,与叶凡有何关系,她不过是姓叶,是叶王爷的女儿,可曾经的过往,真的与她有关系吗?我们如此利用她,利用她的感情,伤害她的父母,她哪里能够接受?”

    “那是她的事,与我们的大事无关,她若恨就让她恨好了,而且我们原有的计划当中对她早就有安排,我会让她尽量没有痛苦的离开,若欣才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我花尽了心思培养她,为得就是可以在大兴王朝建立后,有个好的女人好好的陪着你。”莫绿衣叹了口气,怀疑的看着司马希晨,有些迟疑的说,“只是,希晨,我不觉得你喜欢叶凡,为何,为她,如此迟疑不决?”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莫绿衣没有说话,她从小看着司马希晨长大,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目前莫绿衣离开,司马希晨转身回到叶王府,空气中有着血腥的味道,叶芯和李氏早已经被百毒门派人接走,至于徐氏,估计已经被百毒门的下毒迷晕,虽然对于叶氏夫妇的死,并不太过意外,而且他相信,这夫妇二人在死前早就已经知道可能原因了,所以,他现在唯一担心的竟然只是叶凡,她要如何接受。

    她,原本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害了自己母亲的人的女儿,为何竟然让自己如此难以取舍。父债子还,莫绿衣的话说得没错,叶凡毕竟是叶氏夫妇的女儿,她父母亲犯下的错,她是应该偿还的,可,为何,心中竟是如此的不舍。

    叶凡依然静静的站在院落中,头发在风中微微飘扬,有几分让司马希晨心中不忍的无助。

    他轻轻走过去,尽量温和的说:“小凡,很抱歉——”

    “请称呼我叶姑娘,你我之间,我担不起这个称呼。”叶凡冷冷的说,“我父母亲是不是亏欠了你们司马家?”

    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说:“当年是你父母走露了我父母亲的踪迹,使得李强可以抓到他们,并且杀了我父亲,害得我母亲自尽,如今二人尸首仍被藏在皇宫的大牢和某处。”

    叶凡紧咬着双唇,咬出了血迹,抬头看着司马希晨,静静的说:“我父母亲犯下的错,我会偿还,我会做好你的棋子,用我的命偿还那旧时的是非,但,从今日今时开始,叶凡与司马希晨将是一生一世的陌路人,当我再无利用价值的时候,请放叶凡从你的世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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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凡——”司马希晨轻轻喊了声。

    “我说过,请称呼我叶姑娘!”叶凡面无表情的说,“司马希晨,你不必再费尽心思用感情来引诱我,让我为你痴为你傻。”

    “好吧,”司马希晨艰难的说,“叶姑娘。”

    “谢谢。”叶凡平静的说,“我欠你一条命,我会帮你取了皇上的命,以前不知叶家有愧于你们司马家,如今知道了,父母亲已经丧了命,也算补偿了当时的错,如今,我会好好的做我的棋子,直到我可以离开的时候,不论是生归还是死去。”

    司马希晨说不出话来,面前这个女子,和她相处了不过几日光阴,为何,心中有如此纷乱的情绪?

    “但,杀我父母亲的人,我一定亲手杀了她!”叶凡冷冷的说。

    “你不是莫绿衣的对手,纵然你是百毒门总门主的义女。”司马希晨静静的说,“况且,当时应该是你父母亲自愿死的,他们应该早知道司马家总是要回来找他们的,否则,他不会让你嫁给与司马容垠有关系的傲林山庄,他其实不过是想要保护你,纵然我父亲的后人寻来,你是傲林山庄的少夫人,总要网开一面,但,——却不知,这原本就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请相信,所有计划中利用的人,都是当时曾辜负过我父母亲的人,唯独你,是个意外。”

    “不是意外,我是叶王爷的女儿,你们视他不耻,他却是叶凡最敬爱的人,所以,我不想再理论我是不是无辜,我会还债,但我也会向莫绿衣讨债。”叶凡淡淡的说。

    司马希晨轻轻摇了摇头,“复仇二字不是轻易说出来就可成真的事,你,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的性命?”叶凡冷冷一笑,说,“如今我的命就握在你们手中,哪里还有命一字可提?罢啦,请不要再好心劝我,你于我,只是一个陌路人,何必浪费感情。”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说:“若说我初时没有骗你,那是假的,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其实已经听到你的脚步声,我与仆人的讲话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当时见你一个女子独自在叶王府外行走,就猜想到有可能是叶王府的人,只是,当时,想到的不过是你有可能是府里的一个小丫头。”

    叶凡闭上眼睛,轻轻苦笑了一下,是啊,自己怎么会想不到呢,司马希晨身为江湖上的少年俊杰,自己躲起来怎么可能骗得了他呢,只怕是自己尚未发现他们,他们就已经发现她了。

    听司马希晨继续说:“你初时给我的感觉,只是一个倔强的小丫头,清秀,看着并不让人讨厌。那个时候我还想,原来叶王府还有如此出色的人物。后来,在去叶王府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父亲,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父母亲被抓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其中就有你的父亲,当时他是我母亲的侍卫,是他带着李强他们抓走了我的父母亲,导致了我父亲被杀,母亲自尽。那一刻,我就决定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首先就是让你们姐妹三人中的一个成为傲林山庄的少夫人,然后借这个人的手除掉李家子孙。”

    叶凡微微低下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之极了,自己当时还去要求司马希晨娶了自己,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你当时去找到我,并要求我娶你,当时我并没有想要选择你,我从内心里不想伤害你,就算你后来知道我们的计划,也许也会因为并没有直接介入而不会觉得太内疚。但是,你的姐姐太过温沌,你的妹妹又太过轻浮,都不适合,莫绿衣看中了你的冷静和温柔,她说当时看到的你就如当年的她自己。所以,最后选择了你。”司马希晨轻轻的吐了口气,慢慢的说,“当时,你的母亲应该已经猜到傲林山庄和司马容垠有来往,而且,她极有可能在当时就认出了我腰间的佩剑,猜测到我本人和司马容垠就有关联,所以,她说服你父亲允诺了我们的婚事,或许她考虑的是,有我在,你可能会安排些,若是她想到这只是个计划,肯定不会答应的吧。”

    叶凡想起母亲垂危着坚持到她回来,说的那几句话,是叶家亏欠司马家的,绝对不可以去报仇。母亲要她好好的活着。

    “然后,尚秀丽出现,你的冷静反应,让我们考虑到,你有可能并不喜欢我,然后,尚姑娘一再的试探你,不错,我与她确实是关系甚好的朋友,但,在感情上,我们并没有像表面上表现的这般亲密,因为当年她父母亲的事,她早已经断了尘世之心。”司马希晨艰难的说着,说着这一出出的戏,说着让叶凡心惊肉跳的一桩又一桩。

    叶凡想着,突然流出泪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尚秀丽是在演戏,说不定杜若欣也是在演戏。

    “我与若欣是自幼订下的亲事,她本性单纯,只是为了刺激你,才选择了一再的惹恼你,甚至不停的挖苦你,讽刺你。”司马希晨觉得胸口内堵着一股子怨气,说不出道不明,只有把所有说出来才觉得舒服些,“她们这样做只是让你觉得我是喜欢你的,让你可以死心踏地的对我,可以无怨无悔的去替我杀死皇上。选择你杀死皇上,就是让你父亲看着皇上死,因为,——皇上的母亲,是你父亲深爱的女人!你父亲就是为了她,才走露了我父母亲的行踪。不一定非要你杀死皇上,可以杀死皇上的方法很多,这只是计划中觉得最有利的一个选择。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道目前这个皇上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庸才,你父亲却愿意忠心不贰的辅佐。”

    叶凡觉得脑袋大大的,乱乱的,父亲的身后也有如此多的故事吗?一直没有听他说起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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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把皇上的部队集中到了傲林山庄,表面上让你觉得紧张,觉得内疚,确实,苏青民是看过你写的信,这我们知道,自他离开傲林山庄,我们就一直派人暗中跟踪,但是,就凭如今的皇上,他哪里来的如此多的心计,当然有人事先计划安排,也就是与你父亲关系一直不好的何府,你曾经质问过我,他与我父亲是何关系,是不是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我惊诧于你的聪明,但却绝口否认,如今我可以告诉你,何家原本是我父亲的一个旧部,曾经是我父亲的一位幕僚,与我父亲的私交甚好,所以他肯屈从于当今的皇上,暗中安排。”

    叶凡静静的听着。

    “但是,没想到你却说服了吴槐,让他退了兵,何府立刻游说皇上软禁了你的父亲,逼你回来。”司马希晨狠了狠心,觉得有些事还是说出来好,既然叶凡已经如此恨他,何必再粉饰自己的行为,“在你与皇上见面的时候,茜素易容成娇荷的模样,暗中用了真力,——以后的事情你自己已经知道,我也不必再说下去。”

    叶凡愣愣的站着,来生的感受再次涌了上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恨不得找个洞藏起来,再也不要见任何人,如今又是这种感觉,还自以为自己非常的聪明,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一个游戏中的人物。一想到自己与尚秀丽和杜若欣的交往,叶凡真是心里发颤,自己还以为自己是聪明的,人家正笑着看她自以为的聪明。她想哭,却落不出泪来。

    “小——叶姑娘,我虽然初时确实是欺骗了你,但,我确实不愿意让你做我们计划中的牺牲品。”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若你要恨,自可以恨。”

    叶凡冷冷的说:“我与你之间没有感情,哪里来得仇恨。”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看了看叶凡,轻轻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了替自己的父母亲讨个公道,间接的伤害了叶凡。

    娇荷远远的站着,看着叶凡的模样,心里头真是不忍,其实,想想叶凡也是倒霉,若她不是叶王爷的女儿,或许,司马希晨对她可能会好一些,起码用心些。

    雪莲从外面走进来,对司马希晨施了一礼,偷偷看了叶凡一眼,静静的说:“少主子,何大人来了,您要不要出去见见?”

    “知道了。”司马希晨平静的说,“让他进来吧,毕竟此时仍是在京城中,若是被人知道了他与我也认识的事,叶家夫妇二人之死就没有价值啦。你帮叶姑娘处理一下叶家夫妇的后事。”

    雪莲点了点头,走近叶凡,轻声说:“少夫人,需要奴婢做什么?”

    叶凡淡淡的说:“若是有外人在,你姑且称呼一声‘少夫人’,若是没有外人在,道声‘叶姑娘’就可以啦。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样安排,我大姐如今是何情形?我回来了,她现在还在宫里,要如何处置?我不相信皇上可以轻易饶了她。”

    雪莲犹豫了一下,说:“奴婢也不知。”

    叶凡心中叹了口气,如今知道了一切不过是演戏,再说起话来,到干净利索了许多,只是,对方却对她存了介心,不肯再说实话,其实以前的时候也没说过实话,不过是自己当了实话听了而已。

    司马希晨看着何兴斌从外面走了进来,十多年的朝廷生活,让他鬓角已经花白,眼睛中有了些忍耐,看见司马希晨,恭身施礼,口内说:“参见少主子。十多年不见,如今已经长成主公当年模样,主公在九泉之下定是欣慰。”

    “不必多礼,可查清我父母如今被藏匿于何处?”司马希晨淡淡的说,站在那,沉稳内敛,透出一股贵气。

    何兴斌看了一眼站在附近的叶凡,有些犹豫。

    “不要紧,叶姑娘如今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司马希晨淡淡的神情,侧头看了一眼叶凡,“而且如今她仍是我司马希晨的妻。李强是个心计缜密的家伙,我父母亲被藏匿处一定是极为隐秘,我担心的是如今的皇上也不一定知道地址。”

    何兴斌点了点头,轻声说:“李强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极度多疑,如今的皇上确实是不知道主公夫妇二人的尸首现在何处?”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远处,有些出神,过了好一会,突然说:“我想去离这儿不远的祠堂看看。”

    何兴斌愣了一下,说:“那儿供奉的只是夫人的一些旧物,我派人去过,只是个清静干净的去处,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司马希晨顿了一下,淡淡的说:“知道了,对啦,你为何要挑断叶王爷的脚筋?”

    “我是恨他当年所作所为,”何兴斌恨恨的说,“当年,他害得主公被李强杀死,害得夫人自尽而亡,若不让他受些苦,属下心中实是不甘,所以让人挑断了他的脚筋。叶姑娘,若是换做你,恐怕也不会轻饶了你父亲,当年你父亲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令人不耻。”

    叶凡静静的看着何兴斌,漠然的说:“他当年所作所为我不知,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父亲,他疼爱我,给我快乐幸福的生活,其他的,对我来说,又能说明什么。况且如今你们也已经杀死了他们,你们的怨气已经报了,何必再说什么长短!”

    “哼!”何兴斌不屑的哼了一声,恼怒的说,“你去看看他们,他们何曾真的失了性命!若不是少主子派娇荷通知我,如今你父母亲早就已经尸首冰凉啦,少主子在路上让人替娇荷进了皇宫,然后让娇荷通知我,不要把你父母亲处死,只要造成假像就可以啦,所以我才会将剑刺偏,他们不会死,只是可能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你,因为莫绿衣已经为他们服下的药,保住他们的命,但失了他们的记忆。”

    叶凡一愣,脱口说:“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你,看到的却是莫绿衣,是她手持剑,剑上有血,而且我亲眼见我父母早已经没有了气息,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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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太小瞧百毒门了。”何兴斌冷冷的不屑的说,“她拿着剑只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既然少主子说你已经不介意这些事情,只怕是你已经知道少主子的身份,而且少主子肯为你做这些事情,也算你前生修来的福份。“

    真的还是假的,叶凡不知,觉得整个人有些晕。

    司马希晨在一边静静的站着,神情漠然,似乎是想着什么问题,对他们二人的对白充耳不闻。

    “我是真的想一剑刺死他们算啦,但念在你母亲仍是个明白人的份上,没有让她受太重的伤。”何兴斌冷冷的说,对司马希晨说,“少主人,你何必如此心软,还顾念着当年害了主公和夫人的仇人!”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事情已经这样,就算真的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况且我们也利用了他们的女儿,几乎毁了他们的女儿一生的幸福,如今,就放他们一马吧,再说,他们醒来后,就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就如同再生般,那些个是与非,不提也罢。”

    转头看了看叶凡,客气的说:“叶姑娘,原本想要瞒住你,担心你知道了,在葬礼上会表现的不是那么悲痛,但是,既然何大人已经说了,也就不必再隐瞒于你,如今你的父母亲只是假死状态,入棺后就会悄悄的被百毒门的人带走,李氏和叶芯会照顾他们二人,但是他们二人醒来后,只怕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连你,他们也会忘记,看你,就如同看陌生人,你就当他们远行了吧,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他们。”

    “你们将如何安置叶芯和叶茗?”叶凡迟疑的问。

    “叶芯已经入了百毒门,至于叶茗,如今皇上也不会如何对她,陪在她身边的人,是百毒门的人,有这些人照应,她目前是安全的。”司马希晨平静的说。

    难怪当时李氏那么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林希晨,原来她本身就是百毒门的人,叶凡想了想,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还自以为聪明,还自以为自己比其他人冷静聪明,其实,所有的人都在看她一个人在演戏,只有她自己不自知。

    “你不用担心你姐姐,你姐姐入宫的事不是计划中的,是你父亲自己安排的,他大约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们都可以安全的活下去,所以把你嫁给了傲林山庄,把大女儿嫁给了皇上,原本是想安排叶芯也嫁人的,因为叶芯被百毒门的人接走,才没成功,少主子已经安排百毒门的人易容成你姐姐丫头的模样守护在她身边,你自可以放心!”何兴斌有些恼火的说,“真是不知少主子哪里来的如此好心肠,竟然花如此多精力和时间在你们叶家身上。”

    叶凡很是怀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她明明是看着父母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为什么他们要说,自己的父母还活着?

    只是,根本不可能再有爱情二字,司马希晨对她,只是存了一份怜悯之心,他的心中,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已经有人啦,原来看着杜若欣是个不讲理的女子,其实不过是在演戏,她只不过是在扮演着一个如此的角色,说不定,在真实中,她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女子。就如,明明尚秀丽和司马希晨之间没有所谓的感情,却演出了一场情深意长的感情戏,哄得自己当了真,甚至还在心中觉得不快乐。

    她还要再相信他们的话吗?

    司马希晨看出了叶凡的怀疑,他不想再解释什么,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子,能够说得他都已经说了,不能说的也已经说了。

    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的父母的尸首放在什么地方。

    “娇荷,陪叶姑娘去休息吧,何大人,这儿的事情你处理吧,我有事情要办。”司马希晨沉声说,“声势越大越好,毕竟叶王爷在兵权上依然有着不可小瞧的势力,我们可以好好的利用。”

    何兴斌点了点头。

    司马希晨独自一人离开叶王府,他想去供奉着母亲旧物的祠堂看看,刚才,也只是瞬间,突然想到,那儿始终是个值得怀疑的地方,为何,要建在叶王府的附近?为何,不准官兵靠近?

    虽然叶王府出了事情,但在祠堂附近仍然是安静的,看不到任何人,除了绿树红花,飞鸟蜂蝶外,就是极度的安静。空气中有着让人心静的气息,这儿,没有任何的机关,没有任何的防御,却没有任何人敢涉足一步,除了每天定期来打扫的太监和奴婢外,就不曾见过任何生命。

    李强在世的时候,每天都要过来看看,这儿离皇宫不远,在这儿就可以看得到皇宫的绿墙红瓦,甚至可以听得到皇宫的钟鸣之声,礼炮之响。

    祠堂建筑并不太奢华,司马希晨认得这儿所有的建筑模样,这儿完全是按照母亲生前所住的庭院而建,干净,有着几分异域的味道。虽然没有人的痕迹,但却异常的干净。

    “林少庄主来了。”是个微带疲惫的声音,淡淡的,倦倦的,透着几分漠然和冷淡,却听着熟悉的声音。

    “你比我想的出现的要早一些。”司马希晨微笑着,头也不回的说,“范兄真是聪明人,怎么会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儿?”

    范晔懒洋洋的站在那,看样子,人有些疲惫,不太想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漠然的说:“这儿是个清静的好地方,一直我都喜欢在这儿呆着,没有人打扰,又极安全,恐怕除了李强本人外,还没有人敢在这儿开口讲话。”

    司马希晨看着祠堂里母亲的画像,画师的技术不错,画像上的母亲栩栩如生,恬静的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母亲离开的时候,他才十岁,如今,已经是二十三岁的成人,画像中的母亲一点也没变,还是依旧美丽动人。

    “范兄,你到底是什么人?”司马希晨突然回头微笑着问,眼神却凌厉,语气却还和气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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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晔淡淡一笑,“我是什么人,这么重要吗?”

    “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司马希晨依然微笑着说,“你给我的感觉相当奇怪,我们似乎相识又似乎陌生,所以,想请范兄给个答案,免得在下心中老是忖度。”

    范晔不语,把玩着手中一根树枝。

    “你用的是清风剑吧?”突然,范晔淡淡的问,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清风剑,你真是好眼光,是小凡告诉你的吗?我曾经与她说起过这清风剑的事。”

    “你既然对她无情无义,就不要再提她了,何必提,听着碍耳,徒添无趣。”范晔淡淡的说,“既然她不过是枚棋子,就只简单的当棋子吧,不必再用感情做筹码,实在是害人害己。”

    “原来你果然认识她。”司马希晨静静的说。

    “我自然认识她,她是叶王爷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你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白痴。”范晔轻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我对她的熟悉并不少于她对自己的熟悉,所以,在我面前不要再提你对她有什么眷恋的话,听了让我觉得不舒服。”

    “她是我心里的一个秘密,说了你也不会懂,不说也罢。”司马希晨淡淡的表情,眼睛中却隐隐有着几分悲哀,似乎在掩饰着什么,“还是范兄洒脱,不必理会这些个尘世俗事。”

    范晔没吭声。

    “你真的是叶府的幕僚吗?”司马希晨与范晔对面而坐,在祠堂清静的气氛里,在自己母亲温暖的眼光中,似乎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说实话,我到宁愿你只是过客。”

    “我是哪儿的人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名字和身份根本是虚的,你就当我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吧。”范晔悲哀的说,“其实,我并不该与你这样谈天论地,我当远远的避开你才好。你身上有太多的旧时是非,若我够聪明,就应该远远的躲到你看不到的地方。”

    “李强也真是放心,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竟然无人看管。”司马希晨突然转开话题,似乎不想再讨论范晔到底是何许人的问题。

    “哼,你真是幼稚,李强若真有你想得如此天真,就不会夺得天下啦。”范晔冷冷的说,“这儿,看起来似乎是没有机关,实际上是因为你还没有介入到真正核心的地方。”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范兄说得极是,这就是我最大的怀疑之处。以李强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放着这儿完全不加守卫呢,原因想必只有两个,一个是,这儿什么也没有,一个是,这儿什么都有。我到是怀疑,这儿应该别有洞天。”

    范晔一愣,看了看司马希晨,刚要说什么。

    突然,司马希晨欺身到前,清风剑弹出剑鞘,发出清冽的声响,宛如秋风乍起,令范晔身上一凉,下意识的手中树枝一递,只觉得一件物品从头顶处落到地下,而他手中的树枝却轻轻的滑过司马希晨的脸,竟然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定睛看,地上有一条毒蛇正在轻轻蠕动,是一条金环蛇。

    “这应该是这儿的守卫吧。”司马希晨轻轻拂了拂了脸,微笑着说,“范兄,我自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血痕,果然好武艺。”

    范晔半天没有动,这儿,他也不常来,以前也只是随着父亲来过几次,还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走近看,这一次进入祠堂,初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干净,不论是地上还是墙上,完全看不到尘土的痕迹。

    他甚至忘了道歉。

    “范兄若是仔细些,就会发现,这儿,祠堂门前十米内就没有任何鸟儿和虫儿的痕迹,而且,竟然没有老鼠,同时,若再仔细看看,你会发现,这儿有些奇怪的装饰,其实都是安静的蛇,这些蛇一定是受过训练,可以感知到人的温度,人若是激动,自然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刚刚你说话的时候,心中有了怨意,语气有些激动,就惊动了你身边的一条盘成龙状花纹的蛇。”司马希晨淡淡的微笑着说。

    范晔微皱眉头,四下里看了看,呆在当地,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司马希晨说得不错,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儿的确有些奇怪的装饰物,是那种安静的美丽的图案,在阳光下透着冷冷的光泽,如今仔细看去,真的都是各种毒蛇盘成,就如同雕塑般,根本看不出来。

    范晔立刻站到祠堂中间,脸色微变。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范兄不必怕,这儿的蛇都是经过训练的,只要你的情绪不激动,它们就不会攻击你。你现在先平定你的气息,恢复你呼吸的平顺,就不会再惊动它们啦。这李强可比我想像的要聪明些,而且来此处打扫的人一定是有武艺在身的人,肯定有人想来此处一探究竟。这儿干净的很,必定天天有人及时来收拾,这也就是为什么,不让官兵们前来,却不设侍卫的原因。没有人会发现来这儿的人,来这儿的人必定是有来无回。难怪何大人不让我过来,只怕是他手下的人也曾经有这样的经历。”

    范晔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

    “蛇不会主动攻击人。”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心中却在思忖,若是李强如此谨慎,这儿一定有不方便为人所知的事情。“你小心一些就不会有事啦。”

    他四下里看了看,却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儿似乎比外面清凉些。”范晔无意的说,也许是刚才太紧张,他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寒意,看着躺在地上的那条蛇,还是有些不舒服,“我要出去晒晒太阳了,这个地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你要是想呆着,随你啦。”

    司马希晨轻轻的笑了笑,说:“可能是你心理作怪吧,原来范兄怕蛇,其实,——范兄说得到是有趣,这儿确实比外面要凉快许多,我在这儿呆了半天,竟然也觉得有些意寒不禁。而且这儿的蛇都是昏睡状态,说明这附近一定有冰窑之类的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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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人来了。”范晔轻声说,看了一眼外面,“好像是来此处打扫的太监。”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我们先躲起来,看他们如何做。”

    “嗯。”范晔也轻轻一点头。

    两个人纵身跃到横梁上,刚落稳,范晔无意识的一扶横梁,只觉得手上一滑,吓得一哆嗦,差点喊出声来。

    司马希晨感觉到他一哆嗦,侧头一看,看见范晔正呆呆的看着他身旁一条安静的蛇,身体竟然有些僵硬,而且好像一声惊呼就在嗓子里。立刻伸手一把捂住范晔的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紧张,轻轻一弹,那条蛇无声的落到地上。

    “地上有两条蛇,他们会不会发现这儿来过外人?”范晔轻声问。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刚要说话,似乎嗅到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他顿了顿,这香气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闻过,他看了看附近,并没有什么花草之类的,在百毒门的人手中长大,他对毒药熟悉的很,这种香气绝对不是毒药。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范晔,口内轻声说:“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怕他们熟悉这儿的每一条蛇,不过,应该不会猜到是有人出手,我只是用剑尖点了一下蛇的七寸,用内力震昏它了而已,它一会就会醒来。他们进来了——”

    有两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看模样,应该是武艺在身的人。

    “咦,地上怎么落下来两条小蛇?”其中一个声音尖细,让范晔听着极是不舒服。这太监的声音一直让他觉得不舒服,听得心里直发毛,好像让人把脖子扎起来一样。

    另外一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女性化,细细的,但听起来还婉转些,“不像是外人来过,这两条小蛇大约是不小心掉下来的,难道是这几日冰窑里的冰化了些,所以温度上来了,这些个小蛇们醒来了?我们得派人去冰窑看看,若是冰化了,只怕会惊扰了美人。”

    范晔下意识的向司马希晨身上靠了靠,司马希晨微微一愣,侧头看到范晔正极不耐烦的听着下面太监的对话。微微一笑,心想,这个范晔真是有趣,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竟然有些女儿姿态。

    女儿姿态?

    司马希晨心中一怔,正要细想,却听见下面的两个太监又继续说。

    “把这两条小蛇放回原处吧。”

    “好吧,放回原处,我们去找双喜姐妹来一起到冰窑看看。”

    范晔看了看司马希晨,司马希晨也微微一愣,却看见其中一个太监捡起地上的两条蛇,一条放回刚刚范晔呆的地方,一条捧在手里,纵向跃了上来,准备放到横梁上。

    横梁上的两个人此时无处可躲,眼睁睁的看着太监跃上来,正要放蛇,突然看到横梁上的两个人,吓得一声尖细的惊叫。

    “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范晔手中的树枝一递,随着那个人一起落在上,树枝的枝头正好指着太监的咽喉处,虽然只是一根普通的树枝,但这太监仍是觉得咽喉处一阵发紧,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一动,必死无疑。

    另一个太监刚要出手,司马希晨已经轻轻的落在他身畔,清风剑剑尖冰凉的指着他的咽喉处。其手法和范晔如出一辙,只是一左一右的区分而已。

    司马希晨看了范晔一眼,范晔却只是淡淡的盯着太监,口中说:“说实话,你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每次听到,我都觉得心里发毛,你们就不能换个正常的声音说话吗?”

    司马希晨忍不住一笑,这个时候,这个范晔还有心思开玩笑。

    “冰窑在哪里?”司马希晨静静的问剑尖所指的太监。

    “什么冰窑?我们只是来此处打扫的太监,并不知道什么冰窑。”太监努力平静的说,眼前的人身手出众,他不敢随便动弹,只怕一动就必死无疑。

    “哼,你们不仅说话难听,记忆也差的让我讨厌。”范晔手中树枝一递,微微用力,说,“别让我不耐烦,说,冰窑在哪?”

    面前的太监身子一软,竟然口角流血,脸色发紫,一头栽倒在地上,那边司马希晨剑尖一送,他面前的太监头一仰,张开嘴,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还想自尽。”司马希晨冷冷的说,“也太小瞧我了吧。冰窑在哪?说——”

    “不说是死,说了是死,我不能说。”太监艰难的说,脸色更加的苍白。突然吹了声口哨,尖锐刺耳。

    司马希晨一愣,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口内说:“范兄,小心!”

    范晔一愣,突然听到蛇的吐信子声,仿佛突然间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无数条毒蛇,向他们逼过来。

    司马希晨看到范晔脸色一变,一分神,面前的太监就如前一个太监一样,死在当地。

    毒蛇逼近司马希晨不足半米的时候,突然都停止了,他身上带着百毒门的避毒药,毒蛇不敢接近他,他纵身跃到范晔跟前,与范晔站在一起,毒蛇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但不敢向前进攻,只听到嘘嘘连声,让人心生不安。

    “哪里冒出来如此多的毒蛇?”范晔心有余悸的说,“这李强真是够讨厌的。若是我见了他,一定不会饶了他。”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对啦,林希晨,我问你,是不是蛇都会遇冷冬眠?”范晔轻声问,其实祠堂里已经没有人啦,可面对一室的毒蛇,他仍是忍不住想要轻声的说话。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

    “那我们只要看哪儿的蛇还在冬眠,也就是说明,哪儿离冰窑最近,对不对?”范晔轻声问,身子却在轻轻的颤抖。

    “对。”司马希晨扶住范晔,那种熟悉的香气似乎更加近了,只是若有若无,想要仔细闻闻,却嗅不到,但,不经意间,又有淡淡的味道就在鼻畔徘徊。

    二人四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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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范晔纵身跃出,落在画像前的桌子上,微笑着说:“这儿好像没有什么毒蛇。”回头看着画像,“这画上的女子真是漂亮,哎,有些奇怪,你怎么和画像中的人有些相似呢?你们认识吗?”

    司马希晨站在原地,微微一笑,看着画像,淡淡的说:“她是我母亲,自然是有些相似的。”

    范晔似乎并不觉得惊讶,转头继续看画,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了一下画,画卷冰凉,点尘不见。“哎哟!”

    “怎么啦!”司马希晨一愣,看着范晔似乎有些不适的表情。

    “没事,这,这,画卷的表面竟然是冰!”范晔惊恐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司马希晨,语调有些紧张,“画,画,画里面的人,是真的人!”

    司马希晨一愣,纵身跃上桌案,从没有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过这画卷,表面上看,确实是一幅画,画中的人,正温柔的看着前面,真人模样大小,看起来就好像是画在眼前一般,但走到近前,却发现,画中的人其实距离众人甚远,而且,是立体的,范晔说得不错,这画卷中的女子真的是一个真的人!

    范晔紧张的站着。

    司马希晨也愣愣的站着,多年前李强用千年寒冰保存了母亲的尸首,原来是真的,而且他竟然大胆到如此程度,就这样让母亲在众人眼皮底下存在了整整十三年时光,竟然没有人发现,若不是范晔出于好奇伸手摸了一下画卷的表面,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个玄机。

    里面是自己的母亲,仍如生前般温柔亲切。

    看到一条蛇慢慢的靠过来,范晔有些紧张,一下子没站稳,身子一晃,下意识的用手一扶面前的墙,身体的重心一偏,差一点撞到画卷上,那画卷被他无意中一撞,竟然轻轻向里面退了进去,一股强大的力量吸着范晔,范晔毫无提防,竟然一头撞了进去。

    司马希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伸手一抓,硬硬的抓住范晔的一只手,向里吸的力气非常的大,虽然司马希晨用了真力,但仍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想往里去。

    “松手!”范晔冷声说。

    “不行。”司马希晨轻声说,努力一提真力,控制着不让范晔继续向里面滑,“你坚持一下,这里面应该是个大洞,吸力很大,我会想办法带你出来。”

    范晔摇了摇头,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轻轻的说:“为我,不值得,你好好的做你的事吧,——放开。”

    说着,努力一挣,竟然硬生生的挣出自己的手来,然后身体一下子就滑了进去,立刻就看不见了,那画像立刻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刚刚发生的事情,画像依然静静的呆着,画像里的母亲仍然安静的看着他。

    司马希晨愣在当地,立刻伸手去推画像,画像冰冷,手放在上面,冰冷砭骨,轻轻用力一推,但推不动。司马希晨一皱眉,刚才范晔出事的时候就只是轻轻推了一下画像,为何,现在推起来,竟然推不动?有什么区别吗?

    他再用力去推,画像没有丝毫的动弹,反而是自己被自己的内力震得差点从桌上掉下来。

    听见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司马希晨立刻闪身返回到横梁上,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是两个奴婢一起向这边走过来。

    “姐姐,这儿好像有外人来过,赵进和吴生都死啦,是服毒死的,一定是有外人来过。”其中一个奴婢轻声说,眉头一皱,似乎对于死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太意外的。

    另外一个轻声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儿死个人不是常事吗?不晓得又有什么贪心的人来此,占了武艺不错的便宜,这两个人虽擅长驯蛇武艺却一般般,自然就只有死了的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此捣乱。只要不惊扰了画中人就可以。”

    “应该不会有事,画像是用千年寒冰铸成,再好的武艺也打不开,而且,先皇特意在画像上做了手脚,除了女子可以推开外,任你武艺再好,只要是个男子,就没有办法,再说,这么些年来,还真没有人特别注意过画像的质地,除了我们进去打扫外,哪里有人可以进得去,也就是先皇进去过。”前面的奴婢淡淡的说,“只是让这闯进来的人跑掉了,实在是可惜的很。”

    司马希晨躲在暗处,心里一怔。低头静静的看着下面两名奴婢轻声交谈。

    只有知道如何进入冰窑,才可以想出办法来救范晔。

    下面的两名奴婢年纪也已经在四十岁左右,和那两个太监的年龄差不多大,不过,看其行动,其武艺应该在那两个太监之上。

    “我去清理一下画像。”一个奴婢温和的说。

    另外一个奴婢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说话的奴婢纵身跃上画像前的桌案,轻轻的擦拭着画像的表面,轻轻一推,画像轻轻的退了进去,擦拭画像的奴婢闪身进入,画像立刻恢复了原样。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原来这画像只有女子可以打开,若是换了男子,纵然是武艺再怎么出色,只怕是也不可能打开。难怪自己刚才怎么也打不开画像。

    留下的女子继续处理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忽然,觉得脖子一凉,晕倒在地,司马希晨收剑在鞘,轻提着这女子的身体纵身跃上桌案,用她的手一推画像,画像再次退了进去,司马希晨几乎没有犹豫的表情顺着吸力纵身跃入画像空出的空间。

    首先是一股凉气扑面而至,他跃进来的时候,将昏迷的奴婢丢在了桌案上,一时半会的她不会醒来,而这儿,也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人进来,不会有人发现。前面是窄窄的一条小路,冰块雕刻成的墙上每隔一段放置着一颗夜明珠,沿途照得清晰可辨。

    范晔在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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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沿着小路继续前行,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正在忙碌,安静的擦拭着冰块雕刻成的桌椅,是刚才进来的那名女子。

    司马希晨心中怀疑,范晔落在哪里了,为何没有发现他?这儿的地方看起来不是太大,若是他落入其中,应该被这名女子发现,可看此人的表现,应该是还没有发现范晔。

    司马希晨轻轻出手点了那女子的穴位,安静的看着那女子安静的躺在地上,这两名女子的武艺不弱,但在他面前,实在是不堪一提,李强当初选择这些人的时候一定是花费了心思,只不过,一直以来他们都坚守此处,兢兢业业的照看着这儿,自然是荒废了自己的武艺,更可况以他一身傲人的武艺,收拾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范晔到底在哪儿呢?

    司马希晨先是四处查看了一下这儿的布局,这儿的布局与自己幼时与母亲一起居住的住所的布局没有区别,他照着小时候的记忆逐个房间的查看,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了范晔。

    范晔受了伤,昏迷不醒。

    他落下的时候一定是没有提防,再加上挣脱司马希晨手的时候用了真力,所以,往下落的时候一定是无法控制下落速度的,这儿甚滑,所以容易跌落,大概是刚才不小心撞到这儿,撞昏了过去。

    “范晔。”司马希晨轻声唤,看到范晔唇角有血痕,好像受了内伤,略微迟疑一下,他轻轻取下了范晔面上的面具。

    范晔面上的面具薄如蝉翼,取下后,放在手中,几乎只是一个小小花生米大小,做工极是精巧出色。面具后,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双眼合闭,秀眉微皱,唇畔有淡淡的血痕,看样子撞得不轻。他突然想起,那香味的熟悉是因为什么啦。

    在傲林山庄的时候,他从围着傲林山庄的吴槐的兵营返回在书阁处找到叶凡的时候,她身上就是这种淡淡的让人极是舒服的香气,似有似无。

    只是,始终是怀了心机的,所以谈笑风声不过是演一出戏,并不曾真的放在心上,只是,竟然于不知不觉中记住了那淡淡的香气,难怪对这个范晔始终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只是,没有想到,叶凡竟然有如此出色的武艺!

    开始的时候,司马希晨是怀疑这范晔的,但,并没有往叶凡身上想,始终觉得,叶凡只是个不坏的千金小姐,用她做人质有些说不出的不忍。但是,在后来叶凡和娇荷一同失踪开始,司马希晨就开始怀疑这个叶凡和范晔一定有关联,但也只是怀疑他们暗中来往,并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这样也好,叶凡有如此身手,若是想好好的生存下去,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而且她如此聪明,只要不必再利用她,其实杀死皇上的方法多的是,并不一定非要她出面,她应该有一个不错的未来的。

    叶凡慢慢的苏醒过来,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隐约看到这儿是个洁净的冰窑,四处皆是千年的寒冰,呆在里面,有几分寒意不禁,身上盖着件厚厚的披风,躺在一张冰做的床上。

    这儿是哪里?她为何会在这里?

    “醒来了?”司马希晨微笑着,温和的说,“没想到叶姑娘有如此好的身手,我真是看走眼了。正想着呢,这位范先生是何方的神圣,武艺出众,聪明冷静,原来是你假扮的,如此好的易容术,难怪一路之上我们都没有发现你和娇荷。”

    叶凡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抚了一下脸,才发觉脸上的面具已经不存在了,知道司马希晨已经知道是自己假扮成了范晔,也不再隐瞒,淡淡的说:“我刚才是不是撞晕了?这儿甚滑,落下来的时候一时找不到可以把握之处,所以一下子摔到最下面撞到了墙上,多谢你救了我。可以把面具还给我吗?”

    “当然可以。”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只是,叶姑娘,你可是占了我好几次便宜,我可是叫了你好几次范兄,这亏可要如何计较?”

    叶凡一笑,微微觉得胸口发闷,轻轻的说:“你虽然如此称呼,我何曾答应过。前面我也已经说过,何必计较范晔是何方人士,只当是个不存在的人就好啦,是你自己不曾听进耳中。”

    “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司马希晨轻声问,“你后背撞在了冰墙之上,我已经替你打通了受阻的穴位,但一时之间仍然会有疼痛和胸闷之感,刚刚替你服下了药,百毒门的药绝对当得起天下无双,歇息一会就不会有这种不适的感觉啦。”

    叶凡点了点头,轻声问:“你怎么也下来了?这儿封闭的甚是好,你到要如何出去才好?”她不敢大声说话,声音一大,就觉得胸口生疼,只得轻声慢语的问,眉头始终微微皱着。

    司马希晨淡淡的一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进得来就应该出得去,我刚刚是随着一个打扫此处的奴婢进来的,原来,李强在画像上做了手脚,只有女子才可以进入,如果是个男子,纵然是天下武艺无人可敌,也打不开此处的机关。说到此,我不得不佩服这个李强,心计真是甚为缜密,从我父亲手中夺走天下,不能说是个无能之辈。”

    叶凡微微喘了口气,轻声说:“那奴婢如今在哪里?你应该问问她要如何才能出去,不要误了性命在这儿,且不说别的,只你母亲如今仍在千年寒冰之中被冰封着,你也不可在此处耽误时辰。”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我自有分寸,只不过,你目前伤势不轻,不可轻易行动,既然进来了,就暂且休息一下吧,也不急在这一时,那奴婢仍旧昏迷着,等你可以行走的时候我再过去问也不迟。这些个人,都是对李强忠心不贰的人,稍不注意就会服毒自尽,此时不必去理会她,你好好的休息休息吧,不必担心如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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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无语,不知如何与面前的人讲话,有些事,说开了,似乎连朋友都做得辛苦,知道了面前的人只是出于报仇的目的才接近的自己,其实并没有感情在其中,心已如死灰,能够保持这份礼貌已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却诉不得委屈,再怎么辛苦,泪也不能流,彼此之间,能够做的也只能是礼貌的称呼声“叶姑娘”“司马公子”吧。

    司马希晨平静的说:“叶姑娘,你好好的歇息一会,我四处看看,是否可以自己找得出出路,不必麻烦那位奴婢。”

    叶凡轻轻的点了点头,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他们之间有着无法再忽视的距离。

    自己的父亲出卖了他的父母,他安排了计划让自己的父母从这个世界上安静的消失,自己与他之间有着仇恨,这仇恨使他们连朋友也做不得,他戏弄了自己,如今想起,却只能怨着自己的幼稚,一想,就含泪笑自己傻。

    他们,究竟只是陌路人。

    看着司马希晨静静的离开,叶凡微微叹了口气,终究只是一场梦,与司马希晨何必相逢。既然已经被识破身份,叶凡就不打算再继续装下去,她从冰床上勉强坐起,稍微运了一下气,觉得尚可,就站起身,尝试着四处走走。

    整个冰窑除了冰,看不到别的任何东西,地上甚滑,每走一步都有想要摔倒的感觉,叶凡想,如今面具已经拿下,自己再这身打扮实在是有些不妥,只是不知这儿可有衣服可以更换。

    “为什么不继续休息会?”司马希晨突然在身后轻声说,“你要小心些,这地上很滑,你本就摔伤了,若是再摔倒可是不妥。”

    “谢谢。”叶凡回头淡淡的一笑,轻声说,“走慢一些,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已经被你识破身份,再这样装下去就无有趣味啦,想要看看有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免得待会出去让人笑话。”

    两个人之间有着让他们自己也觉得压抑的礼貌和陌生。

    尤其是客气的态度。

    “你的个头高矮,身形胖瘦,与我母亲有些相妨,这儿有许多衣服,都是当时存放于此的,都是我母亲深爱的颜色和款式,如今看来,依然好看,若是你不嫌弃,可以暂时更换一下,你如今已是女儿家模样,再穿这么一身中年男子的便服,瞧着确实有些不妥。”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有些害羞,脸上微红,低下头,不知如何说。

    司马希晨见状,立刻微笑着说:“其实我瞧着挺好,只是,若是你这个样子出去,只怕会吓着熟悉你的人,不知为何你变成如此模样,而且,我看那些衣服确实是挺好看,所以也有意想让你换上看看可否合适。”

    “谢谢。”叶凡如今的客气似乎是很随意的,努力维持着彼此之间的礼貌,谁也不想捅破彼此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在隔壁房间换妥了衣服,是一件淡紫的衣裙,素净的颜色,如同荷花初绽,说不出的清灵秀气。站在那,羞涩无语,衣服似乎就是量身订做般合体,美丽动人。

    “竟是如此合适。”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微笑着,半天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相处时间不长,虽然娶了她为妻,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她,如今,有些事已经说开了,反而不是那么困难,看着说着也容易了一些。

    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真的很漂亮。”

    “你穿在身上更是漂亮。”司马希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很认真的说,“这衣服非常合适你来穿。”

    叶凡淡淡一笑,说:“如今,要相信你的话竟是如此的困难。”

    “我知。”司马希晨平静的说,“但,如今,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利用关系,现在,我们两个人一同被困在这个地方,不知如何出得去,刚刚那个奴婢我去询问的时候,刚解了她的穴位她就服药自尽了,所以说,我们两个人,现在是不需要虚情假意。”

    叶凡一愣,有些愧疚的说:“都是因为我你才落入这冰窑之中,真是抱歉,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两个人都出去。”

    “与你何干。”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这冰窑之中冰封的是我母亲,就算你没有掉进来,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到里面来一探究竟,一直以来,我都想要知道我父母亲如今被李强藏于何处,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况且,我们也不是一定出不去,既然进得来,就一定出得去。”

    “嗯。”叶凡轻轻一点头,“既然只有女子可以进入,那么一定只有女子才可以打开这冰窑的机关,既然我可以误打误撞的进来,就一定可以误打误撞的出去。”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或许。”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就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啦,静静的站着,彼此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空气一时之间变得有些令人压抑。

    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司马希晨下意识的一拉叶凡的手,他仍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这份下意识就是紧紧的握着叶凡的手,轻轻将她带到一边,躲在一个冰块雕成的屏风后面。

    “有人下来啦。”

    叶凡轻点头,感觉到司马希晨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掌很大,微有些粗糙,是长年练武所致,但很舒服。

    她不是躲不开,但是,司马希晨下意识的反应竟让她心中有一份说不出的感动,不论怎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仍是把她放在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带她一起离开。

    “难道真的会有人进来不成?”是个女子的声音,“死了两个驯蛇的太监,打扫的奴婢昏了一个,死了一个,这可是自这个冰窑建成后头一次。我到是好奇的紧,什么人可以有如此的本事?”

    有人轻轻笑了笑,笑声听起来甚是令人不舒服,好像公鸭的声音,扎得叶凡的耳朵难受极了。“哈哈,就算进得来也出不去,只这千年寒冰的寒气,再加上这儿的环境,只怕是只有在这儿等死的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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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武功甚好。”司马希晨贴近叶凡的耳朵,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一只手护在叶凡后背上,“你自己小心些,不要被他声音所伤。”

    叶凡只觉得后背上一股暖流,立刻觉得舒服了许多,这才发觉,对方用的是一种内功,可以通过声音震伤人的经脉,使人受伤,导致精神出现错乱。她原本在下来的时候就伤了内脏,如今这声音一响,她自然是觉得极是难受,幸好司马希晨用内功护住她的经脉,替她挡去了可能的伤害。

    眼见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全都是太监和奴婢,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有四人,三男一女,瘦而干练,目光锐利,四处打量。

    叶凡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往司马希晨的身上靠了靠,她认得走在最前面的人,那个人是现在皇上的贴身丫头,叫高凤,听父亲说起过此人,她原是先皇身旁的一个小丫头,聪明伶俐,而且自幼习武,深得先皇赏识,后来就由她陪着如今的皇上一起长大,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丫头,但身份地位并不比宫中的一些嫔妃差。

    如今的皇上原是有个哥哥,却因与此女关系不好,不仅没有继承皇位,还丢了性命,很是可惜的一个人,若论才学人品,皆在目前这位皇上之上。

    而且,此人极是心狠,曾经将一个得罪她的宫女,折磨了足足七天才让其死,据说,那宫女死时,已经惨不忍睹,但仍是无法求死,后来不知是何人再也看不下去,偷偷杀死了这位宫女,才算不再痛苦。父亲说起此事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几分恐惧之意。

    “莫怕。”司马希晨护在叶凡背上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然后冲叶凡微微一笑,眼睛清亮,神情温和,贴着叶凡的耳朵轻轻的说,“有我在,没事。”

    叶凡再点点头。“此女甚是狠毒,而且有身不错的武功,你要小心些。”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我认得此人,她叫高凤,当年我父亲就落在她手中,她原本是百毒门的弟子,后来因为犯了教规被撵了出来,当年她和莫绿衣还是同门师妹,如今十三年过去了,已变成如此模样。”

    叶凡轻轻点头,不再说话,有司马希晨在,似乎没什么好怕的。

    眼见的人走得近了,就近在一张桌旁坐下,冰雕的屏风后面有一处冰雕成的橱柜,后面有容人之处,司马希晨轻轻一带叶凡,悄无声息的闪身躲在橱柜后面。他轻功精妙,竟然毫无声息,甚至没有惊动就在不足五米外的四个人。

    “四下里仔细找找,可有可疑的人。”那女子看起来相貌秀丽,眉眼间也看不出狠毒之意,只是隐约的眼神有让人不寒而立的冷酷,说话的声音也不那么高亢,反而温柔的很。

    其他三个男的一同点了点头,分头走开。

    高凤坐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就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面,轻轻一推橱柜,橱柜后面竟然突然间闪出一个大洞,躲在后面的司马希晨和叶凡只觉得一股寒气逼人,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战。

    由于洞内有隐约风声,所以,高凤竟然没有注意到橱柜后面有人,她眯起眼,看着洞内,洞内漆黑一片,只觉得一股股的阴风逼人。

    司马希晨立刻将叶凡揽入怀中,以半个身子挡住洞内阴风,闭上眼,在最短时间内适应突然出现的黑暗之洞。

    高凤走入洞内,从司马希晨和叶凡身旁不足半米的地方走过,全部注意力都在前面,竟然不曾留意一下橱柜后面是否有人,也是猜想,就算进来的人如何大胆,也不会大胆到就藏在她眼皮底下。

    洞很深,很黑,而且很冷。高凤点亮了火把,洞门在她身后缓缓的关上,她站在那,适应了一会洞内的空气,静静的沿着台阶往下走,走得小心翼翼,似乎也担心会摔倒。

    地上相当的湿滑。

    走了许久,也许路不算长,但高凤走得慢,总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一处开阔处,前面有一处类似皇宫大殿的地方,一个人坐在龙椅上,一个人跪在地上,模样甚是滑稽和狼狈。

    “哼。”高凤微微笑了笑,轻声说:“李大哥,凤儿来看你了,天天让这司马容垠这般跪拜着,可否开心,您放心,我让这笨蛋跪上生生世世,我已经取走了这奸贼的所有内脏拿去喂狗,体内填满了可以保持尸体长年不腐的药物,您想让他跪多久就可以让他跪多久,只要您开心就好。”

    然后,高凤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忧伤的说:“李大哥,我知道您一直喜欢这那个异国的公主,对她嫁给司马奸人始终耿耿于怀,如今,这女子天天陪着您,您可开心?”

    说着,眼神竟然痴迷起来。

    “原来莫丫头嫁给了傲林山庄的林庄主,还替那林庄主养大了一个少庄主,听说叫什么林希晨的,前段时间娶走了叶家的二女儿,呵呵,只是可惜,你一直照顾的叶家人,如今也落得个悲惨下场,估计是司马老贼的后人寻上门了,您放心,有凤儿在,一定不会让您的东西被人取走,绝对不会有人可以取走您喜欢的女人和你仇恨的司马奸人!凤儿一定好好的替您照看这一切。”高凤的声音温柔细腻。

    听见上面隐约有人说:“高姑娘,您在下面吗?”

    高凤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人,恋恋不舍的离开。

    “司马公子——”叶凡轻声说,“你没事吧。”

    司马希晨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李强,整个人身体僵硬,强压着愤怒。

    叶凡心中茫然,虽然父亲没有说过他出卖过司马容垠的事,但父亲曾经有一次喝过酒后叹息说:“今生我负一人,终究要还。”是否指的就是司马容垠,若真是父亲走露了司马容垠的形踪,害得他们夫妇二人如此下场,也难怪司马希晨要设计报复叶家,若是换做自己,也定不是肯轻饶这走露消息之人的。

    而且是落在这高凤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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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都静静的站立在当地。

    叶凡甚至能够感受到司马希晨的愤怒,在空气中无形的流动,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压抑的想要立刻逃开。

    她可以想像得出,当时司马希晨接近她的时候是如何的强压愤怒,看到她就想到自己父母的悲惨结局,能够平和的和她说话,就算只是欺骗也不得不让她感谢他并没有令她难堪。

    他对她,只是单纯的欺骗,他甚至没有夺取她的贞洁,让她能够仍然保持一个女儿身,纵然他是不屑,她也不得不感谢他。虽然他恨她,但却并没有污辱她。这让她心存感激。

    所以,此时,她心中满是内疚,是自己的父亲走露了他父母的踪迹,害得他的父母落在高凤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手中,连自己的父亲都胆寒的女人手里,如今一个被冰封在千年寒冰之中,一个被掏去内脏制成标本跪在地上。

    司马希晨恨她,当是应该吧。

    “叶姑娘,请你在我视线中消失一会好吗?”司马希晨压抑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悲痛之意无法掩饰,“我并不想怪责于你,但是,看见你,总让我不能不想起我父母的事,所以,我想要单独呆一会。”

    他的声音有起码的礼貌,也有让叶凡心寒的距离。

    纵然他不想伤害她,不想报复她,也只能说,今生,他们只能是相顾无言的陌生人,永远做不得亲密的爱人。她,其实在他眼中并不是一个棋子,他甚至不屑于用她做棋子,他,对她,只是一股无法掩饰的怨恨。

    叶凡安静的离开,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她在这个男人的生命中,是如此的多余。

    这,是祠堂的下面,,在千年寒冰的下面,透着潮湿之气,很冷,地上也相当的滑,叶凡已经够小心了,但仍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不过,地上相当的干净,没有一点垃圾,想必天天有人来此处打扫。

    不如趁着这个时间看看找不找得到出去的路。

    转了好大的一圈,什么出路也没找到,却闻到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着的味道,叶凡心中一愣,急忙顺原路回去,看到司马希晨正跪在地上,眼睛呆呆的看着前面,他亲手点燃了自己父亲的尸体。

    身为百毒门的弟子,他随身带着许多可以用到的物品,火石更是常带在身,四处虽然都是寒冰,但司马容垠的尸体仍是穿着衣服,很容易就会点燃并燃烧成灰。

    叶凡没有吭声,自己与他的恩怨,实在是说不得任何是与不是,该或不该。

    “我想,这样更好些。”司马希晨疲惫的声音静静的响起,淡淡的说,“他跪了这么多年,只怕是累了,不如让他好好的歇息歇息吧,让他先行一步在奈何桥头等着我母亲吧。”

    “对不起。”叶凡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司马希晨有好半天没有说话,只静静的跪着。

    “是我父亲的不是,我是他的女儿,这份怨,我一定会舍了命来报。”叶凡悲哀的说,“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于事无补,好在我叶凡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尚有一命可以偿还于你们司马家。”

    司马希晨轻轻转回头,眼睛中的泪意已经咽了回去,是一张微笑的脸,看着叶凡,用平和的声音,说:“如今,叶家已经家破人亡,就算叶王爷见了你,也只当你是个陌生人,你与我,哪里谈得上什么恩仇二字。若说初时不曾仇恨于你,那是假的,我也是有意的接近你,用了心机,也是我伤害你在先。旧事莫要再提了吧。”

    叶凡落下泪来,不知要说什么。其实心里已经存了念头,自己的命终究是要还给司马希晨的,就算这一切也只是计划中的一步,她也认了,这个人,她定会用命替自己的父亲谢罪。

    “我都不难过了,你何必落泪。”司马希晨淡淡的一笑,走近叶凡,伸手替她拭去腮边的泪,“转了一圈,可看到出去的路了吗?”

    叶凡内疚的摇了摇头。

    “好啦,不要在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再四处找找看,既然进得来,就出得去。”司马希晨微笑着说,“这个高凤原也是百毒门的人,若说计谋,也不见得就在莫绿衣之上,只是狠毒之心胜她许多,所以,在这机关之上,总是可以找得出漏洞的。”

    叶凡听话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仔细的在这地下宫殿中寻找起来,叶凡奇怪司马希晨为什么没有处理李强的尸体,但又没敢问,怕触动了司马希晨的伤心之事,忍着,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在想我什么没有将李强一并烧了?”司马希晨看到叶凡偷偷的瞟了坐在龙椅上的李强好几眼,便淡淡的问。

    叶凡安静的点了点头,“若是换做我,只怕是会恨不能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

    “他如今已死,就算我如何泄恨,也于事无补,就让他寂寞的呆着吧,我取走我父母的骨灰,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啦。”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而且,我要从他儿子的手中夺走他从我父亲手中夺走的一切,包括他的江山!”

    “你想做皇上?”叶凡轻声问。

    司马希晨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做皇上,只是想要讨个公道。若要讨个公道,就要一言九鼎,我要让历史还我父母一个清白。便只能做皇上才可以。”

    叶凡轻声叹了口气,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

    突然,叶凡看到前面的冰墙上有一道在她的角度上可以看到的缝隙,极不显眼,甚至一度她认为是自己眼花啦。她立刻快步向前,却不曾提防脚下湿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丫——叶姑娘,你到是小心些呀。”司马希晨忍不住笑着说,伸手拉她起来,差点脱口而出的‘丫头’二字硬硬的咽了回去,一声叶姑娘喊得叶凡心中一跳。

    “我哪里想到这地上是如此的滑,已经摔了几次了,好在不算痛。”叶凡有些尴尬的说,借着司马希晨手上的力站起来,但是,站起来,却发现看不到她刚刚看到的缝隙了,“咦,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应该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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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退后一步,仍是什么也没有,她开始寻找她刚刚站着的位置,退一步进一步,一次一次尝试,终于找到了刚刚的位置。心中思忖了一下,如今这个位置,应该正好是在画像的正下面。那道缝隙极其细微,若是位置不对,光线不对,差一分一毫都不可能看得到。

    “怎么啦?”司马希晨有些不解,看着叶凡。

    叶凡微皱眉,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直直的看着那缝隙,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司马希晨轻声说:“我想起一件事,你等等我——不行,我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啦?”司马希晨完全不明白叶凡是怎么啦,诧异的问。

    叶凡直直的对着那道缝隙走去,不理会司马希晨,取出随身所带的胭脂水粉在那道缝隙上画了一道,然后退回到自己刚刚站的位置,仔细看了一下,对着冰墙点了点头。转头对司马希晨说:“我们现在去把李强的尸体弄过来,或许他可以打得开这个门!这冰里封得是他最心爱的女子,除了他自己,肯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得开。就算是高凤也不成,这个冰窑原本就是在李强未死之前修建成的。”

    司马希晨还是没听明白,静静的看着叶凡。

    “走嘛。”叶凡催促着。

    虽然不明白叶凡是什么意图,但,司马希晨还是跟着叶凡回到刚刚呆过的大殿,叶凡一指李强的尸体,对司马希晨说:“我们要借他的手用一下,你能够弄得动他吗?”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上前,推了推龙椅,可以挪动,刚才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儿什么东西都是冰雕的,唯独这个龙椅是用木头做成的,所以猜想这个龙椅是可以随处移动的。

    他推动龙椅,比想像中要轻松许多,和叶凡返回到冰墙面前,停在那道胭脂画出的线条前。

    叶凡看看坐在龙椅上,栩栩如生的李强的尸体,犹豫不决,不知要如何出手,有些为难的看着司马希晨,轻轻的说:“司马公子,帮个忙成吗?我,可是不想碰他的尸体,能否将他的手贴在冰墙上,在我画出的这条线的左右各尝试一次?”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伸手抓起李强的手贴在胭脂线的右边,轻轻一推,这完全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叶凡提到‘门’这个词。

    一阵安静的吱吱声,在空阔的空间里传来让人心几乎停止跳动的声音,面前的冰墙静静的闪出一道门,轻轻开启。

    “我猜对啦!”叶凡欢悦的说,看着司马希晨,有几分不经意的撒娇之意,在眉目间,透出少女单纯天真的表情。

    司马希晨笑着看着她,叶凡的笑容似乎感染了他,他松开李强的手,轻轻的说:“你真是聪明。”

    叶凡突然有些害羞,为自己刚刚的失态,努力稳重的说:“我们要带着李强一起进去,这儿,恐怕只有他和高凤可以同进同出,若是没有他,也许我们进得去就出不来。”

    “嗯。”司马希晨点了点头。

    两个人推着龙椅走了进去,里面,更加干净和安静,在外面看到的女子是站立的,其实,在里面,是躺在床上的,只是床做得大,外面看不到。

    乍一看,叶凡还真是有些头晕,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不晓得自己此时是站着还是躺着,想,如果这时外面有外人,看到的她一定是躺着的。

    司马希晨跪在女子面前,叶凡悄悄的躲到一边,静静的看着外面,这时的祠堂是安静的,没有任何人,估计高凤他们一行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人,已经离开了。

    他们对这儿实在是太有信心了,十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识破并进入。所以,他们不在意。

    司马希晨抱起母亲的尸体,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静静的说:“我们暂且离开这儿吧。若是被人发现,只怕事情会多一些。”

    “嗯。”叶凡轻轻应了一声,上前推着李强的尸体,在前面按原路返回,进来的时候,叶凡特意在门关上的瞬间同样用胭脂做了记号

    这一次,她硬着头皮拿起李强的手放在胭脂线的旁边,打开门,如今司马希晨正在悲哀的时候,她真的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让他出手帮忙。但,李强的手实在是冰凉的很,拿在手里真是不舒服。

    “我来吧。”司马希晨轻声说。

    “还好。”叶凡微皱眉头,快速的打开门,迅速的丢开李强的手,看着司马希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难为你了,小——叶姑娘。”司马希晨轻声说。

    叶凡摇了摇头,“如今我们要想办法从这儿出去。”

    “好的。”司马希晨放下怀中的母亲,静静的说,“我不能带母亲出去,她的尸体不能见阳光,只要见了阳光,必定迅速衰老,我只能把母亲和父亲同样安置。”

    叶凡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整个过程,司马希晨一句话也没说,背对着叶凡,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般。

    叶凡静静的远远的站着,有些发呆。司马希晨这个样子,她真的很难过,一想到,这一切是由父亲造成的,就更是内疚。在自己眼中,自己的父母原是最好的,可,这些旧事,纵然是自己并不晓得,却与自己有着抹不去的关系,她不得不面对,就算司马希晨不想在意,可这些悲哀的记忆又如何能够完全的消失呢?他不恨她,并不代表她可以忘记这些旧事!

    “你知道梅妃吗?”司马希晨突然轻轻的问。

    “梅妃?——”叶凡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继而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知道,她是李强的一位妃子,可惜年纪轻轻的就病死啦。”

    “她是如今皇上的亲生母亲。是如今太后的侄女。”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也是你父亲最心爱的一位女子。”

    叶凡愕然的看着司马希晨,不知说什么才好,记忆中的父母一直是非常的恩爱,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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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妃是我父亲最心爱的女子?!”叶凡有些困惑的说,“我是听父亲说起过这位梅妃,但是,也只是听父亲说,这位梅妃甚是可怜,到没听他说起过别的什么。素日见父母也是恩爱,是不是你误会了?”

    “梅妃本是李强正宫的侄女,是个温柔善良,能歌善舞的女子,一次进宫看望自己姑姑的时候,遇到李强喝醉了酒,被强占了身,才不得不入了宫,成了梅妃。李强一共只有三位太子,长子是东宫娘娘所生,正宫娘娘所生的太子早夭,再有就是现在的这位皇上,也就是梅妃的儿子,史册上称,此子是正宫娘娘所生。”司马希晨回过头来看着远处的叶凡,安静的说,“这是个秘密,当时,东宫和正宫的关系交恶,偏巧东宫所生之子为人聪明好学,甚得李强喜爱,危及到正宫娘娘的身份,所以,她才会想到自己的侄女,安排她进宫,又恰巧‘碰上’李强那日醉酒,当时陪着李强的就是你父亲,当时,他做了一件事,利用高凤的嫉妒之心,用高凤替代了梅妃,使梅妃免受皇上那时凌辱,这恐怕就是你父亲和高凤彼此之间相互制约的原因。”

    “我父亲当时就已经跟着皇上,也就是李强了吗?”叶凡疑惑的问,“当时李强已经做了皇上了吗?”

    “是的,当时他自己立了自己的朝代,做起了皇上,当时我尚未出生。我父母与他已经不再来往。”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你父亲当时尚未娶亲,与梅妃也只是初次见面,或许缘分本就是天注定,他在那时突然喜欢上了面前那个悲伤无助的女子,突然就有了英雄救美的行为。那梅妃虽然不得不入了宫,却不肯让李强亲近,并假借身体不适逃避李强的召寝,你父亲也是奇怪,看出了梅妃的不甘心,一来一往的就生出了情份,直到梅妃怀孕为止。”

    “这就更奇怪了,若是我父亲真的喜欢这个女子,也就是你说的梅妃,为何不带她离开,以他的性情,他何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叶凡微皱眉,静静的问,“而且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怀上别的男人的血肉?!这应该不是我父亲的作风!”

    “你猜得不错,不是你父亲不想离开,而是,梅妃不能离开,她的姑姑以她全家人的性命相威胁,逼着她诱惑李强,并尽快怀上龙胎,以保证自己可以继续维持自己的身份地位。”司马希晨轻声说,“但是,李强本就是酒醉中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才让梅妃入了宫,并没有放她在心上,根本就没有召寝过。梅妃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你父亲说起此事时,两人饮酒,酒后做出了不合常规的事情,然后,梅妃怀孕,而大家都以为是那夜酒醉后李强使她怀了龙胎。而高凤并不知李强事后并没有召寝过梅妃,再加上那晚李强强暴的是她而非梅妃,她害怕被人知道,就没有仔细追查。这件事就这样被含糊了过去。”

    “你是如何知道的?”叶凡不解的问,“你说你当时尚未出生,哪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喜欢李强的人不仅仅是高凤,还有莫绿衣,记得你父亲曾经说过有一位宫女得罪了高凤被高凤折磨而死的事吗?那个宫女其实是莫绿衣手下的一个奴婢,当时是她冒死把梅妃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你父亲,并且说了这孩子是你父亲的不是皇上的,让你父亲想办法保护梅妃,在回来的时候遇到高凤,才遭遇不幸。”司马希晨轻声说,“高凤本就多疑而且狠毒,她无意中发现这个奴婢有武艺在身,而且与她好像出自一门,所以才会用尽一切办法折磨那名宫女,直到梅妃发现,偷偷杀死这名宫女为止。后来,正宫娘娘知道自己的侄女有了身孕的事,待孩子生下来后,立刻偷偷派人赐死了梅妃,对皇上提出将孩子过继给自己抚养,以使自己可以和东宫娘娘抗衡。你父亲为了这个后来的皇上,为了保护梅妃,就在李强身边做起了官。”

    “保护梅妃?你不是说梅妃已经被正宫娘娘赐死了吗?那我父亲何必要保护她?”叶凡越听越糊涂,盯着司马希晨问。

    “你忘了还有一个莫绿衣。当时莫绿衣正巧也在李强身边,也是梅妃命大,她喝下正宫娘娘,也就是她姑姑送来的毒酒的同时,正巧莫绿衣与李强发生争执,生气离开时经过梅妃处,她原本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奴婢,当时她并不知自己的奴婢已死于高凤之手的事,发现了中毒的梅妃。莫绿衣身上没带解药,只得匆匆带梅妃离开去取解药,也就是因为这名女子,你父亲走露了我父母的形踪,莫绿衣也种下了一生的悔恨,”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说,“也许事情都只是凑巧,有些事或许真的是天注定。”

    “我不明白。”叶凡困惑的说,“我越听越糊涂。”

    “当时,莫绿衣带着梅妃离开,去了我父母处,那儿是她唯一可去之处,因为当时她与我母亲的关系甚好,救回梅妃后就把梅妃留在我父母处休养,而你父亲本就是我母亲的侍卫,他原本就常来看望我父母——”

    叶凡突然打断司马希晨的话,说:“你是说,梅妃她还活着,留在你母亲身边,然后我父亲去看望你父母的时候再次遇到了梅妃?”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安静的看着叶凡,没说话。

    叶凡盯着司马希晨,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了心头,若是梅妃活着,又是父亲最心爱的女人,那么,他怎么可能娶别的女人呢?而且一下子娶三个?不可能呀!除非——

    “你是说现在这个皇上其实是我父亲和梅妃的儿子!”

    “是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我父母想要放弃的一个原因。”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他们觉得这个皇上与司马家和李家的恩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就准备罢手,可,后来就有了古河战役!”

    叶凡的脑子一个有两个大,想呀想,越想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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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必这样困惑,我只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你知道了,或许可以明白当时有些事确实是情非得已,你父亲和我父母之间的恩怨,以及为何我要设计让你刺杀皇上。”司马希晨有几分矛盾,顿了顿说,“当时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卑鄙,这就是你母亲为何要告诉你那样一句话,说这都是叶家亏欠司马家的。”

    叶凡突然说:“是否,我母亲就是梅妃,蓝氏只是一个假名?我与如今的皇上本就是亲生兄妹?我父亲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并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才故意引着李强的人去了你父亲的藏身之处?并且明知道高凤是何等人,却将你父母交到了高凤手中?”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收拾好自己父母的骨灰,静静的说:“不错,你猜得非常正确。这就是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你父亲为了自己的私利亲手葬送了我父母的生命,如今放你父母一条命,除了不想伤害到你外,还有就是,当时你母亲曾经冒险放我逃开,这也是为什么你母亲赞成你嫁给我的原因,而且会告诉你说,这是叶家亏欠司马家的,因为,她可能一开始就认出了我是司马希晨。”

    叶凡想起母亲‘临死’前的话。“记住娘一句话,这是我们叶家亏欠司马家的,是你父亲错在先,千万不要去,报,仇——”

    当时,母亲怎么就知道这事与司马家有关?而且,从林希晨出现开始,自己的母亲就没有表示过反对过自己嫁过去的事。

    而自己竟然与当今的皇上是亲兄妹,真是太奇怪了!那个软弱无用的皇上,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过一切?”叶凡轻声问。

    “若是出得去,我们恐怕——终究只是陌路人,我,不想伤害你,会放你走,从此之后,我们就会形同陌路,毕竟,有一天,我会杀死你的亲哥哥,取而代之,建立一个属于司马家的大兴王朝。而你,依然是个清白的女儿身,苏家公子依然在等你,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幸福。”司马希晨一字一句的说,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叶凡突然泪落,无声,此时竟然恨不得两人再也出不去,再也不要看到阳光。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静静的流淌着一种冷清清的味道,此时,仿佛突然间,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寒意不禁。

    “我们走吧。”司马希晨暗暗的吁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

    “嗯。”叶凡用尽全身所有气力,轻轻应了声。

    顺着原路,二人安静的走着,虽然走得很慢,但似乎比来时顺利了许多,二人竟然很容易的找到了来时的路,叶凡也很容易的推开了进来时的冰雕的门,回到了祠堂里。

    阳光是如此的灿烂,叶凡突然觉得不适,低下头,闭上眼,感觉到泪水一颗一颗冷冷的滑过面颊。

    “再见。”叶凡轻声说,却好像用了一生的气力,说完这句话后,人似乎是虚脱般,从此之后,纵然是相对,也只是陌路,心中轻轻的说一声:希晨,保重!

    司马希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顿了顿,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父母的骨灰在怀中依然带着冰窑里的寒意,这骨灰硬生生的隔开了他和叶凡,纵然喜欢又能如何,真能视这段恩怨不存在吗?

    只是,想到,从此之后,二人只能是陌路,心就疼得纠结在一起,整个人痛到不支,阳光下仍然是冷到彻骨。

    心里竟然想:不论叶凡最后跟了谁,只要她幸福,他也就是满足的吧,若是可以看她幸福,他就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的去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从遇到叶凡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怎么认真的做过自己该做当做的事情。

    甚至,一度,他宁愿放弃父母的仇恨,只要可以让叶凡活得平和幸福,可,有些事,岂是他一个人可以左右,难道他真的可以视其他人十多年来的努力不存在吗?难道真的可以淡忘父母死时的惨状吗?他们落在高凤的手中,曾经如何的受尽折磨,他真的可以不去想吗?去爱一个把自己的父母送进如此境遇的人的女儿吗?

    这些问题一想,就是满心的茫然。

    “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司马希晨在心中轻轻的说,“你的微笑,是我可以继续下去的勇气,虽然不能共此一生,但,我会在心中永远放一个位置给你。”

    却低着头,不忍再看叶凡,只怕看了,再也放不下。

    一前一后,沉默无语的回到叶王府,还未到叶王府,就看到娇荷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着急的说:“少主人,少夫人她,她又不见了,我和小莲,是这儿的少夫人原来的丫头,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她,她不会想不开吧。”

    “娇荷,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叶凡轻轻的说,娇荷的着急让她很是感动,能够有人如此挂念她,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突然听到叶凡说话,娇荷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叶凡,大大的睁着眼睛,傻乎乎的说:“你,你是如何出去的,我守着门,窗也关着,你怎么可能出得去?你,你——”

    叶凡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叹了口气,以娇荷的武艺,如何拦得住她?

    “吩咐府里的人到这儿来见我。”叶凡对跟在后面的小莲轻声说,“如今我父母已去世,我得让皇上心烦几日”

    小莲点头离开。

    “少夫人,您要如何安排,可有娇荷可以帮得上忙的?”娇荷立刻说,在心理上,她更愿意亲近叶凡,她觉得这个叶凡,单纯而可爱,有一颗少见的通透之心,与叶凡亲近,有一种她从没有过的舒坦。

    叶凡淡淡一笑,从知道自己的父母并没有辞世,司马希晨放了自己父母一马开始,她就暗暗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命去洗清父亲的罪过,父亲确定是错了,不论他是出于何种理由。也许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和自己的儿子,希望他可以成为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但他却确确实实伤害了司马希晨的父母,所以,父亲真的是错了。

    可是,司马希晨终究是放了他们一马,所以,不仅父母欠司马家一世的债,她,也欠了司马家一条命,她一定要还。

    这是她可以爱希晨的唯一方式。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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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还没有,你不是这儿的人,对这儿不熟悉,有小莲一个人应该就可以啦,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她对京城相当的熟悉,有些事情做起来更容易些。”叶凡温和的说,“现在,也许傲林山庄更需要你的存在,这儿,我可以应付。”

    司马希晨沉默的看着叶凡,她眼中突然闪过的决绝,让他心中一紧,然后一痛,不知为何,这女子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他的心底最柔软处,让他的心总是发痛。

    她准备做什么?为什么心中是如此的不安?

    有叶王府的仆从随着小莲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你们按我的吩咐,将叶王府周围势力范围内所有大街上全部悬上白绫,所有与叶王府有关联的买卖,立刻歇业。”叶凡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不容反对,虽然平和,却不怒自威,“我要逼着皇上亲自来祭拜我的父母,让他不能委屈我入宫的姐姐。”

    跪在地上的奴仆都不敢吭声。

    “请最好的唱经师傅来,从现在开始,日日哀乐不止,这儿离皇宫最近,我就不信皇上他可以坐得稳龙椅。”叶凡冷冷的说,“他如此对我父母,我定要让他寝不得安,食不知味!听清我的吩咐了吗?”

    “听清啦。”地上的奴仆齐刷刷的声音没有半点置疑。

    “那就退了吧,都各自去忙吧。”叶凡摆了摆手,淡淡的说。

    “叶姑娘——”司马希晨轻声说,“毕竟他与你也有些关系,这是司马家与李家的恩怨,既是如此,到也不必由你难为他。”

    “他虽是无知,但他轼父之罪岂可放置一边?”叶凡淡淡的说,“我不会轻饶了他,虽然他是我亲哥哥,可,我却一定要让他吃些苦头。况且此时,我仍是司马家的儿媳,虽然是表面上的,也要尽一些该尽的义务,你若是肯让我心安些,就不要管我如何,好吗?”

    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收回了要说的话,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是藏了自私,希望可以多一些时间和叶凡呆在一起,如今彼此的身份,是他们可以呆在一起的最大的保护,真的要将她还给苏青怀吗?这念头一起,就是一心的无助和悲哀。

    他其实是自私的,他并不想放她离开。

    叶王府的奴仆们平时也是训练有素的,跟着手握朝中兵权的叶王爷,怎么可能是些窝囊废呢?

    当日,叶王府方圆数里之地,白绫如雪,整个京城店铺中的所有白绫统统销售一空,全部用在了这数里之地之上,宛如下了一场大雪,举目望去,一片惨白。

    所有叶王府周围的店铺统统关了门,有些是叶王府的产业,有些是与叶王府关系不错,有些是依仗过叶王府,有些是顺着形式不好再开门的。街上一下子冷清的让人心惊肉跳。

    哀乐声声不止,唱经的声音悠远不停。

    有些人初时并不知道叶王府是出了此等悲哀之事,不知道叶王爷夫妻二人已经“辞世”,只是见了这等形式,就已经先黯淡了心情,不由自主的一脸悲戚之色,好像自己的爹娘出了事般。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皇上,坐在朝堂之上,正在生闷气,就听见外面传来哀乐之声,心情更是糟糕,看着站立的大臣们,恼怒的问:“是哪家如此大胆,奏出如此响亮的哀乐?”

    “是叶王府。”何大人低声说,“您不是赐了叶王爷毒酒吗?听说,这叶王爷甚是刚强,不肯喝毒酒,一剑就了结了自己。他的夫人蓝氏与他恩爱至深,也随了去了。这怕是叶王府里的人正在举行葬礼,此处与叶王府相隔不远,自然是听得见的。”

    “大胆,找死不成,是谁在主持此事?”皇上恼怒的问。

    “好像是叶王爷的二女儿。”何大人轻声说,接到司马希晨的吩咐,要他尽最大的能力配合叶凡,虽然对少主子这样对叶凡有些生气,却并没有罢手不理会。

    “那丫头!”皇上真是气糊涂了,坐在龙椅上,身子哆嗦着,指着外面,气呼呼的说,“去,立刻让他们停止,她这是在和我示威呢!真是活腻了,不知道死字如何写啦!”

    “皇上——”一位老臣颤悠悠的说,“您莫要生气。听说,叶王爷最是喜欢这个姑娘,也见过,听人说过,到是个稳重有主见的丫头,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不如,先安抚一下的好。毕竟,她父亲是手握朝中兵权的大臣,多少有些余威的。”

    “去把叶茗那丫头给我找来,若是那——那丫头叫什么名字?”皇上看着何兴斌,呆呆的问,“就是那个用剑架在我脖子上的野丫头,长得模样还不错,就是太厉害。”

    何兴斌心中一愣,司马希晨已经安排人保护叶茗,其实,叶茗也是倒霉,若是叶王爷那老头活着,打死也不会同意送女儿进宫的,毕竟这丫头与皇上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也是邪门,皇上偏偏选了她进了宫。

    其实照他自己的意思,根本就不去理会,让他们乱伦去,叶王爷只怕是悔得要吐血,但,司马希晨却特意派人照顾和保护,真是不知道少子是如何想的,保护这样一个女子做什么?!

    “寻她来做什么?”何兴斌轻轻一笑,说,“那丫头真是福浅,从进宫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身体不适,如今只怕是找来了也起不了作用。皇上不会是此时有心情宠幸她吧?”

    “哼,宠她,我闲得皮疼,我把她找来,只是想着威胁一下外面那个野丫头,若是那个野丫头做得大了,我就杀了她姐姐。”皇上阴恻恻的说,“扰我心情,还想如何!”

    何兴斌微微一笑,说:“皇上还是三思而后行,若是如此,只怕是那个野丫头敢把整个京城都挂上白绫,如今她是傲林山庄的少夫人,有着傲林山庄做后台,什么事情她做不来,还是请皇上亲自去道个歉吧——”

    皇上皱了一下眉头,说“她还想如何,天下哪有人敢拿着剑威胁朕的,就她一个野丫头,竟然敢拿着剑杀朕,真是可恶。我已经放了她一条生路,她不知感恩,还想如何?”

    “皇上请三思而行。”前面说话的老臣再次颤悠悠的说。

    “我才不要理会呢!”皇上赌气的说,“来人,把叶茗带出去,绑到叶王府门外,若是那个野丫头不肯罢手,就给我一刀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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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老臣颤悠悠的想要出声阻止,他从心里担心,皇上那么着急的处置了叶王爷,那些跟随着叶王爷的军士们可肯罢休?!

    “行了,不要在一边唠叨啦,不就是一个野丫头吗,还能反了不成?!我还就不认这个邪,傲林山庄能如何?不就是一个江湖上的山庄吗,还想和朕抗衡不成吗!”皇上不耐烦的说。

    何兴斌没有说话,退出去,吩咐人去把叶茗捆了送去叶王府,说是皇上的旨意,若是叶凡不收敛,立刻就处理掉这个刚刚进宫的女子。

    叶王府,叶凡安静的坐着,眉头轻皱。

    “怎么啦?”司马希晨坐一边轻声问,叶凡的聪明和决断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心中总有隐约的不安,总感觉叶凡心中存了什么不太好的主意。他宁愿她好好的活着。

    “我在担心叶茗。”叶凡坦率的看着司马希晨,轻声说,“若我和当今皇上是亲兄妹,那么,叶茗与他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如果皇上,那小子真的宠幸了她,只怕是乱伦——”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你不必太担心,我已经安排了百毒门的弟子守在你姐姐的身边。她与当今的皇上,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不会出现乱伦的事情。”

    “谢谢。”叶凡点了点头,现在这个皇上,让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的林希晨的那群狐朋狗友们,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怎么可能,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身体是小叶凡的,灵魂是她大叶凡的,不过是捡了个“低能”的哥哥罢啦。“那小子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那小子!”司马希晨忍不住一笑,“这称呼到是新奇的很。若是当今这位皇上知道了他被自己的亲妹妹称为‘那小子’,估计得气疯喽,其实,只怕是现在就已经气糊涂了,说不定,等一会就会来找你的不是。”

    “我等着他来,他要不来,就说明我做得不够有声势!”叶凡恨恨的说,“只要我叶凡在一天,他就别想有清静日子可过!”

    司马希晨忍不住微微一笑,如此血腥的事情,叶凡竟然能够做得如此有趣。“反正时间多的是,他没来之前,我们下盘棋如何?”

    “好。”叶凡点点头,吩咐站在身旁的小莲,“去取棋盘来。”

    一盘棋下到一半。

    有奴仆走进来,跪在地上,说:“小姐,姑爷,皇上让人绑了大小姐呆在门外,说是,若是您不停止,就立刻结果了大小姐。您看要如何处置?”

    叶凡眼皮没抬,淡淡的说:“能得他,竟然敢在叶王府门前杀人,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老几啦。我这就出去,看谁敢当着我的,又有谁能在我面前杀了我姐姐!”

    司马希晨站起身,陪着叶凡向外走,阳光下,两人素衣如雪,姿容不凡,看着实在是养眼。

    叶茗被捆在门外,跪在地上,神情悲戚。

    “是谁呀,这么大胆,竟然敢捆了叶王爷的女儿在叶王府的门前,是真的当这叶王府没人了不成?”司马希晨懒洋洋的说,话虽然说得气力淡淡,但听在耳中,却心生威惧之意。

    一个太监尖声说:“罪臣之人,还敢如此说话,眼里还有圣上吗?”

    叶凡一皱眉,生气的说:“你能不能好好的说话呀,这声音听着真是难受。——不就是皇上吗,若是不放他在眼里,我何必如此招惹他!说罪臣,你到是解释一下,叶王府罪在何处?错因是何?”

    太监一窒,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放人!”司马希晨声音不高,但说来却让在场的人心中一颤,太监更是浑身一哆嗦。

    叶凡示意叶王府的人上前去帮叶茗松绑,口中说:“麻烦这位公公回去问问皇上,我父亲到底错在何处?问问他,若他如此,天下之人可肯放他一马?”

    太监没有说话。

    旁边站着的一位侍卫,抬手举刀一刀砍去,司马希晨抬手,侍卫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的刀呛啷一声落地,叶茗‘哎呀’一声,昏了过去。

    叶凡吓了一跳,赶过去看,幸好只是吓得,气得说:“什么人,真当叶王府如今没人了不成!来人,告诉唱经的师傅们,每隔百米设一坛,通宵达旦的唱,哀乐每隔五十米设一处,声不许止。——回去告诉你们皇上,就算欺负我叶王府如今失了顶梁柱,却不要小瞧我如今的身份,若他想安生,就好好的来道歉,若想看热闹,信不信,三日内我让整个京城绫落如雪!”

    看着太监和侍卫脸色苍白的离开,叶凡冷冷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对小莲说:“以我的名义发文给各处的军卒,就说我父亲辞世,请他们前来。——司马公子,这样,各处可能会有机会可趁,你们自己把握。”

    “当今皇上,毕竟是你的哥哥,我,不希望你介入此事,此事,本是我与李家子孙的事,如今,我所面对的并非李家子孙,这人的命,要或者不要,并不重要。”司马希晨轻声说,“你不必一定要我取而代之,我要的只是这李家的江山,并不是当今这皇上的命。”

    “他不是个好皇上,他也不适合做皇上。”叶凡淡淡的说,“统治一个江山,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他,不如做个普通的人。我知你的想法,我只想请你放他一马,让他如我父母一样,忘却所有的旧事,做个衣食无忧的平常人。”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可以尽量减少血腥的完成我的复仇计划。当今的皇上,本就不是李家的子孙,我当然不一定非要他的命,我会放他一马,放他去你父母身边,忘却这所有的记忆,给他们一份富足的生活,做个幸福的普通人。”

    “嗯。”叶凡轻轻点点头。

    “如今你在这儿制造声势,很快就会传到叶王爷旧部下那里,自然会有人议论纷纷,对当今皇上产生抵触之心。朝中有何兴斌从中斡旋,皇上绝不会露面。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份混乱,公布你我的身份,从而兴兵。”司马希晨轻声说,“我会尽量减少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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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可能完全的兵不刃血,自古以来,哪一个朝代的替换不是刀光剑影?你如此说,我真是难信!”

    司马希晨低下头,自己的话自己听来都觉得有些虚伪。其实,这复仇的计划从一开始不就是充满了伤害吗。中间不就伤害了无辜的叶凡了吗。只是,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和减轻自己的罪责感罢啦。

    “算啦,这是你们男人的事,我只要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不想再想那么多啦。”叶凡疲惫的说,“政治是天下最黑暗的事,争权夺利最是无聊,还是不招惹的好。”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其实这些事最是无聊,你说得不错,若不是父母之仇未报,实在是不愿意如此费尽心机,只是现在,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再有回头之路,就如射出的箭,没有回头箭。叶姑娘,若是顺利过了这一关,你还是远行避开吧。”

    叶凡没说什么话,静静的望着远方,在现代的时候,在书上看过许多这方面的故事,朝代更迭,哪一个朝代不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虽然这是一个历史书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但只要是存在,就肯定会与历史上的事情有类似之处,更迭一个朝代,怎么可能没有血腥的战事呢?

    司马希晨,在江湖上浸染了多年,又处心积虑的想要夺走李家的天下,怎么可能会就此罢手,或者真的仁慈呢?况且,自己这位做了皇上的亲哥哥,也不过是一个庸才,说到底,也与自己无关,换了也好。司马希晨想要夺,未尝不可。

    终究是个过客,何必在意那么多,能够放开最好。

    只是,劝说归劝说,她还是放不下,能够帮一时就帮一时吧,也许帮助只是一种私心的说法,其实她只是想要多和他在一起呆一会。

    夜深,叶王府仍是哀乐不止,经声诵不停,叶凡独自一人在庭院中呆着,看着天上一轮弯月,寂寞冷清,觉得甚冷。

    隐约,有熟悉的声音,是叶子发出的震颤之声,叶凡愣了一下,四下里看了看,轻声说:“师父,是您吗?”

    岳晴梅从一棵树后轻轻走了出来,看着叶凡,心疼的说:“凡儿,几日不见,竟然消瘦成如此模样,是不是希晨他欺负你了?”

    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师父担心啦,希晨对徒儿很好,只是这几日事情多一些,可能瘦些,到不曾如师父所说的如此严重。”

    “希晨他还好吗?”岳晴梅轻声问,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

    “他在休息,”叶凡知她心思,轻声说,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师父知道林希晨的真实身份,若是她知道,目前这位林希晨只是她儿子的替代品,一定伤心不已,能瞒一时是一时,“现在他很好,您不用担心,您若是担心,可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罢啦。”岳晴梅先是一喜,既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还是让他好好歇息歇息吧。傲林山庄本就是司马容垠的旧部下,他们肯定会替司马容垠报仇,希晨他自然是脱不了责任,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吧,那莫绿衣待他甚好,何必将旧时恩仇与今日相提并论。”

    叶凡心中轻叹了口气,看着师父,心中很是不安,师父心善,此时依然以为林希晨是自己的儿子,如此关心呵护着,如果,有一天,他夺得了天下,做了皇上,自然是要恢复身份,说不定,一旦他举旗造反就会公布自己的身份,师父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经辞世,会是如何的难过呢?

    “师父——”叶凡轻轻喊了一声。

    晚风起,寒意砭骨。

    “凡儿,师父要回去了,你师祖过几日要回来了,若是知道我离开的事一定很生气,所以要赶在你师祖回来之前赶回去。”岳晴梅温和的说,“你要好好的珍重。”

    叶凡点了点头,目前师父离开。

    “只怕她的难过无法避免。”司马希晨的声音在叶凡身后轻轻响起,“她应该还以为我是她的儿子,若是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会非常的难过。”

    叶凡没有回头,安静的说:“你没有休息吗?”

    “没有。”司马希晨低声说,“叶姑娘,夜已经深了,外面风寒,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嗯。”叶凡极低的声音轻轻的说,“你也早点歇息吧,说不定,明天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看着叶凡的背影,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叶凡的双肩柔弱,似乎抵不过这夜的寒意,他差一点想上前揽住她的肩,给她一份安慰,但,看着她依然无声的背影,他,只能站在原地沉默,帮不上一点忙。

    突然,一股寒气逼来,叶凡心思恍惚,并没有察觉,司马希晨一推叶凡,一掌挡过去。“小心,是宫里的侍卫。”

    叶凡借势轻轻一退,闪开了寒气,几个黑衣人落在当地,静静的围住了他们二人,领头的一个,沉声说:“你们就是叶凡和林希晨吧?我们奉皇上的旨意,要取你们二人的性命。”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司马希晨懒懒的说,“我们夫妻二人都等得不耐烦了,特意不休息,在这院落之中候着几位。你们的皇上也太不勤勉了。既然来了,就请吧——”

    对方也不多话,一刀递过来,司马希晨一闪身,欺身而入,那人立刻刀锋一转,余势直逼叶凡,司马希晨一愣,心说:此人到是刀法不错。口中说:“凡儿,小心!”

    叶凡一愣,司马希晨的称呼让她神情恍惚了一下,那刀就逼到了眼前,司马希晨知道叶凡武艺不低,在吴槐围攻傲林山庄的时候她曾经以范晔的身份出现,一剑解了他的围,而在祠堂里外也曾经见过她以范晔的身份射箭引来皇上放了叶王爷,料想她应付得了。

    但她此时突然失神,却在他意料之外,情急之下,立刻纵身而去,以左侧肩头之力将叶凡撞开,清风剑脱鞘而出,听得一声清冽之声,刀锋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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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把好剑。”黑衣人脱口说,“剑法也好。”

    “谢谢。”司马希晨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凡,耳语道,“此时不可分心,这人武艺不低,你要小心些。”

    叶凡面上一红,怎么会这样,明知道二人已经没有可能,却还是放不下。“对不起,我——”

    “没事。”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刚才情急撞了你一下,没事吧?”

    叶凡摇了摇头。

    二人一齐看着围着他们的几个黑衣人。

    “好啦,若想取我们二人的性命,就请下手吧。”司马希晨与叶凡并肩而站,面色平静,微笑着说。

    “上!”为首的黑衣人沉声说。几个黑衣人立刻纵身围了上来。

    司马希晨和叶凡对视一眼,司马希晨轻声说:“小心。”

    叶凡因为装扮范晔,随身带着流云剑,虽然换回女装,但仍是随身配带着宝剑,此时,听司马希晨说,立刻抽剑在手,说来也是奇怪,两把剑突然同时出现,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似乎感觉到云随风动,令人神清气爽。

    “好剑!”黑衣人轻声说,声音里没有掩饰赞叹之意。

    “你是慕容泽?!”叶凡突然说,“如果我听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本朝新进的武状元,文状元是何大人的爱子,这武状元就是慕容泽,听我父亲说,他被皇上封为朝中侍卫的统领。”

    黑衣人一愣,脱口说:“叶姑娘,好听力,只听说叶王爷的三位女儿美丽动人,不想,叶姑娘竟有如此本领,原来有武艺在身。”

    叶凡淡淡一笑,说:“我只是在一次很偶尔的情况下听过你的声音,当时你做了武状元后,来叶王府拜访我父亲,我无意中听见你说了几句话,听你中气弃沛,所以有印象。“

    “嗯。”慕容泽微笑着说,声音继而低沉下来,淡淡的说,“只是我现在皇命在身,我不得不带二位的人头去见皇上。”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叶凡冷冷的说,“我现在对所有和皇上有关的人深恶痛绝,所以,对你,也不例外。”

    慕容泽手中的刀一递,司马希晨微微笑道:“兄台好刀法,看似无意,实藏玄机。”口中说着,剑尖轻洒,宛如春风乍起,慕容泽刚一闪身,迎面却撞上叶凡的剑直直的刺向他的胸口,慕容泽心中一跳,急忙一退,却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清风剑正安静的等着他。

    慕容泽额上出汗,眼睛一闭,心说:今日必死无疑。

    司马希晨拦住叶凡持剑的手,温和的说:“兄台刀法不错。”说着,随手一点,将其他黑衣人点倒,看着面前的慕容泽,说:“兄台,你可以睁开眼啦。”

    慕容泽愣了一下,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二人,摘下脸上的黑布,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模样的男子,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多谢二位不杀之恩。”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原来皇上也不是全无准备,他也养了一些可用之才。兄台,你这次出行,只怕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吧。”

    慕容泽点了点头,说:“不错,确实是皇上亲自安排,让我们过来杀了二位。”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突然一掌拍向慕容泽。

    “你——”慕容泽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黑,险险晕过去。

    “你为何杀他?”叶凡一愣,觉得司马希晨真是心狠,对方已经放弃了杀他们的打算,为何,司马希晨还要杀他?

    “抱歉。”司马希晨淡淡一笑,对慕容泽说,“兄台,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点了其他几人的穴位,他们此时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你不必担心,你这样回去,皇上自然不会饶了你,若是你受了伤,考虑到我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他应该不会为难你。我这一掌只是让你胸口发闷,歇息一个时辰就没事了,不会伤害到你。”

    慕容泽这才明白,司马希晨不仅没有杀他,而且还准备救他,司马希晨说的不错,如果他现在回去,只怕是没法交待。但是受了伤,皇上自然会想到是傲林山庄的人武功高超。

    他本意是要来杀他们的,为何他们要救他?

    “你们为何要救我?”慕容泽不解的问。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说:“这很奇怪吗?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你呢?”

    叶凡这才松了口气,刚刚她真以为司马希晨要杀了慕容泽。

    司马希晨解开地下几个黑衣人的穴位,冷冷的说:“你们都走吧,免得我过了此时后悔放了你们。”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点了穴位,又怎么被人解开的穴位,只看见他们的统领脸上带着痛苦之色,捂着胸口,看样子也受了重伤,自然就更没有人可以吭声。

    几个人狼狈的离开。

    “这人武功不错,只是可惜跟了这样一个无用的皇上。”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若是你哥哥可以重用这些有用之才,自然可以国盛民强,只是可惜——”

    叶凡没有吭声,看着前面的夜色,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叶姑娘,不要想那么多了,早点歇息吧,只怕是明天皇上还要派人来兴师问罪。”司马希晨轻声说。

    “嗯。”叶凡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叶凡离开的背影,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无奈。只要看到叶凡,他就有说不出的伤心,这种感受从一开始遇到叶凡的时候就在心中种了根,看不到,心中想,看到了,却难过。

    若知如此,当时就不会选择她来做为复仇的对象了,其实,伤害自己父母的是叶凡的父母,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清晨,叶凡早早起了床,昨夜睡得不好,脸色有些苍白,晨光下更显得皮肤白净细腻,眼睛更加深邃,只是眼神有些忧郁,眉间藏着几分哀伤。着一身素衣,点尘不沾,青丝上插一朵素花,衬得整个人娇弱不支,令人怜惜。

    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

    司马希晨也穿了件素衣,更衬得人如玉,气度不凡。

    “小姐,外面有位姓尚的姑娘要见您。”小莲走了进来,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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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一愣,眉头轻皱,心中思忖这个时候尚秀丽来这儿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司马希晨已经告诉了自己他所有计划的事吗?还继续过来把戏演完?

    “请她进来。”叶凡侧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轻声问,“是你请她来的吗?”

    司马希晨摇了摇头。

    门外,尚秀丽走了进来,穿了件宝蓝色的衣裙,愈加衬得秀丽端庄。见了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希晨,你真是够狠心的,一走,竟然也不记挂着我。”

    再听尚秀丽这样说,叶凡突然觉得脸上泛红,那时,她以为尚秀丽真的是喜欢司马希晨,还猜测了对方,甚至上了当,自以为是的安慰了人家,其实人家只是演了出戏,让自己上当罢啦。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叶凡,说:“尚姑娘,你怎么突然有时间来这里,傲林山庄还好吗?”

    “还好。”尚秀丽走到司马希晨面前,握着司马希晨的手,开心的说,“秀丽真的是很想你。”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转开话题,温和的问:“其他人都跟来了吗?”

    “嗯。”尚秀丽松开司马希晨的手,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凡,微笑着说,“叶姑娘,一切可好。”

    叶凡静了静心,这不是现代,不是那个时候,她受了辱,只能忍气吞声,只能以自杀让自己获得平静,她现在要学会保护自己,她不能输了现代又输了古代。她不可能再去跳崖,她只能好好的活着。

    “不好。”叶凡温和的说,看着尚秀丽,一脸恬静的表情,眼底眉梢是丧父的悲哀。

    司马希晨告诉过她,她的父母亲只是临时的“死亡”,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就会被人送去一个安静的去处,忘却所有的记忆,从新开始,所以,她不恨,父亲当年做错了,该偿还的就得偿还,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容易。

    尚秀丽一愣,叶凡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如何不好?”

    “叶凡刚刚父母双亲去世,你说,叶凡如何能好?”叶凡淡淡的说,“如今皇上不肯道歉,不肯承认他错了,我就更不好了。对啦,尚姑娘,你来了,怎么不见杜姑娘他们呢?”

    “我来了与她来不来有何关系?”尚秀丽冷冷的说。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你们本是好姐妹,为何不在一起呢?对啦,杜姑娘如今可好?”

    “不知道。”尚秀丽头一扭,看着司马希晨,正在说话。

    “尚姑娘,不必再欺骗她了,有些事,我已经告诉她了,她已经答应帮我们。”司马希晨不想叶凡难堪,在一旁说道,“对啦,其他人呢?没有和你一同来叶王府吗?莫绿衣呢?”

    尚秀丽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司马希晨,有些不解,但没有多问,只是说:“他们都在外面,住在附近一家客栈里,暂时没有过来。杜姑娘也来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一路劳顿的缘故,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我看她,实在是很想念你。”

    司马希晨顿了一下,说:“这——我会抽时间去看她的,但是目前,叶姑娘这边事情太多,我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此处应付,若欣她有其他人照顾,总是好一些。”

    尚秀丽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马希晨,没有说话。

    叶凡在一旁,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虽然司马希晨已经向她解释了许多的事情,但是,她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没有关系的外人。她只是他们的一个工具,而且,她的父亲故意的走露了司马容垠夫妇的形踪,害得他们夫妇二人丧命。他们如何肯容她,知道她知道了真相,不给她脸色看已经是最仁慈的啦。

    “不如,你去看看杜姑娘吧,这儿,我熟悉些,目前应该没什么事情。”叶凡尽量语气平和的说,“杜姑娘身体不适,又住在不远处的客栈,你应该去看看她,这样她也开心,你也放心。”

    司马希晨看了看叶凡,想了一下,说:“好吧,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看着司马希晨和尚秀丽一同离开,小莲不安的说:“小姐,姑爷他是不是喜欢那位杜姑娘呀?杜姑娘是什么人呀?”

    叶凡长长的叹了口气,疲惫的说:“小莲,这是我们叶家欠他的,就连我的命也是人家的,我只能好好的还债,这样,才可以让父亲走得更平安些,我也更安心些。”

    小莲轻轻的说:“小姐,您说的话奴婢听不懂,但奴婢却知道,您现在很不开心,您不开心的原因就是因为姑爷他不是全心全意的对您,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嫁这个人啦,还是苏大公子好,如今,还挂念着您,若不是这几日他去了外边谈生意,不知道老爷和夫人出了事,要不,早就跑来了。”

    叶凡看了一眼小莲,淡淡一笑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姐难道忘了,我和苏大公子的丫头青儿最好,她告诉我的,说,自从小姐您出嫁后,苏大公子就天天喝酒,每天都喝醉,除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也不肯娶大小姐,听说苏家老爷和夫人催得急了,他就干脆跑到外面做生意去了,有几日没有回来了。”小莲认真的说,叹着气说,“真是不如嫁给苏大公子好。”

    叶凡有些发呆,苏青怀真的有如此在意她吗?却为何,自己对他却心如止水呢?不是想要安静的生活吗?为何还陷入纷乱中?

    应付着前来祭拜的人,到了中午才渐渐好一些,皇上没有来生事,大约是昨晚的事让他有所收敛。

    叶凡正觉得想要松口气,小莲却匆匆跑了进来,着急的说:“小姐,小姐,出事了,皇上派人将整个叶王府围了起来,说是要烧了叶王府,您快去看看吧。”

    叶凡心里头这个窝火呀,本就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出,偏偏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又弄出这样一出,她站起身和小莲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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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到大门口,就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叶凡压了压心头的火,发火其实与事无补,她想帮司马希晨,完成他的志愿,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帮他,就是想要帮他,这似乎是在这个朝代她可以做得唯一一件愿意做的事情。若说爱字,似乎有些牵强,可,从心的最深处,这却是她唯一的念头。

    “小姐,外面的人好像是吴槐将军,听门口的侍卫讲,好像是皇上下了命令让京城的侍卫围住叶王府,要烧了叶王府。”小莲轻声说,侧头看了看叶凡,面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叶凡轻轻点了点头,皇上一定是被气坏了,不然不会生出如此愚蠢的办法,就好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想到用火烧了叶王府,好像没有叶王府的存在,一切是非就完全的消失了。真是太天真了!如果凡事可以如此轻易的解决,何必有那么多的烦忧愁闷!

    “小姐,要不要通知姑爷一声?”小莲轻声问,“姑爷是傲林山庄的人,听说那个山庄是江湖上武艺最高的一个江湖大庄,或许他可以救得了叶王府。”

    叶凡微微愣了一下,是啊,自从早上司马希晨外出,到现在已经一个上午了,为何还没有回来呢?他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吗?不过,也不算奇怪,毕竟那儿有杜若欣在,那个女子才是他心中的唯一,是他的青梅竹马,甚至为了帮助他,不惜变成一个刁钻任性的女子,为得只是让她相信司马希晨是喜欢她的,让她可以帮助司马希晨完成他的霸业。

    这名女子对感情的付出哪里比她少半分呢?

    突然,她觉得她甚至可以原谅前生的林希晨,那个戏弄她的男生,若说起来,他也只是为了讨他喜欢的女子的欢心,是她自己愚笨上了当,怎么可能怪他呢?这样一想,到真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实在是够可笑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付了生命,最终也不可能换回些什么。而如今,又遇到了一个司马希晨,他接近她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完成他的霸业,成就一个大兴王朝。她现在已经知道,他也亲口告诉过她,如何选择其实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怨得了谁呢?

    是她自己想要这样的,想要好好的帮他的,她何必要计较他会如何的反应,会不会感谢她呢?

    所以,此时,他如何,对她来说,只是她自己的一个感受而已。

    这样想,感受上似乎不是那么难过啦。侧头看了看小莲,轻声说:“他此时应该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妥当,就不必惊扰他啦。况且如今我们对付的是朝中的人,他对他们的熟悉程度甚至尚不及你。这吴槐将军毕竟是与父亲相熟的人,应该可以应付得了。”

    小莲看看叶凡,有些难过的说:“奴婢只是替小姐不值,小姐您处处替姑爷着想,他何曾为你着想过。”

    “这怨不得他。”叶凡淡淡的说,“是我想替他做些事,不是他逼我,若是我甘心如此,又何必要勉强人家谢我记我呢?那才是真的无趣。有些事,做也就做了,说不得对或错的。我不是他心中的最重要,他不记挂是很正常的。”

    “吴将军,你这行径也未免太过孩子气了吧。”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声音不高,但字字入耳,纵然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的嘈杂,却仍然听得清楚每一个字,很明显,他用了真力。

    “是姑爷。”小莲高兴的说,她如今仍是不太了解小姐是如何会的武艺,但,下意识里只是觉得好像还是姑爷更加让她觉得有安全感些,姑爷毕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山庄的少庄主呀。

    叶凡微微一愣,有些意外。

    “林少庄主,这是皇命,在下也是无法。”吴槐的声音中些无奈,说,“皇上说,无论如何也要让叶王府从他眼前消失,吩咐在下烧了整个叶王府,林少庄主可带叶姑娘离开,只是这叶王府就当它不曾存在过吧。”

    听着吴槐的声音从大门外传进来,比起司马希晨的声音来说,就显得有些听不太清啦。外面不仅有哀乐,唱经的师傅的声音,还有侍卫们驱赶围观者的声音,混在一起,若是不仔细听,还真是听不清。

    叶凡和小莲迈腿出了大门,到了大门口。

    司马希晨一袭素衣,被风微微吹起衣襟,看着潇洒沉稳,看着面前的吴槐,微笑着说:“这话说得有些不通道理,这是我妻子的娘家,就算我想带她离开,她又如何舍得下,况且如今府中两们逝者的棺木仍然未能入土为安,吴兄的建议,实在是行不通呀。”

    “林少庄主,请不要难为在下。”吴槐沉声说。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而非吴兄所言。”司马希晨仍然微笑着,心平气和的说,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懒散的意味,“若想为难叶王府的人,须得过了我一关才成。”

    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司马希晨的反应都让叶凡心生感激之意,他其实可以只隔岸观火,任由事态恶化,直到适合他揭竿而起的时候再露面,可他,好像并没有这样做。

    吴槐咬了咬牙,沉声说:“那也只好得罪了。——来人,放火箭!”

    司马希晨拔出腰间的佩剑,阳光下寒光一闪,说:“那也只好如此。多有得罪。”

    说话间,剑起剑落,轻轻一扫,如同一阵清风拂过,不见任何的杀气,甚至吴槐也只是觉得面上一凉,却闻到空气中有隐约的甜腥的气息在鼻畔飘过。定睛看时,却只看见自己周围的几个侍卫面露惊愕之色的站在那,每个人的脸上都划过一条浅浅的血痕,他们手中的箭齐齐的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呛啷声。

    这还是司马希晨手下留情,没有用上真力,否则哪里还有这些人仍可站在当地。

    吴槐呆呆的站在当地。他听闻过司马希晨武艺出众,但在他围攻傲林山庄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此时出招这般凌厉,所以乍见他一招定输赢,心中不由得添了几分惊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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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姑娘——”吴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叶凡,有些为难的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哑,“请恕——”

    叶凡静静的站着,思忖着自己下一步要说什么。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轻轻走上前,微笑着说:“打扰你休息了吧?”

    叶凡微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已经烦了几天啦,不在意这一次啦,只是,若是他们真的想烧了叶王府,就由他们烧吧,这儿毕竟是个记忆的地方,不存在了反而是件好事。况且,现在令尊和令堂的尸骨已经带了出来,就更无所谓啦。”

    司马希晨平静的说:“我考虑过,父母们被藏在这儿,一定与你母亲有关,放在任何地方,估计你母亲都不放心,虽然她觉得有愧于我们司马家,但却无能为力,所以,有可能是你母亲特意要求你父亲把我父母二人的尸体存放在叶王府附近,以叶王府的势力保护着。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她也可以尽可能的维护。”

    叶凡一愣,平常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竟然也有如此“心机”?平常,母亲总是沉静温婉,甚少多事,却不想会有如此打算。仔细想想,似乎也有这种可能。

    “但愿如此,这样,我父母的罪责还可以少一些。”叶凡温和的笑了笑,“那就让他们烧吧,这一烧,或许可以让你们更容易的成就大业,也算是叶家欠你们的。”

    司马希晨深深的看了看叶凡,犹豫了一下,轻轻说:“也好,你是我司马希晨的妻子,这儿终究不再是你可留之处,从此后,你将与我日日同行。”

    叶凡心中有些感动,眼中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但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心中明白,陪着司马希晨走到现在的不是她,是杜若欣,他对她,只是一份感激,感激她肯帮他。莫绿衣说得不错,到合适的时候,她是一定要消失的。有一天,司马希晨登上皇位,替代她的一定是杜若欣,她,只可能是个过客。

    “吴将军,若是给个薄面,允许我们安排下人们离开,免得无辜的他们受到牵连。”司马希晨轻轻的说,“可好。”

    吴槐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事本就如同儿戏,自然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好,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处理府中的事宜,让这些下人们都离开吧。”

    “谢谢!”司马希晨一笑,声不高,但其声入耳。

    回到府内,叶凡吩咐小莲遣散府内的仆人,嘱咐她给各位要离开的仆人丰厚的盘缠,让他们快快的离开。

    “杜姑娘的身体如何啦?”叶凡安静的问,心里头却乱乱的,眼睛不看司马希晨,避开他,看着小莲离开的身影。

    “已经好多了,可能是路上劳顿,偶感风寒,歇息几日也就好了。”司马希晨笑了笑,说,“她母亲陪着她,吃了药,我去的时候她刚刚睡下,和莫紫衣聊了几句,等她醒来,就耽误了时间,幸好回来的时候吴槐刚到,否则就误事了。”

    叶凡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如今叶王府是非多,否则可以接进府里来好好的休养,毕竟这儿方便些。现在也能算啦。”

    “嗯。”司马希晨微笑着说,“我替若欣谢谢你的好心,是她路上自己顽皮,在马车内呆着,出了些汗,不肯好好的呆着,一定要出来看看沿途的风景,这一出来,被风吹了,就感了风寒。”

    ‘若欣’二字喊的叶凡心头一颤,她愣了愣,继而微微一笑,掩饰着自己的神态,说:“这样就好。”

    司马希晨笑了笑说:“收拾好东西后我们就离开吧,这叶王府就由他们烧吧,我们先去客栈呆会,等到事情安排妥当了,我就带你回傲林山庄。”

    叶凡轻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府内众人都逐一散去。

    等到众人都散去的时候,叶凡把小莲叫到跟前,看着小莲,温和的说:“小莲,姑爷呢?”

    “正在外面帮忙。”小莲微笑着说,“小姐,你会带我一起去傲林山庄吗?”

    叶凡微微笑了笑,想了想,说:“小莲,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当然会让你去傲林山庄,希望可以在哪儿为你选一位如意郎君。”

    小莲面上一红,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外面的人声突然间混乱起来,司马希晨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说:“我们快点离开吧,皇上再次下了令,要吴槐立刻放火烧了叶府,我们必须离开了。”

    叶凡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好的,小莲,我们走吧。”

    一行三人走到门口,叶王府外已经被各种柴草围了起来,拿着火把的侍卫围成一圈。

    叶凡对司马希晨说:“我们二人都有武艺在身,可以闯得出去,可是小莲没有,所以,麻烦你照顾着她,我们闯出去。”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好的。你要小心。”

    “嗯。”叶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若是我们二人之间没有所谓的恩仇有多好,这样,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不得已啦。保重!”

    人声嘈杂中,司马希晨没有听清叶凡说什么,大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手中的剑拔出,照顾着小莲向外闯。

    叶凡向相反方向挥剑而出,微笑着大声说:“保重!”

    流云剑脱鞘而出,只看得人眼花,叶凡避开吴槐这边,她知道,吴槐并不会真的为难他们,司马希晨带着小莲会容易些脱身,而她独自一人去向另外一个方向,可以引开一些人的注意力。皇上不可能只相信吴槐一个人,肯定会安排别的人。

    混乱中,大火燃起,司马希晨带着小莲冲出重围,莫紫衣和雪莲、娇荷、茜素等人已经等在外面,立刻迎了上来。

    娇荷一把抓住小莲的手说:“少夫人,您没事吧?你——你不是少夫人,少夫人呢?”

    司马希晨一愣,回头看,整个叶王府已经烧得如日落般灿烂,火势惊人,侍卫们与傲林山庄随他来的人打在一起,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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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箭从火堆里射了出来,直直的落在司马希晨所站位置旁边的一棵树上,呛啷有声,与此同时,耳听得叶王府爆炸声声,所有人呆愣在当地,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叶王府在他们眼前迅速的化成为废墟。

    司马希晨立刻取下插在树上的箭,箭上有封信,字迹是他熟悉的,“恩仇旧恨惹闲忧,缘浅何必得遇君。终究过往空一场,方知天意也无情。”

    “希晨——”莫紫衣走了过来,“叶姑娘呢?她没有逃出来吗?”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莫紫衣,冷声问:“是不是你让何兴斌通知皇上再次下旨火烧叶王府的?”

    “小姐——”小莲惊慌的喊,“府里有火药,这火一定是引着了火药,我家小姐她,她怎么样了?”

    “她一定是故意不肯出来的。”尚秀丽轻声说,“信是谁送来的?”

    “她为何不出来?”娇荷不解的问,“少主人已经和她解释了一些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答应不再计较,而且还提出帮少主人的,是不是没有冲出来?我们进去找找吧。”

    “她们叶家欠我们主公的,就算还了命如何。”莫紫衣冷冷的说,“不错,确实是我通知了何兴斌,让他再次强迫皇上下旨火烧叶王府,以少主的武艺自然可以脱得了身,但叶凡,一个弱质女子,只怕是只有丧命的份,这样,我们就可以借此发挥,揭竿而起。”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你本事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事情由得了你来做主。”

    “少主,我是为你好。”莫紫衣沉声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自从你遇到了叶凡,就开始变得有些犹豫不决,尤其是遇到与叶凡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总是避开,选择别的方法,使事情一拖再拖,让我们变得被动,这一次,我算是犯上,我认了,我不能让主公的心愿因为你一时的心软而葬送!”

    “是啊,希晨。”尚秀丽走到司马希晨的身边,轻声说,“杜夫人也是好心,况且,我们已经放了叶姑娘的父母一命,给他们服了药,偷偷带他们离开了叶王府,如今已经去了安全的地方,也算是两家的旧事扯平啦。”

    司马希晨纵身而起,跃入火海之中,所有的人惊讶的声音都塞在了嗓子里喊不出来。

    尚秀丽愕然而立,难道叶凡在司马希晨心中真的如此重要吗?她,不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小棋子吗?一向冷漠的司马希晨会为她动心吗?

    她没有动,以司马希晨的武功,这火海根本伤不到他的。

    “希晨哥哥!”刚刚赶来的杜若欣凄惨的喊了一声,眼泪立刻落了下来,“你,你要干什么呀!?”

    “欣儿。”莫紫衣扶住女儿,看了看火海,紧皱一下眉头,轻声说,“让他去看看吧,这样,他才可以死心,才可以放下儿女情长,才可以全身心的投身于建立大兴王朝的事业中去,而且——才可以只爱你一个人。这叶凡,活着,对你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母亲。”杜若欣悲哀的看着莫紫衣,伤心的说,“我不愿意希晨哥哥恨我一生。你何必要如此?”

    “这是不得已的。”莫紫衣叹了口气,说,“你放心,希晨他不会有事,以他的武功,就算是落入火海,也不会伤他毫分。但是,叶凡就没有如此好的运气,此时只怕是早已经去了九泉之下,这样,是唯一可以让希晨死心的办法。娘是过来人,知道希晨对叶凡已经动了心,从一开始遇到叶凡,希晨他就狠不下心来利用她。”

    “母亲,女儿可以容她存在。”杜若欣难过的说,“女儿知道希晨哥哥对叶姑娘动了心,况且,希晨哥哥得了江山,难免要三妻四妾,就算叶姑娘在,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不一定肯容你。”莫紫衣轻声叹息道,“欣儿,娘是为你们好,自从这个叶凡出现开始,希晨就没有再注意过你的存在,若是长此下去,只怕是希晨他就会忘了家仇国恨,真的爱上叶凡,到那时,他们之间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一个外人。”

    “希晨哥哥对叶姑娘好,只是为了完成他的复仇计划,这事你也知道。”杜若欣轻声说,“况且,他也没有对叶姑娘如何呀?雪莲不是也说了吗,他们根本就没有圆房。”

    莫紫衣看了看女儿,轻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一场大雨在大火烧了半个时辰之后突然降临,慢慢浇熄了大火,整个叶王府已经成了一堆废墟,断墙残壁,一派萧瑟。

    司马希晨站在废墟之上,白衣之上已经沾了灰烬,发丝有些乱,但模样依然洒脱,只是神情变得异堂寂寞。这个时候的叶王府找不出一样全的东西,层层叠叠的断石残砖累积着,想要找到叶凡的尸体,根本就没有可能。

    “少主。”雪莲赶到司马希晨的身边,轻声说,“您没事吧?”

    司马希晨半天没有吭声,他的面色非常的疲惫,神情也倦怠不堪,看着遥远的前方,好半天,好半天,才淡淡的说:“告诉他们,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嗯。”雪莲恭身而退。

    吴槐在远处站着,看着司马希晨站在废墟之中,心中竟然有些酸楚,只怕是这叶姑娘,将是面前这位公子一生的痛啦。

    司马希晨静静的站着,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眼前突然出现了他和叶凡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酒家里,叶凡面色羞怒的说:你放心,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想着寄希望在你身上!

    突然满心怅惘,喃喃而语:凡儿,希晨欠你一生一世。

    自此后,司马希晨亲自率军征战,四处拼杀,沉稳内敛,不近女色,身边只有何明一名随从,娇荷一名奴婢。

    四年后,李强从司马容垠手中夺走的江山终于重新回到司马容垠儿子司马希晨手中,大兴王朝建立,司马希晨登基,为大兴王朝第一位皇上,年仅二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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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秋雨,缠绵绯恻,庭台楼阁,安静无语。

    何明嘱咐小太监:“这几日皇上政务繁忙,仔细伺候着,小心失了谨慎,皮肉受苦。已经嘱咐过你,皇上心情不好,每到这个季节,皇上就容易不开心,你还是不记着!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惹得皇上今日一整天的不开心?”

    小太监脸色苍白,吓得整个人哆嗦,颤声说:“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只是,昨个晚上,杜夫人和杜姑娘去找皇上,皇上说不见,奴才没拦住杜姑娘的母亲,她闯了进去,奴才,奴才——”

    何明皱了一下眉,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得了赦,急匆匆的下去啦。

    远远的看见司马希晨一个人慢慢了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看院中的花草,菊花开得正艳,却已经到荼蘼时。他穿了件锦衣,便服,看起来比四年前有些消瘦,气度却愈加不凡,高贵,内敛。神情若有所思,一边走一边看花一边想心事。

    “何明参见皇上。”何明施礼,轻声说,“昨个皇上歇息的不好,今日为何不趁着中午事情不多,休息一会?”

    司马希晨抬头看了一眼何明,淡淡的说:“让你办得事情办得如何啦?”

    “有些已经办妥,有些还在办。”何明轻声说,“奴才会继续办的。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尽意的去办。”

    “有岳晴梅的消息吗?”司马希晨看着远处的景致,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些疲惫,“四年前她闭关,至今仍没有出来吗?”

    “奴才去过‘茗苑’,那儿依然是空无一人。林庄主也去过,可惜去了多次也没有遇到过,奴才担心,有可能岳前辈已经知道了她的儿子已经去了的事情,所以故意躲起来不见。就算是闭关,也不可能四年不出,最多也就半年的时间。但是,茗苑中除了旧物未改外,就没有过任何有人呆过的痕迹。”何明低头轻声说。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看着远方,淡淡的说:“知道了。退下去吧。”

    何明低着头,轻声说:“皇上,叶姑娘去了已经四年了,您也要放下些才好。杜姑娘如今也不小了,——”

    “下去吧。”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何明低头离开,走开了有几十米,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司马希晨。自从四年前叶姑娘在火海丧生后,少主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对什么都淡淡的,四年的征战,也始终如此,除了战事,就没关心过别的什么事情。就连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杜若欣,他也始终淡淡的。

    如今登基做了皇上,也没有想过立皇后的事,每次大臣们提起此事,他也只以国家刚刚建立,事情众多为理由搪塞过去。

    花园中有块假山石,司马希晨慢慢的走到假山石跟前,站着,神情变得恍惚起来,就是在这块假山石前,他第一次遇到了叶凡。

    那个夜晚,叶凡一身简单的打扮,躲在假山石后面,他早就发现了她,以他的武功发现一个藏在自己附近的人,实在是太容易太简单,但他故意装做没看见,和自己的仆人说话,那时,他本以为那个躲在假山石后面的小姑娘是叶王府的一位奴婢,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时,叶凡以为他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所以悄悄的从假山石后面走了出来,与‘故意’出现的他碰了个正着。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眼神却异常的清冽,有些漠然,有些羞涩,也有些忧郁,虽然和他面对面的站着,却遥远的无法触及。

    那一眼,让他终生难忘。

    从来没有人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温婉恬静,就好像她面前什么人也没有,就只有她一个人,那么安静的站着,却言词犀利,只是不让人生出厌恶之心。她根本不为他动,那一刻,他还真有些说不出的挫败感,从他涉足江湖开始,他几乎就没有因为女人遇到过任何挫折。

    但,他,看出了她对他的厌恶,没有理由的厌恶,她看他的眼神透着一种想要远远逃开的念头,似乎,随时都可以在他面前消失。

    他甚至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的衣着,素白的裙衫,青丝如瀑。

    “皇上。”

    娇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头看着娇荷,淡淡的问:“何事?”思绪仍然有些恍惚。

    “林夫人来了,想要见您。”娇荷轻声说。

    莫绿衣?大约又是来说自己与杜若欣的事情的。“知道了,让她来见朕吧。”

    莫绿衣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司马希晨,眉头依然微锁,神情依然恍惚,似乎是仍未能从叶凡离去的事情中挣脱出来。

    “皇上。”莫绿衣施了一礼,轻声说,“又在想叶姑娘啦?”

    司马希晨摆了摆手,“罢啦,此处没有外人,有话直接说吧。”

    “难道皇上还不能放下叶姑娘?”莫绿衣温和的说,“事情都已经过去四年了,您也不要太自责了,况且,若欣也等了您四年,如今她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家,总该有个名份吧。”

    司马希晨淡淡的神情,平静的说:“我不相信她已经离开,虽然我武功比她高,但是,她掌握着流云剑法,若是我能够躲开,她也应该可以,她,应该还活着,她只是诈死,为了成全我们的事情。”

    “流云剑法?”莫绿衣一愣,“那丫头会武功吗?流云剑法?就是和你同出一门,但又各不相同的武功吗?”

    司马希晨看了一眼莫绿衣,冷冷的说:“不论她是生是死,她仍然是朕的结发妻子,纵然你有恩于朕,也不可以用这种语气提到她。至于若欣,朕知道她一直对朕很好,但,朕只当她妹妹一般,朕会替她选位佳婿。”

    “若欣怎么可能再嫁别人?”莫绿衣脱口说。

    “为什么不可以。”司马希晨漠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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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对若欣太不公平了吧?”莫绿衣伤心的说,“没有遇到叶凡前,你是答应要娶她为妻的,只是为了完成你的计划,才有了你娶了叶凡这件事,当时你也答应了只是娶了她这个人,绝对不会要了她这个人,而且,直到最后,你们二人也没有同房,按道理说,她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个棋子,为何,如今,到要若欣让出她本应该得的位置?”

    “这原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事情。”司马希晨倦怠的说,“我心中没有若欣的痕迹,如果我娶了她,也不过给了她我的身体,没有我的心,她会觉得快乐吗?我不想她像我这样不快乐。”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你们两个人自小一起成长,在叶凡没有出现前,你们一直相处的非常融洽,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何,现在竟然说你心中没有她的位置?”莫绿衣伤心的说,“这是理由吗?难道失去的才是最好的?若欣在你心中就真的没有一点痕迹吗?我知道,除了若欣,你曾经有过许多的女人,但,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让你停下来,难道不是因为有若欣的缘故?为什么,你现在会这样说?我从小看你长大,你是怎样一个人,难道我不知道不清楚吗?你根本就没有爱过除了若欣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啦!”莫绿衣情绪有些激动。

    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前方,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们开始的时候只是安排了那么一个计划,从你仇人的女儿中选择一个,这是你有参与的,也是你自己同意的,你和叶凡根本就是相互利用,哪里谈得到感情二字。”莫绿衣盯着司马希晨,“只不过是你失去了她,并且觉得她的死与你有关,是你逼她死的,所以心中始终放不下。但,你怎么可以因此就完全否定了若欣的存在呢?”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的说:“我做什么我自己清楚,这和悔恨没有任何的关系,除了她,我心中放不下任何一个人。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只是设计了一个复仇的计划,只是想要利用她除掉皇上,让她的父母为他们当时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纯粹是天意,从遇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在我心中留下了痕迹,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到了现在,她已经刻进了我的心中,无法抹去。”

    转头看着莫绿衣,司马希晨面色平静的说:“在凡儿没有出现之前,我也承认我和若欣的关系一直不错,或许是从一开始大家就说我们应该是一对,我就在心里觉得我应该娶她,而这,与感情完全没有关系。对她,我更觉得我像她的哥哥,而非情人。——”

    “你现在这些都是搪塞,自从叶凡出事开始,你有和若欣在一起过吗?”莫绿衣恼怒的说,“你根本就没有给你和若欣机会!”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

    “就算你觉得你们之间没有可能,也要给彼此一个机会,尝试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够有可能。再者说,你现在是皇上,是一个可以三妻四妾的男人,就算有了若欣,也不算为过,我想,就算是叶凡仍然活着,哪一天回来,她也不会介意的。”莫绿衣盯着司马希晨,急急的说,“最起码,你应该见见若欣,或者你自己和她说清楚,让她死心,或者给她一个名份,让她安心。这对你来说,都不困难,但对若欣来说,却是一种福气。”

    “好吧,我会的。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司马希晨疲惫的说,“至于若欣,我会与她谈谈的。”

    莫绿衣还要说什么,司马希晨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扭头看着假山石,一句话也不再说。

    莫绿衣沉吟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司马希晨的表情不对,心中想到司马希晨已经答应再见若欣,已经是让了一步,就慢慢的开始吧,反正大家有的是时间。

    “娇荷。”司马希晨轻声喊了声。

    “奴婢在。”娇荷轻声说,她一直站在附近,听到了所有的对话,跟着司马希晨呆了四年的时间,只有她,最清楚主子对叶凡的思念有多深,也只有她才最清楚,主子现在心中有多苦。

    “朕对若欣真有很不公平吗?”司马希晨倦怠的问。

    娇荷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顿了一下,才喃喃的说:“这个,奴婢不知道如何说才对。奴婢知道皇上一心想着少夫人,没有办法再喜欢别的女人。杜姑娘她,她,对皇上到也是真心实意。这个,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合适。”

    “也许,——”司马希晨轻轻的叹了口气,说,“罢啦,我们回去吧。眼看着就要下雨了,秋天的雨,越来越冷。——只是,不知道凡儿她如今可好?若是她在火海中避开了我,以她一个千金之躯,她要如何生活呢?”

    “少夫人,她,真的还活着吗?”娇荷轻声问。

    “她肯定还活着。”司马希晨坚定的说,“她与我系出同门,我用的是清风剑,她用的是流云剑,轻功之上我们应该是不相上下,若是我可以在火海中逃开,她也一定可以。而且,她让我带小莲离开,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一定还活着。”

    “可是,皇上您已经找了很多次,都没有少夫人的消息,要如何办呢?”娇荷轻声问,“若是少夫人存心躲起来,又要如何找呢?”

    “若是找不到,朕就等她一生一世。”司马希晨淡淡的说。

    娇荷没有吭声,跟在司马希晨的后面安静的走着,现在,叶凡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呢?皇上能够等到她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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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皇宫。

    夜色初上,秋意寒重,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人心里头说不出的忧郁。司马希晨独自一人呆在房内,桌上一壶酒,自斟自饮,神情落寞。

    “皇上,杜姑娘来了。”娇荷在门外轻声说。

    司马希晨头也没抬,淡淡的说:“请她进来吧。”

    杜若欣从房外轻轻的走了进来,看起来比四年前也消瘦了许多,穿一件淡蓝的裙,娇弱无助,静静的看着坐在那儿饮酒的司马希晨,温和的轻轻说道:“希晨哥哥,好久不见。”

    司马希晨依然不抬头,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吧。”

    有很久没看到司马希晨了,四年的征战当中,也有相遇的时候,却只是匆匆而过,几乎都没有讲话的机会。司马希晨登基后,更是没有机会,这一次,阿姨特意请她一起到宫里来,她才有机会见到司马希晨。他好像不太喜欢见到他,上一次和母亲一起过来,就吃了闭门羹。难道,他真的不再喜欢她了吗?

    “要喝吗?”司马希晨指了指面前的酒,随意的问。

    杜若欣摇了摇头,在司马希晨对面坐下,静静的看着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希晨哥哥,若欣很想念你。”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面前的酒一口饮下,轻轻的说:“谢了。你还好吗?”

    杜若欣突然流下泪来,哽咽着说:“希晨哥哥,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还在想念叶姑娘,因为叶姑娘的死而内疚吗?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的。”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挂念的。你不要担心。”司马希晨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我只是没事,喜欢一个人坐着。”

    “希晨哥哥,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前不在乎什么的,你以前是那么的潇洒,那么的洒脱,如今为何如此沉迷于旧事中,难道你真的爱上叶姑娘了吗?希晨哥哥,你不要再喝了。”杜若欣想从司马希晨手中抢过酒杯,难过的说,“我以为那只是个计划,是我们的计划,利用叶凡的身份报复她的父母,除掉皇上,你不也一直做得挺好的吗,我们不也演得挺好的吗,你,我,秀丽姐姐,还有阿姨和姨父他们,我们不一直都是在演戏吗,为什么,你现在如此的放不下?难道真的以为叶姑娘是你害死的吗?她只是不小心被烧死了,那只是个意外。希晨哥哥——”

    司马希晨推开杜若欣的手,又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表情愈加的落寞起来,一句话也不说。

    杜若欣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伤心的看着司马希晨。“希晨哥哥,你怎么这样了,你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呢?”

    “我没事,”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想念我的妻子,若不是我当时骗她,她不会舍我而去。夜深了,若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娇荷,送若欣回去休息。”

    “希晨哥哥——”杜若欣还想说什么。

    司马希晨摆了摆手,淡淡的说:“去休息吧,明天有时间让何明陪你四处看看。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了。有时间我们再聊。”

    杜若欣有些犹豫,她不舍得离开,娇荷轻轻的走上前,低声说:“杜姑娘,不要了,先回去吧,皇上肯见你,以后时间有的是。”

    看了看娇荷,杜若欣低下头,泪水满脸,“娇荷,我真是羡慕你,可以陪着希晨哥哥这么久。”

    娇荷没有说话,扶着杜若欣离开。

    何明站在走廊,看到娇荷送杜若欣回来,轻声问:“娇荷姑娘,皇上睡了吗?”

    娇荷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这个时辰休息过,正在房内喝酒呢。你找皇上有事情吗?”

    “是有点事情。”何明点了点头,轻声说,“我去见皇上。”

    娇荷没有吭声,看着何明静静的走开。

    “皇上。”何明看着司马希晨,低低的声音,说,“我们找到岳晴梅啦。但是,好像叶姑娘并没有和她在一起,如果您猜测对的话,叶姑娘好像存心避开了所有的人。岳晴梅已经出关一些时间,只是不在茗苑,刚刚有位探子回来说,在茗苑附近的山上有位女子,据那儿的村民形容,应该就是岳晴梅。”

    司马希晨举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再一饮而尽,低低的说:“明天,朕要去见见岳前辈。”

    何明有些犹豫,轻声说:“皇上,您如今是九五至尊,这样随便出去,只怕是有些危险,不如,明天先让奴婢去见见岳前辈,然后您再去见她如何?说不定,若是叶姑娘真的和岳前辈在一起,盯上几日可以碰到。”

    “没关系,还是朕自己去见她好了,也许可以从她嘴里打听到凡儿的消息。”司马希晨思虑着,“朕不可以放弃任何一个与凡儿有关的人,目前,朕知道的与凡儿有关系的人,也只有岳前辈一个,她们有师徒之谊,凡儿若是活着,应该会去看望她。”

    “皇上,您不是说,少夫人所掌握的武功是与你同出一门的流云剑法吗?奴才曾听林庄主说过,岳前辈的武功不是流云剑法呀。”何明不解的问。

    “有一天晚上,朕在叶王府,也就是出事前的一个晚上,朕曾经遇到岳前辈来找凡儿,凡儿称她为师父,所以才晓得她们有师徒之谊,朕想亲自去见岳前辈,看看能不能从凡儿如今唯一的一位亲人嘴里听到些蛛丝马迹。”司马希晨又为自己倒了杯酒,“至于她是师从何人学的流云剑法,暂时不清楚。”

    “这几年,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少夫人的踪迹,可是一直都没有,是不是,当时确实是——”何明犹豫着说。

    “凡儿她一定没事。”司马希晨低下头,强压着心头的悲哀,轻声说,“若她有事,希晨独存,有何趣味!”

    和着眼中的泪,司马希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自嘲的笑了笑,喃喃地说:“凡儿,希晨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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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一家小店,一面酒旗迎风飘荡,摆着两三张桌子,收拾的到还干净,开店的是一对中年夫妇。

    “主子,不如我们在这儿歇息一会再走,前面那座山就是探子们找到的岳前辈的存身之处啦。”何明已换了平常人的服饰,没有穿侍卫的服装,一身短打,看起来十分干练。

    司马希晨也换了便服,一身素衣,面容微有些消瘦,气度不凡中透出几分淡泊。他点了点头,看了看前面的山,有些许雾气,树色葱郁,虽是秋日,仍然生机盎然。“好吧,暂且休息一会吧。”

    喝了口茶,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林庄主说岳前辈是在茗苑面壁,为何,如今放弃了哪儿?”

    “找到岳前辈的踪迹是最近的事,主子说那晚听到岳前辈与少夫人的攀谈中提到了茗苑,可是茗苑在江湖上并不出名,很不容易才找到,原来就在叶王府府邸旧址附近。”何明四下里看了看,继续说,“林庄主说,那儿应该是岳前辈面壁思过的地方。但是,似乎出关之后,她就不大常去那儿啦,反而是四海为家,目前这个地方,岳前辈是个口碑不错的人,听说,她经常救济这儿附近的百姓,为他们疗伤。”

    “林庄主知道吗?”司马希晨随意的问。

    “目前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应该会找来的。依奴才看,林庄主对岳前辈好像并没有忘情。”何明说。

    正说着,远远的有人骑马经过,大概是到了这儿,想要休息,轻轻一拉马头,纵身下马,在一张空桌上坐下,年纪不大,穿一身淡素的白衣,风度翩翩,举止不凡,一张素面,唇畔带笑,观之可亲。听他对伙计说:“麻烦给我倒杯茶。”

    不知为何,司马希晨突然心头一跳,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他将目光转移到来人身上。正巧来人也抬头四下里观看,看到了他们,似乎也微微愣了一下,继而温和的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

    “主子,您怎么了?”何明看到司马希晨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解的问,“有什么不对吗?”

    司马希晨并不理会何明的疑惑,站起身来,轻轻的走到来人对面,温和的问:“可以坐吗?”

    那素衣公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异议。

    司马希晨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素衣公子,面上有些许感动的微笑,然后,伸手静静的握住了素衣公子放在桌上的手,落下泪来,轻轻的问:“凡儿——”

    素衣公子似乎有些意外,面上的表情却平和温柔,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微笑着说:“皇上,您的眼力真是好,竟然让您认出来了。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司马希晨心中真是狂喜,看着叶凡,轻轻的,努力不让眼中的泪落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素衣公子,含泪带笑的说:“你随身所带的流云剑泄露了你的身份,还有你腰间所带的这块玉,是百毒门的镇派之宝,我曾经见过。你的易容术已经骗了我两次。上次是范晔,这次——”

    叶凡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剑,轻轻笑了笑,说:“这次并不是为了骗皇上您,是为了出行方便。政事不繁忙吗,可以有时间出来?”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伸手去握叶凡的手,似乎只有握着才会安心,但叶凡却依然是闪开了他的手,不过,在面上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安静的看着司马希晨。

    “凡儿。”司马希晨有些意外,手空空的落在桌上,有些悲伤的一笑,“几年不见,真是生疏了。”

    叶凡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几年过得可好?”司马希晨转开话题,温和的问。

    叶凡点了点头,静静的说:“父亲有些旧的产业,虽然叶王府被烧成废墟,但,我在外的生活到还不愁。让皇上您担心啦。”

    “能不能不称呼我为皇上?”司马希晨心里头一点点的发疼,叶凡温和的态度,让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还不如怨他骂他打他让他觉得舒服些,这样的态度,似乎只说明了,在叶凡心中,并不曾有怎样的不堪回首。

    叶凡有些犹豫,想了想,说:“如今您就是皇上,若是不称呼皇上,到要如何称呼?还是称呼皇上方便些。或许在外不太方便,要如何称呼呢?”

    “你还是直呼我名吧。”司马希晨轻轻的说。

    叶凡淡淡一笑,说:“那可不妥,我对着当今的皇上开口司马希晨,闭口司马希晨,摆明了想要找死。还是算啦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是天下百姓的皇上,不是我的凡儿的皇上。”司马希晨微笑着,不论怎样,可以看到叶凡,怎样都是好的,纵然她的态度是如此的让他伤心。

    叶凡愣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何明,突然轻轻的说:“皇上,您不必如此。叶凡如今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只想过平常的生活,不想再与您和您的大兴王朝有任何的瓜葛。四年前,我们就已经了结了所有的恩怨,如今,请皇上允许我们只做陌生人好吗?”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有些难过的笑了笑,轻轻的说:“凡儿,我们能做得了陌生人吗?若是可以做得了陌生人,何必放不下。”

    叶凡看着面前的茶,轻轻的叹了口气,轻的连自己都听不真切,然后抬起头来,温和的一笑,说:“皇上——”

    “我不是你的皇上,我只是你的相公。”司马希晨看着叶凡,轻声但却认真的说,“就算你当我们是陌生人,这份关系也无法从我们的记忆中抹去。如果这四年你全部用来忘记我,也无法否认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事实。”

    “皇上。”叶凡犹豫了一下,淡淡的笑着说,“四年前,既然做了告别,也就是了结了所有的过往。我是曾经嫁给你,但,在四年前,你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休书,离开傲林山庄前,莫绿衣就已经将休书交给了我,如今,我只是个自由散漫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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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希晨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叶凡,说:“我这是自做孽自作自受,怨不得你,我不再勉强你,只是想问一声,这四年,你是如何过得?有没有受什么苦?”

    “还算顺利。”叶凡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微笑着说,“当时,叶王府着了火之后,我就趁着火势离开了,既然你我师从同门,你应该可以想得到我可以离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心让你照顾小莲,我也可以走得放心。然后,我去了父亲原有的一些京城外的产业处,拿了些钱,就这样离开你们的视线活了下来。”

    “没受苦就好。”司马希晨松了口气,“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若是没什么事,我想先行一步啦。”叶凡站起身,拿起剑,微笑着说,“皇上政事一定繁忙,我就不打扰啦。”

    “凡儿,见到我,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吗?”司马希晨叹了口气,“就算我是你的仇人,也总该有份恼恨吧?难道你连恼我怨我恨我的心都没有吗?我,在你心目中,真的如此不堪一提吗?”

    叶凡头也没回,轻轻的说:“没有啦,只是我闲散惯了,再说,皇上也是如此的忙碌,何必花时间回忆旧事。”

    “想见见你的父母和哥哥吗?”司马希晨突然转开话题,问。

    “罢啦。”叶凡头也不回的说,“只要他们活得好好的,何必再见,你也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的给他们一个幸福平静的生活,我相信你不会违约。”

    “凡儿,难道我找不出可以让你留下来的理由吗?”司马希晨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问。

    叶凡回过头来,看着司马希晨,轻声说:“皇上,杜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的珍惜,我对于皇上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不必再把内疚放在心中,还是好好的珍惜杜姑娘吧。”

    “我心中已经有了你,根本放不下任何的人,如果我不想伤害她,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接受她,只给她我的躯体,却不给她我的感情,与害她有何区别?”司马希晨站起身来,走到叶凡身旁,盯着叶凡的眼睛,叹了口气,慢慢的说。

    “皇上,”叶凡身体向后退了一下,口中说。

    司马希晨欺进一步,用手捂在叶凡嘴上,恳求着说:“凡儿,求你,不要再称呼我为皇上,可以吗?”

    叶凡立刻抽身后退,闪开了司马希晨的手,微笑着说:“称呼这么重要吗?若是这样,只要你肯改了称呼称呼我为叶姑娘,我就可以称呼你为司马公子。”

    司马希晨随意一跟,他的武艺在叶凡之上,反应和应对又在叶凡之上,这一跟,两个人就面对面站到了一起。司马希晨的呼吸扑在叶凡的脸上,痒痒的,“我喜欢称呼你凡儿,这个名字,我在心中喊了千万遍,改不了,我不要你称呼我司马公子,不如,像以前一样,你称呼我希晨,如何?”

    叶凡下意识的向往退,一退,却碰到司马希晨的胳膊,立刻说:“皇上,这可是在外面,人家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看见两个大男人如此纠纠缠缠,会做何想?若是有人认出你是皇上,那可是——”

    “只要你喊我一声‘希晨’,我立刻就放了你。”司马希晨忍住心中的难过,面上带笑的说,“否则,就由外人说去吧。”

    叶凡面上一红,犹豫了一下,才蚊子般的声音说:“希晨。”

    司马希晨手上一紧,叶凡一下子摔进司马希晨怀中,她立刻用手一推,司马希晨没想到她会出招,一下子促不及防,只觉得胸口一闷,身子一凌,退后了几步,脸上神情变了变,勉强微笑着说:“凡儿,你有如此恨我吗?”

    叶凡一愣,她是情急出手,并没有想到司马希晨并没有想到提防,手上难免用了几分真力,却不想到司马希晨根本没有对她设防,硬生生挨了这一招。

    远远站在一旁的何明并不知道面前之人就是叶凡,以为有人要刺杀皇上,立刻出招,叶凡头也不回,剑鞘一挡,何明一愣,闪身躲开,连进三招,叶凡仍然头也不回,身形微动,连衣襟都不曾飘动,就已经避开了三招。何明脸上一红,陪着皇上四年了,还是第一次在皇上面前出丑。这人,武艺为何如此邪门。

    “何明,住手!”司马希晨厉声阻止。

    “主子。”何明吓了一跳,从没听过司马希晨用如此恼怒的声音与他说话,立刻退到一边,远远的站着。

    “凡儿,对不起。”司马希晨转头对叶凡说,“何明他不知道你是凡儿,以为你要刺杀于我,所以出招,没有伤到你吧?”

    叶凡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如果他可以伤得了我,你如今就看不到我了。皇上,不要再纠缠旧事,好好的做你的大兴王朝的始皇帝吧。我也该走了,保重!”

    “你准备去哪里?”司马希晨站在原地,努力保持着平静,语气温和的说,“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

    叶凡只是微微一笑,纵身上马,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轻声说,“凡儿,我们有缘还是无缘?何时我可以再看到你?但如今知道你仍然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我就放心啦。”

    何明不知道司马希晨在低声说什么,看着绝尘而去的叶凡,发了半天的呆,隐约觉得此人哪儿有说不出的熟悉。

    “皇上,我们现在去山上看看吧?”何明看了看天色,觉得不早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了,还赶得及回来到镇上投宿。此处地势偏僻,不宜久留。”

    “不必了,我们回镇上去吧。”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叶凡离开的方向不是去向山上的方向,再去,已经没有什么意思。

    何明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多言,陪着司马希晨向镇上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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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子不大,但很干净,只有一处客栈,大大的招牌旗非常的醒目,上面四个字‘顺风客栈’,写得遒劲有力,虽然略显笨拙,却气势不差,迎风招展。

    天近黄昏,有些雨意,寒意正浓,街上行人很少。

    “主子,这镇上好像只有这一家客栈,我们是否在此留宿?”何明轻声问,“看样子还挺干净的。此处离京城有些距离,若是赶回去只怕是来不及,要不,先在此歇息一下?”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好吧,即来之则安之。”

    四年的征战,司马希晨已经习惯了在许多恶劣的环境中生存,虽然现在贵为万人之上的皇上,依然如常。

    在临窗的空桌前坐下,听着外面的秋雨之声,司马希晨觉得有些寂寞,四年的时间,想念叶凡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安慰,如今突然遇到了她,而且相遇的如此意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助。但知道她活着,却成了他今生最大的心安,心爱之人,能够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纵然她不再理会自己,又如何呢?只要她好好的,怎样都好。

    “掌柜的,还有房间吗?”外面有一个声音传来。

    这声音听在司马希晨的耳朵中,真如心中炸了一个雷,这么巧,那么多路,他们才分手不久,就在同一个地方相遇。他站起来,看着正与掌柜的说话的叶凡,人却愕然的站在了当地。说话的是叶凡不错,但也叶凡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苏青民。

    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看到这个人啦。

    苏青民正笑着说与叶凡说话,声音轻轻的飘进司马希晨的耳朵中,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小凡,这一次准备在京城呆多长时间?”

    “只稍做停留就走。”叶凡笑了笑,说,“你真是不长记性,我说过许多次,不许再叫我小凡,还是记不得。青怀哥哥可好?”

    “他,能好才怪。”苏青民笑着说,“除非你肯答应嫁给他,否则别想他好。对啦,你前些年跑哪儿去了,若不是——皇,——”

    正说着话,苏青民抬头一眼看见了司马希晨,吓了一跳,纵然司马希晨此时着的是便装,但仍是掩饰不去他的出色,那份与众不同的贵胄之气,道不出的霸道与英气。

    叶凡闻声,侧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有些愕然,脱口说:“竟是如此之巧,我当应该想到,此路是通京城的唯一捷径。”

    司马希晨心中真是说不出的难受,想到,原来一直以来,叶凡和苏家兄弟都有来往,独独瞒住了自己,难道,在叶凡心目中,他真的无足轻重吗?面上努力微笑着,说:“是啊,真的很巧。”

    苏青民站在一旁,虽然心中愕然,但礼数上却不敢大意,毕竟如今的司马希晨是当今的皇上,大家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是司马容垠的后人,如今他得了江山,成王败寇,千古不变的道理。虽然他没有亲临他的登基大典,但,他知道他做了皇上。

    “苏青民见过皇——”他恭身施礼。

    “罢啦。”司马希晨摆了摆手,淡淡的说,“在外,诸多不便,不称呼也罢。好久不见。”

    苏青民点了点头,“我一直随大哥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如今京城挪至,噢,不,是搬至,这,是京城——”他愣了一下,不知要如何说下去,如今京城在傲林山庄旧址之上,那儿原本就是司马容垠的旧居之所,傲林山庄已经回到它原来最早建庄之地,他想说京城搬到新址,却突然想到,若是这样说的话,不是还表明了他所说的京城是原来李氏的江山吗?有些尴尬,只得红着脸住了口。

    叶凡忍不住微微一笑,说:“我不紧张,你到紧张成这个样子,若是再这样说下去,只怕是真的解释不清啦。皇,——如此情形下还真是不好称呼你。”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静静的说:“哪有你说得如此困难,你以前如何称呼我,此时就如何称呼我。”

    叶凡一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如果我真是傻到称呼当今的——的名字,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一起吃东西吧。”苏青民转移开话题,面前的男子不仅仅是当今的皇上,而且还是叶凡的相公,如此情形下,多少有些不妥,他为在皇宫里呆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微服私访吗?刚才他们的攀谈没有被他听到吧?

    “好呀。”司马希晨一笑,对伙计说,“去拿些好酒来,我们几人要痛饮一番。”

    几人坐下,叶凡不得不承认,在气势上,司马希晨远远的胜过了所有在座的人,她坐下,正好与司马希晨对面,苏青民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在二人中间坐下,何明自然是不上桌的,远远的避开在另外一张桌上单坐下来。

    “罢啦,你不必那般拘礼,此时没有外人,就一起坐吧。”司马希晨看了看何明,淡淡的说。然后抬头看向叶凡,静静的说,“还记得我们二人第一次一起饮酒的情形吗?当时苏公子也在场,此时除了缺了何公子外,到真是和以前情形相同。”

    苏青民一笑,说:“当然记得,当时我和何大哥还以为小——叶姑娘是叶王府的奴婢,闹出了笑话。对啦,如今何大哥可好,应该已经在朝为官了吧?”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是的。”

    何明为三人倒酒,偷偷看了一眼着男装的叶凡,他刚刚是听三人闲聊时的话才晓得面前的这位素衣公子就是失踪了四年的叶凡,看起来她的变化不大,着了男装到真是好看。

    司马希晨端起酒杯,微笑着说:“来,为大家有缘再次相遇干杯。”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何明立刻为他倒上一杯,他再一饮而下,如此往复,竟然连饮三杯。

    苏青民微笑着也一饮而尽。

    看着司马希晨一杯一杯的喝酒,叶凡有些愕然,知道司马希晨酒量一向不错,但他如此饮酒法,到在她意料之外,如今的他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吗,为何如此?她端着酒杯想着要不要喝,那边司马希晨和苏青民已经连饮数杯。

    各怀心思吃完饭,一行人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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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觉得没有倦意,从房内出来,正巧一眼看到司马希晨的随从何明拿着酒进到司马希晨住的房间,一愣,这顿饭吃下来,司马希晨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而饭菜根本是没动,他除了喝酒就是喝酒,难道到了晚上还得继续喝不成?

    过了一会,听见司马希晨在房内低叹,“千杯买醉,酒入愁肠泪亦寒,无奈总思量。凡儿,你放得下,我却放不下,原来这四年,你从不曾思念过我,哈哈,却原来我不过是痴人一个!来来,喝酒,喝酒——”

    见何明从房内出来,一脸愁容,叶凡立刻闪身躲在柱后,避让过去。从窗户处可看见司马希晨一杯接一杯,正自饮酒。

    何明正独自一人站在那发呆,听见有人淡淡的声音,轻声说:“独自一人如此雅兴听雨?”

    “少,少夫人。”何明闻声回头,见是叶凡,立刻打起精神。

    “此处离杜姑娘所居之处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若是快马或许更可快些。”叶凡淡淡的说,“你此时骑我的马去,应该很快就回得来,去请杜姑娘过来,你家主子这个时候最需要有人陪伴,若是杜姑娘愿意的话,此时正是机会。”

    何明一愣,脱口说:“少夫人,您,您如此安排却是为何?您明知道主子心中只有您一个人,就算是请杜姑娘来了,又有何用?”

    叶凡摇了摇头,说:“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好,哪里来得如此多的问题。你既然还称呼我一声少夫人,就去办吧。”

    “这?”何明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轻声说,“少夫人,您这是难为奴才。其实,在您之前,林夫人和杜夫人已经找过主子好几次了,想让杜姑娘入宫嫁给皇上,但主子就是不肯答应,甚至连面也不肯见,前个才勉强答应见了一面,也只见杜姑娘泪流满面的离开,不见主子有什么不妥。您安排奴才这个时候去了,杜姑娘自然是肯过来的,可,奴才担心主子定是不肯好颜相对,徒惹伤心而已。”

    叶凡一愣,轻声说:“难道就由着他如此喝下去不成!”

    何明心中一喜,看来少夫人还是没有完全的放下主子,最起码还担心他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立刻说:“这是谁也说不了的事,在宫里他喝得更是多,难得吃点东西,日常也就是以酒为食啦。若是少夫人看着生气,您就过去说主子两句,只怕是您说的话主子还肯听。”

    叶凡眉头一皱,淡淡的说:“既然如此,就由着他喝去吧。”说完,转身就走。

    何明一愣,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回到房内坐下,叶凡托着腮发了半天的呆,心里头乱乱的,理不清头绪,眼前全是司马希晨喝酒的模样,一杯接一杯,好像那不是酒而是水。就算是个陌生人,喝成如此情形,也该劝说两句吧,可是,还要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的关联吗?不是已经忘了吗?

    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司马希晨一起喝酒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司马希晨还是林希晨,她也还只是叶王府的一位‘奴婢’。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上来连饮了两杯,还记得当时的时候,自己赌气和林希晨说的话:

    “你放心,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想着寄希望在你身上!”当时的自己恨恨的说。

    “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我林希晨也不会娶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当时的林希晨也同样一本正经的说。

    如今,是如此情形。

    司马希晨正独自喝酒,听见有人轻轻敲门,声音有些犹豫,大概又是何明来劝他少喝些酒啦。他喝了杯中酒,不耐烦的冲门外说道:“你又多事,好好的去睡你的吧,又来劝我做什么?”

    敲门声戛然而止,司马希晨心想,这奴才今日到是听话。

    正想着,门却轻轻的打开了,有人轻轻的走了进来,已有些醉意的司马希晨不耐烦的说:“滚出去!”

    来人顿了一下,略带几分嗔怪之意的说:“司马希晨,堂堂一个皇上,说话怎么如此不堪?”

    司马希晨一口酒呛在了嗓子里,咳嗽了好几下,回头看着站在那儿,面带恼意的叶凡,想要站起来,却觉得有些晕眩,急忙解释说:“我以为是何明,凡儿,——”

    叶凡看着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冷漠,“你不必喝这么多的酒。”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司马希晨有些傻兮兮的问。

    叶凡愣了一下,突然微微一笑,说:“纵然我们如此情形,你也是我熟悉的一个人,就算是陌生人,见你如此饮酒伤身,我也会劝说一声,你不必放在心上。”

    司马希晨有些失望,看了看叶凡,叹了口气,说:“如此,就罢啦吧,还是让我自己自由自在的喝一会吧。如果你心中已经没有我的痕迹,就不要再关心我,免得我心生希望。”

    叶凡顿了顿,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说什么才好,只得静静的站了一会,看着司马希晨安静的一杯一杯的喝他自己的酒,只喝得叶凡心头一阵阵的发疼。

    “你真的不必如此。”叶凡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静静的一字一句的说,“司马希晨,我想我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你如此难过。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一直不相信我已经死于火海,因为你知道我与你系出同门,师从一位师祖,猜测到你可以逃开,我就可以逃开。但是,若是你用了四年的时间一直来想念我,那我是用了四年的时间一直来学会忘记你。如今你对于我,也许只是一个陌生人。”

    司马希晨一顿,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酒竟然洒了出来,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叶凡真的非常的犹豫,努力保持着平静,努力清楚的说:“如今你对我的想念也许只是内疚,这四年,我们分开,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以前,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的所有曾经,可以平静的面对你,你我之间不再有所谓的爱与恨,谁欠也不谁的。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正文 100
    司马希晨一仰头,杯中酒一口倒入嘴里,苦笑一下,并不看叶凡,努力保持着平静,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杯中酒,语气萧瑟的说:“如果是这样,就请不要安慰我,我的苦痛与你来说,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事情,就请不要再来看我,说些安慰的我,让我还抱着希望,这样,更伤心。”

    叶凡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真不知自己站在这儿要如何才好。

    分开的这四年时间里,她知道司马希晨四处找过她,在他四处征战的时候,曾经四处打听她的消息,他建立了大兴王朝,成了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帝,也曾派人四处寻找她的影踪,甚至打听到岳晴梅的居处,今日看他们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是奔着岳晴梅过去的。

    可是,这四年时间里,她却是用了时间做了疗伤的药,彻底的忘记了司马希晨。

    所以,她看到他的时候,才可以平静如初,甚至微笑着打声招呼,就好像是遇到多日不见的熟悉的旧人。

    但是,就算是如此,她关心他,难道就不可以吗?!

    突然,窗外一个身影一闪,恍若风吹,却带着莫名的杀气,和叶凡说不清楚的熟悉感。

    “什么人?”叶凡声不高,但清晰的问,“如此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

    话音刚落,桌上的烛光突然一闪,立刻灭掉。接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进到房内,站在某一处,虽然看不到,却有着浓浓的杀气,让叶凡心中一凛。

    声音低沉,微有些暗哑,估计是蒙着面,声音在面巾后面发出,隐约有些沉闷之意,冷冷的,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司马希晨,难道你是司马容垠的儿子,就该得了江山吗?就该有人为此送命不成!若是你是为了报仇杀了别人,那我,就要替别人报这个仇!”

    说着话,一柄短刀带着寒意刺出,直逼司马希晨刚刚坐的位置,如果用快如闪电来形容,并不算过。

    但是,司马希晨的动作比闪电还要快,对方刚刚进入房中,他就从刚才坐的位置到了另外的地方,在暗色中静静的站着。

    对方一刀刺空,旋及连出三招,招招狠毒,招招制人于死地。

    “好刀法。”司马希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淡淡的说,“只是如此技艺想要杀了朕,只怕是太小瞧朕啦。看你手法,应该是百毒门的人,为何要起意杀朕?”

    “我师从何人,与我此时行为没有任何的关系。”对方冷冷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房间的掩饰他本来的声音,“我学艺,只是为了杀你!你受死就成。”

    “你和高凤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司马希晨的声音在另外一个地方响起。

    叶凡心中不得不赞叹,这司马希晨的武艺确实非常人可比,喝了如此多的酒,依然可以如此灵活,可以躲过快如风的刀法。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对司马希晨有如此大的仇恨?虽然做了皇上,可司马希晨并没有大开杀戒,包括前朝的皇上,他都没有杀,哪里来得如此仇恨他的人呢?而且,听声音,叶凡觉得这声音应该是个女的,年纪应该与自己相妨,虽然这人刻意掩饰,但做得并不够好。而且,不知为什么,这声音听在耳中,竟然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杀不了我。”司马希晨漠然的说,“不要耽误我喝酒。”

    “那倒要试试看。”对方说着,眨眼间已经使出数招,宛如一张网,密密的罩在司马希晨和叶凡的周围。

    叶凡立刻纵身闪开,对方似乎无意于取她的性命,目的就在司马希晨的身上,所以招招狠毒,招招想要杀死司马希晨,但是,如果单纯说及此人刀法,确非弱者,但与司马希晨相比,此人的武艺就要差上许多,叶凡心中叹息,这人在司马希晨面前根本过不了三招,这也是司马希晨并没有还手,若是还手,一招即可。

    清风剑法,流云剑法,并称神奇,绝非浪得虚名。

    “你不是他的对手,若他还手,你仅一招可还。”叶凡不忍心,脱口说出,“他如今尚且不愿意与你对招,要走,此时最好。”

    “我的事与你何干?!”那人冷冷的说,竟然反过身来,一刀刺来,刀尖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之气。

    “你刀上带毒?”叶凡闪身躲开。

    “对,这刀上猝着毒,在空气中散发,只要人呼吸了,就可中毒。”来人冷冷的一笑,声音阴恻恻的说,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就在这一瞬间,叶凡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难道这人会是她吗?她何时有了如此高的武艺?为何要杀司马希晨?

    “这对他和我来说,根本不起作用。”叶凡怜悯的说,“司马希晨本身就学过百毒门的技艺,他服过百毒门的解百毒的药丸,而我身上带着百毒门的避毒玉牌,这毒根本伤不了我。你的刀法虽然凌厉,但和司马希晨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你还是走吧——”

    来人一愣,却不肯退,手中的刀愈加凌厉起来,带着杀气,直逼司马希晨,仿佛中了邪一般。

    “滚出去!”司马希晨不耐烦的说,“会这点个武艺就嚷着报仇,你以为报仇如此简单吗!如此无趣的事,还耽误我喝酒,真是讨厌!”说着,手中的酒杯已再次倒满了酒,在暗暗的夜色中,酒香逼人。

    叶凡心中一愣,竟然有些莫名的酸楚。

    报仇,说得如此容易,做得哪里可以潇洒。

    来人恨恨的说:“我必杀你,不论到什么时候,你,必定要死在我的手中,一时不行,就一世!”

    何人?何事?恨成如此不堪,竟然用一生一世来讨还。

    “罢啦,”司马希晨苦涩的一笑,淡淡的说,“真是年轻,这种事情也要花上一生一世,活着有何乐趣?真是糊涂不堪的家伙,我可没时间陪你玩一生一世。”

    来人一跺脚,纵身消失在暗夜雨意中。
正文 101
    “她是不是叶芯?”叶凡看着来人消失在黑夜中,突然轻声问,那语气中的不屑,和行动上的狠毒,以及这一跺脚的动作,都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叶芯来,只是,叶芯何时学了如此狠毒的武艺?

    司马希晨重新点燃桌上的蜡烛,重新在桌前坐下,继续喝他的酒,淡淡的说:“不清楚,现在寻我报仇的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不用担心。”

    “我曾经听茜素找她谈过话,当时我还没有离开叶王府,她们要为她请位师父教她习武,目的是以后可以对付我,没想到她竟然学得如此好的一身武艺。”叶凡有些讶然的说。

    “她母亲本身就是百毒门的弟子,武艺也不差,她就是她母亲一手调教出来的。她母亲和高凤以及莫绿衣,是师从一位师傅。她是从四年前开始学艺的,也就是你出嫁前吧,不过,她的武艺真是精进的很快。”司马希晨不以为然的说,“只是,就凭她的武艺,说报仇二字,真是很可笑。”

    “她为何人报仇?”叶凡不解的问,“我们父母如今都好好的活着。而她的母亲更是早早就离开了叶王府,哪里有仇可报?”

    司马希晨微皱下眉头,喝下杯中酒,顿了顿,说:“有件事,我并不想揭穿,我一直觉得我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叶芯的母亲是百毒门的弟子,而她是你父亲的妾,并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若是我们针对你的父亲,她的丈夫,她不可能完全视而不闻,所以,我怀疑,你父亲他中的毒,可能早就服下了解药,但,我懒得去理会,毕竟,他是为他自己的儿子着想。”

    叶凡一愣,是啊,有这种可能。

    父亲有一妻二妾,如果,叶芯的母亲是百毒门的人,如果开始只是顺从百毒门的安排,做为棋子留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后来,做了夫妻,有了女儿,怎么可能没有情感产生呢?如果她知道这个计划,知道要对付她自己的丈夫,她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既然她是百毒门的人,就可以解得了百毒门的毒。

    “那我父亲目前如何?”叶凡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轻声问。

    “若是担心,你可以去看他。”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这么多的酒喝下去,竟然不见他有任何的不适,只是面色微红,神情落寞。

    叶凡看了司马希晨一眼,终于没忍住,轻声的问:“这酒真的可以解千愁吗?”

    司马希晨疲惫的点了点头,“如果醉了可以解千愁,可以一试。”

    叶凡突然拿起桌上的酒坛,仰头一气喝下许多,司马希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呆呆的看着叶凡,待到想起上前阻拦的时候,叶凡已经喝下大半坛。

    放下酒坛,叶凡面色微红,看着司马希晨,突然泪落,说:“若是酒真的可以解了千愁,世间哪里还有愁字可说,只要愁了,喝了酒就忘了,那有多好。你只以为你苦,想念是苦,难道忘记就不是苦吗?你用了四年时间想念,我难道不是用了四年的时间忘记吗?你苦,我亦苦!”

    说着话,叶凡泪落,眼神恍惚,微有些醉态,身子摇晃了两下,盯着司马希晨,恨恨的说:“原以为,四年时间可以忘记旧事,却偏偏又遇到了你,遇到就遇到了吧,偏偏又要和你纠缠在一起,何苦再遇到你!你如今贵为皇上,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何必再留恋我这样一个曾经的旧人,你可以三妻四妾,可以三宫六院,可以后宫佳丽三千,可以左拥右抱,而我,只想要一份相守的真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平常日子,你虽然贵为皇上,可是,你却给不起。”

    司马希晨夺下叶凡手中的酒坛,说:“不要喝了。”

    “让开。”叶凡有了些醉意,一口气喝下如此多的酒,怎么可能不醉呢,但,醉了就醉了吧,醉了更好,也许醉了,就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愁和忧啦,她从司马希晨手中再次夺回酒坛,有些摇晃的说,“你这人真是霸道,难道就许你喝,不许别人喝不成,我偏要喝,我到要瞧瞧,是不是醉了就真的可以解了千愁。来,我们喝——”说着,一仰头又喝下许多。

    “好,好,”司马希晨吓坏了,急忙上前去抢过叶凡手中的酒坛,看着叶凡已然醉了,对着他妩媚的一笑,却笑得泪水点点,那般柔弱无助,那般惹人怜惜,“我们都不喝了,好不好,这酒不是好东西,它解不了千愁——”

    “不,我偏要喝。”叶凡却泪水落满腮,夺不过酒坛,竟然直接拿起司马希晨放在桌上的酒杯,喝了下去,看着司马希晨,笑着笑着,却笑得一脸是泪,“我心中亦有愁,何时才可散了去?”

    司马希晨还想阻拦。

    “若是你是我的希晨,就陪我一起喝,我们第一次见面后就去喝了酒,那一次我也喝得有了醉意,你这个家伙,却不肯送我,呵呵,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偷偷的跟着我,只是你不肯承认,否则你哪里会知道苏青民那个家伙送了我一路呢?你又不什么神仙,可以未卜先知,可以通古知今。”叶凡真的有些醉了,笑着,灿若星辰,看着司马希晨,去夺他手中的酒坛。

    司马希晨一愣,一声“若是你是我的希晨,就陪我一起喝”,竟然让他落下泪来,“好,我就是你的希晨,来,我们一起喝,不醉不休。来人,送酒来!”

    何明从外面进来,心中暗自叫苦,只是也有些奇怪,这叶凡是何时来的,她不是不理会主子的吗?怎么到了主子的房间?不是来劝酒的吗?为何也喝得面若桃花,眼神迷蒙?

    “发什么呆?!”司马希晨斥责道,“去,拿酒来,我们要一醉方休。休在那儿做痴呆状,我们没糊涂,到是你糊涂了。”

    何明立刻转身就走,心说:得了,我还是去取酒吧,若是都醉了,说不定,反而好。
正文 102
    这一夜,就在醉意中过去,司马希晨和叶凡二人一直喝到天亮才沉沉睡去。何明见二人躺在床上,合衣而眠,一室的酒香,犹豫了一下,悄悄的离开,还是让他们二人好好的歇息会吧。

    先醒来的是司马希晨,觉得头有些疼,也有些晕,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只听见外面的雨声不住,秋寒渐浓。身上盖着被,合衣躺在床上,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在这儿?一偏头,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依然在沉睡中的叶凡,愣了愣,昨晚的事情突然涌了上来,昨晚,他和叶凡一直喝到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那句话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落泪,“若是你是我的希晨,就陪我一起喝”,若是自己是她的希晨,她的希晨,这一声,真的是说到司马希晨的心中最深处,这四年的苦,哪怕只是为了这一句话,他也觉得值了。哪怕叶凡用了四年来忘记他,但,就为了这一句话,他也死而无憾!

    看着熟睡的叶凡,司马希晨觉得心中真是安慰,说不出的安慰,真的是很踏实,只要她在,只要可以看得见她,如何都好,最起码他还有机会,还有可能让她有可能再一次的爱上自己。

    司马希晨醒来的轻微动作已经吵醒了叶凡,她也刚刚的醒来,但却没有睁开眼,也是不想睁开眼,面对这突然看到对方的莫名情绪。已经学会了遗忘,已经不再记得所有旧事,却偏偏又碰到了他,而他偏偏又不肯放下她,难道自己不是已经放下了吗?为何,仍然无法漠然对他?昨晚为何要喝酒?喝了酒,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安静的躺着,默默的承受着司马希晨关注的目光。

    不是已经将这个人当成了一个陌生人了吗?那就是陌生人吧。

    可是,司马希晨一直静静的痴情的看着她,看得她实在是无法坚持下去,就这样安静的躺着,却躺得心如乱麻,只得静静的睁开眼睛,看着司马希晨,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若是你已经醒来,又实在是闲得无事,麻烦你去别处坐着,可以让我好好的再休息一会吗?”

    叶凡突然睁开眼睛,突然开口说话,还真的把司马希晨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下,微笑着说:“原来你已经醒来了,我以为你还睡着,是不是我的动静太大,惊醒了你?”

    叶凡干脆坐了起来,淡淡的说:“若是你也如此睡着,我这样瞧着你,只怕是你也睡不安稳。”

    “为何?”司马希晨让开身子,让叶凡起身。

    “如果眼睛可以吃了人,我此时定是已经入了你的腹。”叶凡淡淡的说,“你这样专注的看着我,我如何睡得安稳?”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呵护的看着叶凡,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如何都好,只要她肯面对他,肯与他讲话,就好。

    叶凡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好,什么也没发生。她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淡淡但温和的说:“我们去吃饭吧。”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傻兮兮的。

    何明看到他们二人的时候,无法从叶凡脸上看出任何喜或者悲,她看起来相当的平静,就和他昨天看到她的时候一样,这一夜,不论发生了什么,对叶凡来说,也许都不代表什么。何明突然在心中对自己的主子生出一份同情之心。陪了司马希晨那么久的时间,清楚的知道着主子对叶凡的思念是如何的深刻,可,叶凡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甚至对于这次的重逢也表现的如此平淡。

    “您好。”何明心中有些犹豫,想着,要如何称呼叶凡,刚遇到她的时候,一直称呼她为少夫人,按照以前的称呼,如今,皇上依然没有放弃她的打算,如果按照皇上的意思,叶凡应该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应该称呼为‘娘娘’,可,他实在是有些犹豫,心里头非常的清楚,叶凡对这个称呼好像完全的不在意,甚至是抵触的。

    叶凡点了点头,安静的在桌前坐下,看着司马希晨一脸的开心,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要这种混乱的情绪,她只想安静的躲开所有的人,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她想要离开,从这个人面前消失。

    昨夜的酒意还有些头痛,她心里有了烦恼之意。

    “你准备去哪里?”她看着司马希晨,突然问。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温和的说:“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回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全是期盼,全是希望,他希望叶凡可以点头,可以答应他的请求,和他一起回到皇宫中,做他此生唯一的女人。

    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叶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来平静,“这样吧,目前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若是办完了,我一定去皇宫找你。”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看来平和自然,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好像是真的有事情没有处理妥当。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表情有些苦涩,轻声问:“是不是不想拒绝的令我太过难堪?所以才会有如此解释?”

    叶凡微微抿了一下唇,低下头,想了想,才抬起头来,看着司马希晨,轻声说:“有些话,我不知要如何说出口,毕竟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四年分离的时间,——”

    “我知道,”司马希晨突然开口,制止了叶凡的话,轻声说,“我知道,知道你已经学会忘记我,忘记旧事,可,如今你仍是我的妻子,我只想请你和我在一起。”

    “我前面说过,我手中有你写的休书。”叶凡努力平静的说。

    司马希晨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是作茧自缚,那所有的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是计划中的,当时休书放在莫绿衣手中,由她放在你随身的行李当中,你当时仓促起意离开傲林山庄,原本也是在我们计划当中的,所以,休书就悄悄放在了你的身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原以为,叶王府的一场大火,已经烧掉啦。”

    “在回京城的路上,我就已经发现了。”叶凡轻轻的说,“我当时是临时起意离开傲林山庄的?难道也在你们计划当中?”
正文 103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你的离开比我们想像的要突然些,而且一路上一直没有发现你的踪迹,但毕竟,娇荷是我们的人,所以她在路上有留下的记号,我们一路跟着记号,但是,就算是如此,我们也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

    叶凡淡淡一笑,说:“她那些伎俩如何骗得过我,我只是不说罢啦,她留下记号,我会悄悄的修改掉,误导你们的追踪,所以你们一直就在我们的附近却无法找到我们。”

    司马希晨点点头,轻声说:“和我想的差不多,在我知道你就是范晔,而且掌握着流云剑法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在计划你的时候,你也在计划着我们。那休书本就是假的,你何必当真。”

    “但是,这休书却是我可以离开你的最大理由和原因。”叶凡淡淡的说,“在路上发现休书的时候,我就下了我要离开的决心,我厌倦你们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就算你们的出发目的是为了复国,但这目的与我叶凡何干,所以,我就趁着叶王府的大火选择了离开。没想到,骗过了许多的人,却没有骗过你。”

    “但是,就是在你消失的瞬间,我却终于明白了,你对我来说的重要性。”司马希晨叹了口气,“在你消失前,我只是觉得我喜欢你,喜欢看到你,喜欢你在我的周围,可爱而聪明,虽然陷于我们的计划中,却每每令我们手忙脚乱,我喜欢这种感觉。但,你消失后,我感到一种蚀骨的痛,仿佛生命突然没有了颜色,活着也变得负累,唯一的念头就是可以再见到你,寻找你,成了我此生最重要的事。”

    叶凡眼睛看着远处,有些茫然,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说:“司马希晨,我用了四年的时间学会忘记你,忘记那短短几日的与你相处的时光,你难道还要用感情再让我陷于混乱中吗?你如今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你是一个不必只有一个女人的男人,而我,只是想要一个真心对我的男人就好,何必彼此都难过?我想,杜姑娘一定还在等你,你不可辜负了她,若是没有我这个棋子的出现,如今,她一定是你的贤妻,陪伴在你左右。你应当学会忘记我的存在——”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非常的清楚,若欣在我眼中心中,只是一个乖巧的妹妹,就算我娶了她,一样不会令她幸福。”司马希晨轻轻的说,“我不理会她,其实只是希望她受的伤害可以轻一些,如果我娶了她,她交付的会是一生一世的痛苦,若我不肯娶她,也只是这几年的痛苦,我会指给她一位合适的夫婿。就算你再不出现,她,也不会成为我的皇后。如果大兴王朝一定要一位子嗣继承成我的皇位,我会娶的也只可能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叶凡愣了愣,想了想,半天才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杜姑娘伤害不得,一位陌生的女子就可以伤害?”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忽然说:“如果你不希望有任何人受到伤害,那就不要再劝我另外再娶了,而且还麻烦的很,干脆你跟我回宫得了,如何?这样利人也利己。”

    叶凡盯着司马希晨,半天没说话,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可爱而嗔怪,咬着嘴唇思忖了半天,突然转开话题说:“对啦,我昨晚没有听明白,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他根本没有中毒,他只是假装中毒?”

    司马希晨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笑了笑,说:“饭菜都凉了,快吃吧,一边吃,我一边说给你听。”

    叶凡心不在焉的吃了口菜,想了想,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叶芯的母亲虽然只是父亲的偏房,却为父亲添了一位女儿,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她从心底里自然是想要帮着父亲的,给他事先服下解药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当时看到的时候,他确实是脚筋给挑断了,而且还面色苍白,无有出气之声?”

    “你似乎一直只关注你父亲脚筋被挑断的事情,却忽略了为何他的脚筋会被挑断吧。”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当时的皇上,也就是你的哥哥,为何要让何兴斌挑断你父亲的脚筋,知道理由吗?”

    叶凡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父亲他曾经是我母亲的侍卫,他原本有着相当不错的武艺,只是后来为了他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才甘心追随李强,李强临死前曾经留下一封遗书,里面写着,有一天,一定要除掉你父亲这个人,因为他觉得你父亲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总有一天,会染指他的江山。但李强没有想到的却是,继承他位置的人就是你父亲的儿子,而非李强他自己的亲生子。”司马希晨轻声说。

    “与你相识开始,你给了我太多的解释,我现在已经弄不清楚,你的解释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了。”叶凡无可奈何的说,“你总是在给我解释,我觉得我始终是个被欺骗的角色。”

    司马希晨一愣。

    叶凡看着司马希晨,说:“从一开始,我们一开始认识交往,你就在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不喜欢尚秀丽,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杜若欣,为什么我父亲与你之间有些关联……反正我一直在听你不停的说呀说,说着让我越来越糊涂的事情。事情其实本来很简单,只不过是,你是司马容垠的儿子,回来找李强的后人复仇,夺其江山,同时,也要除掉我父亲,以报当年他出卖你父母的仇。是不是?”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然而你是个例外。”

    “让我们把事情弄得简单些好吗?”叶凡淡淡的说,“我吃饱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如果我觉得我应该留下,我会留下,我不希望我父亲与你父母之间的仇一代一代的顺延下去。如果我觉得我懒得去过问此事,反正他们——叶芯与我其实并无姐妹之情,退位的皇上也只是一个所谓的哥哥,我自然会远走高飞。若我一定要离开,你留不住;若我想留下来,你也不必请求。至于休书,当时是真,此时也是真,公平的讲,你确实是已经休了我。我如今与你不过是路人。”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正文 104
    叶凡纵身上马,风吹动她的头发,既然司马希晨已经认出了她,她吃过饭后就回房换回了女装,着男装只是为了行路方便,并不是为了躲避司马希晨,如今和司马希晨并驾而行,两个男子谈笑风声,而且其中一个表情暧昧,不引起路人侧目才怪。

    得佳人相伴,司马希晨的心情立刻好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愉悦起来,叶凡本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他实在是非常的珍惜这份意外,能够有这样一个意外,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他是一个以复仇为目的生存的人,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复仇,但叶凡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固有模式,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他完全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出卖了自己父母的人的后代。

    他发誓,今生再也不会欺骗叶凡!

    他要好好的爱着这个让他放不下的女子。

    “小凡,”司马希晨笑着喊。

    叶凡偏头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问:“什么事?”

    司马希晨摇了摇头,只是微笑,一脸灿烂的阳光,看起来出奇的帅气。

    叶凡心中叹息,这真是一个招人喜爱的家伙,就算自己不愿意再接受他,却仍是恨不起来。

    两匹马一起纵马前行,风吹在脸上,微有些寒意。

    “小凡。”司马希晨看着叶凡轻声唤。

    “什么事?”叶凡转头看着司马希晨,困惑的问,心想,他到底什么事?

    司马希晨依然只是微笑,傻兮兮的看着叶凡,没有说话。

    “到底什么事呀?”叶凡看着司马希晨,再问了一声。

    “没什么事,就是想要喊你的名字。”司马希晨微笑着,傻兮兮的说,“我喜欢喊你的名字。”

    叶凡一愣,转回头,不再理会他,心想:四年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孩子气?心中却有着隐约的感动,搅得心情有些乱乱的。

    就和当时要离开司马希晨一样,叶凡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司马希晨的身边。走在路上,听着马蹄落地的声音,感受着微风拂面的舒适,心里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太理解。不是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

    四年的时间,她不是已经完全的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了吗?

    她不是白痴,看得出来,司马希晨遇到她时的欣喜,其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对这份意外,她不是没有想过,她想过许多种他们见面时的情形,也想过许多种见面后她要做的反应,但,真的见了面,却只有一份淡淡的欣喜和问候,她,竟然不反感再次遇到他。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跟他一起去到他的皇宫。大兴王朝的中心。

    进入皇宫。

    叶凡静静的打量着这个新近建立起来的皇宫,由于建立的时间不久,还有许多的欠缺,皇宫建在傲林山庄的旧址之上,许多年前,这儿曾经是司马容垠的旧居之处,傲林山庄修建于此,只是为了保护司马容垠家的风水,如今物归原主。

    一直征战的司马希晨刚刚建立属于司马家的王朝,应该说,目前能够到这个样子,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对于司马希晨来说,是寂寞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

    皇宫是依山而建,逐渐形成规模,最上面是皇上的居处,宫外几十里外是悬崖,崖下是河,流势狂猛,如龙游于水,非常的有气势,帝王之气隐隐藏于其中。

    “喜欢这儿吗?”司马希晨轻声问,“只是时间仓促些,若是觉得哪儿不太舒服,我会派人立刻修改。”

    “山上温度太低,如今是秋意渐浓之时,且此处多雨,我是个不耐寒意的人,可有温暖之处让我避避寒意?”叶凡淡淡一笑,这儿真是瞧着眼熟,和当年自己跳崖的地方实在是相似的很,只不过,那个悬崖好象是师父隐身之处的悬崖,不是此处。

    “这,你不会真的把休书当真吧?”司马希晨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毕竟仍是夫妻,你是我的皇后,自然是和我住在一起,至于避寒之所,到是提醒了我,现在皇宫仍在修建当中,我会为你修建一处避寒的别苑。”

    叶凡心想,如何避寒?她笑了笑说:“总不能在房内点上炉子吧?那倒是可以取暖,只是脏些。”

    司马希晨一笑,轻轻的说:“点炉子到是没有必要,不过,在外征战的时候,我曾经到过一处地方,那个地方盛产玉石,那儿产的玉石也是奇怪,平常的玉石都是以凉意为主,偏偏那儿的玉石越是天冷之时越是产生暖意。玉石的模样虽然不起眼,如果用来修建一处别苑,却说不定反而漂亮,再栽种一些珍贵的花草,最是适合天寒之时用来避寒。如何?”

    叶凡先是一愣,继而一笑,说:“这个地方我到是听说过,好像和我义父所居之处相距不远,是个叫乌蒙的小镇吧?那儿不仅盛产玉石,这种可以产生暖气的玉石,可以避毒的玉石也有不少,而且地质极佳,最是适合种草药。我义父就选在那儿隐居,你征战到那儿的时候还曾经去拜访过他。”

    “是吗,你是如何知道我去过哪儿的?”司马希晨有些不解的说,“那一次我只是匆匆经过,当时受了伤,幸亏遇到你义父和他的一位徒弟——等一下,当时那个陪在你义父身边的年轻男子是不是就是你?不然,我只是在那儿养了两日伤,除了你义父和那个年轻的男子我就没有见过其他人,你不应该知道的。”

    叶凡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说:“嗯,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觉得你的想法不错,那种玉在当地称为暖玉,若是修成别苑,不如就叫暖玉阁吧。”

    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叶凡,眼前浮现出当时情景,自己当时受了箭伤,幸有亲信掩护着他离开杀场,避于一处树林,当时因为流血过多,险险送了性命,却幸运的遇到了百毒门的总掌门带着一位徒弟外出采药,救了他一命,并在百毒门总舵处歇息了两日才离开。难道那个年轻人就是叶凡?

    “你说暖玉阁这个名字好听吗?”叶凡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司马希晨疑惑的模样般,看着前面一处空地,笑着说,“此处就不错,修建成两三层的楼阁,既可观景,又可避寒,一定极好。”
正文 105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仔细回忆着那个年轻人的模样,当时完全没有注意,或者说,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注意那个陌生年轻人的模样,当时失血过多,意识有些模糊,隐约中觉得有人叫他的名字,叫他‘司马希晨’。

    是啊,那个年轻人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认出当时已经一身血迹的自己是司马希晨?百毒门的总掌门并不认得他,或者说对他应该说没有什么印象,那根本就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就算是自己号令天下,那个从没有见过他的陌生年轻人也不应该一下子就叫出他的名字。这完全没有理由。

    除非,那个年轻人认识他,并且熟悉他,才有这种可能。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情形。当时自己受了箭伤,伤口鲜血不止,从杀场被亲信救了出来,然后暂时避于那处小树林,躺在一棵树下,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突然有人出现,救了自己。当时还在感谢上天,让自己在那么危极的情况下获救。

    “那个年轻人一定就是你。”司马希晨认真的说,“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我身受重伤,形象不堪的时候还能一下子认出我来?而且我并不认识那个年轻人。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那人根本就是你易容。只有你才有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认出我来。”

    叶凡仍然自顾自的说:“你说暖玉阁这三个字如何?”

    “嗯,很好,可以,当然可以。”司马希晨看出叶凡有意的回避他的问题,心中更是怀疑,但,见她执意不肯回答,也只得暂时作罢,顺着叶凡的话题说,“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就去运来暖玉修建暖玉阁,为你避寒所用,如何?你想建成如何模样?”

    叶凡想了想,忽然说:“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自己画出暖玉阁的模样来,让工匠们修建,如何?只是,我画出的图案可能和你平常见到的房屋模样不同,你不要觉得不可思议,如何?”

    司马希晨一点头,微笑着说:“我大兴王朝,自然是要焕然一新的才好,何必用旧时朝代的眼光看待我大兴王朝的天下,你愿意如何就如何,这天下就是你的,你就是这天下的主人。”

    叶凡淡淡一笑,轻轻的说:“既然这是个我记忆中没有的朝代,那就干脆让它成为一个后来人叹为观止的时代!”

    “你在说什么?”司马希晨微笑着问,可以看到叶凡,可以这样守着这个深刻在自己心中的女子,幸福竟然是海,把他整个人深深的埋藏起来,就算是此刻就死去,他也觉得无憾。

    “没说什么。”叶凡轻轻一笑,说,“大兴王朝会成为一个空前绝空的朝代。”

    司马希晨只是微笑着看着叶凡,什么话也没有说。

    “主子,”何明轻轻的开口说,“杜姑娘来了,您是否肯见?”

    司马希晨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告诉她,朕正忙着,若是没事,就去歇着吧。对啦,何明,如果你暂时没什么事的话,就陪着她四处转转看吧。”

    看着何明离开,叶凡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给何明一个正式的身份,或许他还有机会?”

    “正式的身份?”司马希晨有些疑惑的看着叶凡,“他一直是朕最相信的人,一直陪着朕,这其实不比正式的身份更令他被众人放在心上吗?”

    叶凡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这个何明自小陪你一起长大,一直是个绿叶,如何胜得过你?若论用兵,他比不上吴槐,若论才学,他比不上何兴斌,若论武艺,他不及慕容泽;但也只是差那么一点点。他有的,只是一颗忠心。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应当给他一个正式的身份,或许,他有可能追上他一直深藏心中的女子。”

    “你是说——”司马希晨看着已经远去的何明,眉头轻轻一皱,“他和杜若欣?”

    “是啊,”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说,“若能朝思暮念,欣然徘徊不去。吾自终日不悔,爱字心头成畿。这几句话你难道真的不懂吗?”

    “这是何明有次喝醉了酒,一直念念叨叨的,后来酒醒了,我问他是何意思,他只说是听别人念了,觉着好,就记着了。——你是如何知道的?”司马希晨愣愣的看着叶凡,“丫头,你不要告诉我,你有千里眼顺风耳。当时,在军营之中,除了我,何明,只有娇荷,当时周围并没有外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凡半真半假的说:“你太小瞧我了,我可是个神人,前知三百后,后知三百年,这点小事,哪里难得住我。”

    “真的假的?”司马希晨笑着说,“你能说出当时娇荷穿了一件怎样的衣服吗?”

    “我在问你,难道真不知道何明念这首诗的意思吗?”叶凡转移开话题,嗔怪着,轻声说,“你如此聪明的人,竟然想不出来吗?”

    “若能朝思暮念,欣然徘徊不去。吾自终日不悔,爱字心头成畿。”司马希晨念了一遍,想了想,“你是说,何明诗头藏字?”

    叶凡点了点头,轻声说:“若欣吾爱。杜若欣爱你,何明爱杜若欣,如果你不能给杜若欣一生,就把她的一世交给一个真心珍惜她的男子,何明虽然出身低微,但如果能够得到一份官职,或许会有信心去追求他所爱之人。”

    司马希晨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我会考虑。”

    “丫头,你要好好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司马希晨轻声问,“你能够告诉我,这四年,你是否是根本就没有离开?”

    叶凡忽然顽皮的一笑,说:“你说这大兴王朝的天下就是我叶凡的,所以,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也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我自然是好好的呆着的,如果离开,你真当我是神仙不成,可以来去自如,可以控制生死。呵呵,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司马希晨哭笑不得的看着叶凡,看着叶凡眼中灵动的眼光象树叶间跃动的阳光,看得他一心欢喜,看得他心中狂喜。
正文 106
    “不如先去休息一会,一路风尘,定是有些疲惫了。”司马希晨看到叶凡脸上有些许倦意,轻轻说,“这儿你最熟悉的应该是娇荷,我就让她照顾你如何?”

    叶凡想了想,说:“小莲她还好吗?”

    “我将她许了人家,四年征战,带着她实在是不方便,也不安全,便在傲林山庄为她找了一个合适的人嫁了。”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只怕是如今已经是儿女成群,听莫绿衣说起过,那人待她极好,你可以放心,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她,或者让她自己带着家人来京城中玩玩,如何?”

    叶凡点了点头,然后说:“这样吧,我也不想如此的麻烦,你告诉我我将在哪里休息,我自己来弄就好了,这四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有人照顾,反而不习惯。”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心中划过一丝痛意,这四年,叶凡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是如何生活下来了,就算是叶王府有些旧产业,但,身为一个曾经的王府千金,在纷乱的现实中,到底要如何保全自己?纵然她聪明能干,纵然她武艺出众,毕竟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这四年,战事不断,现实混乱,她到底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时间的呢?

    “来,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司马希晨温和的说。

    安顿好叶凡,司马希晨回到前面,何明正陪着杜若欣在宫内闲逛,杜若欣的表情有些茫然、凄迷,跟着何明,如同影子,声息不在。

    站在窗口,看着司马希晨远去,叶凡静静的站在窗后,脸上的表情静静的,就好像整个人不存在一般。

    杜若欣看到了司马希晨,但,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她很想见见叶凡,那个在他们计划中出现的原本只是一个棋子的叶凡,究竟有怎样的魅力,竟然可以让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司马希晨四年的时间仍然念念不忘?

    所以她避开了司马希晨,悄悄的来到了后面,何明说,司马希晨把叶凡安置在刚刚修建成的正阳宫里,何明告诉了她,正阳宫在什么地方,她想偷偷的一个人过去看看,看看四年之后的叶凡,如今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远远的看见一名女子,穿一件淡粉的衣,青丝垂肩,有些许忧郁,安静的站在正阳宫的庭院里,站在一棵高高的梧桐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隐约可以看得见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官。和四年前见到的叶凡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四年的时间,让一个青涩的少女有了安静妩媚的味道。

    “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吧。”一声淡淡的声音静静的传来,似乎还有些淡淡的微笑,在声音中静静的传达。

    杜若欣吓了一跳,她始终不能习惯叶凡也是一个武艺出众的女子,在她的记忆中,叶凡只是一位王府的千金,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而且,她根本无法想像,叶凡竟然拥有流云剑,那把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容的名剑,和清风剑并称的名剑,清风流云,竟然会有一把在这样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手中!

    “你好。”杜若欣有些结巴,语气中有些不好意思,“听希晨哥哥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瞧瞧。”

    叶凡转回头,淡淡的一笑,似乎是不经意的说:“希晨哥哥?这到是很容易让我想起旧事,他告诉你我回来的事了吗?只怕是何明更嘴快一些吧。”

    杜若欣一窒,不知如何接下去,呆呆的看着叶凡。

    “我姐姐她如今如何啦?小莲。她生活的可好?”叶凡轻轻的一笑,淡淡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漠然。

    杜若欣心中一跳,好像突然间觉得有些冷,叶茗的事情,叶凡是如何知道的?小莲的事情她又是如何知道的?还是她只是有意的诈自己的?她不可能知道的。

    “她们如何,我怎么可能知道?”杜若欣轻轻的说。

    “我听皇上说,小莲如今生活的非常幸福,有儿有女,”叶凡依然微笑着说,“所以想要问问,我知道,如今她们二人就生活在傲林山庄,而且,小莲曾经还是你的丫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杜若欣一愣,小莲做自己丫头的事情,叶凡是如何知道的?

    “你不必如此困惑,我叶凡既然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随时回来。”叶凡淡淡的一笑,静静的说,“不过,既然小莲如今已经生活的不错,那旧事就姑且不去提吧,只是,你和莫紫衣真不该那般对我姐姐,害得她整日里以泪洗面。你们母女如果对我有恨,自然可以日日放在口中心中恼恨,却不必记恨在我姐姐身上,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怎么经得起你们的折腾。”

    杜若欣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想着要如何回答叶凡的话。

    “不过,你们到也不算是太过份,只是冷落她,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若是仔细想想,到还是可以原谅。”叶凡淡淡的说,“只是,你若是真爱司马希晨,就当好好的对待他要好好对待的人,不该处心积虑的想着对付他要好好对待的人。”

    杜若欣抬起头,看着叶凡,无法掩饰眼中的诧异。轻声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你有何明放在司马希晨的身边,难道我就不可以有小莲放在你身边吗?”叶凡淡淡一笑,看着梧桐树叶有阳光下微微泛着光,“小莲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若是我还活着,我岂能真的置她不顾,不管她是生是死吗?自然是不可以的。”

    杜若欣呆呆的看着叶凡,说不出话来。

    “罢啦,我不想提这些个旧事。”叶凡微微有几分倦意的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明白,你最好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戏,我如今回来,你最好是好好的做你自己,不要再在我面前做另外一个人,惹得我心生恼恨之意。”

    杜若欣听了这话,眼睛中流出泪来,看着叶凡,一字一句的说:“希晨哥哥是我的,你休想和我争夺于他。”

    叶凡轻轻一笑,安静的看着杜若欣,静静的说:“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如何是你的是我的,难道真是一件东西吗?可以争得来?你爱他是你的事,我爱不爱他是我的事,他爱哪个女子是他的事,你如今和我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吗?极是无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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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欣有些讶然的看着叶凡,感觉到叶凡比起以前来明显的多了几分凌厉之意。“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喃喃的说,“你和以前比起来,真的是多了一些刻薄。你以前劝解我的时候,并不是如此刻薄的,虽然同样是劝阻我放弃希晨哥哥的话,但那时听来,好像不是此时听来如此不堪入耳。”

    叶凡看着杜若欣,淡淡的说:“我如今看你,本就心中有些刻薄之意,自然听得出来刻薄的味道。只要看到你,就会想到当时你们联合起来戏耍我的情景,我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与你讲话?胸口那股郁闷之气,如今仍然堵在我心中,未能散去,你何必再来招惹我?司马希晨,如今已经去了前面,你不在前面与他攀谈,却来到这儿偷偷的观察我,你说,我要如何对待你?”

    杜若欣呆呆的看着叶凡,好半天才说:“叶凡,你不是真的在爱希晨哥哥,你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报复他当年欺骗你的事情。”

    “我如何是我的事,你不必自己在那儿猜测。”叶凡冷冷的说,“如今是四年中他放不下我,他想我做他的皇后,与我爱不爱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若是我做了皇后,这皇宫中就不会在有任何一个别的女人出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

    杜若欣愣愣的看着叶凡,好半天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在叶凡平静白净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甚至眉头都没有微蹙的痕迹,一双眼睛中也纯净如水,没有任何心机的痕迹,这样一个女子,会为了报复而利用司马希晨对她的感情吗?会成为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并且独占司马希晨吗?

    “你到底想要如何?”杜若欣呆呆的问。

    “我并不想如何。”叶凡微微笑了一下,很无奈的说,“我只是想要安稳的生活,是司马希晨一定要找到我,很遗憾,我被他遇到了,被他带了回来,你说我能如何?罢啦,你就不要再与我理论是非对错了,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你真以我叶凡喜欢呆在这个被圈起来的皇宫吗?我到宁愿在这皇宫以外的世界里活着。”

    “好吧,就如你所说,如何生活是你的事情,但是,前提是,你不可以伤害到希晨哥哥,他是真心喜欢你,这四年时间里,他就一直没有忘记过你,不然的话,我如何到如今仍然嫁不成他。”杜若欣沉了一下心绪,温和了一直语气,说,“嫁不嫁得成他,对我来说,只是一种选择,就算我不能嫁给他做妻子,但是,我一样可以好好的爱他,他依然是我心中的唯一,所以,做不做得成他的妻子,其实并不重要,如果做不成他的妻子,反而我可以自由出入这皇宫,因为我会是他的妹妹,他对我会有一份对妹妹才有的呵护。”

    叶凡没有说话,看着院落中的梧桐,看着树叶间跳跃的阳光,想着四年的时光,竟然有些痴痴的呆傻。司马希晨这四年里所发生的事情在她眼前一幕幕的重演,这四年,自己是否已经真的忘记了司马希晨?如果忘记了,又怎么会让他找得到自己呢?但是,真的要爱他吗?为何心中竟是如此的不甘,爱一个刻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难道不是一件不值得去尝试的事情吗?

    “你没有觉得这儿有许多的东西都是你熟悉的吗?”杜若欣静静的说,声音中却着说不出的痛,“我听何明说起过,这皇宫里有许多的东西其实都是与你有关联的。甚至第一次与相遇时的那块你藏身的假山石如今就在花园中,那块石头上记得有‘栊翠’二字,希晨哥哥就修建了一处栊翠苑,特意来纪念你们的初次相遇。开始我们计划的时候,确实,听希晨哥哥讲你们相遇的事情时,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因为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事先计划好的,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们的第一次相遇却不在我们计划当中,开始的时候,我们仅仅是认为你是叶王府的一位丫头,跟在希晨哥哥身边的人虽然事先偷偷看过你们姐妹三人,却没有认出你来,当时也是因为你的着装过于简单,甚至不如一个丫头打扮的艳丽,但就是这样一次完全意外的见面,却让希晨哥哥,竟然为了你,有了放弃计划的打算。”

    “如果你想让司马希晨忘记我,就不要再想起这些个旧事。”叶凡淡淡的说,“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来忘记这所有的一切,因为,对我来说,这所有的事情中都有着欺骗的痕迹,我宁愿我不记得,我感觉不到任何真心实意。”

    杜若欣低下头,转身离开了正阳宫。

    前面,正好遇到正与何明说话的司马希晨,阳光下,司马希晨看起来精神相当的不错,神情中还有着一份掩饰不了的喜悦。这份喜悦一定是因为叶凡,这根本就是不需要置疑的事情。

    “希晨哥哥。”杜若欣收起自己有些悲哀的心情,面上带着温柔美丽的笑容,迎着走了过来。

    看到杜若欣,司马希晨好心情的说:“是若欣呀,听何明说,他已经带你在宫里转了一会,刚刚你说要一个人自己四处瞧瞧,怎么,还逛得开心吗?”

    杜若欣温柔的点了点头,看着司马希晨脸上愉悦的表情,心中隐隐做疼,这笑容绝对不是因为她,只是为了那个冷冷的,猜不出心事的叶凡。但,就算是如此,能够和司马希晨如此近距离的说话,对于这四年一直在相思中煎熬的自己来说,竟然也是一种幸福啦。

    “我刚刚看到叶姑娘啦。”杜若欣温柔的说,“她看起来和以前的模样差不多,除了,看起来更加猜不透她的心事外,别的都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大约是因为还记恨着以前我们联合起来利用她的事情吧,说话有些刻薄。希晨哥哥,你说,叶姑娘会不会一直记恨我一辈子呀?如果我们以后要共处的话,她会不会不理我呀?”

    看着杜若欣一脸的无辜的表情,眼睛里楚楚可怜的神情,司马希晨轻轻的一笑,说:“凡儿她不是个小鸡肚肠的人,她不是会记恨你的,其实,她呀,还一直希望你可以幸福呢。你呀,定是想得多了,我不见她提起你的时候有任何的埋怨。其实,一切,罪责都在我,如果我当时不是利用了她,她如何会选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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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欣伤心的看着司马希晨,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轻轻的在心中念叨:希晨哥哥,只怕这世间最爱你的人就是我,只是,你如今心中放下了叶凡,便再也容不下我,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你,就算是你最爱的叶凡也不可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最后你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恨,我也不会允许叶凡她伤害到你!

    “若欣,想什么的?”司马希晨的心情不错,能够再次找回叶凡,纵然叶凡的态度是那般的不冷不热,已经让他心中全都是兴奋,可以看到四年来一直思念的女子,对他来说,已经是上天最大的眷顾,“凡儿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不会伤害到我的,我知道你是担心她会伤害到我,不过,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凡儿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她不会把以前的旧事放在心中的。”

    他知道杜若欣不放心,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的心思他全都明白,他也知道她一直喜欢他,可是,自从叶凡从他们的计划中出现那一刻开始,从假山石那儿第一次遇到叶凡开始,他的心中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一名除了叶凡以外的女子,他的心中已经被叶凡塞得满满的。

    杜若欣轻轻叹了口气,她是个女子,比司马希晨有着更加敏感的感觉,她觉得,也许叶凡对司马希晨不是没有好感,但,一直以来受欺骗的经历已经让叶凡不愿意再接受司马希晨,而且以叶凡父母如今的情况,她怎么可能再来爱伤害了自己父母的人呢?如果说,当年叶凡的父母出卖了司马希晨的父母,如今司马希晨也同样的报复了叶凡的父母,他们怎么可能心无芥蒂的再走到一起呢?更何况,他们一开始就是以欺骗的方式开始的交往!

    杜若欣不相信叶凡会真的一心一意的爱司马希晨。

    但看着司马希晨一脸幸福的表情,却强强的咽下了自己的疑虑,只要自己还在,就一定不会让司马希晨受到叶凡的伤害。

    忙完了手头的政事,司马希晨立刻赶去平阳宫看叶凡,猜测着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想必叶凡已经休息好了。不说话,可以看到她,对司马希晨来说,真的是一件血液沸腾的事情。

    平阳宫,非常的安静,娇荷还没有过来,对于司马希晨安排娇荷照顾叶凡的事,叶凡的态度并不明朗,没有说欢迎也没有说不欢迎,所以,司马希晨觉得还是不要勉强叶凡的好。

    但,平阳宫里太安静了,这种安静,让司马希晨心中涌起一种不安,他快步走进苑内,房间里没有人,那份冷清清楚的告诉他,叶凡根本不在平阳宫。

    难道杜若欣说了什么让叶凡伤心的话,她又离开了?

    匆匆赶去杜若欣休息的地方,看到杜若欣,司马希晨皱着眉,直接问道:“若欣,你和凡儿说了些什么?”

    杜若欣正自发呆,刚刚从司马希晨那儿回来的时候,自己还落了些眼泪,如今仍然在悲伤中,既为自己难过,又为司马希晨担心,怕他受到伤害。突然间看到司马希晨,有惊喜涌上心头,刚要说话,却听见司马希晨厉声问询,心中一愣,暗自恼怒,这个叶凡,什么时候学会了告状,她又如何难为叶凡了,让司马希晨如此匆忙赶来质问?

    “希晨哥哥,出了什么事?”杜若欣温和的说,“我只是和叶姑娘说了几句话,并没有说什么呀?她是不是又说什么坏话啦?”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我要是知道你对她说了些什么话就好了,也就不必再来这儿问你,凡儿她就算想说你什么坏话,也得我看得见她才可以,她现在根本不在平阳宫里!”

    杜若欣一愣,下意识的问:“她不在平阳宫?去了哪里?”

    司马希晨冷笑一下,生硬的说:“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儿,有必要来找你问你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吗?”

    杜若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流着泪看着司马希晨,好半天好半天才喃喃的说:“希晨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冤枉我,我哪里说什么了,我只是过去看了看她,如果我说了刻薄的话,何必要告诉你我去见过她?你是自小就看着若欣长大的,若欣是个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若欣什么时候诋毁过别人?为了一个叶凡,你就如此言语刻薄的对待我,你,你,真的舍得吗?”

    司马希晨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杜若欣静静的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泪落成雨,似乎只有哭才可以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皇宫外,一处酒家,一身素淡衣衫的叶凡正坐在窗前与苏青民说话,以她的武艺,离开皇宫实在不是难事,自从在酒店碰到苏青民后,当时因为司马希晨的原因,没打招呼就离开了。这一次,一个人呆在平阳宫,甚是无趣,就独自一个人溜了出来,在街上闲逛,凑巧又遇到了苏青民,他本就是回京城办理一些商业上的事情,再见面,二人一起到苏家的这处产业闲坐喝酒。

    再次遇到叶凡,苏青民的心情很好,明知道面前的女子已经是当今皇上的心上人,也是当今大兴王朝的皇后,但仍是,放不下心中的最爱,叶凡,从看见她那一眼开始,她就种在了他的心中。其实,他是不必一定要来京城的,但是,存了私心,知道叶凡被司马希晨带来了京城,虽然也想到,叶凡去了皇宫,在宫外遇到她的情况几乎是零,可还是存着万分之一的念头,来了,竟然真的遇到了。

    叶凡的微笑依然亲切,依然有隐约的拒绝,看着苏青民,轻声说:“苏家真是厉害,这产业竟然也做到了京城,天子脚下。不论是哪个人做了皇上,似乎都影响不到你们苏家。”

    苏青民开心的一笑,说:“生意就是这样,管他是谁做皇上,只要可以挣钱,就行。况且,说句实话,这个司马希晨还算是个好皇上,自他登了基,天下的百姓到真是得了不少的实惠。”

    叶凡似乎并不愿意谈到与司马希晨有关的话题,转开话题说:“青怀哥哥现在在哪里?好久没有见到他啦。”

    “他,现在是个生意狂人。”苏青民微笑着说,“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得兴奋疯了,呵呵,如果不是你一再警告我不许把你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他,我早就忍不住告诉他了。说实话,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还真以为——”

    叶凡淡淡一笑,看着窗外的行人,调侃的说:“是不是以为自己大白天见了鬼?早知会吓到你,就不和你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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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你当时出手,我恐怕早就成了别人的刀下鬼了,看来,想要在江湖上立足,自己没有胜过他人的真本事,还真是不要强出头的好。”苏青民微笑着说,“当时还真以为自己可以英雄救美,最后却落得个险险送了性命。”

    叶凡只轻轻一笑,并未开言。

    “回到皇宫,过得还惯吗?”苏青民小心翼翼的问,看着叶凡平静的脸,眉间淡淡的忧郁,和唇畔轻轻抿起的漠然,“听说司马希晨做了皇上后,对天下人称,除了你叶凡,他将不再纳任何人为妻。能够遇到你,只怕是再也不肯放过你。”

    叶凡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依然平静如水。

    “唉,说起来也是天意。”苏青民叹了口气,说,“司马希晨在江湖之上也曾经是个冷漠无情的玉面郎君,是个曾经让无数少女碎了心的无情公子,却偏偏栽在你的手中,听说,他当时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没想到最后却偏偏死心踏地的爱上了你。真是造化弄人。你打算怎么办?”

    叶凡喝了口茶,淡淡的说:“既然说是天意,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那皇宫,若是我想呆,我自然会呆,若是我不想呆,自然是没有人可以留得住我。我想,这个道理,司马希晨自然是明白,他不会为难我的。——有没有我父母亲的消息?”

    “这件事,只怕是司马希晨最清楚。”苏青民皱了下眉头,说,“自从那日遇到你,你让我去看望你的父母亲,我去了,但是,没有司马希晨的令牌,谁也进不去。我没有武艺在身,只能打点些钱财从一些外围的人口中探听出一些消息。据说,当今的皇上,也就是司马希晨,对你的父母亲一直是比较照顾的,并没有为难他们。你的父母亲也确实是活着,听说,身体还不错,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叶凡点了点头,轻声说:“司马希晨虽然行事有些荒唐,但还算是个遵守诺言的人物,他既然说会照顾我的父母亲,自然就不会为难他们。我父亲——算啦,我还是自己去看看他们吧。”

    苏青民微笑着说:“你打算瞒我哥哥到什么时候?”

    叶凡淡淡一笑,轻声说:“不要告诉我他一直孤家寡人一个,说他没有娶妻我到是相信,但是说他身边没有相伴的女人,我可是不太相信,我可是知道一直有个痴情的女子陪伴着他,只是他不肯给人家一份承诺而已。”

    苏青民一愣,看着叶凡,诧异的说:“你是如何知道的?这四年你到底在哪儿呆着?为何连这等琐事你也晓得,连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如果不是那名女子有了身孕,找到了我的父母,要求我的父母给她一个名份,哪怕只是妾的名份也好,我也不会知道这名女子的存在,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凡淡淡一笑,不经意的说:“世界虽大,但有时候也有些缘份说不清楚,至于这四年我在哪儿呆着,并不重要,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情,也只是巧合,说不上有多么的奇怪。”

    “你真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女人。”苏青民叹了口气,笑着说,“这四年,以你一个千金之躯,不说别的,只说要如何生存下去就是个问题,你竟然还活得如此滋润,不仅瞒过了我,还瞒过了一个如今的九五之尊,一个万人之上的人,并且让这个万人之上的人为你神魂颠倒。你是如何做到的呀?”

    “有你说得如此夸张吗?”叶凡笑了笑,说,“其实女人可没你想的如此不堪,若论起来,女人的韧性和生存能力,绝对不次于你们男子,只是你们男子一直太过自以为是。如果你们肯好好的平等对德才身边的女人,你就会发现,哪一个女人都是人中凤花中冠。”

    叶凡一笑,笑容明朗妩媚,说不出的醉人,说不出的迷人,只看的苏青民傻乎乎的看着叶凡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到皇宫,叶凡悄悄的溜回平阳宫,黄昏的太阳安静的慢慢沉下去,晚风中透着秋意的浓浓的寒意,平阳宫苑中的树叶在风中哗哗做响,明明是夕阳西下,却在空气中有着隐约的雨意。

    大兴王朝是个多雨的气候,常常会明明前一刻还是晴天,转眼就是雨意迷朦,或者风狂雨骤。

    一进平阳宫的大门,叶凡立刻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大门是开着的,挂着两个红灯笼,在风中摇摆,说不出的寂寞。叶凡立刻闪身躲在门畔,静静的往院中看。

    是何明,站在一身便服的司马希晨身后,一脸的无奈和难过,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复杂,而且有些莫名的滑稽。

    叶凡看到他的表情,竟然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个何明,其实是个内心温柔的男子,四年当中对杜若欣的暗恋,其实真让人看着心疼。这个何明,实在不算是个坏男人。

    听见何明无可奈何的说:“皇上,您这是何必呢。我想皇后她只是一时贪玩,去了哪里逛去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您一直站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您看这天,说不定一会就会下雨,要不,您去屋里等着?”

    “让你去办的事情办的如何啦?”司马希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寂寞,淡淡的就如秋风,身心疲惫。

    “已经昭告了天下,如今天下都知,大兴王朝的皇后已经回到皇宫。”何明恭敬的说,“林夫人送了贺礼,杜夫人也吩咐人来带杜姑娘回去。当时与皇后有关联的人都已经默认了这件事,看样子他们觉得非常的惊讶,但并没有人表示异议。”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正在说话。

    “你们主仆二人如此好兴致,跑到我的住处来,竟然不经我的允许就打开我的大门自由出入,如此说来,这皇宫中也不见得有多么严格的规矩呀。”有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宛如夕阳温柔的余晖,一下子照亮了司马希晨和何明的脸。

    二人回头,门口站着叶凡,青丝随风轻轻飘动,神情淡淡的透着温柔和妩媚,轻轻的靠在门上,素衣衣角轻飘,说不出的飘逸迷人,怀中抱着一个精致的酒坛,纤纤十指在黑黑的酒坛的衬托下更加显得纤细白净,灵动可爱。

    何明立刻恭敬的低下头施礼,轻声说:“何明见过皇后娘娘。”

    叶凡轻轻一笑,说:“早上见我的时候还是少夫人,如今称呼就改了,好像改得还挺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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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面上一红,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怕着这个皇后娘娘,叶凡,从他遇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就让她整蛊了一次,那一次表面上的坠河差点要了他的小命,虽然是叶凡有意戏耍于他,但也确实是他有意捉弄叶凡在先,不想没捉弄成反而被叶凡痛痛快快的戏弄了一场,如今他仍是记忆深刻。

    司马希晨微笑着看着叶凡,她肯回来,不论她去了哪里,不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只要她肯回来,就好!

    叶凡指了指怀中的酒坛,轻轻一笑,说:“虽然不打招呼离开不好,可我却带来了赔礼道歉的礼物,这坛酒是窑藏了十多年的好酒,是我好不容易才从酒店老板的手中‘眶骗’来的,如何?可否抵得过我不告而别的不礼貌?”

    “你回来就好。”司马希晨微笑着,心中似乎要落下泪来,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只有叶凡在眼前,他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看不到叶凡,他觉得他的生命只是一种责任和义务,就如同没有遇到叶凡之前一样,他只知道自己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那是他唯一的目的,他的生命就是为这个目的存在的,但遇到叶凡后,他突然发现,原来他的人生可以变得更加温柔美丽。

    叶凡淡淡一笑,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份歉意,从司马希晨并不平静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他的心痛,原来她的离开并不是简单的离开,她的离开让他受了伤。

    “不如这样,你让宫里的大厨师做几道好菜,你出菜,我出酒,我们喝酒聊天如何?”叶凡微笑着说,心中的温柔突然让她的语气变得俏皮而娇嗔。

    “好!”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何明立刻转身就去办理,这个叶凡,让他不知为何总是时时小心谨慎,唯恐一个不小心又让叶凡给戏弄喽。

    平阳宫,宫灯在风中摇摆,眼看着秋日的一场夜雨就要来临,风中已经有了淡淡的雨意。

    叶凡静静的坐在桌前,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对面的司马希晨,桌上佳肴摆满,司马希晨看了看,指了几样让何明留下,其它的统统撤了下去,他亲自为叶凡倒上了酒,微笑着说:“美酒再好,也会伤身,不如我们少喝些,多说些话,如何?”

    “好啊,我赞成。”叶凡立刻说,“其实这酒并不好喝,也解不了千愁,若是可以解愁,如今我怕早已经是个大酒鬼了。不过,你好像蛮能喝的,甚至兵临城下,你也照样可以一杯一杯的喝酒,全不在乎危险就在眼前。”

    司马希晨低下头,轻轻的说:“如果不是思念比酒更伤人,我何必要喝酒?酒伤的是人,情伤的是心,人伤了可以疗伤,心伤了却无法缝补。凡儿,只要能够看到你,我绝不会再与酒相伴。”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你虽然能喝酒,但从未见你喝了酒发酒疯,所以我很是奇怪,你到底能喝多少酒?”叶凡好奇的说。

    “你何时见我喝过很多的酒?”司马希晨温和的说,“你这四年过得可好?”

    叶凡调皮的一笑,说:“你真的以为清风剑是天下第一不成?毕竟流云剑法是与你的清风剑法不相上下的武艺,你只知清风剑法的奇妙,哪里知道这流云剑法也有清风剑法不及的神奇之处。”

    司马希晨满眼疼爱的看着叶凡,心里头全是满足,她的一笑一言都让他觉得快乐幸福。

    “你笑什么?”叶凡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只知道看见你就觉得开心,就忍不住想笑,就觉得幸福满足。”

    叶凡面上一红,听见窗外的风声渐渐的大了起来,她喜欢这风声,风声让她觉得温暖就在手间。

    遥远的一处庭院,也是如此的风雨来临前的寂寞和风声入耳。叶芯安静的盘腿而坐,她的母亲坐在附近,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如今的李氏,看起来有些憔悴,但风姿仍然妩媚。

    密密的汗珠在叶芯的额头不断的沁出,身上的衣服也渐渐的湿了许多地方,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唇角慢慢的渗出血痕。李氏的脸上有了不忍之色,但强忍着,没有出言阻拦。

    好半天,足足一顿饭的功夫,叶芯才松了口气,轻轻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母亲,轻轻的声音中满是疲惫,“娘,只怕是这第四层我一时是练不过去了。”

    李氏心中叹了口气,百毒门的武艺有时候真是邪门,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竟硬生生的给逼成如此模样,从来在家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女儿,如今也练成了百毒门最邪门的武艺,并到了第三层,这四年,叶芯真是经历了不少。

    “已经练了四年,吃了不少的苦,咬咬牙再坚持几日吧。”李氏温和的说,“你师父一直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在你身上花了不少的功夫,你不可以让你师父失望。”

    “女儿知道。”叶芯叹了口气,看着母亲,“就算是为了父亲,我也一定要练到可以和司马希晨对抗的地步,只是,女儿实在是资质太浅,那一日试探司马希晨,如果不是他心存忍让之意,只怕是女儿回不来了。”

    “娘知道。”李氏走到女儿身旁,替女儿拭去嘴角的血痕,轻声说,“所以你师父才会冒险让你练这等危险的武艺,司马希晨是清风剑法的传人,你如果与他兵刃相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以他对你姐姐的眷恋,如果你练成了目前的武艺,可以让自己就成为一柄不可战胜的兵刃,只要可以近得了他的身,就一定可以杀了他。”

    “师父他为何一定要置司马希晨于死地?”叶芯喃喃的问。

    李氏看了看女儿,眉间有些不忍,轻声说:“娘知道,你喜欢司马希晨,始终对他下不了手,但是,你宁愿自己杀死他,也不愿意他死在其他人手中,所以,努力练习武艺,只求可以让他死在你手中,死个痛快。这四年,真是难为你了。”

    “我师父为何不肯以真面目见我?”叶芯轻声问。

    李氏欲言又止,轻声说:“芯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知道了,只会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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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真是羡慕姐姐,已经死了四年的人,竟然还可以让司马希晨放在心中,念念不忘。”叶芯叹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发现母亲一脸的不安,诧异的问,“娘,您怎么啦?”

    “没什么?”李氏努力微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你父亲怎么样了?”

    叶芯点了点头,轻声问:“要女儿陪着您去吗?”

    李氏摇了摇头,温和的说:“没事的,娘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如今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去了,他也想不起你是谁来。”

    “好吧。”叶芯面带疲倦之意点了点头。

    李氏离开女儿的房间,穿过走廊走进离女儿房间很远的一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低低的声音,有几分恐惧之意的说:“您叫我。”

    “进来!”里面的声音暗哑而且生硬冷漠。透着几分阴郁之意。

    李氏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黑衣人坐在榻上,正是叶凡的父亲,四年前的叶王爷,面色瘦削,皱纹满布,似乎是老了许多。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妾,全无感情的说:“你女儿练得如何啦?”

    李氏颤悠悠的说:“老爷,这种武艺本就邪门,女儿她从未练过武艺,虽然练了四年,毕竟不是从小就练,只怕是一时半会的还达不到您的要求,如今现在已经到了第三层,过第四层还需要些时日,老爷您不要着急,她已经很用功啦。”

    叶王爷面无表情,冷酷的说:“好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如果是凡儿,一定早就练成了,你生的这丫头本就愚笨,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想办法保住凡儿,而不会让她去嫁司马希晨那个混蛋啦!”

    李氏低头不语。

    “老爷。”外面有温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煮了些莲子汤,要不要喝一些?”

    听见外面的声音,叶王爷的脸色立刻温柔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温和可亲,皱纹似乎也少了许多,温柔的说:“好的。”,然后看了看李氏,用眼神示意她离开。

    李氏立刻恭身离开,外面是叶凡的母亲蓝氏,也是叶王爷一直最爱的女人,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叶王爷才是温柔可亲的。李氏知道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已经断了争宠的心。

    蓝氏推门走了进来,面容仍然秀丽,手中端着一碗热热的莲子羹,轻轻的走了进来。“我看外面又变了天,担心老爷会觉得身体不舒服,特意煮了碗给您,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只要是你做的,就一定合口。”叶王爷温柔的说,“我没事的,你不要太累着了,时间不早了,待我喝了,我们就休息吧。”

    蓝氏温和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脸的满足。

    平阳宫,酒已经喝完。

    叶凡面上微有些泛红,看起来愈加的美丽动人,看着司马希晨,轻轻的说:“难道我父亲他不是真的忘记了所有?”

    司马希晨淡淡的一笑,说:“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为难他们,他们如今生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并不过问他们如何生活,每日有人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但并不与他们同住,我既然许他们自由,就绝对不会干涉他们的自由,他们愿意如何就随他们自己。”

    “如果他起意报复你呢?”叶凡看着司马希晨,温和的说,“那日刺杀你的一定是叶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四年时间可以练成那般武艺,绝非易事,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你父亲本就有一身不错的武艺,你们姐妹三人虽然并没有从小练艺——当然你是个例外,你本身是流云剑法的传人,这点连你父亲也不晓得——但,毕竟是有些先天的条件,所以四年时间她能够练成如此程度也不足为怪,如果你父亲存了报复的心,我再怎么提防,除非是杀了他,否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伤害他,所以允许他自由活着,应对他,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叶凡低下头,想了想,轻声说:“我明天想去看看他们。”

    “当然可以。”司马希晨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

    “你不担心我为了我父亲也与你为敌吗?”叶凡半真半假的说。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宁肯死在你手中。”司马希晨淡淡一笑,完全没有犹豫的说,“遇到你后,我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活着,如果单纯只是报仇,何必要活着,就算是杀死了所有的李家后代,替我父母亲报了仇,也无法换回我父母亲的生命,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我现在活着,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够和你在一起,如果一定要死,我真的宁愿死在你手中,因为,这也许是你唯一肯为我做的事。”

    叶凡无语,看着司马希晨,呆呆的愣起神来。

    “凡儿,我可以勉强你一些事吗?”司马希晨伸手握住叶凡的手,眼睛里有隐藏的心疼。

    “什么事?”叶凡不解的问。

    “我可以留下来吗?”司马希晨有些艰难的说,“我不会勉强你一定随了我,但我希望你可以允许我留在你身边,我只是呆在平阳宫,我可以在别的房间休息,绝对不会勉强你,我只是希望我可以看到你,这样,我才会觉得我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叶凡愣了愣,心中一阵发紧,眼泪差一点掉下来,努力微笑着说:“这儿是你的皇宫,是你司马希晨的天下,自然是你说了算的。”

    司马希晨痴痴的看着叶凡,笑着笑着,竟然笑出泪来。“凡儿,你可知你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吗?”

    叶凡低下头,心中一片茫然,自己回到司马希晨的身边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他能许给她一生一世吗?

    “我可以抱抱你吗?”司马希晨看着叶凡,微笑着说。

    叶凡心中一颤,努力微笑着,娇嗔的说:“一天只可以提一个条件,今天不行,明天可以考虑考虑。”

    司马希晨手上一带,叶凡一时不察,身子一晃,栽入司马希晨的怀中,听到司马希晨的心跳之声,声声入耳,满怀的温柔和爱意,深深的围扰住叶凡,叶凡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仿佛流浪的人,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贪心的想要从此时间停住,不知不觉中,身体偎进了司马希晨的怀中。
正文 112
    “我想要的是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少,没有什么今天明天。”司马希晨霸道的说,“对我来说,下一秒都是不可预测的,所以,这一秒才是最重要的。”

    “天下男人一般黑。”叶凡‘恨恨’的说,“此话果然不错!”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不语。

    清晨,叶凡醒来,司马希晨并不在身边,他要去上早朝,不得不去,如今他是大兴王朝的皇上,有些事,是他自己逃不掉的责任。

    但是,走的时候,他特意没有惊醒叶凡,虽然他们只是相拥而眠,已经让司马希晨非常的满足,他不想勉强叶凡,他要的是叶凡的人和心,他要叶凡再次爱上他,他要他们二人可以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在床前,有盛开的花,带着水珠,有着淡淡的花香,还有,叶凡熟悉的面孔,娇荷微笑着站在床前,看着叶凡,恭敬而且快乐的说:“娇荷见过皇后娘娘。”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皇上人呢?”

    “皇上去朝堂了,走的时候吩咐奴婢小心伺候娘娘,皇上还特意摘了些花来,说是让娘娘早上醒来的时候,不要因为看不到他而不高兴,这花是皇上特意到栊翠苑摘的,还带着雨珠。”娇荷恭敬的说,但不敢看叶凡的眼睛,似乎有些害怕,喃喃的说,“皇上嘱咐奴婢,若是娘娘高兴看到奴婢,奴婢就留下,如果娘娘不高兴看到奴婢,就吩咐奴婢立刻消失。”

    叶凡看着床前的花,想起昨晚的一句戏言,她说,如果司马希晨希望她能够原谅他,就一定要好好的表现,要亲自为她做些什么。不过一句戏言,司马希晨竟然当了真。一个堂堂的大兴王朝的皇上,竟然在早上上朝之前,特意跑到花园为她摘了花来,真有些感动。

    “娘娘——”娇荷轻声唤道,“是不是您要起来?还是继续再休息一会?皇上再过一会就该下朝了,接着就会过来,说是要和您一起用早膳。”

    “我自己来吧。”叶凡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说,“在外面独自呆了四年,真有些不太习惯让人伺候了,你先下去吧,替我准备梳洗的水,如果有其它事,我再叫你。”

    娇荷立刻点头,面上带着几分笑意,退了出去。

    看着放在床前的花,叶凡手指轻轻滑过,上面还有湿湿的雨意,仿佛司马希晨期盼的心,手指划过,凉凉的,仿佛一碰就碎。

    “皇后娘娘,”娇荷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似乎有些犹豫,声音听起来不是十分的确定,“林夫人来见您,您是否要见?”

    林夫人?傲林山庄林庄主的第二位夫人!叶凡忽然淡淡一笑,四年的时间见她的时候不多,但,她来得正好,正好可以了结一下叶茗的事情。那个傻姐姐,这四年中吃的苦定不少。

    “让她进来吧。”叶凡淡淡的说,语气中听不出开心还是生气。

    “是的。”娇荷微微哆嗦了一下,好像从叶凡语气中听出来了漠然的味道,这是她唯一听出来的感情,就是,叶凡根本没有再当她们这群人是可以信任的人。

    门被从外面推开,莫绿衣从外面静静的走了进来。

    室内有一名素衣女子,大约是刚刚起床,还没有梳洗,一件素淡的衣,轻轻的裹着纤柔的身躯,风一吹,婀娜多姿,风姿绰约,一头的青丝不带一丝一毫的装饰,如瀑布一般垂在肩上,宛如丝缎般发着诱人的光泽。

    “见过皇后娘娘。”莫绿衣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规矩恭恭敬敬的见了礼,说话的时候偷偷的观察着面前的女子。

    叶凡轻轻一笑,轻轻的转过头来,莫绿衣猝不及防,正被叶凡看个正着,一愣,双腿一曲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叶凡的微笑看起来淡淡的,四年不见,她愈加美丽起来,肤洁如玉,眉清目秀,安静中透露着娴静和淡然,看不出仇恨,看不出怨恨,甚至看不出曾经相识的痕迹。

    “起吧。”叶凡声轻语淡的说,“说起来,我们还曾经是婆媳的名份。此时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泥于规矩二字。——娇荷,赐座。”

    娇荷立刻替莫绿衣搬来凳子让她坐下。

    “谢谢皇后娘娘。”莫绿衣心中暗自思忖,不过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为何有如此让人不得不沉下心来小心谨慎的气势?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听着心里发颤。只是这气势,就真的不是若欣可以做到的。这个叶凡,天生就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女子!

    “大清早的来正阳宫,必是有事吧。”叶凡随意的一坐,微笑着,淡淡的说,“直接说来听听吧。”

    “这——”莫绿衣沉吟一下,硬着头皮说,“我是为着若欣的事来的,我知道现在皇上已经诏告天下,立你为大兴王朝的皇后。这是不可再更改的事实,但是,如此一来,就可怜了若欣,我想请皇后娘娘允许皇上给若欣一个名份。”

    叶凡淡淡一笑,看着莫绿衣,清丽的面庞看起来让莫绿衣觉得有如沭春风的感觉。

    她等了好半天,叶凡就是不开口,似乎没有听到莫绿衣的话。

    “皇后娘娘——”莫绿衣心里头忐忑不安,叶凡的表情如此的平静温和,却让她整个人陷在冰冷的感觉里,她不得不再次硬起头皮,看着叶凡,喃喃的说,“请让若欣不再伤心。”

    “抱歉。”叶凡淡淡的说,“我做不到。”

    “皇后娘娘!”莫绿衣着急的说,“我,——臣妻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可以让若欣成为皇上的妃子,并不是想让若欣取而代之。若欣是个死心眼的丫头,从小就对希——皇上心有所属,到如今突然变成这个局面,你要她如何活下去?”

    叶凡仍然淡淡的笑着,仿佛在和莫绿衣谈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般,轻轻的、慢慢的说:“她如何是她的事情,与我有何关系?”

    “皇后娘娘——”莫绿衣呆呆的看着叶凡,不知如何说下去。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去好心的替自己的丈夫另外娶妻纳妾。”叶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漠然,“况且你既然已知皇上已经不愿意再娶她,何必要勉强她一定嫁一个心中已经没有她的男子,何不劝她另觅有情有意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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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都是三宫六院的。”莫绿衣恨恨的说,“连平常百姓都可以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你哪里阻拦的了!”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既然如此,你自可以去找皇上提及此事,若是他肯娶,我立刻让位。”

    莫绿衣一窒,叹了口气,说:“早知是这等情形,当时就不该招惹你,若是选了你的姐姐或者妹妹,此时哪有如此不堪局面。”

    叶凡依然微笑,不带丝毫怒气。

    “你到底准备如何安置若欣?”莫绿衣盯着叶凡问。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你们如何安置的叶茗,我就如何安置若欣。”

    “不可以!”莫绿衣慌张的说。

    “为什么不可以。”叶凡唇畔有笑,眼睛中却有了冷冷的神情,语气听起来依然平静,却多了份冷漠,“我姐姐与你外甥女差在哪里?她在傲林山庄如何过得四年,杜姑娘为何就经历不得?”

    莫绿衣紧抿嘴唇,说不出话。

    “既然你们可以让我姐姐每日以泪洗面,为何我做不得?”叶凡冷冷的看着莫绿衣,“你既然可以默许你的妹妹莫紫衣有意的在我姐姐面前不停的说起苏青怀的艳遇和他宠爱某位女子的消息,为何我就不能让皇上只心存我一人?”

    “你,你,你是如何知晓的?”莫绿衣唬得整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叶凡,脱口问道。

    叶凡垂下眼睑,看着床前的花,隐约可以听得见外面有人的脚步声,应该是司马希晨回来了,那声音中听得出来焦急和喜悦,四年的征战,司马希晨每日都是厮杀,比不得自己可以有时间习武,只怕是论起轻功,司马希晨要输一些啦。

    “我为何知晓不得?”叶凡微笑着说,笑容中有着莫名的温柔,看着门外,唇畔有淡淡的恍惚之意。

    莫绿衣愕然的看着叶凡,四年不见,当年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一举一动间皆有着说不出的妩媚迷人,自己一个年长的女子见到这一笑就已经愣了,更何况是已经对她心有所属的司马希晨,怎么可能放得下这样一个女子呢?

    若欣,只怕是只能得一声叹息,叹息缘浅。

    “凡儿,已经醒来了吗?”司马希晨人未进声先进,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疼爱,快步走过莫绿衣,揽叶凡入怀,疼爱的说,“清晨风寒,小心些才好。”

    叶凡眼睛一酸,轻轻低下头,靠在司马希晨的肩上,司马希晨的外衣上有些许湿意,只怕是行色匆匆,何明跟着伺候不上,才沾湿了衣襟,他如此的珍爱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他能够接受吗?

    “见过皇上。”莫绿衣恭敬的施礼,轻声说。

    “起吧。”司马希晨才发现屋里还有外人,但并没有放开叶凡,搂着叶凡,回头看着莫绿衣,微皱眉头,不耐烦的说,“又是替若欣来做说客的吧。不必再存什么想法,若欣是个好姑娘,朕自然会替她安排一份好姻缘。如果没事,就退下去吧。”

    叶凡静静的靠在司马希晨的怀中,眼神清冽的看着莫绿衣,仿佛可以看透所有一切,却不肯说。

    “可是,皇上您也知道,若欣她心中只有皇上您一个人,如何还有可能有别的好姻缘?”莫绿衣难过的说,“臣妻也不想为此事一再的麻烦皇上和皇后,可是,若欣毕竟是臣妻的亲外甥女,臣妻不舍得看她难过,况且,当年,皇上也是亲口允诺会娶她为妻的,如今要臣妻如何解释。”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朕是说过,可那时朕心中除了复仇别无他念,并不知爱为何物,遇到凡儿后,朕才知何为爱,何为恨,朕心中只有凡儿一个,就算是娶了若欣,也只可能是放在冷宫,不去理会,你若是真的心疼若欣,就让她有个好的姻缘,或许放开朕,她会有更好的人来疼爱。”

    莫绿衣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退吧。”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朕想和凡儿说会话,没有什么大事不必再来此地说些废话。何明,替朕送客!”

    何明站在门口,低着头,轻轻走过来,对着莫绿衣轻声说:“林夫人,您还是先离开吧。”

    莫绿衣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

    “林夫人,有件事烦你思虑一下,凡儿的师父要如何安置?”叶凡淡淡的声音静静的传入耳中,“既然如你所说,平常百姓也可如何,林庄主也算是江湖上出名的人物,他自然也可以如何,凡儿的师父算是你们亏欠的,可否请林夫人转告一下杜夫人,请她解开结?”

    莫绿衣一愣,林庄主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被冤枉的,如果知道当时岳晴梅的离开是由莫紫衣一手造成的,会如何呢?

    她回头看了皇上一眼。

    司马希晨面色平静的说:“凡儿说得不错,当时朕也是沾了岳前辈儿子的光,如今她已经知道朕的身份,当然要还她一个公道,朕会亲自前去向岳前辈解释清楚。”

    “可是,臣妻的妹妹,她,她一生一世,都眷恋着——,如果事情败露,她——”莫绿衣眼睛中流出泪来,“请皇上看在臣妻的份上,能够放她一马。”

    叶凡淡淡的说:“凡儿的师父背着骂名在江湖上偷偷的存活了十多年,这又当如何理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凡儿放过了她,如何面对自己的师父?”

    莫绿衣低下头,真是悔不当初,当时为什么要选择叶凡呢?!如果是叶茗或者叶芯,哪里会有如今的不堪。

    “凡儿,”司马希晨低下头看着叶凡,温和的说,“莫紫衣她做得确实不对,可事情已经造成,有没有合适的办法可以温和的结束这件事。她当时只怕是也只是一时做错。”

    叶凡淡淡一笑,眼睛中藏着悲哀,轻轻的说:“皇上既然如此说,凡儿无话可说,若是事情可以温和的解决,何必让凡儿的师父委曲十多年。请皇上替凡儿想个好办法,可以让凡儿的师父不再委曲,也不必‘伤害’到莫紫衣和杜姑娘。”

    司马希晨一愣,听出叶凡语气中的怨责,不知说什么才好。

    莫绿衣叹息一声,叶凡,绝非是她以为的那般简单,四年的时间,她一定历练了许多,成熟了许多,她一定是要报仇的,为自己当时的被戏弄,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所有人的,甚至包括司马希晨,她也不会放过吧,她的爱对司马希晨来说,就是最好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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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儿,是我想得太简单,你打算怎么做?”司马希晨轻声问。

    叶凡悲哀的说:“我能如何?我只是想请林夫人抽个时间想一想,如何替我师父讨回个公道,难道杜夫人的一时任性,就得让凡儿的师父用一生的时间做代价吗?”

    “臣妻想不出好办法。”莫绿衣声音有些埋怨的意味,轻轻的说,“还请皇上和皇后替臣妻拿个主意。”

    叶凡冷冷的说:“既然林夫人这样说,那简单的很,请皇上派人通知林庄主前来见我。有什么话我可以替林夫人说出口,请林庄主给个解释,或者请凡儿的师父来此,与他当面言说清楚。”

    莫绿衣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恨的看了看叶凡,却看到叶凡眼中寒似冰的神情,仿佛清楚的告诉她,想要逃避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除非,莫绿衣心中突然冒出个念头,除非,岳晴梅从这个世界消失,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的妹妹不必承担后果。

    “林夫人。”叶凡突然安静的说,“若是凡儿的师父有任何的意外,我都会算到你和你妹妹的头上,所以,不必在心中暗自思忖些什么。”

    莫绿衣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叶凡,难不成自己心里想些什么,也瞒不过叶凡不成?!

    司马希晨看了看莫绿衣,轻声说:“退下去吧。”

    莫绿衣如同得了大赦般,匆匆转身离开。

    “凡儿,这件事可以慢慢的解决吗?”司马希晨有些为难的说,“若论起来,这莫绿衣对我也有恩在先,我看一看可不可以尽量温和的解决这件事,如何?”

    “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叶凡突然轻声转开话题,说,“虽然他们可能不再记得我是谁,但我想去看看他们。”

    司马希晨一愣,对于叶凡突然间转移话题有些疑惑,但没有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好的,我会安排。岳前辈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何必特意安排,我现在就想去看看他们。”叶凡完全不理会司马希晨最后一句话,淡淡的挣脱开身子,淡淡的说,“已经有四年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心中真是十分的想念,况且,那儿离这儿也不太远,只要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那儿。”

    司马希晨心中充满困惑,四年不见叶凡,似乎她就近在眼前,却遥远的无法触及。“好吧,我此时就陪你同去。”

    “罢啦,”叶凡淡淡一笑,轻声说,“你是大兴王朝的皇上,要处理许多的政事,这等小事何必让你亲自陪我同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只要你下令让那儿的守卫让我通行就可以啦。”

    司马希晨想了想,说:“好的,我让何明陪你同去。”

    叶凡未置可否,转开话题,淡淡的说:“好吧,我要去梳洗一下了,总要有个正式的模样去见我的父母吧。”

    莫绿衣离开皇宫,心情变得非常的糟糕,立刻赶回自己的住处,并让雪莲立刻去通知莫紫衣前来见她,如果叶凡真的做主让林庄主和岳晴梅见面,只怕是有些事情不可能再瞒得过林庄主,况且,有些事情,叶凡也多少知晓些,只怕是莫紫衣脱不开被责罚的干系。

    “雪莲,立刻让我妹妹来见我,对啦,如今小莲和叶茗情形如何?”莫绿衣心中有些沮丧,若知道叶凡会重新回来,当时就不该由着自己的妹妹对这二人言语间得罪了。

    雪莲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小莲前日就不知去了哪里,大概是她的夫君又打了她。叶姑娘,叶姑娘好像被人接走了——”

    莫绿衣脑袋嗡的一下,立刻就猜想到,她们二人的失踪和叶凡一定有关系,这四年,叶凡一定成熟了许多,而且考虑事情也更加的周详,她们是她的奴婢和姐姐,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伤害她们?!

    “你们真是无用,怎么可以让她们二人就那样离开?!”莫绿衣气急败坏的说,“让我如何向叶凡交待?难道你们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吗?而且成了大兴王朝的皇后?!让莫丫头立刻来见我——”

    雪莲低着头,匆匆的离开。

    过了一会,听见莫紫衣从外面走进来的声音,已经从雪莲那儿听到些片言只字,她知道,姐姐今天的心情相当的不好,而且,最要命的是,叶凡那丫头竟然死而复生,从不知道哪儿冒了出来,被司马希晨亲自诏告天下,册封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她已经得了通知,让她去宫里领自己的女儿回来,说实话,她的心情也着实不好。

    “姐姐。”莫紫衣轻声喊了一声,偷偷的看着姐姐的脸。

    莫绿衣叹了口气,恨恨的说:“你竟然看不住小莲和叶茗那两个完全没有功夫的丫头吗?一定要让她们失踪,如果叶凡此时向我们要人,我们要如何交待?你不是不知道,皇上已经亲自下旨诏告天下众生,册封叶凡为大兴王朝的皇后,还如此的不知小心。”

    莫紫衣轻声说:“也是这两日我的心情不好,就疏忽了她们二人,哪里会晓得,邱伟那小子会下了狠手,打得小莲那丫头拼了死命的逃了出去。至于叶茗那丫头,一直呆的好好的,谁知今日早上突然说要出去买些针线,就一去不回,连跟着同去的两个奴婢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消失的,就说是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突然没了遗迹——”

    莫绿衣叹了口气,轻声说:“今日我去宫里送贺礼,顺道去见了叶凡那丫头,四年时间不见,不仅出落的愈加漂亮,而且也聪明成熟了许多,似乎拿定了主意要向我们讨个公道,而且,我总是隐约觉得,这个丫头,似乎比我们可以想像的要更加的谨慎和聪明,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在她的手里。”

    莫紫衣看着莫绿衣,轻声困惑的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丫头,这四年的时间不晓得她在做些什么,又能成熟到哪里去呢?只怕是姐姐多心了吧。”

    莫绿衣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莫紫衣,叹了口气,说:“她说她要为岳晴梅讨个公道,给岳晴梅这十多年的黑锅求个解释。我虽然一再的向皇上求情,请皇上允许这件事可以不了了之,但,叶凡那丫头竟然全不松口,虽然话说得不轻不重,却让我觉得一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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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紫衣一愣,脱口说:“她知道多少?”

    “她知道多少?”莫绿衣叹了口气,轻声说,“如果我知道她知道多少就好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做何想,她知道当时岳晴梅的罪名与你有关,甚至知道些细节,但是,当时也只是听我说起过,应该知道的不多。可是,现在,我看到她的时候,却觉得,好像我们都是她计划中的棋子,她随时可以要了我们的命。”

    “她有如此精明吗?”莫紫衣不太相信的问,“难道她真的能生出风雨不成?”

    “别的我不敢说,但,她可以左右当今皇上的所思所想,这一点我却可以肯定。现在,她可以说是司马希晨心中的唯一,几乎胜过他自己的生命,如今,他眼中心中只有叶凡这丫头一人,她的爱就是最致命的武艺。”莫绿衣叹着气说,“我一见她,就明白了,若欣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其实就算是我们当时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她的姐姐或者妹妹,只要司马希晨遇到了她,一样可以爱上她,一样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一切,因为,她,确实有她让司马希晨不得不爱的地方。”

    “难道若欣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莫紫衣不甘心的说,“没有叶凡的时候,他可是答应要娶若欣为妻的,甚至保证和叶凡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莫绿衣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觉得若欣可能真的是没有希望啦,司马希晨的心中现在就只有一个叶凡啦。”

    “我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的。”莫紫衣皱着眉头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为若欣争取,这一切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岳晴梅那边怎么办?”莫绿衣转开话题,问,“叶凡致意要替她讨个公道,如果林庄主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你一手操纵的,会如何处理你呢?若欣怎么办?”

    “杀了她。”莫紫衣想也没想就回答。

    莫绿衣眉头一皱,说:“叶凡不是个傻瓜,我当时没有说出这层意思,她就已经警告我了,现在如何处理岳晴梅似乎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处理叶凡,她才是根本!”

    “姐姐打算怎么办?”莫紫衣看着莫绿衣,轻声问。

    “茜素在吗?”莫绿衣突然说,“让她来见我。我们目前只有在娇荷身上想办法,但娇荷的武艺不精,只怕是对付不了叶凡,但,如果可以让茜素易容成娇荷的模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用药。”莫紫衣阴恻恻的一笑,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我们百毒门的药可算是天下第一,对付她不是太容易了吗?”

    “不行,她是我们总掌门的义女,身上带有百毒门可解百毒的黑玉牌,什么样也难为不到她,”莫绿衣摇了摇头,说,“此事急不来,先想办法让茜素易容成娇荷的模样,混进宫里,然后再一步步的来,茜素的武艺是奴婢中最好的,而且擅长易容术,应该可以瞒过去。”

    莫紫衣点了点头,“她一直跟着我,这四年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只要可以近身靠近叶凡,应该有八成的把握。”

    吃过饭,叶凡安静的坐在窗前看书,司马希晨坐在她旁边看着奏章,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微微风雨静静的飘落,空气中有几分秋的凉意。

    叶凡没有再提去看自己父母的事,今天天气不好,要看也要等雨停了再说,何明随时候着命令,站在外面,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痛苦,和叶凡在一起,对他来说,真是一种考验,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也许有武艺在身,但也不是江东猛狮,却让他心中忐忑不安,时刻保持着旺盛的精神。

    外面,娇荷轻轻的走了进来,看着叶凡,低声说:“皇后娘娘,奴婢有事想告假一个时辰,是奴婢的家人有急事想要见见奴婢,他们就在京城中落脚,奴婢有些日子没见他们了,想去见见他们。”

    叶凡头也没抬,嗯了一声,表示了同意。

    娇荷走后,过了一会,叶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说:“看了一会书,有些倦了,我想起来活动一下。”

    “要我陪你吗?”司马希晨温和的说。

    叶凡摇了摇头,淡淡的说:“罢啦,有人陪着,我反而不自在,我只想在皇宫里一个人随便逛逛,又走不远,一会就回来。”

    “要何明伺候吗?”司马希晨握着叶凡的手,轻轻的说。

    叶凡摇了摇头,说:“不用,这皇宫里是极安全的,用不着跟着个侍卫,搞得兴师动众的,没意思。”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嘱咐说:“小心些,不要太累了,转转就回来,现在正在下雨,秋天的雨凉,小心不要着凉。”

    “嗯。”叶凡点点头,接过何明递过来的伞,撑起,冲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叶凡走了出去,司马希晨想了想,说:“何明,去请林庄庄到朕这儿来一趟,就说朕有事找他商量。”

    何明答应着离开。

    司马希晨知道叶凡因为岳晴梅的缘故对莫紫衣心有怨意,可,考虑到莫绿衣对自己有恩,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林庄主和莫家姐妹翻脸,他想趁叶凡还没着手前,先和林庄主通个气,商量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方案。毕竟,虽然林庄主曾经一度是他的义父,但那只是表面上的称呼,现在更是君臣称呼,林庄主多少会有些忌讳。他希望既可以让叶凡满意,又不必让莫家姐妹从此从江湖上消失声匿迹。

    更何况还有一个杜若欣,如果事情扩大,只怕杜若欣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接受自己的母亲曾经的过失。

    娇荷收拾好东西,有些困惑,不晓得,林夫人如此着急的派人找她是什么事,而且不让她说是傲林山庄有事找她,只说是她家人有事想要见见她。幸好,叶凡没有问,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她,否则,真不知要如何解释的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娇荷突然觉得心里头恐慌起来,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而且这种恐慌让她的心也剧烈的跳起来,跳得她眼睛发花,脑袋发晕,身子发软。她觉得眼前一亮,亮得她眯起眼睛,这一亮之后,是全部的黑暗,和沉沉的鼻息。
正文 116
    半个时辰后,娇荷才赶到莫绿衣住宿的地方,远远的就有人看见她,立刻通报了莫绿衣。

    何明与娇荷走了个对面,有些诧异,轻声说:“娇荷姑娘,怎么你也来这儿啦,不是说是你的家人想要见你吗?”

    娇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是林夫人派人来找我,说是有急事要见我,也许和杜姑娘有关吧。你来这儿做什么呀,不会是林夫人也找了你来吧?”

    何明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是皇上让我来找林庄主,让他进宫一趟,皇上说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一下。娇荷,你欺瞒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件好事,说实话,我觉得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似的,我看见她就紧张的不得了,你竟然还敢欺瞒她,撒谎骗她,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你。”

    娇荷苦着脸说:“你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好不好,皇后娘娘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哪里有如此本事。况且,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皇后娘娘知道是林夫人要见我,一定不会答应,林夫人也算是我们的旧主人,我若是不答应,又说不过去,只好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帮得上忙就帮一下,帮不上,就不帮。说不上欺瞒吧?”

    何明看了看娇荷,叹了口气说:“我也是为你好,我不是吓唬你,反正我是觉得这个皇后娘娘绝对不简单,看起来不愠不火,也不大声训斥人,可,就是一见她,我就紧张。”

    娇荷忍不住笑着说:“不会是让皇后娘娘捉弄一次就落了病了吧。谁让你闲着没事在河上捉弄她来着,害得自己吓了一跳,如今还落下了病根,你这样伺候皇后娘娘,不出错才怪。”

    何明额头上冒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也许是吧。”

    “娇荷,快一点,夫人还在等你呢。”一位紫衣女子出来不耐烦的说,看到何明,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何侍卫,您怎么有时间过来?是要见夫人吗?”

    何明摇了摇头,说:“我是奉皇上的旨意来请林庄主去宫里走一趟,皇上有事情和林庄主商量。林庄主在吗?”

    紫衣女子有些犹豫,说:“庄主好像刚刚出去了,说是去寻找一位故交,不知道何明能够回来,我们做奴才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何明一愣,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麻烦等林庄主回来后立刻通知他去皇宫见皇上。”

    紫衣女子点点头。

    “娇荷姑娘,我先回宫里去了,你也不要耽搁时间,免得皇后娘娘有事找不到你,多出是非来。”何明轻声说,四年的时间一直和娇荷一起照顾皇上,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情同兄妹。

    娇荷点了点头,匆忙的跟着紫衣女子走进林夫人住宿的地方,回头冲何明微微一笑。何明一愣,娇荷这丫头,笑起来还真是好看,认识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

    见了林夫人,娇荷低着头,恭敬的说:“娇荷见过夫人。”

    “在宫里过得还好吗?”林夫人亲切的问。

    娇荷轻轻的声音说:“皇上人很好,对奴婢也甚好。”

    “这我知道,你随了皇上身边有四年时间,皇上对你一直非常信任,而且还特意让你照顾新的皇后娘娘,自然是不错的。”林夫人轻声笑着说,对一边的茜素说,“来,搬把椅子让娇荷坐下,如今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们是比不得了,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娇荷低着头,有些紧张的说:“夫人说笑话了。”

    茜素搬了把椅子,娇荷坐下,接过雪莲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下去,看着林夫人,眼前有些发花,笑容有些迟顿的说:“夫人,这茶很好喝,为何,为何,喝了有些晕,茶,茶水中是不是有药?”

    林夫人温柔的一笑,说:“你放心,这茶水中是有些药,但,伤不了你的性命,只是需要你沉默一段时间,我需要茜素代替你进宫替我完成一些事情,只好委屈你啦。”

    娇荷闭上眼睛,身子软软的靠在椅子里。

    “茜素,把她带下去,换上她的衣服,立刻回宫里去,那叶凡对娇荷不熟悉,虽然以前在傲林山庄伺候过几日,但毕竟印象不深,你足可以瞒哄过去。至于皇上,你要小心些应付。”林夫人沉声吩咐,“然后派人立刻把娇荷送回紫衣门,让她安生呆着,这药可以让她很长时间内说不出话来,也无法解释她的身份,让她面壁呆段时间,派人好生伺候照顾着。毕竟以后还需要她回到皇上身边。”

    茜素点了点头,搀着娇荷回到后面她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掩好门,转身面对娇荷,伸手要去解她的衣裳。

    却愣愣的怔在当地。

    娇荷正微笑着看着她,笑容明媚安静。她认识娇荷,娇荷是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在傲林山庄也是个聪明可爱的丫头,但,这笑容看起来却美丽动人,和她平日不同。尤其是眼神,清净动人。

    “你?你怎么醒来了?”茜素觉得身体僵硬,脑子里空白一片,心跳的动静自己也听得见。

    “我为什么不可以醒来?”娇荷温柔的一笑,“什么时候不苟言笑的茜素姑娘也变得如此喜怒于形?不过是一杯下了药的茶,哪里可以难为得了我。罢啦,我看你也不要再去宫里了,还是做娇荷吧,我呀,还是继续回宫里吧。”

    茜素想喊,但喊不出来,觉得鼻息处一股淡淡的香气,人也变得晕眩起来,她,在想,娇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还是出了什么差错?也许,本就不该和叶凡对着干。第一眼见到叶凡的时候,她就觉得叶凡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的聪明因为她的冷静和无惧而变得近乎可怕。

    林夫人皱着眉头想着心事,外面娇荷走了进来,对着林夫人安静的说,声音听起来冷了许多,“茜素要走了,如今娇荷已经准备由人送出去,夫人临了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林夫人看着面前的娇荷,微笑着说:“娇荷呢?”

    “在外面,”面前的娇荷冷静的说,“来人,带娇荷来见夫人。”

    有人搀扶着昏迷的娇荷进来,穿着茜素的衣服,却是娇荷的模样,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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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百毒门年轻一辈中最擅长易容的丫头,果然不错。”林夫人赞叹着说,“连我都分不清你们二人真假,只是你这个性格和脾气要改一改,娇荷是个灵巧的丫头,快言快语,生性活泼,你如果这样沉稳冷静,只怕会被皇上认出来。”

    “茜素记得夫人教诲,一定小心。”面前的娇荷低下头,恭敬的说,“进了宫后,茜素一定小心谨慎不出差错。”

    林夫人点了点头,说:“不错,你最是听话,如果有事,我会派人飞鸽传书给你,鸽子会落在那座假山上,你到时候去取就好。”

    “是的,茜素谨记夫人吩咐。”面前的娇荷低着头,安静的退了出去,走到外面,阳光下明媚的一笑,眼睛中却闪过一丝冷冷的味道,骗人有什么好玩的,她们竟玩得如此乐不思蜀?!

    皇宫内,司马希晨读完奏章,觉得有些疲惫,看着外面雨已经下得大了,看了看,何明刚刚回来,他其实早就回来了,但是不放心若欣,特意转过去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杜夫人会来领走她,呆在宫里,看着皇上和皇后恩爱,不知道她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杜若欣正在休息,伺候她的丫头说:“昨晚杜姑娘一晚没睡,今日坐了一会,竟然睡着了。”

    何明没打扰她,站在外面发了会呆,才到司马希晨这儿报到。

    他刚进来,就看见叶凡撑着伞走了过来,神情淡淡的,看见何明,轻声说:“娇荷回来了吗?”

    何明一愣,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叶凡,自己曾经在林夫人那儿见过娇荷,林夫人让娇荷过去,肯定不会是好事,一定是不利于叶凡的,但,只是犹豫了一下,想到悲哀的杜若欣,又咽了回去,毕竟现在的叶凡已经是皇后娘娘,如果能够让杜姑娘嫁了皇上,做了嫔妃,只怕杜姑娘也是开心的,想来林夫人只是希望可以通过娇荷帮忙让杜姑娘有机会接受皇上,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奴才还没见过娇荷姑娘,想必是家里人多日不见了,留她在那儿多呆了一会吧。”何明低着头,轻声说。

    “是吗?”叶凡淡淡的说,听不出什么意思。

    何明突然觉得背上一股寒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叶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却让他听得脑子里一片发晕。

    “如果她来了,让她来见我。”叶凡淡淡的说,转身进到房内,何明听见叶凡温柔的声音在里面传了出来,“看完奏章了吗?外面的空气真好,下着雨,有些寒意,但很舒服。”

    娇荷什么时候回来?何明只觉得额头上一层虚汗冒了出来。

    房内叶凡在椅子上坐下来,温柔的看着司马希晨,笑着说:“对啦,今日事情匆忙了些,忘了和林夫人说说,好像凡儿的姐姐还在傲林山庄呆着,小莲已经嫁人,不好让她再回来,但凡儿的姐姐还是未嫁的女子,虽然当时与当时的那位皇上有婚姻关系,但也只是表面上的,更何况他们二人关系比较特殊,自然是不可能有夫妻之实的。如今,我姐姐她也是可怜,可否请你帮个忙,接我姐姐回来,替她选位合适的郎君,嫁了如何?”

    司马希晨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这是自然,你这一说,我到想起一个人来,还记得在叶王府的时候有人奉皇上的旨意来刺杀我们二人吗?那个人是当时的武状元,人也长得英俊,他尚未婚配,这四年的时间里一直跟着我,是个忠心的人,而且为人正直,到和你姐姐蛮相配的。”

    “慕容泽?”叶凡想了想,好像还有些印象,但姐姐喜欢的是苏青怀,如果选择慕容泽她会接受吗?但是,这个慕容泽或许比苏青怀好一些,苏青怀一直对自己情有独钟,而且这四年时间里交往了不少的红颜知己,若是姐姐嫁了苏青怀,说不定幸福的可能性并不大,更何况,若是苏青怀介意叶茗曾经嫁过旧时的皇上,对叶茗肯定是不公平的,不如,就尝试一下这个叫慕容泽的,说不定,反而好。

    “是呀,是个不错的人,家世也清白,而且也很受我重视,你姐姐嫁了他,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司马希晨微笑着说,“等接来你姐姐,和她说一下,我亲自做这个大媒。”

    叶凡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试一试。但是,你得先派人去傲林山庄把我姐姐接来呀。”

    司马希晨笑了笑,说:“这容易的很。何明——,来,派人去通知林夫人,请她派人把凡儿的姐姐送来京城。顺道把凡儿旧时的丫头小莲带来,她们主仆二人多日不见了,一定十分想念了。”

    何明点头出去。

    杜若欣睡得头疼,如果不是母亲派人来找她,估计她还会一直睡下去,知道母亲用茜素换了娇荷,杜若欣的心情有些矛盾,既高兴又恐慌,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茜素是个聪明冷静的女子,她,能够胜得过叶凡吗?可以完成母亲安排的任务吗?

    如果,叶凡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她会甘心吗?

    远远的看见娇荷,不,应该说是茜素从远处走过,杜若欣想要喊住她,但,声音到了嗓子眼处,又咽了回去,若是自己喊了茜素,被别人听到会如何?毕竟目前这人只是娇荷,不是茜素。

    娇荷正走着,迎面碰上杜若欣,吓了她一跳,杜若欣的轻功在她之上,而且她现在的神志还不是特别的清醒,所以吓了一跳,站住呆呆的看着杜若欣,模糊的说:“杜姑娘,您,您什么时候?——”

    杜若欣微微一笑,这个茜素,易容术不愧是百毒门最好的,她还真是认不出这个娇荷和真的娇荷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去哪里?”杜若欣微笑着问。

    杜若欣的温和让娇荷心里一愣,平常杜若欣对她并不是特别的热情,今天这是怎么啦?

    “我去皇后娘娘那,正阳宫。”她恭敬的低声说,不敢看杜若欣,面前的是小姐,她终究只是个丫头,她可不想多事,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林夫人请她去,她竟然睡着了,也晓得林夫人有没有生气,但看杜若欣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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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欣心中称赞了一声,这个茜素,真是个坚守任务的丫头,纵然是面对自己,也不表现出来自己的身份,如果这样,她肯定能完成任务,说不定,可以帮助自己真的取叶凡而代之。“没事了,你去吧,记着我母亲和姨母交待的事。”

    娇荷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心里疑惑,林夫人和杜夫人交待的事?交待的什么事?但,现在她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吧。瞟了一眼杜若欣,看到杜若欣眼中激动的表情,真真吓了一跳,她怎么如此激动?这个时候遇到自己,值得杜若欣如此激动吗?“杜姑娘,娇荷去了,已经耽误了时间,只怕皇后娘娘已经着急了。”

    杜若欣点了点头,目送娇荷离开。

    娇荷心虚,头也不敢回,急步向正阳宫的方向走去。

    “娇荷姑娘,回来了?”何明看到娇荷,高兴的打了声招呼,娇荷回来的真是时候,刚刚还在担心,要是皇后娘娘问得急了要怎么回答呢,正好她就回来了。

    “啊?!——噢,嗯。”娇荷觉得更加糊涂了,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心中问自己,回来了?她没有出去呀?只是呆在房间里睡了一会,难道何明也知道林夫人让她过去的事?“你,你也知道呀?”

    何明点了点头,笑了笑,说:“快去吧,皇后娘娘正找你呢。”心中说,娇荷这一趟,一定是让林夫人为难着了,否则也不会一脸哭丧表情,满脸的困惑了,只怕是林夫人让她帮忙安排杜姑娘和皇上见面了吧。真是难为她啦!

    娇荷暗自喊了一声糟,以后一定得小心躲着点林夫人,如果再让她出去,她一定得找理由推掉才好,如果何明都知道了,难说皇后娘娘会不会知道。叶凡那么聪明的人,只怕是瞒她不久的。

    一进屋,就看到司马希晨和叶凡二人正在说笑。娇荷心中顿了顿,希望自己不要睡得太久,不要让皇后娘娘觉得不耐烦。低下头,她用轻的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声音说:“娇荷见过皇上和皇后娘娘。”

    叶凡头也没抬,淡淡的说:“已经回来了。”

    娇荷一时语塞,只得勉强的点了点头,没敢多话。叶凡并不严厉,可为什么,心中就是怕她?!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曾经用演戏的方法戏弄了叶凡的真诚,所以,现在再怎么做,总觉得叶凡不会再相信她,那个时候,陪叶凡回叶王府,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作标记联络傲林山庄的人,以叶凡的聪明,只怕是现在早已经知道啦。

    而且,最要命的是,也许当时叶凡就知道她的这些个小伎俩,因为,她现在才知道,叶凡竟然是流云剑法的传人,以叶凡的武艺,对付她,实在是太简单啦!

    司马希晨看了看娇荷,微笑着对叶凡说:“怎么好像娇荷很怕你呀?”

    叶凡轻轻一挑眉,微微一笑,淡淡的看着娇荷问:“是吗?——娇荷,你真的很怕我吗?”

    “不,不是,不是。”娇荷急忙否认,脸上竟然急出了细汗,结巴着说,“是,是奴婢刚刚,刚刚走神啦。所以,有些心不在焉,是奴婢该死。”

    何明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得出来是努力在做着沉稳的模样,但眼睛里的神情却透露了他的不安。他看着叶凡,有些心虚,悄悄走近司马希晨,尽量低声说:“皇上,奴才有件事要告诉皇上您一声,请皇上您斟酌如何处理。”

    司马希晨一愣,出了什么事?何明的表现如此生硬?

    “怎么啦?”

    何明看了看一边的叶凡,幸好叶凡正低头看书,根本没看他,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静,看不出听到什么的模样。“皇上,奴才不方便说,可否请皇上您移步至院内,奴才好禀报?”

    司马希晨微皱一下眉头,有些不解,但看何明这个表情,事情一定与叶凡有关,否则,他不会如此刻意的想要避开叶凡。

    “好吧。”司马希晨看着叶凡,温和的说,“只怕是何明有些不太方便当着你面讲的事情,要我到外面听他说,我离开一会,马上就回来。”

    叶凡淡淡一笑,说:“那到不必,娇荷,陪我到院中走走吧。”说着,抬步向室外走去,并没有去看何明,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恼怒的表情,神情平淡安静。

    娇荷立刻跟了上去,微低着头,轻声轻气。

    看着叶凡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何明暗自松了口气,看着司马希晨,表情有些紧张的轻声说:“皇上,奴才刚刚去了林夫人住的地方,听林夫人说,叶姑娘和小莲姑娘都突然失踪了。”

    “失踪?!”司马希晨眉头紧皱,反问,“什么意思?”

    何明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奴才找相熟的人打听,好像,这四年,叶姑娘和小莲姑娘在傲林山庄过得并不,并不算太好。”

    司马希晨盯着何明,冷冷的问:“过得并不算太好?是什么意思?傲林山庄不是答应朕要好好的照顾她们二人的吗?”

    “这,”何明有些为难的说,“奴才也只是找相熟悉的人打听了一下消息,对方说得并不算太明白,但,据说,小莲姑娘是让她夫君给打跑的,听说,她时常挨她夫君的打,这一次打得厉害了,就自己跑掉了,好像连孩子也带跑了。至于叶姑娘,好像一直被放在傲林山庄的一处旧宅里,平常大家也不太在意她,时常落泪,情绪忧郁,她是趁着难得外出买东西的空,在跟随的奴婢的眼皮底下在大街上消失的,如今,还没有二人的消息。”

    司马希晨低下头,没有说话。

    何明低下头,心里头如同鼓敲,不晓得要如何说,“皇上,您不要着急,她们二人在京城无亲无故,又是两个柔弱女子,不会走太远的,如今皇后娘娘回来了,她们一定会听到风声的,说不定会找来的。”

    司马希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件事,多半叶凡是知道的,否则她不会不亲自去接自己的姐姐和旧时丫头,而让自己出面派人接叶茗和小莲回来,她要得就是让自己好好的教训一下傲林山庄的林夫人和杜夫人。也是自己疏忽了,四年里也不曾关心过这二人的生活如何,只想着,放在傲林山庄,有林夫人照顾,应该没事,早知如此,当时真不如听罗氏兄弟的话,将她们二人安置在青龙山寨。

    想到这,司马希晨苦笑了一下,以前是自己亏欠了叶凡,此时,只怕是她心中的怨气仍然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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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您莫要着急。”何明轻声无助的劝说。

    “让林夫人想办法把人送来。”司马希晨沉下脸来,恨恨的说,“已经落了短在别人手里,竟然还如此的不小心,什么叫失踪了?告诉她,休拿这种理由来搪塞朕,有些事,朕也无法。”

    何明一愣,没有听明白司马希晨的话,什么叫,已经落了短在别人的手里,竟然还如此的不小心?但,听明白的是,皇上生气了,这林夫人也是的,好好的,连两个不会武艺的女子也看不住,而且还有事没事的伤害了她们二人,这回可好,人家的靠山回来了,林夫人到要如何收场才好。

    何明走后,叶凡安静的走了进来,平静的看着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你们主仆二人聊完了?”

    “是的。”司马希晨有些掩饰自己的情绪,轻轻的说,“知道何明和我说了什么事情吗?”

    叶凡淡淡一笑,似乎对司马希晨提的问题一点也不意外,很随意的说:“应该是和我姐姐、小莲她们二人有关吧。你刚刚让他去通知林夫人把我姐姐和小莲送来皇宫见我,他匆匆回来,神情那般为难,而且刻意的回避我,定然与我姐姐和小莲有关。”

    司马希晨一愣,到不好再问,叶凡是不是知道她姐姐和小莲的下落,就算她知道,如果她不承认,只怕是他也逼不得她,如今是她占着理,她说的理由很有道理,他也不能就逼着让她承认她知道自己姐姐和小莲的下落。

    她,根本就是摆明了和林夫人过不去!

    她要替岳晴梅讨回公道,只怕会逼得林夫人和杜夫人不得不离开傲林山庄,而且在江湖上也会落下被人耻笑的名声。

    她要傲林山庄送回她的姐姐和旧时的丫头小莲,如果她确实是策划了此事,只怕是林夫人她们就算是翻遍整个京城也找她们二人不到。她肯定要让林夫人和杜夫人为言行上对她姐姐和小莲造成的伤害付出代价。

    而他,竟然除了尴尬,别无他法。

    叶凡淡淡一笑,看着司马希晨,平静的说:“是不是在心中揣度我知道不知道此事?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摆明了要和林夫人她们过不去?如果你如此想,到也不算冤枉我,我确实心存此念,如果可以如此,我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凡儿——”司马希晨艰难的喊了声。

    “我说过,不要爱我,”叶凡淡淡的说,“不是不可以让你爱我,而是你心中始终对我存在着不算公平的想法,你并没有想着替我把心头的恩怨抚平,而只想着如何避免事态扩大。也许有一天,你会认为我是在利用你的感情,在做伤害你和你认识的人的事。”

    司马希晨心中一痛,他,确实有些怀疑叶凡,但,叶凡如此冷静的说出,却说得他心中痛苦,叶凡,终究是怨着他的,她宁愿恨他也不愿意让他爱。他,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阻拦叶凡去报复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甚至包括他自己,他可以任由叶凡报复,哪怕她是真的在利用他的感情在报复他,他也情愿,他并不是因为这个,他只是担心,叶凡会被这种仇恨伤害到她自己。

    他知道仇恨的力量,他不要叶凡经历这种折磨。

    但他不知如何向叶凡解释,也许说到底,他心中确实有些私心,他实在是不太愿意这件事再涉及到傲林山庄,毕竟傲林山庄对他来说,有救命之恩。尤其是林夫人,她对不起林庄主和岳晴梅,却没有对不起他。所以,矛盾。

    “我会让林夫人他们好好的把你的姐姐和丫头送过来。”司马希晨心平气和的说,“只是,我知道劝你放下旧的怨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换了我,也会在心中怨恨着,所以,我不劝你一定要饶过他们所有人,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善待你自己,凡儿,我深知仇恨的力量,它会使人失去理智,其实,为这些人,生气,真的是不值得。”

    叶凡冷冷的说:“你还是在怀疑是我筹划了这件事,筹划了我姐姐和丫头的失踪,不错,我知道她们的失踪,因为我曾经去傲林山庄看过她们,但是,她们不在,所以我知道她们失踪了,她们二人同时失踪,不见得是坏事,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们,所以我不担心,但你却怀疑是我策划了此事,我本无意报复,是你一再提醒我是他们伤害了我,所以,现在,我要好好的教训她们一下,这可是你教我的!”

    司马希晨一愣,看着叶凡,一时语塞。

    叶凡心中叹了口气,安静的说:“你,终究对我有怀疑,你不过是以你曾经的想法来想我而已。终究,你对我,不是完全的相信,难道你的劝说我不要报复她们,就一点私心也没有吗?你不也是因为在意着林夫人与你的特殊交情而希望所有的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如果想要报复,我何必要等四年,对付她们,在我,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你如此想,那我就好好的报复一下,也免得枉担这个虚名。”

    “凡儿——”司马希晨怔怔的看着叶凡。

    叶凡转身走开,身影看起来坚强而孤独,声音冷冷的传过来,一字一句敲在司马希晨心上:“司马希晨,你并不是全心全意的爱我,你只是在怀念中以为爱着我,你,并没有把我看得比你和你的一切更重要。我,不过是你一份怀念的寄托!”

    司马希晨愣愣的站在正阳宫安静而冷清的殿内,心中的感觉奇怪而茫然。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的伤害到叶凡呢?他真的无意无心想要伤害她,他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快乐幸福的!

    他拥有了整个大兴王朝,完成了父母的遗愿,却觉得如此的孤独,秋意渐重中,他竟然什么也把握不住。

    “皇上。”

    何明什么时候进来的,司马希晨竟然完全不知道,听见何明喊他,才突然发现,竟然已经是一室的黑暗。

    司马希晨看着何明,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寂寞和无助,在暗色中竟然看得何明心头发酸,他熟悉这种表情,在陪伴在司马希晨身边的四年当中,他曾经无数次的看到这种表情,就如同在寂寞的夜晚自己想起杜若欣一样,爱得彷徨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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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您没事吧?”何明小心的问,明知道这个问题问得愚蠢,却不得不问。

    “凡儿呢?”司马希晨轻声问,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冷冷的,仍然透着寂寞,语气却温和了许多,只有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是温和和平静的。

    “皇后娘娘由娇荷陪着在花园中散步,刚刚传了晚膳,让来问问皇上,您要不要一起用膳?”何明说,“皇后娘娘说若是您要一起用膳,就让御厨房多准备些好吃的。”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走出正阳宫,夜色很快的将他吞噬。何明紧跟在后面,于黑夜中忍不住收紧了双肩。

    叶凡似乎是忘记了发生在她与司马希晨之间的不快,神情看起来很轻松,正在收拾一个瓶子里大整的花朵,花朵上还带着露水,放在桌上,灿烂的让人眼前一亮。

    司马希晨也努力不提发生的事情,微笑着和叶凡说话,语气依然是温和疼溺的,“凡儿,逛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些疲倦了?”

    叶凡微笑着说:“皇宫虽然是修建的有些仓促,但,并不草率,看起来到还顺眼,尤其是这些个珍贵的花草,看着甚是养眼。栊翠苑的菊花为何种得那般繁茂,既然取了栊翠一意,应该是翠绿一片。为何却是金黄为主?”

    司马希晨微笑着回答:“皇宫并不是这一时半时修建的,其实一直以来,这儿就是大兴王朝的地方,当年父母亲就住在这儿,所以,当年起义之后,傲林山庄就让出此地,开始修建,有些格局是按照父母亲当年的喜好安排,这栊翠苑里的菊花是我母亲所属异族的国花,是她的族人送来的,全是些珍贵的品种,至于栊翠一词,是得于当时与你相遇的时候那块假山石上的题字。与菊花没有关系。”

    叶凡点了点头,吃了口菜,说:“原来,当时傲林山庄你所独居的地方才是这皇宫的源头,也就是如今的宫殿之址,大兴王朝依山而建,三面环水,如龙游水中,风水到是相当的好。”

    “是的。”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当时我父母亲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存放在我所居之处的地下,这四年征战士兵的军饷基本上都是由这些宝藏所出。”

    话语间,二人似乎都有些客气,叶凡更表现的象个到此一游的客人,语气和气,态度温和,看起来二人交谈甚欢,却有着说不出的拘谨和陌生。

    “皇上,林夫人和杜姑娘来了。”一个小太监进来,轻声说。

    司马希晨一愣,看了看叶凡,叶凡的表情非常的平静,低着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饭,好像什么也没听到。略微想了一下,司马希晨沉声说:“让他们二人进来吧。”

    林夫人和杜若欣一同走了进来,对着吃饭的二人恭身施礼,“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起吧。”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赶着这个时辰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这——”林夫人看了一眼娇荷,娇荷低着头没敢看林夫人,林夫人心中到是安慰,这个茜素到真是让她放心,遇到事情并不表现的多么急躁,如此情况下,若是她多说少道都会坏事,如此沉默最好,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叶茗和小莲正好赶着叶凡回来突然的失踪,这事情一定和叶凡有关,既然如此,与其躲藏着,让叶凡找上门,到不如主动前来请罪,皇上总会念着些旧时情谊帮她们搪塞一下的,“臣妻是来请罪的,因为臣妻把皇后娘娘的姐姐和旧时丫头给看丢了。”

    娇荷觉得林夫人进来的同时,自己的胸口就一窒。整个人想动动不了,只能僵硬的站着,头不能抬,语不能出,难道林夫人记恨自己没有去找她吗?无论如何,不论林夫人如何恼恨于自己,自己也得认了,说不出话正好,免得说不好,反而做辣。

    叶凡淡淡的说:“罢啦。来人,赐坐。”

    有太监应声替林夫人和杜若欣搬了椅子,让她们二人坐下。

    叶凡依然淡淡的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今日下午,苏府已经派人来告诉我,我姐姐在路上遇到了正巧返回京城处理事务的苏家二公子苏青民,被带去了苏府,我姐姐当年与苏家大公子有婚约在身,去苏府也只是串串门。也怪我姐姐不懂得傲林山庄的规矩,没有来得及通知贵山庄的人,惹得贵山庄一时之间心急如焚,我代我姐姐向二位道歉了。”

    林夫人脸上一红,心中暗自叫了声险。

    “至于小莲,”叶凡稍微停顿了一下,“她也是个胆小的丫头,受了些苦,跑出了傲林山庄,也是她不知礼数,不过,那小子也太是胆大,竟然敢欺负我的丫头,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他真是虚担了傲林山庄一员的名声。不过,他毕竟是你们傲林山庄的人,按规矩也不是我可以教训的,在这儿,我就替小莲那丫头辞了这婚事吧,从此后二人各自过各自的生计,互不干涉,至于孩子,就留在小莲的身边吧,到底是娘亲更好些,况且孩子也小。”

    林夫人有些语塞,来时,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叶凡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她要如何应对的方法,但就是没有想到,叶凡会如此淡淡的先说出此事,而且听着有理有据的,却字字句句充满了冷漠之意。

    “那,那,小莲丫——姑娘去了哪里?”

    “她呀,”叶凡淡淡一笑,温和的说,“也是那丫头命好,不晓得是什么人要去找我师父的不是,她原本是一直躲在一处破庙里,刚巧今日有人经过那儿去寻找我师父的踪迹,发现了她,原本要掉了小命,却刚好我师父经过,救下了她,如今她正随我师父一起,至于那多事的人,此时还被捆在破庙中,真是可怜,听说还是个女人,也不晓是什么时候有人去救她。”

    林夫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意识的问:“那,那女的,可有受伤?”

    叶凡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林夫人,温和的说:“林夫人,您怎么了,为何急成如此模样?那女的,你认识吗?不会是你认识的吧,傲林山庄不会小家子气到如此程度吧,况且我也警告过你,不许打我师父的主意,我想,林夫人定不是那种多事之人,只怕是林夫人善心大发。不过,可惜,我也不知道那女的是何人,只不过,师父捎来消息告诉我,小莲受了些皮肉伤,要将养些日子再送回来,仅此而已。若是林夫人担心,来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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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啦!”林夫人立刻出口阻拦,面上带着有些尴尬的微笑,勉强的说,“我只是有些奇怪,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找皇后娘娘的师父的事情,真是活够了。呵呵,皇后娘娘不必挂在心上,还要劳动人去把人带来。”

    叶凡轻轻一笑,温和的说:“林夫人定是误会了,我只是要找个人去师父那儿问询一下是何等模样的人,并没有打算带人过来,难道林夫人想要看看那人模样不成?若是这样,我自然可以派人去。”

    “不必啦,不必啦。”林夫人急忙说,“谢谢皇后娘娘好意,臣妻真是不敢劳烦皇后娘娘派人——呃,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我,这等事情与我有何关系。”

    叶凡看着林夫人尴尬的模样,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林夫人刚要松口气,却听着耳畔有着叶凡清晰而冷漠的声音,“莫绿衣,我再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打我师父的主意,我就不会如此轻饶于你,这一次只是将莫紫衣稍加惩罚,若有下一次,我就不会如此心软。就凭她那点伎俩,还想怎样。半个月内,莫紫衣都不能动弹,如果下一次再被我发现,就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啦。”

    林夫人一愣,抬头看叶凡,叶凡正安静的吃着饭,表情平和沉静,看不是任何恼恨的痕迹。

    如此传音入耳,是需要极强的真力,她竟然可以如此轻松驾驭,实在是令莫绿衣出了一身的冷汗。

    杜若欣不知道自己母亲被叶凡惩罚的事,她一直哀怨的看着司马希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希晨哥哥,竟然可以如此放得下她?!是不是叶凡施了什么魔法?否则,这怎么可能呢?

    莫绿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潮湿之意,一阵阵的寒意涌了上来,说不出的恐惧,她看向杜若欣,轻声的说:“若欣,跟我回去。”

    “姨母。”杜若欣不情愿的说,“一定要这样着急吗?”

    莫绿衣瞪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恨恨的说:“人家已经不把你放在心上,你何必如此让人笑话。跟我回去!”

    杜若欣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姨母为什么生气,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司马希晨,知道,这一去,只怕是再想见司马希晨就困难了,毕竟一个是皇上,一个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怎么可能再有机会相遇呢。但是,她是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哪怕只看一眼也是好的。

    “快点!”莫绿衣担心着自己妹妹的情形,忍不住脱口说,语气中已经有了些不乐意的意思。

    叶凡抬头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忍心,但看不真切,也许报仇并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而如此,她并不想离开司马希晨,虽然司马希晨可以那般轻易的伤害到她,甚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恨不得藏起自己,但,只是为了可以看到他,她也愿意接受所有的不堪。司马希晨并不知道莫紫衣是如何计划着让杜若欣取而代之,而她,却又绝对不肯与人分享司马希晨,所以,她不得不如此。

    而且,莫紫衣是那般的可恶,再加上这个莫绿衣在一边出谋划策,就算她想安静的生存,似乎也不可能。

    看着杜若欣依依不舍的随着莫绿衣离开,司马希晨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你说得不错,我确实要仔细的考虑一下,如何安排若欣的未来,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到了最后她真的会放不下。”

    叶凡微微一愣,淡淡一笑,轻声说:“不是到了最后,现在她就已经放不下了,问你一个小问题,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在我和杜姑娘之间做选择的话,你会首先选择哪一位?”

    司马希晨温和的一笑,用手轻轻碰了碰叶凡干净的面容,说:“你们之间根本不存在选择这个问题,我心中除了你,哪里放得下别人,你不会傻到要吃若欣的醋吧?”

    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也许和感情无关,我和她一样会成为你不得不择一而选的难题。”

    司马希晨一愣,下意识的问:“为什么这样说?”

    “你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上。”叶凡平静的说,“你需要有后代继承王位,使大兴王朝世代繁荣下去。在百姓心目中,一个皇上怎么可能只有一位皇后,他必定要有许多的嫔妃,傲林山庄有恩于你,也算是大兴王朝的功臣,他们有意将自己的后代许给你,你好像不太好拒绝哟。——再者说,我总觉得我们会有一场不得不面对的风波,在你和我之间。”

    司马希晨温和的一笑,温和的说:“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风波,你,就是我唯一的所爱,也是我唯一的女人,不论出现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这是不可更改的。”

    叶凡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一边的娇荷说:“好啦,我们吃饱了,你让他们撤了吧。——司马希晨,可有兴趣到院中走走?”

    司马希晨点点头,起身携着叶凡的手向外面走去。

    叶凡静静的走着,这安静的皇宫,什么时候可以真的让她安静的生活下去呢?为什么,总是觉得心中惶恐。

    “在想什么?”司马希晨轻声问。

    叶凡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有些话,说了,司马希晨会相信吗?离开的四年当中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她知道,莫绿衣绝对不会放弃让杜若欣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的打算,而这所有的一切绝对不会因为司马希晨对她的专情就可以避免。

    莫绿衣不是个坏女人,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外甥女有幸福的生活,让杜若欣成为司马希晨的妻子,这是在杜若欣很小的时候,她就许下的诺言,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诺言落空。

    更何况,她对于司马希晨和大兴王朝来说,仍然算是个功臣。

    “凡儿,你有很多的心事。”司马希晨顿了一下,轻声说,“我知道,我们分开了四年,而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有欺骗的痕迹,所以,我不能让你不如此,但是,请相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一点委屈,我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单纯的相爱,可以吗?”

    叶凡微微一愣,感觉着风吹在脸上,心里有些茫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歪着头看着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是否我们也得找个人算算我们的未来?”

    司马希晨眉毛一挑,笑了笑,说:“好呀,如果这样你可以安心的话,我们就找个人算算又何妨。”
正文 122
    清晨的大街上,行人匆匆,司马希晨和叶凡二人便服而行,下了早朝,司马希晨就约了叶凡到街上闲逛,为了兑现昨晚的戏言,他特意陪叶凡到街上找人算命,也算是陪着叶凡出来散散心。

    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叶凡微微笑着,四年来,在江湖上行走,这等场景是最常见的,空气中有着自由的味道,比起皇宫来说多了一份鲜活的感觉,虽然不是那么的安静。

    “我们就去那个小摊吧。”叶凡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小摊说,“看那算命之人到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说不定可以说得出来听得过去的话,与其让人糊弄几句掏些银两,不如找个顺眼的听两句中听的,得个开心,如何?”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看着叶凡,轻声说:“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叶凡一笑,调皮的说:“堂堂的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上,竟然也要用心的追女生,真是可以在史册上书写一笔。看来,我得好好的拿拿架子,让你好好的追追我才成,如此多有成就感呀!”

    司马希晨一笑,轻声说:“如今你是我的人,跑不了的。”

    叶凡面上一红,昨晚二人在院中看夜景看到很晚,回到正阳宫,司马希晨就顺理成章的做了她的丈夫,如今想来,仍然羞意上脸,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只有天知道。

    昨晚二人没有喝酒,只是在院中一起散了散步,哪里来得好心情?明明早上还生着气呢?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既然默许了自己身为大兴王朝皇后的身份,这夫妻之事究竟是要做的,她要为大兴王朝的后来着想,总要生几个聪明可爱的小太子继承王位才好。

    “二位坐!”摊子后面的人平和的说,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穿一件干净的素净衣服,面容平和睿智,眼神凌厉但不令人讨厌,看着面前的司马希晨和叶凡,面容上有些许淡淡的微笑。

    叶凡看着面前的人,微笑着坐下,说:“我要为我们二人的未来算上一卦,先生给个说法可好?”

    “鄙人姓元,二位可称呼我为元先生。”摊后所坐之人很有礼貌的说,语气中还有些迂腐的味道,是个读书的人。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在叶凡身旁坐下,看着元先生,微笑着说:“先生好姓,元字,本是一切之始,就请先生为我们二人好好的算上一卦,说说我们的未来当如何?”

    元先生看着司马希晨和叶凡,沉吟了好半天,轻声说:“话说来有些荒唐,二位信之则放在心上,不信则只全当是戏言。”

    司马希晨和叶凡一同点了点头,看着元先生,等他继续说下去。

    “二位是夫妻的缘份。”元先生郑重的说,“不论经历什么,必定是分不开的一对恩爱夫妻。”

    叶凡微微一笑,她虽然没有易容,但仍然是着的男装,而且以她的手法,这位元先生定是不可能从外貌上看出她是一名女子的事实,但,这位元先生开口这一句话就引起了她的好奇之心,她看着元先生,微笑着说:“先生好眼光,竟然可以看出我是一句女子。”

    元先生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是个云游天下的闲人,到了哪里就在哪里算上一二卦,求个卦资得个腹饱,这话说了,就收不回,岂可轻易说的,我见二位,心中自是有数。所以虽然见二位皆装男装,仍是有言在先,这话说来有些荒唐,二位信之则放在心上,不信则只全当是戏言。而且,这后面的话可能会更荒唐,二位安静听着就是,若是有不妥之处,就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司马希晨和叶凡再一同点了点头,心中各自说:这元先生似乎有些道理。

    “这位公子定是当今的皇上。”元先生平和稳重的慢慢的说,“这位着了男装的姑娘必定是当今的皇后。”

    叶凡一愣,若说司马希晨被天下百姓熟悉并不奇怪,毕竟他是征战了四年才得了天下的人,天下百姓有人认识他,绝对不是太意外的事,但是,自己,虽然被司马希晨下旨诏告天下,可见过她的人可以说几乎没有,这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说出二人的身份?他们二人出来,甚至没有带随从,二位虽然着便装,可能衣料华贵些,但也不可能就困此断定他们的身份呀。

    司马希晨也愣了愣,微微一笑说:“先生果然厉害,就请继续。”

    “你将三生为帝!”元先生温和的说。

    “三生为帝?”叶凡诧异的说,“你是说他也有前生今生来生不成?如果他今生做了皇上,来生还会做皇上,那么前生他是哪儿的皇上呀?”

    元先生淡淡一笑,说:“姑娘误会了,我说得三生,是指你的夫君要做三次皇上,这只是他的第一次,他还有两次皇上要做。”

    叶凡的好奇心全部被调了起来,忍不住盯着司马希晨,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笑着说:“你真是好命,要做三次皇上,也不嫌累呀!这样,我就不必为你只有我这一位皇后而内疚了,说不定,你三生都有美丽的姑娘相伴,一定不寂寞,而我只有今生有你,所以,就别让别的姑娘和我争了,你要是喜欢漂亮的女子,就等以后的两次机会吧。”

    司马希晨笑了笑,伸手握住叶凡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没有说什么,那两次做皇上与今生的他有什么关系,他在意的只是今生,可以和叶凡相伴的岁月,这才是最重要的,做皇上不重要,有叶凡才是他快乐的原因和理由。

    “其实,姑娘不必埋怨你的夫君,其实,他这三生,就是为了你的三世。”元先生温和的说。

    “为了我的三世?!”叶凡大大的睁着眼睛看着元先生,愣愣的,不解的问,“你能不能说得清楚明白些?”

    “姑娘非人。”元先生轻声说。

    叶凡一下子笑了出来,看着元先生,说:“你这可就是说笑话了,若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难道我是鬼不成?”

    “姑娘亦非鬼也非仙,姑娘本是一介魂魄。”元先生认真的说,“你本是集天地间精华于一身的魂魄,聪明,美丽,惹人爱怜!”

    叶凡看着元先生,没有说话,他说得也许没有错,自己原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不是魂魄是什么?!难道自己还要这样穿来穿去的三次不成?!

    “姑娘不必着急,在下会慢慢的解释给二人听。”元先生温和的说,“难得有机会碰到二位,也算是在下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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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说来听听。”叶凡静下心来,跑到这个历史书上不存在的时代已经是让她感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这大兴王朝有此异人,想必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说不定,人家也是从她那个时空过来的,书上不都是这样说吗?有时候会两个人同时穿越到一个时空。

    元先生点了点头,轻声说:“姑娘本是一介魂魄,但,却集结了天地间的所有精华,可以附身于任何一人身上,所以,不论姑娘生存于何人身上,必定是一场精彩。而令夫君是与你有缘之人,他虽不是你的同类,但,却是与你生生世世有缘的人,无论如何,只要他在,你必定会遥遥长路赶来,而只要有你在,他必定舍下万千佳丽心意所属非你莫属,所以说他的三生是为你的三世,你的三世必定与他的三生同在。”

    司马希晨突然轻声问:“先生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与凡儿生生世世在一起?”

    “是的,你们必将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但是,每一次相遇,你们都不会记得旧事,都必定经过一场用心的爱恋才能走到一起,所以,这三生,你将为不同的人,为不同的帝王,而你的妻子,将为不同的女子,看似相同又有不同,你们必将因为对方的存在而生命美丽。”元先生淡淡的说,“你们来生的时候是不会记得彼此的,但,你们的缘份会将你们二人撮合到一起。也就说是,你们的三生三世其实就是生生世世。”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也就是说来生如何,与我司马希晨全无关系,纵然我再遇到凡儿,也会是另一段新的恋情。那我何必在意,只要好好的把握现在就好。”

    “公子通透。”元先生微笑着说,“道理是不错的,来生的故事是现在的你无法理解的,但却是未来的你必定要经历的。”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遇不到他,一切都是虚的,纵然我已经附在某人身上,除非可以遇到他,否则必死无疑?”叶凡有些诧异的反问,难道,那个时空的叶凡就只是一时存在的理由?

    “如果遇不到他,你就根本不存在。”元先生温和的一笑,轻声说,“不过,你所寄之人也将以你遇到他时所附生命的某一位的灵魂生活下去,一样活得精彩,不会辜负你曾经的停留。”

    叶凡看着元先生,下意识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所存在的那个也叫叶凡的女子一样可以活得精彩?”

    元先生也愣了一下,顿了一下说:“姑娘这一说是何意思?”

    “你不是说,如果我遇不到他,存在也是虚无的吗?如果我没有遇到他之前也是存在的,也叫叶凡的话,我现在跑到这儿来,遇到了他,那么那个叶凡可否有幸福的生活?”叶凡有些小心的问,似乎那个叶凡才是自己真实的生命,现在这个自己只是一个躯体里藏着一个新的灵魂而已。

    “姑娘的意思是对的,如果你在遇到你夫君之前曾经也以叶凡的身份活过,那她如今也必将是幸福的。”元先生温和的说。“但是,你在那个生命里停留的时间必将是寂寞而短暂的,不论怎样,你都必定因为他的召唤而回来陪他,然后才会是那个生命的精彩开始。”

    叶凡愣愣的想,现代的叶凡现在如何了?当时从高高的悬崖上跳下去,一定是活不成的?难道,在现代的时候也会有奇迹,也可能有别的人的灵魂落在自己那个时代的身体里吗?替自己成就一番精彩人生不成?是否,这儿的叶凡的灵魂去了那个时空?

    “想什么呢?”司马希晨温和的问。

    叶凡看着司马希晨,有些调侃的说:“想一想,我叶凡将生生世世成为你的妻子,有些枯燥哟,能不能换一个呢?”

    “呵呵,你没听元先生说嘛,我将成为不同的人,成为不同的帝王,而你也将是不同的女人,应该不会枯燥。”司马希晨也微笑着说,“况且,到时候我们根本记不起今生,所以,理它作甚,好好的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也有好处,听元先生这样说,我与你是永远的夫妻缘份,也就是说你只我这一位夫君,而我也只有你这一位妻子,那我们就不必闲着没事吃醋玩了。到是好事一桩。”

    叶凡一噘嘴,有些不依不饶,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故意的说:“好啊,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为帝,天下就只可以有我一个皇后,否则,我必将舍你而去。”

    司马希晨掏了银两放在桌上,和叶凡二人起身,冲元先生轻轻点了点头,离开。

    元先生收起桌上的银两,也不看多少,抬头看着走开的二人,轻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只是有场风雨必定要来,二位真的要好好的应付才成,纵然有缘,也要珍惜才成呀!”

    可惜二人已经走的远了,听不到他的声音。

    回到皇宫,慕容泽早早就等在那儿,看见司马希晨,立刻上前施礼,看了一眼后面的叶凡,恭敬的称呼:“慕容泽见过皇后娘娘。”

    叶凡淡淡一笑,温和的说:“是慕容将军,四年多没见了,一切可好?”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在下一切都好。”慕容泽低着头,说。

    叶凡点了点头,说:“你找皇上必定是有要事要说,皇上,我先下去了。你们商量事情吧。”

    司马希晨温和的笑着说:“去别处转转吧,我处理完朝中的事情就去找你。”

    等到叶凡离开二人的视线,慕容泽才轻声说:“皇上,那叶家父子果然不出皇上您的所料,确实是已经服下了解药,而且他们父子已经相认,叶芯确实被她父亲教授了一身的武艺。”

    司马希晨眉头微锁,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如果凡儿去看望她父亲的时候,一切要照旧,朕不想这件事影响到她,吩咐所有人依然以叶王爷的称呼称呼她的父亲。”

    “我想叶王爷不会真的就傻到在自己女儿面前暴露自己并没有中毒的事,如今对他来说,他的儿子才是最重要的。”慕容泽沉稳的说,“而且,他目前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回来的事情,他一直认为他的二女儿早已经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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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想让凡儿知道这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在凡儿心中,她的父亲是个好人,虽然朕曾经在她面前透露了一些口风,但想必凡儿是不肯接受的,与其这样,不如就让一切瞒住她,只到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司马希晨有些疲惫的说,“这叶王爷确实称得老谋深算,刚开始的时候,朕都险险被他骗过去,现在想来,一开始让凡儿嫁给朕,他就存了私心,只是朕当时没有想这么多,念在他曾经是朕母亲侍卫的身份上,且有愧于朕父母亲的旧事上,他不会如何,没想到他仍然会为了他的儿子做出那么多事情出来。”

    “嗯,皇上所虑极是,如果皇后娘娘知道这一切,知道她不过是他父亲的一个工具,一定不能接受。”慕容泽想了想,说。“但是,他又确实是罪不可恕,别的不说,就说他竟然通知高凤,让她逃脱,并在逃了之后杀了臣的一家老小,臣这个仇必报!”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朕知道你所思所想,朕也想亲手杀死高凤,但是,从开始的时候,朕何尝不是在利用凡儿,使得她现在轻易不肯相信任何人,包括对朕,都存了躲避之意,如果再知道她父亲对她也不过是利用之情,只怕凡儿再也不肯与人相处。”

    “臣知道,臣一定会尽力不伤害到皇后娘娘,毕竟此事与她全无关系,只不过她是叶王爷那奸人的女儿罢啦,也不是她的错。”慕容泽沉声说,“臣一定想办法尽量避开皇后娘娘来查清那奸人的每一步计划,绝不允许他的阴谋得逞!”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真是难为凡儿啦,如果她知道了一切,真不知会伤心成何种程度。”

    慕容泽点了点头。

    一个身影轻轻一闪,像风一样,在空气中一点也不真实,菊花在空气中自由的绽放,整个栊翠苑美得极不真实,一片灿烂的金黄,在晚风中,浓郁的花香塞满了空气中每一个缝隙。青丝素衣,随风而动,剑气温婉,却暗藏凌厉,不见杀气,却见菊花轻颤,仿佛剑气是穿花而过,却不伤菊花分毫。人如在花上舞,轻盈如风。

    “好剑法!”司马希晨忍不住脱口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叶凡在他面前练习流云剑法。

    叶凡微微一笑,收住剑势,人站在菊花丛中,回头一笑,声音轻轻柔柔的传了过来:“不许偷看我练功,从一开始,清风流云就各不相干的,你也不许破了规矩。”

    晚风中,叶凡看起来如同仙子般不真实,素淡的衣裙在风中微微轻摆,干净的面容,夕阳下光洁如玉,虽然不是绝色无二,却让人观之难忘。

    “我对武艺不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司马希晨微笑着说,突然好奇的说,“凡儿,如果有来生,你真的的还会嫁我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叶凡微笑着说,“你还真相信那人说得话吗?如果我们真有三生三世的姻缘,却又记不得彼此,有何意义?”

    司马希晨好心情的说:“若是有缘再相遇,你会给我怎样的爱?”

    “也许是一帆风顺的爱情,毕竟今生爱你太辛苦,也许是不爱,让你拼了命的追,只有那时才知。”叶凡微微一笑,调皮的说,收起剑,忽然转了话题,“对啦,你那日说起我父亲的事,他如今如何了?难道也如李强般,对权势生了野心,放不下,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与你相对?”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眼神中有些不忍心,淡淡的说:“毕竟那是他的儿子,他想他好是正常,而且做了皇上,有了权势,突然间失去了一切,你哥哥他肯定是一时不能接受的,以他们目前的心思,也生不出如何的风波,不必介意。”

    叶凡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看着满院的菊花。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此时菊花正胜,赏花人却已经西归,真是歉意,有时候想想,你们当时戏弄于我,也确实是既可气却又无奈。”

    司马希晨伸手揽住叶凡的肩,叶凡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轻轻的说:“司马希晨,我真的是很矛盾。”

    声音太轻,司马希晨没有听见,却感觉到叶凡的身体有些许轻微的颤抖,仿佛有什么不忍和不舍,愣了一下,轻声问:“凡儿,怎么啦?是不是有些冷?”

    叶凡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莫紫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着自己的姐姐,昨晚被莫绿衣带了回来,一直到了现在仍然一脸的惶恐,这几乎是从来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害怕,是敬畏。

    “姐姐,我们真的是不应该招惹叶凡。”莫紫衣声音有些颤抖,咬着牙说,“虽然我心中有着很多的不甘,但,我却怕她!是真的怕,或者说,是一种敬畏。——你知道吗,姐姐,她只轻轻一招就制服了我,让我整个人僵硬的站着,无力,浑身冰冷,感知到死亡的味道就在鼻前,呼吸的到冷冷的味道!”

    这是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后,莫紫衣第一次开口说话。

    莫绿衣静静的看着她,温和的说:“你不是第一次遇到对手,为何这一次会怕成这个样子,我们为了若欣也不可以服输,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我们不是要对付她,我们只是要让若欣能够成为希晨的妻子之一,可以让若欣开心,我们并没有别的要求!”

    莫紫衣叹了口气,轻声说:“不是对手不对手的,是根本,根本没有能力,就好像绝望。面对她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脆弱到恐惧!”

    “她伤害你了吗?”莫绿衣犹豫的问。

    莫紫衣轻轻摇了摇头,说:“她甚至没有动手,但,我站在她面前却浑身无力,好像溺水的人,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莫绿衣有些讶然,轻声说:“我只是听说流云剑法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听你如此说,真的有些神化。”

    莫紫衣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眼前是那一日安静的叶凡,眼睛清冽,神情淡然,手指轻轻挥过,仿佛微风吹过,在她面前轻轻的无形的吹过,她的感觉就好像是坠入了深渊,无法自救。

    “我答应过若欣,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若欣成为希晨的妻子,甚至可以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叶凡毕竟是身单势薄,只要我们有耐心,就可以成功。”莫绿衣冷静的说,“自古英雄救美,但也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说,所以说,我们可以好好的利用若欣是个美人的条件,可以让她救‘希晨’,也算是美人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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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什么意思?”莫紫衣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莫绿衣,“以若欣的武艺,对付几个江湖人士也许不成问题,但,和希晨比起来却实在不算是什么。如何救得了希晨?!姐姐真是会开心。”

    莫绿衣不屑的一笑,淡淡的说:“难怪以前叶凡曾经不屑的说你难怪只能做紫衣门的人,却做不得更高些的门的掌门人!真是一点也不假,你真是成不了大器,也就能对付对付像岳晴梅那样单纯到傻兮兮的女子!”

    莫紫衣面上一红,眼神中有些恼怒,但努力咽了下去。

    “知道你不爱听。”莫绿衣冷冷的说,“但,这却是实话,叶凡说得一点也不错。若欣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一直希望她可以嫁给希晨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过着幸福的生活,这四年时间里,我们不一直都在计划着吗?甚至利用娇荷的身份,让若欣接受他,难道真的就因为现在叶凡回来了,就放弃了吗?!”

    莫紫衣叹了口气,说:“不也是没用吗。就算是我们用茜素易容成娇荷的模样把若欣悄悄带进兵营,然后灌醉了希晨,却不是也没成功吗?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希晨在那种酒醉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把握得住自己?明明已经醉了,却——难道他真的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武艺出众吗?”

    莫绿衣微皱着眉头,说:“我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希晨就可以一次一次的躲开我们的计划,总是抢先们一步?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希晨会清醒过来,何明那小子会突然出现,或者刚好有人走过?!不过,这一次,我要好好设计一下,让若欣可以美人救英雄,让希晨内心中觉得对不起若欣,然后娶她为妻。毕竟我们百毒门本身就是以用药为先。”

    莫紫衣没有吭声,垂下眼脸,发着呆。

    由何明陪着,叶凡去看望被软禁的父母。何明一声不吭,安静的走在叶凡的身后,偷偷打量着叶凡,叶凡比他想像的安静和平和,并没有他以为的激动和喜悦,似乎只是随便出去走走。穿了一件黄色的衣,有一种耀眼的美丽。何明不可否认,叶凡有一种莫名的高贵气质,和飘忽的韵味,似真似幻的表情。

    临走的时候,司马希晨再三的嘱咐过他,让他小心照顾,不要让叶凡受到任何的刺激。他不是不明白,跟在皇上身边四年的时间,有许多的事情,就算皇上不说,他也明白,从叶王爷放过高凤开始,他就一直谨慎的提防着,高凤现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除了“疯颠失了记忆”的叶王爷!

    如果高凤失手伤了叶凡,只怕是皇上也就不要活了。

    司马希晨一直怀疑高凤其实就藏在叶王爷身边某个地方,叶王爷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喜欢高凤,其实,当然叶王爷和高凤还有着恩怨,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有目的才有意如此做。虽然叶王爷的妻子蓝氏已经失了记忆,不再记得她与高凤的旧时恩怨,叶王爷却肯定不会冒险把高凤放在自己妻子跟前。

    之所以放走高凤,叶王爷唯一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杀死司马希晨,使自己的儿子可以重回皇位。

    叶凡看了看何明,淡淡的说:“好啦,你也不必随着我进去了,我只是进去瞧瞧,他们此时也不认得我,没什么相认之说,你跟着,反而让他们不自在。”

    何明一愣,脱口说:“娘娘小心些!叶王爷他,他——”

    叶凡唇畔有些许淡淡的笑意,看不真切,声音轻轻的,说:“他能如何?已经不记得我,难不成要杀了我?罢啦,不必为我担心,毕竟他是我父亲,就算是心有恨,也不会为难我的。你在此安心等候,我去去就来。”

    何明微微一愣,叶凡的话听来让他如坠雾里。

    叶凡抬腿走进去,是个开阔的院子,有奴仆在打扫,树叶偶尔飘落,在空气中飞舞,阳光跳跃其间。司马希晨似乎并没有设防叶王爷一家人,打扫的奴仆脚步沉钝,不像是会武艺的人,从言行举止看,似乎都是些太监和宫里普通的奴婢。

    没有人认识她,见她进来,有些诧异,但,也知没有皇上的令牌,没有人可以自由出入此地。

    一缕寒意扑面而来,叶凡身影一闪,宛如风吹叶舞,静静的停落在一处,金黄的衣裙微微飘动,优雅而沉静。一柄短刀远远的落在她刚刚落脚的地方,带着去不掉的杀气,

    “叶芯,就这点本事还如此不知高低的出手,不过惹姐姐我笑话罢啦。”叶凡的声音听来淡淡的,身影轻轻一动,安静的站在叶芯的面前,微笑着说,“小妹,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叶凡!——”叶芯的眼睛睁得老大,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秀眉清目,唇畔浅笑,几分调侃,金黄的衣衫衬托出一股傲视天下的贵气,青丝如瀑散在肩上,却有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你,你还活着?!你不是,你不是葬身火海了吗?”

    叶凡轻笑,淡淡的说:“难道你忘了,你这个二姐一直是运气最好的一个。我可以坠崖不死,难道就不可以火海得生吗?父亲他老人家好吗?”

    叶芯一窒,半天才开口说:“父亲他早已经不记得我们,如今我母亲照顾着他,你母亲也已经不记得旧事,但二人感情到还如旧。”

    “这到是听皇上说起过。”叶凡淡淡的说,“我想去看看父亲。”

    “他在那边房子里住着,不过,他确实是不记得我们啦。”叶芯顿了一下,轻声说,“老了许多,对啦,前朝的皇上竟然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常常和父亲一起下棋。”

    叶凡点了点头,抬腿向前走。

    叶芯在后面有些迟疑的问:“二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今住在哪里?你是何时学得武艺?跟谁学的?——”

    叶凡回头淡淡一笑,淡淡的说:“你的问题还真是多。我回来一些日子了,如今住在皇宫里,从小学的武艺,和我师父学的。——还有吗?我可以逐一回答。”

    叶芯脸上一红,有些意外,难道,自己的二姐成了皇后了吗?“你嫁了当今的皇上了吗?听说当今皇上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并且为了你一直不肯立后?”

    “我不是早就嫁他了吗?”叶凡仍然淡淡一笑,眼神轻轻瞟过,不远处花丛中有一个身影小心谨慎的躲藏着,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从花丛晃动的节奏看,一定是个身有武艺的人,她,果然在这里,“他是我的夫君,等我回来是应当的呀。小妹,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想去看看父亲和母亲,可否?”

    叶芯傻兮兮的点点头,目送叶凡轻盈而去。
正文 126
    花丛中的身影抢在叶凡之前施展轻功离开,叶凡的唇畔有淡淡的微笑,这女人真是胆大,不过,既然知道她人在这里,就好,父亲真是糊涂了,这个害了他最爱的人,差点让自己的“母亲”失了性命的女人,他竟然也保护着,当真是引狼入室。

    轻轻推开门,叶凡的表情有些忧郁,眼睛里藏着心事,走进房,静静的看着坐在房内床上的叶王爷,瘦了,心事重了,眼神混浊了,人也苍老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他最疼惜的女儿,以为已经死了却突然活着回来的叶凡,正沉静温婉的看着他。

    “女儿见过父亲。”叶凡安静施礼。

    叶王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转啊转,叶凡回来了,是司马希晨的妻子,是现在大兴王朝的皇后,是自己的女儿,认还是不认,认了儿子要如何办?不认,却是四年的想念!

    叶凡安静的声音有些许颤颤的泣音,“父亲若有不得已的原因可以不认女儿,但女儿不可以不认自己的父亲,您可好?”

    听说司马希晨一直放不下自己这个女儿,甚至做了皇上也不肯立后,如今她回来,看她高贵优雅的装束,一定是做了皇后,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叶凡的心一点一点的颤抖着,紧张着,如果父亲还念着旧时的父女情谊,多好!!如果——如果,他不认自己,难道真的只能从此断了父女的情谊?!叶凡的眼中泪水急于夺眶而出,低着头,不敢抬头,屏住呼吸,听叶王爷开口说话。

    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叶王爷才慢慢的吐了口气,迟顿的笑了笑,声音暗哑的说:“姑娘是哪里人呀?怎么行如此大的礼?是不是认错人啦?”

    泪水夺眶而出,叶凡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带着无奈而悲哀的微笑,和着如雨的泪水,只是盯着自己的父亲的脸,却不说话,眼睛里的泪水仿佛流尽了心头所有的忧伤和无助,这一刻,只有绝望和无奈,以及遥远的飘忽。

    叶王爷心中突然一痛,仿佛失却了最珍贵的宝贝,好像做了今生最大的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只一刻,这种感觉就消失干净,想到自己的儿子,那个郁闷的儿子,那个时时恼怒的儿子,他的心又软了,女儿嫁了终究是人家的人,儿子才是自己的,是流着自己的血脉的最亲的人,是叶家的香火,是叶家的未来。

    “原来父亲不记得女儿啦。”叶凡叹了口气,泪水仍然在落,唇畔的笑也仍然楚楚可怜,但眼神看起来却冷漠了许多,隐藏着失望和悲哀,倔强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努力微笑着说,“看来是叶凡愚拙,以为以父亲的聪明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没想到,竟然也脱不开世俗的一切,到让女儿笑话啦。”

    叶王爷愣了一下,看着叶凡,神情有些尴尬,但努力掩饰着,笑容中有些混浊的泪水,声音迟缓的说:“姑娘笑话了,老身如今已经老朽一个,只怕是姑娘认错了。”

    “我母亲呢?”叶凡叹了口气,难怪司马希晨不屑与父亲对敌,是司马希晨根本就看不起父亲的所作所为,而且,就算父亲再怎么小心谨慎的筹划,又如何瞒得过从一开始就是以计划开始的司马希晨呢?司马希晨从失去双亲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了复仇的计划,每一步都是思虑再三,才夺得如今的天下,父亲,又能如何呢?

    “姑娘怎么如此说?这里哪有你的父母亲?”叶王爷温和的说,眼神看起来甚是混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叶凡站起身,淡淡的无奈的一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走到门口,阳光灿烂下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微微一仰头,将泪水强强的咽了回去,秋风凉凉的吹过泪水,脸颊上生起一丝凉意。

    看着叶凡走出房门,叶王爷沉吟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阴郁的男子,生得眉清目秀,却看起来极是让人不舒服,冷冷的说:“这丫头如今生得愈加漂亮起来。难怪高凤那奴婢会急急跑来告诉我们一声这丫头回来了,真是够有福气的,没了四年的时间,还能够回来就做了皇后。父亲,你真是福气不浅呀,虽然儿子做不了皇上,却还有一个做了皇后的女儿呀!”

    叶王爷轻轻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儿子,轻声规劝道:“儿呀,你离那高凤远一些,那女子最是心狠手辣,当年你母亲就差点死在她手里,她如今不知你我的关系,以为你是李强的后代,所以仍然恭敬对你,如果有一天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怕会对你不利。”

    男子不屑的一笑,漠然的说:“她是个忠心的人,但也不过是个奴才,你何必如此介意,况且她当时对你夫人所做的事也是为了顾及我父王的威望,再者说,当时高凤对付的也只是梅妃身边的一个丫头,又不是当时的梅妃,你何必耿耿于怀!”

    叶王爷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儿呀,那可是你母亲,我也是你的父亲,为何你信任她胜过信任为父?”

    男子冷冷的说:“你自己也说过,不可以让高凤知道我们的关系,就不必口口声声的称呼我为儿,况且我自小是由父王和母后抚养长大的,称呼上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父亲大人还是不要拘泥于这些小节吧,我们目前最主要的,是如何从司马希晨手中夺回皇位!”

    叶王爷叹了口气,四年没见叶凡了,没见这个从小自己最在意的女儿啦,见了却不能相认,如果有一天,司马希晨死在自己手中,叶凡要如何安置?“她毕竟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

    “哼,一母同胞的妹妹,我可是忘不了她当时是如何把剑架在朕脖子上的,如果不是念在是一母同胞,朕如何肯饶了她!”男子恼怒的说,想起当时被叶凡剑压于脖颈时的尴尬和丢脸,真是气死了。

    叶王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轻声说:“好吧,父亲一定会替你仔细策划,让你重新夺回属于你的东西。哪怕要用你三个妹妹的生命做代价,父亲也在所不惜!”

    蓝氏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面前正在聊天的两位男子,温柔的笑了笑,轻声说:“饭做好了,你们饿了吧。对啦,刚刚我在外面碰到一个可爱的女子,她喊我娘,怕是认错人啦,但看着还真是亲切,长得漂亮又高贵,似乎隐约有些熟悉的模样。”

    叶王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正一脸不耐烦的站着,立刻轻声说:“是啊,只怕是认错人了,我们都饿了,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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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与叶芯站在阳光下,静静的对视着,叶凡的泪水早已经拭去,面上的表情有些忧郁,但看着还平和沉静。

    “父亲是不是连你也不记得了?”叶芯轻声问,“自从被从叶王府接到这儿,就这个样子,除了对你母亲还好些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怪模样,好像天底下的人除了你母亲都欠了他似的。”

    “这是我可以原谅他的唯一理由。”叶凡淡淡的说,“他记不记得我不重要,只要他还记得他所深受的女人,我就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失。你的武艺精进了不少,但是,若以你目前的武艺来说,想要刺杀司马希晨却只能是妄想,何必浪费你的时间做这等无聊的事情?”

    “我还能做什么?”叶芯冷冷的说,“在叶家,我从来就是一个多余,和我母亲,一直活在你和你母亲的影子里。如今,司马希晨做了皇上,我们叶家失了旧时的荣耀,藏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还是念着你是司马希晨心上人的光,哼,我一定要让叶家重新成为天下独尊方解我心头的郁闷。”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叶芯,和自己那个所谓的哥哥真是相像,不过就这点个本事,却狂妄的让人怜悯。

    “你如何是你自己的自由,随你吧。”叶凡轻轻的说,“不过,做为你的姐姐,我还是有句话要告诉你,要想杀了司马希晨,你最起码要做到可以在我手中过得了百招,才有机会靠近他。目前,你在我手中连一招也过不了,就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叶芯愣愣的看着叶凡,好半天才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杀了司马希晨?”

    叶凡淡淡一笑,说:“想要杀了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何止多你一个,无所谓多你一个。但是,我姑且算是狂妄的把话放在这儿,要想杀了我的夫君,除非可以先杀得了我,否则,就只能算是白日做梦。不论是你,还是别的任何人。”

    叶凡的眼睛轻轻瞟过远处,高凤的身影僵硬的站着,不用看,都知道那张脸上有着怎样的仇恨。

    虽然叶凡的声音不高,听起来轻轻的好像只是说给面前的叶芯,但,远处的高凤,却字字句句听入耳中,听得心里一阵阵发紧,身上一阵一阵发冷,她是个有武艺在身的,知道这样远的距离,叶凡如此心平气和的讲话,却声声入耳,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在警告自己,也就是说,叶凡知道她在,能够如此清晰的把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叶凡一定要有深厚的内功,但看叶凡的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呢?

    她看过刚才叶凡躲闪叶芯那一招时的身手,明白,想要叶凡手中过百招,别说是青涩的叶芯,就是自己,能够在叶凡手中过上几招只怕也只是妄想,这丫头,何时有了如此深不可测的武艺?不就是叶王爷家的一个千金吗?怎么会如此?

    这样一想,高凤有些走神,呆呆的站着,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脑袋里不知想去了哪里。隐约觉得鼻畔有淡淡清香,一定神,整个人僵硬的立着,恐惧的感觉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竟然无力挣扎。

    叶凡安静的站在高凤的面前,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有一面之缘的中年女子,瘦削但仍然艳丽,只是看着有些苍老,脸色不好,疲惫而无助,这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不可救药的爱着已经死去的李强,为了可以替李强收拾回江山,义无反顾的背叛师门,死心踏地的追随着李强的“儿子”,也是可怜。

    “你还活着?!”高凤颤声问了一句傻话。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我,何必问。”叶凡轻轻一笑,“例来心狠手辣的高凤,何时变得如此胆怯,连说话都紧张?”

    高凤努力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狠狠的说:“既然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司马希晨那贼子让你来找我的?”

    叶凡轻轻一笑,看着高凤,不说话。

    高凤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老鼠,面前是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的猫,想要逃开,却觉得手脚酸软,说不出的恐惧,呆呆的盯着高凤,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叶凡身后的叶芯正用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她。

    叶芯恨透了这个叫高凤的女人,在她的家里,跋扈着,甚至有时候对她的母亲都盛气凌人,她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收拾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没想到,今天叶凡一出现,就把这女人吓得脸色苍白,看着既解恨又好奇。

    叶芯知道高凤是前朝皇上的心腹,和自己的父亲一直关系不算好,却不知为何,父亲会把前朝的皇上接到自己这儿,并且收留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神经质女人。

    高凤听见耳畔有叶凡轻柔的声音,“我不会立时杀了你,我要让你尝够了害怕的滋味,再决定你的生死。从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为了李强,不惜伤害与你无关的人,如果就此时杀了你,就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抬头看着叶凡,叶凡正淡淡的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丝毫威胁的意思。高凤甚至怀疑,面前如此美丽可人的女子,怎么可能如此“狠毒”。生不如死?她深知她曾经如何的让别人生不如死,这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师父和司马希晨的父母亲。

    她曾经微笑着看着他们无助的死去。

    她突然觉得害怕,说不出的害怕。面前的叶凡的微笑越温和,她心头的恐惧越深。

    “我走了。”叶凡淡淡的一看叶芯,说,“你好自珍重!”

    叶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二姐,就那样淡淡的转身而去,想着刚才她好像影子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着自己安静的出现在高凤的面前,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叶凡的轻功是她无法想象的。

    看到面色苍白的高凤,叶氏父子还真是吓了一大跳,从来没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如此沮丧,如此恐惧。

    “你怎么这个样子?好像一条丧家狗一般!”前朝的皇上,叶王爷的儿子,高凤心目中李强的儿子,恼火的瞪着高凤,阴鸷的表情,恼怒的语气。

    看着自己的主子,高凤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喃喃的说:“我刚刚和叶凡打了照面,她认出了我,并且——并且,主子,这个叶凡真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能够四年之后死而复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奇遇,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武艺,她怎么有那么多的自信和胆量来威胁我,她说她让我生不如死,替我师父和司马希晨的父母亲报仇,主子,奴才,奴才,真的有些怕她,不知道,奴才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有她在,想要杀死司马希晨,奴才觉得,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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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自己吓自己,她不过就是一个千金小姐,哪里学过什么武艺。”李子顺不耐烦的说,当年李强替他取名子顺,为的就是天下臣子皆顺从,如今,却无人顺从于他,“不过,她可能会些武艺。”

    想到那天被叶凡剑架在脖子上的情景,他仍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这个臭丫头,如果有一天自己重新做了皇上,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不过,可惜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否则到可以收到后宫,好好的收拾收拾,说起来,叶凡还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真是便宜了司马希晨那小子。

    “主子,那叶凡,不仅仅是会点武艺,她,她的武艺应该不在司马希晨之下。”高凤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叶王爷,心里头异常的恼火,这个臭老头,养了这样一个武艺高深的女儿,竟然到现在还表现的一脸茫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有一身好武艺呢。“叶王爷,你在哪儿发什么呆,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个宝贝女儿是哪儿学的武艺吗?!主子,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叶凡先处理掉,否则,她有可能是我们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

    “想办法?如果朕想得出办法,还要你干什么!”李子顺恼恨的说,“真是一群废物,难怪父王去世的时候一再嘱咐一定要朕先收拾了你这个权倾一时的叶王爷,没想到,最后我们李家的江山竟然真的是断送在你这个叶王爷手中!”

    叶王爷的脸色一阵发白,似乎想要努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半天没有说话,眼睛里却透露出几许无奈,甚至还有些伤心的泪意,却硬生生的咽着了回去,只是呆呆的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主子,——”高凤想要说话,却顿了顿,看了看一旁的叶王爷,狠狠的说,“要不,我们就用药毒死她!”

    李子顺一愣,想了想,说:“是个好办法。”

    叶王爷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动了动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需要请叶王爷帮忙,让叶芯那丫头去找叶凡,然后伺机下毒,叶芯那丫头也就这么点个利用价值。”高凤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快快的说,“现在,让叶王爷告诉我叶凡那丫头的生辰八字,我可以设坛,诅咒她,让她不得安生的活着!”

    “好,叶王爷,你马上告诉高凤,叶凡的生辰八字,朕要好好的收拾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李子顺点了点头,得意的一笑,“真是个不知死字如何写的贱人,竟然敢把剑放在朕的脖颈之上,还威胁朕,用你这个老头子威胁朕,却没想她和朕——哼,朕定要好好的让她记得威胁朕的下场。”

    何明看着叶凡静静的纵马向前,来的时候,原本是想让叶凡坐轿的,但,叶凡却致意要骑马,看不出叶凡的情绪好或坏,只看着她有着隐约的悲哀,不是那么的真切。何明心里有些担心,却不知要如何开口问,是不是叶王爷的“现状”刺激了皇后娘娘?

    突然,叶凡轻喊了一声:“何明,小心。”

    何明一愣,下意识的顿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旁一躲,借着叶凡的力,叶凡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用内力将何明的马向旁边一推,然后纵身从自己的马上跃起,静静的站在一棵伸向路上的矮矮的树枝上,静静的看着前面。

    一个黑衣人,静静的站在路上,看不到面容,胁佩一柄长剑,带着冷冷的杀气,手中的弓箭刚刚身出两箭,被叶凡侧身躲过,那箭射过的时候带着呼呼的风声,从叶凡和何明身旁飞过,射入一棵路边的树杆上,插在树杆上颤微微的抖动。

    黑衣人也不说话,抽剑在手,欺身就进,招招拼命,式式催命。叶凡并不还招,左闪右躲,似乎有意避让。

    何明呆呆的看着,他认得那人的剑法,那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熟悉,但他说不得,站在那,不知道是该出手帮皇后娘娘,还是站着不动,一颗心扑扑通通的跳,跳得他心慌意乱。

    “你喜欢她,是吗?”百忙中,却听见叶凡轻轻的温和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调侃之意,她用得应该是传音入耳,这些话,黑衣人是听不见的,她是特意说给何明听的。

    “皇后娘娘。”何明有些结巴,“奴才,奴才,没,她,我——”

    叶凡轻轻的笑声,好像春日的和风,温和的声音依然安静的落入何明的耳中,“如果喜欢就好好的追嘛,我让希晨许你一个官位,坦坦然然的追呀,何必将所有的爱慕放在心中自己煎熬自己。”

    黑衣人根本不是叶凡的对手,何明看得清清楚楚,从一开始,叶凡就一直是以避让为住,几十招下来,叶凡竟然一招未还,何明不是傻瓜,他知道,只要叶凡一还手,那黑衣人必定是落败甚至会丢了性命,这也就是叶凡认出了黑衣人,否则,这黑衣人会死得很快。

    真是一个傻丫头,难道看不出皇后娘娘已经是再三避让,不愿意与她动手了吗?怎么还是如此的想不开!

    “皇后娘娘——”何明真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送她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回皇宫。”叶凡轻轻一抬手,黑衣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凌厉的杀气一下子消于无形。只听见叶凡的笑声清脆悦耳,已经纵身落在马上,纵马远去。“我离开后,她的穴位自然会自动解开,但是一时半会的会浑身无力,我送你一个好好把握的机会,记得要好好的珍惜哟。”

    何明呆呆的看着叶凡远去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自己是陪着皇后娘娘来看望叶王爷的,为何,竟然成了一个看客。轻轻走近黑衣人,不知要如何处理面前的状况,看着黑衣人,轻轻抬手摘去黑衣人的面纱,轻轻叹了口气,疼惜的说:“杜姑娘,您这是何苦呢?”

    杜若欣觉得自己的手脚可以活动了,刚要动,只觉得身子一软,扑进了何明的怀中,先是一愣,继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靠在何明的肩上,泪流满面,一脸的不堪,似乎是不能渲泻自己内心中的郁闷,竟然照着何明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

    何明身子轻轻一颤,站着没动,担心自己一动,会摔着杜若欣。

    觉得口中有些鲜血的血腥之气,杜若欣松开口,才看到,何明的肩膀让自己咬出了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杜若欣怔了怔,看着何明,这个让她欺负惯了奴才,咬着牙说:“死奴才,你不会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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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摇了摇头,恭敬的说:“如果奴才躲开了,会摔着您的。”

    杜若欣一脸的泪,瞪着何明,半天没说话,发了半天的呆,然后盯着何明说:“何明,你是最能接受叶凡的奴才,难道就没有办法替我除掉她吗?”

    何明无奈的看着杜若欣,想着皇后娘娘的苦心和避让,真有些不忍,如果皇后娘娘想要处置杜若欣,哪里轮得到杜若欣此时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并且不知天高地厚的算计皇后娘娘?!

    “如果你可以替我处理掉她,假以时日,有一天我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一定许你高官厚爵,如何?”杜若欣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天真,眼睛圆圆的睁着,死死的盯着何明。

    何明想着皇后娘娘初进傲林山庄的时候,杜若欣也曾经这样娇嗔的与他说话,让他设计戏弄一下皇后娘娘,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还只是一枚棋子,他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了,却生生的让那个时候还是林少夫人的皇后娘娘反过来戏弄了一场,险险吓掉自己的性命。也就是皇后娘娘是个心慈手软的女子,如果心狠些,只怕是早就没有他何明的存在了。别的不说,就说一直心高气傲,眼中不存任何女子的皇上能够如此死心踏地的爱着皇后娘娘,就不是杜若欣可以做得到的。

    “何明,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最好啦,就再帮我一次,好吗?”杜若欣看着何明不吭声,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些松动,立刻接着游说。

    何明慢慢的摇了摇头,轻声说:“请恕奴才不能答应您。而且奴才还有句话要告诉杜姑娘,您,不论是武艺和聪明,都在皇后娘娘之下,皇后娘娘的聪慧您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就说今日,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心存善意,一直避让,您早就丧了性命。您蒙着面,没有说明身份,竟然敢在半路上行刺皇后娘娘,原本就是死罪,皇后娘娘已经饶了您,您就不要再,再心存幻想啦。”

    “奴才,竟然敢教训我,真是——。”杜若欣一把推开一直扶着她的何明,恨恨的说,“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奴才!”

    何明低下头,杜若欣的疯狂他不是不心疼,这个小姐是他一直陪伴着长大的,以前她常和主子一起,他常常同时照顾着这两个人,也曾经见过他们有说有笑,但,也许那个时候是以为着主子是爱着杜若欣的,也以为,杜若欣嫁给主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自从皇后娘娘出现,何明才发现,好像自从叶凡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主子才是突然间活了过来。

    他还记得,叶凡落水时,主子的着急,竟然亲自下水寻找;他也记得,提到叶凡的名字的时候,主子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也忘不了,叶凡失踪的时候,主子是如何的寄情于纷乱的战事。有些事,如此刻骨铭心的告诉何明,在司马希晨生命中,叶凡就是唯一!

    何明沉默的陪着杜若欣向她所住的地方赶去,看着前面一直满脸恼怒的杜若欣,心里头一声一声的叹息着。

    街上行人如织,个个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表情,快中秋佳节了,如今天下太平,家家户户都想快乐的过日子。杜若欣一脸沮丧的走在路上,引得路人不停侧目,大白天的,一个姑娘家,穿了一身黑衣,脸色凝重,不晓得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呢。

    “姑娘,可否停步?”有人温和的开口说。

    杜若欣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中年人,微瘦,正温和的看着她,坐在一张小桌子后面,是个算卦的,但,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之意。

    “什么事?”杜若欣很不耐烦的问,一脸的赌气。

    “在下是个算卦之人,论人前,讨个卦资混口饭吃。”中年男子温和的说,“在下见姑娘一脸郁闷之气,有大灾,所以想要劝告两句,希望姑娘可以明了逃过此劫。”

    “见了我就说我有灾,你真是故意的讨死呀!”杜若欣没有好气的说,“我好好的能有什么灾,我看是你有灾吧!”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说:“难怪姑娘有此一劫,实在是姑娘心中郁闷之气过重,有些想不开呀!来,后面的公子请稍坐一下,既然这位姑娘不肯听从在下的劝说,这位公子可否听在下说上一二句?”

    何明先是一愣,他其实一直在走神,整个人跟在杜若欣后面,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儿,但听说杜若欣会有一劫却留了心,在桌前坐下,看着中年男子,脱口问:“这位姑娘有何劫数?”

    中年男子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看来这位公子也是痴情之人,心中所思所念只有面前这位姑娘呀,可惜的却是,公子今生与她无缘,来生只怕也会死在她的剑下,不过一场空牵挂罢啦。”

    何明一愣,继续问:“我问的是这位姑娘有何劫数?不是我今生如何来生又如何?——你是说,来生我还会遇到这位姑娘?”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位姑娘,心高气傲,死死的纠缠着原本不是属于她的缘分,不肯看开,不肯好好的疼惜自己的缘分,所以,会有性命之忧。一句话,害人不成反而害己!”

    何明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恼怒之色的杜若欣,难道,杜若欣会用性命做代价去争取皇上的心不成?

    “在下奉劝这位姑娘一句,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你最好的写照,这话听来难听,但却是实情,你终究不过是苦恋着原不属于你的男子,而那位男子心中早已经种下了别人的影子,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还是收手吧。”中年男子淡淡的说,“姑娘不论心思和外貌,都在那位姑娘之下,若不是那位姑娘心慈手软,只怕是早就没有姑娘的影子啦。若是姑娘只听从了家人的安排,到最后只能是清泪长流,孤苦终生,而且连累了来生来世,也不过一场枉然。”

    杜若欣恨恨的说:“是不是叶凡安排你来说服我的,你告诉叶凡,就算是我杜若欣真的拼上了性命,我也认了,希晨哥哥是我一生唯一的爱人,我放不下,她也别想得到!”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了看何明,轻声说:“这位姑娘已经走火入魔,但是,如果你是个心胸坦荡的人,要记得救赎她一次,不要让她只得了身得不了心,一生郁闷而终。”

    何明不解,一脸困惑的看着中年男子。

    “公子可以明了当时所发生的事,你是唯一的目击者,说与不说在于你一念,若你不说,就算她得偿心愿,也最终会害了自己,不得善终,若你说了,或许她会恨你终生,但起码保得了性命。”中年男子淡淡的说,“此时说了无用,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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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信命!”杜若欣冷冷的说,“休拿这些话来骗我,回去告诉叶凡,希晨哥哥是我的,不是她的,她不过是个棋子,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她现在是大兴王朝的皇后,并不代表她会永远是大兴王朝的皇后,总有一天,她会让出皇后的位置给我。”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轻轻的说:“这位姑娘,那是个人的命,偏偏不遂你的心愿,你所说的那位姑娘,她就偏偏是大兴王朝的皇后之命,而且是唯一的皇后。而你,如果肯看开些,在来生或许会有好的结果,甚至今生也可以过得轻松幸福些,如果看不开,也只能晚一步,错一生,生生不得相厮守。”

    杜若欣倔强而不屑的看着中年男子,不吭声。

    “其实你身边这位公子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你所喜爱的那个人,心中始终没有你的影子,反而是这位公子,心中始终放着你,你为何不懂得珍惜呢?”中年男子温和的说,“念在你也是个痴情的种子想要帮你一场,若是你肯听从,此生尚可幸福,若是——”

    “休拿一个奴才与我说话,他,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奴才。”杜若欣冷冷的说,看也不看一脸尴尬之色的何明。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面前的二人。

    杜若欣转身就走,何明匆忙跟上,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低着头跟着,心里头一阵阵的发疼,他知道,杜若欣一直把他当奴才看待,事实上,他就真的只是个奴才而已。

    一连几日,所有人都安生的很。

    叶凡似乎也没有再追问司马希晨有关岳晴梅的事要如何处理才妥当,甚至绝口不提此事,与司马希晨恩爱厮守,似乎要过一种不理世事的安稳日子。

    这一日,林庄主夫妇二人突然登门拜访,自从司马希晨登基后,傲林山庄一直留意着想要在京城中选一处合适的别苑,这一日林夫人终于选中了一位,特意入宫,请皇上前去坐坐。

    林夫人恭敬的冲司马希晨和叶凡施礼,似乎完全忘记了彼此之间的恩怨之事,表现的落落大方,言词间也恭敬温和。“前些日子因为若欣的事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的料理家事,如今,臣妻特意在京城中选了一处别苑,可以让皇上与臣妻的夫君常常见面,今日臣夫妻二人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二人去一家新开的酒家喝上一杯,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司马希晨看了看叶凡,叶凡脸上带着温和沉静的微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说:“好的。”

    林夫人突然带着歉意的表情说:“皇后娘娘,若欣她不懂事,前段时间一直烦着皇上和您,您且莫放在心上。若欣她是个痴情的孩子,因为打小就和皇上相识,一直以来,也是我们两家一直有着让他们结为夫妻的愿望,所以她心中也就只放了皇上一个人,现在皇上选了您做了皇后,一时之间不愿意再娶别的女人,她心中想不通,所以生出些小孩子的脾气,您且莫放在心上。”

    叶凡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今天早上,臣妻来的时候,若欣还嘱咐臣妻一定要向皇后娘娘道声歉意,若是以后姐妹相称,如今就生出怨气,真是自己不懂事,请皇后娘娘宽以待她,她实在是并非有意。”林夫人依然温和的解释说,字字句句听来好像道理不错,“皇后娘娘您是个心胸宽大、待人和善之人,母仪天下,这等小事自然是不放心上的,是不是?”

    叶凡依然面带微笑,只是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恼怒之色。

    林庄主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急忙温和的插口说:“绿衣,休提这些个旧事,皇上希望选谁为妻为皇后,是皇上的自由,虽然有旧话在前,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听说,为了这顿饭,你和紫衣已经准备了好几天。”

    莫绿衣温柔的冲自己的丈夫一笑,淡淡的说:“夫君说得是,况且今天还是夫君的喜日子,不在意紫衣的旧事,遂了她的心愿,为妻当然要好好的为夫君庆祝一番。”

    司马希晨一愣,看了看叶凡,叶凡依然温柔平和的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林庄主夫妇二人,只是眼神里有隐约的忧郁,深深的藏着,看不清楚。司马希晨心中一顿,只怕这个时候,叶凡又想起她的师父岳晴梅了,听莫绿衣的意思,好像是林庄主和莫紫衣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林庄主娶了莫紫衣?

    饮香楼,在阳光下闪着一种大气。

    “饮香楼?”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真是好名字,题字写得好漂亮,大气而温婉,别有一番韵味,不晓得是哪位的东家,请得哪位人士题得字?”

    “我也不知道是哪家人士开的,只是听说这家酒店菜品味道非常地道,所以就选了这家酒家。”林庄主微笑着说,“绿衣来看过,也觉得不错,就特意选了这儿,皇上吃惯了宫里御厨的手艺,到这儿尝尝看,是不是味道别具风味。”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面上带笑看着叶凡,温和的说:“在京城也算是呆了些日子,竟不知有这样一家酒家。”

    叶凡淡淡一笑,平和的说:“这家酒家开业尚不足半年,皇上当然是不太晓得,不过,若说味道,真是不错的。”

    正说着,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看见他们,施礼道:“苏青民恭候皇上和皇后娘娘。”

    叶凡淡淡一笑,淡淡的说:“我姐姐呢?”

    莫绿衣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这个新酒家是苏家的产业!心中突的跳了一下,有些莫名的害怕。

    “原来是苏公子的产业,难怪凡儿对这儿并不陌生呢。”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是不是这招牌上的字就是凡儿帮你写的?”

    苏青民微笑着说:“原来皇上是真的不晓得,这儿本是皇后娘娘的一份产业,是皇后娘娘半年前来了此处选了此地,我们苏家只是操办的人,一切,皆是娘娘的功劳。至于招牌上的字,确实是娘娘亲自写的,但却不是帮在下写的,呵呵,因为,这儿的股东是娘娘。”

    司马希晨诧异的看着叶凡。

    叶凡淡淡一笑,说:“这儿,是想送给大姐的,也算是一份嫁妆,她许了哪位人家,这酒家就是哪家人的。”

    莫绿衣的心一直紧张的跳啊跳,跳得她整个人发慌,怎么可能,怎么会一步一步都慢了叶凡半拍,那么,今天的事,是不是也在叶凡的预料之中呢?
正文 131
    叶茗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年不见,她也已经长成一位妩媚的女子,只是眉间有许多的忧郁,也瘦了许多,眼神里有些不安和胆怯。

    看到她这样子,司马希晨顿了顿,看来,她在傲林山庄生活的真的是不开心,甚至这么多人都站在这儿,有叶凡陪着,叶茗看见莫绿衣的时候,竟然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难怪凡儿要收拾莫家姐妹。

    “姐姐,在苏家住得可好?”叶凡温和的问,看也不看一脸诧异之色的莫绿衣,走上前,握着叶茗的手,觉得她的手冰凉,知道她见了莫绿衣仍然是觉得害怕,安慰的说,“有妹妹在,不怕。”

    “莫紫衣在里面。”叶茗小声的说,看着叶凡,轻轻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怕她。”

    叶凡温和的笑了笑,说:“没事,妹妹今天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一行人走进雅间,坐下。司马希晨和叶凡坐在一起,叶茗安静的坐在叶凡的身旁,不敢抬头看莫家姐妹和杜若欣。

    莫紫衣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叶茗,有些意外,看了自己姐姐一眼,莫绿衣面无表情,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叶凡肯定不会轻饶了她们姐妹的,她甚至觉得,有可能,自己的每一步叶凡都晓得,自己正一步一步的作茧自缚!

    很难得,莫紫衣穿了件红色的衣,很艳丽的装束,看起来非常的妩媚,而杜若欣也精心打扮过,只是穿了件素色的衣,看起来娇弱可人,楚楚可怜。

    看到杜若欣的这身打扮,叶凡淡淡的笑了笑,杜若欣让她想起那个公主般的同学,但是,此时再想起,心中竟然再无感触,只是因为,此时的自己心中,只有司马希晨,再也没有林希晨的痕迹,如果说以前自己以为自己是爱着林希晨的话,现在,她真的只有笑话自己的傻和天真,以为一时的迷惑是爱,而如今,才知爱为何物。

    只是,不知,如今的叶凡怎样啦?那个生命有没有存在着?如果说那个叶凡也只是自己的灵魂的临时寄居处,希望那个生命也是幸福和快乐的,她希望那个叶凡也能够幸福自信的活着。

    林庄主看了一眼莫紫衣,沉吟了一下,对司马希晨说:“皇上,臣有事要和皇上说一声,虽是臣的私事,但,今日既然请皇上来到此处一酌,说说也无妨。——紫衣,这几年一直住在傲林山庄,她对臣一直心有所属,用情专一。只是为了顾全傲林山庄的面子,才一直没有挑破关系,现在,我收了她,皇上也算是来此处喝杯喜酒。”

    司马希晨立刻转头看向叶凡,叶凡面上的表情沉静平和,看不出喜怒,但,眼神里却藏着冷漠,看见司马希晨看她,叶凡偏头冲司马希晨微微一笑,却笑得柔弱悲哀。

    司马希晨从这一笑中立刻就读出了叶凡的心思,她原本有意放莫家姐妹一马,但,如今,是莫家姐妹逼她如此,她不得不如此,怎么可以这样呢,叶凡的眼神中仿佛在说,明明是莫紫衣逼走了岳晴梅,害得岳晴梅在江湖上背了不贞不洁的骂名,如今,岳晴梅的“罪名”尚未解除,当年的罪魁祸首却成了岳晴梅丈夫的妾。

    叶凡怎肯再罢手。

    莫紫衣有些羞涩之意,叶凡看着,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恨,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轻声说:“姐姐,皇上有意为你在朝中选个合意的夫君,你觉得如何?”

    叶茗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四年的时光,已经磨尽了她所有的希望,遇到苏青民的时候,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还可以离开傲林山庄,也许皇上是好意,看在叶凡的面子上,一直照顾着叶家,但在傲林山庄的时光却是她最不愿意再想起的时光。

    那种精神上的压力,真的是无从说出。

    “是啊,”司马希晨微笑着说,“朝中的慕容泽是个年轻才俊,为人也忠厚老实,朕想把你许给他,你意下如何?”

    叶茗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谢谢皇上好心,民女只希望可以遇到一位体贴疼惜民女的夫君就好,至于是否是人中龙凤,民女并不期望,民女要得是可以相濡以沫的平静生活。”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何明,传朕的圣旨,赐婚于慕容将军,给他七日时间,好好的准备一下,迎娶叶茗入门。”

    何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吩咐随行的太监立刻去宣司马希晨的旨意。叶茗可以嫁给慕容泽也实在是她的一份福分。慕容泽为人何明了解,绝对是个忠厚老实,为人耿直的人物,如今一家老小全被高凤杀害,也是个命苦的家伙,和叶茗正好是般配的一对。

    “这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林庄主朗朗一笑,看着叶茗,温和的说,“一直以来叶姑娘都住在傲林山庄,臣因江湖上的事一直少有过问,幸好有绿衣和紫衣照顾,如今,叶姑娘要嫁人了,臣得好好的准备一份厚礼,毕竟傲林山庄也算是她一个娘家。”

    叶凡微微一笑,说:“多谢林庄主关心。对啦,姐姐,如今旧时的丫头奴婢们都不知去了哪里,幸好,当年跟随妹妹的丫头小莲还在,让别人照顾你,妹妹还真是不放心,就让小莲照顾你吧。”

    “嗯。”叶茗点了点头,温顺的说,“一切听从妹妹安排。”

    听到小莲的名字,司马希晨心头一怔,他听叶凡说过,小莲被岳晴梅救走了,如今提到小莲的名字,是不是也就是表示,岳晴梅也在附近?如果岳晴梅出现,局面会变成何种模样?

    莫绿衣手中的杯子一晃,酒漾了出来,洒在了手上。莫紫衣也神情有些慌张,她知道,小莲的名字就代表着,岳晴梅的存在。

    “小莲?”林庄主温和的一笑,说,“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是皇上托付傲林山庄照顾的一位奴婢,臣好像记得,绿衣和紫衣为她选了一位夫婿,二人如今已经有了孩子,如何再照顾叶姑娘,臣看,还是另外再选一位年轻些的女子吧。”

    “是呀,”莫绿衣立刻说,“傲林山庄里很多灵巧能干的丫头,叶姑娘可以随便选。”

    叶茗低下头没有吭声,用手轻轻扯了一下叶凡的衣袖,用低低的耳语般的声音说:“妹妹,姐姐不要傲林山庄的人做丫头。”

    叶凡温和的冲叶茗一笑,看着林庄主,柔和的声音听来很温和平静。“谢谢林庄主的好意。我姐姐她例来胆小,我想还是由着熟悉的人照顾更妥当些,况且,慕容将军身边也得有灵巧可亲的丫头,小莲只是随身照顾着。”

    “那岂不是要拆散人家夫妻二人。”莫绿衣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况且,傲林山庄也是一番好意。”

    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说:“我说罢啦就罢啦吧。”

    莫绿衣还想说什么,林庄主微笑着说:“既然皇后娘娘有此打算,臣也不好再强迫。实在不行,可以让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去慕容将军家伺候慕容将军和叶姑娘。”
正文 132
    “娇荷。”叶凡淡淡的称呼道,“去门口瞧瞧,小莲过来了吗?你认得她,如果来了,就带她进来,如今我姐姐身边没有可心的人,有她在,我也放心些。总不好老是打扰苏府的人,再有七天就要过门,由小莲照顾着,也周到些。”

    娇荷连忙点头离开,她觉得莫绿衣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好像要吃了她一样,站在叶凡的后面,却觉得莫绿衣一直用眼睛打量她,打量的她浑身不自在。

    莫绿衣觉得手心开始出汗,心里头开始烦乱,叶凡的平静和坦然让她心慌,她觉得,岳晴梅一定会出现,叶凡肯定会计划一出让她和妹妹不得不得面对陈年旧事的无所躲藏。

    “小莲姑娘不在傲林山庄吗?”林庄主有些诧异,不解的问。

    叶凡淡淡一笑,说:“小莲这丫头可能是记性不算太好,不过运气到是不错,从傲林山庄出来不小心迷了路,幸好碰到我的师父,如今在我师父身边,今日会随我师父来此处。”

    “皇后娘娘的师父?”林庄主微微一笑,说,“不知是哪位前辈,可有机会喝杯酒?”

    叶凡依然淡淡一笑,说:“我师父她是一个‘罪人’,江湖上都说她不贞不洁,只怕是林庄主不屑与于我师父喝这杯见面酒。”

    林庄主微微一笑,说:“江湖上的传闻,可信度不高,不必理会,能够教出皇后娘娘如此聪慧高贵的徒弟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

    正说着,娇荷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屋内的人,尤其是林庄主,嚅嚅的说:“皇后娘娘,您师父和小莲姑娘来了。”

    叶凡轻转身,看向门口,一位沉静温婉的中年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温柔,眼神柔和,一举一动之间透着股子让人舒服的暖意,身边跟着位略微有些瘦弱的女子,看打扮是个已经出嫁的姑娘,穿件淡蓝的衣裙,低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中年女子的身后。

    “师父。”叶凡冲中年女子略微施了礼,然后看着那位瘦弱的女子,微笑着说,“小莲,在我师父那儿呆得可开心。你突然不见了,真是把林夫人吓坏了,都没敢和我说一声,你既然遇到了我师父,为何不想着快些通知一声林夫人,毕竟你一直在傲林山庄住着,这点礼貌也没有吗?”

    小莲轻声说:“是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会记得的。”

    “这到不必了。”叶凡温和的一笑说,“过些日子,我姐姐就要出嫁了,皇上亲自为姐姐选了一位合意的夫君,你呀,就留在我姐姐身边照顾我姐姐吧。虽说你一直跟着我,但对大小姐也不陌生,有些事情好过其他人,毕竟熟悉些,如何?”

    “奴婢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小莲轻声说。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叶凡安静的看向林庄主,温和的问:“林庄主,你怎么啦?”

    “晴梅——真的是你吗?”林庄主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女子,那熟悉的眉眼和表情,是藏在心里十多年的,怎么也抹不去的,当年面前这位中年女子就那么傻兮兮的在他面前跳下了悬崖,他并不是想要杀她,他只是一时气恼,一时误信了谣传,他只是想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他真的没有想要杀死她的打算。可她却真的义无反顾的跳下了悬崖。

    岳晴梅轻轻抿了抿嘴唇,看着林庄主,努力温和的一笑,却没出声。叶凡跟她说过,会安排她和她的丈夫见面,让她的丈夫对她道一声对不起,为她这十多年来的悲苦讨个公道。她已经用了全部的力量才可以保证自己不昏倒,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她心疼,但她不怨任何人,自己的儿子自出生就身子孱弱,她知道儿子活不长,所以,她知道儿子死了,只是落泪,不曾埋怨过任何人。

    但是,她很伤心,见了林庄主更伤心。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最爱的人,是她许了一生一世的人,却为何,可以如此不信她,让她背负十多年的骂名?!

    “你们认识?”叶凡温和的问,神情非常的淡然,不像在问问题,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司马希晨一愣,传音入耳到叶凡的耳中,轻轻的声音,有些疑惑的问:“你终究是让他们见面了,是不是,你一直在计划此事?”

    声音中没有埋怨,却有些黯然,叶凡一直是不肯原谅他和当时所有伤害过她的人的,她安排岳晴梅出现,一定就是为了惩罚莫家姐妹以及杜若欣。

    当时是自己的错,他不想这错再烧到别人身上,莫家姐妹有错是不错,可是,她们当时也是为情所困,一时犯错。

    叶凡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声音却冷静,隐藏着悲哀,也静静的说:“你终究是不肯全信于我!”

    “不是,凡儿,我是心疼,这些事情都是我当时的错,你可以记恨我一个人,何必一定要重提旧事,她们姐妹二人,错了,是既成事实的事——”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咽回去要说的后面的话,他担心真的惹恼了莫家姐妹,只怕是这二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叶凡,叶凡毕竟身单力薄,一个不小心,难说会不会着了道。

    叶凡没有看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失去常态的林庄主,温和的说:“原来林庄主认得我的师父,听你如此称呼我师父,想来你们曾经是熟悉的人,是吗?”

    “她,她是臣曾经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妻子。”林庄主目不转睛的看着岳晴梅,叹息着说:“十七、八年的时光了,你如今一切可好?你的模样几乎没变,还和以前一样好看。”

    岳晴梅心中一阵涟漪,竟然落下泪来,她,终究是放不下他的,不是吗?她活下来的理由,不就是为了可以再见面前这个男人一面,听他说声抱歉的话吗?

    莫绿衣低下了头,呆呆的看着地面。

    莫紫衣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的美梦又破碎了不是吗,林庄主依然是放不下这个女人,纵然十七八年没见面了,再见面一样的眼神温柔,自己用了几乎一生最美丽的时光相争,竟然也争不过这多年后的一面,他们,始终想念着对方,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泪水落下,湿了红色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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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你,你肯定是故意的!”莫紫衣泪流满面,看着叶凡,哽咽着说,“你是故意对付我的,你恨我当时对岳晴梅所做的一切,你就是来报复我的!你,你,你不仅对付我,而且还不肯接纳若欣成为皇上的皇后,一切都是你自己在计划着,让我们大家上当!”

    叶凡安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司马希晨侧头看着叶凡,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心里发痛,这怎么可以怪叶凡呢,一切,都是自己当时的一念之差,如果当时遇到叶凡的时候,没有那么周详的计划,只是单纯的爱着这个女子,会让当时一个聪慧单纯的女子变成如今模样吗?别的不说,只说这四年的时间,叶凡是如何的在痛苦中度过,她报复,也是正常的,任何人说不得什么的。既知如此,何必当初,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认!

    “你当时对晴梅做了什么?”林庄主愣了一下,直直的盯着莫紫衣,脱口说道,“难道当时的事情与你有关?!”

    莫紫衣一愣,掩住了自己的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事与凡儿无关。”岳晴梅声音中有些疲惫的感觉,静静的声音听起来温婉柔和,“是我自己放不下,我知道凡儿做了大兴王朝的皇后,便请她看在我是她师父的份上,让我可以以最好的容颜再见我丈夫一面,这也许是我时光中剩余的时间里最好的时光啦。”

    轻轻的叹了口气,仿佛悠长的晚风。

    “我并无意再与你争夺什么,我知道你也是极爱我丈夫的,所以那时才会做出那些傻事,我只是心中不甘,放不下这份委屈,放不下十多年来的思念和无处诉说的委屈,想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再见我所爱的人一面,所以,有了今日一幕。”岳晴梅轻轻的说,眼睛里有着泪水和无助,“你不必怨恨凡儿,其实如果不是凡儿,你和若欣也不会活到今日,我若真想杀你,何必放你活到今日,你只是在用毒之上有些成就,在其他方面,不过尔尔。”

    莫紫衣一顿,没有吭声。

    “你有个肯替你周全的姐姐,所以我恨了你姐姐多年,才在无意中获知当时之事与她无关,当时我真的想要杀了你,才解得了我心头之恨,但是,在得知希晨已经弃世后,我突然觉得一切不过一场玩笑,懒得与你计较啦。”岳晴梅依然轻轻的声音,说,“你不必在意,我夫君,他如今肯娶你,自然是心中有了你,而他如今娶了你,又是心甘情愿,我,绝不会再回来,我无法,与人共享一个夫君,不论身或者心,我,无法勉强自己。”

    “晴梅——”林庄主难过的看着岳晴梅。

    “夫君。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想念你,如今已经想得心力憔悴,无力再爱了,我只是想要再和你如同亲人般说上几句话,然后离开,坦坦然然的离开,再不必背负任何罪名,当得起我自己的清白名声,就好。”岳晴梅看着自己的丈夫,平静的说。

    “你,你——”林庄主竟然不知如何接下去。

    “我所有的爱和恨,已经在这十多年的时光里一点一点磨成了陌生,你不必介意曾经的歉疚,我回来,只是想要告诉你,如今,我已经不再恨你,也不再爱你。”岳晴梅淡淡的说。

    莫紫衣愕然的看着岳晴梅有些柔弱的身躯,呆呆无语。

    “其实,你们不必处心积虑的想着如何应付凡儿,如果她真的如你们所想,想要对付你们的话,你们早就不可能坐在这儿啦,如果不是她一再忍让,哪会有你们今日。”岳晴梅淡淡的说,“不要逼她,若是凡儿真的心恨,这天下,真的轮不到第二个女人与她平肩。”

    “你真的放得下?”林庄主不相信的问。

    “我放不下。”岳晴梅淡淡的说,声音里有着强强掩饰而去的不舍,“但是,十七八年的时间已经磨去了我所有爱意,我想爱,却已经累了,无法再爱了。”

    “但这并不表明此事与叶凡无关!”莫紫衣恨恨的说。

    “是的,此事确实与我有关。”叶凡冷冷的说,“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师父已经说她不再介意旧事,你却连个对不起都不舍得说出来,就算我不报复你,林庄主能够罢休吗?你怎么如此不堪,怎么不肯承认自己当时的行为是如何的荒唐?或许你承认了,道了歉了,我师父和林庄主都会原谅你当年的过失。”

    莫紫衣恨恨的瞪着叶凡,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如果他们二人有缘,就算你如何的计划,他们终究会碰到一起,念在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深爱林庄主,甚至不惜伤害与你无关的无辜的人,我师父一直以来没有找你当面理论,默默的背负着骂名,如今,你不仅伤害了我师父原本可以幸福美好的时光,而且明正言顺的夺走了我师父的夫君,却在面对我师父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你若说我报复,我也认了!”叶凡不屑的说,“若你肯真心实意的说声歉意的话,或许我还可以看得起你,如今,我真是不屑于你!”

    正说着,突然,一阵杀意突然袭来,杜若欣猛的站了起来,挡在了司马希晨的前面,来人,似乎是有意针对司马希晨,杜若欣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快到司马希晨自己也没察觉到。

    是个黑衣人,大白天,有人一身黑衣站在那,连面也挡上了,让旁边的人看着,心里就生出不舒服的感觉,这人不仅是一身黑衣的让人觉得不舒服,更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安的阴鸷之气,站在那,纵然是蒙着脸,却仍能感觉得到那黑布之后冷冷的眼神。

    “你是什么人?”在所有人没有开口之前,杜若欣先开了口,声音中透着质问,但却有着隐约的某种说不出的激动情绪。

    叶凡欺身向前,挡在黑衣人面前,轻轻的声音只送入来人耳朵中,温和但不容置疑的说:“马上离开这儿。”

    黑衣人动也不动,一刀送出,却避开叶凡,真奔司马希晨,来人似乎是认定了这唯一一个目标,甚至忽略站在司马希晨面前的杜若欣不理,刀锋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气,却不是真力上的气势。

    “找死!”杜若欣口中说,一掌送了出去。

    “让开!”叶凡冷冷的说,挡在二人中间,一掌逼开二人,但她既不帮着黑衣人,似乎也并没有帮着黑衣人针对杜若欣。
正文 134
    黑衣人根本没有别的反应,直接再欺身,完全是拼命的招式,招招狠毒,不留后路。

    杜若欣也不退后,招招进逼,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要和对方同归于尽才罢手。

    司马希晨静静的坐着,看着面前的众人,脸上的表情安静而漠然,似乎并不介意这所有的一切,他安静的目光一直看着叶凡,眼神里却有着莫名的心痛。

    何明立刻冲了上去,叶凡手一指,冷冷的说:“不要多事,离她远一些,我自然会处理!”

    何明一愣,硬生生的收住招势,呆呆的看着叶凡。

    叶凡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黑衣人,似乎在考虑什么,眼神中有些困惑。

    黑衣人并不看任何人,只是一招一招的逼近司马希晨,杜若欣也是一招不退的挡着,也是拼命的招式,似乎全无惧意。叶凡就挡在二人之间,只是通过招式让二人不能靠近,但她也只是闪躲的招式,完全不用真力,身形轻盈,姿势优美,似乎不是在与人争斗,只是在翩然起舞。但口中声音却冷冷的不容商量,对杜若欣说:“杜姑娘,请你立刻收住招势,纵然你可以胜得了此人,也占不了半点便宜,她,并非是你以为的某个人!”

    杜若欣一顿,恼怒的说:“此种情况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以为他是什么人?他能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刺杀希晨哥哥的坏人而已,你定是巴不得此人可以杀了希晨哥哥,可以替你出当时被骗之恨,我却不容此人得逞!”

    叶凡似乎是有意在分杜若欣的心,她挡在黑衣人面前,不停的更换招式让黑衣人无法欺近司马希晨和杜若欣。似乎以她的武艺完全可以制服黑衣人,却不下狠手,但也不帮着黑衣人对付杜若欣,却又不让杜若欣靠近黑衣人。她的行为看在大家眼里,都是一脸的不解。

    莫绿衣和莫紫衣首先站了起来,想要上前帮忙,叶凡面上一冷,硬生生的说:“都给我老实呆着!”

    就在叶凡这一分心说话的时候,黑衣人突然从她身边窜了过去,直直的逼向司马希晨,杜若欣抢前上去挡着,似乎是有意拿自己的身体把盾牌,叶凡看到,面色一变,想要伸手帮忙,她的手刚刚搭上黑衣人的衣服,尚未做什么举动,黑衣人却似乎是借助了外在的力量,身体突然猛得往前一冲,刀锋划过杜若欣的身体,刺向司马希晨。

    “叶凡!”司马希晨脱口喊了一声,表情是痛苦而意外的。

    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是叶凡帮了黑衣人一把,让黑衣人借助她的力量刺中了杜若欣的身体。

    包括司马希晨,都看到了叶凡搭上了黑衣人的身体,然后杜若欣就受了刀伤,鲜血流了出来,而黑衣人的目标明明就是司马希晨,如果没有杜若欣挡着,受伤的也许就是司马希晨,因为,司马希晨根本不可能对叶凡提防。

    这一声叶凡喊得如此突然和急促,而且如此的伤心和失望,叶凡身体一硬,呆呆的站在当地,没有反应,杜若欣的身体却软软的向地上倒去,司马希晨一掌逼退黑衣人,伸手及时的接住了杜若欣软软的身体,眼神中藏着悲哀的看着叶凡。

    莫绿衣和莫紫衣一起冲了上去,同时出招对付黑衣人,叶凡拨出剑来,轻轻一挥,将二人阻挡在外面,侧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和他怀中的杜若欣,眼睛里闪过一丝泪意,犹豫着,静静的挡在黑衣人和其他人的中间。

    只有何明,只有何明一个人呆呆的站着,那日遇到那位中年男子的事情涌上心头,那中年男子说得话:

    “这位姑娘已经走火入魔,但是,如果你是个心胸坦荡的人,要记得救赎她一次,不要让她只得了身得不了心,一生郁闷而终。”

    “公子可以明了当时所发生的事,你是唯一的目击者,说与不说在于你一念,若你不说,就算她得偿心愿,也最终会害了自己,不得善终,若你说了,或许她会恨你终生,但起码保得了性命。此时说了无用,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他突然觉得那个中年男子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皇后娘娘也许真的要遇到大劫大难。因为,只有他,正好站在这个位置上,可以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只有他才知道,为什么中年男子会说,杜若欣已经走火入魔!

    因为,他突然明白,也许这个黑衣人只是一个计划中的棋子,一个安排好的人物,否则,不会,莫家姐妹如此心安理得的让杜若欣出面应付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而且,刚刚,皇后娘娘伸手去抓黑衣人,何明一眼正好看见,就在同时,不差分毫的时候,莫绿衣出了手,出手助了黑衣人一臂之力,也就是说,正好在叶凡伸手的同时,莫绿衣栽赃在皇后娘娘身上。

    所有人可以看到的是,是叶凡顺手送了黑衣人一掌,让黑衣人可以刺伤杜若欣。可是,他,要不要说——

    看着司马希晨怀中脸色苍白的杜若欣,再看看冷静无语的皇上以及面色看似平静实则隐含悲意的皇后娘娘,还有一脸焦急之色急欲致黑衣人于死地的莫家姐妹,何明犹豫起来。

    或许可以嫁给皇上,是杜若欣一生唯一的梦想。

    如果皇上娶了杜若欣,也许并不会影响到皇后娘娘的地位。

    这也许是可以让杜若欣幸福的唯一途径。

    叶凡咬了咬牙,两次挡住莫家姐妹的招式,伸手一带黑衣人,纵身跃了出去,消失在街道上。

    “若欣,若欣。”莫家姐妹相互看了一眼,一个留下来照顾杜若欣,一个急忙追了出去,她们必须把黑衣人杀死,若是落在叶凡手里,只怕是难逃死罪,早知道,就应该事先给他服下毒药而不是想着在争斗中杀死他了。

    “若欣。”司马希晨扶着杜若欣在椅子上坐下来,伸手点了她的穴位,帮她止住了血,然后哈哈何明,“立刻送若欣回宫,让太医帮她疗伤。——凡儿呢?”

    “皇后娘娘,她,她追黑衣人去了。”何明实在不忍说,皇后娘娘带着黑衣人走了,似乎那样说,更是侮辱了皇后娘娘,“林夫人她也去了。”
正文 135
    正说话间,突然又有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盯着众人大声说:“哪个是司马希晨,快出来受死!”然后一刀砍来。

    何明眼睛呆呆的睁着,天,难道这个才是棋子,刚才的那个真的是来刺杀皇上的?难道,难道杜若欣受伤是真的?

    莫紫衣脑袋一片空白,第一个感觉就是冲到若欣跟前,察看她的伤口,鲜血已经湿了衣襟,杜若欣的呼吸已经微弱,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睛紧闭。

    “若欣,我的女儿,为娘一定不会轻饶了叶凡那贱人!”莫紫衣的心是狂跳不止,她回头看着黑衣人,出手狠毒,一招致命。

    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刀尚未落下,口里只来得及喃喃一声,身体就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何明清楚的听到黑衣人的话语,传入他耳朵里。

    “掌门,您,您为何出此——”声音是微弱但却清晰的传入了就站在附近的何明耳朵中,但是,心神烦乱的司马希晨却并没有听到,他甚至没有看倒地的黑衣人,只是面色沉重的看着受伤的杜若欣,不再问询叶凡的去处。

    叶凡带着黑衣人到了一处树林,闪身躲入一处隐蔽处,一直等到莫绿衣在周围出现,然后又行色匆匆的离开,才松开黑衣人,解开黑衣人的穴位,静静的说:“叶芯,你是真的傻呀!”

    叶芯脸色苍白,喘了口气,说:“那莫绿衣真是狠毒,竟然想要一掌送了我的命,却不想竟然让我误打正着的刺伤了杜若欣那丫头,真是畅快。只是,可能连累了姐姐。”

    “是谁要你杀希晨的?”叶凡扶住叶芯的肩,送了真力给她。

    “是我师父。”叶芯慢慢的说,“我师父说,只有杀了司马希晨才可以救得了父亲,才可以让我们叶王府重回当日风光,我不愿意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要像以前那样做个风光的王府千金。”

    叶凡看了看叶芯,眼睛里有些怜惜,叹了口气说:“如果真是你师父,我定要亲手杀了那人,你知道你现在是何种情况吗?”

    “我知道。”叶芯看着叶凡,努力一笑,说,“我如今整个人就是一剂毒药,你知道高凤吗?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天我们还和她一起说过话。如今她就呆在我们的家中,也就是当今皇上,司马希晨为我们安排的住处,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收留她,如果父亲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收留以前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但是,她却是个武艺相当出众的人,也是她想出来这个办法,让我成为一剂毒药,也许我的武艺不怎么样,可,只要和我打斗的人动了真气,就一定会中毒!”

    叶凡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叶芯。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着杜若欣那丫头,其实她只要一用真力,就会中毒,而这种毒,毒性极是可怕,开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到了后来却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叶芯冷笑着说,“如今可到好,我伤了她,你救了我,只怕是你浑身有嘴说不清啦,你到底图得什么呀!”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我身上有黑玉,你的毒伤不了我,也伤不了希晨,他服着百毒门的药丸——”

    “哼,以前他服下的那种药丸吗?”叶芯冷笑了一下,说,“那种药丸早就不行了,你还以为那药丸可以救得了他一生一世吗?!”

    “不是他以前服下的,是我以后给他服下的。”叶凡静静的说,“自从义父发现他收藏的这种毒药丢失后,就一直在用心研究解药并配出了几粒新的,我服下一粒,另外一粒义父服下了,然后还有一粒,我给了希晨,他虽然不知道,但有那枚药丸,你却伤不了他分毫。”

    “你义父?”叶芯不解的问,“他是什么人?”

    “他是百毒门的总掌门。”叶凡轻轻的说,“希晨受伤在乌蒙镇疗伤的时候,我就悄悄让他服下。如今,任何药伤他不得,而且,在我们起争执的时候,我把黑玉悄悄放在他身上,纵然是你刀尖划伤了他,刀尖上的毒也伤不了他。”

    “可是,他不会视杜若欣不顾,他一定会救她,只要他救她,就必须要牺牲他自己才能救得了她。”叶芯得意的说。

    “可是还有我呢。”叶凡轻声说,“你忘记了我的存在。我不会让希晨救她的,但我会救她,而且也只有我才能救得了她。”

    “你才真是傻瓜!”叶芯困惑的说,“你既然如此了解,就应该知道若是想要救杜若欣,就必须牺牲你自己。”

    “我知道。”叶凡淡淡的说,眉宇间涌上几分哀伤,“在那关头,他喊出我的名字,自然是生了我的气,这怨不得他,因为他不知!但是,若是我不救杜若欣,他必定会救,他不知这种药的厉害,当然会受伤,甚至连累他失了性命。所以,我一定要救杜若欣,哪怕这很傻!我知道如何救她,也知道如何救你!”

    “你,你是不是不明白呀?!”叶芯大声说,“你若是想帮她解毒,就得逼她一次一次与你动手,你借助自身的内力将她的毒逼出来,然后再自己把引到你自身的毒性一点一点的逼出来,因为你用了真力就会引火烧身,纵然你有黑玉和解药,也必将如大病一场,这个过程不是一时半会,是需要很多次的。而且,最要命的是,我听高凤和那个前朝的皇上说过,就算是我杀不了司马希晨。只要司马希晨身边有一个人受伤,他就必定难逃中毒的命运,所以,你不能再接近司马希晨,如果你一次一次的激怒杜若欣,你要如何解释?”

    “何必解释。”叶凡抬头看着树叶,轻轻的说,“如果想要解释,当时我就不会救你,如果希晨知道真相,他必定不会允许我舍了性命去救杜若欣,如果他出手,大兴王朝就会少了一位明君,只怕是百姓们又要水深火热。”

    “如果他误会你,杀了你呢?”叶芯冷冷的说,“我听他喊你名字就已经是失望至极,我想,他八成是误会是你助了我一臂之力伤了杜若欣,因为他觉得你有这种可能。”

    叶凡点了点头,淡淡的说:“我自知,我解释不清,我也不想解释,我爱希晨,我为他做什么是我心甘情愿,并不是想要求取什么,如果我想求取结果,何必隐瞒我四年行踪。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如今身中巨毒,我尚不知要如何救你。”

    “罢了,救我做甚。”叶芯叹了口气说,“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痛,除了我娘外,并没有人在意我,父亲如今忘了前尘旧事,我生或死,已不需要向他人交待。如果有来生,我定要做一个风光十足的女子,我一定要成为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嫁给最最有权势的皇上。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成为大兴王朝最美丽的女人!”
正文 136
    皇宫内,司马希晨静静的坐在桌前,并没有看案上的奏章,一直安静的发呆,想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何明静静的走了进来,连大气也不敢喘,轻声轻语的说:“皇上,杜姑娘已经服了药,太医说,幸好杜姑娘命大,当时刀走了偏锋,只是伤了皮肉,并不妨碍生命,只要好好休息将养就会没事的。”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朕知道了。——凡儿回来了吗?”

    何明摇了摇头,说:“皇后娘娘还没有回来。”

    “何明,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谁吗?”司马希晨轻声问。

    何明摇了摇头,说:“奴才不知。”

    “那是叶芯,凡儿的妹妹。”司马希晨叹了口气,悲伤的说,“凡儿她如今仍是不肯原谅朕当时的行为,她今日行为虽然过份,但朕却不想怨她,如果不是朕当年戏弄了她,她不会如此记恨朕。如果朕不是到如今还和杜姑娘纠缠不清,她也不会恨到这种地步。何明,是朕当时有错在先,怪不得凡儿恨朕。”

    何明一愣,呆了呆,不知道要不要解释当时的真相,一想到来时看到杜若欣疗伤后躺在床上幸福睡着的模样,他硬生生的咽回了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喃喃的说:“皇上,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她是个好人,您不要生皇后娘娘的气,也许当时一切都只是凑巧,您认出了叶芯,说不定皇后娘娘也认出了对方是她的妹妹,所以不忍心伤了她,就发生了当时的一幕,奴才想,皇后娘娘一定不是故意的。”

    “但是朕生气的是,她如今还生若欣的气,她可以跟朕说,朕已经打算赐婚给若欣,让若欣离开皇宫,到别处生活,她何必要安排这样一场无趣的闹剧,甚至不惜送掉叶芯的性命。那日。真不该让她去见她的父母亲。”司马希晨淡淡的说。

    何明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低垂着头,静静的听着。

    “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娇荷悄悄走了进来,不敢看司马希晨,在酒家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心里头害怕,她觉得皇后娘娘虽然很不喜欢杜若欣,但,却不应该是会向杜若欣下杀手的人,而且,好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两个黑衣人出现,而且是同样的目的,武艺上却有着天壤之别。第二个黑衣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看样子武艺不济,却为何莫紫衣要痛下杀手立刻杀了那人。而且,奇怪的是,她总觉得第二个黑衣人的武艺有些面熟,但说不上来是哪里见过的。

    司马希晨愣了愣,说:“回来了?噢,好的,让她进来吧。”

    “皇后娘娘,她,她回正阳宫了,说是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娇荷小声说,“让奴婢过来说一声,免得皇上担心。”

    “她没什么事吧?”司马希晨尽量轻描淡写的问。

    “皇后娘娘只说是有些累,就不劳烦皇上去看望她了,只怕是现在皇上还担心着杜姑娘,就不必再分心管她的事情了。”娇荷依然低低的声音,说,“皇后娘娘还说,如今有杜姑娘照顾着,到不必再由她日日烦着皇上,皇上可安心照顾杜姑娘。”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难道叶凡到现在还在吃醋不成?!

    正阳宫内,叶凡安静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人美得就如画一般,看起来一点也不真实。

    岳晴梅轻轻走了进来,她从饮香楼里看到发生的事情,非常担心叶凡,所以当众人忙着照顾杜若欣的时候她就悄悄跟上叶凡,虽然叶凡带着黑衣人,但仍然在轻功上胜她一筹,所以,她没有跟得上叶凡,就折回到皇宫,因着她是皇后娘娘师父的身份,所以没有人阻拦她到皇宫来见皇后娘娘。

    何明看见她,也只是低低打了声招呼就放她进了内苑。

    叶凡安静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独,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忧伤和茫然,似乎沉浸在一种遥远而不真切的情绪里。

    “凡儿。”岳晴梅轻声说,“你没事吧?”

    叶凡似乎是被师父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岳晴梅,努力微笑了一下,轻声说:“师父,是您,在饮香楼事情发生的突然,也没来得及安置师父,您和小莲如今在哪里?我姐姐可好?”

    “她们没事,如今你姐姐住在饮香楼,小莲留在那儿照顾她,没有需要担心的,况且还有苏家照顾着,自然是可以放心的。”岳晴梅看着叶凡,心疼的说,“师父到是担心你,不晓得你如何应对目前局面。怎么会冒出这种事情来?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叶凡淡淡笑了笑,说:“这不是凡儿可以左右的,凡儿认命,有些东西也许不是凡儿命里该有的,如果不是凡儿的,凡儿也只能让出去,再不甘心也不行。”

    “你认得那个黑衣人?”岳晴梅不解的说,“师父看你好像是有意在黑衣人和杜若欣之间调和,其实他们二人加起来也不见得能在你手中过上一招半式,你为何如此?”

    叶凡有些出神,过了好半天才淡淡的说:“那黑衣人是叶芯,我的妹妹。”

    “叶芯?她如今还活着?什么时候学了武艺?”岳晴梅困惑的说,“我只听说叶王府出了事,赶去的时候叶王府已经被夷为平地,找不到一点有人生存的痕迹。如果不是你去找为师,师父也不晓得你还活在世上。这四年时间真是难为你了。”

    叶凡突然说:“师父,若是有一天,所有人都说凡儿是个坏女人的时候,你会信凡儿吗?”

    岳晴梅温和的说:“就算天下都说你是坏人,师父仍然信你!”

    叶凡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忧伤的说:如果希晨也可以如此信自己,也许就不会有以后可能的种种啦!

    义父告诉她,这种毒最是邪门,如果有人中了毒,开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与常人无异,但是一旦发毒,就必定要了性命。如果想要救治,就得如叶芯所说,牺牲自己的种种,甚至不惜背上骂名,因为,在治疗的过程中,会出现非常奇怪的现象,也就是中毒的现象好像是解毒之人下毒一般,随着解毒之人用药的一步步加深,中毒之人会出现中毒迹像,说白了,也就是解毒之人解毒的过程好像是让中毒人中毒的过程一样。如果不知道此药的人,一定会怀疑解毒之人下毒!

    尤其是到了最后,更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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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走后,叶凡独自坐在窗前,任暮色慢慢的笼罩了自己全身,然后让自己深深的陷入黑暗中,不吭不声。

    “娘娘。”娇荷从外面走了进来,叶凡这样坐着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不说不动,脸上的表情沉默如水,看不出心中所思所想。

    “杜姑娘怎样了?”叶凡在黑暗中轻轻的问,声音悠悠的和着似真似假的叹息之声。

    “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了。”娇荷轻声说,“娘娘不必放在心,杜姑娘是个习武之人,受了些皮外伤,休息将养几日就会没事的,况且当时情况发生的突然,怪不得娘娘的。”

    叶凡没有说话,在黑暗中发呆。

    “娘娘,时辰不早了,奴婢点上灯吧?”娇荷轻声问。

    “不必啦,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叶凡淡淡的说,“这夜色最好,我坐在这儿,就如夜色一点,心里头反而踏实。今日皇上他不会来的,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难得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下去吧。如果有事,我自会叫你。”

    娇荷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退了出去。

    叶凡依然静静的坐着想着心事,一直到夜色深到可以听到露水呼吸的声音,她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微微叹息一声,稍微一顿,毅然走了出去,心中轻轻说:“叶凡,这一走出去,你就再也不能回头,不论发生什么,你就只得担了。”

    司马希晨看着睡着的杜若欣,脸上表情藏在闪烁的灯火中。刚刚莫绿衣和莫紫衣一同过去请他过来看看杜若欣,说是杜若欣生命垂危,口中念念不忘喊着他的名字,他明知道这是莫家姐妹找理由,想让他来看杜若欣。杜若欣伤得并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刀伤确实很深,但只是伤了皮肉,对生命并无大碍,而且刀上并没有毒,如果有毒只怕是也难为不到身为百毒门绿衣门和紫衣门的莫家姐妹。他只是想来看看,不想让叶凡背负太多的埋怨。如果他来了,莫家姐妹就不好再说叶凡什么不是。

    “难怪皇上不去正阳宫了,原来在这儿陪着杜姑娘。”是叶凡的声音,听起来冷漠的很,“是不是心中怨怪着叶凡,伤了杜姑娘。”

    司马希晨一愣,他原本是打算看过杜若欣就去看叶凡的,没想到叶凡自己来了,而且连娇荷也没有带,完全是一个人,闪烁的灯火中,叶凡看来有些不真实,青丝素衣,面色微显苍白,似乎有些疲惫之意,眼神也在闪烁的灯火中显得飘忽而不真实。

    “我来看看若欣,正准备要离开,你来了正好,刚好若欣也醒了,看看她,我就陪你回正阳宫。”司马希晨温和的说。

    “皇上不是答应叶凡,不再称呼杜姑娘的名字了吗?为何如今又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叶凡淡淡的说,“叶凡可不敢劳动皇上陪叶凡去正阳宫,只怕是现在正有人在心中念叨着叶凡,恨不得叶凡立刻在眼前消失呢。”

    “凡儿——”司马希晨微微一愣,“你怎么变得如此刻薄?”

    “刻薄?”叶凡冷冷一笑,看着司马希晨,说,“叶凡到想问问,是否在场的人,心中不在恼恨着叶凡,只怕是皇上心中也觉得叶凡太过小心眼,为点个前尘旧事与杜姑娘计较,真是不够大度吧。”

    司马希晨一窒,心中诧异,叶凡好像非常生气的模样,难道她心中仍然是气不忿吗?

    “叶凡,你不可以这样和希晨哥哥说话!”杜若欣用微弱的声音说,她刚刚已经醒来和司马希晨说了几句话,正在开心时,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叶凡,真真是扫兴的很。

    “杜姑娘,我是在和我夫君说话,你一个姑娘家插什么嘴?”叶凡冷冷的说,“杜姑娘如今仍是未嫁的黄花闺女,虽然说救了皇上一命,但夜宿皇宫,而且是在皇上休息的地方,总是有些让人说闲话的嫌疑,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百姓会说杜姑娘是有心故意如此。”

    “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狗血喷人?!”杜若欣面上一红,心中发虚,口不择言的说道,心中揣度,难道叶凡抓了黑衣人,问清了事情原由?还是只是单纯一说?那黑衣人武艺不济,应该不是自己母亲和姨母的对手,不过,说真的,这黑衣人表演的就跟真的一样,虽然让他刺了自己一刀,但是换得司马希晨怜惜,也算是值得了。

    “难道我说错了不成?”叶凡不屑的冷笑一下,说。

    司马希晨看见杜若欣的脸都气红了,急忙对叶凡说:“时间不早了,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这儿有若——杜姑娘的母亲和林夫人照顾,应该是用不到你我啦,我们走了——”说着,伸手拉着叶凡离开,并没有回头再看杜若欣一眼。

    “杜若欣,你记好,只要我在一天,这皇宫里就不会有你的地位。”叶凡临了抛下一句话,说得声不高但不容置疑。

    杜若欣心中一跳,这个叶凡,从一开始就聪明过人,难道她真的看透了所有的事情?知道一切不过是个圈套?

    但是,她却没有看到,就在叶凡转身的时候,眼睛里却流下了泪水,躲过了司马希晨和杜若欣,却没有躲过何明的眼睛。何明的心猛的一愣,说不出的难受,皇后娘娘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和莫家姐妹一定有关,虽然表面上看,皇后娘娘有些嫉妒和吃醋,甚至表现的有些霸道,但何明却觉得,皇后娘娘做得那般的辛苦和无奈。他要不要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呢?要不要告诉皇上,当时的事情真的与皇后娘娘无关呢?

    如果告诉了皇上,杜若欣要如何办?

    司马希晨和叶凡一起离开了杜若欣的房间走进了夜色中,叶凡在夜意中觉得有些寒意不禁,似乎风可以透过单薄的衣服直接冰凉皮肤般。没想到,替叶芯调理经脉会如此的疲惫。

    “凡儿,你真如此恼恨杜若欣吗?”司马希晨静静的问。

    叶凡强自镇定了一下气色,咬着牙,在暗意中轻轻吁了口气,冷冷的语气中有着寒意不禁的脆弱,纵然努力掩饰,仍让叶凡自己听出了底气不足的味道。“是的,我就是恼恨她,如果当时不是她配合你的演出,我能够上当受骗吗?”

    司马希晨一愣,有些苦涩的说:“原来你是真的不肯原谅我,那你这次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不能原谅我的过失,为什么要留下来陪我?”

    “不是我要留下来陪你,是你一定要我留下来。”叶凡觉得此时真是明白了一字一血的感觉,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刀子般割在心上,流出血来,却不得不为,如果不这样,怎么可以逼得司马希晨在以后的时间离开自己,在自己替杜若欣疗伤的时间里不接受自己?!

    司马希晨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心中一阵痛楚,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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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既然我留了下来,你就必须完全承认我的存在,不许再让这个杜若欣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如果你还是放不下她,我就会硬逼她离开,她的母亲和姨母虽然与你有恩,但却伤害了我的师父,而她的存在又让我备受耻辱,所以,如果你还不让她离开,以后发生什么后果,我叶凡概不负责!”叶凡用夜色掩饰了自己的表情,仿佛演戏般冷冷的说出,说得眼泪在眼中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他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抚平叶凡心头的不忿。无论如何,错在自己,也许应当放她自由,而不是一定要她留在宫中,说不定,没有他纠缠她的四年里,她一直活得很开心的。

    看着叶凡和司马希晨离开,莫绿衣心头一紧,看叶凡的反应,似乎叶凡已经知道了什么,难道——

    那个先来的黑衣人到底是谁?若欣所受的伤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妥?当她回来的时候,妹妹告诉她先来的黑衣人并不是她们事先安排好的,而是一个意外的时候,她还真是吓了一大跳,立刻检查若欣所受的伤,似乎除了刀伤深些外,并无甚异样。但是——她心中始终觉得不妥,如果前一个黑衣人是来刺杀皇上司马希晨的,应该不会如此简单?看来人的武功并不是多么出色,最起码这人根本不是司马希晨的对手,此人应该自知,难道只凭武功来鲁莽行事吗?

    “姐姐,你在想什么?”莫紫衣轻声问,她有些累,这种累是从心里出来的,从看见岳晴梅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莫名的疲惫,用尽了最美好的岁月,却仍是不抵所爱的人看见岳晴梅那一刻的悲喜。

    莫绿衣轻轻摇了摇头,才突然发现妹妹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若欣她不会有事,只是受了刀伤,这点刀伤对我们百毒门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我甚至可以让她所受的这点刀伤连伤痕几乎不存。”

    “我在想姐夫和岳晴梅。”莫紫衣轻轻叹了口气,她如今仍是改不过口来,仍是习惯称林庄主为姐夫。

    莫绿衣顿了一下,才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岳晴梅存在,今天再见岳晴梅,才明白为什么丈夫一直放不下这个女人,是个柔弱文静的女子,如依人的小鸟。岁月过去了这么久,岳晴梅仍然有着一双眼神清纯的双眼,看人的时候仍然是温温柔柔,说起来话也仍然是恬恬静静的让人心慰,再怎么愤怒的事情,由她嘴里说出来,只有一份让人怜惜的娇弱,没有一丝江湖的强霸之气。

    “岳晴梅去了哪里?你姐夫呢?他去了哪里?”莫绿衣想了想问,“他们在一起吗?”

    莫紫衣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我真是后悔,当时真不该匆忙嫁人,其实,就算背了骂名,仍然可以守着姐夫过一生,如今,提心吊胆走到了今日,却仍是逃不过被人戳穿的下场,还浪费了这十多年的时光,真是无趣。不仅如此,还害得姐姐为了我不得不嫁给姐夫。”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姐夫他应该不会再计较了。”莫绿衣底气不足的说,“此时只是一时气愤,你们已经行过了礼,他绝对不好意思再悔婚的,最多,再接回岳晴梅就是了,我看她不像是一个喜欢为难人的人,或许可以处得如同姐妹般。”

    “母亲,姨母,你们怎么了?”杜若欣听不懂她们说什么,好奇的问,然后微微一笑,说,“若欣心中此时到是充满了希望,只要叶凡肯妒嫉,若欣就有机会从她手中夺回希晨哥哥,成为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

    莫家姐妹看着杜若欣,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母亲,那前一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我们约定的地方?”杜若欣不解的问,“如果不是我们计划中应该出现的那个人,想必叶凡肯定不会知道什么,我们就可以好好的进行我们的计划。”

    莫紫衣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有叶凡知道,不过看叶凡的反应,她应该有可能认得前一个黑衣人,而且前一个黑衣人的武功看着也有些面熟,好像和我们百毒门有些联系,姐姐,我怎么觉得和你的某些武功好像系出同门?”

    “我也觉得是,所以当时误会就是我们计划中安排的那个人,没想到差点送掉若欣的命,要说,那叶凡也是奇怪,如果她真的想要除掉若欣,当时就可以不必从若欣和黑衣人之间周旋,如果她不会从中周旋,若欣还真不一定就是那个人的对手。”莫绿衣微皱眉头,说,“来人的武功邪门,招数狠毒,似乎是抱定了必死的心也一定要杀了希晨,应该是和希晨有深仇大恨的人,难道是前朝遗民?而且我一直觉得心有不安的是,为什么,整个过程中,为什么叶凡她不用真力,只是以闪躲为主?”

    “这有什么奇怪的。”杜若欣冷冷的说,“她不是想要救我,只是想要戏弄于我,反正她认定我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莫绿衣摇了摇头,有些困惑,但又说不出原因。

    “若欣,你不要和叶凡生气,她吃她的醋,你却不可以上当生气,你如今有刀伤在身,气大了对你不好。”莫紫衣笑了笑说,“你如今为了救希晨受了伤,他定不会负你的,就算叶凡想要阻拦,也只能是一时,终有一天,你会成为希晨的妻子。”

    杜若欣微微一笑,说:“女儿知道,其实,我心中原本还是气恼的,被她这一气,到是舒服了许多。”

    莫家姐妹相视一笑,心中很是欣慰。

    何明悄悄的把自己的身影藏进黑暗里,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哀,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有原因的,难道,这一次杜若欣真能得了皇上的身,但,那中年男子说过,得了身得不了心,仍然是悲哀的事情,他一直陪着皇上。他知道皇上心中除了叶凡,再不会有别的人。

    林庄主看着站在夜色中和叶芯说话的中年女子,那个在他心中藏了十多年的女子,如今正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微笑着,软软的语言轻轻的响在耳畔,却不是说给他听,她的微笑和温柔还会再为他绽放吗?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把他视为生命中的唯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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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很凉,凉到叶凡的眼泪也是冷的,躺在床上,偎着司马希晨温暖的身体,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她的心一点一点的碎掉,她不敢问,这个人自己给了一生的男人,是否是真的把她放心上呵护着,是否依然是一个骗局?从一开始就计划着的骗局?她能够相信,皇上只会有一个皇后吗?历史书上有吗?也许有恩爱却无法白头,有谁可以敌得过岁月无情?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可否值得?

    她有必要救杜若欣吗?

    司马希晨因为欠着莫家姐妹一个人情,所以总是不忍心下狠手,所以纵容了杜若欣的感情不能放下,她帮不了他什么,但却可以替他还这个人情,更何况这事肯定与自己的父亲有关,一定是自己的父亲和高凤联合起来计划了这么一出,甚至不惜葬送叶芯一生的幸福,如今叶芯身中藏了巨毒,就算可以活下去,也会迅速的衰老,叶芯能够接受吗?肯定不能接受,听她说她的来生梦想,就是成为大兴王朝最美丽的女子,如果她发现自己突然一天一天的变老,她一定会自己了结自己的!

    司马希晨醒来的时候,叶凡还没有醒,正安静的睡着,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哀愁,眼角似乎还有泪痕,看得司马希晨心中一颤,竟然有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

    “仔细照看着凡儿,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司马希晨轻声对娇荷吩咐,然后悄悄离开。

    叶凡没有动,司马希晨起身的声音已经惊醒了她,只是她不肯睁开眼睛,这大兴王朝的规矩和在历史书上看到的不太一样,她的记忆中皇上是不可以这样随意在早朝前再起床的。听着司马希晨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叶凡的泪水再次落下。

    她爱这个男人,却要在这个男人面前一次一次的“作践”自己!

    “娇荷,去替我准备纸墨。”叶凡淡淡的声音,这个奇怪的朝代,似乎混和着太多莫名的东西,一个不能用现代时间计算的时代,从衣着到用品,都比她所知的历史上的朝代要先进。

    “娘娘,您醒来了?”娇荷轻声问。

    叶凡自己起了身,梳洗,简单吃了早饭,坐在桌前,看着面前摆好的纸,看着浓浓的墨,提起笔,静静的写:

    希晨,也许距离凡儿的离开不过月余,在凡儿离开前,凡儿有许多的话想要与你说,却不能说出,所以凡儿想,用这些可以留下的文字,和凡儿一心一意所爱的你,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凡儿要说的第一句话就说:凡儿最爱希晨。因为深爱,所以四年的时光不肯离你寸步,用各种可能守在你身畔,凡儿知道你想念凡儿,所以,愿意再与你相遇,但,今时遇到此种种情况,凡儿不得不为之,终究一个是凡儿最爱的人,一个是凡儿不得不孝敬的父亲,从中斡旋,凡儿亦难。

    写到这,叶凡泪落,放下笔,收好纸,她能够留在司马希晨身边的时间一时少过一时,如果救得了希晨和杜若欣,她最后只能离开,背负一身的骂名如自己的师父般,安静存于某一处角落。

    “我爱你,甘心如此!”叶凡轻轻的说。

    百毒门的药不错,这点叶凡一点也不怀疑,所以,在花园中遇到杜若欣,叶凡根本不觉得奇怪,杜若欣所中的毒,初时根本没有什么感觉,那点刀伤,对百毒门出身的莫家姐妹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杜姑娘,好兴致呀。”叶凡不冷不热的说。

    杜若欣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叶凡,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说:“原来是皇后娘娘,若欣失礼了。”

    阳光下,杜若欣觉得心头有些恶心的感觉,努力压了压。

    叶凡淡淡的说:“杜姑娘打算在这皇宫里住多久呀?”

    “娘娘什么意思?”杜若欣面上一红,有些尴尬的问。

    “杜姑娘所受的刀伤,对于百毒门来说,实在是小菜,而且,杜姑娘还是未嫁之身,不回去将养,何必要呆在这儿,傲林山庄在京城选了房子,若论舒服,还是家里自由些吧。”叶凡淡淡的说,微眯了下眼睛,在秋天明亮的阳光下,她依然觉得有些不禁的寒意。

    “我不会离开!”杜若欣看着安静的周围,叶凡并没有带任何人来,包括娇荷,娇荷来了也没关系,因为那根本就是茜素,就算自己和叶凡起了争执,‘娇荷’可能帮得也会是自己而不是叶凡。

    叶凡微微一笑,抬手‘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她的动作非常的突然,快得杜若欣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挨在了脸上,杜若欣只觉得脸上一热,心头一涌,到是压下了恶心的感觉,但是却激起了一心的恼恨,忍不住出手就是一招狠毒的,直逼叶凡。

    叶凡一闪身躲过此招,不屑的说:“就是此等技艺还想在我面前出丑,真不知莫紫衣是如何教你的,实在是无趣的很,我看你何时才可以逼得我出手!”

    杜若欣脸上一红,她连叶凡的衣襟都没有碰到,这一急,也就忘了尚未完全痊愈的刀伤,一招一招的逼了过去,只累得一身一头的汗,却连叶凡的边也沾不上,口里恨恨的说:“叶凡,这一巴掌我一定要讨回来,就算今生我打不得,生生世世我都要追随着你。”

    “随便!”叶凡淡淡的说,好像全不在心,“算啦,不和你玩了,我要走了。”说着,叶凡轻纵身,素衣一飘,远远的还能听见笑声。

    杜若欣觉得有一种耻辱感,她明显觉得叶凡是戏耍她,因为以叶凡的武艺,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但叶凡不要,就好像是猫戏老鼠一样,只是为了一种乐趣,这让她心头生起一种怒火,她发誓一定要取而代之,一定要将叶凡置于死地。

    “娘娘,您怎么了?”娇荷看到叶凡,立刻迎了上来,看起来叶凡的脸色不算太好,微微有些苍白,额头似乎有些汗意。

    “没事。”叶凡努力保持平静,说,“我想要休息一下,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就算是皇上来了,你也要说我正在休息,不想被打扰。”

    “是的,娘娘。”娇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得点头答应。
正文 140
    走进内室,叶凡在椅子上坐下,先歇息了一会,然后在床上坐下来,轻轻的吐纳,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慢慢的睁开眼,觉得心脉稳定了许多,在床上躺了下来。在心中问自己:叶凡,这样做,值得吗?

    她想起了父母,他们总是吵架,总是不停的打来打去,家里整天是乌烟瘅气的,除了骂人就是喝酒的父亲,总是与人赌钱不归的母亲,在外不回来的哥姐,能够到了这个时代,成为目前的自己,有时候她真是觉得很幸运。现在有些担心,如果真如元先生所说得,她只是一个灵魂,那现代的叶凡又怎样了呢?她非常希望那个叶凡能够幸福快乐,就算只是灵魂暂居,也希望那个身体可以美满。

    她或许可以向司马希晨解释,说出她准备要做的事,但是希晨会允许吗?如果希晨不允许,一定会他自己出面救杜若欣的,那么只能是葬送了希晨的生命,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死,她宁愿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叶芯刚出现的时候,她有些意外,她并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着急出手,她以为父亲会利用自己来接近希晨,却没想到会如此,父亲会如此着急,父亲也算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她不相信父亲会如此心急出手,她怀疑是她所谓的哥哥和高凤谋划的。

    她听义父说起过目前叶芯用得这种药是义父收藏但不知被何人偷出的,当时她担心这种药会伤害到希晨,所以四年的时间一直小心的跟随在希晨的身边,替他遮挡了许多的是非。

    她不想说,她觉得说还不如直接做了,既然她是为了希晨,何必一定要理由和解释呢。

    “皇上,你一定要替若欣出这口恶气!”莫绿衣不满的说,“如今若欣伤势还没有好,她就找事,如果不是若欣当时忍让再三,只怕是二人就不是如今光景了,偏偏若欣越是忍让。叶凡越是霸道。皇上,臣妻知道那叶凡是皇上的皇后,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但是,也不能就因此让她如此不堪,若是传了出去,百姓们会如此看待?”

    司马希晨看了看莫绿衣,淡淡的说:“林夫人,不要说得如此严重,朕不是傻瓜,这点事还是看得明白的。以凡儿的武艺,别说是杜若欣,就算是你和杜夫人二人加在一起,只怕是在凡儿手中也过不了一招半式,她若真是如你所说,有心为难杜若欣,何必让你们知道,只要她稍微用些招式,就可以无声无息要杜若欣的命。朕不是在此吓唬你,这儿是朕的皇宫,凡儿是朕的皇后,是后宫的唯一。如果她真要处置杜若欣,朕也不能多说什么。所以,你若是想让杜若欣在宫里呆得好好的,养好伤,就不要多事从中添乱。”

    “皇上,您认为是臣妻从中添乱?”莫绿衣委屈的说,“可这却是事实,确实是皇后她有意的为难若欣。您知道,我们留若欣在皇宫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她受了伤,想让她可以多见见您,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您何必如此怀疑臣妻。”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不要把事情说得这般可怜,朕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只是希望借助杜若欣救了朕的面子上,让她可以留在皇宫里,期望朕可以因此娶了她。朕若不是念在你对朕有恩,朕早就将她撵了出去。不过,现在看在她伤势尚未痊愈的情形下,允许她在宫里呆着,朕自会寻找合适的机会为她选一个合适的夫婿,你们不必再多事操心,还是去处理一下林庄主和岳前辈的事情吧。”

    莫绿衣愣了一下,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极了,她这一次真的没有说谎,叶凡确实是为难了杜若欣,为什么司马希晨就不肯相信呢。看司马希晨对叶凡的态度,莫绿衣真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好像有些怀疑叶凡,却又不为难叶凡。他到底要如何处置叶凡?他四年不娶别的女人,应该是放不下叶凡的,如今会不会娶了救了他性命的杜若欣呢?真的有只有一个皇后的皇上吗?

    “娘娘,林庄主就他有事想要见见你。”娇荷轻声说。

    叶凡正临窗看书,听闻此言,抬起头来,看着娇荷说:“请他进来吧。”说着放下书,休息了一个时辰,感觉已经好了许多,其实对自己来说,逼出体内与杜若欣对招时吸进的毒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至少目前是。

    “臣参见皇后娘娘。”林庄主恭敬的施了一礼。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罢啦。起吧。”

    林庄主站起身,面上带着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臣的旧事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语气,慢慢的说:“林庄主真会说笑,旧事对我来说亦是一种不愉快的回忆,林庄主的旧事是和我的师父的泪水联系在一起的,如何见笑。”

    林庄主脸上一红,喃喃的说:“臣愚笨,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皇后娘娘您要责备臣,臣决不怨责。”

    “是不是想要问询与我师父有关的事情?”叶凡轻轻的问。

    林庄主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心里发慌,额上微汗,叶凡的态度并不厉害,却为何让他觉得如此慌张?

    “那日我师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并不怨怪你,我虽是我师父的徒弟,但有些事却说不得,虽然我心里怨责你不该轻信他人言语而不信自己的枕边人。”叶凡淡淡的说。

    “臣知道,知道。”林庄主连声说,面上发红,结巴的说,“臣,臣只是想,想接,接臣的妻回去。”

    “那莫家姐妹要如何安置?”叶凡淡淡的问。

    林庄主愕然一愣,有些迟疑的说:“这,臣到不知如何——她们姐妹二人虽然有错在先,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有些事情已经过去,晴梅她,她已经不再计较,臣,臣,想——”

    “你想什么,不该与我谈起,你去和我师父解释吧。”叶凡漠然的说,“男子自古三妻四妾本属正常,如果我师父不介意,她如何做是她的选择,但是,如果我师父介意,她会怎样亦是她的自由。我师父说得不错,时间过得太久了,有些事情已经失了当时的味道,此时再提旧时,只怕是连计较的心都没有啦。”
正文 141
    林庄主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世道,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男子三妻四妾就是正常的,几个女人共有一个相公也是正常的。只有她的想法是不正常的吧,要一个大兴王朝的皇上就只有一个皇后,难怪司马希晨对她的想法也表现出一种容忍。

    “娘娘可以告诉臣,晴梅她现在在哪儿吗?”林庄主硬着头皮说。

    叶凡再次轻轻叹了口气,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那个时候的林庄主还是和蔼可亲的一位长辈,甚至是要称呼为父亲的亲人,但是,现在,她成了大兴王朝的皇后,林庄主再见到她,竟然如此的不敢正视。

    权势真是吓死人。难怪杜若欣一心想要取而代之。

    “林庄主,你就没有想过要寻找我师父吗?”叶凡轻声问,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男子,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如果说,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还曾经被师父的故事感动过,希望师父可以和林庄主破镜重圆,但听到师父在酒席上的讲话,她突然明白了师父的心情,时间如此久了,所有的爱与恨在岁月里已经磨得失了颜色,再见面,师父也许突然发现,面前的男子竟然是如此的陌生,所以倦了,累了,不想再继续了。说是看开了也好,说是不想了也罢,都是一个结果。师父来见她的时候,只字未提林庄庄,叶凡就知道,师父已经无力再爱了。

    林庄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叶凡的语气里没有指责的意思,却说得让他心里一阵阵的发冷,那是一种漠然的态度,冷淡而遥远。

    “臣,臣——臣当时以为一切是真的,恨透了她,正好,希晨出了事,皇上,皇上又刚好避难到那儿,就,就——”林庄主结结巴巴的说,“臣就,就没能有时间寻找——”

    叶凡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我不需要你的理由,也不需要你的解释,这些话,你需要解释给自己听,我要的只是,你到底有没有去寻找过师父,我只想知道,师父这十多年的委屈可值得!”

    林庄主不知如何说下去。

    “我知道,在这个朝代,三妻四妾是正常,就算我此时阻止了,甚至就算我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个皇后,第一个唯一的皇后,也阻拦不了以后的岁月中皇上仍然会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我知道,我也不想想以后会怎样,所以,你不可能会为自己的行为内疚,或许你只是觉得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那岳晴梅犯了错,死就死了,没什么好怀念的,就算是此时你知晓了内情,也不会真的去恨透了陪了你十多年的莫家姐妹,你只是想要接回我师父,说上两句道歉的话,让她重新回到你怀中,你觉得这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只怕,这,才是你真的想法。”叶凡轻轻的说。

    林庄主一声不吭,叶凡所说的话,似乎正是他心中所思所想。

    “如果这样想,就不必再去找我师父,你就让她安静的过她自己想过的日子吧,或许,如今的你,她已经觉得陌生,她不想再回来,所以刻意的躲着你,其实,如果寻找,你自然是可以找得到她,你并没有存了一定要找到她的心,你认为,她必定会等着你。说实话,林庄主,我真的觉得我师父的十多年的相思实在是不值得。”叶凡冷冷的说,“如今的你,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林庄主低垂着头,额上微汗,岳晴梅,在他心中放了十多年,如今再见面,仍然是心跳兴奋,但,为何她一定要躲着他?!

    “臣愚笨,请皇后娘娘体谅。”林庄主轻声说,“臣有些话想和臣妻说说,也许有些误会,只有当面说得清楚。”

    “她就在京城附近,如果你想要找她,自然是可以找得到她,不必问我,我想要寻找她,也得去找,不是说见就可以见得到。”叶凡漠然的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林庄主有些为难,“臣已经找了很多次,可,就是不曾有她任何音讯,那,那,小莲姑娘又不肯说,这,——”

    叶凡淡淡的说:“若是她不肯说,定是师父吩咐过的,你也不必为难她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退吧。”

    林庄主顿了一下,叶凡摆了摆手,对站在一边的娇荷说:“娇荷,送林庄主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要歇会。”

    娇荷看了一眼林庄主,轻声说:“林庄主,请——”

    林庄主无法,只得施了礼,转身离开。

    叶凡苦笑了一下,如果真如元先生所说,司马希晨要三生为帝,她要三世与他相遇,只怕这日子定是不好过,在这皇宫,怎么可能会皇上只有皇后一个女人?恐怕自己生生世世都要和其他女人们争夺同一个男人,如果来生必须这样,那么最起码得有一生自己要不爱他才好,免得总是为了这个男人伤心落泪,苦了自己。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娇荷的声音惊醒了叶凡,叶凡抬起头,看着司马希晨走进来。

    “凡儿,可好?”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也微微一笑,说:“是不是有人告状说为妻欺负杜姑娘啦?”

    司马希晨面上依然有着温和的微笑,轻轻的说:“不错,今日林夫人来找我,说,你今日在花园中与杜姑娘起了争执,差点误伤了杜姑娘,原来真有此事。”

    叶凡淡淡一笑,说:“是的,此事是真的,确实是为妻‘欺负’了杜姑娘,如果她不肯离开这皇宫,只怕是我会日日与她过不去,我是个自私的人,绝不肯与人分享一个男人,如果她不离开,我就会逼她离开。说不定,天天会有人去告状。”

    司马希晨面上表情仍然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你心中不喜欢她在这儿呆着,但是,她确实是救了我,所以我不能立刻撵她出去,落人话柄,只等她伤好了,就立刻送她回去,并为她安排合适的夫婿,这些日子,凡儿,你就不必与她起什么争执了。”

    叶凡一笑,说:“希晨,自打在酒家你脱口喊出我的全名,我就知道,你心中有了芥蒂,你心中对我有了猜疑,如果用此心情看我,你会觉得我处处不妥。”

    “凡儿——”司马希晨轻轻喊了声。

    叶凡轻轻一笑,掩去眼中的悲哀,淡淡的说:“罢啦,不说这些个扫兴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和平共处的时间也就是几日,就好好的珍惜吧,在你觉得我不可理喻前,你仍可好好待我。”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把想要说得话咽了回去。
正文 142
    莫绿衣看着躺在床上的杜若欣,眉头微皱的说:“我想,虽然皇上仍然维护着叶凡那丫头,但是,看得出来,他心中也已经起了疑,对叶凡有了猜疑之心。你们自幼一起长大,他又知你心中始终只有他一人,所以,这是你可以好好把握的条件。只是,若欣,你真的觉得你这样做有十足的把握吗?”

    杜若欣点了点头,看着莫绿衣和自己的母亲,轻声但坚决的说道:“若欣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但经过今日一事,我到觉得这叶凡有些过于简单无趣,她竟然主动找我的事,希晨哥哥知道我武艺不如她,又性格脾气擅于忍让,知道我绝不会主动挑衅于她。所以我正好可以利用希晨哥哥这一想法,故意的引起叶凡的怒气,让她针对我,时间一长,希晨哥哥肯定会对她产生不满。”

    莫绿衣点了点头,说:“想法是好的,只是有些冒险,那叶凡的武艺在你之上,如果真的惹得她恼怒了,姨母担心会伤到你。”

    杜若欣微笑着说:“姨母不必担心,若欣自有分寸,若欣会挑选可以有人为若欣做证的时候招惹于她,姨母已经安排茜素代替了娇荷,她肯定会帮我的,如果连叶凡身边的人都帮着我,希晨哥哥肯定会相信是叶凡处处与我做对的。”

    莫绿衣点点头,说:“此计不错,我们会在旁帮你的。”

    “对啦,姨父如今怎样了?”杜若欣看了看母亲,说,“母亲,姨父可有与你说起过什么?”

    莫紫衣叹了口气,说:“他到还好,我只是担心,那岳晴梅回来后,大家要如何相处。十多年不见了,他依然当她是宝,我见他们初次相见时,他看到她的眼神里依然有欣喜和爱意,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那岳晴梅依然在他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但是听他身边的人说,他一直没能找到岳晴梅。”莫绿衣轻声说,“我还在奇怪,那岳晴梅做何想法,如今他们夫妻二人相遇,可以破镜重圆,为何她却躲了起来,这可是向我们姐妹二人报仇的好机会,她大可以利用这份相遇好好的惩罚一下我们当时的行为,为何她竟然不吭不声的又避了开来?”

    莫紫衣低下头,轻声说:“但是,我却发现他对我的态度有了不知不觉中的生疏和粗心,好像不太注意到我的存在,甚至对我没有生气或不生气的表示。”

    莫绿衣轻轻叹了口气,看看莫紫衣,没有说话。

    何明悄悄的躲在暗影里,不敢出气,听说了叶凡在花园中对付杜若欣的事,他不放心,偷偷跑过来瞧瞧。他知道杜若欣根本就不是叶凡的对手,如果叶凡真的要惩罚她,只怕是她连个回手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他却听到了这一切,听到了杜若欣决定用叶凡的这次行为做为借口对付叶凡,觉得很是悲哀,为什么,每次这种事情都要让他听到看到,而不是皇上或者别的什么人,可以帮得上叶凡的人?

    难道那个中年男子说得都是真的,只有他可以帮得上皇后娘娘?可是,他真的愿意伤害到杜若欣吗?明知道她不对,他也不忍心让她希望落空,但是,叶凡也是无辜的呀!

    他心里头矛盾的很,不知如何应付。

    夜凉如水,司马希晨揽着叶凡,两个人都全无睡意,各怀心思的看着月光静静的在树间流淌。

    “凡儿,一定要如此吗?”司马希晨轻轻的问,他知道叶凡没有睡,虽然叶凡的呼吸声听起来很安稳,但,仍然有隐约的忧郁。

    叶凡不吭声,不想说,不想解释。

    一种沉默的空气令二人有窒息感。

    过了一会,叶凡才开口说话,语气里有着几分赌气的味道,声音到并不愤怒,只是疲惫。“杜姑娘是个好姑娘,并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身为大兴王朝的皇上,原本是可以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为了我却只娶了我这一个皇后,我似乎应该感恩,在这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你此时定是觉得叶凡不懂得感恩吧。”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杜若欣之间再起什么冲突,她虽然任性些,但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女子,我自然会替她安排一个好的归宿,目前留她在皇宫,也只是为了谢她当时救命之恩,并无他意。你此时身为皇后,纵然她有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不敢放在面上,时间长了,只怕会积了怨恨,与你不妥。”

    “这儿是正阳宫,你可以为杜姑娘修建一处平阳宫,与正相平,或许可以令她满意。”叶凡冷冷的说,“我就是个任性的人,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她想与我分享同一个男人,除非我叶凡不在人世,否则,她就是妄想。”

    司马希晨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此时你只是有些不满,说不定以后会很快的厌烦我,若是这样,你可否提前告之一声,也好让我可以全身而退。”叶凡淡淡一笑,夜意中,竟然有泪水落下,终究是要离开这个男人的,与其让他心中仍有眷恋,到不如干脆恨了她忘了她的好。只怕是到了最后,自己失了性命,希晨会一噘不振,不像以前,可以四年中偷偷相伴,如果真的丢三落四了性命,他要如何?

    他毕竟是古代人,怎么可能了解和接受现代人的一夫一妻制?她的行为在他眼中本就是任性,他忍让她,也只是因为爱她,她晓得,所以不想恨,只是觉得累。虽然是希望让司马希晨忘记她,但真的想到以后相伴他身边的会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心就痛极。

    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好好的爱着,哪怕是不能说明的爱!

    “凡儿——”司马希晨轻轻的喊了声,轻轻的说,“我的要求真的不大,我只希望可以日日看到你,就好,其他的,真的不重要。可是,大兴王朝刚刚建立,其中也是暗潮汹涌,你虽然身负绝艺,但是莫家姐妹毕竟身在明处,且党羽甚多,如果她们致意要对付你,你还是会吃些亏的。我不希望你在皇宫里有任何的闪失。”

    叶凡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我不是傻瓜,不是看不出来,当时一定有隐情,否则莫家姐妹也不会任由杜若欣出面而不出手相助,而且突然冒出来第二个黑衣人,武艺不济却被莫家姐妹一招致死,也许这第二个黑衣人才是杜若欣要面对的,而并非第一个出来的你的妹妹叶芯!”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我和莫家姐妹不是第一次来往,我们也算是旧相识,所以我才深知她们的心机如何深重,我也不是不知当时莫紫衣如何使计拆散了林庄主和你师父的姻缘,不愿意让你师父再回来,并非是我心狠,而是我不希望你师父回来后却深陷其中,说不定会再出意外。”
正文 143
    叶凡微微一愣,司马希晨也许并非表面上看来如此平和简单,游戏人生,想一想,既然可以从他人手中夺回江山,并在短时间内让大兴王朝有兴旺发达的局面,他,应该是个大智若愚的家伙。一直以来不曾与他聊起这些政事,也不曾听他如此冷静的说起莫家姐妹和杜若欣,如今听了,竟然心中有几分不安。他,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叶芯的出现,父亲的计划?!

    “难道我师父就注定要在外流浪,背负骂名不成?”叶凡淡淡的说,心中却有些犹豫,也许司马希晨说的不错,今日见到林庄主,他的表现不就是让自己失望备至吗?

    司马希晨轻轻的冷冷的一笑,说:“休提什么旧日恩情,就如你所言,如今的男子们觉得三妻四妾最是正常,就如我,我可以让自己只娶你一个,却不能让我的臣子们只有一个妻子,或者让我的后代们也如我一样,此生只有一个女人。林庄主,他当年误会了你师父,眼看着你师父从悬崖上坠落,心中一定也是悔恨不已,可是,这么长时间来,他已经习惯了莫家姐妹的相伴,甚至,我想,他有可能早就猜测到事情可能是与你师父并无关系,当时只是自己一时义气用事误会了你师父,但是,他却不曾用心寻找过你师父,就认定她已经死了,虽然此时见了心中欢喜,但他绝不会为了你师父放弃他目前所有的一切,你可知杜若欣的真实身份?”

    叶凡一愣,摇了摇头。

    “当日你师父坠落悬崖后,也曾经痛苦悔恨过一段时间,这个时候莫绿衣已经嫁给了他,但是莫绿衣心中所属并非是他。所以并没有为此难过过,反而是莫紫衣,日夜不离的照顾,所以,才会有了杜若欣,其实莫绿衣并没有嫁过人,大家以为她被称为杜夫人,就一定是嫁了一位姓杜的相公,实则,是因为杜若欣的亲生父亲是林庄主,而林庄主的母亲姓杜,为了掩盖这件事,为了掩盖莫紫衣未婚而生女的事情,才为她取了杜字为姓。”司马希晨淡然的说,语气甚是漠然。

    叶凡微微愣了一下,她到真没有想到这事。

    “杜若欣并非是个完全没有心机的女子,随着莫家姐妹一起长大的她,自然是有些想法的,所以我不愿意你与她生了矛盾,我怕,我万一有一个不小心,会让你遇到不好的事情。”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说,“当年我被莫绿衣救到傲林山庄,她也算晚的救命恩人,并辅佐我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就算是论私心,我也不希望你们再起风波。”

    叶凡没有说话,侧转了身子,淡淡的说:“我乏了,想睡了,你明日还要早朝,也早点歇息吧。我不再惹事就是了。”

    司马希晨没再说话,看着窗外夜色,心中有些茫然。

    叶凡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睛,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司马希晨知道杜若欣中毒的实情,否则,他一定不肯自己去救但又不会眼看着杜若欣毒发身亡而不顾。

    更何况,事情还是由自己的父亲引起的。

    早晨,秋雨落下,叶凡最喜欢大兴王朝的天气,总是有许多的雨可以下,下得时而缠绵时而淋漓,真是舒服极了。司马希晨上了早朝,早早就走了,并没有惊动她,其实她也醒了,但却装着睡着,没有和司马希晨打照面说上两句话。

    她坐在桌前,提笔在纸上继续写:

    希晨,我知你心中怨我不懂事,但是我若是懂事,只怕会送了你的性命,能够听你昨夜一番话,纵然我真的死了,你不知实情,我也心安啦。从今日起,只怕是会常常有言语传入你耳中,论及叶凡的不懂事不知礼不配为大兴王朝的皇后,不能够母仪天下。这,实在是叶凡无计,若想得出来任何一个另外的办法,我也不会走此路,让你心中时时对我生厌。如今想,我们初时相识,虽然真假不辩,却仍是幸福的,再想到四年间,亲眼看你如何思念凡儿,心中真欣慰,所以,凡儿做什么,都真的是心甘情愿,只要你能够平安活着就好。

    “娘娘,雨中寒意重,您还是到屋里来吧。”娇荷轻声说。

    叶凡此时正站在走廊里看雨,披着白色的披风,安静的站立着,面上的表情很平静,昨晚司马希晨的话让她知道,其实在司马希晨心中,她仍然是最重要的一个,如果这样,可以为他做些事情,也是值得了吧。能够可以这样默默用心爱他,对自己来说,也真的是一种幸福。其实也时常害怕,怕司马希晨对她又是游戏一场,所以不敢把爱放在面上,情愿只是偷偷的爱,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司马希晨对她说,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她也可以不那么不堪。

    “没事,这雨下得真好,看在眼中,心中真是舒服。”叶凡淡淡的说,“娇荷,是不是也在猜想,我为何总是事事与杜姑娘对着来?”

    娇荷一愣,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喃喃的说:“娘娘,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有些奇怪,奴婢听外面的奴才们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为娘娘觉得不值,不过,按道理说,娘娘如今贵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应该不会和杜姑娘计较。”

    叶凡微微一笑,说:“我虽然是大兴王朝的皇后,但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有几个女子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相公?只是奴才们的谈论,怕是也是这朝代的想法,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妥,偏偏这个叶凡不识趣,做了皇后竟然也容不下另外一名女子,而且这位女子与当今皇上自小相识,且有救命之恩,心中会骂这个叶凡真是不知礼数吧。”

    娇荷低下头,没有说话。

    “罢啦,由他们说去吧,我叶凡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用不着与他们解释,若是有胆量,就让他们说到我面上,省得在后面暗自生气伤了身体。”叶凡微微一笑,调侃道。

    “娘娘,皇宫是个是非之地,奴婢这样说,是该杀的罪名,但是,奴婢觉得娘娘是个好人,有些话,奴婢还是想告诉娘娘一声,免得娘娘被人暗算了也不知。”娇荷轻轻的声音说,“奴婢自打第一次与娘娘照面,就觉得娘娘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儿,奴婢希望娘娘好。”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说来听听。”

    “奴婢听皇上和别的大臣谈起政事,对于娘娘专政后宫表示了极大的不满,甚至说娘娘是个红颜祸水,有的大臣还联名上书要皇上休了你,立杜姑娘为后。”娇荷顿了顿,轻声说,“杜姑娘依靠的是傲林山庄,且与皇上自幼相识,林庄主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也是朝廷的重臣,而娘娘本是前朝罪之女,皇上为了安顿您,也是费了很多的心机,皇上一直担心伤害到您,请娘娘体谅皇上的苦心。”
正文 144
    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这些事我早就想到,在这个朝代想要让皇上只有我一个皇后,一个女人,简直就是罪不可恕,所以,我并不在意。不过,听你说,到是觉得我有些忽略皇上的心思,但,有些事,我既然做了,就不想解释也不想说,到最后,你自然会知道我为何如此。——娇荷,跟了我,对你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等过些时间,我自然会让皇上替你选了人家,放你去过那安生平稳的日子。”

    娇荷摇了摇头,轻声说:“娇荷谢谢娘娘的好心,娇荷并不想嫁人,如今娇荷到了这份上,虽不说是人上人,也是奴婢里风光的,若是皇上替我选个人家,只怕是我看不中,人家也碍着我的身份不得不接受,所以,还是罢啦吧。”

    叶凡微微一愣,心中到是赞叹这丫头想得通透,如今娇荷虽然是个奴婢,但是也是皇上和皇后跟前的红人,如果寻个人家,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精英人物,只能是如何明一般奴才里比较出色的,而且,也脱不了三妻四妾的命运,不肯嫁虽然有些逃避的意味,但也不失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好办法。

    “娘娘,奴婢觉得和那杜姑娘还是不要起什么争执的好,娘娘仔细想想,那杜姑娘并没有被皇上放在心里,如果真的入了皇上的眼,岂能等到现在?奴婢一直随着皇上四年时间,皇上何种心思,奴婢最是清楚,奴婢知道皇上心中除了娘娘您并没有任何他人,所以,娘娘可以不去理会杜姑娘,免得生出事情来,还连累了您。”娇荷轻轻的说,“那杜姑娘他们毕竟是明里暗里都有人,不说别的,只说我们正阳宫里,其实就有他们的人,娘娘还是小心些好。”

    叶凡点了点头,温和的说:“我记得了,以后会记得小心些。到是难为你有这些心思为着我,既然如此,我自会给你一个好的归宿,不让你嫁个不顺心合意的,也不会让你嫁为人妾。”

    娇荷面上一红,轻轻的说了头。

    叶凡忽然淡淡的一笑,有些恍惚的说:“这皇宫正如你所说,原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就怕我无意招惹她,她到有意招惹我。她志在于此,怎肯轻易放手,而我,也不得不为之,到是一拍即合。”

    “娘娘,您在说什么?”娇荷没有听清楚,但看到叶凡面色表情凝重,有些恍惚之意,脱口问道。

    叶凡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司马希晨下了早朝,几个大臣就跟了上来,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凝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看到他们这种表情,司马希晨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知道躲不开,便放慢脚步,等他们追上来。

    “皇上,臣等有事想避开满朝文武向皇上奏明一下。”当头的大臣年纪约在四十岁左右,颌下垂须,文质彬彬。

    “罗爱卿,有什么事呀?”司马希晨故做不知的问。

    来人沉稳的说:“臣等要说的必然是皇上此时最不爱听的,但臣等不能看着大兴王朝让一个外人给误了,所以臣等冒了死罪前来与皇上说明,请皇上明断。”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什么事情如此严重,说来听听。”

    罗焕民沉吟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臣等的意思是请皇上将现在的皇后打入冷宫,重新挑选一位文静贤淑的女子做我们大兴王朝的皇后,如今的皇后本是前朝罪臣之女,怎么可以获此殊荣,臣等到觉得如今救了皇上的杜姑娘更适合做我们大兴王朝的皇后。请皇上三思,臣等真是为大兴王朝的未来着想,才出此念头。”

    司马希晨看了一眼面前的众人,淡淡的说:“凡儿不过是朕的爱妻,与大兴王朝的前途有何关系?说得如此危言耸听!”

    罗焕民愣了愣,说:“皇上,这岂是小事情,如今一个女子竟然如此霸道,不允许皇上再娶妻纳妾,哪朝的皇上不是后宫佳丽三千?难道唯独皇上只能有她一个妻子不成?而且,她竟然容不下救了皇上性命的杜姑娘在皇宫里呆着,岂不是太知礼数?!”

    “这本是朕后宫的事情,你们是哪里知道的?是谁如此没有分寸,将这些闺阁事情说出来,惹得大家茶余饭后猜测?”司马希晨故意冷淡了一些语气,淡淡的说。

    罗焕民面上一红,低下头,沉吟了半天,才说:“这到不是臣等好奇,而是如今已经传到满朝文武面前,就算臣等不想知道,也挡不住这满城的风雨呀。”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看来,还是日子过得太平淡无趣了,竟然生出如此无趣的事情,朕的事情朕自己会处理,若是再让朕听见这些个无趣的事,就不能怪朕嫌此事实在无趣了。”

    罗焕民一愣,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如果皇上实在不忍心将皇后送入冷宫,那起码也要让她收敛一下她的个性,不要太过猖狂,而且,皇上应该再娶几位妻子,并不能大兴王朝的后宫就如此冷清吧?”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皇上,臣等是好心,那皇后娘娘是个前朝罪臣之女,难保会不会有反心,如果任由她如此下去,只怕那些为了大兴王朝征战沙场的忠臣良将们会心中有所不甘,岂不是误了大事!”另外一位大臣沉声说道,“且不说当年傲林山庄对皇上有何照应,就说杜姑娘她肯舍了性命救了皇上,就应该嘉奖一下,而不是任由皇后娘娘如此对她,甚至危胁到她的生命!”

    司马希晨面上一沉,努力掩饰去不满,淡淡的说:“朕要如何是朕的事情,这与国事有何关系,不要用此胁迫于朕,傲林山庄有傲林山庄的功劳,这和朕娶不娶杜姑娘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娶了杜姑娘,傲林山庄对大兴王朝会更死心踏地!”罗焕民脱口说,“皇上的婚事是和国事相关联的,有时候,皇上得知道,皇上娶妻并不单纯是为了娶一个女子,而是为了整一个国家。”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

    “现在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是前朝罪臣的女儿,皇上对叶家实在是太照顾了,不仅让她的家人可以安享生活,而且还让慕容将军娶了叶家的长女,并立了叶家的二女儿为皇后,这岂不是给天下百姓落下话柄,惹出不必要的是非吗?”罗焕民沉声说,“臣等也知道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结发妻子,但臣等也多少知晓些,这叶家二女儿本就是皇上复国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并不是真心所娶,既然如此,让她做个嫔妃就是了,何必一定要让她做什么皇后。”
正文 145
    司马希晨面色一沉,冷冷的说:“你们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当着朕的面妄议朕的家事,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来,免得还要找机会再来进言!”

    看着司马希晨生气的面容,几个大臣彼此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收住了声,罗焕民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大臣轻轻碰了他一下,他顿了顿,收住了话头,低下头,不再言语。

    “罢啦,如果没事的话,就都回吧,朕也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摆了摆手,对面前的大臣说。

    罗焕民一众人低着头不吭声,司马希晨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面上表情平和,带着何明离开。

    “皇上,他们是不是要对娘娘不利?”何明小心的问,看得出来司马希晨的心情不算太好。

    “哼!”司马希晨冷冷的哼一声,说,“他们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征战沙场的时候也算得上团结,可一旦国家建成,这群人就开始居功自傲,甚至想要凌驾于朕之上。朕到不担心他们如何为难朕,毕竟朕还是一国之君,他们尚不敢舍了性命与朕做对,但朕担心的是他们会利用舆论为难凡儿,凡儿是个性情率真,不太在意小节的女子,所以,难免会被这群自以为公正的家伙算计。——尤其是现在他们处处拿杜若欣说事,偏偏现在——”

    何明顿了一下,犹豫的说:“皇上,您不要太生气,这群人全是些有眼无珠的家伙,就会拿些无聊的事情说事,奴才估计他们如此针对皇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前朝罪臣之女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在意的恐怕是皇后娘娘的只允许您有一个女人的规矩,如果这群大臣们真的也要听从皇后娘娘的规矩,日子定是过得极是不舒坦。他们不仅都是些三妻四妾的人,而且还常常流连脂粉之地。他们记恨的应该是皇后娘娘的这一点。”

    “你说得不错。”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他们在意的就是凡儿这点,他们担心朕顺从了凡儿的这点要求,就会同样的要求他们,所以他们就以凡儿是前朝罪臣之女的事说事,来胁迫朕休了凡儿,娶杜若欣为妻,偏偏朕心中只有凡儿一个人,并无其他人。朕还担心,如果有一天,叶王爷真的做乱,说不定真的会影响到凡儿,不知到时候要如何保护凡儿。”

    何明没有吭声,想到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奴才虽然不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只是个跟随在皇上身边的奴才,但奴才觉得,皇后娘娘绝不是小心眼的人,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小心眼,只怕是这些人早就丢了性命了。且不说皇后娘娘如今的身份,就只说皇后娘娘的武艺,也远远在这些人之上,若是皇后娘娘要找他们的不是,他们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你到是想得通透,比朕想得还明白。说实话,朕有时候也不知如何面对凡儿,实在是朕心中对凡儿始终有份愧疚之意,不论凡儿做了什么,朕都不会也不愿意怪责。至于她和杜若欣之间的矛盾,朕也不知如何化解。朕可以在沙场上面对千万兵卒。却不知如何面对这女人们之间的争风吃醋。”

    何明低下头,轻声说:“奴才不觉得皇后娘娘是在吃醋,反而觉得皇后娘娘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不方便说出来,奴才认识皇后娘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奴才与皇后娘娘第一次见面本意是想戏弄一下皇后娘娘的,却没成想,却被皇后娘娘戏弄了一番,对此,奴才记忆深刻。奴才知道皇后娘娘是个聪明绝顶为人和善的人,应该不会和杜姑娘起什么冲突,奴才也曾经见过她们二人面对面时的情景,奴才只见到皇后娘娘对杜姑娘一再忍让,不见她对杜姑娘有什么不敬。”

    何明心中对自己不能说出实情觉得非常的愧疚,那中年男子说得的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他不愿意伤害叶凡,也不愿意伤害杜若欣,一个是他尊敬的人,一个是他爱慕的人,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选择好了,他觉得他能够做的就只是能够尽可能的替叶凡开脱。

    而且,他始终觉得,叶凡这段时间的行为一定有某种不能言说的原因,他觉得叶凡绝对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女子!

    以叶凡的武艺,要对付杜若欣,实在是举手之劳,除非叶凡想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慕容泽的婚礼如期举行。虽然众人对他娶了前朝罪臣之女为妻有些微词,但看在他是当朝的大将军,而且他所娶的女子是皇上亲自赐婚,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姐姐,前来贺喜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叶凡亲自赶来,一身丝缎衣服的她,显得华贵而美丽,微微有些冷,好像不太愿意与人亲近,眼神看来却温和可亲,笑容也恬淡温柔。她的到来让所有的宾客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虽然大家多半没有见过她,但是对她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因为,就是这个女人占据了当今皇上的所有身心。

    司马希晨也便装而来,笑容中有着身王者的高贵之气,令人不敢细看,不由得生出谨慎之心。

    二人相伴而行。

    苏青怀躲藏在人群中,偷偷的看着已经贵为当朝皇后的叶凡,自从从市井之人嘴里知道叶凡已经活着回来并成为当朝皇后的消息后,他就抱了一个念头,就是可以再见叶凡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好。弟弟告诉他,皇上亲自为叶芯许了人家,并于今日为叶芯和朝中的大将军慕容泽证婚,就一早的偷偷的混在人群中,想要偷偷的看看叶凡,这个一直放在自己心中的女子。

    纵然他纵色江湖。也不曾忘了分毫。

    叶凡长大了,从以前一个清秀美丽的小姑娘长成了如此沉静温婉的女子,眉宇间有了成熟妩媚的味道,有了身为女子的优雅温柔,似乎再没有当时的青涩,一举一动之间都有着让观者心醉的味道。

    但是,她如今已经不再属于他,不论是否真的是她只是司马希晨的一枚棋子,但,从四年来司马希晨始终无法忘怀,做了皇上后也不曾立别的女人为妃的情形来看,这枚棋子只怕是已经如一粒种子般在皇上心中种了下来,并生了根发了芽,使得司马希晨再也放不下。

    同时,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正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们二人,那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有着妩媚的外表,和叶凡相妨的年龄,但看其穿著打扮,应该还是个未嫁的女子。

    难道她就是市井之人所说的救了当今皇上的杜若欣,皇上青梅竹马的玩伴,一个因为叶凡“嫉妒”之心而未能嫁于司马希晨的女子?
正文 146
    杜若欣没有看到苏青怀的表情,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司马希晨和叶凡身上。面前二人的恩爱时刻的刺激着她,让她无法平静自己,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男子却娶了别的女人,她的心就痛得滴血,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一些薄薄的醉意。

    突然,混乱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打击声,继而听到有人惊慌的说:“你,你,你要做什么?!”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不安,声音听起来颤悠悠的娇弱无助。

    大家循声望去,都有些意外。

    杜若欣捂着自己的脸,呆呆的看着叶凡,叶凡一脸漠然的看着杜若欣,什么话也没有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大家此时的反应就是,叶凡打了杜若欣的脸,以她身为皇后娘娘的身份教训了一个也许可能威胁到她自己身份的女人,因为这个人女人也许是原本该成为皇后的人!

    “凡儿,出了什么事?”司马希晨刚巧和慕容泽在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见此情景,不解的问,出了什么事,要让一向平和的叶凡出手打了杜若欣。

    何兴斌愣了愣,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女子为什么要把这后宫的事情闹到人前来,难为皇上?!

    慕容泽也愣了愣,一脸困惑的看着叶凡。

    叶凡面色平静,眼带嘲讽之意的看着杜若欣,什么话也不说,甚至不做解释,但只有杜若欣听到叶凡的声音响在耳畔,冷漠而嘲讽,“杜姑娘,真是难为你了,若是你愿意撕破脸皮,我叶凡到乐意如此,大家也好闹个痛快,免得老是藏着掖着的不舒服!”

    杜若欣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面带不解委屈的轻声说:“娘娘,您为何如此,若欣做错了什么事情,您要出手打若欣?希晨哥哥,难道若欣不应该前来表示祝贺吗?一直以来,叶姑娘一直住在傲林山庄,傲林山庄也算是叶姑娘的娘家,若欣特意和母亲以及姨父姨母前来讨杯喜酒喝,只不过刚刚说了声祝贺的话,娘娘就——”

    她故意停了下来,落下泪来,却什么也不说。

    厅内众人都用有些不屑的表情看着叶凡,心中暗自思忖,这个皇后娘娘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就算不让人家姑娘入宫,也不能在大庭广从之下打人家姑娘的脸吧。真是没有教养!

    叶凡唇畔竟然漾起几分笑意,笑容有着让人会醉去的美丽,面上的表情是温和的,看不出丝毫的愤怒,但眼神却冷若冰霜。

    她抬起手来,似乎是要将飘到胸前的几绺头发放到肩后,但她刚刚一抬手,杜若欣就突然身子一踉跄,险险摔倒,整个人扑向面前的叶凡,然后捂住胸口,唉哟一声,嘴角竟然流出血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摇摇欲坠。

    “凡儿——”司马希晨一把扶住杜若欣,因为就他离杜若欣最近,他声音有些生硬的说,“凡儿,不许耍小孩子脾气,杜姑娘她旧伤未愈,不可开这种玩笑。”

    莫家姐妹同时冲了上来,护在杜若欣面前。

    叶凡突然忍不住笑了笑,这笑容中却有悲哀,她静静的看着司马希晨和杜若欣,淡淡的说:“原来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此时才信,旧时曾听人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却原来,有时候身正一样会影子斜。杜姑娘,叶凡真的是自认不如!”

    莫紫衣一招逼来,叶凡并无退意,一招逼退莫紫衣,众人尚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叶凡已经逼到杜若欣跟前,司马希晨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叶凡一闪身,躲开司马希晨的招式,静静的说:“如今,我到真是生了悔意,何必多这份善心,到真不如弃了不管不问,任她生死才好!”

    “凡儿,不要再闹了。”司马希晨看到其他臣子们眼中对叶凡的敌意,立刻出声阻止,把杜若欣挡在自己身后,他深知,如果自己不出手,只怕是在场的会武艺的大臣们会出手,他们早就不想让叶凡做皇后,如此大好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所以,自己出手,可能还可以让叶凡少受些伤害。

    “希晨哥哥,不要为难皇后娘娘,她,她肯定不是,不是有意的,她可能是误会若欣了。”杜若欣突然弱弱的声音说,“她肯定是因为爱着希晨哥哥,不愿意让若欣与她同侍皇上。”

    “这岂是理由。”罗焕民立刻在一旁说,“哪里有皇上只有一位嫔妃的,皇后娘娘也该向杜姑娘学学如何做个女子。”

    “这话岂是你可以如此说出来的。”叶凡冷冷的说,“你一个朝中大臣,不谈国家大事,在这儿妄议后宫事宜,难不成想替皇上做主不成?!”

    罗焕民脸上一赦,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叶凡转头静静的看着杜若欣,微笑着说:“杜姑娘,叶凡真是没想到杜姑娘竟然痴情如此。若想取而代之,你就必须杀了我才成,指望这些个大臣们替你出言,未免太过笑话了吧。”

    “凡儿!”司马希晨有些恼怒的说,“你如此,成何体统!”

    叶凡心中一痛,她也不想如此,但事情到了这份上,她如何解释,难不成当着众人的面说,不是她打了杜若欣,是杜若欣自己打了自己?!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她一咬牙,抽剑在手,义父曾经说过,他丢失的毒,最是奇怪,毒发的时候是随着人的情绪的,若这人心思越重,毒发的越快,若是这人心情平和,毒就发的越慢,可解毒的时间就越长。看杜若欣今日行径,她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耗到底。如果不救她,她出现状况,自己也是解释不清,司马希晨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出手相救,如果他出手,结果就是他自己会中毒,然后毒发身亡!

    问题是,她现在把黑玉牌偷偷放在了司马希晨身上,她若是和杜若欣以真力相拼,说不定自己也会引火上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流云剑法的自身力量,既可解了杜若欣身上一部分的毒,又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受毒伤。

    看到叶凡抽剑在手,脸上绝然的表情,司马希晨心中一惊,如果她用了流云剑,杜若欣必死无疑,如果杜若欣出了意外,朝中大臣们自然不会放过叶凡,叶凡也难逃罪责。现在能够赢得了叶凡的,似乎也只有他手中的清风剑!可,真的要和叶凡动手吗?
正文 147
    叶凡看到了司马希晨的犹豫,她知道,司马希晨肯定会出手,因为目前可以胜得了她的只有司马希晨,她现在是再无退路,她问自己,为了一个杜若欣和司马希晨动手值得吗?如果她不吭声,装做不知的话,也不会有人知道杜若欣中了毒,甚至到她毒发身亡也不会有人想到她中了毒,司马希晨如果不知道的话,也许也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不会为了救杜若欣而中毒。但是,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固执的牺牲自己来救一个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甚至自己救了也不会感谢自己的女人呢?自己是不是有些傻?

    “希晨哥哥,不要为难皇后娘娘,若欣想,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她也许只是,只是——”杜若欣的泪水流了满面,一脸的委屈和忍让,喃喃的说着,泣不成声。

    叶凡笑了笑,谁说古代的女子愚笨,想一想,古代的女子时时刻刻得学会保护自己,尤其是后宫的女子们,被家人送到宫里来的时候不过是青春年少不解世情,然后在后宫里却锻炼的心如铁意如钢,可以用尽心机,这个杜若欣,真的是比自己更适合呆在后宫里。

    她一笑,杜若欣的面色一变,眼睛冷冷的看了看叶凡,心中暗自嘲讽这个女子,已经身处险境竟然还如此不知死活,她已经看出了众位大臣对自己的怜惜,有着姨父在朝中的位置,再加上自己救了皇上一命的前提,以及叶凡不肯让皇上再娶他人的原因,这群大臣们一定会向着她的。

    她一定要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觉得隐约有些晕眩的感觉,好像天和地在旋转,难道是前几天的刀伤尚未愈合?不对呀,百毒门什么样的伤救不了,什么样的毒解不了。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她这种症状,似乎是有些不妥,难道自己中了毒?不太像呀,那天母亲和姨母仔细检查了伤口,确认没有中毒症状的,也许是自己太累了,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

    她努力让自己的愤怒不表现出来,走近叶凡,哀伤的说:“皇后娘娘,您不要生气,是若欣不对,您是皇后,若欣有什么不对,您该教训的,您不要和皇上动气,皇上他,他没有别的意思。您把剑收起来吧。”

    嘴里说着,手握着叶凡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叶凡一时不察,剑往前一递,竟然划伤了杜若欣的手,鲜血流了出来。叶凡一愣,静静的看着杜若欣,心中轻叹了一声,这个女人,其实应该恨的,为何竟是满心的怜悯,为了一个男人用尽了一生可以用到的聪明,也许这种女人天生就是做皇后的料!

    “凡儿!”司马希晨和众人一样,只看到杜若欣上前劝阻叶凡收起剑,却被叶凡用剑划伤了手,他知道,叶凡的武艺在杜若欣之上,所以,他也同大家一样,认为是叶凡赌气伤了杜若欣。

    叶凡心中一笑,既然如此,就这样吧,反正大家已经误会她了,就误会吧。她淡淡的微笑着看着司马希晨,淡淡的语气,说:“对不起,伤了杜姑娘。”

    她在想,想到自己早上来时在纸上写下的文字:

    希晨,也许今日会再有人在你面前说起凡儿的不是,这是凡儿可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如果用这种误会可以换得回你的性命,凡儿也觉得值得了。

    或许是自己傻,但是傻就傻了吧。

    “凡儿,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司马希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看着叶凡,她怎么可以做错了事情还表现的如此无所谓,他不是心疼杜若欣受了伤,他心疼的是,叶凡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初相识的伤害会如此深吗,一直到了现在仍然是放不下?!

    “那我应当怎样?”叶凡淡淡的反问。

    “你!——”一位大臣恼怒的说,“你身为大兴王朝的皇后,母仪天下的女子,怎么可以如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一般,这样的争风吃醋?你真是丢了大兴王朝的脸。”

    叶凡淡淡一笑,看着那位大臣,温和的说:“你的意思是说,叶凡身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就应当心胸宽广,为自己的夫君选尽天下的美丽女子不成?只怕是这位大臣担心若是叶凡的念头成了真,你就无法如花美着常换常新了吧。”

    那大臣脸上一红,到是大臣的妻子低下了头,没有吭声,眼睛竟然有些湿润,皇后娘娘有这勇气说出来,她们却是有苦不敢说。

    “凡儿,不要再闹了。”司马希晨心中一软,温和的说。

    叶凡一笑,笑容中却有着让司马希晨心中一愣的酸楚,仿佛说着再见般,仿佛这一日就是绝别般。

    其实,叶凡心里就是这一刻下了决心,用尽一切办法,如果成功,便可以救得了杜若欣,若是不成功,自己定是性命就算保了也得入住冷宫,只怕是难有机会再救得了杜若欣,所以,舍了一切,生了离别的心。看着司马希晨,心中竟然但愿着这个男子是真的骗她,那样她的离开或许他的难过可以少一些。

    叶凡一抖手中的剑,轻轻一笑,说:“我叶凡今日就生了一定要了结此事的决心,若是那位看着我不顺眼,想要替杜姑娘出气,尽可以出手,我乐意奉陪!”

    “凡儿!”司马希晨心中痛的厉害,说不出的难受。

    “不用其他人动手,我不想伤及到无辜。”杜若欣轻声说,迎上叶凡,静静的说。

    “好啊!”叶凡淡淡一笑,轻声说,“请吧,杜姑娘。”

    司马希晨想要阻拦,但叶凡的眼神分明是拒绝,杜若欣已经与叶凡站在了一起,莫家姐妹也悄悄堵住了另外两个方向。

    “皇上。”何明心中波澜起伏,说不出的难受,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亲眼看见杜若欣的心机?!这个他深爱的女子为何总是如此让他寒心,娘娘怎么可以这样容忍她,难道真有什么不能说出的原因吗?!“娘娘她,她——”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说:“只怕是她心中仍是恨着当时杜若欣帮我欺骗她的事情,且由她去吧,有朕在,杜若欣不会有事的。”

    “不,不——”何明有些结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好,眼泪竟然流了出来,他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叶凡一定有什么事,否则她不会如此,因为,他知道,如果想要对付杜若欣,叶凡根本不需要如此不顾不管,“奴才是担心,担心——”

    司马希晨轻轻一皱眉,淡淡的说:“朕说过了,有朕在,杜若欣不会有事,再说,凡儿也不会手下毫不留情。”

    何明脸上一红,知道皇上是误解他的意思了,但,又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只得傻傻的站着。
正文 148
    未待叶凡出手,莫家姐妹抢先出了手,两人从两个方向招式狠毒的攻了进来,招招欲制叶凡必死方解心头之恨的模样。

    叶凡身影一闪,在三人中间如风般飘忽不定,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清风吹拂,饶是莫家姐妹和杜若欣三人同时递招,竟然连叶凡的衣襟也碰不到,反而是叶凡一脸的轻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三人。

    但是,很明显的,叶凡并不介意莫家姐妹,她似乎一直想要对付的只是杜若欣,她避开莫家姐妹的招式,但招招不避杜若欣,虽然不还招,却逼得杜若欣手忙脚乱,只一会的功夫就香汗淋淋,步伐有些匆乱,招式也显得松懈了许多。

    司马希晨一皱眉头,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杜若欣就难逃被剑刺伤的结果。他纵身跃入阵中,清风剑脱鞘而出,一剑隔开叶凡的剑,心中一怔,叶凡的剑上并没有任何的真力,似乎只是用剑气保护着自己。她到底要做什么?

    “让开!”叶凡恼怒的说。

    “凡儿。”司马希晨挡在杜若欣跟前,沉声说,“不要再闹了。”

    “让开!”叶凡面上虽然依然是平和温和,但已经觉得心中气脉有些混乱,她虽然用剑气保护着自己,但必须用真力逼着杜若欣的毒出来,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莫家姐妹,只能用剑气把她们二人逼到毒气伤不到的范围之外,再加上一个司马希晨,她确实是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司马希晨有黑玉护身,应该不会中毒。“若是你还一直护着杜姑娘,就休怪我对你也不客气。”

    “凡儿!”司马希晨真的觉得很难受,为叶凡的表现。

    叶凡却不理他,突然招式一变,剑花如雨,把杜若欣裹在了中间,饶是司马希晨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如同细雨纷飞,看不清叶凡的身影,轻盈而唯美。

    “叶凡,你真是狠毒!”莫紫衣恨恨的说,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剑气中,想要救出杜若欣。

    “出去!”叶凡冷冷的声音,一招逼退了莫紫衣。

    司马希晨只得硬逼着自己用清风剑化解开流云剑,却看见,杜若欣一脸狼狈,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叶凡却依然不依不饶,招招不肯放松。眼看着众大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司马希晨知道再拖延下去,叶凡定会有性命之忧。

    初时只想着隔开叶凡的剑,但却发现叶凡的剑式越来越凌厉,似乎是抱定了必杀了杜若欣的念头,司马希晨知道不好,立刻提起精神挡在杜若欣的跟前。

    叶凡静静的看着司马希晨,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忍不住苦笑一下,问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手中的剑却不敢放松。

    叶凡的招式非常的美丽,虽然招招可以制人于死地,却并不见得狠毒,反而让观者心生欣赏之意,衣飘剑舞,如幻如梦。青丝轻飘,素面如玉,唇畔轻笑,淡淡几分嘲讽。

    突然,叶凡的剑尖一递,躲开司马希晨的剑尖,心中落下泪来,没想到这一生有了傲人的武艺,竟然也只是为了救一个与自己为敌的女子,并不能令自己活得坦然些。这一剑带着她全部的真力,直逼向杜若欣,就在快要接近杜若欣的时候,突然看见司马希晨竟然用身体挡在了杜若欣的面前,那剑尖直逼着司马希晨的胸口而去,叶凡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司马希晨没有任何反抗的反应,完全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替杜若欣挡这一剑。

    叶凡心头轻叹一声,紧咬下唇,咬出来血来,硬生生的收住剑,剑尖离司马希晨胸口尚有一分的时候被硬生生的收住,这一收,真力反逼过来,她身子一晃,只觉得胸口一闷。

    杜若欣却趁此机会一招递来,叶凡强提真力去挡,剑滑过,递向杜若欣的身体,司马希晨一看不好,立刻用剑去挡,叶凡用尽全身的气力,沉声说:“让开!”

    司马希晨看到叶凡的脸色不对,只当她是气的,用剑挡住叶凡的剑势,谁知叶凡竟是疯了般,完全不理司马希晨的剑,似乎认定了司马希晨不会用剑伤她,而继续一掌逼向杜若欣。司马希晨真是有些生气了,叶凡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不知深浅,他用了真力,用剑试图逼开叶凡,叶凡似乎认定了自己的目标,竟然一边用剑抵挡司马希晨的剑,一边试图接近杜若欣。

    清风剑和流云剑这一次的相遇,竟然就是对敌。叶凡心轻叹,她的真力已经快用尽了,如果再不能接近杜若欣,世上可以救得了杜若欣的人就不存在了,当年教自己流云剑法的人曾经那么的爱慕着司马无垠,难道是宿命不成?当年师父为爱而死于剑下,自己也要如此吗?救这个杜若欣要舍了这份爱,自己真的这么傻吗?!

    司马希晨心中痛又恼,手下就不由自主的招式快捷起来,叶凡一人对付二人,原本就有些分心,再加上真力不支,招式上就有些疏漏,几次险险失了手。叶凡一咬牙,闭了闭眼,咬着唇,完全拼命的逼向杜若欣,完全不理司马希晨的剑势,司马希晨心中一愣,眼见叶凡的剑尖就要刺中杜若欣,再次用身子挡了过去,手中的剑下意识的去挡。叶凡的剑就要刺中司马希晨,却突然一横,避过司马希晨,一掌逼向杜若欣,司马希晨剑尖也逼向叶凡,料定她不会不躲,偏偏这个时候,莫家姐妹冲了上来,莫紫衣一把拉开杜若欣,莫绿衣一掌拍去,叶凡突然苦笑一下,眼睛一闭,轻轻的叹了声:“希晨,我已经尽力了!”泪水滑过眼角,她已经把真力都放在掌上,身体硬生生挨了莫绿衣一掌,正好碰在司马希晨剑上,司马希晨收剑不及,剑尖刺入叶凡体内,鲜血静静的流了出来。

    “小凡!——”苏青怀大喊一声,扑了上去。

    叶凡眼睛轻轻闭上,心中笑自己傻,为这个女人值得吗?

    司马希晨愣愣的站在那,竟然连剑都忘了拨出来。

    “妹妹——”叶茗吓坏了,泪水弄花了脸上的妆,扑上前,和苏青怀一起扶住叶凡。

    叶凡轻轻晃了晃,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姐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要高兴才好。我没事。”

    慕容泽低下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记得印象中的叶凡,一个聪明内敛的女子,总是淡淡的笑着,不肯多事,今日她的行为一定有原因,否则,以她的武艺一开始就可以结果了杜若欣,却不肯痛下杀手,处处避让,似乎有隐情在其中,却又说不得。
正文 149
    叶凡咬了咬牙,伸手拨出剑,她知道,自己不仅中了毒,而且还受了剑伤,可不可以活下去,只能看天意啦。

    “凡儿!”司马希晨推开其他人,一把把叶凡揽入怀中,那鲜血染了他的衣,叶凡受伤,比自己受伤还让他痛,这丫头,怎么可以如此放不下,难道她不知道,在他心中,她就是唯一吗?!

    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语气,抚了抚司马希晨的发,说:“答应我,不要接近杜姑娘,凡儿已经尽了力,能够做得只能如此,你不要再费心思,这天下,这事情只有凡儿可以做得。”

    司马希晨听不明白,疑惑的看着叶凡,叶凡却轻轻的闭上眼,淡淡的说:“如今,只怕我们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

    司马希晨顿了一下,突然说:“何明,送皇后娘娘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许探视,不许接近,从今日起,她必须思过,只到朕觉得可以放她出来为止!”

    “皇上,这,这种女人还有留着的必要吗?”莫紫衣气得浑身哆嗦,恨恨的说,“原本就是前朝罪臣之女,如今又想独霸后宫。”

    “这是朕的事,由不到你替朕做主,今日是慕容将军和叶姑娘的大事之日,大家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司马希晨冷冷的说,“大家继续喝大家的喜酒!”

    “娘娘——”

    “若欣——”

    两声声音突然同时传来,一个是娇荷,一个是莫绿衣。司马希晨看到,叶凡和杜若欣同时晕倒在地。

    何明怔怔的站在那儿,心里真是难受,他不知道要帮哪一个才好!皇后娘娘被送入冷宫,杜若欣也许有了可以成为皇上嫔妃的机会。

    “娇荷,带娘娘先下去吧。”何明轻声说,心中轻轻叹息一声。

    娇荷犹豫了一下,冷宫?皇宫里哪里有冷宫?除了正阳宫,还没有其他的嫔妃和冷宫!“皇上,奴婢,应当带娘娘去哪儿?”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沉声说:“先带她回正阳宫,然后修建一处行宫做为冷宫,朕回去自会安排。”

    娇荷悄悄的扶着叶凡去了软轿,室内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皇上这样做,似乎——

    正阳宫,有些冷清,岳晴梅站在叶凡的床前,小莲匆忙跑到她那儿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她立刻就觉得不对,叶凡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所以赶来正阳宫。皇上他们都还在慕容王府,一时回不来,皇上此时送叶凡进冷宫,表面上看有些冷酷无情,实则是在保护叶凡,今日出了这等事情,如果由着大臣们做主,叶凡必定必死无疑!

    “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叶凡慢慢恢复了些气力,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可以说出话来。

    “凡儿,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和杜若欣发生冲突?”岳晴梅轻声问,“师父是看着你长大的,师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而且,你掌握着流云剑法,这种剑法的拥有者必须是心胸坦荡之人,否则,剑法就会失色,与普通剑法无异。师父虽然不知你是与何人学的剑法,但师父却曾经听自己的师父说起过此剑。”

    叶凡努力微笑一下,轻声说:“是凡儿愚笨,逃不开心魔,做了让师父伤心的事,凡儿真的很抱歉。”

    “这事情绝对有你不能说的原因。”岳晴梅轻声说。“师父不相信你仅仅是为了吃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胸口的郁闷之气让她几欲吐出鲜血来,努力往下压了压,“您肯原谅林庄主和莫家姐妹吗?”

    岳晴梅愣了一下,不明白叶凡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犹豫一下,轻声说:“师父也说不清,说不上是原谅还是别的什么。爱了这么多年,也恨了怨了许多年,真的见面了,却突然觉得一切如此的陌生,他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那莫家姐妹,竟然也淡到连恨的气力也没有了。”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说:“前几日,林庄主来宫里见我,说想接你回去,他说他找不到你,我就知,你一定是生了逃避的心,所以没有告诉他,如此看来,你的心结竟然在这一次见面中解开了。师祖曾经对我说过,你终究是个痴情女子,若不淡了心,永远也走不出来,若是不爱了,才可救赎了自己。”

    岳晴梅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见了他第一眼,心中仍有些涟漪泛起,原本曾经想过千万种见面的情景,却没有想到,真的见面了,竟然是如此的不喜不悲,或许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反而疏远了那份曾经以为天长地久的感情。”

    “师父——”叶凡轻轻喊了声。

    岳晴梅微微一笑,关切的问:“如今师父是想开了,你呢?能告诉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叶凡微低下头,轻轻笑了笑,淡淡的说:“凡儿说过是弟子愚笨,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让师父为凡儿担心了。”

    “凡儿,师父知道你是个心思聪慧的女子,师父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的性情为人,这等事情绝不是你做得出来的,更何况,以你的武艺要对付杜若欣,实在是易如反掌,何必处处避让。听小莲说起,你一直没有还手,这就奇怪了,你既然不还手,何必与她们动手?”岳晴梅轻声问,“师父一直觉得你有什么心事,当时从崖下救你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比平常同龄的女孩子多份心事,眉间总是有淡淡的忧郁,而且总是避开所有的人,只肯安静的呆着,虽然贵为王府的千金,却从未见你以此身份招惹过什么事端。怎么会变成今日模样?难道是因为当时上了司马希晨的当,再不肯轻易相信?”

    叶凡有些怔怔的听着窗外的秋风细细的吹,眼神有些恍惚,想着那时的叶凡,一个平常无奇的女孩子,却被学校里最耀眼的男孩子选为女朋友,一颗单纯的心,放下了全部的灰姑娘的故事,却在转眼间成为他人的笑柄,那个时候,一颗心是如何的无助,如何的害怕,如何的想要逃避开所有的人,所以选择了死亡。到了这儿,虽然有着花容月貌,有着傲人的家世和武艺,却也一直活得平淡,希望可以过一种平稳不为人注目的生活,那个时候家里为她选择了自小认识的苏青怀,她认了,想做个幸福的小女子,却遇到了司马希晨,再一次迷失了自己,彻彻底底的爱上,放不下!
正文 150
    “凡儿,你怎么啦?”岳晴梅轻声问。

    叶凡回过神来,努力微笑一下,淡淡的说:“是否岁月过去许多年,凡儿也可以如师父般放得下这许多的凡尘旧事?”

    “凡儿。”岳晴梅不安的看着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说,“师父和你一起呆了十年时间,你的一切几乎都是在师父跟前发生的,师父最是了解你。师父知道这许多事情后面一定有你不肯言说的原因,既然你不想说,师父也就不想为难你了,只是,师父希望你可以看淡一些,不论是什么事情,不要太为难自己。”

    娇荷端了水进来,一脸的担忧,不知道娘娘今天是怎么啦,怎么会容易如此‘嫉妒’,这和平常的叶凡,和以前的叶凡几乎是两个人!“娘娘,喝杯水吧。”

    看了看娇荷,叶凡轻声说:“只怕我这一去冷宫,就再也别想可以出来,这皇宫里面人事纷杂,以我一单薄力量难以立身,待皇上回来的时候,我向皇上奏明,让你回去吧,不必再跟着我。”

    “娘娘——”娇荷难过的低下头,喃喃的说,“娇荷哪儿也不想去,奴婢只想陪着娘娘,哪怕一生一世都要呆在冷宫里。”

    送走师父,叶凡趁着精神稍有恢复,努力坐起来,吐纳逼出体内的毒,呛出几口鲜血,仍觉得浑身无力。看了看娇荷,叶凡无奈的笑了笑,说:“看来真是没有办法了,我自救尚且无力,只怕再也帮不了她了。娇荷,替我收拾一些常用的物品,皇上回来的时候我就得去冷宫,想来他念在我们曾经情谊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的。”

    娇荷为解,问了声:“娘娘,什么叫‘只怕再也帮不了她了’?您要帮什么人呀?”

    叶凡眼睛望着窗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叶芯如今怎样了?父亲虽然筹谋了许久,但没有叶芯的帮忙,只单凭高凤从中计划,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只是可怜了叶芯,不晓得可以撑到什么时候!如今叶茗已经有了归宿,那慕容泽是老实厚道的男子,又深得皇上信任,应该不会亏待叶茗,到现在,总算有个亲人有份好归宿。

    司马希晨坐在轿内,眉头紧皱,叶凡的反常让他既恼又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叶凡变成这个样子?

    “皇上,您真的要把娘娘关进冷宫吗?”何明小声的问,隔着轿帘,声音有些飘忽,听得出来人有些迟疑。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在轿内保持着沉默。

    “奴才觉得娘娘一定有什么不能说明的原因,素日里娘娘不是这个样子的。”何明低声说。

    司马希晨依然不吭声。

    何明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闷声走着。

    直到进到宫里,下了轿,到了休息的地方,司马希晨才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何明,淡淡的语气说:“你在路上说,凡儿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才这样的,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何明顿了顿,迟疑的说:“娘娘素日不这个样子的,如今突然这个样子,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怎么可能呢?如果说娘娘记恨着前时的事,想要对付杜姑娘,应该是太简单的,何必如此放在众人跟前?况且,皇上您也晓得,娘娘的武艺远在杜姑娘之上,今日,她要杀了杜姑娘,本是举手之劳,何必要处处避让?”

    司马希晨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你到是聪明。既然这样,朕就安排你去做件事。”

    何明心里一惊,额上竟然冒出汗来,难道皇上要让他去调查杜姑娘和莫家姐妹?!“皇上,请您吩咐。”

    “如今凡儿的行为不论是因为什么,已经招惹了朝中的一些大臣的利益,他们记恨凡儿,一再声称她是前朝罪臣之女,想要换了杜若欣做皇后。如果朕再把她放在正阳宫,难免会出事端,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关进冷宫。不过,凡儿受了伤,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朕派你守在冷宫,你在宫中呆的时间最长,最熟悉朕身边的人的性格脾气,所以,由你守着,朕最是放心。”司马希晨依然语气淡淡的说,“这朝中的大臣们,如今也生了野心,肯定要拿凡儿的事情说事,再加上还有她的父亲还未处理,自然难免多事,你要小心谨慎。”

    何明松了口气,原来皇上只是要他去保护要被送入冷宫的皇后娘娘,这件事他一定要做好,也算是为自己不能替皇后娘娘澄清罪责的一种补偿吧。有他在,肯定不会有人可以接近皇后娘娘。

    “肯定会有人趁此机会去找凡儿的不是,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保证朕可以让凡儿可以出来为止。”司马希晨沉声说。

    “皇上,您要不要去看看娘娘?她现在身上有伤,也许难过的很。”何明低声说,“您用您的剑刺伤了她,不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您都应该去看看她。”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看了看何明,淡淡的说:“人人都想做皇上,其实皇上是天底下最是无趣的一个位子,朕真想自由的如以前一样纵横江湖,可以和凡儿散漫的活着,如今,因着这江山不得不约束了自己,那个元先生竟然还说朕要三生为帝,真是无趣的紧!”

    “元先生?”何明愣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朕把凡儿关进冷宫,你要照顾她的所有衣食住行与此时没有分别才好。这宫里的人时间久了,就养成了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只怕是凡儿进了冷宫,少不了流言蜚语,也少不了要看一些白眼和脸色,这就全靠你在其中周旋,不许凡儿受得一丝一毫的委屈。”司马希晨轻轻的说,“朕想去看看凡儿,你立刻派人修建冷宫,要看似平常,却精致牢固,才好!”

    何明点了点头,说:“奴才这就去办,皇上您尽可以放心,奴才一定让娘娘受不了半点委屈。”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杜若欣本是你心上之人,凡儿也曾经和朕商量,要帮你订下这门婚事,可,朕到觉得,这杜若欣心思不在你身上,就算娶了,也是苦事,就罢啦吧。朕会替你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家,给你一段好的姻缘。”

    何明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皇上的好心奴才谢恩了,奴才也知道杜姑娘的心思不在奴才身上,但是,奴才——算啦,奴才还是跟着皇上好啦,起码跟着皇上,奴才的忠心还有份回报,总比守着份镜花水月强一些。”

    司马希晨看了看何明,没有说话。
正文 152
    “你准备如何安置杜姑娘?”岳晴梅轻声问,“还要留她在宫中吗?”

    “暂时是要留她在宫里的。”司马希晨轻声说,“她在宫里,凡儿就会少些危险,如果她离开了皇宫,只怕莫家姐妹就会毫无顾怠的对付凡儿。至于要如何处置她,希晨心中自有打算。”

    岳晴梅点了点头,轻声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再问了,我会收拾好东西就搬去凡儿那,只是,请不要告诉林庄主,我,不想与他再有瓜葛,莫家姐妹当日行径,此时,我不想再提,既然已有十多年的情谊,何必用十多年前的旧事再论今日对错,已然错过,就错过吧,或许来生可以再结缘,只是,我再也不想爱上如此男子,就如我的师父所言,毕竟是我所托非人,也只得认了。”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这是前辈的私事,前辈可以自己定夺。”

    修建冷宫的速度非常快,何明一直监工,虽然修建的并不华丽,但都是用上好的石头修建,坚固而精致,庭院不大,却简单明快。

    何明考虑的非常周详,如果修建的过于繁琐,一则容易引起人怀疑,认为这儿不是冷宫,皇上还是偏疼着皇后,而且,万一有人进来捣乱,也不太方便保护皇后。选择石头修建,而且全是整块的石头,为得就是防止有人放火却放入毒蛇之类,而且安静不惹人注目。

    叶凡进入冷宫,自己也愣了愣,这地方不太像冷宫,虽然从外面看,石头砌筑的房屋有些清冷之意,但位置选得不错,四周围全是开阔的地段,没有什么复杂的建筑,甚至没有小径通幽的花园。但进入里面,却别有一番风景,庭院布置的并不复杂,只简单的种了两棵树和一些花草,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是名贵的品种,树型挺拔,花草娴静,处处透出不同寻常的品味。

    房屋皆是整块的石头砌成,并不繁琐,但干净沉静,看着极是舒服,东西一应俱全,但不奢华,只是惬意十足。

    这,是冷宫吗?瞧着比正阳宫还顺眼。

    叶凡看了看娇荷,微笑着说:“这地方我瞧着竟是顺眼的很,比正阳宫还让我心安,只怕是这房屋我住了就不舍得离开了,如果来生还要遇到同一个人,这地方,定是我避难之所。”

    娇荷微笑着说:“听何明说,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的,皇上说,他有些政事在身,不方便过来,但由何明照顾皇后娘娘,他是放心的。皇上把何明指派到这儿办事,有他在,这皇宫里还真没有人敢欺负娘娘的,毕竟,何明是皇上派来名义上‘监督’娘娘的人,哪里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给娘娘脸色看。”

    叶凡淡淡一笑,说:“看来你们的皇上也不是个无情无意的人,念着旧情,还是很照顾我的。而且还允许我师父来与我同住,昨晚见到师父的时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有你们三人相伴,我到真是幸运的很,如果来生可以再相遇,这儿定是相遇之处。”

    “娘娘不可乱说,娘娘来生定然还是娘娘,娇荷情愿一直陪着娘娘,这儿,只怕是娘娘不肯再来了。”娇荷微笑着说。

    叶凡轻轻一笑,调侃说:“我们女子何时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再遇到这同一个人,我一定要有一生不再如此爱他,若他想要再娶我,我定要让他尝尽苦头,以解我今生之‘恨’,否则心头真是气难平。”

    娇荷忍不住笑了笑,说:“娘娘,您真是心大之人,经此劫,仍能谈笑风声,娇荷真是自叹不如。”

    “你只看我人前欢喜,哪里知我人后悲哀。”叶凡淡淡一笑,回头看了看随着何明一起进来的岳晴梅,微笑着说,“凡儿真是不孝,要劳烦师父到冷宫来陪凡儿。”

    岳晴梅轻轻一笑,说:“这区区一个冷宫,如何关得住我的爱徒凡儿,我也希望过个清静日子,在这儿,谁还打搅得我。”

    叶凡微微一笑,但却没有说下去,既然人后要落泪,人前何不欢笑,身边相伴的都是疼惜自己的人,何必令她们难过。

    杜若欣心中充满了快乐,虽然目前的状况并不能真的令她满意,但起码,叶凡进了冷宫,想要见到司马希晨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她重新夺回司马希晨的心。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叶凡从中插了一脚,他们早已经结为夫妻,如今大兴王朝的皇后就是她而不是叶凡啦。

    司马希晨的表情很温和,看不出恼怒,也不出心中所思所想,有的只是一份平和,眼神也淡淡的,一点也不凌厉,约了杜若欣在正阳宫用膳,似乎只是一份谢意。

    这儿,依然叶凡在时的模样,叶凡走的时候,这儿的东西她没有动,如今一切如旧。大兴王朝唯一的后宫,在阳光下有种寂寞的感觉,司马希晨突然想起,叶凡说的话,修一处平阳宫,与正阳宫相平,就可以让杜若欣满足了心愿。正阳宫、平阳宫,正平即和,如果以后的皇上有三宫六院的话,可以再修建一处和阳宫。想到这,司马希晨竟然微微一笑,继承皇位的一定是自己的儿子,他会更像自己还是更像凡儿,如果像他母亲,只怕是大兴王朝便会少了许多寂寞的女子。

    “希晨哥哥,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杜若欣温和的问。

    司马希晨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轻轻的说:“走了神,真是抱歉,朕只是突然想到很久的以后。若欣,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希晨哥哥关心。”杜若欣面上一红,此时的司马希晨和以前的司马希晨几乎没什么区别,看起来温柔亲切,像个大哥哥般,这让杜若欣心中充满了满足之感。

    “竟然害得你受了伤,朕真是罪过。”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可惜前一个跑掉了,后一个又让你母亲和姨母给杀死了,否则,朕一定要好好的审出此事的根由,为你报这一刀之仇。”

    杜若欣笑了笑,言语间皆是甜蜜的味道,羞涩的说:“到是让希晨哥哥担心了,若欣此时已经没事了,那黑衣人跑了就跑了吧,不必再去理会。”

    “那怎么可以!”司马希晨半真半假的说,“怎么可以任由她跑掉,怎么可以任由此事就这样结束,朕绝对不会答应,竟然敢刺杀朕,这人真是活够了,朕已经派人去彻底查清此事,只要事情发生了,就算筹谋的人再怎么仔细也会有漏洞,只要细细查,事情一定可以水落石出,若查出事情是由谁策划的,朕一定要亲自杀了她方才解恨!”

    杜若欣心中一惊,强自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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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是大兴王朝的皇上,竟然会被在人光天化日下刺杀,而且是在朕重臣的婚礼上,真是可恶!”司马希晨看了看杜若欣,停下话头,似是不解的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容易这么难看?”

    “没,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可能是,是刀伤尚未痊愈的原因吧。”杜若欣努力平静的说,“听母亲说,那前一个黑衣人是被皇后娘娘带走的,若欣看此事一定与皇后娘娘有关,还是不要再查了,如果查出什么对皇后娘娘不利的事情来,只怕是朝中大臣不会放了皇后娘娘的。”

    “如果此事与她有关,朕更不能不理,不能因为她是朕的皇后,就可以网开一面,此事朕是查定了,不论是谁,只要查出来,朕一定重重的处理,并诏告天下,以警示天下那些仍对朕不忠的人!”司马希晨沉声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今有些大臣居功自傲,朕正要好好的处理一下,免得他们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害了他们自己不说,也连累了他们的家人!”

    杜若欣低下头,没有吭声,心中却慌张起来。

    “若欣,如果不舒服,朕就派人送你回去?”司马希晨温和的说,看着杜若欣,眼睛里有着关心,语气也温柔和善。

    杜若欣轻轻摇了摇头,勉强微笑着说:“若欣只是担心这事与皇后娘娘有关,皇后娘娘她,她会不会真的与此事有关呢?”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朕会严加看管她,不许她离开冷宫半步,她身边有朕最信任的何明和娇荷,任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再闹出事情来,事情查不清楚,她休想从冷宫出来!”司马希晨看起来相当的恼怒,似乎对此事非常的生气。

    杜若欣暗自吁了口气,觉得莫名的焦燥,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心情一不好,就会觉得浑身无力,焦燥不堪,感觉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如果司马希晨一定要查清楚此事,如果和母亲、姨母筹划的事情泄露,司马希晨会饶过她们三个人吗?

    接到女儿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让自己和姐姐立刻入宫见她的消息,莫紫衣就觉得不妥,如今,叶凡已经被关入冷宫,严加看管,按道理说,此时女儿应该忙得不亦乐乎才对,为何突然想起来要见自己和她的姨母?这两天,因为岳晴梅的事,林庄主一直表现的精神不振,她也不敢有所表示,毕竟岳晴梅的事是自己有愧于人家。

    杜若欣的脸色不好,神情也有些焦虑,眉宇间有着不安也有着焦虑,看到母亲和姨母进来,立刻迎了上去,着急的说:“母亲,姨母,今日希晨哥哥约我吃饭,听他口气,好像要彻底查清楚刺客的事情!如果他一定要查清楚,我们要如何?”

    莫绿衣眉头一皱,轻声说:“看来,只有让叶凡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才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也怪我当时,一定要顺了他的意选择叶凡,当时如果选择的是叶茗或者叶芯,也许就没有此时如此多的事情烦恼!”

    莫紫衣犹豫的说:“姐姐,希晨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我最是清楚,他绝不是一个表面上看着这般平和的人,他本就是一个心思谨慎不动声色的男子,否则,他怎么可夺回江山,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

    莫绿衣冷冷一笑,说:“如果他逼得太急,我既然可以帮他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也可以取而代之,他不敢太和我们做对的,否则,何必等到此时,他真以为傲林山庄是吃素的不成!难道他真以为满朝文武就没有我们傲林山庄的人不成!”

    “姨母。”杜若欣惊慌的说,“您,您要做什么?难道您要对付希晨哥哥?!您,您不怕掌门知道了,会有怎样的结果?!”

    “哼,他的话都是吓人的,如果他可以处罚手下不听话的人的话,那个高凤早就被活剥了皮了!”莫绿衣沉声说,“希晨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不想对付他,可是如果他不肯放过我们,我绝不会允许他伤害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莫紫衣没有吭声,百毒门的门规是如何的严厉,她是知道,如果掌门知道了她们要对付他的义女叶凡和当今的皇上司马希晨,肯定不会轻饶了她们。但是姐姐说得也不错,如果掌门真的说出话可以成行的话,那个如今仍然活着的高凤岂不早就死了,可是,她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也是我们当时想得太过简单,希晨的反应也是正常,一个皇上,被人在光开化日下刺杀,他怎么能轻易放开!”莫紫衣轻声说,“他和若欣说起此事,就说明他并没有防备我们,如果他对我们起了疑心,就不会关起叶凡,并和若欣说起此事。如今,我们还是往好处想吧,我们派出去的人早已经死在我们手下,除了我们三人,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那前一个人黑衣人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也不会知道我们的计划,何必害怕。况且,正如姐姐所说,朝中还有我们的人,希晨他肯定会顾忌到这一点的,暂时不必担心。”

    莫绿衣想了想,说:“只有若欣可以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才可以证明希晨他对我们没有怀疑,否则,就不能证明他不怀疑我们。”

    莫紫衣没有吭声,突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趣。

    “母亲,姨父如今对您如何啦?”杜若欣看出母亲有些寂寞的表情,轻声问,“是否还在相信那个女人?”

    莫紫衣努力笑了笑,轻声说:“这也怨不得他,他不埋怨我当时的行为就已经是很容忍啦,他想念岳晴梅似乎也是正常,想想,这么多年了,她仍然是他心中的最爱,真是让我羡慕。”

    杜若欣突然有些出神,愣愣的说:“母亲,你说女儿会不会如你一般。我们用尽一切心机逼走叶凡,会不会叶凡反而会一直在希晨哥哥心中常驻不走。”

    莫紫衣一愣,看了一眼杜若欣,看着杜若欣一脸的茫然,说不出的茫然和悲哀,女儿这几日在宫里为何呆得这样苍白无力?“若欣,在宫里呆不惯吗?怎么气色这么差?看起来脸色如此的苍白?”

    “还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就是突然特别容易疲倦,浑身乏力,焦燥不堪。”杜若欣微微皱着眉,说,“在宫里还好,希晨哥哥也很好,今日请我吃饭,语气神态和以前无二。”

    莫紫衣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姐姐莫绿衣,莫绿衣正低头沉思。

    “姐姐,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何利用娇荷来对付叶凡!”莫绿衣微微一笑,轻声说,“难道你忘了,如今守在叶凡身边的并不是一直跟随着皇上的娇荷,而是你的弟子茜素?我们可以通知她,让她想办法处掉叶凡,用药对我们百毒门的弟子来说,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事情,就算是何明也在,也难不住她,况且,何明这个奴才一直对若欣忠心,应该不会给我们添乱。那日,若欣出手打了叶凡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何明那奴才看见了若欣的行为,但他一直没说,单凭这一点,这个奴才就可以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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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儿,你怎么啦?”岳晴梅轻声问。

    叶凡回过神来,努力微笑一下,淡淡的说:“是否岁月过去许多年,凡儿也可以如师父般放得下这许多的凡尘旧事?”

    “凡儿。”岳晴梅不安的看着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说,“师父和你一起呆了十年时间,你的一切几乎都是在师父跟前发生的,师父最是了解你。师父知道这许多事情后面一定有你不肯言说的原因,既然你不想说,师父也就不想为难你了,只是,师父希望你可以看淡一些,不论是什么事情,不要太为难自己。”

    娇荷端了水进来,一脸的担忧,不知道娘娘今天是怎么啦,怎么会容易如此‘嫉妒’,这和平常的叶凡,和以前的叶凡几乎是两个人!“娘娘,喝杯水吧。”

    看了看娇荷,叶凡轻声说:“只怕我这一去冷宫,就再也别想可以出来,这皇宫里面人事纷杂,以我一单薄力量难以立身,待皇上回来的时候,我向皇上奏明,让你回去吧,不必再跟着我。”

    “娘娘——”娇荷难过的低下头,喃喃的说,“娇荷哪儿也不想去,奴婢只想陪着娘娘,哪怕一生一世都要呆在冷宫里。”

    送走师父,叶凡趁着精神稍有恢复,努力坐起来,吐纳逼出体内的毒,呛出几口鲜血,仍觉得浑身无力。看了看娇荷,叶凡无奈的笑了笑,说:“看来真是没有办法了,我自救尚且无力,只怕再也帮不了她了。娇荷,替我收拾一些常用的物品,皇上回来的时候我就得去冷宫,想来他念在我们曾经情谊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的。”

    娇荷为解,问了声:“娘娘,什么叫‘只怕再也帮不了她了’?您要帮什么人呀?”

    叶凡眼睛望着窗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叶芯如今怎样了?父亲虽然筹谋了许久,但没有叶芯的帮忙,只单凭高凤从中计划,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只是可怜了叶芯,不晓得可以撑到什么时候!如今叶茗已经有了归宿,那慕容泽是老实厚道的男子,又深得皇上信任,应该不会亏待叶茗,到现在,总算有个亲人有份好归宿。

    司马希晨坐在轿内,眉头紧皱,叶凡的反常让他既恼又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叶凡变成这个样子?

    “皇上,您真的要把娘娘关进冷宫吗?”何明小声的问,隔着轿帘,声音有些飘忽,听得出来人有些迟疑。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在轿内保持着沉默。

    “奴才觉得娘娘一定有什么不能说明的原因,素日里娘娘不是这个样子的。”何明低声说。

    司马希晨依然不吭声。

    何明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闷声走着。

    直到进到宫里,下了轿,到了休息的地方,司马希晨才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何明,淡淡的语气说:“你在路上说,凡儿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才这样的,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何明顿了顿,迟疑的说:“娘娘素日不这个样子的,如今突然这个样子,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怎么可能呢?如果说娘娘记恨着前时的事,想要对付杜姑娘,应该是太简单的,何必如此放在众人跟前?况且,皇上您也晓得,娘娘的武艺远在杜姑娘之上,今日,她要杀了杜姑娘,本是举手之劳,何必要处处避让?”

    司马希晨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你到是聪明。既然这样,朕就安排你去做件事。”

    何明心里一惊,额上竟然冒出汗来,难道皇上要让他去调查杜姑娘和莫家姐妹?!“皇上,请您吩咐。”

    “如今凡儿的行为不论是因为什么,已经招惹了朝中的一些大臣的利益,他们记恨凡儿,一再声称她是前朝罪臣之女,想要换了杜若欣做皇后。如果朕再把她放在正阳宫,难免会出事端,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关进冷宫。不过,凡儿受了伤,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朕派你守在冷宫,你在宫中呆的时间最长,最熟悉朕身边的人的性格脾气,所以,由你守着,朕最是放心。”司马希晨依然语气淡淡的说,“这朝中的大臣们,如今也生了野心,肯定要拿凡儿的事情说事,再加上还有她的父亲还未处理,自然难免多事,你要小心谨慎。”

    何明松了口气,原来皇上只是要他去保护要被送入冷宫的皇后娘娘,这件事他一定要做好,也算是为自己不能替皇后娘娘澄清罪责的一种补偿吧。有他在,肯定不会有人可以接近皇后娘娘。

    “肯定会有人趁此机会去找凡儿的不是,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保证朕可以让凡儿可以出来为止。”司马希晨沉声说。

    “皇上,您要不要去看看娘娘?她现在身上有伤,也许难过的很。”何明低声说,“您用您的剑刺伤了她,不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您都应该去看看她。”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看了看何明,淡淡的说:“人人都想做皇上,其实皇上是天底下最是无趣的一个位子,朕真想自由的如以前一样纵横江湖,可以和凡儿散漫的活着,如今,因着这江山不得不约束了自己,那个元先生竟然还说朕要三生为帝,真是无趣的紧!”

    “元先生?”何明愣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朕把凡儿关进冷宫,你要照顾她的所有衣食住行与此时没有分别才好。这宫里的人时间久了,就养成了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只怕是凡儿进了冷宫,少不了流言蜚语,也少不了要看一些白眼和脸色,这就全靠你在其中周旋,不许凡儿受得一丝一毫的委屈。”司马希晨轻轻的说,“朕想去看看凡儿,你立刻派人修建冷宫,要看似平常,却精致牢固,才好!”

    何明点了点头,说:“奴才这就去办,皇上您尽可以放心,奴才一定让娘娘受不了半点委屈。”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杜若欣本是你心上之人,凡儿也曾经和朕商量,要帮你订下这门婚事,可,朕到觉得,这杜若欣心思不在你身上,就算娶了,也是苦事,就罢啦吧。朕会替你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家,给你一段好的姻缘。”

    何明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皇上的好心奴才谢恩了,奴才也知道杜姑娘的心思不在奴才身上,但是,奴才——算啦,奴才还是跟着皇上好啦,起码跟着皇上,奴才的忠心还有份回报,总比守着份镜花水月强一些。”

    司马希晨看了看何明,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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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欣低下头,静静的想了想,说:“可是我们要如何接近冷宫呢?冷宫建在空旷之处,外有守卫,内有何明和娇荷,再加上那个叶凡本身武艺出众,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怎么下毒呢?”

    莫绿衣淡淡的说:“若欣,从小,姨母就教给你,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就不能有任何的怜悯之意,他人如何与你无关,只要可以帮你达成目的就可以,别的你不要去考虑,甚至不要去考虑希晨他会如何!你一定会是大兴王朝的皇后,这是你的宿命注定。姨母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别的女人替代你这个身份,当年选择叶凡是姨母的失策,如今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姨母一定要替你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如今希晨放不下叶凡也是正常的,但是时间一长,就会慢慢的淡了,他就会忘记这个女人,冷宫是最凄苦之处,姨母会让叶凡那丫头亲眼看着你登上皇后之位的!”

    莫紫衣没有说话,她现在心情十分的烦乱,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女儿和希晨的未来,自己和林庄主的未来,如今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渺茫,如此的不可把握。再见到岳晴梅,她似乎仍是当然的羞涩和温柔,但,她对林庄主冷静温婉的态度却让莫紫衣心中一寒,不知如何应付,现在看到林庄主的反应,反而是放不下,更是心寒自己这十多年的付出,竟然比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子!

    “妹妹,在想什么呢?”莫绿衣一边略微提高些声音问。

    莫紫衣回过神来,看着姐姐莫绿衣,有些诧异的说:“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莫绿衣看了一眼莫紫衣,叹了口气,说:“你怎么生得如此没有出息,若是姐姐也如你这般没有出息,只怕是现在还活在李强的影子里,又能怎么可能和你的心上人生活到现在!”

    莫紫衣低下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觉得莫名的委屈。

    杜若欣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想要说什么,突然间觉得胸口一闷,眼前金花乱飞,好像突然间晕眩不支,身子一软,摔倒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苍白。

    “若欣!——”莫绿衣和莫紫衣同时冲上去,莫绿衣一把杜若欣的脉博,眉头一皱,不解的说,“她的脉像并不紊乱,为何突然间会晕倒?!若欣,你感觉如何?”

    杜若欣缓缓的睁开眼,有些虚弱的说:“没事,只是觉得有些虚弱不堪。——说来真是奇怪,这种情形这几日越来越明显,总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这种症状出现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征兆。”

    莫绿衣眉头微皱,静静的沉默了半天,才淡淡的说:“看你的情形似乎是中了毒,但却看不出有任何中毒的痕迹。这种情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多久了?”

    杜若欣休息了一下,轻轻的说:“从我受了刀伤后,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困倦,后来,就开始出现这种晕眩的情形,对啦,有时候也很奇怪,每次和叶凡那丫头发生争斗的时候,我都感觉情形好一些,似乎舒服一些,可,这种症状如今却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她入了冷宫后——难道是她下毒?!”

    “她是我们总掌门的义女,会用毒应该不是奇怪的事,但是,看你的情形,似乎只是休弱休息不够的模样。”莫绿衣眉头微皱,突然顿了一下说,“妹妹,你有没有觉得那天那个黑衣人,也就是第一个出现的黑衣人的武艺有些熟悉?”

    莫紫衣低头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你这一说,我到真想起来了,那黑衣人的武艺确实是有些眼熟!难道,难道,难道是她?!”

    “她?!”莫绿衣一愣,“你认识这个人?”

    “不是。”莫紫衣有些迟疑的说,“我只是觉得,觉得她的某些武艺和我们的有些相似,应该是我们百毒门的人,但是,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武艺,我只知道,叶王府出事后,她就随她母亲被百毒门接了出来,送到了她父亲被软禁的地方。我曾经让茜素去找过她,让她母亲传她一些武艺,原本打算通过她对付叶凡,后来四处征战,这件事就被放在一边不去理会了,她是半路出家,她母亲的武艺也不太出色,应该不可能到目前的境地?除非她这四年里又重新跟人学了武艺!”

    “我到觉得那人的武艺和某个人有些相似,但也不完全相同,只能说这人的武艺更不要命些,似乎打定了主意以死相拼。”莫绿衣也有些犹豫,想了想,说,“妹妹,你有没有觉得那人的武艺和高凤的武艺有些相似?当时她从皇宫里逃了出来,下落不明,难道那人是她的弟子?那人本意就是为了刺杀希晨,正好赶在我们安排的人前面出现,我们一时疏忽让若欣受了伤?”

    “姐姐这样一说,我还真是觉得那人的武艺和高凤的有些相似,但,还是有些地方似乎不同。”莫紫衣点了点头,不是十分肯定的说。

    “如果是高凤的弟子,那么,那刺客一定是抱了必死的心来的,不可能只依靠自己的武艺来刺杀皇上,希晨的武艺在这四年征战中早已经是天下众人皆知,他的一把清风剑从未遇到过对手,对方怎么可能如此愚蠢,就以这样的武艺来刺杀他呢?那把刀上,那把刀上一定有问题!高凤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真是她的弟子,她一定是早就筹谋好的,如果真是这样,若欣她一定是中了毒!”

    “我们现在只是猜测,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把握证明若欣中了毒。”莫紫衣不安的说,“而且,那人是不是高凤的弟子,我们还不清楚,也许一切只是我们想得太多了。”

    莫绿衣担心的看着杜若欣,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犹豫的说道:“若欣,姨母想和你商量件事,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先离开皇宫一段时间,让姨母为你调理一下身体?”

    杜若欣立刻摇了摇头,坚决的说:“不,我不会离开这儿,如果离开,我就不可能有机会再回来,我只是这段时间休息的不好,只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莫绿衣轻轻叹了口气,也许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也许只是若欣这段时间心事太重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体力不支的症状。

    莫紫衣也看着女儿,轻声说:“你一个人呆在宫里我实在是不放心,我得想个办法,派个人来照顾你,如果不是茜素被安排代替娇荷在宫里呆着,那丫头到是心细的很,留她照顾你,我就放心了。要不,我让雪莲来照顾你,那丫头一直跟着希晨,也是个心细温柔的女子,而且有她在,说不定,会帮到你。毕竟她说得话希晨还不会太反感?”
正文 155
    杜若欣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有个人陪着我也好,在这宫里,我毕竟是个外人,如今还不是这儿的主人,难免会有些奴才狗眼看人低,给我些脸色看,有个贴己的人,办起事来也容易些。”

    莫绿衣微微一笑,说:“若欣,真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能事事周详的考虑,姨母真是安慰的很。开始的时候,姨母还担心你斗不过叶凡那丫头,那丫头,姨母说句实话,若不是因为我们有这种利益冲突,那丫头我还真想收为弟子,将绿衣门传给她,那丫头到真是个聪明冷静的女子,内敛的很,心思沉静谨慎。”

    杜若欣淡淡一笑,说:“若欣一直谨记姨母的教诲,当时答应姨母帮助希晨哥哥演出那一场场的戏,若欣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让这个女子夺了若欣的东西,如今只是若欣先输了一招,却不表明若欣要一路输下去,叶凡确实是聪明,但她太过内敛,什么事情都是放在心里,从不言说,这最是弊端,其实她要是也如我一般用了心思,或许若欣还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莫绿衣轻轻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姨母也就放心了,你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如果做了大兴王朝的皇后,这后来的皇帝可都是你的子孙,没有好的身体怎么可以。姨母回去为你调配些补养身体的药,让雪莲一并带来,你记得准时服下就好。”

    杜若欣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说:“若是有一日,若欣得偿心愿,一定要让傲林山庄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方!”

    莫绿衣和莫紫衣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莫绿衣亲自去见了司马希晨,与司马希晨说起想让雪莲来照顾杜若欣的事情,她说她担心若欣的身体,这段时间受了伤,心里又伤痕,一直没能好好的休养,所以,想让雪莲来照顾。

    司马希晨完全没有考虑就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让杜若欣回家休养的话,似乎是非常乐意接受这个建议。

    莫绿衣反而有些迟疑,看着司马希晨,稍微有些不解的问:“臣妻刚刚从若欣那儿回来,听她说,皇上请她在正阳宫吃饭,难道皇上不怕大臣们说闲话吗?而且,臣妻也奇怪,皇上为什么没有借这个机会让若欣离开皇宫,回家休养?”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温和的说:“朕这段时间一直想要好好的查一下有关刺客的事情,朕担心送若欣回去,逃走的刺客会危及到她的性命,在宫里呆着总是好一些。至于朕在正阳宫请若欣吃饭,以林庄主在朝中的威望,应该没有人会闲到无事编造些无趣的传闻,朕待若欣就如同亲妹妹般,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妥?”

    莫绿衣一愣,脱口说:“可若欣她并不是你的亲妹妹呀。”

    “如果林夫人不放心若欣的人身安全,朕这就传人封了若欣公主的身份,也好免得让人说些不妥的闲话。”司马希晨似乎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喊了人进来,说,“来人,传朕的旨意,杜姑娘救驾有功,朕特意认为义妹,册封杜姑娘为大兴王朝的欣公主,准她在宫中休养!”

    “皇上——”莫绿衣一愣,想要说什么,却又说出什么来。

    “林夫人如此提醒真是让朕愧意于朕的粗心,若欣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女子,如果这样与朕长相共处,难免会有人说些闲话,如今皇后被贬在冷宫,若欣又有救驾之功,只怕是那些大臣们会乱嚼舌头,说若欣有意于皇后的位置,真是辱了若欣的名声。朕认了她为义妹,就算她长年呆在宫里,也不会有什么闲话啦,是不是?”司马希晨温和的一笑,说,“林夫人,你怎么了,难道不满意朕的安排吗?”

    “不,不是,是——”莫绿衣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自己多这事做什么,如今司马希晨要认若欣为义妹,而且让人传旨下去,自己如果说不同意,就真是自己找死了,皇上的恩典只有谢恩的份;但是,如果皇上认了若欣为义妹,并册封为大兴王朝的欣公主,又如何做到大兴王朝的皇后位置上?!

    “对啦,你刚才和朕说,若欣的身体不妥,如果不放心,就让她母亲也来宫里陪着吧。”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如今若欣是大兴王朝的公主,只怕是你们见了她也要恭敬些,有她母亲在身边,可能更周到些,如何?”

    莫绿衣只得低头谢恩,心里头悔到要死。

    “还有件事,朕想请你们总掌门来趟京城,一则为谢他以前的救命之恩,二则也是想请他来帮朕一个忙。”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见那日刺杀朕的黑衣人似乎与你们百毒门有些源缘,朕想请前辈来帮忙查清楚那人的身份,后来被你们刺死的人,朕也一直派人在追查身份,似乎与你们百毒门也有些联系。若是有时间,就帮朕查清楚此人的身份,也好洗脱与百毒门的干系,如何?”

    莫绿衣一愣,小心的说:“难道皇上怀疑傲林山庄与此事有联系?”

    司马希晨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朕怎么会这样想,傲林山庄辅佐朕登上大兴王朝的王位,本是对朕忠心耿耿的人,朕是个心中有数的人,怎么会相信那些个市井传闻,朕这样着急想要查清事情根由就是想替傲林山庄洗脱不必要的罪名。如今林庄主因旧事缠身,懒于理会世事,所以要麻烦林夫人多多操心。”

    莫绿衣有些紧张,司马希晨的话听起来非常的自然,似乎是处处为傲林山庄着想,但是,自古就是伴君如伴虎,如今他坐在这个位子上,怎么可能不事事多想一些?当年李强不也是如此吗?处处谨慎小心!以前的司马希晨就是一个表面玩世不恭,似乎一事无成,天天混日子的男子,实则却是个心思缜密,处事谨慎仔细的人。

    林庄主曾经这样说过司马希晨,“他是个看似简单无情却实际睿知专一的男子,不会轻易动情,但一旦动情却一生不会悔改的人。他并不是真心喜爱若欣,他看她只是如同看待一个姐妹,我看他,只怕是对叶凡动了心,否则,他不会处心积虑为叶凡开脱和着想!”那是叶凡刚入傲林山庄的时候,当晚,林庄主这样说。

    她还不信,笑话林庄主想得太多,安排叶凡成为棋子,是司马希晨亲手计划的,他怎么可能对一个自己的棋子动心呢?况且那叶凡也不见得就对司马希晨有多好,有些冷冷淡淡的,完全不似若欣关切招人喜爱。这怎么可能?!但,如今,似乎一切都有可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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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在京城的房子,莫绿衣有些不知如何和自己的妹妹说起皇上认了杜若欣为义妹的事情,又如何和自己的外甥女说起她如今是皇上的义妹的事情。自己一时多嘴,害得杜若欣得走不少的弯路!

    林庄主表情肃然的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表情看起来有些淡淡的寂寞,这个男人,有时候就是用情过深,岳晴梅离开了十多年的时间,他一直表现的放不下,却又不肯伤害莫紫衣。

    毕竟莫紫衣用了十多年的青春守在他身边,纵然她有错,他也是实在不忍,她那么做,也只是因为喜爱他,而,当时是自己错怪了岳晴梅,误信了眼睛看到的事情,想想,只是自己不够坚定,怎么怪得了用计的莫紫衣?!只是,为什么,他如今是满心的懊悔,岳晴梅却不肯再见他,难道她还恨他当时的无情?

    “回来了?”看见莫绿衣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林庄主淡淡的问了一句,这段时间常在莫绿衣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已经习惯了。

    莫绿衣点了点头,努力微笑着,看着刚好从房内走到院中的妹妹莫紫衣,努力平静的说:“我刚刚去见了皇上,送了雪莲去若欣那儿,皇上,他认了若欣为义妹,并册封为大兴王朝的欣公主。”

    “欣公主?”莫紫衣一愣,说,“那,若欣她要如何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要认若欣为义妹的?”

    莫绿衣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的看了看表情漠然的林庄主,语速很快的说:“我想是皇上怕有人说些对若欣不利的话,毕竟若欣还没有出嫁,一个没出阁的女子老是呆在皇宫里,难免会引人猜测。目前叶凡被关在冷宫,若欣呆在皇宫里,皇上怕人说闲话,就认了若欣为义妹,并册封为欣公主,我想,皇上他也是为若欣着想。”

    “你们就断了让若欣做皇后的念头吧。”林庄主叹了口气,轻轻的声音,说,“绿衣,你是看着希晨长大的,难道不知道他的性格脾气吗?什么时候可以勉强得了他?”

    “可,可,若欣她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难过吗?她如今是你唯一的后代,难道你不希望她可以活得幸福快乐吗?”莫紫衣情急脱口说道。

    林庄主微微一愣,叹了口气,说:“如果不希望她幸福,我为何为了顾忌到她的感受,不认她这个女儿,不让她背个私生女儿的骂名。但是,她嫁给希晨,你们就认为她会幸福吗?”

    “你知道,她是你的女儿?”莫绿衣一愣,她们并没有对林庄主说过这事,一直瞒着他,当时,莫绿衣有了身孕后,就在明义上嫁了一位姓杜的男子,到了若欣懂事的时候才回到傲林山庄,杜若欣不知道她与林庄主的父女关系,她们以为林庄主也不知道杜若欣的真实身份,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晴梅离开后,我就知道了一些事情,后来,因为紫衣有了身孕,我就狠不下心来对付你们姐妹二人,况且我也受司马无垠所托,要好好的照顾希晨,也就放下此事在一边。”林庄主轻轻的说,“就是因为我希望她幸福,所以我才不赞成你们让她嫁给希晨。”

    莫绿衣和莫紫衣半天没有说话,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一直以为林庄主不知道是莫紫衣用计陷害了岳晴梅,现在才知道,林庄主原来一直知道这件事,心中竟然觉得可怕。林庄主到底是个何等心思缜密的男子,竟然可以这样平静的和害了自己妻子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他,到底是用了怎样的心来与她们相处的?

    “你,你怎么可能这样?”莫绿衣诧异的说,“你,你竟然可以这么多年来不说破?”

    林庄主淡淡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说:“这是我的事。——其实希晨是个不相信别人的人,尤其是女子,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被熟悉的人出卖,所以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但他相信叶凡,他的眼神告诉我,那个女人的所有一切他都深信不疑,信她如同信自己。所以,我知道,若欣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得到希晨一丝一毫的情义,就算她嫁给了希晨,也不过是得了个虚名,有什么用?”

    “他知道若欣的真实身份吗?”莫绿衣轻轻的问。

    “知道。”林庄主淡淡的说,“你们都太低估希晨啦,一直以来你们都觉得希晨一直在仰仗你们姐妹和傲林山庄的帮助,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说破,只是为了不愿意你们觉得尴尬,就如你们在朝中大臣中寻求帮助,希望他们的言论可以帮到若欣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其实这一切都没有瞒过希晨,他只是不想说破而令若欣颜面尽失,这已经是很给我面子啦。”

    莫绿衣愕然的看着林庄主,自己的丈夫,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那他今天对我说他要请我们百毒门的总掌门来京城帮他查清楚黑衣人的事,也是因为他怀疑我们傲林山庄而故意做的吗?”莫绿衣轻声问。

    “难道第二个黑衣人真的与你们姐妹二人没有关系吗?”林庄主悲哀的看着莫家姐妹,说,“你们真以为当今的皇上是个笨蛋吗?!连我都看出那黑衣人的几招与你们姐妹的套路同出一路,希晨他是清风剑的传人,难道就看不出这一点吗?而且,第一个黑衣人难道与百毒门没有关系吗?你们自己不觉得那黑衣人的武艺和高凤的有些接近吗?不论怎样,这都脱不了与你们百毒门有干系,他请你们百毒门的总掌门来,无非是希望事情可以迅速解决,避免引起他人非议。”

    莫绿衣低下头,没有吭声。

    “皇上他事先和我说过,他怀疑,对方那个黑衣人的刀上有蹊跷,否则,有谁那么傻,光天华日之下,就凭那点个武艺想要刺杀皇上,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叶凡当时不肯让众人接近,而且不用真力只是避让就有些可疑,所以,他想请你们的总掌门来查清楚此事,万一真有意外,只怕是害了若欣。”林庄主叹了口气,想起皇上私下和他说的话,字字句句听得他心中一阵阵的颤抖。

    “林庄主。”司马希晨那个时候的神情是特别的专注,认真,“朕有件事要和你说,朕怀疑若欣她中了毒,当时,凡儿把她的避毒玉牌立刻放在朕身上,速度之快,连朕当时都没有注意到,是回到宫里后才发现的,凡儿她一定知道什么事,但是不肯说。她的武艺在若欣之上,如果想要对付若欣,若欣在她手中半招也过不了,但她一直是避让,且不用真力,这是避免毒气吸入自己体力的方式,所以,朕猜想,凡儿一定不是想要害若欣,反而有可能是要救了若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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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出若欣有中毒的模样。”莫绿衣嘴硬的说,心里头却有些忐忑不安,那日见到杜若欣的时候,她的反应就让自己心中起了疑虑,但嘴上却不肯承认。

    “姐姐。”莫紫衣有些担忧的说,“我到觉得姐夫说得不错,希晨若真是可以任由着我们操纵的话,他岂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她仍是很习惯的称呼林庄主为姐夫,这个称呼似乎比相公二字要更容易让她接受些。

    林庄主没有说话,莫绿衣低下头暗自想着,庭院里寂寞的很。

    正阳宫也是如此的光景,庭院里空无一人,是满院落的寂寞和冷清,没有了叶凡的身影,这儿似乎变得也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叶凡并不是一个很爱热闹的女子,甚至更偏爱些清冷。但是,她却能令正阳宫显得那般的鲜活和美丽,似乎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有生命力。

    司马希晨安静的坐着,感受着周围有些寂寞的空气,静静的想着呆在冷宫里的叶凡,想着许多许多的相识相处的事情,才发现,似乎他和她之间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从开始相识到后面的种种,他们一直纠缠在一种矛盾中。他喜欢她,却利用她,挣扎却不能避免,大兴王朝的未来和自己的情感,永远不可能放在同一个起点上。

    仍是无法忘记母亲绝决的表情,和李强在烛光下被虚虚放大的面孔,圆睁的眼睛,权势和欲望完全不加掩饰。也忘不了隐瞒身份在傲林山庄的十多个岁月,是如何的焦虑,那个时候唯一的目的就是可以替自己的父母报仇,建立一个属于他们司马家的王朝,大兴王朝,这是他,司马希晨存在的唯一理由和生存的唯一目的。

    直到遇到叶凡。在遇到叶凡前,他认为只有在他自己的父母之间才存在爱情,存在永恒,他没有想过要爱什么人,他知道他得有后人,所以,他相信自己会娶了杜若欣,那个温柔到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子,那个一直保护着他的女子的外甥女,他想,如果一定要成亲,一定要子孙满堂,娶谁都一样,那只是一种义务,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但是,却偏偏在这个关口,他遇到了叶凡,一个开着玩笑说要嫁给他的女子,一个清秀却微微有些冷漠的女子。

    他不知道叶凡一定要嫁给他的理由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因为爱他,经过这么多年,他想,她刚开始的时候想要嫁他,只是因为她以为他是岳晴梅的儿子,她大概是因为如果她嫁了他,岳晴梅就可以时常的见到自己的儿子啦。这应该是她当初一定要嫁给他的理由,也是引起他注意的原因之一。在选择叶王爷做为复仇的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一定要选择哪一个女子,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是想着让叶王爷的三个女儿反目成仇,但是,在看到叶凡的第一眼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充满了莫名的欢喜。

    也只有遇到叶凡开始,他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的快乐和满足,如此的充实,虽然知道叶凡并不爱他,但能够看到叶凡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所以,他用尽一切理由说服自己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甚至不惜真的让她成为一枚‘棋子’,让所有人认为,他选择她只是为了利用她是叶王爷女儿的身份,其实,选择她并不真的就关系到他的复仇,不一定只有利用叶凡才可以解决前朝的皇上,这所有的所有,对他来说,对所有来说,只是一个理由,一个他自己编造出来的而被大家认可的理由。在这方面,他是不是有些卑鄙?!

    可是,爱叶凡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他实在是放不下,这份自私对他来说就如酒,那么容易就上了瘾,让他快乐,让他心情起伏,让他觉得活着是如此开心的一件事,让他在她面前用尽一切理由掩饰他爱她是他用谎言欺骗她的原由,也让他一点一点说出了放在心中的一切阵年旧事,也让他因此获得了意外的轻松,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听他说说那些让他变得多疑忧郁甚至怪僻、游戏人生的心事,让他活得如此真实。甚至他想到用冷宫留下叶凡的‘可恶’的主意!

    他知道,叶凡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和原因,她不说,他也问不出来,但是,如果她要离开,他也留不住,所以他用冷宫留下了叶凡,他害怕叶凡离开,这原本是他可以很快查清的事情,甚至他现在已经猜得出一些原由,但是,他不敢全部查清楚,他知道,叶凡是个异数,是一个让人‘不放心’的女子,朝中的大臣害怕这个率性的女子,害怕她这个皇后会让大兴王朝的男人从此失去了做男人的乐趣。但是他真的不介意别的人如何做,他只想一个人好好的拥有叶凡,就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事。

    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司马希晨眉头一皱,淡淡的说:“要进来就进来,何必如此藏藏躲躲的,让朕看着笑话!”

    门外,罗焕民恭敬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美丽的女子,低垂着头,温顺,娇柔。“皇上,臣参见皇上。臣并不是有意的藏藏躲躲,只是听外面的公公说,皇上自己一个人呆在正阳宫,所以不敢出声打扰了皇上的静思。”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淡淡的说:“说吧,来见朕有何事?”

    罗焕民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说:“臣担心皇上,所以,为皇上送来一位可人儿,让皇上可以一解白日的劳顿。这位女子本是臣的表妹,自幼温顺可人,琴棋书画可谓皆有所涉,也算是个难得的人儿,愿皇上不要嫌弃,”

    司马希晨轻轻笑了笑,面上表情温和的说:“罗爱卿,朕到真要谢谢你,如今朕正犯着愁,只是你送了她来,朕要如何向若欣交待,这样吧,你且将她留下,或许朕真的会喜欢也说不定。”

    罗焕民微微一愣,司马希晨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他以为司马希晨定会先拒绝一下,然后他得苦口婆心的劝说一通,皇上才有可能接受他的表妹!但是,皇上竟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他的安排?!“这,这,皇上,皇上您,您答应了臣?臣的表妹,您,您愿意接受啦?!”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朕只是说这女子可以留下来,并没有说她会成为朕的妻妾,如今朕俗事缠身,只这刺客的事都还未能解决清楚,哪里来得心情怜香惜玉,暂且罢了吧。”

    “皇上不必为这等俗事心烦,臣一定替皇上分忧,臣那日也在现场,臣一直在仔细追查此事,皇上可放宽心。”罗焕民立刻说,“食君俸禄担君忧,臣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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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说:“过来,让朕瞧瞧。”

    那低着头的女子犹豫着走了过来,走近司马希晨,别别扭扭的抬起头,偷偷的看着司马希晨。司马希晨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叶凡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叶凡也是有意的在躲避他,但是叶凡的神情神态却是大大方方的,没有如此的畏缩,她不怕他,她那么坦然的面对着他,带着恬静的微笑,近在眼前,却似乎远在伸手不可触及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他。就是这一眼,就让他再也放不下!

    “叫什么名字?”司马希晨懒洋洋的问。

    “郁婉儿。”那女子低低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颤的发抖,“参见皇上。”

    “罢啦。”司马希晨依然懒洋洋的声音说,“你的表哥把你送给了朕,只是朕目前事情太多,无暇顾及到你们这些个对朕忠心不贰的女子,你暂且在宫里住下吧。”

    胡婉儿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紧张的手脚不知放在何处才好,傻傻的站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司马希晨和自己的表哥罗焕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晓得是继续站在这儿才好还是马上立刻的好。

    “来人。”司马希晨淡淡的声音说,“带郁姑娘去休息。备膳,朕要和罗爱卿好好的喝一杯!”

    冷宫内,夕阳如血,晚风凄冷,树叶轻轻飘落,在空中随风而舞,缠绵眷恋,不肯飘落在地。

    “娘娘。”娇荷为叶凡披上披风,虽然是在冷宫,但有着何明和皇上明贬暗保的授意,叶凡在这儿的日子还是轻松舒服的,比之正阳宫,这儿似乎是冷清些,但也清静许多,“时候不早了,晚面风急,您还是回房里歇着吧。”

    叶凡微微一笑,几日的休养,她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已隐隐有了几分红晕,瞧着健康了许多。那一日,到了冷宫,身上有剑伤敷上了司马希晨让何明捎来的药,在加上她自己运功调养,自己配药解毒,情况已经好多了。

    “何明呢?”叶凡轻声问,自己如今有伤,而且那日过于心急而使自己用得真力太过凶猛,在最后关头又被莫家姐妹拉开,而未能全部解了杜若欣身上的毒,如今,她想救也无能为力,除非她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自己的全部真力,否则,只怕无法赶在杜若欣最后毒发的时间帮她解毒。

    “奴才在。”何明立刻从旁边跑了过来,答应着。

    “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何啦?”叶凡轻轻的声音问。

    “奴才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偷偷的看过杜姑娘,她这几日身体确实不算太好,宫里的御医们也送了药过去,林夫人和杜夫人也常常来宫里探望,但都说是杜姑娘那日受了黑衣人的一刀一直没有恢复好。而且,——”何明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如何说下去。

    “出了什么事?”叶凡微笑着问,“要你如此紧张,不知如何说于我听?”

    “皇上,这几日好像新近选了几位漂亮的女子。”何明一咬牙,说道,“先是罗大人的表妹,后来又有几位,杜姑娘好像有些伤心失望,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她的身体一直不能恢复。”

    叶凡先是一愣,下意识的问:“他这么快就要新皇后吗?”

    何明犹豫一下,有些不解的说:“到没看出皇上有立新皇后的意思,只是这段时间收进了不少的美丽女子,有个七八个吧,大多都是朝中大臣们送来的,皇上也不拒绝也不答应。奴才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这段时间林夫人和杜夫人来宫里跑的时间比前些日子勤快些。”

    叶凡微微睁大些眼睛,一脸的不解,呆呆的站着想了半天,不晓得司马希晨在搞什么鬼名堂。自从在酒楼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在来冷宫前的日子里,司马希晨根本没有到过正阳宫,甚至没有过问过她的刀伤,只是让何明送来了解药。朝中大臣们都觉得司马希晨对这位新皇后已经不再喜欢,如果喜欢的话,怎么可能如此的不管不顾呢?所以,有些大臣为了讨好皇上,特意选送些美女过来也是正常的,只是,司马希晨有这么迫切的想要立新皇后吗?如果立新皇后也应该首先考虑杜若欣才对呀?真是莫名其妙!

    岳晴梅正在绣花,在窗前坐着,一脸的恬静安宁,没有了江湖上的风雨,如此安静的陪着自己的爱徒,也放下了心中的前尘旧事,她的脸上重现了一份平静,让旁观者看着,都觉得心情安静平和。听何明说完,岳晴梅想到司马希晨找到自己要自己来陪叶凡的事,她觉得这个司马希晨绝非表面上看来如此不堪,她觉得司马希晨给她的感觉是心思缜密,进退有据!他这样做,一定有某种原因。

    “凡儿,希晨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反常?”她温和的问,放下手中的活计,微笑着看着已经渐渐恢复了气色的徒弟,想着夜夜会偷偷来看望自己徒儿的司马希晨,那个总在窗前静静站着,面带温和幸福微笑的英俊男子,却总不让叶凡知晓的人。

    叶凡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是啊,我真是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的脑子里到底在转些什么念头!”

    岳晴梅温和的一笑,说:“你能告诉师父,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吗?师父也不晓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梦里会为了这个人落泪,却不肯承认深爱着对方的傻丫头,如果你告诉师父,师父就告诉那小子脑袋里想得是什么。“

    叶凡轻轻一噘嘴,不依的说:“师父就会取笑凡儿,凡儿不理你了,娇荷,我们回房里去,让师父一个人在这儿偷着乐吧。“

    岳晴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慈爱的看着徒弟。

    叶凡被师父瞧得有些面红,转开脸,看着何明,说:“你替我仔细瞧着些杜姑娘,若她有什么不妥的话,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虽然不能再——你记得我的话就好。”

    何明郑重的点了点头,突然很认真的说:“娘娘,虽然大家都觉得您的行为不可思议,但奴才知道,娘娘是个好人,绝不是大家认为的一个吃醋的人,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女子。您是大兴王朝最出色的皇后,这永远不能否认。如果杜姑娘她不知感恩,奴才愿意替她背负所有的罪责,请娘娘不要因为她的一些行为生气,也请娘娘要保重自己,奴才知道娘娘的所有行为一定都是为了杜姑娘好,如果有来生,某一生,奴才愿意用生命偿还娘娘的恩情!”

    叶凡微微一愣,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岳晴梅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情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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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何明,有时候傻的让人不忍心责备,纵然他只是个奴才,却肯守着自己的心意不愿意更改,他喜爱杜若欣,喜欢的有些无法自己。这也许是杜若欣值得救的唯一理由吧,至少还有人如此深爱着她,她活着,或许可以令这个男子有着幸福的可能和希望,纵然不能真的相守,只怕看着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但是,以她目前的功力,想要救杜若欣,似乎可能性已经小的可怜,她本身功力未能恢复,虽然体内的毒已经逼了出来,但是,总是有些昏昏欲睡,精神不振的感觉。其实,当时用了内力想要强迫逼出杜若欣体内的毒,确实有些过于着急。虽然自己迅速的用内力逼出体内的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力恢复的相当的慢,甚至有些停滞不前?她自己也不晓得怎么了,一动内力就觉得头晕,让她觉得似乎是自己体内的毒没有清理干净。

    也许现在可以救得了杜若欣,只能是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流云剑的主人,也就是亲手教她流云剑法的那个始终不肯出现在人前的师父,那个喜欢素衣如雪的孤傲女子,那个爱了司马无垠一生,却郁郁终生的女子,那个美丽的冷漠的女子!这样说,似乎只能苦笑一下,不晓得自己的义父可有良方救得了杜若欣。

    叶芯如今如何啦?也不晓得她现在怎样啦。

    “凡儿——”岳晴梅温和的看着叶凡,这段时间,自己徒弟有些奇怪,似乎日日睡不够,天天总是懒洋洋的,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偎在炉火旁的小猫。“又想什么呢?”

    叶凡打了个呵欠,有些懒散的说:“没什么,突然想起叶芯,不晓得她现在怎样了。真是奇了怪了,我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按道理说我已经逼出了体内所有的毒,真力运行起来也很正常,怎么就是觉得懒洋洋的不想动,而且还老是睡不醒?”

    岳晴梅有些愕然,诧异的说:“你体内的毒?你中毒了吗?”

    叶凡一笑,掩饰着说:“呵呵,开个小玩笑,我在想我是不是中了毒呀,怎么就这么想睡觉呀。对啦,师父,您可以替我去看一个人吗?就是我的妹妹叶芯,她现在躲在一个地方,她确实是中了毒,我虽然给了她一些解药,但,不知道她有没有熬过来,我现在出不去,主要是真力无法提起来,无法施展轻功,所以想麻烦您帮我去看看她。其实,那天出现的第一个黑衣人就是她。”

    岳晴梅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轻轻的说:“把地址给我,我替你去看看她,我是你的师父,就如你的母亲一般,你可放心。”

    叶凡点了点头,把地址告诉了岳晴梅,那个地方相当的隐秘,但岳晴梅知道那个地方,叶凡安排叶芯呆在那儿,是不是就是担心她自己如果不方便去看她,可以由可信的人过去看望她?!

    夜意乍起,秋风砭骨,树林中的光线有些冷清,一轮弯月在天上静静的呆着,几颗星星静静的眨着,些许流云在天上轻轻的飘着。

    岳晴梅呆在山洞附近,这个山洞隐蔽的很好,藏在一大片的乱树丛中,外观看不出来后面有山洞,也没有人会闲着无事来这儿,这儿是叶王府的旧址,自从叶王爷出事开始,这儿就成了一片禁地,尤其当时大家还以为叶凡就是被烧死在这里面的,所以,大兴王朝建立后,这儿还真没有人来过。岳晴梅纵马赶了一天半的路程才赶到。

    这儿她没有来过,虽然她做了叶凡好多年的师父,但却从未离开‘茗苑’来过这儿,但叶凡的描述让她清楚这儿的所有一切。如今叶芯所呆的地方就是当年供奉司马希晨母亲的庙宇之处。尤其在夜色下看,说不出的诡迷。

    树林附近有一个无人的马车,岳晴梅猜想,这就是当时,叶凡用来让叶芯离开京城的工具,马车简单结实,车帘在夜风中飘来飘去,有些让人不安的因素。

    岳晴梅想起自己离开的时候,叶凡再三嘱咐的话。“师父,如今叶芯是怎样一个情形我也不清楚,如果她能够熬过那一关,或许可以多活些时日,如果她熬不过,我真不知她会如何,她体内全都是毒,会成怎样一个情形,凡儿真是无法想像,你要小心些,不要靠近她,只远远的看看就好。那儿我已经让那儿的可靠的人提前送去食物,足可以让她坚持三个月,你只要看看她目前的情形就好,千万一定要小心。”叶凡的神情有些忧郁和难过,声音也轻轻的。

    正想着,突然听到有衣服的瑟索之声,岳晴梅马上纵身跃起,躲在一棵大树上面,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突然,有烛火亮起,在如此空无一人的地方,那跃动的烛火看着甚是令岳晴梅不安,让月光愈发的惨淡起来。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一身繁琐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极尽奢华,高高盘起的发,坠满了金饰,一张脸,惨白到毫无血色,却涂着浓浓的脂粉,极是妖艳可怖,黑黑的眉直入鬓角,红红的唇似乎滴得出血来,十指尖尖,却瘦得吓人。

    岳晴梅尽最大的可能放轻松呼吸,有些后悔没有听叶凡的话,叶凡嘱咐她一定要拣在白天的时候来看叶芯,不要晚上来,因为她不知道叶芯目前的情形会如何,自己太着急,赶到了就匆匆的赶了过来,没想到遇到这样一个女子。

    她是谁?

    听着那人用有些喑哑却妩媚的声音说:“来,陪陪娘娘来欣赏一下如此美丽的夜色。”说着,身形一旋,轻轻的落在一个岳晴梅并没有注意到的皇座上,在乱树丛中,有一张宽大的座椅,雕刻着皇家才会用到的图案。岳晴梅心中一振,难道这人看见了她了?

    正在此时,有一个人匆忙的跑了过来,紧张的说:“是,是,奴婢来了,娘娘你小心些。”这声音听起来是个年龄有些大的女子。

    月色下,看到是一个神情憔悴而满脸恐惧之色的女子,这个人,岳晴梅并不认识,但看她穿着宫装,似乎是皇宫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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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漂亮吗?”前一个人一笑,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让岳晴梅莫名的心酸,她隐约认出了这个人,她的声音,这人是叶凡的妹妹叶芯,她虽然没有和这个女孩子有过什么交情,但曾经远远的见过她和叶凡同时出现过,在山上春游,还有叶茗,叶王府的三位千金经常到那座山上游玩,所以她对她们的声音有印象。

    她,她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叶凡不是说,没有人陪她吗?怎么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呀!

    后一个人声音恐惧的说:“漂亮,漂亮,娘娘是大兴王朝最漂亮的人,没有人可以比。”

    “呸,放屁!”叶芯冷冷的说,“高凤,我如今这模样都是拜你所赐,我要是漂亮,大兴王朝就没有丑人啦!”

    高凤?岳晴梅愣了一下,离开冷宫前,叶凡曾经和她简单的说起过叶芯中了高凤的毒,高凤是前朝皇帝的一个奴婢,也是百毒门的叛徒,她想要利用叶芯刺杀司马希晨,所以在叶芯体内下了毒。怎么看起来高凤好像很怕这个叶芯?!

    高凤一声也不敢吭。

    叶芯诡诡的一笑,声音听得岳晴梅一哆嗦,听到叶芯的声音充满了尖锐感,似乎让仇恨在牙齿间被咬出血来。“这世间真是有趣的紧,是不是呀,高凤!我叶芯命薄,我叶芯倒霉,但我有个你高凤没有的姐姐,哈哈,有这个姐姐,肯舍了命救我,肯冒了被当今皇上自己的夫君误会的危险,救了我,偏偏她是你们百毒门总掌门的义女,手里有解药,可以暂时缓解了我身上的毒,虽然救不了我的命,却可以让我多活几日,生生的擒了你。哈哈,想想,这世道真是可笑!”说着说着,眼中流出流来,弄花了脸上的妆容,月色下看着更是可怖。

    高凤的脸上充满了恐怖,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没想到我可以擒了你吧!”叶芯微笑着说,笑容异常的可怖,声音中却藏着冷冷的恨意,“你为了你的目的,竟然和我的亲生父亲联合起来把我当成一剂毒药,如今我这个模样,我倒要瞧瞧我那个自以来天下唯他最有计谋的父亲到要如何成全他的梦想!”

    高凤的身子哆嗦起来,似乎是痛苦的很。

    叶芯冷冷的看着她,说:“你如今可是知道我的痛苦了吧,只不过,我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鬼,你到要期盼着我要多活几日,否则你的痛苦会一日胜过一日,如果我不在了,你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是上天有眼!”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高凤这样害怕武艺并不如她的叶芯?岳晴梅想不明白,心里头暗自思忖。

    “你定是很好奇吧。”叶芯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岳晴梅的耳畔,吓得岳晴梅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突然一股真力抵在她后背上,轻轻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不要害怕,我在这儿,问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岳晴梅长出了口气,甚至无暇询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会到这个地方的,口里说:“是的,我是很好奇,说来我听一听,也不枉你姐姐在京城担心你。”心中却是好奇,叶芯是如何发现她的?

    “我眼睛快看不见了,但我的听力却好的很。”叶芯的声音里有些疲惫,淡淡的说,“你身体上有着与这儿不同的味道。你是我姐姐派来的人吗?我姐姐她可好?为什么不来看我?”

    “你姐姐她如今在冷宫,没办法来看你,那日大约是为了救你,自己也受了些伤,所以一时赶不过来,但她不放心,特意让我过来看看你,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岳晴梅呆在树上安静的问,有了身后的人相伴,她心中的恐惧感少了许多,只是他怎么会来这儿,怎么可以放下京城中的事务跑到这儿来,难道他是一路跟踪着她的吗?是不是何明告诉他的?

    叶芯叹了口气,说:“终究是连累了她。那个皇上也是个笨蛋,为这点事就把他想了念了四年的女子关进了冷宫,真是枉担了情字!只怕是为了那个叫什么杜若欣的臭丫头吧!哼,那个臭丫头,如今也中了我的毒,只怕不久就会和这个高凤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是想做大兴王朝的皇后,只怕也是做梦!”

    岳晴梅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你说杜若欣也中了你的毒?”

    “是的!”叶芯得意的说,“那一日,我那个善良到家的傻姐姐竟然还要想着救她,否则,她何必不用真力只是周旋,也不许周围的人用真力,只要任何一个人用了真力,就会中毒,哈哈,我刀上也有毒,无色无味,是百毒门从未用过的毒,那莫家姐妹也不晓得,可惜了杜若欣那丫头,一心想要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想和我姐姐抢,真是痴心妄想!”

    岳晴梅觉得身后的人身子一顿,愣了一下,她问:“难道你姐姐她事先知道你会用毒?”

    “她哪里知道,但她是百毒门总掌门的义女,应该是听说过这种药,至于她怎么知道如何避免中毒,我也不知道,我那个姐姐的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她好像一直运气好得不得了。”叶芯丧气的说,“小时候我曾经恨她,把她从悬崖上推了下去,她竟然还可以活下来,真是邪门的很!”

    岳晴梅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和叶凡说起她坠崖的事,她都会表现的那样顾左右而言之,不说为何落崖,原来,她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亲妹妹推下悬崖的。

    “高凤是怎么回事?”岳晴梅重复着身后的人的话。

    叶芯哈哈一笑,得意的说:“也是这个女人活该,这儿关着前朝皇帝的遗骨,她对那个前朝老皇帝用情极深,常常会来这儿看望,我在这儿养伤的时候,她又来看望她的老情人,我们发生了争斗,我不是她的对手,情急之下我咬伤了她,她突然想起我是个浑身是毒的怪物,当时她用了全部的真力欲制我于死地,我这一咬,当时正是我毒发的时候,哈哈,她就中了毒,而且是立刻毒发,痛苦的差点死掉,如今她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我的血,但她如今已经不能用真力了,只要用,就会痛苦的不能自己,哈哈,是报应吧,她如今是死不得活不成,连杀死自己的可能都没有!”

    岳晴梅正欲说话,听得身后的人朗朗一笑,清朗的声音在空中似乎一下子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这世间真是可叹可笑。你如今无意的行为,也不枉你姐姐舍了幸福救你!”

    岳晴梅只觉得身子随着对方离开了树林,落在自己马上,那人立刻消失在夜色中,隐约听着声音传来。“凡儿就拜托你好好照顾。”

    叶芯呆呆的听着声音消失,呆站着不动,高凤却觉得一股寒意自脊背凉到心里,那一刻说不出绝望还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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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了——”叶芯的眼泪落了下来,转头看着高凤,突然凄惨的一笑,说,“原本我是存了必死的心,只想看着你痛苦,但,我此时到生了一份同情的心,你也如我一般,爱不得,山洞里那个永远不会再说话的男人是你的心上人,而那个说话的他,是我叶芯一生一世得不到的男人,我们是两个标准的可怜虫!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看着你怎么痛苦的日日挣扎,也算对得起他,谁让你害了他的父母,虽然他不爱我,但我爱他,我会为了他好好的‘款待’你的!”

    高凤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她觉得体内似乎有无数个虫子在爬,爬得她焦躁不堪,每一根骨头都是痛的,每一块肌肉都是酸的,每一个意识都是恐惧的。但是,她却没有杀死自己的气力,她以为背叛了百毒门,百毒门的总掌门根本就拿她没有办法,她一直活得好好的,虽然时时担心总掌门会找上门来,杀了她,但,如今她突然觉得,也许那个让她偷来的毒药,原本就是准备让她偷的,总掌门就是用这种办法来惩罚她的,让她死不得活不得!

    她恨叶芯,但为了不痛苦,她得好好的让叶芯活着,哪怕在叶芯的面前做牛做马,也不敢碰叶芯一下,叶芯活着,她就可以少一分痛苦,少一分折磨!

    “你爱司马希晨那小子?”高凤控制着自己的痛苦,不解的问,“你们有见过面吗?”

    “我在王府见过他一面,那一面就已经是叶芯的一生。”叶芯平静的说,“不许喊他小子,他是你的天。”

    高凤没敢再说什么。

    周围的风静了,叶芯出神的看着远处,泪水落了下来,抚着自己的脸,喃喃的说:“这个样子让你看到,真是难过,但这已经是叶芯最好的样子了,若是叶芯不这个样子,只怕是连个恶鬼也不如。若是有来生,我一定要做一个让你惊艳的女子,做一个大兴王朝最美丽的女子,一定要让你为我动心。有没有一生我可以成为你的人?哪怕只是转眼的功夫,我也愿意舍了所有只求这一时一刻。”

    岳晴梅的马一直狂奔,她一直在想,要如何向叶凡解释今晚看到的一切,明天下午就可以见到叶凡,叶凡一定会问,她要如何说?司马希晨是如何跟来的?

    到了京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一路奔波,岳晴梅觉得有些疲倦,想要找家酒家吃点东西,抬头看到了那日再见到林庄主的酒家,饮香楼三个字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透着一股子热闹。她顿了顿,抬步进了酒楼,有些事情,竟然真的引不起她的任何情绪上的起伏,她曾经以为林庄主是她的天,如今想一想,没有了这片天,她不是依然活得很好吗?这样一想,竟然笑着让眼角落下泪来。

    “晴梅!——”有欣喜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人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兴奋的说,“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还在京城里呆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岳晴梅不用抬头看来人,就知道是谁挡在自己的面前,她温和的抽出自己的手,轻轻的说:“我一直就在呀,真是很巧。”

    林庄主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是赶了些路,神情有些疲惫,但眼睛依然清亮,透出些许忧郁和担心,不知道有怎样的心事仍然没有放下。她竟然是叶凡的师父,难怪可以教出那样一个清灵如水的女子,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年的作为才让她给了叶凡一个一生只许司马希晨只有叶凡一个女人的主意?

    “晴梅,我很想你。”他低低的声音,轻轻的说。

    岳晴梅顿了一下,她曾经多少次的想像,自己的夫君是如何的想念她,这个曾经是她的天,她的唯一的男子,是否会在她坠入悬崖后仍然放她在心中,日日想念着她?她甚至用了许多的理由原谅他的不肯去寻找她,匆忙之间娶了莫绿衣,甚至纳了莫紫衣为妾,可,为什么,再见他的时候,再见他和莫紫衣成亲的时候,竟然没有心碎的感觉?甚至再见到他的时候,心中也只是微起波澜?

    “谢谢。”岳晴梅温和的说,语气中没有任何责备和感伤,只是平和的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的急迫,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一份坦然,“我饿了,想要吃点东西。”

    林庄主立刻点头,笑着说:“好的,好的,我请你。”

    岳晴梅未置可否,抬步继续往楼上走。

    “晴梅,跟我回去好吗?”林庄主看着面前的岳晴梅安静的吃着东西,轻声说。

    岳晴梅淡淡的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我不放心凡儿,我要陪着她,你如今有莫家姐妹相伴,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并不重要。”

    “你如何陪她?难道你也在冷宫里呆着?”林庄主不解的问。

    岳晴梅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冷宫也是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凡儿在那儿,我就可以在那儿,十多年来,凡儿她总是陪着我,如今我陪她有什么不妥吗?”

    林庄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她并不是一个像大家以为的那样是个小鸡肚肠的女子,也并不是刻意的对付若欣,她,——怎么说呢,只是她的行为为朝中大臣所不理解,她的皇后位子终究是要丢掉的,她的想法太天真了。皇上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皇后,或者说,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如今朝中的大臣们已经开始给皇上献上美女,这是不可避免的。皇后娘娘的行为只怕是已经引起‘公愤’。你还是劝劝她吧,除非她死了,否则,她的想法是没有可能的。”

    岳晴梅淡淡的说:“我虽然是她的师父,但并不是她,她想要如何是她的自由,难道她想要和一个男人一生相守,也是错的吗?难道她得牺牲她一个人的幸福来成全你们所有男子们的‘幸福’吗?皇上就应当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吗?真是可笑。”

    林庄主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静静的说:“晴梅,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当时误会你的事情,恨我没有去找寻你的旧事?”

    岳晴梅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的说:“那些个子旧事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淡到没有了痕迹,若说十多年前我是不是这样恨着你的,那到是真的,但到了今日,我竟然连恨你的念头都没有啦,你不必再内疚,我们如今不都过得很好吗?”

    林庄主一愣,不解的看着岳晴梅,喃喃的说:“难道你再回到京城,不是为了再见到我吗?不是想再和我团圆吗?”

    岳晴梅有些失笑,眼睛有隐约的泪意,淡淡的说:“十多年来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可以再见到你,可,这并不代表什么呀,也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呀。实在是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心中竟然再无任何的感觉,所以,罢啦吧,你就好好的守着莫家姐妹,她们对你应该也是用了心的,尤其是莫紫衣,当年为了得到你,不惜伤害到与她并无关系的我,可想也是用了心,好好的珍惜吧。”

    “晴梅——”林庄主难过的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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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坐在院子里,安静的看着院中的叶起叶落,脸上的表情很安静,透着几分悠闲。

    娇荷和何明站在后面,何明偷偷看了看坐在那儿的叶凡,轻轻的说:“娘娘,朝中的大臣,正在商量要为皇上重新选位皇后事情。”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皇后的位子这么招人待见吗?若是有人喜欢,就送于她们吧。皇上怎么说?”

    “奴才没有见过皇上,皇上好像没有上早朝,听说龙体有些不舒服,今日到是听说皇上到花园中散心,与几位大臣们送上的女子一起饮酒做诗。”何明想了想,决定照实说,“听说皇上的气色还好。”

    叶凡突然微微一笑,说:“好像是我师父回来了。”

    正说着,岳晴梅微笑着落在院落中,脸上还有些许风尘。

    叶凡看了一眼岳晴梅,淡淡的说:“娇荷,先让我师父歇息一下。”

    娇荷点了点头,岳晴梅也没说话,她也确实想要休息一下再和叶凡说说叶芯的事情。

    看着她们二人走进房内,叶凡看了看何明,轻轻的说:“我姐姐她现在过得怎样,慕容将军对她还好吗?”

    “娘娘可放心,慕容将军是个厚道的男子,对令夫人一直不错,二人过很恩爱。”何明微笑着说,“令姐如今可比前些日子胖了些,慕容将军也并没有再纳别的人为妾的意思。”

    叶凡微微一笑,轻轻的说:“总算她还是幸福的,也算没费我这份苦心,见师父回来的神情,必知叶芯的情形不算好,但也不是太糟糕,但愿在我离开前,可以好好的安顿她们,许她们安乐的生活。”

    何明有些不解,看着叶凡,温和的劝解:“娘娘,您不必太介意目前的情形,目前的状况只是一时的应急,皇上对您是真心实意的,他如今这样安排,定是有他不得已的原因。其实,按奴才的身份,是不适合在冷宫陪着娘娘的,奴才毕竟不是个阉人,皇上让奴才在这儿,就是考虑奴才跟着皇上多年,对皇上忠心不贰,也对皇后娘娘没有恶意,才放心让奴才过来,表面上说是监督娘娘,实则是利用奴才在皇宫里呆的时间长,认识的人多,知道谁对皇上是真心谁对皇上是虚情,才可以好好的保护娘娘您。”

    叶凡静静的看着何明,微微一笑,说:“你竟然如此了解你主子的心意?”

    何明面上一红,低下了头。

    “我知你对杜姑娘的心意,”叶凡叹了口气,轻轻的说,“虽然杜姑娘对你无情无意,却难得你,肯对她一心一意,就这一点,我就可原谅所有她的不是,只为你的一心一意。只是,我觉得要是让杜姑娘放下希晨,似乎有些困难,说句残忍些的话,希晨是当今的皇上,纵然你有再多的权势,在杜姑娘眼中也只一个奴才,她怎肯如此的‘委屈’自己,到要让自己想开些。”

    何明面色稍微变了变,眼睛竟然有些湿润,叶凡的话听来残忍,但已经是尽可能温和的说出实情了,他知道,叶凡不是故意说这话来气他或者笑话他,她只是从她所看到的情形来说出他一直深藏在心中的心事。皇上和皇后有意成全他和杜若欣,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没有表示赞成,是因为他深知,在杜若欣心中,他只是一个奴才!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么的卑微,他觉得只要好好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自己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就是幸福的,他不是司马希晨,他不是当今的皇上,所以他做不到万人之上的优秀,他只能做好何明这个人的本份。他能够做的只能是,偷偷的关爱着杜若欣。

    “我知道你对杜姑娘是真心的,所以,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叶凡轻轻的声音,说,“这件事可能有些为难你,但,似乎也是唯一可帮到她的方法。”

    “娘娘请说。”何明抬起头,看着叶凡,“奴才一定仔细办好。”

    叶凡微微一笑,说:“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杜姑娘的身体一直不算好,大家都猜测是她前些日子受了刀伤,一直没能好好的休息,再加上心事重,所以身体不适。这,也是你了解的情况。但,她目前的身体不妥,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皇宫内的御医们根本解不了她的病根。我如今给你一个药方,你外出采购些药来,细细的煎熬了,然后悄悄的把御医们给她配得药换掉,不论杜姑娘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一定要相信我,若是不相信我,就干脆不要做。或许我救不了她,但却是可以延长她生命的办法了,至于为何如此,你不必多问。我说得话你能够做到吗?”

    何明没有犹豫,立刻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奴才谨记在心,一定会办好。奴才相信娘娘一定是为了杜姑娘好,不会害杜姑娘的。若是娘娘想要害了杜姑娘,岂会等到现在,也可以让杜姑娘消失的无声无息,您如此,一定是为了她好。”

    叶凡淡淡一笑,轻轻的说:“杜若欣纵然可怜,有你如此真心实意也该算是幸运的啦。只是不知你们可否有幸福未来,如果今生不能在一起,是否有可以在一起的来生来世?”

    何明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入夜,叶凡在房内设宴,款待回来的岳晴梅,窗外秋意已经有了冬日的寒意,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特别的早,虽然房内有暖炉,已经早早的燃上,但仍然觉得有丝丝的寒意。叶凡披着厚厚的披风,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觉得冷得难受,怎么会如此怕冷呢?

    她举着手中的酒杯,闻着杯中酒的清香,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师父,辛苦您一趟,来,凡儿敬您一杯。”

    岳晴梅看着叶凡,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眼神似乎有些恍惚,看起来精神不算太好,有些懒散有些倦怠,“凡儿,你的气色看起来不算太好,这几日是不是觉得不舒服,要不要请宫里的御医过来瞧瞧?你如今虽然人在冷宫里,但,皇上他肯定不会不在意你的。”

    叶凡微微摇了摇头,淡淡的说:“罢啦,不必再惊扰他了,只一个大兴王朝就已经够让他为难的了,哪里有一个朝代好治理的,那些大臣哪一个不是居功自傲,恨不得希晨把他们高高的供奉着才好,怎肯让他安生,偏生他娶了我这么一个难缠的皇后,致意只许他此生只我一个女子,那些个大臣们大约恨死我的心都有,何必多事,我本身就是百毒门总掌门的义女,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并无大碍,不必担心。来,我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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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晴梅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冤家,一个记挂着一个,却不愿意说出来,都表现的面上淡淡的,落得个旁观者看着心焦。“凡儿,师父知道你一心一意的对希晨好,为什么不肯对他说?”

    叶凡微微一愣,突然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我喜欢他就一定要告诉他吗?我哪里知他是不是爱我?凡儿实在是害怕到头来不过是笑话一场,当初也曾经以为他是真心对我,却只是一个笑话,如今想想也是害怕,何必再尝试一次。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爱他,好好的对他就是了,他若心中有我,自然会知,他若心中无我,说了也是多余。”

    岳晴梅看着叶凡,轻轻的说:“只念他四年不肯接触别的女子,一心只想着你,也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吧。”

    叶凡轻轻的看着自己的师父,突然落下泪来,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努力微笑着说:“世人只知他四年来一直念着我,四处寻我,你可知我在何处?——这四年来,我几乎不曾离开他半步,从我消失的那一刻开始,我几乎就一直陪在他的身旁,我怎么不知他四年来的想念?!只是,你以为这世上可肯容得下我,他这份真情可否能感动现实?”

    岳晴梅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似乎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叶凡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并不掩饰脸上的泪痕,看着面前的酒杯,轻轻的说:“当时,我打算放弃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决定借助叶王府的火离开他,让所有世人以为我葬身火海,因为从知道他只是想要利用我来达到他的目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不敢让自己爱他的念头放在脸上,我宁愿把所有的感情统统的丢在心里,我怕被世人笑话。师父,你知道被人欺骗的感受吗?从开始看见希晨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心中就放下了他,但是,这份真情却被告之我只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我就再也鼓不起勇气来爱他。”

    岳晴梅落下泪来,叶凡的无助,叶凡的诉说,让她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叶凡说出心中的话,定是有原因的。

    “但在火海中,看他站在废墟中的悲哀身影,我却再也离不开,于是我利用我的易容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有时候我会易容成他身边的一个兵卒,有时候我会利用娇荷的模样陪在他身旁,四年里,我没有离开他半步,他的所有我都看在眼中,但是,师父,那曾经被伤害的感受却使我再也无法相信他是真心的。”叶凡泪水落下,看着岳晴梅,微笑着说,“我用尽了办法说服自己希晨他是真心实意的,但,却总也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他是真心的,但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做所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包括——师父,你相信吗,就算叶凡不在了,我的魂魄也会细细的陪着他,生生世世!”

    岳晴梅不安的看着叶凡,脱口说:“凡儿,你,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叶凡淡淡的一笑,转开话题,说,“师父,叶芯她现在还好吗?我知道她的情形一定很坏,但,她可否愿意活着还是愿意死去?”

    岳晴梅想起见到的叶芯,心里头有些不安,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叶凡叶芯的真实情形。

    她的犹豫被叶凡看在眼里,叶凡淡淡一笑,轻轻的说:“我知道高凤所用药的毒性,所以,对叶芯目前的情形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我只想知道她想活着还是想要立刻死去,她愿意如何,我会尽全力成全她,让她可以继续活着,或者立刻让她死去。”

    “她,她和高凤在一起。”岳晴梅犹豫了一下说。

    叶凡先是微微一愣,轻轻的挑眉,淡淡一笑,说:“她们二人在一起?真是有趣!看你的表情,想必她们二人相处的还‘不错’?”

    岳晴梅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只得微微一笑,尽量语气平和的说:“她们确实是在一起,虽然是高凤下了毒给叶芯,但叶芯却反而制服了她,听叶芯的解释,她好像是无意中咬伤了高凤,使高凤中了毒,而高凤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不得不依靠叶芯活下去,不得不和叶芯呆在一起。高凤还称呼叶芯为‘娘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来,高凤是为难不了她的。”

    叶凡淡淡一笑,说:“叶芯那丫头竟然还是小时候的脾气,如此情形下,她竟然还能够咬着牙挺过来,到让我刮目相看,既然她可以应付,我就不再担心她了。她是不是画了很浓的妆?形容举止很怪异?而且样子似鬼魅般?”

    “是的,她的妆容非常的夸张,很浓艳,看着相当的碜人。”岳晴梅微皱着眉头,轻声说,“也许是晚上的缘故,乍一看到她,还真是吓我一跳,不晓得她是怎么了?”

    “义父的药就是毒,这本是百毒门最可怕的一种药,毒性会让一个人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一时一刻的逃不开痛苦的活着。当时义父深知这种药的可怕,所以一直没有用在人身上,一直悄悄的藏在乌蒙镇他独自修炼的地方,却不想被高凤给偷了出来,其实也怪我当时疏忽了她。”叶凡轻轻的说,“当时希晨中了毒,我只得悄悄引他到我义父所住之处附近,求义父为他疗伤,没想到跟踪而来的高凤趁此机会偷走了药,虽然只取到一点点,但后果已经相当的可怕,义父非常担心,但他正在修炼,离不开,我就答应义父一定要替他找回高凤偷走的药,并将高凤带回给他。高凤偷到药后就突然不见了踪影,我因为全心陪着希晨,就没太在意,料想她不会怎样。不想,竟然让她得了手,并把药用在了叶芯身上,图谋对待希晨,虽然希晨没事,却连累了一些无辜的人,包括叶芯,甚至最后让高凤自作孽不可活。这也是天意呀!原本我的流云剑法可以解了毒,但,如今我不知为何真力大减,而且真力骤退,又受了清风剑的伤,只怕是难有做为。”

    岳晴梅愕然的看着叶凡,有些口吃的说:“你,你是,说,杜若欣也中了这种毒?!她,她也会,如叶芯一样?”

    叶凡叹了口气,淡淡的说:“这种毒只有一种解法,就是用流云剑法,但是,不能为当事人知道,并且要激起当事人的所有愤怒之意,如果她知道自己中了毒,心中有戒备,就会觉得痛苦不堪,无法全身心的让自己的愤怒,剩下的只就是恐惧!”

    “所以,你会如此!”岳晴梅愣愣的说,“那你为什么要隐瞒着希晨呢?难道你就不怕他会误会你吗?”
正文 164
    “我知道他会误会我,这样,如果我离开,他就不会太悲哀。”叶凡淡淡的说,眼睛中的泪水却已经一颗颗的滑落,“而且,如果他知道杜若欣中了毒,他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办法来救杜若欣,甚至用清风剑法,却不知,清风剑法虽然和流云剑法相辅相成,却对付不了这种毒药,因为二者的心法是完全不同的!我宁愿死得是我而不是他,若是我死了,他可能悲哀一时,却有许多可能幸福的机会,毕竟这世上值得他爱,可以让他爱的女子多的很,而我,若是失了他,就再也没有可以去爱的可能。”

    “凡儿——”岳晴梅伤心的看着叶凡,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种毒药虽然并不下在我身上,但是,我要救杜若欣,就必须把药引到我身上,然后用尽全力逼退这种毒,虽然我事先服下了解药,可,”叶凡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我想,终究是我太心急了些,所以,我担心我也难逃相同的结局。”

    岳晴梅泪水滴落在酒杯中,说不出话来。

    叶凡有些疲倦,悄悄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倦倦的合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却只觉得心中发闷,身体酸涩。

    正阳宫,司马希晨双手背在身后,孤独的站立着,一个精神矍烁的老者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身粗布衣裳,却显得与众不同。

    “前辈,凡儿她现在情形如何?”司马希晨轻轻的问,声音中有着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担心,纵然是贵为万人之上的皇上,却依然是掩饰不去他内心中对叶凡的担忧。

    “皇上,老朽只能说,叶凡她现在是有喜有忧。”老者淡淡的说,“皇上也只能说是有喜有忧。”

    “怎么讲?”司马希晨立刻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老者。

    老者是百毒门的总掌门,江湖上人称‘一念之间’,从不听人说过他的名姓,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只知道他做什么事情都只是在于他面前的人的一念之间。

    “她如今身体状况极是不好,她为了救杜若欣那丫头,用了真力,伤了自己,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老者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悲喜,“我这个义女最是可我的心,因她我才取了‘一念之间’做了我的称呼,我知她一定会如此做,所以,我不悲也不喜;但有一件可喜的事是,你的凡儿,她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司马希晨整个人傻乎乎的呆站在地上,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我这个义女极是重情重义,当年为了保护你,四年时间不曾离开你半步,却不肯让你知晓。”老者依然口气淡淡的说,“不论你是何种人物,只为我义女肯如此重情重义的对你,我且相信你一次,看你如何处理此事?”

    “四年里她一直在我身边?”司马希晨愕然的看着老者,“难怪我一直觉得她好像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似的。——前辈,您是什么意思?我要如何什么事?凡儿她,她会怎样?”

    “你必须在她和杜若欣那丫头之间选一个。”老者简单的说,“这种毒几乎没有可能解,除了流云剑法,但是,目前凡儿她因为受了清风剑一剑,再加上她当时过于心急想要救了那个丫头,伤了自己的经脉,又有了身孕,所以在杜若欣毒发前,根本没有可能再恢复功力,所以,能够救得了杜若欣的可能已经没有了,但,凡儿的血却可以让杜若欣多活很久,若是想让杜若欣活下去,就必须让凡儿去死,然后取她的血替换了杜若欣身上的血。”

    “这绝对不行!”司马希晨立刻说,“前辈休说这种胡涂话!”

    “所以凡儿选择了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知道你肯定不肯答应她这个办法,所以她喝下了酒,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酒就是催命的毒药。”老者轻轻的说,心中却叹了口气。

    何明刚刚匆匆赶来,说娘娘突然间昏迷不醒,正巧百毒门的总掌门赶来,过去一看,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司马希晨闭上眼睛,泪水滴落。

    “但是凡儿不知她已经有了身孕,她虽然精通医术,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测脉的时候才发现的。”老者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她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的了。至于你如何取舍,也在你。”

    “她如何可以活下去?”司马希晨安静的问,似乎这是他生命的全部问题,他问得如此专注和安静,到让老者微微一愣。

    “除非你能够有让她活下去的理由。”老者语气稍微温和一些,说,“她现在还有意识,能不能选择活下去,就看你如何让她明白她必须得活下去!”

    司马希晨静静的站立在窗前,脸上全无表情,过了好半天,才突然轻声说:“来人!”

    外面立刻有太监走了进来,恭敬的站着。

    “立刻传朕的旨意,因皇后娘娘一意孤行,朕罚她三年之内不许离开冷宫半步,任何人不许探望,不许有任何人与之来往。立刻让何明和娇荷过来,朕有急事召他们。”司马希晨冷冷的说,“从此时起,冷宫千米之内不许有任何人迹,派宫中高手在五百米处守卫,以防皇后娘娘外逃或江湖上的人来救她离开!”

    老者不言不语看着司马希晨,什么也不说,纵然司马希晨的安排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谬。

    何明和娇荷匆匆赶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冷宫里的娘娘如今还昏迷不醒,皇上怎么突然又急召他们来。

    “知道朕找你们来有什么事吗?”司马希晨低低的声音说。

    何明和娇荷一起摇了摇头。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们的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接触她,不许向任何人泄露皇后娘娘如今的状况,以妨意外!”

    何明和娇荷一起点了点头。

    “任何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若是走露了消息,你们可以先斩后禀,任何人起意接近或伤害你们的皇后娘娘,你们也可同样对待。”司马希晨语气低沉的说,“若是凡儿有任何意外,你们休想活着来见我。”

    何明和娇荷一起认真的说:“奴才谨记在心!”

    看着二人离开,老者突然安静的说:“有一件事我要说在前面,凡儿醒来后,有可能根本记不起你是何人,你还要她活过来吗?她醒来,你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你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以前的叶凡,她也许会不再爱你。”

    司马希晨的身体一凌,声音听来有些茫然,但坚定,“我在她心中如何与她的生命比起来,不重要,她活着,她仍在我心中,就好!”

    “杜若欣你打算如何处理?”老者平静的问。

    “若定要取舍,我会舍了国家只为换回凡儿,杜若欣她算什么!”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我已知道原由如何,你哪里来得如此多的问题。”

    老者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正文 165
    早朝之上,司马希晨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严肃,他语气严厉的说:“大兴王朝建立时间不久,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朕前些日子纠缠在后宫之事上,深感对不起列祖列宗,所以朕罚皇后冷宫中思过三年,也罚朕思过三年专心朝事,暂时不近女色。”

    朝堂上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

    “从此时起,任何人不许再议论朕的后宫之事,朕要朝上各位爱卿好好的为大兴王朝的未来尽心尽力。”司马希晨的声音听来不容置疑,神情也严肃沉静。

    “朕认了杜夫人的女儿为朕的义妹,是为了感谢她在危急时刻的救朕之意,”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已传旨下去,册封她为欣公主,朕会在朝中年轻俊杰里为她择选一位佳婿,若有意者可向朕提及,朕会亲自为欣公主操心此事。至于朕的后宫,如今正在修建平阳宫和和阳宫,至于谁会入主,要看朕把大兴王朝建成何等模样,若对得起列祖列宗,再议此事。”

    罗焕民头垂着,心中思忖,这么说,也就是说,杜若欣成为皇后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那自己的表妹,纵然是暂时被从宫中送了出来,也难说不会有机会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娘娘。这样一想,他面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一抬头,却正好看到司马希晨冷冷的目光,吓得立刻低下头,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如今皇上正在恼火中,不知身为皇后娘娘的叶凡又惹出什么事端来,自己还是表现的悲伤些好。

    司马希晨冷冷的看着朝堂中的众大臣,知晓他们心中各自都想着什么。叶凡的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在这纷乱的宫中呆着,就算她生下了孩子,只怕也会被这些个自以为是的男子们逼着从皇后娘娘的位置上撵下来,他必须想个万全之策,让他的凡儿可以安稳的在宫中呆下去。首先他就要封锁叶凡已经有了身孕的事情,如果这群大臣们知晓了,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大兴王朝刚刚建立不久,一切都是百废待兴,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若是万一有什么闪失,伤害到了叶凡,那何必要这个无用的大兴王朝。但是,只有他目前的身份才有可能保护得了叶凡,这是可以让叶凡安稳的生活下去的身份!

    他不相信有什么药可以让他的凡儿忘记他。知道在自己征战的四年里,凡儿从没有离开过他一时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这个女子用了怎样的心来爱着他,这样的日子她都一日一日的过来了,怎么可能仅仅为了一个与他们的爱情无关的女子放弃了与他的相伴呢?他明白凡儿的想法,凡儿是为了他,知道他始终欠着莫家姐妹的一份情,如果自己知道了杜若欣中了毒,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去救,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吝啬,但,绝对不是为了爱情,只是为了恩情,所以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的生命!

    以他的武艺进入冷宫,实在是太容易,这儿,他每日都会过来,看着安睡的凡儿,才觉得心安。这是他的大兴王朝,这儿是除了他以外任何人不可以进入的后宫,尤其是戒备森严的冷宫。因为这儿关得是被皇上冷落的人,所以,没有人会关心,也没有人会想到进来,他们关心的是被皇上宠幸的人,他们要算计的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们现在正在寻思谁会是皇后娘娘的后选人儿。

    叶凡依然在昏迷中,她的义父安静的守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悲哀和难过。他知道自己的义女是怎样的脾气,她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他想让她按着自己的心思做,只要她开心就好。

    何明站在一边,却着急的很,一个劲的搓着手,说“前辈,您到是想想办法呀,总不能让娘娘老是这样昏睡吧?”

    ‘一念之间’淡淡的说:“我不是你们的娘娘,她的心思我如何猜得出来,她想生还是想死,只有她自己可以做得了主,我能如何!你休要在一边罗嗦,听得我心烦。”

    何明硬咽下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下去。

    娇荷眼睛含泪,低垂着头,心里恨恨的想:都是那个杜姑娘惹得祸,她听过娘娘和岳前辈的谈话,知道,娘娘是为了救杜若欣才出的事,而且,她觉得娘娘突然昏迷也一定和杜若欣有关系。

    心里头恼恼的想:娘娘,您何必用您自己的生命和幸福去成全一个与您毫无关系的人呢,若是知道您是为了救她,为了不让皇上用自己的性命去救那个杜若欣,奴婢一定舍了性命一刀结果了她,免得她老是惹得您和皇上都难过!

    “皇上——”何明看见了司马希晨,立刻如同见了救星似的看着司马希晨,说,“皇上,您快快和这位前辈说说,让他想想办法救救娘娘,娘娘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司马希晨看也不看何明,轻轻走到叶凡床前,不理任何人,在床前轻轻跪下,这样,他可以直接和叶凡面对面的说话,他可以感知到叶凡轻微的呼吸,可以感知到微弱的心跳,可以碰触到叶凡苍白柔弱的面颊和软软的手。

    这一跪,何明和娇荷先是一愣,继而落下泪来,说不出来的难过和委屈,就那样傻呆呆的看着他们的皇上静静的跪在床前,温柔的看着他们的皇后娘娘,声音如同春风般轻到几乎不能察觉。

    岳晴梅静静的坐在床前的小桌前,安静的绣着她的东西,一针一泪,一泪一针,安静到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从叶凡昏迷开始,她就一直这个样子。皇上进来,她也是这个样子,只是似乎从皇上跪下开始,她的动作凝固在一滴一滴的泪中,整个人仿佛痴了傻了般。

    房间里的空气是淡淡的,听得见窗外的秋风声声,已经有了冬日的寂寞,暖炉烧得旺旺的,这是娇荷唯一可以做的,她希望‘睡’着的皇后娘娘可以温暖些,她的皇后娘娘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助,她在想:娘娘一定是非常的冷,她一定要娘娘暖暖和和的!
正文 166
    “凡儿,我来看你了,你是不是怪我来看你晚了?不是我不想来看你,是我希望可以能够长长的守着你,所以,我要用所有的方法让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司马希晨轻轻的,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面前的叶凡也正微笑着看着他,“这皇宫不是适合你生存的地方,你太善良,太肯为他人着想,总是伤害自己来保护他人。但是,你是我最爱的女子,我不舍得让你离开,也不敢让你离开,大兴王朝对我来说,只是对父母的一种承诺,舍了不难,这皇上不做也好,大兴王朝想要做皇上,可以做皇上的人多很。但是,若我不是大兴王朝的皇上了,只怕是我就无法让你过一种安稳的日子,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放你在冷宫,我继续做我的皇上,是我不得不为的选择。做这许多的安排,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点,就是我爱你,纵然是自私也吧,我一定要把你放在身边好好的看着,才放心,才会幸福。”

    岳睛梅似乎是回过神来,继续绣着手中的东西,依然是绣一针一滴泪,安静无语。娇荷却看得心惊,那泪,仿佛滴落到她心上,让她的心生疼生疼,疼得整个人似乎没有了感觉。

    “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用生命去换取杜若欣的生命,因为你知道若是我知道了杜若欣中了毒,一定会舍了性命去救,因为我欠着莫家姐妹一份恩情,所以,你宁愿用你的生命换我的生命,甚至用让我此时的误会成为他日忘记你的理由,你希望你消失后,我仍然可以好好的活着,只怕是你认为,若是你走了,而且是让我恨着厌着的离去就可以让我接受别的女子,你相信别的女子一样可以让我活得幸福,但是,你不是我,你哪里知道我如何想,你哪里知道,就算是天下人都放弃你,我也不会放弃你,而且我会用一切手段和方法让你不能离开我半步,你可否知道,我曾经想过,要用皇上的权势强迫你留在我身边,哪怕你是讨厌的,哪怕你是想着用尽一切方法离开我,我也要你日日守着我!”司马希晨温柔的握着叶凡的手,轻轻的耳语般,温柔的说,“只是,我们都太傻了,我不知你爱我如此深,你也不知我爱你视若生命,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更不会让你离开,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也会这样日日的守着你,你永远都是,也只能是我司马希晨的妻子,大兴王朝的唯一的皇后,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你不能以为离开我就可以离开我,你恨我恼我,都不管用,就算你此时打定主意要离开我,我也要让你在奈何桥上等我,这身体仍然守着我。”

    司马希晨的话听来霸道而不讲理,‘一念之间’却听得面带微笑,他喜欢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凡儿她累了,你们一定要小心些,不要弄出任何声音吵到了她,她睡够了,就会醒来了。”司马希晨轻声说,人仍然看着叶凡,“她不会舍得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何明和娇荷立刻点头,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他们一直都在发呆。

    司马希晨又轻声对叶凡说:“凡儿,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用你的鲜血去救杜若欣的,我会动用大兴王朝所有的可能延续她的生命,但绝对不是你,我宁愿背下忘恩负义的骂名,宁愿舍了这份恩情,也要让你活着,也要陪着你。为了你,我不会放弃我的生命,也不允许你放弃你的生命。我欠莫家的,原也是莫家欠我的,哪怕傲林山庄为此认为我不耻,我也无言。”

    何明突然一下子跪了下来,后悔的说:“娘娘,是奴才对不起您,若是奴才听从那个人的劝告,早早的说出杜姑娘的所作所为,或许可以避得了这所有的后来。若是我早早的告诉皇上,杜姑娘也就不会有今日所有。——皇上,您不要再埋怨记恨娘娘,那一日在饮香楼,所有人都以为是娘娘推了黑衣人,然后黑衣人才剌中了杜姑娘,其实当时是林夫人推了黑衣人一把。因为她们事先安排了一个黑衣人,是她们百毒门的手下,假装剌杀皇上,然后杜姑娘舍了性命救你,让皇上您因为她的救命之恩而立她为皇后。那个计划中的黑衣人也是就第二个出现的黑衣人,他自然是不会真的杀了杜若欣的,所以当时第一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她们就以为是她们计划中的,并没有想到还会有另外一个黑衣人,她们就没有出手帮忙,而且还故意在皇后娘娘伸手去抓黑衣人的时候,一掌击在黑衣人身上,所以说,当时让杜姑娘中毒的人并不是娘娘,而是林夫人。奴才是在很无意的情况下知道这一切的。而且,那日在慕容将军的大婚上,奴才亲眼看见是杜姑娘先出手打了娘娘,因为奴才也是意外的情况下知道了,杜姑娘要利用娘娘在她们看来的‘嫉妒’之心挑起皇上对娘娘的恨意,所以,所以——大臣们都认为是娘娘吃醋有意的打了杜姑娘,而且,林夫人也派人在朝中大臣们找了些帮忙的人——皇上,您责罚奴才吧,如果奴才早说的话,娘娘就不会担这些个骂名,要被关在冷宫了!”

    娇荷恨恨的说:“何明,你真是误事之人,知道你喜欢杜姑娘,可她何曾放你在心上,只当你是个奴才,偏偏你把她当个宝,你要是早说出来,哪里来的如此事端!”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起吧,这怨不得你,凡儿曾经留了书信给朕,她知道当时你是唯一看到事情的人,她在信中告诉朕,若是有一天事情水落石出了,万万不可责备你,你只是一个痴情之人,你只是因为深爱杜若欣,并无害她之意。况且当时刺伤杜若欣虽然是因为莫绿衣推了一把,但毕竟是伤在叶芯的刀下,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坐视不管不顾的,只是当时情形太过匆忙,她无暇解释原由,而且,能够解得了此毒的人,她是天下唯一一个,何必怨责他人。”

    何明一头头磕在地上,眼泪流了满面,“是奴才愚钝,想着,能够成为皇上的皇后是杜姑娘一生的期望,奴才真是糊涂,若是一开始就能够说出来,当时,当时要是奴才肯说出来那黑衣人的身份,或许,或许杜姑娘她可以得到救赎,那一刀也许就伤不到她,娘娘也就不必舍了性命去救她了!——娘娘,她临了还把可以减轻杜姑娘痛苦的药留给了奴才,嘱咐奴才如何去用,奴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娘娘这一番苦心呢!奴才,奴才对不起皇上和娘娘——”
正文 167
    “天下除了我义女,任何人也救不了杜若欣。”‘一念之间’淡淡的说,“那药也只是能够延缓杜若欣那丫头的性命一时,减轻些她后来的痛苦罢啦,那丫头心性过于复杂,功于心机,极不利于散毒,就算是我义女当时解了她的毒,只怕她一生也要为这种毒药所累。莫家姐妹本就是自以为聪明的人,却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了她们自己。百毒门的门规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司马希晨微微一皱眉,淡淡的说:“莫在凡儿面前谈这些个事,她是个凡事总为他人着想的人,若是她听到了,一定是替杜若欣心焦的,这觉也睡不踏实了。杜若欣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如果一定救不了,也就随她去吧,我答应凡儿她不可以离我而去,也承诺要好好的活着守着她。但我会穷尽大兴王朝的人力尽其所能救杜若欣。”

    何明低着头,除了落泪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此时他真是后悔,为什么不听那人的劝告,虽然那样,杜若欣会恨他一辈子,但起码杜若欣可以平安的活着,说不定还有幸福的可能,也不会连累了善良的皇后娘娘,还有,还有娘娘腹中尚未成形的龙子凤女!

    “你也不必太着急。”‘一念之间’突然淡淡的对司马希晨说,“也不是再无救她回来的可能,我义女虽然此时仍在昏迷中,但她有一个原因不会让自己死去,就是,救助杜若欣的鲜血必须是热的,必须是活人的才可以,所以,她必须让自己只陷于昏迷中而不能放弃生命,虽然换血会让她失去性命,可在换血结束前,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死的。”

    “可以用我的血。”何明立刻说,“不要用娘娘的。”

    ‘一念之间’不屑的说:“你也太小瞧我百毒门的毒药了吧,如果随便哪个人的血就可以救得了杜若欣,我义女何必要送了自己的性命呢,前提是必须是拥有流云剑心经的人的血才成,你没有练过流云剑法的心经,换给杜若欣也没有什么用,问题是,现在天下会流云剑法的人只有她一个,没有别人!”

    何明傻傻的看着‘一念之间’,一脸的茫然和无助。

    “难道,杜姑娘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他努力掩饰着心头的悲哀,再怎么不堪的一个女子,也是他心头唯一的挂念,如果她真的死了,这世界对他来说,还没有明媚的阳光吗?就算她不爱他,她在,也是一种他的幸福所在。

    “她有没有希望与我何干!”‘一念之间’冷漠的说,“我只关心我的义女如何,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有人想用凡儿来换取杜若欣的生命,我就让这个京城一夜之间再无活人,如果凡儿致意要如此,我会让她从此只是沉睡不再醒来,也不许天下人伤她分毫!”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轻声说:“前辈,你如此说,希晨真是宽慰,只是还要烦请前辈帮忙,度过目前这些难关,朝中大臣和莫家姐妹绝对不会就此放过凡儿,而且,凡儿的父亲还有事情纠缠在其中,只怕会连累到凡儿,我最担心的就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烦请前辈帮忙抵挡这些暗箭。”

    ‘一念之间’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这不难,何况我还要问问我那两个自以为聪明的门人,如何兴得这种风波。”

    何明难过的想:杜姑娘到底要如何才可以不死呢?真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换取她的生命!

    寂寞的皇宫,有着说不出的清冷,离开冷宫,司马希晨独自一人呆在他的房内,锦衣华服,却无法掩饰内心中说不出的寂寞,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何明和娇荷,确切的讲,他现在才知道,四年里,几乎一直是叶凡以娇荷的身份守在他身边,难怪他时常觉得娇荷总有一些隐约的不同往日,时而沉静温婉,时而默默无语,想来,前者一定是叶凡,就算她易容再成功,也不可能在长久的相处中完全的相同于娇荷,只是自己不曾想过叶凡会以这种方式陪着他。

    现在何明和真正的娇荷都陪在叶凡身边,这是他目前可以做的,虽然他是皇上,一个国家的君王,但有时候,想要保护一个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也是如此的难。那些朝中大臣们,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叶凡,恨不得生剥了她才可。如果叶王爷造反的事情暴露,想必叶凡想要生存下去都是困难,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叶凡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隐约香气扑鼻,有着说不出的春色醉人,司马希晨唇间一丝冷笑,这莫家姐妹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杜若欣轻轻的由门外走了进来,柔美的身姿,曼妙的模样,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是犹豫还是挣扎的笑容,隐约有几分苦涩之意。她赌上了她一生的幸福,宁愿天下人骂她淫荡,骂她不耻,她也要留住司马希晨的人,她爱这个男子爱了多久,只有她自己知晓。从看见他第一眼,那个面上表情清峻的男孩子,一身素衣,风中略显瘦弱的身形,静静的目光透着一种让她不由自主心动的气质,是高傲,是天生的不与他人相同的气质,是天生的王者,就让她为自己许下了一生一世,她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成为这个男子的妻子!

    一抬头,司马希晨正安静的看着她,面上有着淡淡的似真似幻的微笑,就那么安静的瞧着她走了进来,微笑着,轻轻的说:“你好呀,身体好些了吗?朕才知道,原来朕的皇宫也可以如宫外般来去自如,朕外面那些个太监丫头们都做什么呀?”

    杜若欣心中微微一愣,司马希晨的神情看起来是如此的清醒,不像是中了迷香的人,难道,百毒门现在的药就如此不堪吗?她努力让自己面上保持着微笑,轻轻柔柔的说:“希晨哥哥,这么晚了,打扰您,真的是不太好,可是,若欣就是想见见希晨哥哥,所以——那些个奴才们可能是忙了一白天,有些累了,若欣就没有惊动他们。”

    司马希晨突然想起来,也曾经有这样一个寂寞无助的夜晚,娇荷点了热热的暖炉,静静的站在一边,身影藏在暗影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踏实,他曾经笑着对那个娇荷说:娇荷,不知何人有福气娶了你去,可得这般安稳踏实的感觉。那时的娇荷应该是叶凡吧,知道那般无助的夜晚,只是一点点暖意就会让他心中有被放大的幸福和踏实,若是那时自己细心些,说不定就认出了那娇荷是叶凡易容的,但是,叶凡的易容确实可以骗他多次,一个范晔就是让他上了当,换一个娇荷又有什么好奇怪。想到这,竟然忍不住淡淡一笑,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温柔起来,神情也恍惚了。
正文 168
    杜若欣乍一看到司马希晨脸上的表情,真的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种表情,她从没有在司马希晨脸上看到过,从来没有,这般幸福和温柔,竟让她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如果今生可以得到司马希晨这一笑,也算不枉此生!“希晨哥哥。”

    司马希晨一愣,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杜若欣,脸上虽然不家笑容,但是表情显得淡漠了许多,语气也淡淡的,说:“噢,有事吗?”

    杜若欣突然觉得非常的寒冷,她知道,刚才的微笑和甜蜜绝对不是为她的,难道是为了那些个新进入宫的女子?听说,罗焕民的表妹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子,如今仍然住在宫里,大家都说,是雪莲告诉她的,说大家现在都在纷纷议论,说是那个女子有可能成为新的皇后,说那是个美丽温柔,琴棋书画皆通的女子,表哥又是朝中重臣,一个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女子,似乎做皇后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就疼得让她整个人发紧!“希晨哥哥,您在想那个郁婉儿吗?若欣听雪莲说,宫里如今多了许多漂亮的妹妹,都是些美丽动人的女子。”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随意的说:“你如今是朕的妹妹,难道不应该为朕感到高兴吗?朕总是要成家立业的,何况皇上总是三宫六院的,不论谁做了朕的女人,都要面对这种现状,就是朕永远不可能是任何一个女人可以独自占有人。”

    杜若欣低下头,觉得心里头空得发疼。

    “身体好些了吗?”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听宫里的御医说,你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如今你是大兴王朝的公主,要活得好好的,你如今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也是大兴王朝的。”

    杜若欣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泪水却悄悄的落了下来,只觉得是那么的委屈,她这样爱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如此轻易的就说出这样无动于衷的话来,难道她的身体不是为了救他才伤成这样的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

    突然,杜若欣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司马希晨,一字一句的说:“希晨哥哥,难道你就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忽略我的存在吗?”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轻轻的说:“朕已经封了你为大兴王朝的欣公主,如何说得忽视你的存在呢?”

    “可是你却如此轻描淡写的把我对你的感情放置一边,原来为了叶凡,你否认了你喜欢我,如今为了新的女子,你又如此着急把我打发出去,难道不是在忽略我的存在吗?”杜若欣咬着嘴唇,竟然咬出淡淡的血痕。

    司马希晨仍然淡淡的笑着说:“若欣,朕想怎样是朕的自由,就算是朕要了你,你也不过是朕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也不过是几时缠绵就落得冷宫听风雨,难道叶凡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朕是不想你如此,所以请你做朕的妹妹,找个好男人好好的过你的一辈子,有何不好?况且,朕与你之间原本就是兄妹之谊,若说熟悉,到是真的,但并没有熟悉到可以让你如此对朕没有礼数!”

    “你不爱我了?”杜若欣悲伤的说,“难道你对叶凡不是一时动了心,那不过是一个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女子,一时让你心猿意马而已,我知道你还是会回来的,可是,你却如此对我!”

    “朕说过,你我之间只是兄妹之谊,哪里有什么爱或者不爱。”司马希晨淡淡的说,目光看起来有些恍惚,他在想,叶凡此时在冷宫里如何了?他知道她只是不肯醒来,她用这种方法逃避所有的问题,希望可以用死亡来解决一切问题,他知道,她现在心里一样的苦,虽然昏迷着,但意识里还有他的存在,否则,她为何不能痛下狠心让自己彻底的消失,她一定是还是放不下他。

    是什么让她不肯醒来,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杜若欣,是自己伤害了叶凡的爱意,是自己的不够明确让叶凡不能完全相信他的爱,如果他不是这样的含糊,而是让一切事情明朗化,叶凡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深爱着她的。四年时间里,他的想念都在叶凡眼前一点一点展开,可是,真的相遇在一起,她却无法从他这儿得到任何实在的承诺和把握,她担心他会再骗她,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一切,都是自己不肯正视。他以为她是知道他爱她的,但,有时候不说,曾经被欺骗过的叶凡怎么可能相信他是真的呢?!

    杜若欣扑到司马希晨怀中,泪水流不止,死死的抱着司马希晨的身体,杜若欣真的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司马希晨只是安静的站立着,思绪还是恍惚的,想到那时以为叶凡失踪了,却在书阁里发现了她,那个时候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其实她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当时她冒充范晔处理当时的矛盾,害得他们的计划再次被叶凡的聪明搅局,而他们尚且不知,只以为那个范晔就真的只是叶王府的一个幕卒而已。她累了,所以睡着了,她那个时候就一直在为他分忧,而他当时还存了利用她的念头,想想,真是辜负了叶凡的真心。

    杜若欣抱着的始终是一个不动不弹的身体,她渐渐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有些撑不住劲了,隐约听到司马希晨的声音略高的说:“来人,传御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

    昏迷中,叶凡觉得有些莫名的疲倦,隐约中,似乎有声音在说:“你真的舍得下这儿的一切吗?”这声音好像是那个奇怪的元先生的,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哪?”叶凡倦倦的问。

    “你在离开的那个时空里,我只是一个引导你的使者。”那声音温和的说,“你有三生的时间要由我引导,你如今仍在担心着你的另外一个叶凡,想不想看看如今的叶凡如何了?”

    另外一个叶凡?叶凡有些想不清楚,微皱起眉头,努力想着。

    “大兴王朝是你的爱所在之处,但,你不是生在此处,你是生在另外一个时空里,那个时空里有个叶凡,是你的曾经。”那声音依然温和的说,“知道你一直在担心那个叶凡的情形,所以让你过来看看,或许你可以想透一些事情,勇敢的面对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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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高楼和车辆,有着大兴王朝没有的喧哗和尘埃,大兴王朝的天下是纯净的,空气是干净的,而这里不是,这里是叶凡最灰暗的岁月,是她永远不愿意想起的曾经。

    她如空气般站在人群里,却没有人看得见她,而她甚至看不到自己,在镜里子里没有她的影子,只有杂乱的行人和车辆在商店的镜子前穿梭,但声音引导着她进入一个宽大的办公室,一张老板桌后面坐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林希晨,知名的大律师,桌上的牌子写得清清楚楚,已经是个男人的他,脸上多了几分清峻,看起来仍然是耀眼的出色的男子。看到他,叶凡的心竟然不起任何波澜,这个曾经让她恨透了的男孩子,这个让她对大兴王朝的希晨总是怀着一份戒意的男子,如今,再看到却如看到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般。

    叶凡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份莫名的情绪,自己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杜若欣的生命,难道没有一些对希晨的抱怨吗?她难道不是在变相的惩罚希晨对自己的疏忽吗?她不是因为恨着面前这个男子而对希晨始终有这一份不肯全部接受吗?

    面前的林希晨,其实和大兴王朝的希晨并不相像。只是乍看起来是一样的清峻,都是五官出色的男子,但细看之下,又不一样,林希晨也是一个气质出众的男子,身上有着自信和傲气,但希晨却是一身的高贵和坦然,那份自信是一份责任和义务,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二人是相同的呢?其实他们二人根本就不相同。叶凡突然觉得心中舒服了许多,其实对希晨的爱,自己也是同样的害怕。

    正想着,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一个健壮的男子冲了进来,身体趴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的说:“希晨,希晨,你,你猜我,我看见谁了?我,我大白天,活见鬼了!”

    林希晨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拜托,你一个堂堂的警察,竟然也会怕鬼,什么叫大白天见鬼呀?你见什么鬼了呀?”

    “我,我——”来人喘了口气,说,“你,你还记得那个当年为了你从山上跳下去的叫叶凡的女学生吗?就是,那个,那个,你为了取悦当年的校花而选择的临时女朋友!一个傻兮兮的小丫头。”

    叶凡狠狠瞪了这人一眼,什么叫傻兮兮的小丫头,若是在大兴王朝,就这种一句话,她就可以要了他的命,随手一招就可以让这个人去见阎王。不过,想一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是很傻的。

    她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是当年林希晨身边的一个玩伴。

    林希晨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说:“没有多少印象,听说后来她被人救了,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呀,我都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啦。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不是我记得她的名字,而是,而是,她,她——”来人正在说什么,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有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温和的微笑着对林希晨说:“林大律师,这是警署派来的与我们合作的叶警官,以后将和我们共同处理你手头目前的案子。”

    叶凡突然见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当地。一个清丽的女子,俏丽的短发,发质乌黑亮泽,虽是利索的短发,却有着说不出的妩媚,一张脸,温婉如玉,其淡如莲,合体的警服,平和的举止,轻柔的语气:“林大律师,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这是那个当年跳下悬崖的叶凡吗?叶凡突然有些愕然,这就如同另外的一个自己在现实中的翻版!

    林希晨愕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进来的那个人长出了一口气,努力微笑着说:“我,我就是说她,她如今是我的顶头上司,警署里最年轻的长官,呵呵,就是我、我们以前戏弄过的,那个叶凡!”

    “好久不见。”叶凡温和的一笑,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轻轻一笑,淡淡的说,“抱歉,我可以接下电话吗?”

    林希晨傻傻的点了点头。

    那个声音突然响起,“这是叶凡,也就是你离开时的叶凡,她的某一位后代就是另外一个你,当时她从悬崖上摔了下去,你就和小叶凡交换了灵魂,你可以放心了吗?当时你的怜悯让那个可怜的小叶凡有了一个新的归宿。”

    “她,很幸福!”叶凡轻轻的说。

    “因为她的心中没有你如此多的痕迹。”那声音轻轻的说,“而你在大兴王朝的十多年里的经历也同时影响了这个叶凡,你的沉静内敛同时陪伴着她迅速成长,度过当时难关。”

    叶凡点了点头,说:“我终究要回去,不论我在哪里,我所爱的人在哪里,我就要回到哪里?只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另外一个空间里等着合适的机会才可以回到他身边?为什么他一定要是一个古代的帝王而不是这个时空的一个普通的人儿?”

    “因为他注定是一个王朝的主人!”那声音依然轻轻的说。

    叶凡有些出神,看着面前的叶凡微笑着接电话,那微笑和面容就如同看着自己。她,何曾公平的爱过希晨,用心是真的,可,却不曾放下自己的心结,她难道不是把对林希晨的怨恨放到了希晨身上了吗?她不是一直觉得希晨不爱她吗?或许她更是在猜测,而不是在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她终究要回大兴王朝,不论用怎样的身份和情形,她一定会陪着所爱的人,纵然一生只能静静的爱着。

    只要爱着就是幸福的,何必在意那么多的所谓形式呢?!

    “他们有故事吗?”叶凡突然有些顽皮的问。

    那声音中有淡淡的笑意,轻轻的说:“林希晨是你的心结,不是这个叶凡的心结,有没有故事是他们的事情,你,不属于这儿,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不可能总是昏迷的。就算是爱,也不可以用爱的名义去惩罚你真心所爱的人。”

    叶凡面上一红,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好奇的说:“我遇到希晨的时候,都是在现在这个现实的空间里吗?为什么我要在现代而不是生就生在古代,为什么他会在一个历史上不曾存在的朝代里?”

    “那只是一个不同的时空,历史书只是现在这个时空的历史,记载的自然也只是这个时空里的故事,其实,这个时候,也是大兴王朝同时存在的时间,你此时正躺在床上昏迷着,我们只是穿过了一个时空的门而已。”那声音淡淡的说,“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叶凡的某个后人就是另外一个你,我还得在许多年后再在这个时空里寻找到你,并在再再的一个以后再领回另外一个你。至于以后的以后,会怎么,只有天意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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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凡微微一笑,说:“我还是不明白,但我决定回去了,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我肯好好的活着,我才有可能好好去爱我所深爱的希晨,并给他生生世世的幸福,或许生生世世的遗忘并不一件可怕的事,只要我们记得我们还会相爱就好。”

    那声音只是轻轻一笑。

    “只是,只希望来生的我在此时的时空里是个心绪更简单快乐些的女子,也只希望有一生我可以不再‘爱’他!”叶凡突然顽皮的说,“能够放下旧时的心结真是件值得祝贺的事,终究我只是在爱希晨,而不是因为这个林希晨而爱着他啦。”

    “呵呵,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不知,我只知道或许有一生,你们的爱是温暖的,是一个不可能却发生的爱情,因为你们注定是永远相爱的两个人。”

    “我们是不是只有三生三世?”叶凡闭上眼睛,这个时空的声音和影像在渐渐的消失。

    那声音也逐渐的遥远,隐约似乎听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轻轻的声音飘过来,“三生三世?灵魂可以死去吗?你们的爱情永远不会疲倦,每一次的相遇你们都是新鲜的爱情,三生三世,一份约定罢啦!”

    叶凡愣了一下,隐约觉得有几份寒意袭来,听见有声音隐约在说:“听说这一次杜姑娘的病情越来越厉害了,前辈也去了,不晓得情形怎样了?——何明,你怎么了?”

    杜若欣?何明?叶凡轻叹口气,这儿是她的大兴王朝。

    “我,我,很好!”何明整个人有些虚脱,杜若欣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如同三年还要漫长,叶凡临出事前送给他的药他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其实送出去了有什么用?不过是延长杜若欣的生命而已,并不能救得了她,除非用皇后娘娘的血,但是,他不可以如此自私!

    “前辈是百毒门的总掌门,或许会有办法,你也不要太着急。”是岳晴梅的声音,轻轻的,有份叹息。

    “皇后娘娘目前情形也不太理想,时好时坏,前辈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处理皇后娘娘的情况,偏偏这个时候杜姑娘也出了事。”是娇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真是会添乱!”

    叶凡想要说话,但却觉得身子沉沉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依然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凡儿她如今有了身孕,她不会放弃醒来的。”岳晴梅温和的说,“我相信她此时一定在努力,我到并不希望她此时醒来,只怕她此时醒来了,一定又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杜姑娘的,难道真要她舍了性命不成?”

    自己有了身孕?叶凡闭着眼睛,一心的茫然,难怪自己这段时间根本无法恢复真力,而且容易疲倦,特别想睡觉。

    外面传了脚步声,这脚步声是叶凡熟悉的,是司马希晨。

    “凡儿怎样了?”司马希晨轻轻的问,声音中有着太多的忧伤和疼惜,声音在此时听来,竟是让叶凡一心的感动,原来,单纯爱一个人,是如此的简单和幸福,听到他的声音就是快乐的,而他,终于只是他,不再是别人影子挡着的男子。

    “还是睡着。”岳晴梅温和的说,“但今日的脉相比昨日要好许多,稳定平和了许多。”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叶凡的手,声音温和的响在耳畔,暖暖的气息似乎是春风拂过。“凡儿,我来看你了,真的是很想你,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你,但是,在不能保证你安全前,我不能给你一个阳光的天下,但是,你永远在我心中最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叶凡在心中轻轻的说,“希晨,我会好好的活着,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的王朝,凡儿会用一切可能陪着你走完余下的路,凡儿知道余下的路不好走,哪怕再难,凡儿也不会离开,绝对不会。”

    一滴泪水,又一滴泪水落在叶凡手上,叶凡的心一紧,是司马希晨泪水,一个堂堂男儿,一个大兴王朝的皇上,一个万人之上的君王,他在害怕她不再醒来,他在欺骗自己,骗他自己,她是好好的,只是睡着了,叶凡的泪水再也挡不住,似乎只有泪水才能让她好受些。

    “凡儿,我真的很想你。”司马希晨喃喃的说,声音中听得出绝望,“可是,你,你为什么不肯醒来呢?我真害怕你永远不再醒来!”

    叶凡静静的落泪。心中似乎滴出血来,如果可以醒来,她一定要好好的勇敢的爱面前这个男子,不再隐瞒自己的爱情,不再试探,不再花心思,她只要简单的来爱他,就好。

    听到门口有喧哗之声,似乎有人有争执,司马希晨眉头一皱,她听出说话的是莫家姐妹,阻拦她们的应该是何明,何明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论怎样,不论他对杜若欣有怎样的心结放不下,他对叶凡,对他的皇后娘娘始终有一份忠心,虽然他也曾犹豫过,希望可以用叶凡救回杜若欣,但,终究,他还是放下了那个念头。

    “皇上,您还是离开吧,如果让莫家姐妹看到您在这儿,终究是不太好的。”岳晴梅温和的说,“以您的武艺离开这儿不被她们发现并不困难,我出去应付她们,绝对不会让她们伤害到凡儿的。”

    司马希晨面上表情平静,淡淡的说:“朕知道。”

    岳晴梅放下手中的活计,轻轻的走到了门外,看到正在门口和何明纠缠的莫家姐妹,淡淡的一笑,温和的说:“如此清冷之处竟然还可引来二位,真是意外。二位来此何有什么事情不成?”

    岳晴梅的出现让莫家姐妹一愣,她们并没有想到岳晴梅会在这儿,只知道皇上派了何明和娇荷在这,想着,何明对杜若欣一直心有所属,娇荷又是他们安排的‘茜素’,应该很容易见到叶凡,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岳晴梅,尤其是莫紫衣,更是有些不自在,人愣愣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呆呆的看着岳晴梅。

    她,还是旧时模样,还是那么的温柔美丽,似乎岁月一直优待她,上次见她就已经这样想了,如今近近的看着她,岳晴梅,依然是温柔动人,令人心醉的女子。

    “我们要见叶凡!”莫绿衣直接说。

    “叶凡二字岂是你们可叫的,就算她此时被贬在冷宫,仍然还是皇上的女人,而且还是大兴王朝唯一的皇后娘娘,况且,此处虽是冷宫,但皇上曾经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否则视为蔑视皇上,难道你们不知吗?”岳晴梅轻轻的说,笑容仍然在唇畔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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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不知,她父亲造反的事情吗?”莫绿衣冷冷的说。

    岳晴梅微微一愣,但嘴中依然淡淡的说:“那又如何?我们身处冷宫,不知晓外面的风波,就算是凡儿的父亲造了反,与凡儿何干,你总不会说她操纵着整件事情吧。”

    莫绿衣狠狠的瞪了岳晴梅一眼,杜若欣目前的状况让她心绪烦乱,如果当时自己不推杜若欣一把,或许杜若欣不会中毒,如果不是总掌门出现,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如今已是生命垂危!她一定要见到叶凡,因为总掌门说,天下除了流云剑法的传人叶凡外,任谁也救不了杜若欣的命。

    “我要叶凡去救若欣!”莫绿衣冷冷的说,她真是恨不得冲进冷宫,拉起叶凡就直奔自己外甥女那儿,救了自己外甥女的性命。

    “她此时动不得。”司马希晨的声音在岳晴梅身后响起,声音有淡淡的疲倦之意,“就算你想让她去救杜若欣,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为了杜若欣,她如今昏迷不醒。”

    岳晴梅心中一愣,司马希晨竟然没有离开,难道他完全不在意莫家姐妹的想法不成?莫家姐妹会不会趁此事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皇上!——”莫家姐妹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司马希晨会在这儿。

    “朕也希望她可以救得了杜若欣,但是,前辈只怕也告诉你们了,如果当时你们不阻拦,或许此时杜若欣已经获救,但,现在,她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可能再去救人,而且,就算她醒过来,恢复不了流云剑法,也救不了杜若欣。”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以她所受的伤势来说,想要救人,根本就是妄想,现在只能期望天下可以有别的良方救得了杜若欣。”

    莫绿衣看着司马希晨,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完全不知道他是想要救杜若欣,还是不想救杜若欣,只听说他目前在宫中藏了不少的美丽女子,个个都是名门旺族,个个都不在杜若欣之下,他怎么会来冷宫,难道还是对叶凡放不下吗?

    “你如此神情看着朕,不觉得有冒犯之意吗!”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朕已经尽力在想办法救治杜若欣的伤,她是朕亲自册封的欣公主,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公主,朕当然想让她活下来,免得朕因你们傲林山庄留下一个骂名,你不必站在那儿胡乱猜测。”

    莫绿衣低下头,有时候,她总是忘了司马希晨已经是大兴王朝的皇上的事实,好像还是在傲林山庄,可以和他平起平坐,虽然在傲林山庄的时候,司马希晨也只是在外人面前演戏的时候才会称呼她一声娘,但是私下里,她对他还是有一位礼数在的。只是,好像相处的还算融洽,起码不会有如此冷漠的神情和语气。

    “臣妻知道错了。”莫绿衣低声说,“臣妻也只是一时心急才会跑到冷宫来找叶凡——”

    “叶凡二字岂是你叫的吗!”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无论如何,她如今仍是朕的皇后,就算是在冷宫,这规矩也不能丢了,你还是暂且称呼她为娘娘吧。”

    “是。”莫绿衣轻声说,侧头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奇怪她这半天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却发现,莫紫衣正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岳晴梅,根本就没有听她和皇上的对话。她心中恼火,这个妹妹,一生为情所困,一生看起来泼辣,看起来敢作敢为,但只是能做些个小事,真要成大事,真是指望不上她。

    “若欣目前怎样了?”司马希晨转开话题,对一边的岳晴梅淡淡的说,“你进去吧,什么时候她醒来了,记得通知朕。”

    岳晴梅点了点头,没有看任何人,静静的走了进去。

    司马希晨再转头看向莫绿衣,问:“刚刚朕问你,若欣她如今情形如何了?你怎么没有回答朕?”

    莫绿衣轻声说:“是臣妻听您和岳晴梅说话,所以,没有打扰您。若欣她现在时好时坏,偶尔清醒的时候人还好,可以说话可以吃饭,甚至脸色也还好,但是一旦昏迷,就会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的痛苦,听总掌门说,这种药,毒性最是奇怪,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一种毒药,而且没有解药,除了流云剑法的传人,任谁也解不了。所以,臣妻想请皇上让叶——娘娘去看看。”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刚刚看过,就如前辈所言,目前皇后她本就是自身难保,不知道可以活得过几日,哪里可能救得了若欣,朕看,只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对啦,你是如何知道叶王爷造反的事情的,他如今仍被软禁着,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莫绿衣一愣,脸上神情一变,有些慌张的说:“臣妻只是听朝中相识的人说起,说是叶王爷有造反之意,就,就随口——”

    司马希晨只是淡淡的一笑,却笑得甚是让莫绿衣不安,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哆嗦,难道,那些事情,皇上都知道了?!

    “既然,既然,叶,娘娘她现在昏睡不醒,哪,哪,臣妻先告辞了,求皇上想想办法救救若欣,她,她实在是无辜的很。”莫绿衣低声,委屈的说,声音里却有些无法掩饰的慌张。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记得,如今她是大兴王朝的公主,朕哪里会不记得想尽一切办法来救她,况且,傲林山庄也是朕当年的藏身之处,朕不会不记得这些旧事,所以——”说到着,司马希晨似乎是完全无意的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朕会特别关照傲林山庄的人和事,这,你想必也知晓。”

    莫绿衣没有吭声。

    “随朕走吧,这儿,帮不上杜若欣,还是从别处想些办法吧。”司马希晨依然语气淡淡的说,然后抬步离开,头也没回,似乎是完全不在意这冷宫里的女子如今也是昏迷不醒。

    “岳前辈,难道,做了皇上,就一定要心狠手辣才可以吗?”娇荷轻轻的说,“我怎么觉得,皇上并不是多么在乎娘娘呀,如今娘娘也是昏迷不醒,为何,皇上不让宫里的御医来瞧瞧?”

    岳晴梅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声说:“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可以保护一个人的方法,尤其是众人所注目的人物,也许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就是让这个人成为众人之上,注目到大家无法下手;要么就是让这个人被众人淡忘,忘记到想不起来。我想,这是皇上可以保护你们娘娘的唯一办法,让众人忘记她的存在,却把自己最相信的人放在她身边。有何明在,他通晓宫内所有的人和事;有你娇荷在,可照顾凡儿的所有起居而不必担心会出差池;有我在,可以保证凡儿不受到他人的攻击和暗箭;其实,将冷宫放在这周围空旷的地带,岂不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样,何人可以藏身,就算是月黑风高,这儿也是一望千里,存不得半点人影。你若仔细去想,便知皇上苦心一片,他为凡儿,实在是用尽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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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紫衣跪在地上,头上已经磕出血来,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语言可以再说,只盼望着,面前的总掌门可以说出什么可以救得了杜若欣。就这样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过了半月有余,清醒的时候痛苦的无法形容,却无法放弃生命,昏迷的时候一脸的惊恐和慌张,看得莫紫衣心都要碎了,她宁愿她们母女还是以前旧模样,哪怕一生在傲林山庄碌碌无为的做个平凡的人,也好过目前这种挣扎。

    “起来吧,磕得我都看烦了。”‘一念之间’冷冷的说,“若是我有可解之法,何必看你如此磕来磕去,磕得我心烦!我已经讲过,除非我那个昏睡的义女可以醒来,并在几日内恢复她的武艺,否则,一切免谈,而且,我也说过了,你家那个丫头,也不过就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算你家丫头幸运,如果不是那时我义女想尽一切办法替她逼出毒来,她此时早就不知在哪儿飘着啦!谁让你们自作聪明,有事没事的在中间乱掺乎,这只能说是自己做得孽自己收拾。”

    “可是,可是,若欣她这样下去,也会死掉的。”莫紫衣哭着说,“求求您想想办法——”

    ‘一念之间’一皱眉头,冷冷的说,“如果我想得出办法来,何必让我义女如今还昏迷不醒!你真是糊涂,我不想救你的女儿,难道还不想救我的义女吗!”

    莫紫衣泪眼无助的望着总掌门,整个人悔得恨不得一切不过是场恶梦,她宁愿没有遇到过林庄主,没有利用过叶凡,没有,没有这后来的一切一切,她甚至宁愿没有生过杜若欣,或许,她如今还是快乐的吧。而如今,她得到了什么,自己爱了十多年的男子,甚至不惜利用一切办法接近,偷偷的生下了若欣,那个时候,自己所爱的男子正和一个如今仍然活着的女子守着他们的孩子在花园中嬉戏,她却流着眼泪抱着睡着的女儿偷偷掉眼泪,到了如今,若欣不能认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后也不能名正言顺的葬于林家的祖坟,那个被自己用尽了一切办法逼‘死’的女子却仍然让自己所爱的男人放不下。

    她得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体,却永远没有得到他的心。

    爱和不爱之间竟然如此泾渭分明!

    “掌门,紫衣知错了,您可否——”莫紫衣不知如何说下去,她希望自己的总掌门如何对她?杀了她?废了她?还是饶了她?

    一阵莫名的寒意传来,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的落在房中,一股说不出来的阴郁之气立刻弥漫了整间屋,连‘一念之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甚至用眼神制止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的司马希晨。

    “叶芯,你来了。”司马希晨却淡淡的语气,很温和的说。

    黑衣人似乎是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着司马希晨,声音嘶哑的说:“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现在只怕是生了我的娘亲也不能认出我来,你却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用几分包容的语气说:“在朕的心中,你仍然是那个在秋千上欢笑的女子,如何认不出?”

    黑衣人身体轻轻晃了晃,微低着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当时不心存不忿,也许此时可以快乐幸福的生活。你可知,我曾经用了多少方法想要取而代之?”

    “知道。”司马希晨淡淡一笑,依然温和的说,“凡儿的每一次意外重生的所有意外皆因着你,幸好她无事,这种种想法也仅仅只是想法罢啦,何必一定要记在心上。朕想,凡儿她一定不会在意。”

    叶芯再次叹了口气,轻轻的说:“罢啦,不提也罢,若有来生,只怕你不会记得我。——不论我如何对待她,她终究是我的亲姐姐,会在最危险的时候舍了她自己救我,我再怎么任性,也是她的亲妹妹,真得要舍了性命,我也会分她一半。虽然我对这个杜若欣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巴不得她立刻死掉,但,为了我姐姐,我姑且延续她一时的性命,我知道,这毒因我而起,若我的鲜血可以延续高凤的性命,自然也可以延续这个杜若欣的性命。这瓶中有我的鲜血,如果她实在是痛苦不堪的时候,替她服下,自然可让她得一些安稳。”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不枉你姐姐疼你,不惜舍了自己的清誉救你逃离。叶芯,抱歉当时故意接近你,朕,真的很抱歉,若是当时不曾有意接近你,或许你如今幸福相守他人,若有来生,朕自然会还你一份心思,就算没有爱,朕也会为你费些心思,如何?”

    “我们可否有可以纠缠的一生一世?”叶芯竟然可以微笑着说,听得出语气中的淡淡忧郁。

    司马希晨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或许每一生每一世,你都只会爱我姐姐,但,我一定要在可能的某一生,让你爱上我,让你娶了我,让你忘记我的姐姐。”叶芯轻轻的说,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就算是你们是注定的生生世世的缘份,如果你们不能相遇,不能爱在可以彼此相厮守时,你是否就不会再爱我的姐姐,如果有一生,你们恨不相逢未嫁时,你们是否依然可以相爱?——若是有那么一生,我一定要纠缠你直到我的生命结束,才会放手!”

    司马希晨依然是微笑着,语气也依然是温和,却不容置疑,轻轻的说:“就算是有那样的可能,朕,心中也只可能有你姐姐一个人,纵然是恨不相逢未嫁时,朕也一定要娶她,陪她一生!纵然有一生,在朕的身边有无数的女子,朕也仍然会只爱她一个人!”

    “如果有那样的一生,我不会让她能够在你面前出现。”突然,杜若欣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何时醒来的,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她此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那声音也是不容置疑的,“如果有那样的一生的话,我会死死的看牢你,不允许她再出现在你面前!除非你心中有关于她的记忆,否则,你只能爱我一个人,你会相信我就是你的唯一!”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她在朕心中已经刻下了痕迹,纵然是再无意的相逢,她也会让朕记起,你们的种种,终究不过朕眼前一阵风,刮过而已。其实何不想开些,忘了朕,求个来生可以幸福逍遥。”

    “不!”杜若欣和叶芯同时说出同一个字。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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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什么来生来世,叶芯吧,你中了我的毒,或许可以从你身上研究出解药来。”‘一念之间’突然说,“说不定可以让我义女醒过来。

    “罢啦。”叶芯淡淡的说,“姐姐救我出来的时候就曾经和我谈过,如果有一天她昏迷了,那就是她能够救得了杜若欣最后的办法了,除非她自己肯醒来,或者有别的方法救得了杜若欣,否则,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她醒过来,你休在哪儿瞎想了!”

    ‘一念之间’沮丧的说:“我知道,我不过是在想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义女醒过来,我才不关心你的毒能不能治好呢!”

    叶芯一撇嘴,不高兴的说:“我知道我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女子,但是,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搅乱了大兴王朝,让所有的人都为我着迷,信不信,说不定到时候你也会因为我犯了错误。哼——”

    ‘一念之间’嘴巴一撇,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叶芯。

    慕容泽匆匆的由外面跑了进来,神情看起来有些恼火,看见满屋的人,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顿了顿,站住,行了礼,却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明白的向司马希晨传达了一些什么内容。

    司马希晨面上表情平和,似乎没有看到慕容泽焦急的眼神,只是淡淡的看着身着黑衣,黑纱遮面的叶芯,或许爱情就是这样,不论他是否讨厌或者憎恨这个人,只要这个人和他所深爱的女子有些联系,他就可以原谅,不论他(她)是如何不堪的一个人。他从心里原谅了叶芯的任性,她,也许只是因为想要像叶凡那样坦然的活着,所以才会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取而代之,甚至用了不惜‘杀’死叶凡的办法,如今却仍然是姐妹情深,最后,她仍是把叶凡放在了姐姐的位置上,只这一点,司马希晨就可以原谅她。

    但他不能原谅她们的父亲,他可以给叶茗一个好的归宿,给叶芯一个可以生存的机会,给叶凡他最深的爱,但他不能够原谅他们的父亲,如今被软禁的叶王爷。

    为了权势,他竟然置三个女儿的幸福不顾,竟然让自己的小女儿成这一剂毒药,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甚至让她这一生不得不活在不能逃避的痛苦中,如果真有来生,只怕他依然会如此,他是如此的自私,他只在乎他想要在乎的,永远不会考虑他不在乎的,对他来说,如今三个女儿只是成全他的儿子的梦想的工具。

    叶芯,其实最是可怜!

    “司马希晨,我要走了。”叶芯有些哀伤的说,“姐姐说过,这种药只会使我变得越来越恐怖,越来越不成人形,而我自己却无法杀死自己,除非上天让我死,否则,我只能活着!此时,我还有勇气遮挡了容颜来见你,以后,我想我宁肯再不见阳光也不会再让你看到我,起码此时,我还像一个人。你会记得我吗?好好对待我姐姐吧,她真的是在爱你,为了你,她宁愿舍了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时刻想要害了她的女子,我不知道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放弃了她的性命,是对还是错,但,只要她想要做,我们任何也无法奈何她,不是吗?她是如此独立的存在着,她的脆弱甚至都是常人所不及的坚强,这么多天来,我才突然想明白,姐姐她实在是活得坦然,活得真实,她,只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只要对得起她珍惜的人和事,她把你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你要为她好好的活着,我姐姐,她一定会醒来!”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朕知道,朕明白,只是朕从来不曾让凡儿知晓朕有多么的在乎她,这是朕的失误,朕只以为朕爱着她就已经足够,却不知道,有时候,朕一定要亲口告诉她,让她知道,朕有多爱她。你可知道,如今在朕的心中,每每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心中是如何的欢喜和矛盾?那时的点滴,是支撑朕的力量。”

    叶芯声音虽然暗哑,但听来却温和了许多,“你能够等了姐姐四年,在如今情形下,姐姐已经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能够得你如此,她做得定是心甘情愿。——我走了,保重!”

    “回来!”‘一念之间’出声阻止。

    “罢啦。”司马希晨轻轻化解了他的招式,淡淡的说,“且由她去吧,她如今能够想得如此通透,已经是她的幸福,何必再让她不堪的活下去,就算你想得出来解药又能如何?如果凡儿醒来,知道了是叶芯的性命换了她的性命,你认为她肯接受吗?”

    “那我义女怎么办?”‘一念之间’气呼呼的说。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表情看来却有着说不出的悲伤,“你如此脾气,是如何在乌蒙镇静修的,真是很奇怪,你如此脾气,却偏偏收了一个性格那般沉静内敛的女子做了义女,天下真是太多奇怪的事。”

    “你真的能够想得开吗?”‘一念之间’不解的问,“在这儿呆了些日子,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义女是真心的,可为何,她昏迷不醒,而且怀有身孕,你表现的并不是特别的着急,一点也不担心她会不会醒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司马希晨看着仍然跪在地上,却一脸呆傻表情的莫紫衣。

    “不用看她,她如今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你以为我真是个傻瓜呀,我们如此谈论我的义女,却不提防她,我知道你一直想尽一切办法来保护我义女,我自然会小心的。”‘一念之间’有些小小得意的说,“虽然我一直在静修,可毕竟是百毒门的总掌门,这点个心机我还是有的,放心,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不要担心她会听到。”

    司马希晨却没有说话,看了看慕容泽,淡淡的问:“是不是叶王爷那儿出了事?”

    “是的,”慕容泽低声努力压抑着语气中的愤怒,说,“他联络了前朝的一些旧部,伺机逃离了软禁他的地方,如今不知道藏匿到了哪里?高凤那厮也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

    司马希晨看了看‘一念之间’,轻轻冷笑一下,说:“这事情朕知道,你不必再找寻高凤,已经有人替你报了高凤当时害你全家的仇恨了,至于叶王爷,朕也知道他逃去了哪儿,此时朕还不想惊动他,以免——这样,你且退下去,过些时日朕自然会让你去收拾他们,如今多些时间去陪陪你的妻子吧,叶茗是个温顺的女子,你们夫妻二人要过得好好的,免得朕牵挂。”

    慕容泽有些愕然的看着司马希晨,低下头,轻声说:“皇上是不是不相信慕容泽,再生臣的气,因为臣的疏忽让叶王爷逃离?”

    “朕何曾怪过你。”司马希晨淡淡笑了笑,轻轻的说,“只是有些人心中有了不忿,想要招惹出事情来,得享鱼翁之利,却不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朕就是要你做这只黄雀。去吧,朕对你自然有安排。”
正文 174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转眼间,冬天就到了眼前,天空竟然飘起了盐粒般的小雪花,打在屋檐上,发出细碎的声音,听着如此的让人心中生起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守着温暖的火炉,冷宫里似乎不再显得那么寂寞,虽然,叶凡依然在沉睡,但,她的脸色依然柔和,有着岳晴梅和娇荷的细心照料,她似乎真的只是在睡觉,而非昏迷。

    杜若欣的身体却日渐虚弱起来,虽然有叶芯的鲜血可以让她在痛苦不堪的时候逃离一会,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动用了大兴王朝所有的医术,似乎也是无用,司马希晨真的是尽了心,除了不曾让叶凡醒来外,能够想到的办法全都想到了。

    眼看着杜若欣躺在床上,脸色越来越差,司马希晨心中竟然原谅了这个女子的固执,她,原本也只是爱着他,不肯放弃而已,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这个目的。他知道,如果让叶凡醒来,叶凡肯定也会不忍,而牺牲她自己的生命来挽救这个无数次想要针对她的女子,所以,他宁肯叶凡是沉睡不醒的,这样,叶凡所受的伤害可以少一些。

    躺在床上,杜若欣安静而无力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司马希晨,心中全是不舍,她如此的爱着面前的男人,却无法成为这个男人的女人,这生命对她来说,等同于虚度。她知道自己如今是大兴王朝的欣公主,一个让人羡慕的身份,可这身份对她来说却是可怕的,因为,她将永远没有办法成为司马希晨的妻子。

    “何明,他好吗?”杜若欣突然说,眼神看起来十分的恍惚。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这个时候,杜若欣为何突然提到了何明?难道终于想起了何明的好?“他很好,你想见他吗?”

    杜若欣点了点头,表情哀伤而无助,轻声说:“突然间很想念以前的时光,也就突然很想见到他。”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温和的说:“这很容易,他如今按着朕的吩咐一直呆在冷宫看着皇后,如果你想见他,朕这就可以派人让他过来,说来,何明到真是一直对你很好。”

    杜若欣淡淡一笑,垂下眼帘,眼睛里流出来泪来,不说话。

    “雪莲,告诉一声在门外候着的奴才,让他们去请何明来这儿一趟,就说欣公主想要见见他,让他速速赶来。”司马希晨微笑着说,或许这对何明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纵然二人无法相守,也不枉他爱慕了杜若欣那么久。

    雪莲微微低着头,应了一声,轻轻走了出去,似乎是无意的看了杜若欣一眼,又很快的垂下了眼帘。

    得了消息的何明,心情极度复杂的赶来,看到躺在床上的杜若欣,看着她苍白的脸,虚弱的气息,竟然心中一酸,落下泪来。不论这个女子是好是坏,都是他心中的唯一,是他唯一喜爱着的女子。“见过欣公主。”

    杜若欣微微一笑,温柔而无助的说:“何明,这么久都不露面,是不是不记得我啦?”

    何明脸色一变,杜若欣何曾如此和他说过话!“何明怎么敢忘了欣公主,只是,何明如今——”

    “罢啦,我不听你解释,你这么久都没有露面,就说明你是忘了我,我如今一个人呆在宫里,除了雪莲,身边没有一个可亲可近的人,希晨哥哥政事繁忙,不得时间来看我,你竟然也不理我。”杜若欣委屈的说,泪水流了满面。

    何明有些手足失措的看着杜若欣,很不习惯这样的杜若欣,她,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这一中毒,让她看透了许多的事情不成?

    司马希晨微笑着,悄悄的退了出去,或许中毒对于杜若欣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如果她是真心对何明的,也不枉凡儿舍了性命想要救她,她不枉何明痴心为她。

    “欣公主。”何明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的站在那儿。

    身后的雪莲安静的垂头站着,似乎并不存在一样。

    “叫我杜姑娘吧,还是以前的称呼亲切些,这欣公主听在耳中就好像与我无关一般,希晨哥哥疼惜我,却不知,我最是不喜这些个所谓的名号。”杜若欣轻轻叹着气,“如今我不过是废人一个,你若是不介意,就和希晨哥哥一般称呼我若欣吧。”

    何明真的糊涂了,也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杜若欣可以把事情想得如此明白,对她,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你不愿意吗?”杜若欣温和的问。

    何明立刻摇头说:“不是,不是,何明只是个奴才,怎么敢直呼姑娘的名字,这是大不敬的。”

    杜若欣轻轻一笑,懒懒的说:“我可不与你争了,我如今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你就允了我吧,如今,你也是希晨哥哥眼前的红人,已经不算是个奴才,哪里谈得上敬或者不敬的。”

    何明满心的感动,含泪带笑的说:“何明哪里敢不答应。”

    “那你唤我一声。”杜若欣突然有些娇嗔的说,“我到要听听你可是真心实意的。”

    何明看着杜若欣,深情的喊了声:“若欣。”

    杜若欣点了点头,似乎很满足的笑了笑,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努力说:“何明,你马上离开吧,我如今要难受了,我不想你看到我难受的模样,那个样子很丑的。”

    何明摇了摇头,说:“不,我不会离开,若欣,不论怎样的情况,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丽的女子。”

    杜若欣叹了声,没有再说话,泪水却落了满面。

    仿佛突然间一阵巨痛袭来,像是巨浪扑面而至,天地之间全部黑暗一片,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一个人孤独无助的立在这片无尽无头的黑暗中,是满心的惶恐。杜若欣此时想死的心都有,疼痛有时候咬咬牙可以忍过去,但,这种无助的感觉,却怎么也逃不过去,想要死却死不得,仿佛人在窒息中,又仿佛是在恶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而且,疼痛就如波浪,总不肯停顿,一秒钟的安稳都是奢望,这一刻,仿佛就在地狱的门口,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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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只能无助的看着,看着杜若欣面上表情不停的变化,那一点一点的变化都如刀割在心上般无法忍受,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替她受了所有的痛苦,此刻,哪怕要他立刻送了性命,只要可以救得了杜若欣,他也不会犹豫。

    “何明,小姐她实在是可怜了。”雪莲突然轻声说,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实,仿佛是一种声音在耳边索绕,碎碎不去,“如今什么法子可以帮得上她呢?”

    “除非是皇后娘娘的血全部换给若欣,否则没有别的办法。”何明痛苦的说,看着杜若欣痛苦的表情,心如刀割。

    “可是我们根本接近不了冷宫,我们要如何才能见上皇后娘娘?”雪莲温和的问,表情在灯光下看起来那么的诡异,“皇后娘娘她如今怎么样了?”

    “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当时为了救若欣,伤了她自己,而且她如今有了身孕,也无法在醒来后就恢复她原来的武功,听前辈说,就算是皇后娘娘此时就立刻醒来,只怕也帮不上若欣。”何明目不转睛的看着身躺在床上一脸痛苦表情的杜若欣,嘴里说。

    “可是你刚才说,她的鲜血可以救得了若——小姐,如果我们用皇后娘娘的血换了若欣的血,不就可以救得了小姐了吗?”雪莲似乎有些激动,言词间竟然有些慌张,“这就可以让小姐不再受苦,不是吗?何明,我想,这是可以救小姐的唯一途径。”

    “可是,——”何明有些不解的回头看着雪莲,“皇后娘娘的血也只是可以让若欣多活一些时间,并不能治本,而且,皇后娘娘目前已经有了身孕,她怀着皇上的孩子,怎么可以?”

    “她已经有了身孕?”雪莲诧异的问,“她竟然怀了皇上的孩子?!她如今昏迷不醒,怀了有什么用,只不过是浪费而已,还不如用她的血救小姐的好,你说呢?何明。”

    何明摇了摇头,说:“我不可以这样做。”

    “为什么不可以?”雪莲激动的说,“你看看,小姐她如今躺在床上,如此的痛苦,你只需要将一个已经被撵进冷宫的女子的血替换到她身上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最起码可以让她活到找到解药的时候,天下哪里有没有解药的毒药,只是还没有找到,如果她不能够活到那一天,就算有解药又如何?”

    何明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说:“皇后娘娘她是个好人,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救若欣的话,她现在还好好的呆在正阳宫做她的皇后娘娘,当时就是为了救若欣,才会让自己也中了毒,甚至为了让若欣多活些时间,不惜让自己的生命停顿在一种半昏迷状态下,只是希望她的血可以让若欣多活些时间。皇后娘娘是如此明事理知大义的女子,何明心中深为敬佩,绝对不可以做这种事情。如果可以救得了若欣,此时就算立刻取了我的命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我绝对不可以从皇后娘娘身上打主意。而且,雪莲,你也不要存此想法,姑且不说皇后娘娘目前还是皇上的皇后娘娘,就说她如今身怀龙胎,是大兴王朝未来的皇上,也不可以存此想法。岳前辈时刻守在她身边,任何人休想接近她分毫,就算她是被皇上撵进冷宫的人,也是皇上的人,其他人怎么可以伤了她,那根本就是和皇上做对,绝对没有好下场。皇上已经在想尽一些办法想要救若欣,若欣是个好姑娘,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现在她就有危险呀,为什么你不替她想一想?”雪莲并不放弃,盯着何明,说,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焦急和激动。

    何明觉得脑袋有些发晕,看着雪莲,说不出话来。

    “何明,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小姐,只有你可以救得了小姐。”雪莲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让何明听着,心思一直跟着在动,是啊,只有他可以接近皇后娘娘,只有他可以救得了杜若欣,只要取了皇后娘娘的血,就可以救得了杜若欣,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呀,反正现在皇后娘娘已经昏迷不醒,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如果皇后娘娘的血可以救得了杜若欣,岂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但是,他何明怎么可以为了杜若欣害了心底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皇后娘娘?!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不行,雪莲,你不要再游说我啦,若欣是我今生最在意的女子,但是,我不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念,就伤害无辜的皇后娘娘。”何明努力保持清醒,说,“况且,有‘一念之间’前辈在,任何人休想近得了皇后娘娘的身,更何况,伤害了皇后娘娘就等于伤害了以后大兴王朝的皇上,这可是罪不可赦的事情,我不可以做。”

    “何明!”雪莲生气的喊道,“你真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何明看着床上昏迷的杜若欣,心中真是很痛,但是,他怎么可以为了杜若欣就伤害皇后娘娘以及她腹中的婴儿呢?!那可是两条无辜的生命呀!更何况,就凭他,又如何可以在众人眼皮底下取走皇后娘娘的血呢?真是——这雪莲到底是怎么啦?

    杜若欣再次清醒过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何明一张焦急的脸,双眼中充满了血丝,一脸的自责和担忧。“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不放心你,皇上那边我已经告过假了,皇后那边有岳前辈和娇荷姑娘在,暂时没事,皇上答应我,可以等你醒来后再离开。”何明温和的说,“刚才已经帮你服过叶芯的血,此时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可感觉好一些啦?”

    杜若欣轻轻点了点头,微弱的声音说:“真是不好意思,要让你如此辛苦,你离开,皇后娘娘那边——?”

    “没关系。”何明安慰的说,“我已经向皇上告过假,刚刚也说过了,有岳前辈和娇荷姑娘在,不会有事的。”

    “你可以多陪我一些时间吗?”杜若欣面带无助的说,“我很害怕,现在没有任何人陪着我,我真是很害怕。”

    何明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可以,只要你希望我在,我就一定会陪着你,绝对不会离开半步。”

    杜若欣轻声说:“何明,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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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宫,雪花越落越急,中间掺杂着冷雨,院落里的落叶在雪和雨的混杂中沾在地上,显得无辜。

    ‘一念之间’背负双手站在窗前,岳晴梅静静的站在他的后面低垂着头,娇荷悄悄的照看着暖炉,空气里安静的流动着一种默契。

    “前辈。”岳晴梅轻轻的声音透着谨慎,“我们这样可以隐瞒司马希晨多久?”

    “我不可以让凡儿醒来。”‘一念之间’吁了口气,缓缓的说,“这丫头,是个宁愿活在他人目光之外的女子,在乌蒙镇相处的日子里我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她救了司马希晨,却宁愿假扮成一个陌生人的模样,不肯让希晨知晓。为了保护希晨,宁愿以娇荷的模样陪在司马希晨身边。她害怕被欺骗和伤害,所以宁愿安静的呆着,安静的去爱着,和当年流云剑法的拥有者一样,是个宁愿用爱寂寞一生的女子也不会去打扰别人的女子。当年她的师父,就是你从未谋面的师叔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爱得再辛苦也不言说。我不想凡儿再走她师父的老路,所以,我宁愿她始终沉睡着,只到杜若欣的生命结束那一天为止。”

    岳晴梅轻轻点了点头,说:“以叶凡的悟性,她醒来后不是不可以恢复她的武功,但是,她会在救不救杜若欣之间选择后者,在她眼中,杜若欣只是一个生命,她可以救助的生命,她救她的时候只是觉得她不忍心不救,那一刻,她可以放弃所有恩怨。或许我们会觉得她太傻,为了救一个时刻对付自己的女子放弃自己的幸福,但是,我却懂得她的心情。”

    娇荷轻声说:“可是,奴婢还是觉得皇后娘娘做得不值,为了那么一个时刻想着要取而代之的女子,却舍了她自己的性命去救,真是不值得的,甚至不能和皇上好好的相守。”

    “娇荷,希晨是当今的皇上,他不仅仅是一个被凡儿爱着的男子,更是一国之君。他身上有着常人不能想像的责任,婚姻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时候只是为了大兴王朝有更好的未来。三宫六院对一个皇上来说,并不是爱情,只是所谓的传宗接代。”岳晴梅温和的说,“凡儿醒来,她也不可能独自占着这样一个男子,她必须得面对自己的夫君是大兴王朝的君王,她得面对她的孩子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她甚至得在后来的时间里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到成为大兴王朝未来君王的机会,这对于凡儿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或许她这样默默爱着,真的走了,她也不会有遗憾。”

    娇荷低下头,看着暖炉里温暖的火苗,怔怔的发呆。

    “何明这一去,肯定有蹊跷。”‘一念之间’沉声说,“那莫家姐妹最是可恶,到了这时仍然不肯悔悟。”

    岳晴梅听着外面的风雨之声,神情悠然,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前辈到不必为此事生气,初时我也气恼,若是静下心来想一想,有些事情或许就可以想得明白,这也就是凡儿比我们聪明的地方,她可以放得下这许多的恩仇,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凡儿曾经和我攀谈时说起过她对莫家姐妹以及杜若欣的看法,不如我说于前辈听听,或许你就可以明白,凡儿为何可以如此坦然去做这许多在我们看来甚至是痴傻的事情。”

    “你是说,凡儿她根本不介意莫家姐妹和杜若欣的行为?!”‘一念之间’侧头看了看岳晴梅,不解的问,“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也不介意?难道她把她们的生命看得比司马希晨还重要?这许多日子里,我不是个傻子,我看得出来,司马希晨对凡儿,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他爱她,甚至重过他的王朝,所以,他用尽所有的办法保护凡儿,宁愿与全朝臣子做对,也只愿有凡儿这一个人相伴!”

    岳晴梅轻轻吁了口气,面上有浅浅的微笑,说:“初时我也是气恼的不堪,恨不得立刻杀了莫家姐妹和杜若欣才好,但是,这些日子我回想起所有的曾经,才发现,只不过是凡儿聪明,她用了短短的时间却参透了我用了十多年才想明白的事情,她用了数日就做了我十多年才做到的事情。前辈也许也晓得十多年前,晴梅是背负了怎样的骂名,被江湖上人认为是一个红杏出墙的女子,背着自己的夫君与他人偷情?!当年我坠落崖下,幸得师父相救,却得知自己的夫君娶了莫绿衣,十多年的思念却在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仇人的婚礼上崩溃。如果换做以前的我,我定会千刀万剐了莫紫衣,是她害得我失了丈夫和儿子,失了清誉!但是,很奇怪,再见到她,我竟然恨不起来,连恼恨的心思都没有分毫,对于她嫁给我的夫君,也只是全心的漠然。这是时间的礼物,时间让我在漫长的岁月里,磨掉了所有的仇和怨,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对待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凡儿,她不介意莫家姐妹的所作所为,并为她们的行为保密,在我们看是傻,在她看来只是一念之间的念头。”

    “我不明白。”‘一念之间’困惑的说。

    “凡儿曾经和我闲聊时说起过,莫绿衣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她会为了她的亲人付出所有,但是,她却是一个心机甚重的女子。当年害我的是莫紫衣,但为了保护莫紫衣免受前辈的惩罚,莫绿衣做出了一个决定,背负下当时所有的猜疑,毅然下嫁林庄主,也就是我的夫君,并容忍莫紫衣始终在她和林庄主之间存在,甚至用全部身心疼爱着杜若欣。凡儿也曾经说过,莫绿衣可以全身心的保护希晨,并不是为了道义,只是恨当时李强,也就是前朝的皇帝,的背叛,她恨李强一心只喜欢着希晨的母亲,所以她保护希晨,并期望希晨成为皇上,娶了杜若欣,让她可以好好的渲泻心头的怨恨;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希晨背离了她的初衷,她当年如何保护希晨,就会如何的对付希晨。”岳晴梅看着‘一念之间’有些困惑的面容在她的话语下逐渐变得清楚,“而且,凡儿也说,若是没有当年莫绿衣的保护,希晨能不能够坚持到今日也是个求知数,况且,杜若欣是莫绿衣一手看大的,也是一心一意想要希晨娶的,对于莫绿衣来说,凡儿她只是一个外人,莫绿衣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放弃自己认为原本应该就属于杜若欣的所有。在她心中,大兴王朝是她莫绿衣一手辅佐起来的,杜若欣是大兴王朝理所应当的皇后,希晨理所应当看着她的脸色活着。她所有的所有,并不是因为她喜爱希晨,她其实恨希晨,因为她认为是希晨的母亲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男人,如果没有希晨的母亲,李强喜爱的应该是她,纵然这所有的一切与希晨的母亲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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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这些就是我们可以原谅她们的理由吗?”‘一念之间’冷冷的说,“她们根本就是自私到完全不替她人着想,凡儿如此待她们,实在是不值得!”

    “这确实不是我们可以原谅她们的理由,但却是凡儿放弃的理由,她不愿意把人生所有的时间用来对付他人,她说,与其有这种时间,不如多些时间来爱可爱的人,珍惜自己的感受,所以,她救了也就救了,谈不上什么对或者错,其实,不忿的只是我们做为旁观的人。”岳晴梅温和的说,“其实我心中也不忿,所以,我们会联合起来对付她们,不让凡儿醒来,来保护她。只是,可怜希晨,他还蒙在鼓里,不知情,一直以为凡儿不能醒来。”

    ‘一念之间’看了看外面,轻声说:“何明回来了。”

    岳晴梅立刻住口不说,何明是司马希晨身边最近的人,也是司马希晨最相信的人之一,他们是有意的隐瞒着他,不瞒着娇荷,是因为这段时间看来,娇荷对叶凡最是忠心,而且,叶凡也确实需要她的照顾,所以不瞒她。

    何明走了进来,神情有些恍惚,眼神也有些茫然。

    “他的情形不对。”‘一念之间’低声对岳晴梅,“一定是莫家姐妹从中做了手脚,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玩这套,真是活腻烦啦!”

    “何必为难他。”一声淡淡的声音,如同空气,就在瞬间飘进岳晴梅和‘一念之间’的耳中,隐约中听不清真假,唬得二人立刻下意识的回头向床上望去,叶凡安静的躺着,气息均匀,面色红润,没有异样,只是唇畔有隐约的笑意,看不真切。

    ‘一念之间’看着岳晴梅,迟疑的问:“你刚刚有没有听到?”

    岳晴梅轻轻走到床前,弯下腰看着躺要床上的叶凡,口里说:“我也听到了,可能是我们——我们。”

    床上静静躺着的叶凡,突然静静的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岳晴梅,唇未动,却听到隐约的声音飘入她和‘一念之间’的耳中,“如果我醒不来,那就真枉担我是流云剑法的传人啦。”

    ‘一念之间’闪身来到床前,叶凡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任是岳晴梅明明看到了叶凡睁开了眼睛,此时也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傻乎乎的看着‘一念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娇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下子跑了过来,“娘娘她怎么了?”

    “没什么。”岳晴梅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平淡的说,“只是,只是——没什么,我觉得屋里有些冷,去看看暖炉烧得可好。”

    “嗯。”娇荷答应着,退回去照看暖炉,心里却有些诧异,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位前辈紧张成那个样子?!

    何明傻呆呆的站着,一脸的困惑表情,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定是中了蛊惑之毒。”‘一念之间’轻声对岳晴梅,“这绝对是莫家姐妹的手法,她们真是愚蠢到家了,全然忘了我还在这儿,这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她们竟然敢在我面前摆弄这些个东西。”

    “给他解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岳晴梅轻声问。

    ‘一念之间’点了点头,取了一枚药丸给何明服下,何明只觉得仿佛突然下了场雨,脑子立刻清醒过来,但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竟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娇荷,问问他,杜若欣找她过去有什么事?皇上派来的人说是杜若欣想见他,一定有蹊跷。”‘一念之间’轻声说。

    娇荷正要问,却突然觉得有隐约的晕眩,几乎是同时,她和何明一起轻轻的歪倒在地上。

    “他们没事,不用担心。”司马希晨安静的出现在门口,“前辈,凡儿她今日情形可好?”

    “她很好,胎儿也很好。”岳晴梅温和的说,想到刚才叶凡突然睁开眼睛的事,一直在思量要不要说给司马希晨听,但是,她真的有没看到叶凡睁开眼睛吗?

    司马希晨走到床前,坐下,温柔的看着叶凡沉睡的面容,轻轻的说:“朕到真希望她可以永远如此,起码这样,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她,也许只有朕不做皇上了,才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日子。朝廷里的大臣们一直上书要朕重新立后,嚷着后宫不可一日无后,真是听得心烦,凡儿的父亲率领前朝的旧部造反,朕虽然压着不让更多的人知晓,但是,只怕此事终究会连累到凡儿。如果朕不是大兴王朝的皇上,如果另外有人可以替朕做皇上,振兴大兴王朝多好,那朕就可以带着凡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一份逍遥的日子。”

    岳晴梅轻轻叹了口气,说:“只怕这些人不见凡儿消失,不会放弃。凡儿如今怀了龙胎,会是未来大兴王朝的皇上,你保护得了凡儿,可保护得了这个孩子,凡儿沉睡着,或许逃得过劫难,但孩子生下来后,要如何处置?朝中的大臣们会允许你只有这么一个太子吗?如果生下的是一位公主或许还可活命,若是一位太子,要如何办?”

    司马希晨唇畔淡淡一笑,轻声但狂傲的说:“只有朕是大兴王朝的皇上,这大兴王朝本就是朕一手建立起来的,如今纵然让着,也是不得已的,朕本就没想着要照着那旧时的朝代活着,朕要一个新的大兴王朝。前朝的事情此时仍然影响着现在,若要清除,一时半会的怕是不行,慢慢来,朕定会让大兴王朝成为历史中最耀眼的王朝。”

    “你打算如何做?”‘一念之间’不解的问,“如今朝廷里的那些臣子们自以为是的把前朝旧代的规矩拿来放在此时用,你又如何能够不顺从,你又如何保证你的朝代中没有前朝旧代的痕迹?”

    司马希晨一笑,看着沉睡的叶凡,淡淡的说:“凡儿的孩子是朕唯一的后代,为了保护他,朕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前朝只有一位太了,其他人做不得太子,其实皇上真的是只可能有一个,但是,太子何必只有一个,朕偏偏就要和他们反着来,朕要立四位太子,大兴王朝永远没有一个太子,大家把目光集中在四位太子身上,朕就可保证凡儿的孩子平安,他是长子,按顺序也会是皇上,但是,有着另外几位也可以做皇上的人陪着,大家的注意力就会分散到四个人身上,不是很好吗?”

    “你哪里再弄三位太子出来?”岳晴梅不解的问,“难道你真要再娶别的女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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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希晨哈哈一笑,说:“朕嘛,讲个笑话,或许是朕替朕的儿子想的。朕可没想过凡儿只会给朕生这么一个儿子或者女儿,也没想过这一生还要再娶别的女子,凡儿已是朕的全部。凡儿她绝对不舍得让朕一个人呆着的,朕在梦中见过凡儿,听凡儿对朕说过,她会陪朕生生世世。凡儿是重承诺的女子,她不会违背承诺的,纵然只是在梦中!”说着,却落下泪来,甚至来不及擦拭。

    ‘一念之间’和岳晴梅相视一眼,齐声说:“皇上放心,凡儿她不会永远如此沉睡下去的,总有一天她会醒来的。”

    “义父,凡儿可是睡得筋骨都酸了呀。”一声娇嗔的声音,一声如同春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希晨,你可要替凡儿好好的‘惩罚’义父,他呀,就怕凡儿醒来。”

    三人齐回首。

    床上,叶凡坐着,以手托腮,一脸调侃的微笑。

    三人的表情是凝固的,呆怔的。

    叶凡轻轻一笑,笑得如同三月的春风暖到心扉,她下了床,丝绸的衣轻摇,让三人分不清真假,走到司马希晨跟前,轻轻的站住,伸手轻轻拭去司马希晨脸上的泪水,微笑着说:“希晨,不仅是在梦中凡儿放不下你,在现实中,凡儿更是舍不下你,凡儿要认真的告诉你,凡儿从现在开始,要真真实实的爱你,陪你,再不藏匿对你的爱。”

    司马希晨茫然的看着叶凡,呼吸似乎停止。

    “希晨,从遇到你第一眼开始,凡儿心中就有了你,所有所有,凡儿只是为了你而活着,只是凡儿从不肯说,也不敢说,如今凡儿要全部告诉你,凡儿爱希晨。”叶凡温柔的说,看着司马希晨,眼睛里是所有的深情,完全没有掩饰,“所以,凡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回来陪你,从现在开始,凡儿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不论发生什么,凡儿一定不会离开,凡儿的性命是你的,再不会轻言放弃。”

    “丫头,你,你是如何醒过来的?!”‘一念之间’眼睛睁得老大,一脸的困惑不解,“你明明中了毒,明明——明明没有清醒的可能,而且,我,我还没来得及给你配好解药,你怎么,怎么就醒过来了,不要告诉义父,义父的药不过尔尔。”

    叶凡调皮的一笑,说:“义父,凡儿是流云剑法的唯一传人,你当年可是输在我师父手中的,你忘了不成,如今我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况且,若是我不回来,希晨他哪里来得四位太子呀?”

    岳晴梅落下泪来,叶凡,还是那个花间微笑的清丽女子,她永远放不下心中对爱的牵挂,她,终于还是回来了,不论前路如何辛苦,她,终究还是回来,陪着司马希晨,走完这一生一世。

    “流云剑法的心经?!”‘一念之间’脱口说,“你师父当年就是明明中了毒却依靠心经硬是排出了毒,所以得救,难道你也是如此不成?可是,你明明在昏迷中,怎么用心经?”

    “凡儿厉害呀。”叶凡朗朗一笑,说,“这是秘密,凡儿不说。”

    “凡儿——”司马希晨此时才反应过来,盯着叶凡一脸笑容,却说不出一个字,那笑容中有着深刻的痛,浓浓的喜,他的凡儿终于醒来了,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而且,他的凡儿还说,他的凡儿爱着他,会陪着他,不论前面发生什么事!狂喜充满了他全身心。

    叶凡微笑着看着司马希晨,能够醒来,真好,哪怕有再多的困难险阻,只要能够和司马希晨在一起,就是幸福。她把自己的手交到司马希晨的手中,感受着他手的温度和颤抖,她可以任由灵魂在两个时空里穿梭,难道就不能够在大兴王朝活下去,那还真是邪门了!叶凡到了现代可以活得那般精彩,可以微笑着坦然面对伤害了自己的林希晨,为什么自己就可以呢?!以自己的历史知识,她知道这是个在她的时空里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一个混淆的时空,有着完全不同于自己历史知识里的内容,也有相似于历史知识里的内容。能够真实的爱,其实是一件如此简单和幸福的事情。

    司马希晨紧紧的叶凡揽进怀中,心跳如鼓,幸福如潮,整个人都痴傻过去,真想狂奔入雨雪之中,对天长啸!

    ‘一念之间’和岳晴梅悄悄退了出去,这二人需要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叶凡能够醒来是个意外,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看着叶凡活着站在他们面前,真是一件开心的事!

    “她是怎么自己醒过来的?”‘一念之间’一脸困惑的说,“她明明中了毒,明明失了武功,明明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醒来?难道流云剑法就真的如此神奇不成?只是,她会不会还会舍了自己的性命去救杜若欣那丫头呢?若是为了那丫头送了命,真是不值得。”

    岳晴梅微笑着说:“凡儿自小就是一个神奇的女子,多少次死里逃生,她能够醒来,在我看,并不奇怪,虽然我们以为只有我们可以通过药物让她醒来,却没想到她自己就可以醒过来,也就是说,她自由她的道理,她要怎么做,就随她去吧。看她此次醒来,可以勇敢的告诉希晨她对希晨的感情,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她一定会好好的陪着希晨的,我们不必为他们再担心了,只要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就是了。”

    “可是,那些虚伪的大臣们肯放过她吗?”‘一念之间’轻声说,语气里充满了担心。

    岳晴梅没有说话。

    “我想杀了杜若欣!”‘一念之间’冷声说,“如果她死了,凡儿就不必再舍了性命去救她了,不是吗?”

    岳晴梅摇了摇头,轻声说:“如果她死了,只怕大兴王朝就会有劫难,正如凡儿以前说的,傲林山庄可以让希晨登上皇帝之位,也可以和大兴王朝做对,就算成不了气候,也会让大兴王朝的民众们再次经历战争,这,并不是希晨和凡儿想看到的,他们一定会尽力的避免。”

    ‘一念之间’紧皱眉头,不满的说:“那要如何才好?!”

    岳晴梅没有说话,是啊,要如何做?叶凡要如何应付这许多的问题?她到底要不要再救杜若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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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司马希晨也同样担心,看着叶凡,轻声的小心问:“凡儿,你不会再做傻事了吧?不会再为了一个杜若欣把我放一边吧?”

    叶凡轻轻一笑,调皮的说:“她,凡儿自然还是要救的,为何不救呢?总不能看她就那样痛苦的死去吧,毕竟她还是何明的心上之人,如果可以救得了她,或许可以成全一份好姻缘,但是,凡儿绝对不会再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去做代价,这一次,凡儿可真是舍不下希晨一个人在宫里,万一真给凡儿的孩子弄出来三个兄弟到如何是好?”

    司马希晨一笑,说:“那是我和他们在开玩笑,我没打算再让任何一个女人成为我的女人,哪里会有什么别的太子,只是,这样想想。担心那些人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所以特意想出这么个主意,免得有人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同时也可以免得让他认为自己是注定的皇上而失了平和之心,呵呵,不过,我看,好像这个主意目前我们是用不到了,到是我们的儿孙可能用得到,你就好好的给我生上个四个太子如何?”

    叶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轻轻的说:“凡儿得先学会保护好自己,那些朝中的大臣们自然是不肯让我好好的呆在宫里的,这,最是清楚,哪有皇上只有一个皇后的,总得有些别的女人才正常。”

    “我知道,我会替你处理这些问题的。”司马希晨看着叶凡,一脸的喜悦,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到不必。”叶凡轻轻一笑,开玩笑说,“与人斗在他们看来是其乐无穷,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看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叶凡,突然想起,叶凡初到傲林山庄的时候曾经出现‘掉入河中’的意外,当时何明撑船送她到对岸,因为何明听从杜若欣的吩咐,中间故意晃动小船致使叶凡落入河中,惊动了整个傲林山庄。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这个安静的小姑娘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他所有的全部,她如果不见了,世界仿佛再无颜色!所以自己当时亲自跳入水中寻找,却不想,叶凡当时掩饰了她一身傲人的武艺,和傲林山庄的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还把何明吓得流出了眼泪。如今想一想,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是他们在欺骗叶凡,其实很多时候,好像都是叶凡在戏弄他们。她假扮范晔骗过了自己,易容引得他们追得一头雾水,大火中突然失了踪影……哪一次不是好好的让大家乱成一团?!

    如此想,司马希晨突然一笑,叶凡本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只是天性偏安静,心底善良,所以,有时候会为了他人牺牲自己,否则哪里有人可以为难得了她。如果自己可以早早的让叶凡知道自己对她的用情之深,她哪里会一直心中徘徊,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她想像中他想要的东西!

    如果她知道自己对她的情义,她怎么会瞒着他,甚至用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来挽救杜若欣的生命,她是认为,她的离开,时间可以让他忘记这份痛。她始终不愿意相信杜若欣真的坏到无可救药,甚至只是为了何明的那份用情专一就愿意去救杜若欣的命。她,其实最是单纯善良,但,这并不表明她是软弱可欺,正好相反,她可以救得了杜若欣,也可以随意的送掉她的性命。一直以来,大家觉得叶凡很被动,其实,她一直是占着主动的。

    “想什么呢?”叶凡好奇的问。

    司马希晨轻轻的揽她入怀,温柔的说:“想我的凡儿呢。”

    叶凡满足的叹了口气,说:“能够醒来真是一件幸福的事,虽然莫家姐妹和杜若欣有时候真是讨厌的很,但是,如今可以看到她们竟然也是一件开心的事。若说起来,如今杜若欣是大兴王朝的公主,她可是要尊称我一声嫂子的。”

    “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司马希晨疼溺的问。

    叶凡歪着头可爱的一笑,说:“我虽然是昏迷的,但,听得到你们说的每一句话,而且,师父一直陪着我,她和义父知道我有醒来的可能,所以一直把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我,让我醒来后不至于乱了手脚,所以说,虽然凡儿是昏迷不醒的,却知晓宫中所有的事情。”

    司马希晨除了疼溺的笑,真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清晨的光线染白了窗棂,司马希晨因为要上早朝,只得悄悄离开冷宫,昨晚他留在这儿,和叶凡说了一晚的话,和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相拥而眠,谈天论地,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希望有机会,可以和叶凡日日悠闲度日,希望叶凡可以平安生下他们的孩子,让他平安的登上帝位。那,他和叶凡就可以悄悄的离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啦!

    叶凡也已经醒来,静静的目送着司马希晨离开,然后起身,披上厚厚的披风,站在窗前,看外面下了一夜的雨雪。天色仍然阴郁,风依然带着寒意,听得见风声呼呼,是一个相当寒冷的冬季。

    “凡儿,醒来了?”岳晴梅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透着喜悦和关切,“不多睡一会吗?”

    “师父,我义父呢?”叶凡回头微微一笑,躺在床上这么久了,她的身形已经渐渐有了孕味,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很。

    “他呀,正在审问何明,可怜的何明恐怕是让莫家姐妹和杜若欣给骗了。”岳晴梅苦笑了一下,说,“你义父真是个固执的家伙,怎么说都不听,可怜的何明现在自己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要如何解释给前辈听?”

    “叶芯还有送血来吗?”叶凡轻声问。

    “听说她偶尔会送血过来,但从不露面,总是放下血就走。因为她的血关系到杜若欣的安危,所以,莫家姐妹一直都没有为难她,而且目前她的武艺愈发的精进,又是一个浑身是毒的女子,没有人敢轻易靠近她。”岳晴梅轻声说,“只是可怜她,何时才是头呀?”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说:“高凤告诉了她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样子是因着她的亲生父亲所赐,所以,她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活着,她想要亲口问一声父亲,为何如此对她?而且,她对希晨也有感情,活着,就可以再看到他,这,是唯一让她快乐的事情。她的情形,就算是流云剑法的师父再生,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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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救不了她?”岳晴梅轻声问。

    叶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岂止是救不了她,只怕是我也救不了杜若欣,师父这种毒药最是邪门,按常理来说,如果真的中了无药可救的毒,大不了一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就是了,但是,这种毒药对人的神经还有莫名的麻醉作用,痛苦的时候,恨不得立刻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却如同恶梦在身,总也醒不过来,而到清醒的时候,却又有着万倍的求生欲望,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这是叶芯告诉我的实话,如果我可以救得了她,怎么会舍得她如此痛苦,不论她做了什么事情,她终究是我的妹妹,遇到事情,我们仍是会彼此相依相偎。”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岳晴梅关心的问,“你如今有了几个月的身孕,难道还在要冷宫呆下去吗?”

    “当然要呆下去了,如果我现在回到正阳宫,大兴王朝的那些大臣们还不闹个天翻地覆!在我的孩子出生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冷宫的。”叶凡突然轻轻一笑,看着岳晴梅,轻声说,“师父,不是凡儿说大话,如果凡儿想要和他们计较,他们还真不是凡儿的对手!他们想玩,凡儿反正也闲着无事,就好好的陪他们玩下去。”

    “你父亲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岳晴梅担忧的说,“希晨担心你父亲的事情终究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可曾想过要如何处置他?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也是一心想夺了希晨权位的人——”

    叶凡身影轻闪,岳晴梅眼前一花,叶凡已经站在院中,流云剑不知何时已经拿在手中,银光一闪,恍若闪电,一招递出,满院的落叶突然随风起舞,明明是随风起舞,却不见丝毫的杀气,就好像春风扑面,花随风舞。其实,此时的户外已经是冷风剌骨的初冬时节,又刚刚下过雨雪。

    岳晴梅看得目瞪口呆,叶凡,虽然是她的徒弟,但若论武艺,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明明是治人于死地的招式,为何在叶凡手中却是如此的浪漫唯美?!

    “这丫头的武艺是愈发的惊人啦!”‘一念之间’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看着舞剑的叶凡,感慨的说,“有时候我真是奇怪,这丫头到底是人还是鬼,是世间的凡人还是天上的神仙。”

    岳晴梅忍不住一笑,轻声说:“前辈,她自然是世间的出色女子,不过,她可以自行解得了你的毒,是不是心中有些不甘?”

    ‘一念之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心中自然是有些失落,本以为是天下无人可解的毒,竟然可以让她一个小小女子轻易破解,这一生,我就输在两个人手里,一个是凡儿,一个就是教凡儿流云剑法的师父。她们二人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但,都一样的聪明出色,我,自叹不如。”

    何明一脸沮丧的坐在椅子上,一大清晨从昏迷中醒来,被‘一念之间’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通,满腹的郁闷。

    轻轻的一阵细语,响在耳畔:“何明,发什么呆呢?”

    何明下意识的询声望去,眼前却是旧时情景,那个时候初见那女子,温柔的微笑,却似乎遥远的不可触及,清清的眼神,淡淡的神态,那么安静的站在船头,然后,突然间,消失在水中,再也找不到,再然后乱了整个傲林山庄,吓得自己差点一刀结果了自己。却在混乱的时候,她那么安静的与娇荷、雪莲相处在一起。

    她,是当时的少夫人,如今的大兴王朝的皇后娘娘。

    她,在他的面前消失了两次,一次在傲林山庄,一次在叶王府,然后,微笑着,出现在傲林山庄的林子中,出现在路上一家普通的小酒家中,再然后,回到了大兴王朝的皇宫,成了皇后娘娘。

    而如今,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在清晨的光线中,宛如仙子,浅笑盈盈,似乎空气中一缕花香,让他震惊。

    “——娘娘!”何明条件反射,一下子跪在地上,竟然落下泪来,一心的委屈,莫名的难过,说不出来。

    叶凡轻轻一抬手,何明只觉得膝下一股气力一托,他好好的站了起来,就那样无助的站在自己的主子面前。

    “杜姑娘纵然是欺骗,何必论真假,只要你真心就好,何必难过伤心,你爱了就好,于她所为何干。”叶凡温和的说,“纵然她只是假意称呼一声何明,那也是她需要你,想一想,可以为你所爱的人做一点事情,委屈又何妨。”

    “娘娘。”何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念之间’完全不留情面的说出杜若欣和莫家姐妹的所图,以及对雪莲的怀疑,纵然他心中百般的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杜若欣昨日的行为确实有失她素日行事方式,而雪莲的反应也失了素日的沉静稳重,难道,在杜若欣心中,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用他对她的感情来帮她完成她的目的?!想一想,真的替皇后娘娘心疼,她当时是如何忍受这种种欺骗,付一份真心却被所付之人戏弄,却仍能坦然面对,对伤害她的人施以援手,旁人看着是傻,却不知这傻的背后是如何的情深意重。

    她的离开,或许只是一种放弃,放弃这份爱,不再爱。

    她肯回来,是如何的说服了自己,让自己再陷入这份混乱中,这份勇气,想一想,都心惊胆战!

    “娘娘,您可好?您,您可是不肯原谅奴才。”何明并不知面前的叶凡是清醒过来的叶凡,只当是面前的人儿是不肯原谅他来责备他的叶凡魂魄。

    叶凡微微一笑,知他是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灵魂,身影一闪,飘忽的坐到了树枝上,轻轻的晃动着双腿,裙裾轻飘,恍若枝间一抹盛开的腊梅,暗香轻洒。

    她的轻功远胜众人之上,她这一动,就似乎是一阵风轻轻吹过,飘飘忽忽的就落在树枝上,何明轻叹了口气,重新跪下,轻声说:“娘娘,奴才知道你恨奴才没有当时说出实情,害您如今昏迷不醒,奴才也悔呀,若是奴才早早说出当时情形,或许如今您和杜姑娘都不会有事了,纵然杜姑娘恨奴才一生一世,也好过她如今痛苦不堪呀!”

    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杜若欣虽然罪不可赦,但幸运的是有你如此牵挂,也是她命中的造化,能得你如此深情专一,我就可饶恕她所有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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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莲扶着杜若欣从房间里慢慢的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阳光,杜若欣微微眯上了眼睛,似乎很不适应,才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气喘吁吁,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虽然动用了全大兴王朝的所有良医,对她的情形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欣公主,好像是何大人来啦。”雪莲轻声说。

    何明轻轻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观者有如沭春风之感,阳光下,一张清秀干净的面容,看着很舒服。虽然是皇上身边最红的人,他似乎不会拿足架势让人生出怯意之心。

    杜若欣眼睛中闪过一丝冷笑,和一丝不屑,这小子,还真当自己爱上他,竟然会日日来看她,这一看,已经有两个多月。掩饰过眼睛中的冷漠,杜若欣展开最灿烂的微笑,用温柔的声音说:“何明,你来了。——雪莲,扶我坐下,何明,坐。”

    “若欣,今日觉得好些了吗?”何明忽略过杜若欣眼睛中的那抹嘲讽的笑意,轻轻的温和的说。

    那一日,叶凡对他说:如果你爱杜若欣,就不要计较她如何对你,毕竟一开始你就知道她不爱你,你只是希望她可以健康幸福的活着,那么,就用心陪着她吧,有一天,她会发现,你,已经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依赖。这是单方面付出爱的代价和辛苦,若是爱着一个人,有时候无法计较得或失。你想如何,随你,如果选择了,就不要问自己值不值得,因为,没有人逼你如此!

    想了许久,他仍然是选择了陪她,纵然,他只是她利用的一枚棋子,爱情,可以让人迷失了自己,不计较得失对错的付出。

    “好些了。”杜若欣温和的说,在椅子上坐下,轻轻喘气,额头上有些见汗,“只是有些疲倦,休息休息就好了。”

    何明微笑着点了点头,在杜若欣对面坐下。

    雪莲送上茶来,安静的站一边,不说话。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何明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莫绿衣来了,那一日,异常的雪莲,亲切的杜若欣,让‘一念之间’把他臭骂了一通,这能怪他吗?他又不是百毒门的的弟子,怎么识别出什么毒药不毒药,什么易容不易容的,他总不能盯着人家雪莲扯着人家脸上的皮肤看看人家是不是真的雪莲吧?总不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问人家是不是真心的吧?真是的!还是皇后娘娘说出来的话听着顺耳,皇后娘娘就没说他愚蠢到不可救药!

    “原来是何大人来了。”莫绿衣微笑着说,如今的何明,被皇上封了官职,虽然仍是在冷宫陪着被贬的叶凡,但,已经和傲林山庄平起平坐,不论他当时何等出身,此时,她也要好好的称呼一声‘何大人’才说得过去。

    “林夫人,好。”何明温和的说,叶凡曾经对他说:你喜欢的是杜若欣,是你自己想要喜欢,怨不得别人,也不要计较别人如何想你如何待你,所以,他决定不和莫绿衣一般见识,她笑他就笑,看她能如何?!

    “冷宫那边不用你照看吗?叶凡她如今如何啦?”莫绿衣眼神凌厉的看着何明,看着一个被贬的叶凡,竟然用得着那么多的人,那个‘茜素’也是,竟然一点也不理会她送过去的消息,她用各种方法送过去的纸条全都是石沉大海,难道‘茜素’她没有收到吗?

    何明面色平静的说:“皇后娘娘她还是老样子,有娇荷姑娘和岳前辈照应,皇上准许我每日可抽些时间来探望欣公主。如今皇后娘娘虽然仍是老样子,但身怀龙胎,林夫人还是说话注意些,莫要直呼娘娘的名讳,免得惹出麻烦。”

    莫绿衣一窒,停了一下,似乎是无意的说:“听说叶——皇后娘娘的父亲逃了出去,如今不知落脚何处,难道皇上不担心他会做乱吗?他如果联络了前朝的旧部,生出乱来,就算是叶——皇后娘娘生了龙子,又能如何?朝中的大臣们会允许一个前朝的罪臣的女儿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娘娘吗?”

    何明努力微笑一下,心中暗自骂了一声“可恶!”,但仍是温和的说:“这是皇上才可以做决定的事,虽然朝中大臣们有些非议,但是,这本是皇上的后宫之事,况且,龙子无错,就算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应该不会连累到无辜的小太子吧。”

    莫绿衣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是我四处寻来的药方,虽然说不能立刻解了若欣的毒,但却可以缓解她的疼痛,和减缓毒性的发作和加重,我看若欣吃了些日子,效果还是不错的,所以特意多配了些,雪莲姑娘,你记得要准时让欣公主服下。”何明温和的说,看了看天色,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冷宫啦。”

    杜若欣温顺的说:“谢谢何明,若欣记得了。”

    看着何明离开,莫绿衣紧皱眉头,轻声说:“按时间推算,那叶凡离生已经快了,这些日子,你的情形有些起色,这个何明虽然只是个奴才,但,对你到是真心实意,他拿来的药方对你的情形算是效果最好的了。不过,为了达到目的,只能舍了他了,可以吗?”

    杜若欣冷冷的说:“一个奴才,舍了就舍了,有何困难。”

    雪莲悄悄把身体尽量的避向二人不注意的地方,低着头,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一股寒意。她从傲林山庄的时候就认识何明,知道何明喜欢杜若欣,并且一直不曾改变。她不知道莫绿衣和杜若欣要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雨开始落,春日的味道浓浓的布满所有空间。

    冷宫内,叶凡身形已见臃肿,微笑着和岳晴梅对奕,忍受着时时袭来的疼痛。自从她醒来,她就没有迈出冷宫半步,也不曾声张半句。以司马希晨的武艺,想要来看她,实在是容易的很,所以,她乐得享受这种清静不被人打扰的日子。

    “凡儿,可受得住?”岳晴梅关切地问。

    叶凡轻轻的落下一子,慢慢的说:“没事。——何明如今情形如何啦?”

    “听娇荷说,他如今安静的很,情绪也还好,每日去看杜若欣,杜若欣服下你配的药,虽然一时解不了毒,但,已经减缓了毒发的时间,何明已经很是满足,只是说有些担心莫绿衣会伤害到娘娘,他到是个忠心的家伙,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你已经醒来的消息。”岳晴梅轻声说,然后微微一笑,说,“师父又输了。”

    “师父,是你大意了。”叶凡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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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了整整一夜。

    叶凡意外提前产下她的孩子,在众人以为她仍然在昏迷的情形下,在司马希晨陪伴下,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的哭声被室外的春雷声掩饰过去。

    握着叶凡的手,看着叶凡因疲倦而睡去的面容,额上微微的汗意,司马希晨心怀感激。

    半月后,叶凡虽然仍在冷宫,她所诞之子却被司马希晨定为太子,所以,叶凡仍然保有皇后娘娘的称号,依然呆在冷宫,满三年方才能够退出。

    阳光下,叶凡闲适的逗弄着自己的孩子,司马希晨册封其子为太子,却以其母仍在冷宫为由,将孩子暂时放在冷宫,这儿,或许是孩子呆着的最安全的地方。

    何明轻轻走过来,微笑着说:“娘娘,奴才去看看杜姑娘。”

    叶凡眼皮轻轻一跳,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你一直都去的,不必日日来禀报,我心中隐约有不安之意,你要小心些。”

    何明点了点头,施了礼离开。

    叶凡目送他离开,抱着怀中的娇儿,心中不知为何,一直跳啊跳,跳得她莫名的恐慌,这种感觉,从不曾有过。

    “凡儿,怎么啦?”岳晴梅轻声问,她正在替叶凡的孩子做精致的小鞋,见叶凡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安,奇怪的看着叶凡。

    叶凡微皱眉头,轻声说:“师父,我突然心中觉得莫名的不安,也不晓得是因为什么,自我醒来之后,一直努力活在他人的视线之外,以保证我孩子的安全。自从孩子出生,朝有肯定有人知晓我已经醒来的事情,但,希晨以冷宫堵住了众人的嘴,使得我可以维持这种安静闲适的生活。可是,不知为何,今日,却莫名的不安,不知为何?”

    岳晴梅微笑着说:“自从你做了母亲,性格谨慎了许多,只怕是你多想了,如今你已经恢复了武艺,哪里有人可以伤得你,而且,你也已经尽力在挽救杜若欣,她就算是再无情无义,不念你的好,只那何明日日的探望呵护,也应当让她心有所动,如果她仍然心存恶意,哪可真是辜负了大家一番好意啦。”

    叶凡浅浅一笑,神情却有些恍惚,突然莫名的升起一种悲哀的感觉,不知为何。

    朝中,大臣们站立无语。

    罗焕民沉声说:“臣等觉得,如今的皇后娘娘虽然诞下龙子,皇上疼爱龙子,册封为太子,但,如今叶老贼兴乱,虽然成不了气候,有慕容将军在,他不过是个痴狂之辈,不足为惧,但,如果仍然让一个作乱朝廷的罪臣之女做位大兴王朝的皇后娘娘,实在是堪忧,要如何对天下百姓解释?”

    “罗大人此话有些夸张吧。”何家瑞微笑着说,“如今皇后娘娘刚刚诞下皇上的骨肉,天下百姓正替皇上开心,为大兴王朝的未来开心,哪里有人会关心皇上的皇后娘娘是谁胜过关心皇上的龙子,以及他们的饮食起居?”

    罗焕民眉头一皱,这个何家瑞,摆明了和他做对,自从这个何家瑞从外出使归来,他就觉得在朝堂之上,心中常常有忐忑不安之意。这个何家瑞也是前朝旧臣之子,并且是前朝的文状元,但他的父亲是皇上的旧部,对皇上甚是忠心,并为大兴王朝的建立立下在大功,如今何家瑞顶替父职成为朝中重臣,也是司马希晨重用之臣,和慕容泽一文一武,共为司马希晨左膀右臂。所以,罗焕民还是小心谨慎不愿得罪。听何家瑞这样说,硬咬着牙咽下后面的话。

    “是呀,何大人所言极是有理。”慕容泽沉声说,“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她的父亲是她的父亲,并不是皇后娘娘从中筹谋此事,是那叶某人自己做孽,何必在此怨责皇后娘娘,伤及年幼无辜的龙子?如果真如罗大人所言,在下和何大人都是前朝旧臣,是否也是罪不可赦?而且在下的妻子也是叶某人的女儿,如今也已经有了身孕,是否也要驱逐出门?”

    司马希晨面色平静的坐在龙椅之上,安静的听着朝下众臣的议论,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在上朝或下朝的时候听他的臣子们辨论此事,叶凡曾经笑着说:且由他们去说吧,会叫的狗不咬人,若是有一天不说了,才是可怕!

    何明轻轻的走进杜若欣所住的地方,皇上特意为杜若欣在皇宫中修建了一处别苑,雪莲微笑着迎上来,每天看见何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何大人,来了?”

    何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雪莲姑娘好,若欣她好吗?”

    雪莲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多亏何大人的药,公主的身体虽然不能大愈,但日日到有些见好,疼痛的时间也少了一些,气色也好了许多,能够遇到何大人这样的人,真是公主的福气。”

    何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曾经同时在傲林山庄为奴为仆,如今却为一上一下主仆二人,他实在是不习惯在雪莲面前拿出主子的气势,他仍然喜欢和以前一样大家平等的说说笑笑。

    杜若欣微笑着走了出来,看起来气色真是好了不少。“何明,你来了,进来坐吧,今日特地备了些酒菜,想请你在这儿吃过饭再走,你不会拒绝吧?”

    何明犹豫了一下,轻声说:“这,有些为难,如今龙子年幼,仍然留在冷宫之中,我——”

    杜若欣似是无意的说:“皇后娘娘不是已经醒来了吗?有皇后娘娘在,你何必担心龙子会出意外,况且还有皇后娘娘的师父在,应该不会有事,难道,若欣想要留你吃顿饭都不成吗?”

    看着杜若欣有些委屈的面容,何明有些心软,想了想,不过是吃顿饭,皇后娘娘应该不会怪罪,对于他,皇后娘娘一直是很宽容的,而且,不过就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事。“好吧,只是要麻烦雪莲姑娘去替我跑趟冷宫,去和娇荷姑娘说一声。”

    “这容易。”杜若欣微笑着说,看了看雪莲,说,“雪莲,照着何大人的吩咐去做,快去快回。”

    雪莲轻轻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刚出了门,突然看见莫绿衣领着一个眼生的男子走了进来,尚有些距离,雪莲下意识的躲到门前的狮子后面,她的速度很快,莫绿衣和来人都没有注意到。

    这儿是公主别苑,怎么可以随便让陌生男子来这儿?看那男子,似乎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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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绿衣和陌生男子走进大门,莫绿衣似乎是看到何明在,立刻很快的拐进另外一处偏房,似乎是有意的避开何明。雪莲犹豫了一下,一边向冷宫方向走,一边暗自思量,心里头一阵一阵的发慌,自那日听莫绿衣和杜若欣说起要舍了何明的话后,她就一直觉得心悬着,怎么也放不下,虽然一直不曾发生什么事情,可,心中却总是担心。何明是个好人,他对杜若欣确实是真心实意,如果,真出了意外,在这儿,杜若欣只怕是真的要自生自灭,自己送自己走上黄泉路!

    走着,走着,雪莲突然间心头一阵狂跳,那个男子!那个男子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是哪一个人,什么时候见过,此时,却突然想起来,那人,那人和何明很像,神情和长相都非常的接近!

    何明在,为何要找来一个和何明很相似的人出现?!

    这一想,就突然走乱了方向,不知道要如何去冷宫那儿,一犹豫,转头向来时的路走,冷宫那儿暂时不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她可以用另外的方式通知娇荷,她和娇荷在傲林山庄的时候就是一对好朋友,她们有她们互相联系的方法,她,要回到别苑去看看,何明怎样了!

    慌乱乱的回到别苑,看到何明、杜若欣和莫绿衣正在吃饭,并没有看到那个陌生的男子,雪莲微微一愣,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轻声说:“公主,雪莲回来了。”

    杜若欣看了一眼雪莲,淡淡的说:“回来了,和娇荷说过了吗?她还好吗?没有什么特别交待的话吗?有没有问起我?”

    雪莲一愣,杜若欣怎么突然关心起来娇荷了?但口中却轻轻的说:“奴婢去得匆忙,怕这儿没人可以照顾公主,一直是奴婢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奴婢怕别的奴才不知晓公主的喜好,所以就匆匆回来了。只和娇荷见了一面,她和奴婢以前见着没什么区别。”

    莫绿衣看了一眼雪莲,问:“她真的什么也没说吗?难道真是忘了她本就是傲林山庄出去的人,而且和你素来关系不错,怎么会不和你说上两句话?”

    雪莲低着头,心中存了怀疑之意,自然不想露了破绽,若是莫绿衣和杜若欣知晓她并没有见过娇荷,一定饶不了她,“奴婢想那娇荷一定是常呆在冷宫的缘故,话竟少许多,和以前的娇荷有些不同,也没和奴婢说什么,只是说知道何大人今日要晚些时间回去,只是嘱咐何大人在这儿要小心照顾公主,若是吃过了饭,就早些回去,别的并未说什么。”

    莫绿衣点了点头,看来茜素还是不能和娇荷一般聪明活泼,平常茜素就是少言少语的,做了娇荷,竟然还是改不了性格脾气,看来她是没有接到她们送过去的消息,否则,哪里能让叶凡和她的孩子活到今日!原本还以为是那丫头不听她们的安排,竟然不按她们的吩咐给叶凡下药,如今看,只怕是没有接到她们的消息。罢啦,也不指望那丫头了,如今有了何明,可能会更利索些。

    何明微笑着说:“雪莲姑娘,去替若欣把药煎了吧。”

    雪莲感激的点了点头,真不知道,杜若欣是如何想的,明知道皇上心中根本就没有她,却死缠着不放,何明如此真心对她,她却不知感恩,其实嫁了何明肯定要比嫁了皇上幸福些的。

    药煎好,雪莲倒入碗中,放在桌上凉着,得等着温一些才好送去给杜若欣。她看见自己的衣服上沾了药剂,想着回房换了。走出去,转了个弯,正准备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却一眼看见有个陌生人正静静的背对着她站着,看背影好像是何明。莫紫衣不知何时来到了这儿,正和那人说话。他们说得很专心,竟然没有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就站在一丛盛开的迎春花后的雪莲。

    “一定要这样吗?”是莫紫衣的声音,有些犹豫。

    “是主子吩咐的,弟子不敢违背。”陌生人轻声说。

    雪莲吓了一跳,这声音和何明几乎是一模一样,难道是何明不成?但看衣着却不像,应该是刚才那个陌生男子。

    莫紫衣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其实,何明也不错,如今他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对若欣也是实心实意,嫁了何明,并不一定不好。何必要如此固执,姐姐也是的。”

    陌生人轻轻的说:“这是主子的安排,弟子只有无条件的服从。”

    “可以把何明交给我处理吗?”莫紫衣轻声问,似乎她并不敢吩咐面前这位陌生男子。

    “如何处置何明是主子的主意,弟子不能自作主张。”陌生男子淡淡的说。

    雪莲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如果不是她事先看到了这个陌生男子,知道他不是何明,只怕他也会以为是何明,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以及举止,背影,无一不是何明的再版,如果用上好的手法易容,只怕娇荷也认不出来!

    娇荷认不出来?!

    如果这个人回到冷宫,必定没有人怀疑他不是何明,也就是说,他可以以何明的身份接近皇后娘娘和龙子?!

    雪莲感到莫名的冷,觉得身上凉凉的沁出满身的汗来。

    莫紫衣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自言自语的说:“姐姐太聪明了,可是,聪明就是好事吗?我到宁愿我是个不聪明的人,若是不聪明,或许不会有今日守着一个爱了一生一世的人却仍然得不到他的心,纵然嫁了这人,仍然满心惶恐。若欣真的做了大兴王朝的皇后娘娘,难道就会幸福吗?我如今到宁愿她嫁了何明,或许反而幸福些。”

    陌生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

    两人站了一会,离开去了别处,雪莲却迈不出脚来,整个人哆嗦着,何明,何明一定有危险。

    头顶的阳光突然黯淡了许多,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雪莲觉得有些莫名的寒意。呆呆的站着,突然想起,杜若欣的药已经煎好,木木的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药真的有些凉了,雪莲愣愣的重新把药倒入药罐中,重新煎,动作有些机械。

    端着重新煎好的药来到前面,就要走过前面的门,整个人仍然有些哆嗦,药汁从碗中溅了出来,烫了她一下。雪莲犹豫一下,把药先放在一旁的假山石上,站住想要稳定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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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欣,小心些。”是何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微微有些醉意,听得出来声音里的欣喜。

    听声音应该是向这边走,这儿是后花园,一定是吃完了饭,二人到此处游玩。

    雪莲一愣,下意识的想要立刻离开,刚要走,又看到药,犹豫一下,端起药躲到假山石后面,捂住胸口,想要按住似乎随时都要跳出来的心。

    何明陪着杜若欣向这边走了过来,二人相伴而行,看着到是一对郎才女貌的一对。

    杜若欣微笑着,眼睛里含着温柔,娇柔的说:“若欣如果没有疾病在身,一定要陪你好好的喝上几杯,可惜,如今只能让一个人喝。”

    何明脸上微红,有些醉意,傻兮兮的笑着,呆呆的说:“呵呵,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杜若欣瞟了他一眼,似是无意的说:“我可是百毒门的人,你不怕我在酒中下毒吗?就这样喝,幸亏是在我这儿喝多了,如果是在别处,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

    “呵呵。”何明语词有些含糊的说,“没事,没事,就算你毒死了我,我也不会怪你,但是,现在不行,我得救你,呵呵,前辈真是有趣,他临走的时候还让我服下药,说是担心你们会害我,呵呵,哪里会,我说,我的若欣是最最可爱,最最善良的人,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害我的。呵呵——”

    杜若欣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什么,然后,突然脚下一滑,险险摔倒,何明立刻伸手去扶,杜若欣一下子摔到何明的怀中,口中“哎哟!”一下,好像是不小心扭着了脚踝。

    “怎么了?没事吧?”何明紧张的问。

    杜若欣整个人靠在何明身上,微笑着,柔柔的说:“没事!——”

    一柄剑从后面悄无声息的刺了过来,在何明尚未有知觉的时候,在他眼中全是杜若欣温柔的微笑,在他心中全是幸福的时候,那把剑,穿过了何明的身体。

    雪莲硬生生的咬住嘴唇,咬住马上要蹦出来的惊呼。另外一个何明,安静的站在何明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的何明,抽出剑,鲜血像喷泉般溅了他一身。雪莲的手心被指甲掐出血来,却感觉不到痛,她看不到何明的表情,只看到何明身体慢慢的向地上倒去。

    “若欣——”何明轻轻的说,他只觉得突然间意识有些模糊,感觉到身体象是被抽空了般,无法支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不胜酒力吗?

    杜若欣站在那儿,看着何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那把剑上淬了剧毒,何明必死无疑,就算是他事先服过‘一念之间’给他的药丸也是无用,而且一剑穿心,就算是没有淬过毒的剑刺了,也是必死无疑。他,对她还真是信任,如果没有她吸引他的注意力,以何明的武艺,想要杀了他还真是不容易。

    “若欣,我,我怎么了?”何明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杜若欣,脸上冷静的表情,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他在想,或许‘一念之间’说得不错,或许那个算命的说的不错,他,终究是要死在杜若欣的手中,不论是今生还是来生,他,爱的这个女子终究是不爱他的,只是,他走了,她要如何活下去?

    “你没事。”杜若欣淡淡的说,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莫名的空落,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闭上了眼睛,想到再也不必日日虚情假意的应付他,原本应该是一种解脱,却为何,心中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若——欣——,我——死,死,你——你,你,要,如,何,面——”何明想要说完话,却觉得眼前突然变得暗无天日,意识也逐渐的涣散,头一歪,再无声息。

    莫绿衣出现在那个陌生男子身后,淡淡的说:“快去换上他的外衣,若是回了冷宫,娇荷——我想,她应该不会过问,如果她问起你为何换了内中的衣服,你就说是喝酒的时候弄脏了衣服,就换了,幸好何明的外衣脱了下来。”

    “嗯。”陌生男子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姐姐。”莫紫衣轻声说,从外面面色忧郁的走了进来,看着那个酷似何明的男子,此时他已经易了容,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何明,一个任何人也认不出来的何明,“你为何一定杀了他,他对若欣——”

    “一个奴才你也怜悯!”莫绿衣冷冷的说。“司马希晨何曾怜悯过若欣,如果没有叶凡,哪里会有今日之情形!”

    莫紫衣没有说话,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何明,竟然有些难过,再看一眼脸上隐有茫然之色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觉得女儿很是可怜。

    “你陪若欣回去吧,我得处理掉何明的尸体。”莫绿衣冷冷的说,“若欣的药也不知煎好了没有,那个雪莲也是的,你们去吧。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药方,何明他也不必日日来献殷勤了。”

    莫紫衣没有说话,扶着杜若欣向外走,轻轻的,似乎只是自言自语的说:“若欣,这何明日日来,得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每日都来的,你怕是已经习惯了吧。”

    杜若欣没有说话,跟着母亲向外走,好像没有听见母亲说的话。

    “有时候呀,人的习惯真是吓人。”莫紫衣苦笑了一下,依然自言自语的说,“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似乎人生的唯一目的就是得到这个人,不论用什么方法,然后就习惯了,等到真的得到了,却发现,原来一切是如此的索然无味。若欣,娘累了。”

    杜若欣犹豫的说:“他,对您还是不好吗?”

    “好,”莫紫衣轻轻的说,“他对娘很好,可是,娘知道他的心不在娘这儿。永远也不会在娘这儿,有时候娘真想——算啦,如果可以让娘重新开始,娘就算再爱这个人,只怕是也不会再嫁这人了,或许娘会找个疼爱娘的人,好好的过一辈子,其实,那个姓杜的男子也不见得就会让娘不幸福。”

    杜若欣看着莫紫衣,不解的问:“您后悔了吗?”

    莫紫衣苦笑了一下,默默的走着,好半天没有说话,就在杜若欣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莫紫衣却突然说:“娘是担心你呀,担心你习惯了何明的出现,习惯了何明的照顾,担心这种习惯让你慢慢的生出了依赖之心,他如今走了,你真的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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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绿衣从后面追了上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恼火,恨恨的说:“真是可恶,我们这么多人,竟然就没有发现雪莲那丫头就在我们附近,我说怎么这么奇怪,这么久了,她都没有煎好药!”

    莫紫衣一愣,脱口说:“你把她怎样了?”

    “还能如何。”莫绿衣恨恨的说,“只能警告她,幸好她是我们的人,又守在若欣身边,也是我们可信的一个人,不过,我给她下了盅,如果她敢背叛我们,我决不会轻饶了她。她在帮我处理何明的尸体,我让她把何明的尸体化了,她正在忙着。”

    莫紫衣轻叹了口气,说:“在这个皇宫里,对若欣用心的只怕也就何明和她这两个奴才了,如果她不在,只指望这些宫里的奴才,我还真是不放心,如果她不声张,暂且就不要如何处置她吧,况且她终究是我们的人,其实,这些事情,早晚她会知道,由她去吧。”

    莫绿衣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有些不解的说:“你这几日中邪了呀,怎么这些个想法和你以前的不太一样了,我还正担心如果你知道了雪莲看到了这件事,会如何恼火呢,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平静!”

    莫紫衣又叹了口气,茫然的说:“姐姐,我累了,真的累了,懒得理会这些事了,这几日看了些佛家的书,夫君他看,我也跟着看,看看还真是不错,姐姐,有时间你也看看吧,人呀,——算啦,我也不知如何说。那个人,他去了吗?”

    “应该是去了。”莫绿衣没有理会莫紫衣的感慨,说,“只要他能够不被认出来,就可以随时结果了叶凡和那个小太子!”

    雪莲从后面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是苍白到毫无血色,整个人有些呆傻,端着茶,低着头,声音中还有些恐惧之意,轻声说:“公主,药,药煎好了,您,您喝了吧。”

    “何明的尸体处理的如何了?”莫绿衣厉声问,“这点个小事吓成这个模样,幸亏没有让你参与此事,如果你这个样子,定会坏了大事!把药给若欣服下。”

    雪莲没有说话,她并不害怕中了盅,她是害怕,那个假的何明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怜何明死了也要背个黑锅,如果那个假何明杀死了皇后娘娘和小太子,皇上定会以为就是已经死去的何明所为。

    莫绿衣瞧着雪莲,心中到是满意,雪莲害怕就表明她不会多嘴多舌把她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更何况,自己给她下了盅,谅她也不敢尝试背叛自己!

    夜晚,春日最后的春雷几乎响了整整一夜,那雨痛快淋漓下得如同夏天最最泼辣的雨。雪莲站在杜若欣的床前发了一夜的呆,杜若欣似乎也睡得不太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

    清晨,雨仍然未停。冷宫中寂静无声。

    司马希晨赶到的时候,娇荷抱着仍然睡着的小太子,岳晴梅面色苍白,胸前的衣衫上有斑斑血迹。叶凡,努力平静的靠在床上,看着司马希晨,笑容非常的勉强,勉强到让司马希晨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等你,可以见你最后一面。”叶凡轻轻的说,脸上带着维持所有气力才有的微笑,“若你疼我,记得不要掉眼泪,才是我要的,如何?”

    “出了什么事?”司马希晨用了全部的气力才说出这几个字。

    “这是个意外,”叶凡轻轻喘息的说,“如今,你可以痛快的处理我父亲的事情,若是纵容下去,只怕会生了不可收拾的乱子。他舍得下芯儿,舍得下我,这世界,他没有舍不下的东西。”

    “何明呢!”司马希晨伸手握住叶凡的手。

    “就是何明,我们都忽略了他。”岳晴梅疲倦的说,“等我们察觉,只来得及护住小太子。他,如今不知去了哪里!”

    司马希晨麻木的看着叶凡,难道,叶凡要再一次离开?“你要离我而去?”

    叶凡温和的笑了笑,说:“希晨,我们自相识到如今,有时候就如同一场戏剧,凡儿当然不舍得离开你,可,好像凡儿已经离开你很多次,这一次,也许,凡儿还是要离开。你不要恨我不守誓言。”

    叶凡的语气如此的轻松,好像不是在说生死,只是道声再见,离开一会似的。

    司马希晨也微笑着,却止不住眼睛在脸上滑落,“幸好我们还有三生三世的约定,来生我们还会再相遇,还会顺从天意相爱,是不是?”

    叶凡轻轻点了点头,虚弱的说:“凡儿离去,请将凡儿藏匿于无人可知的地方,凡儿不希望被人再注意。”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岳晴梅和娇荷一同低下头。

    三日后,叶凡的葬礼安静的举行,站在墓碑前,司马希晨鬓角竟然有隐约的白发,不过风华正茂的年龄,眉宇间却冷漠如冰。满朝大臣齐齐跪下,藏住了所有的心绪。

    杜若欣坐在窗前,索然乏味,每日这样坐着,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叶凡的葬礼让她心中真是畅快,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才好了。她是第一个知道叶凡出事的人,知道,假的何明回到冷宫竟然没有被识破,晚饭的时候,假何明下了迷香,若不是叶凡没有中毒,或许就不会只死掉叶凡一个人,应该连那个小太子一块被杀死的,但,可恨的是,那个小太子竟然能够逃过一劫!

    怪只能怪,他们低估了叶凡的武艺,他们知道她清醒过来,却没有想到,叶凡竟然恢复了武艺。

    “公主。”雪莲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手里端着药碗,轻轻的说,“药煎好了,您服下吧。”

    杜若欣皱了下眉头,不耐烦的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为何,我现在服下这种药没有何明送来的药服下有效果,这药喝下去反而觉得不舒服。若论忠心,你比何明差得太多了!”

    雪莲低下头,轻声说:“这药方确实是林夫人从何大人带来的药中一一寻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杜若欣眉毛一挑,恼怒的说:“你竟然敢还嘴!”

    雪莲不敢再说什么,这几日,杜若欣就好像中了邪一般,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尤其是平常何明来的时间,她更是表现的焦躁。

    门外传来脚步声,杜若欣眼睛一亮,高声问:“谁?”

    “是我。”莫紫衣慢慢的说,从外面走了进来,模样消瘦了许多,眼底少了许多的心机,看着一脸惊喜表情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继续说,“若欣,是不是认错人啦?”
正文 186
    杜若欣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女儿认错什么人啦?”眼中却有着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失落。

    莫紫衣叹了口气,走近女儿,拂了拂女儿的面庞,淡淡的说:“这几日气色不好,是不是休息不好?听雪莲说,你这几日情绪有些不太好,总是容易烦躁。”

    “雪莲这丫头真是多嘴,什么休息不好,根本是她煎得药不对,她煎出来的药和何明送来的药就完全不是一种味道,而且,效果也不一样,这丫头和何明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杜若欣恼怒的说,狠狠的瞪了雪莲一眼。

    “若欣,雪莲还是以前的雪莲,你姨母在她身上下了盅,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在你面前动心眼,”莫紫衣慢慢的说,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的喘息了一会,才说,“这药方是你姨母仔细研究了何明带来的药才弄到的药方,并没有什么不同,若说有什么不同,也许,这药缺的就是何明的一番用心。若欣,何明他已经不在了!”

    杜若欣愣了一下,呆呆的说:“他不在了?!他不在了,关我什么事?一个奴才,难道还要我记着他不成。我一生爱得只有希晨哥哥,不会有第二个别人,他喜欢我是他的事,又不是我逼他喜欢我的,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母亲,您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难道您怪我?”

    莫紫衣看着自己的女儿,低下头,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只怕是不知道,心中已经有了某个人的影子,自己却不知道,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容忍日日都与何明见面,为什么要在何明走后,仍然在何明出现的时间情绪起伏。难道,人一定要在失去了以后才会记得那个人的好不成?

    自己的夫君如今不是依然放不下岳晴梅!

    娇荷轻轻走进房内,看着萧然站在桌前发呆的司马希晨,叶凡离开已经三月有余,司马希晨整个过程反应的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他没有痛哭,没有沉溺于悲哀中不可自拔。他几乎是非常平静的送走了叶凡,甚至在叶凡的葬礼上,他除了沉默,就只有沉默。

    “小太子他好吗?”司马希晨平静的问。

    娇荷点了点头,温和的说:“请皇上放心,小太子他如今很好,有奴婢和岳前辈陪着,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此时的平静只是表面的,朕一天不立皇后,那些大臣们就不会死心,但朕心已死,不愿意再纳任何人为妻。今日朕找你来,是有事要你做。”

    娇荷一愣,看着司马希晨,诧异的说:“皇上要奴婢做什么?”

    司马希晨看了她一眼,说:“不愧是跟过凡儿的,竟然敢直视朕说话,胆子大了不少,竟然敢问朕要你做什么!”

    娇荷立刻低下头,不再说话。

    “朕要立你为妃!”司马希晨平静的说。

    娇荷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的看着司马希晨。

    “你不必如此惊讶,朕立你为妃,并不是要你陪伴朕,而是要你替朕准备几个太子。”司马希晨冷冷的说。

    娇荷一脸的困惑。

    “朕会立你为荷妃,赐你暖玉阁,让岳前辈陪你同住!”司马希晨不再看娇荷,背对着娇荷,冷声说,“朕与凡儿的孩子是朕唯一的孩子,朕希望他可以安全长大继承朕的帝位,但是,在这个皇宫,他时刻都在危险中,所以朕要牺牲你的一生来保护他。朕立你为妃,只是要你从此起好好的照顾太子,并假装怀孕,朕已经寻找了几个可以称为太子的人选,只要你假装有孕,到足月的时候诞下他们就可以,朕要你用几年的时间为朕准备另外三位太子,朕要用他们分散朝中大臣们的注意力。待到成年后,朕和凡儿的儿子会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但朕也不会亏待他们,朕会允许他们成为大兴王朝的亲王。”

    娇荷有些意外,静静的看着司马希晨,轻声说:“您这样做娘娘会难过的,她是希望你可以活得开心些的,娘娘离开的时候不是和您说过吗?她希望你忘记她,如果忘不掉了话,就想想你们以前在一起的点滴,她说,您不在的时候,她就常常会想起以前的点滴,想起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互相用心念的傻傻岁月,常常会想到落泪却一脸的微笑,娘娘说,想到这些,她就觉得真是幸福,原来所有的琐碎在过去很多时候再想起,竟然也是甜蜜的。”

    “在朕心中,凡儿是唯一,她是朕的全部,没有人可以替代,朕对她的回忆是朕可以活下去的唯一支撑,若是可以,朕到宁愿随她而去,朕连最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这大兴王朝的皇上做得有何趣味?既然他们希望皇上是个他们希望的皇上,朕就会让他们满意,朕会让大兴王朝的皇上是例朝例代最不同的皇上。”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朕要立你为妃,只是为了不必再有人议论什么皇后之位,等朕处理了叶王爷的事情,朕自然会收拾他们。如今凡儿已经去了,朕可以不必顾及凡儿的感受,朕定会好好的收拾那个可恶的人,如果不是他,或许不会有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事情。”

    娇荷无话可说,只得呆呆站着。

    早朝,司马希晨命太监宣旨,诏告天下,娇荷温良可亲,待皇后娘娘之子如同亲生,且一直跟随皇上,忠心不贰,皇上特册封她为荷妃,赐住暖玉阁,并允她亲自照顾小太子。在小太子未成年前,皇上暂不立皇后之位,免得日后小太子地位不保。因娇荷目前已有身孕,所以,虽册封为妃,却是仅次于正阳宫的皇后娘娘之位的东宫人选。待时机成熟,将入住平和阳。

    此旨一下,朝中众臣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但,娇荷虽然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位奴婢,却容颜清秀,性格温和,一直陪在皇上和皇后身边。自皇后去世后,那小太子除了跟她,任何人不许碰上一下,能得此恩宠,在众人看来,只能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出什么不是来。虽然有些失望,但眼见皇上肯娶纳别的女子,心中似乎是舒坦了许多,这样一想,到也不再在意叶凡曾经的作为,毕竟人已逝,说什么也是无益。

    赐住暖玉阁,以后将入住位列东宫的平阳宫,这娇荷到真是麻雀跃上枝头变凤凰。

    听到消息,杜若欣有些茫然,娇荷不是茜素易容的吗?怎么会成为皇上的荷妃,难道她易容到如此地步,可以骗尽天下众人不成?她做了希晨哥哥的荷妃,那自己要如何?
正文 187
    司马希晨坐在桌前看书,荷妃带着小太子陪在一边,身形看起来隐约有几分孕味,安静温和的和小太子咿咿呀呀的说话。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说:“皇上,林夫人请您和荷妃娘娘去欣公主那儿坐坐,说今个日是欣公主的生辰,她特意备了些薄酒,请皇上赏面过去喝杯薄酒。”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回了她,就说朕这就过去,欣公主的情形如何啦?”

    太监恭敬的说:“林夫人说还是老样子。”

    司马希晨站起身,从荷妃手中抱过儿子,淡淡的笑着说:“钰儿,在屋里呆得倦了吧,爹带你出去透透风,这宫里人有趣的很,看爹带你去瞧瞧如何?荷妃,你一同去吧,他们对你一直是好奇的紧呀。”

    荷妃温驯的点了点头。

    欣公主别苑,雪莲安静的忙碌着,看着昔日姐妹娇荷,如今的荷妃和皇上一同走了进来,努力微笑了一下,神情却有些怆然。

    “欣公主呢?”司马希晨随意的问。

    “我在这儿。”杜若欣语带欣喜的说,“希晨哥哥只怕是已经忘了若欣了,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以前还有何明来看看我,如今,真是难得有个人过来瞧瞧我。”

    “何明?”司马希晨微微一笑,“对啦,他以前是常常来看你的,朕还曾希望你和他会有故事的,却不想,你们如今日阴阳各一方。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他,与朕谈论起他。”

    杜若欣有些紧张,低下头,轻声说:“若欣不是故意让希晨哥哥生气的,若欣知道是何明让皇后娘娘丧了性命,若欣只是,只是说惯了口,没有故意招惹希晨哥哥生气的意思。”

    “皇上,罢啦,妾身觉得欣公主只是一时随口说起,并没有故意提及何明让皇上您生气的意思。”荷妃温柔的说,怀中抱着的小太子小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如果不知道,真的会以为,她就是这个小太子的亲娘,“妾身原在冷宫陪着皇后娘娘的时候,何明是常常来看望欣公主的,何明对欣公主确实是用情至深,只是可惜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生了恶意,皇上,您且不可放在心中。”

    司马希晨看了看娇荷,冷淡的说:“你到是知道的清楚。”

    荷妃看着皇上,又看了一眼杜若欣,温和的说:“皇上您莫要生气,在这儿荷妃要说句公道话,那何明对欣公主可真是用心至真用情至深。皇后娘娘替欣公主配了药方,但是,得有一方药引子才成,那就是练习流云剑法心经的人的鲜血。那何明为了救你,竟然自废了自己所有的武艺,每晚练习流云剑法心经,然后取了自己的血浸泡其中一味药,然后在天明在忘记所有心经口诀,每日对他来说真的是生死一遭。因为他本身根基有限,所以练了也只是一时,次日就必须要忘记,否则会和他自身已经废了武艺相冲,引起经脉紊乱。可怜,到了最后关头却偏偏动了邪念,错了一步,再也救不得欣公主,否则,再过些个日子,说不定欣公主所中之毒就可以彻底消楚,可叹如今天下却是再无人何以救得了欣公主。“

    莫紫衣站在杜若欣的后面,面色一变,轻声问:“那,若欣会如何?“

    荷妃叹了口气,轻声说:“她会如何,妾身不知,但,听皇后娘娘说过,如果何明中间出了意外,会连累到欣公主,这些药的药性一过,欣公主会迅速的成为第二个叶芯。”

    “第二个叶芯?!”莫紫衣一哆嗦,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莫绿衣见过皇上。”莫绿衣的声音突然响起,看着荷妃,眼神中有着凌厉的询问,荷妃垂下眼睑,并不看她。

    “罢啦。”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慕容将军去了你们府上,有没有见过他?”

    “慕容将军?”莫绿衣一愣,困惑的说,“不曾见过,他什么时候去的,这几日我一直在家,并没有见过他呀?”

    “他去了些日子了。”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噢,你看朕的记性,朕是让他去傲林山庄转转,自从傲林山庄换了地方,还不曾去瞧过是怎样一个地方,慕容将军就代替朕去瞧瞧,顺道问候一下朕的一位旧相识,你和林庄主一直呆在京城,自然是不晓得了。”

    莫绿衣脸色一变,心突突的跳了跳。勉强笑着说:“皇上有什么故交在傲林山庄吗?自从带着若欣到了京城,我们还真没有回去瞧过,一直是由山庄的旧仆照应着,皇上要是想去游玩,应该早早和臣妻说一声,臣妻也好让人早早打扫,迎接慕容将军的。”

    “有欣公主在京城呆着,怎么好麻烦林夫人再操心这些个旧事,慕容将军有随身的兵卒,只怕要叨扰傲林山庄些时日了。”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莫绿衣一愣,脱口说:“原来皇上封了若欣欣公主,并不仅仅是为了不让她为成大兴王朝的皇后,还想要拴住我们一家人?”

    司马希晨一笑,未置可否。在椅子上坐下。

    “皇上,您让慕容将军去傲林山庄做什么?”莫紫衣有些不解的问,“自从您做了皇上,姐姐和姐夫就有意搬到京城来住,只言说若是若欣做了皇后,也好有个照应。那傲林山庄早就不曾回去过,虽有着旧仆照应着,只怕已经冷清了许多。”

    司马希晨随意的一笑,说:“自打叶王爷离开后,朕就一直担心他到了别处水土不服,所以特意让慕容将军接他们一家人回来。傲林山庄好是好,但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怎比自己的地方住得习惯。”

    莫紫衣一愣,叶王爷?傲林山庄?这哪跟哪呀!

    “司马希晨,你不要欺人太甚!”莫绿衣恨恨的说,“我并不想做的太绝,但是,你何必逼我如此。”

    “朕只是说句实话,林夫人何必如此生气。”司马希晨淡淡的说,“那叶王爷终究是前朝的罪臣,若是传到朝中大臣们耳朵里,只怕会连累到欣公主,就算是朕封了若欣为大兴王朝的欣公主,也担心到时候救不得她。”

    “司马希晨,我可以让何明杀了叶凡,也可以让人杀了你!”莫绿衣恨恨的说,“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却忘恩负义,辜负了若欣的一番情议,为着一个叶凡就置若欣于不管不问,你,如此,我何必念什么旧情。实话告诉你,叶凡就是我让何明杀的,而且,为了对付你,我特意训练了一种可以杀人的活死人。”
正文 188
    一股阴冷的风刮过,一个人静静的站立在院中,一身黑衣,蒙面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摆动,虽然阳光下看着,仍是觉得冷冷的不舒服。别苑的大门静静的关上,院落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之气,让呆在其中的人极是不舒服。司马希晨看了一眼来人,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有清风剑法,无人可以比拟,可是,你知道这种人吗?就是你面前的这种人吗?他有着极强的模妨力,只要你出招,他就可以如同你的影子,你如何,他就如何,你强他强,你弱他弱,你累他不累,一直可以拖死你!”莫绿衣冷冷的说,“我恨你不知回报,如果没有我当时从死人中救回你来,哪里有你今日的风光?如果没有若欣一直陪着你,你哪里会遗忘她的存在?你和叶凡不过一对普通的男女,只不过你从未遇到过和她一般的女子,一个不太愿意接受你的女子,你就动了心,从此之后纠缠在其中,忘记了一直陪着你的所有的人。那叶凡有什么好,你们在一起就真的是爱情吗?你不过是在自己欺骗自己!你们哪里有好好的呆在一起过,你们可曾相濡以沫,可曾相守着面对所有的岁月。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只有若欣她用心的陪着你,只有她陪着你走过了所有的不堪,让你可以用一种愉快的心情活着,游戏江湖!我恨你们这些个忘恩负义的男子,只是满足了自己的所谓感情,就伤及无辜的人。你母亲是,叶凡也是,你真不是愧是你母亲的儿子,你母亲当年有夫有子,仍然可以让我所爱的男子忘记了我的存在,一心想要得到她,甚至不惜背叛兄弟之谊,搅乱了江湖,又为了她,丧失了自己的国家。那叶凡就如当年你的母亲,我眼看着若欣就如当年的我,一步步的走向被遗忘,我恨你和你母亲!”

    那静立的人,静静的逼视着司马希晨,一步步的逼近司马希晨,司马希晨轻轻一闪身,人形未稳,对方竟然同样的方式紧逼上来,完全是同样的招式,看得旁人心中一颤。那人就如同司马希晨的影子,仿佛总是摆脱不了。

    “姨母。”杜若欣担心的看着莫绿衣,“他,他不会要希晨哥哥的命吧?他,他,姨母,你,你要如何?”

    “我并不打算如何。”莫绿衣淡淡的说,“我只是让他答应你做大兴王朝的皇后,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当年是他亲口允诺的,他不可以违背当时的诺言。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姨母,我一定要让你幸福。”

    “如果他不答应呢?”莫紫衣哀伤的问。

    “那我就杀了他,取而代之,我可以让人代替何明混进冷宫杀死叶凡,就可以让人模仿司马希晨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天下可有人比得上我们百毒门绿衣门的易容术?”莫绿衣微笑着说,神情甚是愉快,仿佛看到当时的李强,也是为难在女人和兄弟之间,仿佛司马希晨就是当年的李强,如果他肯娶杜若欣,她就会忘记他所有的不是,如果他不肯,大兴王朝将是她莫绿衣的天下。这一点,她从不怀疑!

    “你从未用心的对待过我吧。”司马希晨虽然被对方逼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口中仍然闲闲的问,“你只是想让我替你出当时被李强背叛之恨,你恨我母亲,你觉得是我母亲破坏了你的一生,如果没有我母亲,李强他一定会一生只爱你一个女子。所以,你救了我,然后不让我一生快乐,你不许我接近我所喜爱的女子,你当时让凡儿进入傲林山庄就是因为你知道我对凡儿动了心,你故意让凡儿和我之间出现矛盾,让她知道我在欺骗她利用她的事,让她怀疑我的感情,让她的时远时近来故意的折磨我,你是否可以从中得到快乐?”

    莫绿衣冷冷一笑,说:“你很聪明,我以为你不可能想得到,自从我看见你看见叶凡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对她动了心,你从不曾用那种眼神看过任何女子,包括若欣,那眼神中有你全部的柔情,所以,我故意选择了叶凡,利用你的犹豫之心,让你娶了叶凡,然后故意的制造可能的破绽让她知道,你只是在利用她,不是在喜爱她,让她恨你,躲避你,我要让你一生得不到你想要的爱。”

    那人招招紧逼。司马希晨暂时不再说话,专心应对来人,渐渐的,一股莫名的隐忧涌上他的面容,他一招逼向对方,却并无意致对方于死地,对方也同样一招逼向他,由于他只是进招,并无杀意,所以对方也并没有杀意。他一侧身,剑尖一挑,对方的黑纱落在地上,对方的面容在阳光下清晰的显露在外面。

    尚秀丽!娇荷差一点脱口喊出来,下意识的抱紧怀中小太子。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说:“真的是你!”

    “你还记得她?!”莫绿衣冷冷一笑,“这丫头也是痴情,自打被我安排与你相识,就再也忘不了你,念着她的家人有恩于你,你绝对不敢对她下杀手,所以,再打下去,你只会被她拖死!”

    司马希晨冷冷一笑,说:“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哼,不简单的还在你想不到的地方。”莫绿衣看着抱着小太子的娇荷,微微一笑,说,“你身后这个怀了你孩子的女子,并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娇荷,而是我的弟子茜素易容所扮,你没想到吧,只是我一时没有找到合适易容成叶凡的女子,否则,何必费这么多的功夫。哼,放心,我不会杀了她的,我会让她生下你们的孩子,然后让她的孩子和叶凡的孩子争夺皇位。让你这个做父亲的看个热闹,如何?我这个主意听来真是不错。”

    “姐姐。”莫紫衣不知所措的喊了声。

    “喊我做什么?!”莫绿衣冷冷的说,“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傻女人,当时爱上了林庄主,惹出事来,只知道躲起来,让我替你挡了下来,如今,人家回来了,你却只能可怜兮兮的躲在角落里哭泣,真是让我觉得可恼!”

    尚秀丽身体上前,逼近司马希晨,司马希晨仓促之间向后一退,招式中有些不忍,尚秀丽却招招愈逼愈急,司马希晨眉头一皱,不论他出什么招式,尚秀丽立刻就能跟着用出来,他就好像是和自己的影子在比武,根本占不得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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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娶是不娶若欣为妻,让她做大兴王朝的皇后?”莫绿衣站在一边冷冷的问。

    “哈哈。”司马希晨朗朗一笑,说,“就算是今日成了尚姑娘剑下之鬼,我司马希晨心中也只有凡儿一人,她去了,本就活着无趣,不过有个可死的理由,你到也算是成全了我!”

    莫绿衣眉头一皱,竟然也攻了进去。

    莫紫衣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伸手拦住了自己正欲上前的女儿,轻叹一声,说:“你姨母她是疯了,难道你也要跟她一起疯不成。”

    尚秀丽招招紧随司马希晨,司马希晨得打点起全部的精神应付,再加上一个招招狠毒莫绿衣,眼见着招招受限,有些脚步匆乱,但他的神情依然淡然,并不出招致尚秀丽于死地,小心避开莫绿衣的招式,在院落中小小的空间里,一把清风剑如风啸耳畔,寒气凛然。

    突然,尚秀丽一招逼向司马希晨,司马希晨正欲闪躲,莫绿衣的剑尖已经递了过来,司马希晨是腹背受敌,任他有三头六臂,此时也是难能脱身。

    莫绿衣哈哈一笑,说:“我或许打不过你,但是,你要应付另外一个你,还要对付我,自然是吃了些亏!”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朕到要谢谢你肯送朕去见凡儿,朕正心疼凡儿一个人呆在那儿寂寞,此时可以去陪她,真是幸事!娇荷,朕最后吩咐你做一件事,若是朕此时失了性命,你定要亲手结果小太子的性命,让他安静离开,不受他人的欺辱!”

    “去死吧,这是你自找的!”莫绿衣恨恨的说,“你真是到死也不知悔悟,我已经说过了,她是茜素易容,你却信她仍是娇荷,真是可怜可笑!”

    “姨母!”杜若欣不知所措的喊,“姨母,若希晨哥哥去了,若欣活着还有何趣味!”

    莫绿衣头也不回,说:“姨母如何活过来的,你就可以如何活得过来!”

    这话语间,尚秀丽和莫绿衣的招式已经堵住了司马希晨所有可退的退路,司马希晨微笑而立,不再出招,安静的看着娇荷怀中的小太了,一脸的慈爱,已萌生了去意,凡儿已去,这大兴王朝有何可留恋之处,正不知如何寻找理由让自己可以不负责任的死去,如今这样,反而更好!

    似乎只是瞬间,娇荷的身影轻轻晃动了一下,似乎只是被风吹动了裙衫,也似乎只是众人眼花,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和着清风剑的风啸之声,在院落中轻轻的回响。莫绿衣觉得脖颈处微微有些潮意,一滴红红的水珠般的东西轻轻落在自己的剑上,一柄亮亮的剑轻轻的擦过她对着尚秀丽的咽喉刺去,在尚秀丽的咽喉处轻轻点到为止。

    “叶凡!——”莫紫衣脱口喊出。

    刚刚的娇荷,此时微笑着站在莫绿衣身后,静静的看着尚秀丽,那笑容是如此的熟悉,轻轻一晃,娇荷似乎只是一个梦,叶凡清丽的面容在阳光下有着让人感动的温柔和细腻。

    “凡儿怎么会舍得下希晨一个人留在这皇宫之中。”叶凡温和的说,“如果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杀得了流云剑法的弟子,岂不是玷污这清风流云齐名江湖的故事!”

    一年后,皇宫,暖玉阁。临产的荷妃,手放在司马希晨手中,微笑着:“希晨,若是公主,到要如何?凡儿要如何替你凑齐你要的四位太子。”

    司马希晨微笑,轻声说:“凡儿,真的宁愿一生以娇荷为名。”

    “这名字何必认真,荷妃也吧,皇后娘娘也罢,那是给外人看的,凡儿只是凡儿,是我们二人的秘密。”荷妃轻轻一笑,“幸好已替娇荷寻了好人家。”

    街上软轿缓行,风吹动轿帘,隐约听得莫紫衣轻声说:“幸亏总掌门肯听从她的劝说,允你去乌蒙镇疗伤,或许有希望。”

    帘动,一张憔悴的面容,杜若欣悄悄把身体躲在帘后,突然看见有人对面走来,一张脸干净清秀,面带微笑,擦轿而过。

    “他,他,——”

    莫紫衣看了看外面,轻叹了口气,掩上了轿帘,看到杜若欣泪水落下,滴在衣襟上,不肯言语。

    终究是何明幸运,那一日在公主别苑,在对方剌中何明的瞬间,雪莲用用内力将何明的身体摇偏了一些,剑虽然穿过了何明的身体却并没有制他于死地,然后,雪莲藏匿了他,只说是已经化成了脓水,并传信到了冷宫,叶凡才有机会躲过一劫,并悄悄将何明带去了冷宫,救活了他。

    轿渐行渐远,何明回首,似乎觉得有人在唤他,却不见有任何熟悉的人,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听错了,继续前行。

    二十五年后,司马希晨退位,携宠爱的荷妃隐于江湖,新帝继位。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