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
作者:南派三叔
蛇沼鬼城篇
第一章 三叔的醒来 第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三章 WHO ARE YOU? 第四章 血尸古墓
第五章 怪脸 第六章 无法接受的真相 1 第七章 四目九天娘娘 第八章 西沙的前奏
第九章 录影带 第十章 画面 第十一章 画面二 第十二章 画面三
第十三章 延续的回忆 第十四章 偷袭 第十五章 进入正题 第十六章 悬浮
第十七章 悬浮2 第十八章 西沙的真相 第十九章 西沙的真相2 第二十章 西沙的真相3
第二十一章 真像的关键 第二十二 真像的关键2 第二十三 触动 第二十四 虫骚
第二十五 汪藏海 第二十六 流水账 第二十七 陌生而熟悉的客人 第二十八 陌生而熟悉的客人2
第二十九 无法理解的录像带 第三十 无法理解的录像带2 第三十一 轮回 第三十二章 轮回 2
第三十三 雨中的鬼城 第三十四章 第三个邮包 第三十五章 雨中的声音 第三十六章 准备反击
第三十七章 侦探小说 第三十八章 带路 第三十九章 鬼楼 第四十章 惊心
第四十一 南派三叔 第四十二 南派三叔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第一 三叔的醒来
第二 往事不堪回首 第三 who are you? 第四 血尸古墓 第五 怪脸
第六 让人无法接受的真像 第七 四目九天娘娘 第八 西沙的前奏 第九 录影带
第十 画面 第十一章 鬼 第十二章 相遇 第十三章 长沙那些事儿
第十四章 地震 第十五章 来龙去脉 第十六章 西沙 第十七章 深海浮尸
第十八章 西沙的真像 第十九章 哨子棺 第二十章 尿 第二十一章 机关
第二十二章 思绪万千 第二十三章 真像的关键 第二十四章 黑暗中的第三人 第二十五章 氧气
第二十六章 抉择 第二十七章 回忆的尾声 第二十八章 尾声 第二十九章 重启
第三十章 画面 第三十一章 第十一个 第三十二章 聚会的收获 第三十三章 稀客
第三十四章 新的线索 第三十五章 老宅 第三十六章 新的录像带 第三十七章 简单化
第三十八章 决意 第三十九章 鬼楼 第四十章 306 第四十一章 线索
第四十二章 线索2 第四十三章 困境 第四十四章 疗养院之谜 第四十五章 搜索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八至第五十章 第五十一至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四章 沼泽魔域(上) 第五十四章 沼泽魔域(中) 第五十四章 沼泽魔域(下) 第五十五章 狂蟒之灾(上)
第五十五章 狂蟒之灾(中) 第五十五章 狂蟒之灾(下) 第五十六章 蛇王 第五十七章 蛇沼鬼城 (上)
第五十七章 蛇沼鬼城(中) 第五十七章 蛇沼鬼城(下) 第五十八章 无题(上)  
蛇沼鬼城篇 第一章 三叔的醒来
    云顶天宫的探险结束之后大概一个多月,我一直留在吉林照顾三叔,这一次我留了一个心眼,我怕他醒过来之后又不告而别,所以我干脆就住在医院里,生活在他的病床边上。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是非常明智的,但是当时,其他人都不这么想。

    他的病情稳定之后,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他呼吸平稳,脸色红润,但就是没有思维反应,医生说这很正常,他伤口感染得非常严重,不知道发烧的时候,有没有伤害到中枢神经,能不能醒过来要看运气。

    我没有选择,只有等,期间家里也有人来看过我几次,我都拒绝出去吃饭,因为我怕我一走出医院,回来的时候三叔又会消失。我母亲还说我傻,但是我非常坚持我的想法。不夸张地说,三叔苏醒前的这一个多月,我就几乎没有离开他超过十米。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也做了不少事情,云顶天宫中的所有线索,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阿宁公司里的几个顾问回国之后,也将他们手上的云深无迹资料陆续发给了我,包括阿宁在海底墓穴后殿主棺室拍下来的十几张隐喻壁画、铜鱼之中的全部译文,等等。

    所有这些归结起来,我对于汪藏海的那一部分谜团已经全部了解了,心情也逐渐轻松了起来。汪藏梅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天才,现在他也可以瞑目了,因为他处心积虑流传下来的秘密,已经有人接收到了,虽然就是在我这个时代,我仍然无法去解释他当时看到的景象,但是既然秘密已经传承了下来,就总有解开的一天。

    其他令我无法释怀的,就是闷油瓶和三叔的目的。按照我的猜测,二十年前进入海底墓穴的那几个人,似乎都在寻找云顶天宫底下的那扇巨门,似乎都想进去,而我亲眼所见,闷油瓶用一种让人咋舌的方式进去了,而藏宝室中李四地他们的尸体中,缺少的两具(不知道是谁)也可能是进去了。

    他们为什么要进去呢?或者进去干什么呢?

    所有的谜团都集中到了二十年前海底墓穴中发生的事情,汪藏海应该还在他自己的墓穴中留下了什么东西或者信息,这东西或是信息,是让他们全部都产生一定要去云顶天宫这个念头的原因和关键。可惜,我必须要等着三叔醒过来,才能得到回答。

    另外,我还帮助胖子拍卖掉了他身上带出来了六件金器,这一次的活动,他的收益最大,这几件金器的价值十分高,其中一只西域风格的高脚镶嵌玛瑙的金杯,就拍到了四十万美元,胖子还是十分的够义气,分了一点钱给我当佣金,说是下次夹喇嘛的装备钱,我对他发了毒誓,绝对没有下次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隐隐感觉到有一丝无聊,在漫长的等待中,耐心也逐渐消耗,开始几个月还有大量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但是后来的时间,我都是看着三叔电脑上那张黑白照片度过。我常常想,那挨千刀的闷油瓶,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云深无迹。

    就在我以为还要遥疆无期地这样生活几个月的时候,突然三叔的主治医生过来找我,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谈。

    我以为三叔的病情有变,就跟他去了他的办公室,没想到到了那里,却看到三叔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在那里。我问他找我什么事,他却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我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妙,忙跑回病房一看,不由咬牙切齿,三叔已经不在了。

    就在懊恼不已、想去揍那医生一顿的时候,却看见三叔正给人提溜着,灰溜溜地押回到病房里来了,那押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家的二叔。

    我不动声色,也没有拆穿三叔,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我乘机把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和我的一切推断都说给了他听,他却并不表态,只是在听到闷油瓶进去了的时候,脸色稍微有了一点变化。

    后来二叔就回去了,临走让我看好这个老顽童。二叔一走,我马上就发难,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装昏装了多久?

    三叔十分尴尬,但是如此被我识破了,他也没有办法,就说其实也是刚醒,准备出去上个wc而已。我这些就不和他计较了,因为说不定也是真的,我不相信装昏能装一个月,这怎么受得了,但再问他其他的无事情迹,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就是不说,说什么和我没关系。

    我急起来就骂开了,我说你这个老家伙,知道不知道我为了你的事,吃了多少苦头,还有像大奎、潘子这些跟着你出生人死的人,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他们,至少也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你冒着生命危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严重,我是真的有点发怒了,特别是想起潘子对这老头子情深意重的情景,我真的说不出话来。

    三叔这才沉默了下来,苦笑了好几声,叹了口气,摇头遭:“这事和你没关系,知道了说不定更苦恼,我不说,其实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呢?”

    我播头,表示就是苦恼也是我自找的,我一定要知道整件事的真相,否则绝对不会罢休。

    我说得很坚决,而且是看着三叔说的,就是要让他知道,他这一次绝对逃避不了,让他不要有妄想。

    这也是我这。几天学习的成果之一,我已经考虑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看了很多心理学的文章,看怎么样才能让人放弃保守秘密的防线。

    三叔想了想,又长叹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打定了主意,揉了揉眼睛道:“唉,想不到想不到,人说儿女是前世债主,我以为不生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给你这家伙搭上了,看来今天你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了?”

    我怒道:“你还有脸说,不知道谁给谁还债,你有差点在海底被括埋吗?你有差点被猴子吃掉吗?你有……”

    三叔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道:“好了好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这一次就破例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发一个誓言,听了之后,不准和任何人讲。”

    发誓我是当饭吃的,哪能当真,当即就发了一个全家死绝的毒誓。

    三叔惊讶于我誓言的狠毒程度,半晌才摇头笑起来,又道:“我丑话说前头,这事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我说了之后,你要是不信也没办法。”本人辛苦手打转贴请注明出处谢谢-云深无迹

    我急得咳嗽道:“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信的,你就说吧。”

    三叔长叹一口气,摸了半天从兜里掏出半支烟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看了看门外,看没有护士,心疼地点起来吸了一日,才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算起来,整件事情的起因,还是你爷爷在笔记本上写的,从那五十年前的晚上开始的,如果你要知道所有的经过,那我就从这件事情开始讲起好了。”
蛇沼鬼城篇 第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没想到三叔的叙述,竟然要从五十年前说起。这一次我没有把爷爷的笔记本带在身上,但是上面的内容我记得十分清楚。五十年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诡异异常,但是爷爷最后却没有记述下去,他昏迷之后的事,我们都一无所知。现在我回忆起里面的文字,还是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但是三叔这样一说,我却突然有点不相信他,因为爷爷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他去世之前,无论我们几个晚辈如何去问,他都没有说,三叔自小和爷爷关系不好,我相信爷爷更不会告诉他。

    所以他一说,我就说道:“你他娘的可别糊弄我,五十年前爷爷都还光着屁股,他口风那么紧,你又怎么知道?你别又随便讲点故事来骗我,我绝对不会上当了。”

    三叔听了不悦,道:“不和你说你急,和你说你又不信,怎么我就不能知道了?你要不信我就不说了,我还不想说呢。”

    我一看他这是顺势就要反悔,马上道:“别别,我信,我只是感叹一下,你快继续说。”

    三叔蹬了我一眼,想了想,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听着听着,就发现的确是误会了他。但是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我真是没有想到。

    事情的起因却是那本笔记,然而过程却复杂得多。

    笔记在到我手之前一直是放在老家阁楼的杂物箱里。直到我识字,翻查老东西的时候偶然看见,才到我的手里,而我的父亲和三叔他们年轻的时候,都看过这一本笔记。

    三叔第一次看到笔记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时他已经出道一段时间,大小也都有过点见识,长辈之间稀奇古怪的云迹传说也听了不少。他知道长沙土夫子中流传着“土带血,尸带金”的说法,所以一看到笔记,想到自己还没有摸到过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就马上被笔记中记录的东西吸引了。

    几乎是马上,他就产生了回镖子岭那里看看的想法。古墓是不会走的,就算过再多的年限,应该还在这里才对。加上解放初期山林深处还有土匪横行,不会有很多人进入。他相信古墓中应该还有东西剩下。

    但是,镖子岭只是爷爷小时候那个地方的一个土名而已。这种名字可以指一个小土包,也可以是整片山甚至是全部的原始丛林未知区域,所以光靠一个地名去找那座古墓,是不现实的。

    那么,怎么才能确定那个地方的准确位置呢?三叔琢磨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头绪,直到他到西沙去的前一年,终于有了线索。

    那一年他去了长沙爷爷的老家,老家在山区,他走了四天的山路才到达那个偏僻的农村,在那里和当地人打听云镖子岭的深位置,那一次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信息,但是却大大地熟悉了那边的风土人情。

    回来后再一次研究笔记上记录的东西,事情就明朗化了。按照爷爷笔记中的其他内容,和三叔小时候偷听爷爷讲话时的记忆,加上那边打听来的一些事情,他依稀判断出,那座古墓应该坐落在莽山的鬼子寨附近。

    因为在笔记上爷爷提到过,太公和爷爷在蟒林中赶路的时候,都被一种“铁头蛇”咬了,这种蛇经常盘在灌木之下,很难发现,当时危害很广,后来开展打蛇运动,却一举把这种蛇打得濒临灭绝。当然这是后话。

    那时候的土夫子天生天养,被毒蛇咬过之后,往往只是吸出毒液,拍上点烟叶,吃上几口土药,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这样处理之后、如果过几个时辰,被咬的人没中毒反应,也就没事了;反之,一般来说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有认命。

    当时咬了他们两个人的蛇都是小蛇,伤口不深,所以爷爷他们也没有在意,简单处理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不妥,于是二话没说继续赶路。没想到走出两里地去,爷爷就突然摔倒,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他们停下来仔细一看,只见爷爷皮肤发青,不停地痉挛,显然是蛇毒发作了,后来太爷爷赶了几十里山路找来当地的山民,才用草药救了爷爷一命。

    爷爷他们于是在原地休息了两天,而根据爷爷当时对瀑布的描述,可以肯定他们休息的地方应该是鬼于寨。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的第四天,他们到达了那个叫做镖子岭的地方。那地方地处山谷中的平原,四面都是山,谷中蟒林丛生,特别多的千年老藤,只有山谷最凹陷处的一块,却没有任何的植物,露出一片血红的裸土,那座古墓就在山谷之下。

    如今讽刺的是,咬我爷爷的那种蛇已经是濒危动物,其一条成年蛇的价值出口超过百万,远远超过普通明器的价格。云深无迹。

    这样一来,找到的希望就大了很多,虽然莽山的原始丛林在那时候幅员辽阔,远比现在鬼于寨瀑布位于丛林的中心部分,但是推测出来的相同地貌却不是很多,并不难找。

    三叔整顿行装,再次出发。三叔习惯独来独往,因为他年纪太轻,老人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同年纪的身手能及上他的又没有。

    然而等他历经干辛万苦,穿过当时几乎没有人烟的莽山丛林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景象……
蛇沼鬼城篇 第三章 WHO ARE YOU?
    三叔按照当地人的指示,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先民开出的小道在山峦中走了大概四天时间,这条小道有三分之一段都开凿在峭壁腰子上,据他估计已经荒废了几百年,原来可能是属于行军的栈道,现在青苔丛生,草木覆盖,越往里走就修造的越粗糙。

    小道一直往森林的深处衍生,外面的一段还经常有山民使用,到了过了鬼子寨一带,更里面的道路就几乎无人涉及,坍塌的坍塌,给树藤覆盖的覆盖,几乎无法前行。

    三叔凭着那股偏执的劲,几经辛苦穿过这条古道,来到了悬崖的另一端,他居高临界下,此时笔记中记载的山谷,就在他的身上,经过了二十年的风雨变迁,爷爷他们来时候的足迹早就消失在了极端茂盛的树冠之下,但是山谷中间裸露的一个红色裸土包,却突兀非常,极端的显眼,告诉他此地就是传说中的镖子岭。

    同时他也看见,红土包的一边的树冠下头,似乎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因为颜色与树冠相近,所以在他的高度,他无法分辨那是什么。

    他隐约感觉到不对,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山谷,任何人工的建筑或者活动痕迹的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所以他爬高几步,掏出望远镜去查看。

    一看之下,他就愣在了那里,只见土包边上的树冠下面,零零落落的立着几顶军用帐篷,帐篷是迷彩的涂装,所以在远处很难分辨,要不是云深无迹三叔在明器鉴定中对于那种细小的颜色区别和异样非常敏感,刚才的一撇可能就会看漏。

    当时三叔心里打了几个嘟噜,心说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而且还支起了帐篷,应该不会是猎户,猎户不会来这么深的地方。

    正纳闷着。忽然其中一个帐篷一抖,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三叔抬起望远镜一看,一下子就更纳闷了。

    原来出来的人,一头棕色的头发,身上是四楞子起金线,竟然是个洋鬼子。

    三叔那时候还不能分清东西北欧人种的区别,但是那个年代改革刚开放,来中国的洋人也不多,最多的还是富有冒险精神的美国人,所以他也没考虑,就认定这个洋人是美国的人了。

    他当时一琢磨,这地方有人就有问题了,现在不仅有人,还是个洋鬼子,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呢?难道是美帝来搞破坏了?又或是——也是为了这镖子岭地下的古墓而来?

    可是洋鬼子虽然好古董人尽皆知,但是他们也不至于自己来挖啊,他们又没看过老头子的笔记,如何知道这里的地下有墓葬呢?

    这简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会儿的事情,三叔根本就无从想起,心里奇怪到了极点。

    他怀着疑问爬下悬崖,放下自己的装备,轻身穿过下面的莽林,潜入到帐篷附近。发现这些洋鬼子的营地就在红色土包的边缘,大约有4个帐篷,估计人数不会很多,一边还有几个当地人模样的中国人在吸烟休息,他同时还看到一边的土堆上面已经给开了一个大坑,上面盖着一个用竹子搭起的架子,盖着绿色的防水布,因为这些东西在他视野的北面,所以刚才在悬崖上的时候没有看到。

    一边红色的土包应该是当年的封土堆,这些泥土都应该给炒过,添加了一种丹药,使之无法生长植物,但是现在走近一看,还是有很多的杂草长了上去,显然古人低估了植物的适应能力。

    三叔看到那个嗽叭口状地的坑,马上明白了这些美国人的目的是和自己一样。

    当时三叔地年纪不大,看到这个情形,脑子里勉强想到的是,这可能是中美合作的考古队,跑到这里来做考古挖掘了,这似乎是当时唯一合理的解释。

    如果北派,这个时候只有自认为倒霉,因为他们的规矩,私不与官争,如果遇到了考古队,你还能如何,你总不能上去杀光他们,但是三叔不同,他不甘心就这样给人截胡了,看着美国人挖掘的位置和力度,他知道这些人没有土夫子Kcn的经验,肯定是就是按照自己国外挖公墓的办法来对付中国的古墓了,这样挖是绝对进不了古墓的,他只要找对地方,下个盗洞下去,神不知道鬼不觉,就能在他们进入古墓之前把东西全部都带出来。

    三叔回到自己下来的地方,拿回了自己的装备,此时日渐西斜,他在黄昏中以自己的脚步为尺,穿行了山谷之中,丈量了土丘四周的面积,寻找最合适的打洞位置。

    期间过程非常复杂,三叔也没有详细说明,他只告诉我,他当时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唯一担心的是古墓之中的情况。

    当年爷爷挖出来的盗洞,不会保存很长时间,肯定在几次雨季过后就会坍塌,不知道当时他们到底进到了哪个地步,是不是已经进入墓室地宫的内部,如果是云深无这样,墓室之中可能已经积了雨水,那么除了棺椁里的东西,其他的陪葬品可能已经泡烂了。而棺椁里的东西是否遭殃,还要看棺椁的质地和当时密封的程度。

    入夜之后,洋人的营地燃起了篝火,三叔静静的等待着,直到他们全部都睡去,他才小心翼翼的使用自己的“猫铲”开始挖掘。云深无迹。

    猫铲是土夫子一种特制的铲子,挖掘起来声音非常小,但是现在工兵铲的锋利程度和声音已经比猫铲还要先进,所以猫铲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但是当时猫铲却是三叔能使用的最安静的东西了。

    即使如此,三叔挖的时候还是非常的紧张,因为无法使用洛阳铲探知地下的情形(一打声音就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洛阳铲的声音进入地面的声音,特别容易惊飞野鸟。)所以他也没信心能一次就找到古墓的外延。

    挖了大概2个小时,盗洞下去大概6米多深,三叔的铲子终于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正当他凑过去,想用手电照一照的时候,突然他就感觉不对,泥土下面一阵轻微的蠕动传来,紧接着,整个盗洞就坍塌了,他一声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口鼻就给泥土盖住,接着他就连着他四周的泥土一下子陷进了地底深处。
蛇沼鬼城篇 第四章 血尸古墓
    凭着本能,三叔不停的叭啦着四周的泥土,想探出头来呼吸,或是抓住四周的什么东西,然而这是徒劳的,大约也就是两三秒的功夫,他就感觉身下一空,掉入什么空间中,接着浑身一凉,连着裹着他的泥一起掉进了水里。

    冰凉的水一下冲掉了他脸上的泥,咳嗽着挣扎爬起来,四周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掉进了什么地方,他只能感觉腰部以下的部位全部都是水,而且四周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腐臭味。

    手电还亮着,现在掉进了水里,只露出一小点电光,三叔附身将手电摸了上来,因为泡了水,才摸上就暗了,他甩了两下,手电才又亮起来,但是光线明显有点发暗。

    他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砖室,四周是四楞青转垒砌的峭壁,往身后一看,只见身后的青砖墙上有一个貌似人工开出的大洞,显然刚才自己就是从这个洞里滑进来的。

    三叔看了一圈,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他刚才挖掘的地方有问题,似乎是一个用土掩盖的空洞,他的体重压在上面,下面并没有支撑,所以整个盗洞下方的泥土就坍塌了,和他这些泥一起滚进了下面的墓室中了。

    那墓墙上的洞是谁开的呢?难道自己无意中挖到了当年老头子他们进墓穴时候的盗洞?有这么巧合吗?

    三叔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是这样,自己的本事是老头子教的,老头子的本事又是上一代教的,因为墓葬这种事情从清朝以后就开始退化,所以盗墓技术一直就是吃老本,没有本质上的进一步的发展,盗洞在哪里打,如何打都是死规矩了,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很可能就会把盗洞打在同一个位置上。

    暂且不去想这些,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后面的入口全是倾泻下来的泥土,铲子不知道裹在泥里的哪个位置,要想从原路回去恐怕有点困难。不过他并不担心,身上带着炸药呢,实在出不去,就给他开个天窗吧。

    墓室是一个正规的四方型,拱顶,四周都有简单的浮雕,墓室不大,不过高。墓室里的积水到了他的腰部,陪葬品应该在水下。但是一潭黑水,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在左边的墙上,开着一道门,似乎是这座古墓的甬道。

    单凭这些根本无法判断古墓的朝代和主人的地位,但是看这墓室的高度,这里的墓主人显然并不是王侯等级的人物。

    一般的古墓,有墓室的,规格已然不算低,因为古时候能住得起砖头结构的房子的人已经不多,如果要用砖来修墓,墓主人怎么样也需要是一个官宦阶层。迹无深云不过即使是官宦阶层,古墓之中大多数不会有太邪门的机关,因为他们的能力有限,历朝历代,顶级的工匠,特别是掌握陵墓的建筑知识的,都只为皇帝一个人服务的,而且他们一辈子大概也就能服务一次,大批顶级工匠都在皇陵封闭的时候死在里面了,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有这么多东西失传的原因。

    三叔镇定了一下,趟着水向黑暗的甬道中走去,水冰凉而且阻力很大,走起来带着一条条波纹,发出一种让人非常不愉快的声音。

    水下的墓室地面并不平坦,好几次他都踩到东西几乎摔倒,这个时候他也无法去思考他踩到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这里就是当年笔记中记载的古墓,那他踩到的,除了这里的陪葬品外,还有可能就是长辈们的遗体了,这种事情太刺激了,最好的解决的方法就是不去想。

    甬道大概有二十米长,很快就走了过去,甬道的后面是另一间更大的墓室,四周已经没有其他甬道,三叔知道这里已经是后殿,走近几步,墓室的中间有一座棺床,高出水面。

    三叔的手电照去,不由咽了口唾沫,脚有点发软起来。

    只见棺床上面,摆放着一只石棺,棺材的盖子已经翻到不知哪里去了,这样的情形并不罕见,但是让他有点惊惧的是,另外还有两具腐烂的枯骨,靠在无盖的棺材上面,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两具尸体已经完全腐烂,皮肉都已经和石棺粘在了一起,远远的,看不清楚是何朝代,但肯定不是殉葬的奴隶。

    三叔愣了一段时间,浑身发凉,不敢过去,心里暗道,这两具,难道就是当时死在古墓中的自己的亲人?

    古墓他不是第一次进,古墓中的尸体,他早就练成了无视的心态,对于他来说,这些尸体只不过是物件,但是这一次他遇到的可能是自己亲人的尸体,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心跳得厉害。

    他缓缓走上墓室中间的石台,人都在发抖,手电都拿不稳,先看了看石棺,只见一片干涸的血块凝结在棺底,里面似乎裹着丝绸,但是却不见尸体。再凑近两具尸体一看,只见尸体腐败殆尽,头已经是骷髅,根本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己亲人,但是三叔看到其中一具尸体手上,拿着一把匣子炮。

    三叔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的磕了两个头,三叔不是一个感情多细腻的人,这个时候的行为,应该是一种本能。云深无迹。

    磕完头之后,三叔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他看了看匣子炮,早已经绣得不能用了,于是扔到一边,去看石棺中的东西,他带上手套探入棺中,按了按棺底的丝绸。

    一般很少有人会研究棺材之中明器的摆放,其实棺材里面也分很多层,尸体只是在中间,上下都应该有几层绸缎和天丝棉的被褥,绸缎之间每个位置都摆放着特定的明器。

    三叔按了一下之后,就知道尸体并不在腐烂的绸缎下面,反倒给他摸到,在棺材地下一塌糊涂的秽物下面,有一个环状的东西。他伸进去一摸,心里咯噔了一声,竟然是一个铁环,套在棺底。

    他把手电放在石棺的边缘,然后双手扣住铁环,用力一拉,只听噶本一声,突然棺材的地板翘起了一边,棺材的底下露出了一道暗门。

    三叔脑门跳了起来,想不到这墓穴还不止一层,随即掏出一个火折子,刚想抛入下面的暗门中,查看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想到手刚探过去,正照到一张满是簸皱的怪脸,从暗门中探了出来。
蛇沼鬼城篇 第五章 怪脸
    三叔当时就蒙了,脑子嗡的一下,头皮的毛孔都倒竖了起来,大叫一声,一撒手,提起的暗门又摔了下去,就听砰一声,正砸到那怪脸面门。

    三叔也顾不得砸的如何,马上条件反射的后退几步,远离石棺,心脏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心说那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已经泄了阴气的古墓之中,还有一只血尸?不可能啊,那粽子都是死物,只要墓室一开,里面的墓气一泄,外面的空气一对流,短时间内再厉害的诈尸也必然伏尸,再次开始腐烂。没道理可以尸变几十年这么离谱啊。

    而且刚才一瞬间看到的那张怪脸,太难以形容了,三叔从来没见到过如此恐怖的脸孔,那肯定不是普通的粽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粽子?三叔突然想到.但是他琢磨了一下,心里也实在没谱。

    长沙一带关于血尸的传说最多,一般是指在红泥地中挖出的古墓,不管墓中情况如何,都被人叫做血尸墓。

    红泥地又叫血地,一铲下去泥中带血,谁也无法解释这种地象是怎么形成的,但是所有的风水流派中,对于血地埋尸的说法深无都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适宜深埋,葬于此地刹气极重,后代必然极其显贵但是是亲戚死绝,说不定能当皇上,但是家里人全部都会给克死。

    即使有着这样的传说,但是很多大户人家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显贵,寻找这一种诡并的地象。

    为了逃避煞气,他们会在入葬前,找一户同姓的穷人家,把自己的孩子过继过去.再收入自己家养。

    但是天下之大,宝穴和刹穴一样稀有,血地更是世间罕有,比一般的龙脉更加难找,到了后来,大量半桶水的风水先生,看到只要是红泥地,就算是一血地了,以至于红泥地下必有古墓,古墓必是大户人家,陪葬丰富,所以才有“血尸护宝”这样的传说。

    在中国近代史上,就有一位极度重要的人物,他的主坟就是血地,当时一位高人设下风水局,为了赶在那一个时间入坟。相传那位人物的爷爷,甚至可能不是正常死亡。

    这位人物后来的地位权倾天下,但是正如风水术数中所说,煞气太重,自己的直系亲属,基本上都死绝了。

    因为血地其假参半,而且假者居多,所以当时老头子才会冒险下铲,图一个侥幸,没想到这一铲子云迹就挖出了一个真家伙来。

    而真正的血尸墓极度地凶险,这从世界上没有任何文宇或者口头记载血尸的情况就可见一斑。见过血尸的人,几乎没有人话着全身而退,爷爷已经是一个特别的例子,而爷爷在笔记里的记述也不清不楚,血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克制,如果这下面的东西真是血尸,暂且不去管它为什么还在这里,如何脱身已径是一个大问题了。

    老头子他们上次进这墓穴,必然带着无迹黑驴蹄子,当时他们每人还都带着24响的匣子炮,这样的装备,却一个人都没退出来,说明当时情况凶险到什么地步。自己这一次更不济.只有腰上一把砍刀,拿砍刀砍棕子等于磨刀,是最傻的行为,一点用处也没有。

    三叔一退之下的这一秒多钟里,脑子转的像飞一样,但是关于血尸他毫无头绪,一个办法也没想出来。

    正骇然不知道怎么办,突然棺材里面发出了一连串石头磨擦的声音,按着,他就看到那盖住暗室的石板,竟然给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三叔一看不好,这东西要出来!

    当时他也是有点蒙了,也不知道是琢磨了什么东西,三叔脑子一热,杀心就起来了。他把心一横,大喝一声,竟然有胆子跳进了棺材之内,双脚一个用力跺,一下子就踩在了抬起来的石板之上。

    往下一看,就看见从石板下方伸出来一只酱绿色的干瘪人手,指甲有手指的两倍长,整只手就像生了锈的青铜器一样,长满了绿花。现在给三叔一压.就给夹在了缝隙里。

    三叔看到那手,直觉得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力一踩就想把它给夹断,但是那手硬如钢铁,猛踩了几下一点反应也没有。云深无迹。

    接着石板之下就有一股力量往上猛抬,三叔本来就站立不稳,险些就摔下去,他忙矮身,稳住身体,双手把住棺材的两边,用力就往下顶。

    这就是生和死地较量,下面的东西只要一出棺材,在这里的环境下,三叔知道自己的必死无疑,绝对不能让他出来。

    但是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下面的力量极大,三叔顶了几下,两只胳膊马上已经到了极限,再多一份力气也使不出来了。而下面的石板却还是一点一点给顶了上来,接着,那张怪脸就从石板下面挤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三叔。

    亏的棺材里面一片漆黑,并不是很看的见,幽幽的鬼魁一样的脸孔也模模糊糊。

    三叔此时已经进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中去了,一看那头挤了出来,浑身的毛孔都几乎收缩进肉里去了,牙也越咬越紧,云深无迹恨不得一刀把那头给跺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三叔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重心一压,左手从包里掏出白酒,一下砸在那怪脸的面门上,瓶子粉碎,酒洒了那怪物一脸。接着,他就掏出了火折子,在边上一擦。然后就伸向那张怪脸,心说,今天老子就替我的爷爷大伯报仇了,你就安心当蜡烛吧。

    然而那火折子一靠近那怪脸,三叔在火光下,就突然发现那张脸,有一点不对劲。
蛇沼鬼城篇 第六章 无法接受的真相 1
    刚才翻开暗门时候的那一咋呼,和这东西打了一个照面,也就是半秒左右,加上那一下的吓唬,也不可能仔细观瞧那东西的模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可是现在,僵持之下,火光之中,那张诡异的面孔就清晰的印在了三叔的眼前。

    三叔咋一看还只觉得慑人,什么粽子他没见过,湿的干的,没脑袋的两个脑袋的,安详的狰狞的,他天生神经就大条,15岁之后就再没怕过这些东西,但是这张脸他娘的太邪门了。

    那怪物的脸是青铜色的,皮肉收缩,皮肤都龟裂成鳞片状,一边都剥了起来,两只眼睛没有瞳孔,单是偏偏你又觉得他就是在看着你。

    三叔就琢磨着这不像是粽子啊,粽子再难看,至少也得像个人啊,怎么这东西,看着像条蛇呢!这该不是妖怪?

    而且最让三叔纳闷的是,越看这张脸,心里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是什么感觉,他又实在说不上来,搞的自已的脖子云深无迹就不停的冒白毛汗。

    他的手越来越没力气,那怪物面无表情的又挤出来了一点,三叔知道不能再瞎琢磨了,当下把火折子往那脸上一扔,火哄一下就起来了。

    三叔喜欢的酒,是一种绿色的“烧刀子”,上海人好像叫做绿豆烧,三叔喝的是乡下人自己酿造的,那都是基酒,度数极高,一点就就烧起来。这酒他到现在还喜欢喝,不过对于他这种年级来说,这种酒已经像慢性毒药一样了。

    那张怪脸一下淹没在火焰里,再也看不清楚,四边的东西开始滋滋冒起白烟,皮肉都开始融化起来,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棺材里的陪葬品大部分都盖着潮湿的腐烂丝绸,现在也给烧的吱吱响了起来,索性并没有直接点燃。

    三叔尽量摒住呼吸。火烧了大概六七分钟,酒精就烧完了,三叔发现这一招起了作用,下面往上顶的力量慢慢消失了,云深无迹随着火势越来越小,那脸也腐蚀殆尽,露出了里面已经烧的焦黑的骷髅。

    三叔恐防有变,还是没有放松脚下的力量,一只手还是撑,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砍刀,去拨弄那只骷髅。

    拨弄了两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反应,三叔用力对了脖子砍了两下,把颈骨砍断,才松了一口气,确定这玩意真挂了。

    一放松,他浑身就脱了力了,两只手的力气迅速就消失了。脚一软就坐倒在棺材里面大口的喘气。

    不过此事还不算完,三叔休息片刻,惦记着石棺下面密室的事情。心说这地方不能久待,整个墓室里已经烟雾弥谩,本来空气就已经不多,这下子更不够用,要抓紧时间看看下面有什么,要是没什么好货色,咱就快点反打盗洞出去吧。

    他捡起一边的手电,咬在嘴中,再一次拉起石棺低下的暗门石板。

    无头的血粽子就平躺在石板下面,那是一具身材魁梧的男性湿尸,衣物也已经腐烂殆尽,只剩下很多的布条粘在身上,浑身呈现一种青铜的锈色,最恐怖的是,身上长满了很多类似于眼睛的皮肤褶皱。

    三叔按了一下它的胸膛,感觉钢硬如铁,不由庆幸,要是刚才自己顶吃不住,肯定是九死一生。

    这个时候,一个非常寒人的景象,突然让三叔楞住了,一股极度的寒意,一下子就从他的脚底心冲上了脑门。

    他突然发现,这一具血粽子,他缩在石扳下面的右臂,竟然只剩一截!手肘以下的部分已经不翼而飞了。

    三叔心里“咯噔”了一声,脑子里顿时就乱了,马上俯身看那断手的断口,只见皮肉果然都是犹如棉絮一样,呈现炸裂的形状,三叔忽然浑身一软坐倒在地。

    我本来觉得三叔的叙述过于累赘了,但是一听到那血粽子竟然只有一只手,我顿时就明白三叔为什么要讲得如此详细。

    犹如棉絮一样,呈现炸裂形状的伤口,那是枪械短距离扫射才会形成的,也就是说,这血粽子的手是被枪打断的!

    这些情况,加上爷爷笔记里的记载,和三叔的表情,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顿时我也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我的后背蔓延上来。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发展的,那整件事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变成神怪小说里的情节,我实在是不太敢相信。

    三叔摸了摸身上,想再找根烟抽,但是显然身上已经没有了。我摸了一下屁股口袋,发现还有半包,是在酒吧happy的时候从胖子那里要来的云烟,递给了三叔。

    三叔再次点上,狠狠抽了一口,才道:“我看到那具血粽子的时候才明白,我老头子你爷爷,他那破本子上写的东西,可能还有着什么隐情,也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我问他当时发生的事情,他不想提起。”云深无迹。

    爷爷当时对于他笔记上的东西,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都是一句话,说这不是小孩子能听的故事。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但是真相却是如此的惊悚。

    三叔看了看我,道:“大侄子,你这么机灵,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不敢点头,因为我想到的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从爷爷的笔记上可以知道,在爷爷从盗洞之中拉出战国帛书的断手之前,古墓之中响起过一串匣子炮响,也就是说,在古墓中的叔伯,可能就是因为这一梭子盒子炮,给打断了右手。

    而古墓暗室中的那具血粽子,竟然也没有右手,而且伤口呈现棉絮炸裂状,那结论就很可能只有一个:那血粽子不是古尸,而是我叔伯尸变而成的!

    按照我的推断,事情的经过可能是这样的:

    当时他们下到盗洞之下,必然也如三叔一样发现丁棺材下面的密室,以笔记中叔伯的性格,他必然是争着做先锋的人,肯定是抢在其他人前头,第一个下到了棺材底下密室里。

    而就是在那间密室之中,叔伯发现了那一卷战国帛书,就在他拿出帛书,准备退出密室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恐怖的变故。

    变故突起的时候,叔伯应该还有应付的余地,所以他还能将手探出密室之外,但是等他自己想出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不得已之下,或是他自己,或是太爷爷,开枪打断了他的手。

    断手被在墓室外的爷爷用土耗子拖出了古墓,而叔伯却田在了密室之内,最后,竟然变成了那样可怕的怪物。

    而在外面试图救出叔伯的太爷爷和太祖爷爷.也受到了牵连,死在了棺材边上。

    然而,最后追出墓室的那血红色的东西,和后来的怪面巨尸是怎么回事,这里就解释不清楚了。我觉得,有可能那血红色的东西,就是中了招、却还残存意识的叔伯,但是爷爷当时绝对想不到那一点,把他当成了古墓中的怪物。

    当然,事情是不是如此,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现在这样的推测.就算再说得通,也只是推测而已。

    我把我的想法试探性地一说.三叔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我想到一个问题,我问道:“不过,爷爷既然对我们说‘这个故事不是小孩子可以听的’,说明他也知道了当时他开艳打的,可能是自己的哥哥,照理说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啊,那难道爷爷之后也回去过这个古墓?而笔记中没有无迹记载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因为事实太过骇人了?”三叔皱起眉头,道:“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这一点已经无法追究了,老头子已经死了,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

    我问道:“那接下来呢?你有没有下到那个棺材地下的密室里去?”三叔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几乎吸掉了五分之一,说道:“你要是我,会忍得住不下去吗?”

    我心中苦笑,心说我要是你,翻暗门的时候就给吓死了,还哪里会有机会琢磨下去不下去。我摇了摇头,道:“我哪能和您比啊,您侄子我的胆子您也不是不知遭,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快说吧,那密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三叔叹了口气,道:“我先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再慢慢告诉你。”说着,他从他病床边上的柜于里抽出了他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的象牙盒子。

    我接过来一看,盒子是清朝的珐琅原盒,是还没有上珐琅彩的毛坯盒,很沉,打开一看,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丑陋的卵石,就好像现在建筑工地上的黄沙堆里经常看到的那一种。

    “这是什么?”我奇怪道。

    “这石头,就是我从那间密室中拿出来的东西。”三叔道。

    我“啊”了一声:“就是这东西?”又仔细地看了看石头,看不出什么蹊跷来,刚想用手去拿,三叔就把盒子盖了回去。“别动,这东西有点危险。”他道。

    我把盒子还给他,奇怪道:“这好像只是普通的石头啊,那么诡异的密室里,放的就是这个东西?”

    三叔又叹了口气,好像他们上了年纪的人,老是喜欢叹气。他道:“你别看它不起眼,我当时为了拿这个东西,差点就没命了。”

    在推断出血尸的真相之后,三叔震惊得失了神,坐在地上愣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他心中乱成了一团,看着离他两尺开外的密室人口,心说那黑暗之内,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使得一个人变成那种样子。云深无迹。

    三叔和我一样,也是命犯太极的人,绝对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只不过我胆子太小,经常遭受好奇心和恐惧的双重折磨。而三叔就不同,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要下到密室之中去看看,知道个究竟。

    现在想想,这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三叔这样的人,在那种情况下还会作这种决定。

    爷爷之所以不肯教三叔太多的本事,也是因为他做事冲动,事实证明爷爷看人是相当准的,只可惜,老人的经验,小辈们经常是不听的。

    休息了片刻,三叔便开始准备。他先是收拾了先人的尸骨,脱掉外衣,撕开之后,将棺材外的两具骸骨收拾一下,包人衣服之中,然后戴着手套,用捆尸带套住血尸的两腋,拉出了棺材,恭敬地摆到一边,又把砍下的头颅放了回去,对着三具尸骨,叩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说道:“不肖子孙吴三省,心智愚钝,冒犯先人遗体,请先人见谅。”

    磕完头,他就把砍刀别回腰里,又取出雷管插进腰带,纵观全身,确定一切没有什么破绽了。

    他收敛心神,来到棺材边上,再一次抬高了暗门,小心地往里面观瞧。

    暗门之下,果然是一条暗道倾斜向下,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暗道很矮,矮得似乎只能匍匐爬进去。

    暗道口的长宽和棺材等同,刚才这一具“血粽子”就是躺在暗道之内,也亏得这下面地方狭窄,那“血粽子”就是天生的巨力,也使不出力气,不然就凭三叔的力量,如何能将他压住?

    三叔先打起一个火折子,丢了进去。火光一路打滚,直掉进暗道深处,最后停了下来,变成一个小小的光源,照出了一个大概。

    接着他摸了摸腰里的砍刀,说了一声祖宗保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缓缓钻入了暗道之内。

    暗道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恶臭,三叔甸甸趴下,不得不屏住了呼吸,往里面挪动,等身体全部进入之后,脚一带上面的暗门,暗门又自翻下。

    四周一下子安静得异样,只剩下前方的火折子燃烧的噼啪声。三叔有点莫名的紧张,身上已经全是白毛汗,他勉强镇定了一下,摸出手电,打亮向前面照去。

    手电的光线比起火折子要强上好多,一下子就照得很远,他看到密道是由一块块的黑色石板垒成的,大概三米一截,一截连着一截,一直贯通到深处。整个密道非常清爽,四周的黑色石板也修整得十分平滑,没有任何的装饰,一眼看去,就好像老式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

    前面火折子火苗的大小、颜色都很正常,密道里的空气应该和外面是连通的,呼吸应该没有问题。

    三叔定子定神,咬着手电,开始向密道的深处爬去。

    我也有过在狭窄密道中爬行的经验,知道绝不轻松,三叔虽然体质比我好得多,但是只爬了几步,也感觉到呼吸急促,加上他还要不时提防四周,爬得就更加辛苦。

    爬了有十分钟左右,前面有了一个转弯,三叔转了过去,他以为后面还是同样的密道,可是等他一转,却发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雕刻着浮雕的黑色石墙。

    三叔先是一愣,呆了好久才意识到,原来密道已经到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晕了,原本以为密道的尽头应该会有一个出口,然后里面会有一间密室,而所有的秘密,应该都是在这间密室之中。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密道只不过延伸了一点点,就有一块黑色的石墙挡住了去路。

    难道叔伯当年进来的时候触动了什么机关,把密道封闭住了?

    三叔敲了敲石墙,发现石墙的后面好像是实心的,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结合处,发现这面石墙是封死在这里的,也就是说,不是什么机关,这里就应该已经是密道的尽头了,当年叔伯进来,应该也是爬到了这里。

    那就奇怪了,如果这里就是密道的尽头,那这里肯定就是当年叔伯盗出帛书的地方,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当年战国云深帛书放在什么地方?难道就丢在地上?

    三叔转了个圈,看了看密道尽头的四周,又打量了一下拦住去路的石墙。

    这个时候,石墙上的浮雕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人面鸟身的神灵,鸟身犹如夜枭,而人脸十分古怪,雕刻得十分夸张,脸盘有洗脚盆子大,张着嘴巴,流云行鬓,面无表情,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听到这里,“啊”了一声。)

    三叔注意浮雕的嘴巴处有一点凹陷,比画了一下,发现当时的帛书可能是卷成一卷,放在丁浮雕的嘴巴里。

    不过,浮雕的嘴巴是实心的,也就是说,在拿出帛书之后,没有什么机关会被触发。

    他又抬头看了看浮雕脸的其他部位,鼻子、耳朵、眼睛,最后,他的目光和浮雕的双眼对上了眼。

    浮雕人脸鸟身,有四只眼睛,还雕刻了圆形的瞳孔,但奇怪的是,上边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向外突出的,而下面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向里凹陷的。也就说,分别用了浮雕雕刻方法里的阴刻和阳刻。

    这是三叔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不要说是他,就算是我,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有的浮雕,要不都是阴刻,要不都是阳刻,不可能混在一起乱来。

    三叔凑近过去自己去看,不由“啊”了一声。他发现,原来浮雕瞳孔部位的石头,和浮雕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有一块黑色的丑陋卵石镶嵌其中,奇怪的是,上面两只眼睛的卵石还镶嵌在里面,而下边眼睛内的两颗却被人挖走了,只留下两个球形的凹坑。

    三叔看着那两只眼睛,心里逐渐明朗了起来,一个大胆的推测出现在了他的心里面。
蛇沼鬼城篇 第七章 四目九天娘娘
    三叔所说的石墙上这种人头鸟身的神灵,在各地各民族的神话传说中都出现过,我相信应该和我们在云顶天宫中看到的那一种怪鸟是同一种生物。

    我后来查过,知道这种神灵在古埃及被称呼为:ba,它代表人不朽的灵魂,也就是说如果你在古埃及,那么他们的鬼都是这德行的。在印度就规范一点,这种神被叫做“迦陵频伽”,传说是雪山上的神鸟,为佛祖的极乐世界所歌唱。

    在中国,这种鸟就比前两位更加的有名气,人头鸟身,那就是中国的“九天玄女娘娘”,似乎是《诗经》还是(龙鱼河图》或者其他什么古书之中有记载,给黄帝送来内含奇门遁甲的天篆文册(龙甲神章)的,就是这一位主。

    还有很多其他的传说,一传说讲“九天玄女”就是西王母,但是传说大部分都是混乱的,这些无法追究。在六朝时期,道教甚至还有“玄女”传授黄帝房中之术的大量记载,不知道此玄女是否彼玄女,否则,被一只这样的东西来传授房中之术,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么三叔当时看着浮雕的四只眼睛,想到的是什么呢?他当时的推测是这样的:

    浮雕额头上有四个凹陷,显然应该镶嵌了四颗卵石,现在只有两颗,那有两颗明显已经被人取走,古墓之中不可能经常来人,取走那两颗的,十有八九就是当年的叔伯。

    这些都是简单的,谁都能想到的,这里就不去解释。

    重要的关键就是,那剩下的两颗,为什么还在原来的位置?

    土夫子讲究“一次不取后世不尽”,既然叔伯对卵石感兴趣,当时为什么没有把石头全部都拿下来,而要剩下两颗?云深无迹。

    三叔又想起了他刚才的结论:让叔伯变成那个样子的变故,必然是发生在这个密室之中。

    但是这里又看不出有什么曝跷的地方,只是一个四面封死的空间而已。

    唯一奇怪的就是这四颗卵石被取下了两颗,没有道理是叔伯故意留下两颗,如果不是故意留下,那难道是他当年的变故,是发生在他取卵石之时?他取下两颗之后,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没有时间再去取剩下的?

    三叔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卵石的假设和整件事情,天衣无缝地串联到了一起。他忙凑过去,仔细去看那黑色的妖异石头。

    卵石深嵌在浮雕之中,整个浮雕犹如一个整体,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和石墙是两个部分。三叔之所以一下于就注意到,是因为其中两颗已经被挖走,当时四颗都在的时候,没有相当的注意力是发现不了的,看来,当年的叔伯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么,撬出这几颗卵石,会引发什么事呢?石墙之后确定没有机关,难道卵石有毒吗?不会啊,刚才已经碰过了。

    三叔犹豫了一下,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就自他心里冒了上来,他决定也撬下一颗来看看。

    三叔抽出了砍刀,在一边的墙上磨了两下,颤抖着凑过去。他用刀尖碰了一下其中一颗。接着,把刀插入一边的缝隙,然后一撬,“咔”一声,其中的一颗就掉到三叔手心里。

    卵石一掉下来,三叔马上就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四周,唯恐有什么隐秘的机关突然启动。

    然而,却一点事也没有,卵石落到了他的手心里,冰凉的,一动不动。四周也没有什么异动,浮雕还是浮雕,墙壁还是墙壁。

    三叔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心里又纳闷,难道自己刚才的假设错了?又或者当时的变故只能引发一次,现在无论撬多少次,也无法引发了?

    他收好这一颗卵石,又去撬另一颗,还是同样的步骤,把刀插入一边的缝隙,此时他镇定了一些,力气也用得大了,一撬,“啪”一声,卵石一动,弹了出来。

    三叔忙去接,可是卵石弹得太快,他反应不及,一下掉在地上,“啪”一声,犹如沙球砸在水泥地上,一下摔成了粉末,黑色卵石蓬起青铜色的一层灰尘,一下子飞散在空中。

    三叔一个机灵,心说不好,给呛得咳嗽了一声,扇了扇,觉得满口都是辛辣的味道,一想起外面血尸身上的那种颜色,下意识感觉这云深粉尘可能有毒,忙用衣服捂住口鼻往后退。

    退出几步后,马上去看刚才卵石掉落的地方,只见地上卵石碎裂的地方,青铜色的粉末中间,竟然爬出一只红色的小虫,蜷缩成一团.发出“吱吱”的叫声。

    三叔一看那虫子,顿时脑子就嗡的一声,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虫子,这是一只尸蟞,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品种。红色的尸蟞,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剧毒无比,是恶鬼之虫,见血封喉,稍微一碰就会中毒。但是这种红色的尸蟞,据说只生存在古尸的体内,几乎没有可能捕捉到,怎么可能会被人裹在一块卵石里面?又给镶嵌在这里?最离谱的是,被裹在石头里的虫子,怎么还是活的?

    三叔觉得十分的离奇,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没工夫再去想这些了,地面上,红色的小虫转了几圈,逐渐伸展了开来,开始抖动翅膀爬动起来,似乎要飞。

    之前三叔没见过蟞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毒得这么厉害,但他知道如果是真的,那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这种虫子一飞,就等于宣告了自己的死刑。

    他小心翼翼地退后了几步,横起砍刀,想趁着它没飞起来,把它拍死。可还没按下去,突然就听到一声“咯咯咯咯”声音从砍刀下传了出来,接着一团红色的影子一下就蹿了出来,竟然飞到了三叔的肩膀上。

    那虹光速度太快,三叔根本来不及躲,一个激灵,吓得一身冷汗,手里的刀本能地向后一甩,就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蟞王被吓了一跳,再一次飞起来,停到了一边的墙上。

    此时,蟞王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鼓起了翅膀,不停地发出“咯咯咯咯”类似于青蛙叫的声音,一股辛辣的臭味从它身上不停地散发出来。

    三叔一琢磨,心说不行了,这东西他娘的比血尸还难对付,留在这里肯定是死,三十六策,走为上计,还是溜吧,想着缩起身子就小心翼翼地往密道的入口处退去。

    密道根本不容转身,他只有倒爬,连滚带爬地退到了暗道的入口处,幸运的是,回头看了看一边,那血色的小虫并没有紧跟过来。

    三叔定了定神,就去摸暗门的机销,但是心有点慌,手抖得厉害,几乎就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摸到了机销,推开暗门,三叔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一道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暗道黑暗中飞了出来,那速度之快,几乎就像是瞬间移动一样,直奔三叔的面门而来,就在转瞬之间,那东西已经到了跟前;

    三叔心里叫一声“不好”,再想躲已经晚了。千钧一发之时,他急中生智,把脖子一缩,然后对着那虫就是狠命一吹。

    三叔吹灶台的时候练出来的肺活量相当了得,力气很大,一下于,那尸蟞被吹得改变了方向,翻了个跟头,撞到了墙上。

    三叔趁着这个机会,一抬手,一翻身就从暗道里翻了出去,反手一下压死暗门。

    下面的蟞王几乎同时跟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它晚丁一步,暗门已经给盖死了。它“啪”一声撞在石板上又掉了进去,发出了一连串“咯咯咯咯”的叫声。

    三叔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都软了,他一下子瘫倒在棺材边上,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我深知蟞王的厉害,听得一身冷汗,忙让他长话短说,不需要讲得如此生动。

    之后,三叔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再也没有什么想法,收拾了东西,反打盗洞,带着几个先人的遗骨爬出了古墓。

    回到长沙之后,三叔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这件事情,包括爷爷在内,但是他对于战国帛书却有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暗中研究。可是三叔当时的那些朋友,不是地痞就是流氓,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整了有大半年也没有整出什么成果来。从暗道中带出来的黑色卵石也找了很多前辈看过,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三叔心灰意冷,逐渐失去了兴趣,直到他到西沙前,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事情才有了转机。

    当时,他的一个朋友生病死了,请了一个老牛鼻子作法事,那时候的牛鼻子是兼职的,穿上道袍是道士,脱下来就可是任何人,也没讲究,作完法事,一群人就喝酒,三叔自己也忘记当时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喝醉了吹牛,就把卵石拿了出来炫耀。

    没承想,那牛鼻子一看到那东西,就脸色一变,又闻了闻,突然说这不是石头。

    三叔没把这人放在眼里,有点嘲笑地问他道:“不是石头,那是什么?”

    牛鼻子正色地告诉他道:“这应该是一颗丹药。”

    牛鼻子说得言之凿凿,三叔看着不像是瞎说,以为碰到高人了,就把他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想和他细说,然而这个牛鼻子也是个半桶水,只知道这东西是丹药,却不知道来历和细节。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东西是丹药,还是因为他们住的道观很古老,据说是五胡乱华的时候就有了,道观中有很多古董,几代下来都给他拿去当了,其中就有很多炼丹的工具,他在其中见过这种石头一样的丹药,也闻过味道,才敢如此肯定。

    三叔不免失望,但是总算又看到曙光了,后来又找了几个搞金石研究的人看过,他们也证实了这个说法,这东西的确是一颗“丹”。

    不过,丹药这门东西属于玄学,很个人化,几乎每个方士都有自己的炼丹方法,没有古字考寻,在一颗丹药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倒是那个牛鼻子和他说,既然是古墓中发现的,那肯定是古人自认为的长生不老丹,因为只有这种丹药才会用来陪葬。三叔听了感到很迷茫,因为他知道丹药之中包的是蟞王,丹药一般是内服的,这东西吃了肯定是死,而且死得很惨,还长生个屁啊。

    三叔百思不得其解,又折腾了大半年,几乎什么渠道都试过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就在三叔准备彻底放弃,想把那丹药扔抽水马桶里冲掉的时候,一件童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蛇沼鬼城篇 第八章 西沙的前奏
    当时是考古湘盗墓潮兴起的时候,大量国外的探险队来到亚洲,想在这第二次考古大发现中分一杯羹。

    当时中国的海洋考古几乎是零,眼看着大批国宝被人盗捞走,中国的考古界人士哪能不急,几个老教授一起上书中央,请求采取措施。后来迫于形势的压力,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情况下,终于拼凑出几支“考察队”,其中有一支就给派往了西沙,这就是文锦负责的那一支。

    三叔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在考古队成行之前,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当时三叔正在帮文锦准备一些土设备,类似于抽水机、潜水器械这些东西,这些上头都不负责,全是三叔张罗的。那一天中午,三叔正忙着调试设备,忽然有一个学生进来说,外面来了一个人找他。

    来人姓解,叫做解连环,大概是取“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里面的字。这人是三叔的外家兄弟,也就是相当于我的远房表叔,因为一同住在长沙,所以平日里有来往,但是也不太多。

    那年头说起互相来往这种事情,三叔他们还可以,老一辈就只有过年过节去拜会一下,讲究的是淡如水。这样的亲戚突然来找,让三叔有点意外。

    不过亲戚来了,自然不能怠慢,也不好马上问他来干什么,三叔就停下手头的活儿,寒喧了一下,拉他到馆子里吃饭,等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才问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解家也是大户人家,兄弟有六个,比爷爷家还多,一般来说不会无缺钱迹,来找三叔,必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来着,而且事情可能比较特殊,不然他们自己不至于摆不平。

    那解连环扭捏了很久,才对三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想托三叔的关系,在文锦的考察队里谋一个位置,他想出悔看看。

    三叔一听就感觉不对劲了,文锦娇人可爱,大家都喜欢,解家因为是亲戚多少也都见过了,但是文锦自己的度撰得非常好,见过虽是见过,但是都没有深交,平日里就更不要说联系了,解连环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要求来,这肯定是有企图的啊。当下他就摇头,问道:“什么出海看看,你想看什么,去杭州看不行吗?”

    解连环为难地挠头,说这他不能说,要是一定要知道,就当他有笔买卖在那边。他也是受人之托。

    三叔又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雇艘渔船又不是很花钱的事。他解释说,现在中国正和越南搞军事对抗,西沙那块地方十分敏感,没有海防的允许普通船只进不去,所以才托三叔帮个忙,混在考察队里行事好方便点,且这事儿对文锦绝对没影响。

    三叔越听越怪,这土夫子和西沙摘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别扭,说是有买卖,西沙那里会有什么买卖?那边说实在的,只有水和沙子,再多就是沉船,你要冲着沉船去的,何必去西沙呢,宁波和渤海海了去了。而且解家在那时候也算有头有脸,几百年的老家族了,不可能突然落魄到要去掏海货的地步啊?

    那解连环看三叔的表情有点为难,就说要是不行就算了,他再去想别的办法。

    当时如果是我,他这么说我肯定就松一口气,顺水推舟就拒绝了,但是三叔不这么想。他一听,心说不对,这事情里有蹊跷,要是拒绝了,这小于真的会去想别的办法,这一行都不是善类,到时候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好防备。既然已经和文锦扯上关系丁,就不能让他乱来,得查查他到底在摘什么名堂。

    于是就说不是不行。他为难是因为这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要先问问文锦,这事情他是拍不了板,便让等上一段时间。

    解连环一听,忙说谢谢,还拿出了一堆当时的紧缺洋货,托三叔送给文锦。

    两个人各怀鬼胎,又聊了会儿别的,那解连环就走了。三叔马上去找自己认识的几个地痞,给了点钱,让他们去跟着他,查查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那时候的地痞是消息最灵通的一帮人,不久就有了消息,说跟了这解连环好几天了,发现他就是一个二世祖,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只喜欢听花鼓戏,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一群,非常平常,要说蹊跷,就只有一个地方奇怪。就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洋人来往密切,经常隔三差五地去一个茶馆和一个洋人见面,谈也不谈多少时间,十分钟就走。

    三叔一听,心里奇怪,他们这一行和洋人做买卖,那是寻常事情。但是解连环不同,他这种人已经基本上不参与家族生意了,他在家里的工作就是花钱,怎么突然又和洋人打起交道了,三叔觉得这里面有戏,马上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问清楚了解连环见那个老外的一般规律,自己选了个时间,那一天,他换了一件不起眼的衣服,一大早蹲在解连环门口等他出来。等了有一个小时。解连环就出得门来,三叔摸了上去,远远一路跟着,跟了有半个长沙城,到了老米市那里,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茶馆,解连环警惕地看了看后面,没发现三叔,就挑帘子走了进去。

    三叔心中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去,到窗口一看,正看到解连环在一位置上坐了下来,而位置的对面,果然坐了一个老外。云深无迹。

    那老外一头白发,虎背熊腰,看不出是哪国人,但是气色极其好,坐在茶馆里就像一只熊一样,现在正似模似样地喝茶,还穿着拖鞋,看这自若的劲儿,肯定在中国混得长了,早就习惯丁长沙的市井生活。

    三叔打量了那老外一下,发现这人看着还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由就有点纳闷。

    和他做过生意的老外一只手就能数完了,绝对没有这个人。这人肯定不是他的客人,但是那个年代,在长沙见到老外的机会简直是渺茫,肯定也不是平时看到的,那这人是谁呢?

    他努力地回忆,把这几年见到老外的场合都想了一遍,突然就打了一个激灵,他马上想了起来:这个老外,竟然是他在一年前镖子岭看到的那一群老外中的一个!那一年前的经历太过震撼,三叔记忆犹新,一扯出线头,马上就全部回忆了起来。

    三叔遍体生寒,他看着茶馆里的两个人,突然感觉自己意识到了什么,又抓不住,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心里冒了上来。

    说到这里,我举手打断了三叔,让他停了一停,我必须想一想再听下去

    听三叔到现在的叙述,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毫无疑问,解连环想去西沙,是为了帮这个神秘的老外办一件事,而且还是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情,因为一般和外国人的买卖,大家都在做,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

    而这个老外,就是一年前镖子岭外想挖掘血尸墓的那一伙人中的一个,那时候三叔已经感觉十分奇怪,因为镖子岭是中国内陆的深山,不是应该出现老外的地方,而现在,这伙人显然又想托人去中国的西沙海域,这同样是老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因为那时候正在打仗。

    当时,三叔还不知道西沙之下有一座古墓,所以很多事情只是疑惑,无从推测。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以后发生的事,根据这些推断,那个老外托解连环要办的事情,应该和那座明朝的海底墓有关。

    这么说来,第一个知道海底墓穴存在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个老外,而那个老外又告诉了解连环。

    那就出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怪圈,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这个老外是从哪里知道镖子岭古墓和西沙海底墓穴的存在的呢?这两种墓穴之罕见,就算是我爷爷这种人也只能说是略有耳闻,他一个番邦人,如何能这么神通广大?

    我又想到解连环死的时候,他手上抓着的云深无迹蛇眉铜鱼,这是第一条现世的蛇眉铜鱼,显然这东西应该是他从海底古墓中带出来的,那么可不可以这么说,这个神秘的老外,他要解连环做的,就是在古墓中带出这条铜鱼?

    也就是说,那老外不仅事先知道梅底有古墓,甚至还知道了古墓里面有什么,这也太符合老美情报至上的原则了。

    就连三叔去爷爷的笔记上记载的镖子岭,也是靠寻访当地的山民,几经辛苦才找到的,西沙海底的古墓就更不用说了,我想除了汪藏海,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它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心说不会吧,人说在没有答案的时候,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正确的答案。

    既然这些事情是不存在的,那这样说来,唯一的答案就是:难道三叔刚才说的,还是胡说?

    这人有过前科,我一下子就心虚了,马上看向他,看他的表情是不是不对。

    三叔见我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一看我看他,就问我怎么了。

    我试探道:“三叔,你可不能再骗我了,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丁,你再骗我就真不厚道了。”

    三叔看着我的表情就奇怪,问我为什么这么想,我把我的顾虑一说,他听了之后,突然皱起了眉头,也看向我。

    我一看完了,这反应似乎是被我揭穿了,不知道怎么说了,心里不由就沉丁下去。

    没想到他看了我几眼,忽然道:“你想得太绝对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其实,那几个老外当时并不知道那西沙底下到底有什么,他们只是知道,那个地方的下面,必然有什么东西而已。”

    我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三叔道:“这是他们后来亲口告诉我的,其实这几个老外就是现在阿宁所在那家公司的老板,而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三叔道:“就是从你爷爷手里骗走战国帛书的那个美国人。”

    我一听几乎下巴掉了下来,道:“是他?”

    三叔点子点头,道:“就在这一次去西沙之前,我亲眼见过他一次,他已经快不行了,现在靠机器维持生命。当时他亲口告诉了我他几十年来投入资金在中国活动的目的。”

    “那是什么?”我问道。

    三叔道:“整个事情的起因,就是当年他骗走的那张战国帛书。当年他还是一个教会的中学教师,偶尔做一些盗卖古董的勾当。那一年,他用云慈善的名义,从爷爷手里骗来战国帛书的真本,当时这个人已经十分精通中国的文化,他为了抬高这份帛书的价值,决定破译上面的信息。”三叔顿了顿,“但是他花了两年时间,破译出来的东西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我心巾一动。道:“这个美国人竟然能破泽出我们这么多年都没办法的战国帛书,”

    三叔点头:“就因为他是美国人,所以他破译丁出来,因为这份帛书暗字的排列方式,是用一种数学的原理,我们这样的人,就算再精通,也无法从数学的角度来破解这东西。”

    “那帛书上写的是什么?”我好奇道。云深无迹。

    三叔道:“那帛书上记录的信息,不说出来你绝对想不到——”

    三叔正讲到一半,突然门口有人敲门,我心里奇怪,难道又有人来看病?能来的都来了啊,谁他娘的来打扰我听故事,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快递。

    他走进来,问道:“谁是吴邪先生?”

    我点了点头:“是我。”

    他从包里拿出一大包包裹出来,道:“您的快件。”

    三叔也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有快件寄来,问我道:“谁寄来的?”

    我翻来看了看,信封上写着:张起灵。我顿时心里一慌,心说他怎么会给我寄快件。一看日期,还是不久之前。难道他从地底缝隙中出来了?忙拆开来一看,信封中露出了两块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两盘录影带。
蛇沼鬼城篇 第九章 录影带
    就在我和三叔聊天的半当中,突然就有人敲门,随即就走进来一个快递员,问哪个人是我?

    我在这里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但是家里人和阿宁方面的一些人知道,所以我一开始以为是家里给我寄来的慰问品或者是国外发来的资料,但是等我签了名字接过包裹看寄件的人时候,却吃惊的发现,包裹上的署名竟然是:张起灵。

    那一瞬间我呆了一下,脑海里闪他走入青铜大门时的情形,顿时浑身一凉。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把在长白山里的事情逐渐的淡忘了,可以说除了恐惧之外,其他的记忆都基本上被琐碎的事情覆盖,但是这三个名字,突然一下子就把我心里迟钝的那根弦有扯紧了。

    “是什么?”三叔看我表情大变,不知道我收到了什么东西,好奇的凑过来看,我

    也没心思多想,没有理会他,马上撕开了包裹外面的保护盒。

    包裹是四方形的,外面十分工整的用塑料胶带打了几个十字,十分难撕,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出一个口子,里面露出了两个黑色的物体,用力一扯拔出来一看,我就傻了眼了,那竟然是两盘黑色老式录影带。

    你们也许不会明白这种感觉,事实上我当时心中非常混乱,心中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什么感觉,在我的内心深处,老是浮现闷油瓶走入到地底青铜巨门中的情形,手中突然出现的包裹,自然而然也想像成,会不会是他从那里面带出来的东西呢?

    那会是什么呢?人头,明器?鬼玉玺?撕开前不知道有多少古怪的念头从我的脑子里闪过,但是我唯独没有想到,里面会是两盘录象带。

    因为那个人,你可以很容易把他和什么棺材扯上关系,却实在很难把他和录象带这种过气现代化设备之间建立什么联想。

    把包装丢到一旁,把两盘录象带拿出来,我仔细翻转一看,傻的就更厉害。

    我对录象带并不陌生,10年前街头还是满布录象带租赁店的时候,看国外的故事片几乎是我唯一的娱乐,那时候假期里一天5盘是肯定的,看的多了,对于各种录象带的毛病和特征也了解不少,所以一拿到这两盘录象带在手,我就发现这两盘录象带年代相当久远。

    它的背脊本来应该贴着标签,现在给撕掉了,给撕掉的痕迹发黄,录象带两边遮着磁带卷的部分是茶色的塑料,已经开裂,里面磁带卷的直径看不到,但是凭借手感,带子的长度应该超过3个小时。两盘加起来就超过6个小时。

    三叔在一边看我看的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会有这东西?是谁寄来的?”

    我无意识的摇头,把带子递给他看,捡起地上的包装,看上面的面单。

    寄件人的确是张起灵,日期竟然就在四天前,发出的地址没有写,不过这些都是电脑打上去的,只有在签字栏里有一个潦草到了极点字,我根本认不出是什么签名。

    我又去看发件人的发出地,因为这一栏肯定是快递公司填写的,不可能空白着,一看果然有,可是那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够偷懒的,三个字几乎写成了一个字。

    我拿起来东看西看,看了半天,凭借着以前做拓本的时候认草书的本领,终于认出了那几个字,那是一个三个字的地名——格尔木。

    格尔木?格尔木是什么地方?是满语还是什么?

    我的地理相当的差,虽然看着相当的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格尔木到底是哪里,于是就问边上的三叔。

    三叔还在看那录像带,听到我问他,突然顿了顿,“格尔木?这东西从那里寄来的?你生意都做到那地方去了?”

    我摇头表示不是,让他自己看,三叔就接过我手里的面单,我指给他看那几个字,他只看了几眼,一下子就看到张起灵的名字,立马就吸了口冷气,马上正坐起来,看着我道:“这两盒东西是那小哥寄来的?”

    我不知道三叔是不是清楚的知道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及闷油瓶的最后那诡异莫名的情景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他说,此时不想解释太多,就点了点头。

    三叔皱起了眉头,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阴晴不定,我问他:“似乎是四天前是从格尔木寄出的,这个格尔木,是附近的县城吗?”

    三叔摇了摇头:“格尔木不在这里,他娘的离谱了,要是没同名,格尔木应该是青海的一个市啊,在昆仑山和柴达木之间,他怎么会从那边寄东西来?而且,是……这种东西……”

    “什么!青海?”我一愣,心说到底怎么回事情,这家伙怎么又流窜到那地方去了,他是属波音747的吗?

    心里就更加疑惑:东西是四天前寄出的,而且是从格尔木,如果这两盘录像带真是张起灵寄出来的,那他现在竟然是在格尔木……但是青海离长白山几乎横跨了一大半个中国……

    难道青铜门之后,有通道可以通到格尔木?胡扯了,除非那青铜门后面是一个火车站,不然走到死他现在也没到那个地方。

    而且他进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食物,那肯定是在附近的什么出口出来了……

    一边的三叔拿起那两盘录像带,想了想,突然问我道:“大侄子,你是想先看看里面录的是什么东西,还是听我把事情讲完?”

    我给他问的一愣,一下子卡了一下,才想起刚才三叔正说到关键的地方。

    其实这问题没意义,先搞定哪个都问题不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收到这录像带后,我一下子对三叔说的事情,好奇心消退了很多,或者说对于录像带就更加的好奇。但是,我心里又恐怕三叔如果这次不说完,以后又会出岔子。

    想了想我就道:“还是你先说完,反正,搞只录像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三叔看着录像带,却摇了摇头,脸色相当的苍白,道:“不,我大概可以猜到里面是什么内容,我们还是先看看,也许看完了,我也不需要说什么了。”
蛇沼鬼城篇 第十章 画面
    三叔的伙计从船营区的旧货市场淘来三只松下的录像机,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一下子买这么多,是怕万一中途坏掉耽误时间,不过幸好,那个年代的进口货,质量还不错,三只测试了都能用。

    这段时间里,三叔一直就没有开口,关上门就是一只接一只的抽烟,脸色越来越黑。想来,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我看他刚才的反应,显然一开始也并不知道录像带里是什么,但是后来应该突然想到了,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他们去西沙时候,不可能带录像设备(那个时候这种设备相当的珍贵),所以录像带里的内容肯定不是西沙那时候拍摄的东西。

    电视机和录像机接驳好,电源一切打开,我就挑出了其中一盒,打算放进去,不过放到录像机的口子之前,我又犹豫了一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了一下,看了一眼三叔。

    三叔对我摆摆手,道:“放进去啊?看我干什么,你他娘的还怕他从电视里爬出来?”

    我这才推了进去,录像机“疙瘩”开始运作,我坐会到床上,很快,屏幕上闪出了雪花。三叔停止了抽烟,把烟头扔进痰盂里,我们两个加上他的伙计都有些紧张的坐了坐正。

    雪花闪了十几秒,电视上才开始出现画面,电视机是彩色的,但是画面是黑白的,应该是录像带本身的问题,画面一开始很模糊,后来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间老式的木结构的房间,我们看到了木制的地板,镜头在不停的晃动,显然放置摄像机的人或者物体并不是太稳定,我们看到一扇窗户开在后面的墙上,外面就很模糊,似乎是白天,有点逆光。

    在窗户下面,有一张相当老式的写字桌,看着有点像革命电影里的老家具了,上面堆满了东西,文件,台灯,还有一只电话。

    三叔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指了指那个电话让我们注意,我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电话的款式比较老旧,但是不是老到掉牙的那种,这段录像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在90年代以后,当然现在仍旧有很多的家庭还是使用这种老样式的电话,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也不好判断。

    我们继续看了下去,可画面就一直保持着这房间里的情景,就好像静物描写一样,三叔按了快进,进过去大概二十分钟的时候,一下子,一个黑色的影子就从房间里闪了过去。

    我和三叔都吓了一跳,三叔赶紧回倒在慢放。

    原来是一个人从镜头外走进了镜头,我们还听到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回来了。仔细一看,走进来的那人,是个女人,年纪看不清楚,模糊的看看,长的倒有几分姿色,扎着个马尾。

    三叔一下子紧张起来,我看到他几乎贴到电视屏幕上去了。

    可是那女的走的飞快,一下子就从屏幕穿了过去,跑到了另外一边,消失在屏幕外了。

    我看三叔的脸色不对,想问他怎么回事情,他却朝我摆了摆手,让我别说话。

    时间继续推进,五分钟后,那女的又出现在了屏幕上,已经换了睡衣,接着她径直走到屏幕面前,屏幕开始晃动,显然在调整摄像机的角度。

    这样一来相当于一个特写,那女人的面目就直接贴近了电视机器,我看到那女人相当的年轻,长相很乖巧,眼睛很大,总体看上去有点甜的那种女孩子。

    三叔正贴进电视,一下子就和电视里的那女孩子对上眼了,我没想到的是,一瞬间,三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浑身就一抖,一声大叫就后退了十几步,几乎把电视机从柜子上踢下来。

    他的伙计赶紧扶住电视,我去扶电视,只见三叔指着电视里那张脸,发着抖大叫:“霍玲!是霍玲!”
蛇沼鬼城篇 第十一章 画面二
    我们给三叔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的够呛,他的伙计赶紧丢下电视去扶他,我则先摆正电视机,唯恐摔下来坏掉。

    房间不大,三叔一边叫一边直往后退,一下就撞到床上,撞的整个床都差点翻了,自己一滑就摔倒在地。他的伙计上去扶起来,这一下撞的极疼,他捂住自己的后腰,脸都白了。

    虽然如此,他的眼睛却还是牢牢的看着电视屏,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嘴巴也无意义的开合,还在发出类似“霍玲”的声音。

    虽然,我在海底墓里听闷油瓶提过霍玲,但是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情了,而且这段时间内我接受的信息量巨大,各种刺激充斥大脑,三叔叫的时候,声音又很古怪,所以一开始没明白,以为他是在叫另两个字。

    不过随即我就反应了过来,因为眼前的情景表示,显然三叔的这种离奇反应,是因为认识电视里的人。

    三叔一直在我心目中是个相当稳重的人,能让他如此惊慌到了手忙脚乱的事情真的不太多,不过,我一下子就想起我们从鲁王宫出来后在济南,他发现闷油瓶就是当年的张起灵时候的情形,和现在相当的相似。

    惊讶之余,自然马上想起了西沙,几方的思维闪电般的一联系,关于霍玲的记忆就闪了出来。

    可一意识到霍玲是谁,我就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倒不是因为害怕什么,而是我稍微一琢磨这来龙去脉,猛的就发现这事情一下子又到云里舞里去了。

    霍玲,按照闷油瓶的叙述,应该是一个干部子女,当年西沙考古的时候,同时下到海底墓穴中几个无辜者的其中一个,关于她的资料极少,我不知道她在那张黑白合照中是哪一个,自然也认不出来。

    可是,为什么三叔似乎对于这几个下西沙的人有着什么特殊的恐惧,闷油瓶倒还好,看到霍玲的表现简直有点惊恐,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且闷油瓶子寄来的录像带中竟然录的是她,真有点不可思议,而且没理由可寻……从云顶天宫底下的青铜巨门中出来,应该录点相关的东西给我看看,怎么竟然给我们看这个东西。

    难道闷油瓶是个相当闷骚的宅男,喜欢偷拍别人,或者这霍玲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要把自己的生活监控下来。

    我认为这无疑是监控录像,从她调整镜头来看,显然她知道录像机的存在,自拍也不是这样拍的,这应该是一种自发的监视,但是闷油瓶寄给我们这个的目的,已经她要监控自己的目的,又各是什么呢?

    不过录像并没有看完,我们也不能下结论,我隐约感觉到,也许录像的后头,有什么惊悚的内容。

    此时幕上那女人已经调整好了摄像机,屏幕已经不抖了,她也重新远离镜头,坐到了写字台边上,支起一面镜子梳头,因为是黑白的画面,加上刚才的晃动,屏幕上变的有点模糊。

    为了确定一下我刚才脑子所想的东西,我问三叔道:“霍玲?是不是就是你们一起下到海底里去的几个女的之一?”

    三叔站的远远的,似乎还怕霍玲从电视里爬出来,人直直盯着电视,手死抓着病床的不锈钢栏杆,浑身轻微的发抖,显然十分的紧张,听到我问他,梦游一样的看了我一眼,注意力马上就回到电视上去了,一点回应也没有。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和他的伙计对看了一眼,他伙计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好继续看录像的发展,一边注意三叔的反应。

    录像中的霍玲不停的梳头,她的马尾解了开来后,头发颇长,我都不知道她到底要梳到什么程度,大概足有二十分钟,她才停下手来,重新扎起马尾,接着,让我感觉到匪夷所思的画面就出现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梳完头后,站起来,有点迷茫的看了看窗外,然后突突突跑到了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接着又跑了回来,可是等她跑回来,我发现她的衣服竟然变了。

    也就是说,她到了里屋,换了一身衣服。

    她出来之后,又跑到了摄像机前,似乎是不满意角度,又调整了镜头,屏幕开始晃动,她的白色的脸的充斥着整个屏幕。

    我以为她换衣服是要出去,或者做饭之类的,那屋里肯定很长时间没有人,于是拿起遥控器,准备快进,这时候,却看见她却又坐回到了写字台边上,拿起梳子,解开头绳,又开始梳头!

    “这女的有神经病!”一边的伙计忍不住叫了起来。

    三叔这时候突然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出声。表情也从恐惧,变的关注起来。

    她是背对着我们梳头,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镜子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动作也几乎一致,频率都似乎一样,我看着看着,简直怀疑她的头是铁头,要是我给这么梳,脑袋早就梳成核桃了。

    看这样的片子,简直是无聊到了极点,我忍耐着,又是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她才重新扎起头绳,站了起来。

    我和那伙计都松了口气,但是没等我们舒展筋骨,那女的又蹬蹬蹬跑到镜头外面去了,这场面相当的熟悉,不由就使得我们张大嘴巴,突然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着几个人都几乎晕倒——只见她又换了一身衣服跑了出来,凑到摄像机面前,开始调试角度了。

    我眉头都皱的要出血了,简直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霍玲究竟是干什么的,这也太夸张了,难道她爱好这个……或者,难道她要自杀了?所以不耐其烦的换衣服调角度,接着难道她又要去梳头了,再这样梳下去,梳子都要磨成毛刷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画面定格住了,回头一看,原来三叔按了暂停,黑白的屏幕上,顿时定格了那张特写的面孔。

    三叔脸色铁青,嘴唇还有点发抖,他凑近仔细看了看,哑声道:“完了,她也是一样,难道我们都逃不掉?”
蛇沼鬼城篇 第十二章 画面三
    三叔说这个话的时候,情绪已经受到了的控制,但是声音仍旧是发抖的。

    我看着三叔自言自语,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在一边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三叔,你别一个人在哪里唱独脚戏,倒是给我说说啊?”

    我问的极其小心,其实这个时候按照常理我不应该去问他,而是等他平静下来自己说,但是我知道三叔一旦思索起来,我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我实在忍不住想知道答案了。

    三叔转头看了看我,嘴唇似动非动,叹了一声,才颤抖道:“算了……你真想知道,过来,我给你看——”

    我凑过去,三叔指了指,那张屏幕上特写的脸,“你自己看看,这张脸,和我们几分钟前看到的有什么区别?”

    我调整了一下我的姿势,以便让自己看的更加舒服,贴了过去仔细看。

    我很难不说这霍玲实在长的很乖巧,难怪迷的考古队里的几个男的神魂颠倒,黑白屏幕的表现力比彩色的要差很多,但是她的那种有点迷茫的眼神,还是能给人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样的相貌,想来必定是十分的自信,自幼在众星拱月中长大,遇到闷油瓶这样的闷王不理睬她,她的反应倒也合乎逻辑。

    不过,录像带画面的质量自然不如现在dvd这么清晰,看了半天,除了发现她的睫毛特别长之外,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感觉这样角度的特写,让人看着难受。

    三叔看我越来越迷惑,知道我刚才根本没仔细看,铁青着脸将带子倒了回去,只倒到上一次她调整摄像机画面的时候,再次定格,让我再看。

    有了刚才的记忆,又这样一对比,我马上发现了确实有不同的地方,仔细一看,顿时就吸了口凉气。

    原来,从上一次调整摄像机到这一次,两次特写的脸孔上,霍玲的脸竟然老了很多。

    不过不是那种极其年轻到极其苍老的变化,只是在眼角处,多了几条皱纹。

    但是,你想录像带的质量很模糊,能从这么模糊的图象中看出年龄的变化,其真实的脸部应该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衰老才对。问题是,这两次特写,却只相隔了不到30分钟。

    一边的伙计也发现了,结巴的说道:“这娘们是不是刚才卸妆去了?”

    三叔摇头,在一边叹了口气,摸出一只烟来,点了起来,再次让录像开始播放。

    屏幕中的霍玲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晚完了摄像头,接着果然走回到写字台边上,又开始梳起头来。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非常异样的感觉,刚才这一连串连续的场景,让我的心头突然一跳,我似乎竟然觉得很熟悉。

    再仔细一想,我猛的就皱起眉头:这——这他娘的,这——这是死循环啊。

    霍玲现在所做的事情,似乎是周而复始的做同一件事情,这不是和我们在云顶天宫里遇到的死循环一样嘛,不停的,毫无意识的来回走动……

    但是,那不是那个尸胎在搞鬼吗?难道我们在云顶天宫中的推断,是错误的?可是如果是错误的,我们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我简直疑惑到了极点,问道:“三叔,这…我真受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你要是知道你就快说吧。”

    三叔看着我,发着抖狠狠吐了一口烟,又看了看地面,似乎要下一下决心,然后拿出了那只装着他从血尸墓里取出的丹药的象牙盒子,对我道:“她这样的行为,就是这东西在捣鬼。你所看到的,只是它副作用的一种而已。”

    “副作用?”我奇怪的接了一句,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紧接着,突然我就浑身一炸,一下就明白了。

    我一下子张大了嘴巴,上去抓住三叔的手,指着那盒子:“难道!你!你们竟然!吃了这东西!”

    三叔把脸蒙到手里,一边点头,一边就古怪的笑起来,道:“是的,我们所有的人都吃了,那个时候,我们全部都疯了,全部都疯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果然在骗我,这怎么可能,这东西,吃下去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三叔苦笑摇头,“你他娘的懂什么,你没有到过那一间中心的椁室,你没有看到那一副壁画,你没有看到汪藏海的尸体,你不会明白,那一次和解连环下海底墓,我看到了太多我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蛇沼鬼城篇 第十三章 延续的回忆
    时间又轮转回那一年。

    西沙,出事前的那一个夜晚,月光下,黑色安详的海平面上碧波点点。当时,谁也没意识到几天后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呼噜声此起彼伏,所有人似乎都睡着了,三叔躺在自己的吊床里,闭目养神。一股股的睡意袭来,但是他硬挺着,不让自己进入到梦香中。因为他知道,就在今天,解连环会有所动作。

    几周都,发现了解连环和老外之间的奇怪联系后,三叔又多方调查了那个老外,只知道这个人是当地一个文物走私贩子,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而解连环又对于加入考古队的事情极度关注,三天两头的来问,最后实在椎托不掉了,三叔只好使用了自己想好的策略,说服文锦让他一起进入了考古队,以便牵制。

    两个人是各怀鬼胎,出发之后、解连环也十分沉的住气,中规中矩,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三叔逐渐就发现自己低估这个表亲,这个二世祖并不是普通的二世祖,他所表现出的这种城府,要不是自己认识他,基本上无法防备。(这确实是事实,还有一个隐藏人物闷油瓶,三叔就一点也没有察觉。)

    不过三叔并不害怕,因为到底他才是跑江湖出身的,说到韧性,解连环如何也比不上他。而且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解连环必须得有所行动,不然就没机会了,他只要耐心的等待就行了。

    今天白天天气很好,白天所有人都停止了下水,把大量的海捞瓷堆在破旧的甲板上,开始清洗编号。因为工作轻松,大家心情也好,晚上免不了喝上几杯,酒一多,睡觉就睡的很死。

    三叔的经验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很好的摸鱼机会,要是自己是解连环,会挑在今天动手。

    所以他整个晚上都在佯装着熟睡,眼晴虽然闭着,但是耳朵却听着四周一切细微的声响。

    要是我可能坚持不到一个小时就睡着了,但是三叔的确是厉害,在凉爽略带海味的海风下,听着外面微浪打击船舷的声音,他竟然还能保持七八分的清醒。

    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经验这种东西,一般都没错。

    接近午夜的时候,天上开始起云,月亮逐渐就毛了起来、最后消失不见了,海上黑了下来,风大起来,船上各种各样的声音就多了起来。

    三叔有点发凉,扯了扯毯子。忽然,他听到了一声甲板的咯吱声突然传来。

    他一直在等这一声,一听到,顿时就一震,猛睁开了眼晴,瞄向一边,解连环的方向。

    解连环睡在船舷无迹边上,离他不远。只见他已经从甲板上爬了起来,似乎是刚睡醒要去小便的样子。摇摇晃晃,蹑手蹑脚的向甲板上走去。

    三叔的嘴角翘了起来,他不动声色,没有移动,听着甲板上的动静。

    解连环真的是去小便,不过放水的声音结束后,过了很久,他却没有走回来。反而,三叔听到东西搬动的声音,按着,他听到一只橡皮艇被推入了水里。

    三叔一下子翻坐了起来,心里暗笑:解连环,这一次你还不栽在的手里?

    他也翻下床,压底身形地摸到甲板上,此时解连环的充气橡皮艇已经划出去五六步,海面上黑的厉害,看不清楚橡皮艇上的景象。

    你可能不明白什么叫做“海黑”,海上不像城市里,有远处灯光的漫反射,又不是山里的黑,什么也看不见。海上的黑暗,是一种呈现黑色的云深无迹,你似乎能看到,又是绝对看不到的颜色。

    解连环打着很微弱的风灯,在远处,没有任何的树木和岩石会反射这点光,风灯就似一盏鬼火,好像飘在海上,根本看不到灯下的船和人。

    三叔人整个儿精神了,他等灯光走的足够远了,也扯上了自己的装备,推下第二只橡皮艇,远远的跟着那风灯的光亮,划了过去。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三叔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解连环的身上。他没有开灯,只是安静的划着,保持着距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海上夜晚的寒冷开始袭来,三叔才开始在意四周的环境。

    身后考古船的灯光已经消息了,黑色的海和四周的液体一样黑暗,好似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山洞,让人感觉相当的不安。所有的指引只剩下前方那盏飘忽的鬼火,而那鬼火又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去,仍旧在一点一点的远去。耳边又只有海水的声音,提醒你自己是在水上。

    这一段时间的漂移,其实最起码有2、3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在海上,时间的概念相当模糊,按照三叔后来的回忆,其实他当时划过的路已经远在他考古的海域之外了。

    但是当时他根本没没有意识到,他只是有点担心,这样跟下去,到时候天亮了,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说不定已经到了远离礁石群的深海,到时候要回去就麻烦了。但是如果不跟下去的话,前方的灯很快就会消失,自己非但不能知道解连环的目的,而且马上就会进入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他心里暗骂,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风灯却一闪间,熄灭了,天与地整个黑了下来。

    三叔吓了一跳,这种感觉,就如同一个在黑暗中迷途的人,突然丢失了向导,一下子他就慌了。

    紧接着,前方亮起了火把,火把的光比风灯不知道亮了多少倍,在漆黑一片中亮起来,顿时犹如一盏明灯。昏黄的光线伸展了开来,照亮了前方皮筏的四周。

    三叔一者就觉得这光线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好像不是很自然,再仔细一看,顿时明白了,原来火把的光线,竟然在这空间的四周照出了东西——这里竟然已经是一个山洞之内,四周的岩石反射回了光线,使得火光特别的明亮。

    白己在黑暗中跟着跟着,不知道什么,跟着那风灯进了一个山洞也不知道。

    不过火把虽然亮的多,但是也不足以照出云深山洞的全貌,皮筏上的解连环没有发现黑暗中三叔的存在,而是举着火把跳下筏子,进入到了里。这里水位似乎并不高,解连环沉进水里,到腰部就站住了,他拉出皮筏上的装备,呼了口气,开始趟水向里走去。

    随着他的前进,三叔看到了山洞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犹如鬼爪一般的黑色影子。
蛇沼鬼城篇 第十四章 偷袭
    三叔一直在黑暗中,所以到底什么时候进的山洞,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此时发现真相,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四周黑的一点光儿都看不到了,这乌云盖月也有白毛探头的时候,可自己一路跟来,就一抹黑,原来头上的天早就给遮住了。

    这山洞必然是开在礁石上的,自己在四周打捞的时候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礁石,现在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

    容不得他多想,解连环越走越远,三叔都佩服起此人的胆量,实在不像是一个二世祖,很快火把的光就被解连环往洞穴的深处带去。

    三叔划动小桨,跟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不出发声音,山洞看来很大,否则按照他的经验,就算呼吸,也会有回声,但是现在,除了水声,四周安静的要命。

    三叔也扯下自己的装备,然后小心的下水,海水冰凉冰凉的,一下没到腰间,脚下不平整,似乎有珊瑚类的东西存在,让人有点脚底发凉的感觉。

    此时海水是黑的,也看不到水下到底是什么情景,三叔背着装备,藉着水的浮力朝解连环追去。

    在水中走路,那个劲费的就别提了,加上还不能太用力气,走的三叔满头是汗。解连环显然也不轻松,火光的光亮移动了好久,才靠近洞穴无迹尽头的鬼爪黑影,随着他的靠近,三叔也看到了那黑色影子的真身。

    那是一株巨大的白色珊瑚残骸的一部分,应该说是珊瑚礁的一部分,和这整个山洞的材质应该是相同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会沉淀成这个样子,犹如一个巨人的手腕白骨,架在了洞穴尽头的顶部。不过“白骨”的末端,都和四周的岩石溶合成了一体,所以自己看来,这东西更像一只巨大的海盘车,吸附在岩壁上。

    再之后就没有通路了,山洞到了尽头,不过两边还是黑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叉路口。

    解连环将火把插在珊瑚残骸的空洞上,然后带上了呼吸器和头盔,接着,三叔看着他突然人一矮,整个人沉入了水中,一下没了踪影。

    三叔心里吃了一惊,心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看来水下面还有通道,他赶紧朝那火把的地方冲过去。刚跑进火把的照明范围,突然他就发现不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这里的海水十分的清澈,火把的光已经可以照到海底,三叔顿时发现海底的情况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安稳。他脚下踩的海底,只是一条长满了珊瑚的石梁,而石梁的外面,是一片漆黑,深不可测的深渊。自己如果走的时候稍微歪一点,就可能会踩空栽入深渊之中去。

    因为看不到山洞的全貌,也不知道这深渊有多大,不过看来似乎是一个巨大珊瑚礁盘内的深洞。

    三叔立即明白解连环刚才并不是潜入了什么水下的通道,而是直接往水下的深渊潜去了。他当即蹲下来,寻找水下探灯的光电,却发现水下石梁的深渊内一片漆黑。

    此时如果再摸黑跟踪,实在太危险了,三叔心说既然都跟到这里了,估计离目的地不远了,索性扯起大旗明干了。料想到了这一步,解连环除了和他合作,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三叔也带上了潜水头盔,接着打亮全部灯光,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往深渊一纵,漂了出去,云深无迹。

    才一进入到水里,他就感觉到一股冰凉透骨而来,不由打了个寒战,探灯是白光,水下确实很亮,礁石都给照成了白色,但是它的穿透力不够,几米外就看不到了,很多的白色柳絮一样的东西漂在水里,不知道道是什么。

    三叔抓了一把,发现这些东西好像是有生命的,会自己躲闪,不过似乎无害,他顾不上去管,潜下去一点,寻找解连环的痕迹。

    不过还没等三叔定下神呢,他突然就发现,那水下石梁的下面,竟然像□鱼一样吸附着一个人,他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人突然就扑了上来,一下从上方卡住了三叔的脖子,将三叔压入深水中。

    三叔心里哎呀一声,心说大意了!竟然还有这一招!

    在水里,带着潜水头盔,一旦被卡住脖子,就很容易窒息,因为潜水头盔内也是使用呼吸嘴,那是用喉咙来换气的,喉咙不能动,一点气也吸不到。

    三叔急中生智,当下就往后一个反猛子,带着卡他的那人就在水里翻了跟头。

    那人显然也不专业,就这一下,他只要顺着三叔的动作就可以保持自己的优势,但是三叔的力量和速度都比他要快,一下子就云迹挣脱了开去。

    两人分了开来,三叔蜷缩身子,这时正头朝下,正看到那人的两只脚蹼,他随即顺势一扯。

    那人给他扯的保持不住平衡,双手乱晃。三叔此时已经知道这家伙必然是解连环,也不能下杀手,上去一下子就捏住他的氧气管,一下就把气管拔了出来。

    顿时满世界都是气泡,解连环的头盔里顿时进水,一下就满了,这一下这家伙慌了,手忙脚乱又不知道怎么,想必是吃了好几口水。

    三叔心中暗笑,一边就突然从他背后扑了上去,双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接着几个蹬脚,将他扯着拉上水面,一下拖到石梁上,把他的头盔扯了下来。

    解连环满头是水,大口咳嗽加喘气,做投降状,大叫:“轻点轻点!老大,你厉害!我投降我投降。”

    三叔也扯下自己的头盔,勾到腰带上,关掉了灯光,解连环一看三叔,突然一愣,接着诧异道:“怎么是你?”
蛇沼鬼城篇 第十五章 进入正题
    我听到这里,感觉到有点奇怪。

    在这里,解连环看到三叔的反应很有问题,好像是以为会看到另外一个人,结果看到三叔,有点意外。

    我摸了摸下巴:一般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显然是早已对跟踪的人有了一个预判,这么说来,解连环猜到有人会跟踪他,但是他猜的人不是三叔。

    当时船上的人就这么几个,解连环认为会跟踪他的是谁呢?

    我想来想去,当时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闷油瓶,但是那个时候,闷油瓶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为什么解连环会认为他会跟踪自己?

    难道,深藏不露连三叔都无法察觉的闷油瓶子,竟然给解连环这个二世祖看出了问题?

    我想了想又摇头,当时闷油瓶是碰巧在船上,还是也有什么目的,我们现在不知道,不可以武断的认为有问题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也许,当年出海的人中,还隐藏着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关键人物也说不定。

    三叔自顾自还在那里继续说,我不好打断他思考,只好稍微记忆了一下,收敛回心神,继续听了下去。

    那个时候,三叔其实对解连环有万般的不爽,第一是一种相当的不安全感,解连环在船上,对于三叔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云深无迹,不知道威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本来挺好和文锦谈情说爱的时间,却变的要防备他。

    第二就比较隐讳,三叔没有正面提过,但是我从三叔的叙述中听的出来,显然,文锦很欣赏解连环,一方面的确公子哥懂得讨女人欢心,秉性和三叔差的太多;二来,解连环的相貌和很多方面不比三叔差,三叔这种情感方面的新手,难免会吃醋。

    第三就是三叔性格上的弱点,三叔是那种遇到问题,就用最直接办法解决的人,但是碍于很多问题,他不好直接对解连环下手。以他的土匪性格,实在憋曲的要命。这几年三叔的资历见长,城府深了很多,但是当年的三叔,恐怕没有什么闲心和解连环玩捉迷藏的潜伏监视游戏,那个时候,他心里直接的想法肯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小子绑起来直接逼供。

    所以解连环被重新拖回石梁之后,三叔就变的和他正面冲突了,很多的顾及都没了,三叔的不爽就逐渐爆发了出来,听到他还问了一声:“怎么是你?”语气里还很诧异,火就不打一处来,心说可不是我吗?你他娘的以为是谁?

    不过三叔没有往深里想去,解连环发现是三叔后,脸色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放松了身子,骂了一声,道:“老表我的爷爷,你跟着我干什么?吓死老子了,还以为遇到了鬼。“说着抹了把脸。

    三叔冷笑了一声,“奇了怪了,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他娘的半夜三更出来干什么?老子还以为你要叛逃越南去了。”

    解连环难看的一笑,揉着自己的脖子,竟然翻了翻白眼,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多事,老子的事关你屁事——这一路上你也碍了老子不少事了,老子都忍了,这次又跟来,你有完没完?我干什么,这叫个人隐私你懂不?”

    三叔看他这个态度,先是愣了一下,除了家里几个兄弟,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无名火顿时就高起来了,冷笑道;“谁叫你说话说一半儿,你要实实在在告诉我,你他娘的来这里是什么目的,老子不会为难你。”

    解连环似乎很看不起三叔,咧了咧嘴巴道:“得了吧,老子在长沙城还卖你老爹点面子,在这里谁理你啊,我说老表,你回船上去待着当你的老婆奴去,别烦着我,不然兄弟我都不给面子,老子在这里就绑了你你信不——”

    话没说完,三叔就爆怒,突然一把就揪住解连环的脖子,一下把他的头按到水里。解连环哪里经过这阵仗,吓的拼命的挣扎,但是三叔力气极大,根本挣脱不开,只按到他快要咽气,才将他提上来。

    解连环不停的咳嗽,五窍流水,几乎蜷缩在一起,大骂:“我日——你个吴三省,你他娘的干什么——”

    没说完三叔又一把按了下去,直按到解连环人都开始抽搐了,再提上来。

    解连环一下子没了力气,趴到一边的珊瑚上,不停的咳嗽然后大口喘气,三叔卡着他的脖子往外一提还要再按,他马上就缩了起来,哽咽道:“别~别~,老表~,我错了我错了”。

    二世祖和老江湖的高低立分,在心理素质方面,真正刀口上讨生活不怕死的人,心里的力量不是一个等级的。解连环平日里和别人交往,再口舌上占惯了便宜,碰到了三叔这个耳朵里听不得一点不舒服的人,算是倒了血霉了。

    三叔看他蔫了,知道恐吓的作用达到了,这才放开他,骂道“他娘的,老子当你是亲戚,你就敢给老子眼色看!知道厉害了没有?”

    解连环举手表示投降,也算是见风使舵的很快,道:“弟弟我嘴贱,没办法,老表你别发火”。

    三叔把氧气瓶立起来当凳子,半坐了下来,掏出酒瓶喝了一口,就问他道:“老老实实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老外让你到这里来,他娘的到底什么目的!有半句假的,老子让你今天沉在这里!”

    叔说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插嘴:“叔,感情你是国民党军统出身的啊?

    三叔瞪了我一眼,显然他现在没心情开玩笑,对我道:“你没入行,不懂我们老时候的规矩,他娘的你三叔我年轻的那时候私刑厉害着呢,我这是客气的了。”

    我不以为然,不过看三叔的表情,知道自已的玩笑开的不是时候,又转回去问道:“那你问出来什么没有?”

    三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怎么说这小子,他说是说了,我听了半天,才发现,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来这里干什么,说难听点,那个老外,只不过告诉他,在西沙这个地方有个洞,下面有一只盒子,让他根据指示,将盒子带出来而已,其他的信息,根本就没告诉他。这小子那时候和他老爹不好,他老爹偏其他几个兄弟不喜欢他,他就不知道云深天高地厚,有意想做点事情给他老爹看看,就答应了下来。”

    我奇道:“唉,这么说他也是和阿宁一样,有纲领没精神……这老外也不长眼啊,这事儿,不是该着找您合适吗?怎么找了表叔这半桶水啊?”

    三叔冷笑了一声:“为什么不找我?你问到关键上了,我后来一琢磨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在这件事情上,我比解连环合适的多了,一来我不难找,二来我不需要托关系才可以混入到考察队里去,三来我的能力也比他好上很多。他们不找我,反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我感觉理由很简单,就是他们对我有所忌讳。”

    我顿了顿,同意道:“确实是这样,看来那个老外很关键……”

    按照三叔之前的说法,这个老外应该也是属于阿宁那个公司,如此说来,其实三叔当年遇到的情况,和我现在遇到的事情,相当类似。

    阿宁就是当年解连环的角色,我就是当年三叔的角色,而背后,都有那个公司的身影。

    想来,这公司少说也有有40多年的历史了、真是想不通,他们这么执着的,在中国活动到底是什么目的,而三叔说那个公司的创办人,却是从我爷爷手里骗走战国帛书的美国人,虽然三叔嘴巴说说,还没有被确实,但如果是真的,那我们祖孙三代人,几乎都在这公司的影响之下。

    那看来他们对三叔有所顾及,应该也是难免的,毕竟如果让爷爷发现三叔为当年的骗子做事,不知道爷爷那老妖精会做出什么报复性的事情来,说起来——我爷爷小心眼是江湖上出了名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总算逐渐的明朗了起来。

    三叔接着把解连环和他说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的确是没有什么内容,他和那老外结识的过程倒是十分有趣,但是我心急想知道接下的事情,就没仔细听,一个字也没记住。

    三叔说到这里,前面这些内容我基本上还能猜到,所以听的也不是很有感觉,进入到深渊之下,料想也是相同的,和我们进入古墓一样的过程,这种故事我以前必然听的津津有味,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就感觉非常的抗拒,我实在着急想知道三叔说的话中关键性的内容,也就是汪藏海墓室之中发生的事情,就暗示他,让他说的简短一点。

    三叔自己也讲的累,点了点头,旁边听的津津有味的伙计顿时露出抗议的表情,显然听的正爽,不过我没工夫理会他的情绪。

    三叔想了想,大概是理了理思路,用手比划了一下,就道:“海底墓穴是一个哑铃状,里面只有相当少的部分存有空气,其他90%的空间,都淹没在水里,那深渊底下,有无数的孔洞,其中有一个,就是气闭系统的入水口,我们就是从这里进去的。我进入古墓范围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海斗。”他的手动了一下,做成一个球状:“里面的水路错综复杂到了极点,但是非常让我惊讶的是,凭借那个老外给解连环的指示,我们在半个小时内,竟然没有一点阻碍,最后,竟然到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蛇沼鬼城篇 第十六章 悬浮
    时隔多年,就算当年的情形再惊悚,三叔也记不太清楚所有的情节,所以以他罗嗦了半天,我也听不懂他们最后到底到了怎么样一个地方。

    三叔的画相当的糟糕,比涂鸦还涂鸦,不过,意思倒是言简意赅,凭借我的想象力和三叔的解说,我连猜带蒙,逐浙还真有了点感觉。

    (我的感觉应该是离现实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也不重要、因为那地方的奇怪,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我认为,正因为这样,三叔才会对于那时候的记忆如此模糊。)

    按照我的理解,那应该是古墓浸水区内一个隐蔽的中空地带,具体处于哪里,根本无法考证(墓已经给我炸了),从三叔游出墓道,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好似进入了一片黑色的虚无来看,此中空地带,体积相当的巨大。

    而我的记忆中,海底墓穴中似乎没有条件可以容纳被形容的如此巨大的东西,那我暂且认为,这种巨大,或是一种无迹假象,或者,三叔他们所处的位置,己经不在海底墓穴的主体建筑中。

    无独有偶,当时,三叔在游出墓道的那一瞬间,也以为,自己已经穿过了海底的古墓,来到了古墓的另一头。

    这里上下左右都是黑的,前面无边无际,上面似乎是天穹,下面是深渊,没有任何继续前进的参照物了,用三叔自己的形容,是好比飘在外太空里。

    这种感觉其实相当地糟糕,因为你无论在什么地方,你的手电光亮还能照到什么东西,你至少有一种存在感,但是在这里,你的手电发射出去,没有任何的反射,除了黑还是黑。

    此时氧气的消耗量也很巨大,洞穴潜水不同于一般的探险,它对于活动的时间必须严格控制,因为你必须留一部分氧气,用来返回到洞外。这样就要求潜水蛙人必须时不时地查看氧气表,这对于三叔来说,是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然而解连环却似乎胸有成竹,他在水中转了几个圈后,竟然示意三叔关上水下探灯。

    没有探灯,那就是绝对的黑暗,三叔心中奇怪,这小子究竟想干什呢?现在已经找不到路了,他还要把照明的东西关掉。

    不过看他坚持的样子,显然这样的做法也是老外示意的。

    那个老外的指示到现在看来一直十分地准确,三叔知道自己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于是顺着解连环的意思,拧灭了探灯。

    两只探灯都熄灭之后,黑暗墨汁一样的侵袭了过来,同时,他们腰里的防水手电柄部地一圈夜光涂料(那是为了防止夜间潜水的时候,手电掉落到水底无法找到而设计的)缓缓亮了起来,指示出他们各自的位置。

    边上的解连环,似乎摘下了手电,用来当指示棒用,三叔看见那光圈挥动起来,指示一个方向。

    他朝那方向看去,隐约的,果然看到前方偏下黑暗的云深处,很远的地方,有好几个非常非常微弱的绿色光点,似乎是什么生物的眼晴,在缓缓的移动。

    三叔心里咯瞪了一下,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听很多渔民说过,海里什么东西都可能有,这绿色的眼睛,该不是什么潜伏在黑暗深处的生物。

    想着手就不由自主又去摸刀,这时候,边上的解连环却挥了几下手电,那手电的指示光圈开始移动,竟然是朝那个绿色的光斑去了。

    三叔心里暗骂,别看他平时侯大大咧咧的,下地之后三叔的处事风格其实很小心,解连环这样横冲直撞,实在是不妥当。但是解连环这样的动作、显然是知道那些光斑是什么,是在示意他跟过去。

    同样的,老生常谈,三叔还是不得不跟过去,他心里懊恼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没有灯光照明,只跟着一个冷光环潜水,人就好比少了眼睛,这种融化在冰冷黑暗中的感觉,三叔在跟踪解连环的时候已经尝到过苦头,如今又一次遇到,而且还是在水下,三叔就越发感觉到不安。

    绿色的光斑群一点一点靠近,但是因为光线太弱,一直看不清楚是什么,随着靠近,三叔惊恐的发现那光电的确是在移动,而且速度还不慢,那是一条巨大海洋怪物的念头就越发强烈起来。

    但是解连环却好像一点也没有无意识到迹,追的极快,很快,两个人就游到了那光点的上才三十几米开外,三叔的恐惧到达了极限,他一下子冲过去,拽住了解连环不让他继续靠近。

    解连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吓了一跳、停了下来。

    三叔用手电做着动作,解连环也挥动着回复,但是两个人都无法理解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三叔懊恼极了,真想马上打开探灯说个明白,但是又怕这么近的距离,万一照出来,下面真是鲨鱼之类的东西,真的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焦虑地琢磨到底怎么让解连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亮起,解连环竟然打亮了探灯,显然他也郁闷的够呛,实在忍不住想问问三叔为什么要拉住他。

    三叔吓了一跳,一边去捂灯,一边低头向下看去。

    白光的尽头,下面的黑暗中,朦朦胧胧云深无迹的,照出了好几只白色的,裹在破败纱衣中的人状物体,随着三叔越来越适应探灯的光线,他看的越来越清晰,那竟然是一具具悬浮在水中的古尸,庞大的白色纱衣犹如巨大的水母裙摆,飘散在水中。
蛇沼鬼城篇 第十七章 悬浮2
    幽暗的水深处,那一具具白纱围裹的古尸,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少年,白纱早已经破败,分不表是男是女,因为距离尚远,尸体的样貌也是一片模糊,看不出保存的情况,三叔逐渐放开了遮住探灯的手,在冰冷的白光下,那几朵白色飘舞的纱衣,真的让人有一股冰彻心肺的寒意。

    因为探灯光的关系,现在已经无从知道迹那微弱的绿色萤光,到底是从这些古尸的什么地方发射出来的,而最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古尸群并不是静止的,僵硬的尸体悬浮在水里,竟然还在缓缓的向他们靠拢过来。

    三叔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在不透气的头盔里,他的脑袋上全是冷汗,心说幸好他拉住了解连环,要是刚才直游过去,贴到这群古尸边上才开灯,自己不吓死,也肯定晕过去了。这些尸体肯定在这里泡了近千年,普通的早就泡化了,怎么可能还悬浮在水中,自己下来时候一点准备也没有,根本没想过会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这下恐怕要糟糕了。

    解连环看着那些尸体,也是一脸的惊恐,显然同样没有心理准备,想起刚才毫不在乎靠近的行为,真不知道当时老外和他说的时候,到底说的是些什么东西。

    他们不敢靠近,古尸群却越向他们漂来,如果待在原地,他们必然会和尸体撞个满怀,这些白色犹如水鬼一样的东西靠近的那种压迫力,连三叔都感觉吃不消,两个人不由自主,就往边上游去,让出了一条通路。

    很快,古尸群漂过了他们刚才的悬浮的地方,没有任何动作,继续向前漂去,因为距离的靠近,三叔稍微看的清楚了一点,在白色破烂的犹如棉絮的纱衣里,裹着的应该是一具一具双臂张开的女尸,离奇的是,这些女尸似乎没有完全腐烂,五官虽然模糊,但是还能看出人的样貌来。

    三叔没有看见任何一具女尸有什么动作,也感觉不出水流的流动,但是那几具尸体却就这样漂了过去,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推动她们,前往什么地方。

    三叔和解连环互相看了看,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解连环更是脸色惨白,做着一些无法言语的动作。

    三叔知道,解连环的意思是要跟着这几具女尸走,但是又有点犹豫,所以动作都变形了,好比手给大象踩了一脚,疼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们所处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片云深无尽的深渊,那几具女尸往哪里漂去,根本无法猜测,如果贸然去跟,不知道还需要浪费多少时间,氧气也不充裕了,三叔认为相当的不明智,就示意解连环回去,不要再进行下去了,不管那个老外答应给你什么,老命还是重要的。

    然而解连环此时却又突然又下定了决心(神经质是二世祖的通病,貌似我也有这样的问题),不等三叔阻止,径直就往女尸去的地方追去。

    三叔在后面打了几个探灯信号,想让他再等等,解连环却一点也没有在意,三叔一看,心说糟糕了,这小子大约是想甩开自己了。

    纵使和他再没感情,解连环仍旧是自己的亲戚,而且自己是所谓的哥哥,中国人在这个问题上,始终有着血缘情节和护幼的情节,三叔此时不可能丢下解连环不管,他只能压住满肚子的火,急追上去。

    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三叔提起自己的“不得已”以及“没办法”,重复的我都能听出来异样,似乎他在潜意识里,非常强调自己跟着解连环去的不情愿,事实上,以我了解三叔的性格,他当时跟随解连环下去,可能只是为了分到点东西或者知道下面是什么,三叔在那个时候,还不是那种能够控制住自己好奇心的人,我在这里已经感觉到,必然,解连环之后的死,三叔可能会付上主要的责任。

    我这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三叔在我小时候,带过我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就因为别人叫他去下地,而又无法顾及我,就把我用绳子栓在路边上整整晒了一天,晒的我差点中暑,事后他用很多盐水棒冰贿赂我隐瞒了这件事情,我那时候不懂事,也就没说出去,但是对于这件事,可知道他年轻时性格是想法顽劣,自控能力很差。

    但是想起解连环在古墓上流下的血字,我却始终无法相信,三叔会特意去害他,所以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节奏就十分之快,三叔一边权衡着氧气,自己的得失,以及对附近诡异环境的判断,一边奋力追赶解连环,他是越想越不对,本来还想跟过去看看算了,但是想到最后,他决定抓住解连环,胁迫他回去。

    但是解连环这个时候已经根本不理会三叔了,在前面潜的飞快,加上三叔并不是太擅长潜水,气明显跟不上他。

    跟着前面的灯光,在黑暗中一直往前游了十几分钟,终于靠近了解连环,然而,四周的黑暗,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

    在探灯光胡乱的照射中,黑暗中竟然出现了很多的光反射云深无迹,许多的悬浮物出现在了三叔的四周,三叔草草一看,都是一些残破的木头构建,雕窗啊,木梁啊,全部都高度腐败,上面结满了白色的海锈,越往前游,这些东西就越多。

    在这里漂浮物的蹭,三叔就隐约看到了一个倾斜的巨大的黑影,并不规则,似乎是一艘沉船的残骸一角,那几具女尸,似乎就是朝这个东西去的,前面的解连环已经贴近了,三叔借着他的灯光,一点一点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了。

    顿时,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因为他分明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影子,竟然是一座破败到几乎要解体的,飞檐雕梁式样的龙楼冥殿。
蛇沼鬼城篇 第十八章 西沙的真相
    那玉门两人高,四个臂展宽、玉门左右两壁的外侧,浮雕着两个门神,手中各执一虎,模样凶猛可怖。三叔认得他们,但叫不出名字。玉门开在这深渊的壁上,底下延伸出来的部分,是一座楼台,有飞檐瓦顶的正殿,紧贴在深渊的壁上,体积不大,此时整个建筑上覆盖着厚厚的海锈与海尘,几乎是全白色的,而且已经倾斜成了40度,看上去只要再踹一脚,就会彻底崩塌。

    此时玉门半开,中间有一条两人宽的缝隙,“舞乐古尸”如幽灵一般漂向正殿之前,解连环紧随其后,这里应该就是“舞乐古尸”的终点。

    片刻之内,他们就游到那正殿的废墟之前,那“舞乐古尸”却不进入玉门,而是一分为二、突然分成两队,各自往左右两边的深渊飘然而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三叔心道,想必这是一个精巧之级的机关,不知道由何种力量牵引,周而复始的在这海底古墓中的深渊内漂游,无迹限次的引领墓主的亡魂走入仙界。可惜自己始终没机会,看到那几具古尸的真面目,不知道是否狰狞可怕,又或只是木头的人俑。

    正在感叹,一边的解连环已然游进了玉门,接着那扇玉门竟然有自动关闭的迹象。

    三叔咬牙用力甩动双脚,加快了速度,很快也尾随了进去。

    进去之后,是很长的一条可以并排走六七个人的走廊,一下子四周的空间变得局促,但是反而,探灯的光线变地更加充足起来。

    刚才在外面,那种云深幽深冰冷、绝望恐惧的感觉,到这里稍微减轻了一点,到底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三叔稍微有所镇静。

    顺着走廊一路向前潜去,因为职业习惯,三叔粗略的观察了四周的装饰,发现每寸地方,包括地面上,都雕刻着连绵群仙图,这个墓主人,估计是想成仙想疯了。

    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阶样,一直向上,三叔翻转身体,仰卧而上,游着游着,他突然就大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脑袋露出了水面。

    这的确是十分令人吃惊的事情,在水里快泡了四十分钟了,三叔压根没想到自己在出去前还能出水一次。他条件反射,忙翻身趴到台阶之下,四肢并用的爬了上去。

    一个在水里潜水太久的人,一但上岸,猛得就会发现自己身子重的犹如背了铁块,更何况身上的确有负重的铅块和氧气瓶。三叔上去之后,几乎软倒,用力咬着牙,才没摔回到水里去。

    跌跌撞撞地走上阶梯,他发现解连环早了他很多,早已经把潜水器械脱了下来,人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三叔看他没立即死在一傍,就知道空气应该没问题。

    他就也脱掉潜水的装备,人顿时一阵轻松,并一边解下手电查看四周。

    台阶的尽头,他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巨大的墓室,典型的元末明初的风格,墓顶上耸,估计也是七辐七券的厚度,墓顶砖缝见铁色,砖头铺的极其精巧,没有任何的棱角越位,好比打磨过一样。

    墓室之大,三叔无法形容,不过墓室左右两边各有巨柱就很说明问题,巨柱两人环抱不得,大概十米一根,左右各有五根之多。

    墓室的中间,青花瓷长明灯排成两列,直通到墓室的深无处,在那个地方,解连环的手电光在闪烁,他甚至能听到他的喘息声,出奇的沉重,好像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发出来的,看样子是累地够呛。

    三叔盗过墓多了,知道这墓室虽然巨大,但是却只是平民的规格,最多是一个达官贵人,心里骇然,看外面古墓之规格如此巨大,没有几万徭役十年的努力恐怕建设不成,如何一个平民百姓能够有此大手笔?

    三叔马上就如我们一样,想到了那个时候的巨富沈万三了。

    如此说来,这一次跟着解连环,竟然给他碰到个油斗儿,这可是几世都修不得地福分?

    三叔此时完全镇定了下来,心跳也趋于平缓,他随手检查了自己和解连环的的氧气瓶,发现自己的倒还好,但是解连环的氧气消耗量太了,几乎已经没了。

    潜水员,越是经验老道,在水下的时间可活动时间就越长,而刚刚潜水的人,往往控制不了自己的吸气量,一发现自己在水里,就拼命的呼气,和老潜水员的消耗量比起来,可能会相关一倍多。

    三叔虽然也潜的不好,但是因为时常估计氧气瓶,所以比解连环省的多。此时他一下就明白,解连环已经出不去了。

    一发现这个问题,三叔倒是释然了,反正他出不去了,自己必然还要再进来一次带他走,那就没有必要急着出去了,他再次打量四周。

    这一间墓室总体形状狭长,有点像一条加宽的走廊,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甬道,一目就可看到底,而墓室内,除了两排长明灯在墓室尽头与

    三叔所处的入口间隔除了一条神道外,就只剩神道两边放置的巨大铁鼎类的东西,其他再无陪葬品,空旷的可以。

    三叔走近最近的铁鼎查看,铁鼎重量足有10吨以上,鼎足已经压入地下的青砖,鼎中空空如也,但是鼎的底部有一突起的鱼身样子的雕刻,不知道何用。

    鼎之后就是墓室的墙壁上描绘的大量的壁画,倒是相当壮观,连绵一周,几乎没有断裂的痕迹,且褪色也不厉害,三叔查看一圈,发现壁画之上涂了一层油蜡,工艺相当先进,否则这里如此的潮湿,恐怕壁画早已经霉烂光了,壁画之上的画的东西,三叔从来不看,此时看了几眼,也不得要领。

    不过,他心里感觉,这样的格局,不像是死人的地方,这个墓室过大,他听家里老二念叨过,墓室过大,也是不是好现象,所以帝王之墓就算外建再庞大,放棺的地方,也大概就是那样一块,太大,似乎不足以聚气。

    如果要说大,他觉得这里更像是庙堂之内,供奉神瓮的摆设,如果两边靠墙摆上十八罗汉,墓室的底部再摆上大日如来,就更像了。难道这里的苦主,认为自己可以和神仙一样,受的起庙宇供奉了?

    这海底墓穴的主人,确实让三叔感觉到了好奇,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就走向解连环。

    墓室的尽头,先是一张汞石刻的虎头供桌,上有白玉莲花一朵,铁剑一把,供桌之后有一座三阶高台,棺床就在高台的中央,用的是黄浆砖,累成莲花圆盘形。棺床之后是一块照壁,上面写满了文字,估计是墓志。墓志之上,写的应该是墓主人平生,不过三叔从来没有看这种东西的习惯,他的目光,已经给棺床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雕花棺椁,几乎高到三叔的胸口,立于棺床之上,黑的非常刺眼,棺椁表面似乎打过光上了清漆,亮的很不自然,上面的雕花很浅但是非常鲜明,大约是大量的鸟篆文字。解连环正用吃奶的力气,想推开棺材的盖子,但是棺椁纹丝不动,云深无迹。
蛇沼鬼城篇 第十九章 西沙的真相2
    试想一下,如果你回到家里,发现你父亲在你家看电视,你很随意的走过去丢包,却突然发现那人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一张陌生到了极点的脸,你的感觉会是如何?

    这样的恐惧,至少在那刹那间,远胜过其他可怕的东西。

    三叔一瞬间浑身的白毛汗,把他已经湿透的汗衫又湿透了一遍,手电都几乎脱手掉到地上。

    那鼬猴一样的老头被手电的云深光线一照,顿时眯起了眼睛,转头看向三叔。强光下,老头干瘪的犹如死树皮一样的皮肤白得吓人,真的犹如一只极瘦的老猴子。

    那种瘦,三叔现在说来都心有余悸,说那实在,那是瘦的超过了极限,一看就感觉那不是人,而是一只被吸去了皮肉的妖孽。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座海下古墓而已,虽不知道墓主人是谁,但是三叔自诩几年来的经验,足够应付各种情况,但是眼前的情况却远远超出了他的反应范围,他只能靠着本能就直往后退,一边去摸匕首壮胆。

    这在陆地之上,尚且还能找到解释,有可能是何处的高人老瓢把子,先自己一步入了墓穴之内,但是这里是海底,自己进来的时候,全凭解连环指引,九曲十八弯,他可以确信,这个地方如果没有解连环所谓的资料,绝对没有人可能进来。

    说起解连环,三叔又一声的冷汗,心说这小子呢?去哪里了?忙四处用手电一扫,无迹幽深黑暗的墓室之中,却未见到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王八羔子!”三叔暗骂了一声。

    这小子肯定是一上来马上发现了这个老头,也是惊骇莫名,自己躲起来,该死的竟然不提醒他。

    可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或者——难道本来他就在这里?他是一个生活在古墓里的人……或东西……那它活了多久了?该不是从这里封闭之初开始,一直活到现在?

    胆大如三叔,此时脚也有点发软,但是十几年的经验到底不是虚妄得来的,他正要说话询问,那怪老头却用手挡了挡了他的手电光。

    他这一举手,几乎让三叔魂飞魄散。

    只见那老头的手上,竟然拿着解连环的手电,而最让三叔感到惊恐的是,那老头的衣服,竟然和自己一样,是考古队的制服衬衣。

    再仔细一辨认相貌,他顿时就哑然了一一这瘦的犹如妖孽的老人,竟然似乎就是解连环!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三叔的思绪一下子混乱了,解连环最多比自己早上来几分钟,怎么可能,一下子老成这样?话说来,就算他比自己早上来十几年,他也不至于老成这种恐怖的德性。

    三叔的反应还算快,四下里一盘算,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问题:难道,这个古墓有问题?想着想着突然心里一个激灵,忙一模自己的脸。

    一瞬间,他冰住了,一股寒彻心扉的寒冷,从脚底涌遍了全身。

    那是自己的脸吗?这种感觉?

    粗糙、干裂,好比摸在一张晒了半年的橘子皮上。

    接着,三叔就看到了自己的手,他张大了嘴巴,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地犹如枯爪一样,黝黑色的皮肤不见了,手上干涸的皮肤龟裂地犹如黄土地上被晒裂的河床,这还哪里是他的手,这手,简直比那些给棕子抓过的废手还要恐怖。

    此时幸亏是没有镜子,不然的话,三叔可能就此会疯掉,但是他看着自已的双手,也足够他惊骇莫名的了,在剧烈的恐慌下,他才意识到,解连环那种畸形地瘦,其实不是瘦,而是极度的衰老,衰老到了根本不可能达到的程度!

    人说老人成精,人活的过久,民间里说起来,也是会妖化的,古籍里有叫人瑞,其实就是成了精的人,解连环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三叔是个一个神经极度坚强的人,但是那时刻,也将近崩溃了,他脑子里唯一的计划,就是要马上离开这里,这个墓室里有妖物!自己已经中招了,如果再不走,就可能会老死在这里。

    如果三叔那个时候不是存有一点理智,想将解连环也带出去,那么他的结局,恐怕不堪设想。

    此时的解连环,已经倒在了地上,已经老的气息微弱,三叔上去拖起他枯柴一样的身体,就往后拉去。

    这上去一拖一拉,两个人的身体就有了对比,三叔晃眼间,突然就发现,虽然两个人都变老了,但是,似乎解连环的老和自己的老,不太相同。

    他犹豫间,再次抬起自己的双手,和解连环对比,仔细一看,顿时啊了一声,发现了问题所在,随即,他就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他发现,不仅自己的衰老程度比解连环要好上很多、而且,自己在左手上的衰老,要比右手的状况轻,如果左手有六十岁,那右手足有九十岁,他的直觉马上告诉自己,这里一定有蹊跷。

    如果是这个墓室里有什么妖异的力量在捣鬼,那自己身上的衰老肯定是十分平均的,不可能出现这种差异,而我的左右手,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呢?

    三叔冷静下来之后,思绪又逐渐恢复了正常,接着、他就想到,刚才动铁棺的时候,自己似乎使用的是右手,而解连环,却是两只手一直搁置在铁棺之上。

    难道说,这种匪夷所思的衰老,是这具诡异的铁棺造成的??可是又怎么可能呢?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事情,老爷子也没讲过,民间也未曾听说过。

    三叔转过头,又走回到棺台上,用手电仔细去照那只离奇的巨大黑色铁棺,想看出些端倪来。

    黑铁表面,在黑暗中反射着无迹幽幽地冷光,一股让他毛骨悚然的寒意袭来,使得已经几乎崩溃的他,更加有一股窒息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时去看,他或有或无的,就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光泽,覆盖在这口铁棺的表面。

    他陡然间有了一个很荒唐的念头:莫不是这具棺材,成了精了?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章 西沙的真相3
    三叔这样荒诞的想法,起源于小时候的民间故事和一切不入流的低级传说,大部分也是爷爷和他那一帮「文化素质」偏低的朋友讲给他听的,这些东西当时就是纯封建迷信。后来到了我小时候,三叔也讲过不少来和我交换出去玩儿的时间,这些故事相当毒害我的心灵,我自己感觉自己自小那种令人讨厌的「太极命」,就是由这里产生的。

    在那种故事里,经常会提到成精的事情,而且我爷爷他们也说到过一些古墓之内的和这个有关的东西。而在民间志怪里面,精怪这种东西、又和风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据说任何东西成精的条件,必须有一个可以吸收日月精华的所在。

    而这种所在,几乎都会和古墓庙宇重合,所以为什么古墓之中要设置养尸棺,就是怕有灵性的动物潜入古墓盘踞在里面。

    盗墓贼在潜入古墓之后,发现棺材上趴着奇异小狐狸或者蛇的例子比比皆是,而阳位的宝穴,往往修建宝塔庙宇,以高僧的金身镇塔,也是怕动物的侵扰。

    所以古人做事,凡事都有说法,虽然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中国的东西,总是说不清道不明,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不过统治阶级和老百姓其实是两类人,天下无忽悠,中国没有,亚美利加不会有。

    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故事,应该是有真实的原型,那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我爷爷和我说过一次,我三叔后来又说了一次,但是我三叔后来加工过了。大约是把古尸改成女尸,以增加刺激的程度,因为对于男人来说,对女性总有一份敬畏,那时候我也没看过聊斋,自然不会以为他抄袭,所以年头差了一点,很多事情都不一样。

    那故事走说我爷爷几个人,入得一古墓之内,朝代什么就不作描写了,开棺后发现尸体相当奇怪,从来没见过,尸体是一具古尸,不知道性别、腐烂虽然已经停止,但是显然刚开始腐烂的时候相当厉害,整个棺材里全是类似于蜘蛛网的东西,裹着花花绿绿地霉菌,那恶心就别提了。

    恶心归恶心,咱们来这里摸明器,不是来吃饭的,爷爷二话没说,就开始套尸。尸体从里面一扯起来,带出来一堆绿水,味道难闻得呛的爷爷几乎呕吐(你想我爷爷的鼻子是废的,都闻的这么剧烈,何况是别人),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从棺材的内壁里,竟然长出了很多的根须,和尸体连在一起,几乎是一个整体,扯都扯不动。

    此时爷爷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说尸体上长出东西来,那还好说,但是棺材的内壁长出东西来,就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前走三后走四,如此情况,就是有点不妥当,这墓穴之中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东西,爷爷当即就决定放火焚棺,不取而退。云深无迹祝大家圣诞快乐。

    他们将棺材浇上桐油,一把火点燃,然后径直就出古墓了,可没走几步,就听到盗洞之下传来了空气急速流动的声音,声音之凄厉,犹如女子的哭喊声,听的几人不寒而栗,不敢停留就跑回了村里。

    后来问了几个老人,都说可能是棺材可能入殓的时候「不干净」,成了精了,如今放火烧了,烧的干净罢了,就怕烧不干净,那是迟早要报应的。还说凡是妖精必然会吸人的精气,老底子有个满哥儿不怕鬼,那人胆儿肥,睡在棺材板子上,结果第二天,整个人给吸在棺材板上,与棺材融在了一起,骷髅似的头发全白了。

    爷爷那时候年过30,倒是也信了点儿天命,隔几日忐忑不安又回到穴处去看,果然发现那古墓之中的棺材,竟然不见了踪迹,爷爷吓的够呛,以为真没烧干净,心说怎么办,回家就请了人摆阵贴了些符去避邪、结果一来二去,担心了大半年也没见棺材精来寻仇。

    后来几年之后说起这事,才知道是隔壁村儿的几个青头捡漏,把烧剩下的棺材拖了出去,劈了当柴烧了,这才释然。

    但是这件事情当时闹的鸡飞狗跳,三叔当年已然记事,自然是印象深刻,就连我,也有着棺材会成精这样无迹深刻的主观记忆。所以三叔一发现自己变老,自然而然,就琢磨到棺材成精上去了。

    当时他一想到这个,心脏又开始狂跳,铁棺上的那种奇异的光泽,让他感觉到浑身发紧。

    三叔向来自信,但是,他从来没有被教过如何应对一只成了精的「棺材」。

    他走到棺椁的一边,看着自己干枯的手,下意识地想再次将手放到棺材上去,看看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只做了一个动作,恐惧就让他停了下来。

    解连环的惨状就在一边,如果他猜错也就罢了,但是猜对了,自己启不是自己找死?两个老成这样的人,就基本等于宣告了死亡,而且在这里死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有人来收尸。

    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做,虽然大体是能够活命,可现在这样的状态,简直和怪物一样,活命又有什么意思,自己地一切都没了,如何去面对文锦,面对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的老头子?这还不如死了痛快!

    犹豫不决之时,一边蜷缩在地上的解连环却突然大叫了一声,用力将手电扔向了三叔,但是他根本就没力气,手电只摔上棺床,玻璃摔的粉碎,三叔给吓了一跳,忙把手缩了回来,转头一看。

    解连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半个身子,对着三叔嘶哑的大叫,但是他的声音极其模糊,三叔看他的脸色,可怖的吓人,感觉他似乎想说什么,忙冲过去将他扶起。

    解连环显然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浑身都开始散发出腐烂的味道,他死死抓着三叔的手,道:「别碰……顺序错了……不能先碰棺材!」

    三叔一听,云里雾里一样,问他:「什么顺序错了?」

    解连环浑身发抖,含糊道:「……要先看壁画……看壁画……没时间了……快!」

    三叔又是不明白,不过这个时候过多的琢磨也没有意义了,他放倒解连环,随便找了个方向,跑去,用手电去照去墙上的壁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或者找什么东西,他只是做了看壁画这个动作,可顿时他就明白了解连环说的没时间是什么意思。云深无迹祝大家圣诞快乐

    墙上的壁画,那覆盖在外部的蜡层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挥发了,里面的壁画有一部分已经暴露到了空气中,比他刚才看到的时候淡了很多,而且,正在以肉眼能够辨别的速度消失着。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一章 真像的关键
    “那是二氧化碳,”说到这里,一边他的伙计插嘴了:“三爷,你们两个人进入到一个封闭的空间中,呼吸之后二氧化碳的容量比例上升了,平衡打破,壁画很容易受到腐蚀……”

    三叔说的正兴起,给打断很不爽,瞪了他一眼,骂道:“老子不知道?还需要你说?”

    那伙计吃了记蟞,马上住嘴,缩了缩头。

    我听到爽处,给打断了也很不舒服,忙让三叔别理会,继续说下去,壁画上画的是什么。

    三叔唉了一声,却摇头:“说来惭愧,我当时根本来不及看完全部的壁画,只看了个大概,壁画所指,恐怕是这棺材之中,苦主的一生,里面的东西,就算你搞几个中科院考古方面的人来,没有几年工夫你也明白不了,我也是半猜半蒙……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肯定,我到底是不是蒙对了……”

    壁画都是连续的,讲究一画成卷,磷时候墓道的墙壁上,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几乎都能连的起来,也许整幅壁画讲的就是一个场面,也许其中还有时间上的渐进顺序,但是这东西历来的研究就以臆测为主,就像其他考古一样,只能无限的靠近真相,而没办法100%得到当时真实的用意。

    三叔第一眼地看到的壁画。画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道者站在一座山岗上,左手托了一只玉莲花,右手托着一只玉蟾蜍一样的东西,坐法印状,似乎是在布道,而四周是百姓,都围在他四周聆听。

    再边上两幅,则是同样的道者,一是卧在河边的青石上垂钓,水中有一青牛,半隐半现,一是在一颗大树之下,与人下棋,边上有一人旁观。

    壁画中地人物,咋看似乎没有区别,但是一路看去,却可以发现其中的道者慢慢从年轻人变为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绘制壁画的人,其用心可见一斑。

    三叔倘若对壁画有研究,应该可以看出,此几幅壁画,都是在描绘道家闲云野鹤一般的生话,而且画中人物做的事情对应的都有历史典故所指,十分明显。可惜三叔的文化水平实在太差,如此明显的东西,他看得简直云深雾里一样。

    看来看去不懂,他感觉大概是自己是从壁画的中段开始看起,这样看必然看不懂,他顺着墙壁开始跑,一路飞快地看去,寻找壁画开端的地方。终于,在棺材的照壁后面,他发现了整个壁画的起始和结束的那一段。

    三叔看着那一块壁画,脖子真就开发冒冷汗了。他发现,这一圈的壁画长卷,竟然是一个循环,起始和结束的画面,是相同的。

    在壁画的最后,画的是一个垂垂老者,跪拜于一只莲花之内的莲蓬上,然后莲花缓缓合拢,成为了壁画的最后一幅情形,而壁画的开始处,是一朵莲花缓缓张开,露出里面一个端坐的年轻人,这似乎是在讲述一个生命的轮回。

    而这里的棺床也修成了莲花状,棺材放于莲花之上,自然是寓意这只棺椁,就是壁画上所描绘的,轮回的转折点,睡在棺椁中的墓主人会死而复生,返老还童。

    如果是一年前,我必然以为这只会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现在我却知道还真有敢这么干的主儿。

    三叔思维如电,感觉到了壁画的内容,由衰老到年轻,似乎确实和自己的遭遇搭上钩了,忙盯着壁画,同时琢磨着解连环话的意思。

    解连环如此在意壁画,显然壁画上有什么十分重要的内容,所谓的顺序错了,三叔判断,也许是他执行老外的指示的时候,犯了什么错误,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但是到底是什么具体的意思呢?难道那老外给解连环的指示是:先看壁画,先了解壁画所说的内容,然后再去碰棺材?

    这没有道理,就算顺序错了又如何,看了壁画之后,再去碰棺材,难道就不会变老了?还是壁画之中会有什么启示吗?云深无迹。

    三叔百思不得其解,盯着壁画兜着,仔细想看出什么端倪来,然而越看越烦,越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同时壁画也越来越淡,最后几乎都看不清楚了。

    他越来越急,也就越无法好好思考,这种情况是一种极度的煎熬,三叔抓着自己的头发,逼自己冷静,指甲都扣进了自己的头皮里去了,仍旧没有多大的作用。

    也不知道兜了第几圈,就在三叔的脑子的一片空白,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他的手电啪的一声,竟然烧了,光线一下暗淡,接着就熄灭了。

    四周的黑暗顿时笼罩了过来,一下子面前什么都者不到了,三叔先是吓了一跳,一摸手电的头,玻璃都烧的爆裂了,滚烫滚烫(老式手电的灯泡),心里顿时冰凉、彻底绝望了,心说完蛋,真是天要亡我。

    他颓然转身,在黑暗中摸索着,一边想去拿探灯代替,一边就失控的苦笑了起来。

    自己真是无妄之灾,如果不跟踪解连环来到这里,自然也不会遭遇这些,如个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形式看来一塌糊涂,一点希望也看不到,也许自己该少费点力气,退出去才是明智的。

    可还没等笑到三声,他一下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在自己的不远处,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白色萤光光环,这是水下手电柄上的萤光标记。

    但是,自己的手电在手上,而解连环的手电,给砸碎在了棺床上,那边的光圈,也隐约亮着。

    也就是说,这个墓室里,竟然有三只手电。

    三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一头的冷汗,他马上意识到,在黑暗之中,除了他和解连环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显然也来自于自己的考古队!本版本仅供试阅,如有不适敬请略过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二 真像的关键2
    那一刹那,那只手电的光圈,让三叔的心跳急速的加快。只因为,那光圈离他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就算离三叔只有十步远,三叔的感觉也许也不会如此的紧张,但是事实上,那一只光圈绝对不超过三步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如果一个人要躲避起来,这云深空旷的墓室之中实在是很好躲避,三叔的手电光线无法照透所有的地方,那人大可以藏匿于黑暗中的柱子之后,不仅不可能被发现,就算进来之后又退出去,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绝对不会有人会藏到别人三步距离之内的身后,这想都不用想,如此轻声靠近,必然是这人想对三叔下手了。

    也不知道是吃了哪里的运气,手电灯泡竟然在这个时候烧裂了,才使得三叔有这个机会转身,发现背后的问题,不然以他的状态,这一下闷棍是吃定了的。

    这个时候三叔心里竟然还松了口气:对付壁画他没能耐,对付人他可是行家里手,这人的出现,一下子就等于把三叔几乎崩溃的情绪又扭转了回来。

    三叔的脑子一下子就活了,他一闪间,已经将自己的手电悄悄放于地上,然后迅速的退到壁画上,往边上去挪。

    黑暗中对敌,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而且速度一定快。

    那黑暗中的光环却没有移动,可能是刚才那一下光线突然暗了,偷袭别人的人注意力一般极端集中,这样的光线变化往往会把他弄蒙几秒来适应突然黑下去的黑暗,如今看到自己的手电,必然认为自己还在那里。

    三叔心中得意暗笑,屏住呼吸,往边上挪了几步后,就压低身形,朝那光圈贴了过去。

    一边缓慢的移动,他一边迅速琢磨此人会是谁?考古队里的人大部分他都认识,虽然说有几个陌生面孔,但是他平日里看人也颇准,除了解连环之外应该无人可疑啊,如果是船夫的话呢?倒也有可能,难道说自己下水给船夫看到了,有船夫好奇地跟了出来?

    不管如何,他要是偶然跟来,此时应该就叫出声来交涉,如此不出声,肯定是有问题。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靠近了那云手电的光环,三叔咬紧牙关,就欲扑上去一把扶住这个人,然后再仔细去看此人是谁。

    没想到在他就要扑上的那一瞬间,突然那云手电迹却动了一下,三叔以为对方发现了、硬是顶住了身形,咬牙收回了身势。

    练过武术的人知道这是相当有害的,武侠里高手过招讲究收放自如,一些半桶水的人就只能做到放而无法收。那如果硬将招式收回,有可能就内脏受伤而吐血,这当然有点夸张、但是确实有道理、三叔这一收招式,就感觉胸口一紧,人就站不住了,人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靠失去了平衡。

    幸好背后不远处就是一根巨柱,三叔踮起脚尖索性往后退了两步,贴到柱子上靠稳,一边再看前方。

    对方似乎已经醒悟了过来,手电的光环一下给放到了地上,滚到了别处,发出了一连串装备碰撞的声音,似乎知道三叔在四周准备偷袭。

    三叔心说这下麻烦了,这人只要一遮手电的光环,这下子就要在黑暗中捉迷藏了,这地方这么大,有的搞了,他娘的壁画又要快消失了,这龟儿子,耽误了爷的好事,逮住了老子做了你。

    边骂三叔就背贴这柱子往柱子后面挪,因为如果对方一打开手电,自己肯定就回给照到,要是对方手里有枪就完蛋了,还是先躲起来。

    可才挪了几步,那手电却不见了进一步的动静,三叔陡然就感觉不妥,就在这个时候,他扒着柱子的手,按到了一块潮湿的地方!云深无迹。

    三叔一愣,顿时就哎呀了一声,想到了什么!

    他马上闻了闻自己的手,发现那潮湿的地方,是海水,心里就更加怀疑了,难道?**!自己前方的手电光圈同样也不是人拿着的?难道那操蛋的也不是白痴,刚才我的灯一灭,他也同时就撇下手电,自己摸黑躲到柱子后面去了?

    几乎是同时,竟然也有一只手从无迹的黑暗中伸了过来,一下竟然按到三叔的胯下,三叔一愣间就感觉那手也是一抖,显然吓了一跳。

    三叔瞬间反应过来、刚心说不好,接着,那手竟然用力一捏。

    三叔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嗷”的一声,一下子从柱子后面滚了出来,疼的几乎断气,嘴里大骂“**你爷爷的!!”

    接着一阵风儿就寻着声音猛扑了过去,在黑暗中一下扑到在三叔身上,一个扭锁就去锁三叔的胳膊。虽然三叔此时的身体已经衰老,但他到底是有经验的人,那人还没扭到角度,三叔就忍痛,一手按住自己的关节,让对方用不出力气。

    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不行,闪电一般就转过了身,同时踢出一脚。

    这一脚正踢在三叔的肋骨上,三叔疼地缩起了身子,对方乘机一挺腰,又把三叔压到了胯下。

    三叔哪里吃得这样的亏,一肘子把对方撞了下来,这一肘子三叔下手黑啊,三叔打架必杀技就是这一招儿,疼地那人闷哼一声,摔飞了出去,没成想对方慌乱中又是一脚正踢到他的胯下。

    三叔给踢的都说不出话儿来,马上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一个翻滚就滚了出去,接着捂住下面就往黑暗里跑,直到贴到墙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

    (我听到这里,心说:三叔,我总算知道你不生孩子的原因了……:))

    那人显然也不轻松,一下子三叔看到那只手电给拿了起来,接着就亮了,手电开始扫了几下,扫的十分仓促,接着三叔就看到一个人捂着自己的肚子,直往那只铁棺材走去。本版本仅供试阅,如有不适敬请略过

    手电是光线的发射端,三叔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只看的到一个轮廓,看不出是谁,他心头火起,咬牙站起来,扯出匕首,追了过去。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三 触动
    墓室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那时候的三叔皮肤枯黄破裂,但是似乎体力不减,几个跨步已经贴到那人身后。那人给三叔重击,一时间难以恢复,走的也不快,一听后面的风声,自然就知道三叔逼了过来。

    只可惜一时间手电光乱晃,人在激烈奔跑中手相当不稳,三叔看的眼花缭乱,只看的那人是四肢健全,连身高体型都感觉不准,更无从分辨此人是谁。

    不过虽然如此,三叔心里却不担心,因为他估计,如此再追几步,必然就能看的清楚。

    转眼间两个人跑到了棺床之前,枯瘦的解连环仍旧躺于地上,乱七八糟之下,不知道是死是活,那人也是了得,一看面前无路,一个纵身便跃起,同时手电往后一扔,一个光圈儿打着卷儿就直奔三叔的面门而来。

    三叔几乎就要抓到他,怎么料到有这一招,好在他反应够快,一个转脸就把手电让了过去,手电一下砸在地上,啪啦一声弹起来老高,又摔了几下,滚到远处,奇迹的是竟然没有灭。

    光线闪动间,就见那人一个鹞子翻身翻过了供台,凌空抓起了供台上那把铁剑,然后落在棺床上,转身消失在照壁后面。一连串动作敏捷的要命,犹如一个杂技演员。

    三叔当时就犹豫了一下,心里惊讶,这家伙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三叔打架虽然也有一套。但到底不是“武林高手”,打泼架靠地是狠劲和不怕死,一旦遇到真的学武术的,虽然不至于肯定输,但是赢面儿自然不大,此时一看心就不由一虚。

    不过犹豫归犹豫,身形却没有停下,三叔疾步绕过供台,想到对方手里有一把铁剑,刚才一闪间寒光四射。显然并没有过度的腐朽,自己手无寸铁已经处于下风。

    此时看到铁剑边上的那一盏白玉莲花,心说有甚于无,就顺手签羊,想抄过来当锤子使。想着咬牙就抓住莲花盏,一步向棺床上窜去。

    哪里想到这看似精细轻盈的白玉莲花却沉重如铁,三叔一抄之下,竟然纹丝不动。而他身体正在急奔,这一带。他又一错愕,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摔的极其疼,三叔心中暗骂,翻起来再抬,这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这盏白玉莲花有多重。而是莲花的底座,竟然是生在供台上的,和供台练成了一个整体。

    三叔脑门的嗡地一跳,叫了出来:“糟糕了!”

    按照老祖宗的经验,这样的设计,必然是莲花之下有着机巧簧关。

    古墓之中的机关。大多讲究“应”,“继”,“发”三个部分,“发”往大了说去,无非就是流沙落石。流箭阴水等实现杀伤的部分,结构往往是简单的。有的甚至和现在扑野狗的陷阱插不多,古代工匠之中,工匠地能力,往往是体现在“应”和“继”上。“应”就是机关触发的条件,有些机关,特别是明朝末年西方一些技术地进入,由中国工匠开发之后,其精妙的地方有时候令人咋舌。其中最经典的就是器物之下联通着簧关,看似是两个分开的东西,其实却是一个整体,一旦碰触器物,就会引发机关。

    三叔进入到古墓之内以来,早已经方寸大乱,如何还记得这一些,如今一碰之下就陡然想起,已经来不及。

    闪电之间,就听一连串及其细微的锁链扯动之声,在无比寂静的四周透出来,紧接着,三叔就听到身后黑暗之中,出现了当”一连串金属交戈地声音。

    三叔马上想到,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过两边摆置着几个铁鼎,声音就是从那几个地方发出来的,这声音,显然是什么东西在铁鼎内发出的。

    但是除了铁鼎底部那鱼状的装饰之外,三叔未看到任何东西,如今铁鼎之内突然出现了响声,而且是几只铁鼎一起发出,三叔顿时就起了白毛汗。

    他深知古墓之内机关的可怕,不过此时却并不是因为害怕而出冷汗,事实上越是精巧地机关越不危险,他就怕死心眼的苦主设计的同归于尽的机关,啥也没弄就整个墓塌了,纵使再厉害的土夫子也没办法逃生,这个古墓修建地如此隐蔽,显然墓主人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地。三叔紧张是因为这个古墓的有点儿“偏”儿,不是很正规,就如着触动机关后的奇怪声音,他一点也摸不着头绪,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

    说是迟那是快,那一连串极其刺耳的声音未落,三叔就转身连滚带爬扑过去拾起手电,朝一边的铁鼎照去。

    那手电的玻璃头砸的粉碎,电眼珠子都搭拉了下来,聚光很差,不过三叔还是照到了东西,只见那边几个铁鼎之内,不知道从墓室顶部的何地方,挂落下来几条碗口粗细的灰黑色精铁链条。这链条的底部不知道栓着何物,显然极重,刚才的金戈交鸣之身,就是这些重物掉入了铁鼎之内,才发出的声响。

    三叔心里直揪,心说又十分疑惑,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古怪的东西,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人说最可怕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未知,三叔顿时就无暇再顾及追赶的那人,一边警惕身后,一边小心翼翼的就靠近铁鼎查看。

    铁鼎离他不到十步,很快他就来到铁鼎的一边,但是铁链丝毫不动,似乎机关进行已经停止,三叔当时胆子的确大,咽着唾沫垫起脚来往铁鼎上下一照,发现铁鼎之上的墓室顶上,设有翻板,这在我们叫起来叫“鬼踏空”,墓室顶上这样的机关内往往放置着极其重的压舱物,一旦出发,重物砸下来,一下就能把人砸成肉饼子。

    这样的东西一般放在过道内,这里有倒是罕见,再看铁鼎之内,却是一具骇然之物,铁链的尽头是两只黝黑的鬼爪一样的下空无一物。

    三叔心里大是惊讶,心里琢磨,给酷刑,用来限制犯人的自由,古代武功高强之人,一般的锁具困他不住,就会使用锁“骨”的方式紧固,锁骨穿孔之后极其脆弱,一旦过度用力就会骨折,锁骨之所以称为锁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被穿锁骨之人,极其痛苦,而且伤口极易腐烂化脓,所以一般锁骨之人,也离死期不远了,这里既然有刑具,不知道当时锁的是什么。

    三叔越发感觉离奇,一边警惕着那人,一边抬头再去看再去看“鬼踏空”之上的空间,只见上面只是一个冰箱大小的空洞,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么来,似乎此锁从来没锁过什么东西。

    就在三叔爬上铁鼎,准备看个仔细的时候,从另外一边的铁鼎处,却突然传来的锁链策动的响声,三叔当即一转手电,朝那边照去。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四 虫骚
    手电光照射之下,照出了对面铁鼎声响发出的地方,只看到对面从墓顶垂挂下的铁链正在不停的扯动,一具灰白色的巨大类人骨骸,吊于铁链之上,肢体和铁链条纠结在一起,并未完全坠入铁鼎之内。

    骨骸极其魁梧,身着破烂不堪的青铜鳞甲,头骨奇异,那琵琶锁正锁着骸骨的锁骨,一条锁骨已经断裂,另一条却还牢牢的挂在上面。

    骨骸已经腐烂殆尽,连骨头都起了死鳞,然而不知道为何,却还在不停的抖动,震的铁链策动作响。

    三叔看到那头骨的形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头骨显然异于常人,不说头骨的大小,其长度就比普通人长了一倍,使得别人看来诡异莫名。

    这古墓之内,竟然困有这样一幅奇怪的骸骨,当真是离奇到了极点,这墓室之内有四个铁鼎,想必没一个之上,都吊有这样一副骨骸,一碰供台上的机关,这四具骸骨就给陡然吊下,当真巧妙。

    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防盗的机关,可怖虽然可怖,却没杀伤力,能够来到这海底墓室之人,难道会给死人骨头吓走吗?而这吊着的骨骸,显然不是普通尸体,又到底是什么呢?

    三叔想象力极端匮乏,心中骇然之际更是没有什么头绪,不过脑子却转的很快,刹那间想到,这骨骸如此骇人。难不成是尸变了地粽子?铁链有碗口粗细,且带着琵琶锁,显然锁着的东西生前力大无穷,早就听闻苗疆有能人在阴地养小鬼和走尸,难不成这里的苦主用琵琶锁锁了四具已经尸变的尸体?

    然而骨骸已经腐烂殆尽,就算确实是粽子,也已经挫骨扬灰,为何还能抖动,难道那尸变的威力到现在还在?

    不可能,粽子虽然可以千年不化。但是一但化了之后,仍旧是白骨一副,和普通的尸体不会有什么区别,这三叔有一些耳闻。

    三叔仔细观瞧,又发现抖动的骸骨,却不是身体在动,而是那垂下的奇长头颅,竟然不时大力的抬起。似乎想抬头去看对面的三叔,那抬头地力气极大。一晃之下,全身的骨骸连这铁链抖一同抖动起来。

    三叔从来没见过此等景象,不免又是冷汗,此地之诡异超乎他的想象,搞的他几乎虚脱。难道真如西游记所说的,白骨也能成精?这是一具给镇在这里的白骨精?

    可是这白骨基本也该化了。如此破烂的骸骨,实在不像成精的样子。

    就在此时,他作了一个极端愚蠢地事情,他掏出了自己的匕首,朝那具骨骸扔了过去。

    原本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对面地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白骨成精了不成,然而他那投掷匕首的功夫,又不地道,一甩出去,匕首就横了过来。直打在骨骸的脑袋上,骨骸年代很久。已然脆化,这一下打下去,竟然给他打的碎裂,露出了里面的颅腔。

    而匕首反弹出去,摔进了黑暗里,发出了一连串叮当之声。

    三叔一看心说哎呀,怎么这么不结实,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他就看到,自那颅腔之内,爬出来一只血红的小虫,抖了抖翅膀,接着他地喉咙就收紧,一股极度的寒意自脊背冒了上来。

    那竟然是一只蟞王!和他在血尸墓地中看到的那一只一样。

    他还没害怕完呢,一副更令他恐惧的场面就出现了,那只蟞王爬出来之后,紧接着,从那颅骨之内,又爬出了一只同样的蟞王,接着,又是两只,接着,又是三只。

    只在一瞬间的功夫,犹如爆炸决堤一般,,几百只细小地红色蟞王从那头骨中“流”了出来,犹如一团红色的烟雾,一下子飞腾上了半空,顿时一片刺耳的“嗡嗡”声不绝于耳。

    你很难理解当时三叔的感觉,如果说看到第一只尸蟞的时候,三叔还有应对地把握的话,看到眼前地情景,他连绝望的把握都没了。

    愣了几秒,几乎是条件反射,三叔一个狗吃屎摔下铁鼎,发了疯一样冲向出口,什么铁棺材,解连环,抓鸡巴,一时间他什么也管不着了。

    然而没几步他就猛停了下来,又往后疾退,前方的黑暗中一阵躁动的声音,一股辛辣的气味已然弥漫,用手电一照,只见黑暗中红光闪动,无数的红色尸蟞在黑暗飞舞,犹如夏日的蚊虫,一时间满眼都是他们飞行的轨迹。

    恶鬼之虫,碰之既死,硬冲过去,必死无疑。如此多的蟞王,这显然是另两处的铁鼎之内也出了异变,想不到这骸骨竟然是养着蟞王的容器?

    三叔听老人说过,这红色的鳖王

    ,只在上古的古尸之中才有,极其罕见,别人倒三辈子斗五六代人也只得看到一回,自己也不知道得了什么道行,一下子看到了百多只,如此死也算是豪壮了。这些虫子必然是在人脑里做俑,这怪人的脑子如此大,骨头畸形,摸不是古人为了养虫,特意挑出来的畸形?

    只是不知道,这些死虫子倒地是什么来路,竟然寿命如此之长,养着他们的死人都烂成这样了,它们还活着。

    然而绝望是真,他却仍旧不是那种等死之人,无意识的他的一直往后退去躲避虫子,看到棺材前的解连环,又拖住他,两人迅速退到棺床之上。

    身后马上就是照壁,照壁之后那人,也不知道是否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今退无可退,这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抵挡四周躁动的死亡气息,三叔咬着牙,此时也管不了到底后面那是人谁了,拖着解连环就往照壁后走。

    进入照壁的之前,三叔略微一停,他暗悉偷袭之道,明白如果那人还在照壁之后,如此过去可能蒙头中招,所以特地矮下身形,几乎是半蹲着,退入照壁之后。

    同时手电一转,迅速的扫过照壁之后,左手就做出了格挡的手势。

    然而一扫下,却发现照壁之后什么都没有,那人已经不在了那里。

    三叔心道难道是刚才机关触动之后,趁黑已经溜了出去,动作倒是迅捷,行动也干脆,真是个人物,现在倒也顾不得他了,他放下解连环,探头往外望去。

    黑暗中的红色尸蟞逐渐汇融到了铁棺之上,犹如交配中的白蚂蚁,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红色鼓动的巨球,身上红色的甲壳反射着寒光,十分骇人,鼓动一下,蟞球便大上了一分,不知道在干什么。

    此时若有一只喷火器便爽了,三叔暗想,可惜现在连灭火器都没有,亏的有这个照壁还能挡上一挡。

    也亏得这里空间大,比得在血尸古墓之中要好的多,那古墓秘道之中,狭窄矮小,行动不便,只要一念之差,就可能命丧黄泉,这海底墓室之中,人活动的范围的大的多。

    只要手脚不收束缚,三叔对于出去并不担心,其实,此时只要能通过面前这一段黑暗,来到入口处,拿得潜水器械潜入水中,三叔自有把握可以活着出去,比在血尸古墓中,还简单的多。

    但是那空中毒虫球的密集程度让人乍舌,且毫无规律,就算自己有分光做影的本领,也难以如愿。而三叔又不是见死不救之人,要带着一个废人,就更加困难。

    这个时候,一个恶毒的念头就产生在三叔的心中,他想到,他只要脱下解连环的衣服,裹住自己露出的部分,自己不是可以冲过这虫阵?

    三叔绝对不是一个好人,却也不是一个卑鄙小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就开始犹豫,他扶起解连环,探了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气息微弱,心里对自己说,此时他必然无法使用呼吸器潜水,况且他的氧气必然也不够带他出去,死两个,不如死他一个。反正这个人没有自知之名,死了也活该。

    想着,他就去飞速解连环的衣服,那枯萎的身体几乎都瘦没了,脱衣服像剥橘子皮一样。

    可刚解了一半,却又想起了小时候在解连环家里一起过年的时候,几个兄弟一起吃汤圆的时候,几个小孩子虽然不熟悉,但是却也玩的疯儿的情景。

    把一件死人的东西带回人间是一间极其容易的事情,然而把一个人推向死亡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两个人有共同的回忆的时候,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三叔犹豫起来,一时间也下不了这个狠心,拳头握的关节都发了白了。一边无意义的转头到处去看,希望能看到什么启发他的东西。

    然而一看之下,他却又陡然发现照壁之后画着巨大的莲花的壁画上,原来的那朵莲花,竟展了开来,莲花之中,已然显现出了一个奇怪影子。

    他刚才仔细的盯着这一段壁画看了很久,他可以肯定当时的壁画上的莲花是合拢的,而且此壁画巨大,他一定不会看错。然而此时确实,莲花竟然展开了。

    此时外面生死关头,三叔心急如焚,壁画上的变化,他心中只感觉到一丝奇怪,却无心再去过问,继续去看其他的地方。

    这时候,他怀里的解连环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着那朵莲花,嘴巴力发出了一连串不能言明的声音。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五 汪藏海
    三叔手紧紧的捏了起来,关节失去了血色,叹了口气道:“那时候请况危急,安道理说,他娘的就算墙上有个洋娘们,我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但是解连环的抓着我的手,力气极大,一看便知道是回光返照,命不久已了,我心念一动,便自然而然的顺着就转过头去,只是想略看一下,他临死前想指给我看什么,却看到壁画之上展开的莲花之内,竟然还有变化,莲花完全展开,里面那黑色的部分,已经清晰了起来。”

    三叔吸了一口烟,又顿了顿,才继续道:“后来我就知道,壁画的变化,虽然离奇,但是倒也不算难事情,必然是多层壁画重叠在一起,随着外面一层的挥发,里面这一层就显现出来,我仔细想过,事情应该是这样,当时的苦主虽然精通奇淫巧术,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意识不到,会有手电这种照明工具出现,他以为能够潜入到这里来的能人,也必然是使用火炬,而火炬一靠近壁画,壁画就会迅速的挥发,所以,如果是古人来倒这个斗儿,那他一到这照壁之后,就马上会发现壁画上的莲花开始展开,惊讶之余就能发现秘密,而我和解连环,恰恰是吃了这个亏儿,我们拿着手电四处寻找壁画的关键的时候,就没有了这个关键的提示所以我们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当然,当时我根本想不到这么多。我只是给莲花之内地东西给呛住了。”

    三叔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显然当时的情况,相当的混乱,他必须努力去想,才能回忆起所有的细节。他吸了一口气:“那隐藏在壁画底层的黑色影子,是一朵十籽莲蓬,而莲蓬之内,那十颗莲子,我看着非常异样。一摸之下,才发现,那竟然是镶嵌在墙壁里的十颗卵石,接着我的脑子的嗡了一声,我顿时就知道了,这十颗是什么东西了。”

    我“啊”了一声,接道:“难道就是你在血尸墓地,挖到的那一种包着血尸的丹药?”

    三叔点头:“不错。我对着那丹药有一年多地时间,日夜研究。所以一看就看出来了,不过当时那种情况,突然看到这东西,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我更加没有想到,解连环竟然会突然去吃——吃这个东西!”

    当时三叔撬出了其中的一颗。他知道丹药外包裹的“丹衣”落地则化,所以非常的小心,等拿到手上之时,他才完全确定,这丹药就是他在镖子岭血尸墓里倒出的是同一种东西,可就在他看着的时候。一边的解连环突然就一把抢过了那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三叔眼急手快,马上就卡住了解连环地咽喉。想阻止他吞下去,但是已经晚了。就看解连环突然一阵咳嗽,一股青色的粉末从他嘴巴里咳了出来,接着整个人就拱了起来,一下子挣脱了出去。

    三叔一把扯住解连环,将他翻了个身,只见一大片红疹从他地胸口犹如莲花一般展了开去。接着就是他的双手双脚,那血红色的犹如之蚂蚁一样迅速蔓延到了解连环的全身,他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用力扯动,嘴巴张大巨大,但是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人似乎是极度地痛苦。

    三叔吓坏了,贴着照壁远离解连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没有见过中尸蟞毒的情景,如今一看更是头皮发麻。

    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解连环要吃这东西,一般来说古墓里的无论什么东西都是吃不得的,难道这也是那几个老外交代的?要是这样,解连环也太没心眼了。

    然而更让三叔奇怪的是,折腾了不到两三分钟,解连环身上地血红色的皮疹却开始消退了,他身上开始蜕皮,干枯的皮肉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嫩皮,在三叔的惊讶中,解连环扭动着,犹如白蛇蜕皮异样,恢复了原来地样子。

    整个一切发生的速度极其快,不到五分钟地样子,三叔整个人就蒙了,他转头看向墙壁上莲子,发现最后一层壁画也消失了,墙上只剩下一朵孤伶伶的莲蓬,和绿色的九颗莲子。

    讲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沉默了很久,我才问三叔道:“所以,你也吃了?”

    三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道:“吃了,我有什么选择?”

    我突然感觉到喉咙发疼,皱眉问道:“什么感觉?”

    三叔苦笑摇头:“那种感觉,实在是没法形容,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想再尝试了,不过,效果倒是真的,我疼的昏迷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了。”

    他叹了口气:“我简直是欣喜若狂,那时候解连环还没有醒,我就跑了出去,发现外面的蟞王,全死了,满地都是。就好像蚂蚁交配之后,那些公蚂蚁死掉一样,不过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拿挂在腰上的脚蹼一路扫一路走,就来到入口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看向我,有点紧张的对我道:“那第三个人,已经不在了,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也没有潜水器械,我估计是已经跑了,当时我想到自己怎么回去,解连环的氧气已经只剩下了一点点,而我的氧气也不够,我自信我的人品,我出去之后必然会回来见他,但是他,我就信不过了,所以当时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带着他的氧气瓶子和我的瓶子,下了水,我打算出去之后,再带足够的氧气下来接他。从当时来看,我没有做错,只有这一走”

    三叔的眼神非常地复杂。我知道他肯定有点耿耿于怀,此时我知道了结果,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事实上,当时的三叔这样做的确无可厚非,虽然有点自私的成份在里面,但是是人应该都会这么做。不过如果这事情能够等解连环醒来,可能对他公平一些。

    三叔看我的脸色,显然知道了我的想法,继续道:“你也许感觉我当时不应该自己做这个决定。有点乘人之危,但是你想,以解连环这种性格,他醒来之后,肯不肯呆在这里等我回来?此人也不是好人啊,他不

    可能信任我,那既然如此,我肯定是信任自己的人品。”

    “但是。这样一来,他醒来一看自己的氧气瓶没了。必然是以为你想困死他。”我道:“何况你逼供的时候,已经说过狠话了。”

    “这种事情,等我来接他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当然,我是没想到接下来地事情,我连夜回到船上。等天一亮马上找了个借口再回去,可第二次进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而在那墓顶那一块没有掉下尸体的‘鬼踏空’里,我发现了他打的一个盗洞,此时我才知道。这海底古墓之内,还有其他的地方,你们入到海底,既然看到了天宫的模型,自然也发现了那几处盗洞了。对不对?”

    我想起我和胖子闷油瓶再棺材底下发现的盗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盗洞竟然是解连环挖的,我们还奇怪为何有人会再古墓地墙壁内挖来挖去。这解连环必然是再走投无路之下,采取了这个可以说是唯一办法的办法。

    而解连环不知道古墓地结构,所以多有挖错路线,不过总归来说,他还是找到了古墓的其他部分,一个人在海底古墓中毫无希望的四处挖掘,越挖越匪夷所思,甚至还可能没有灯光,也难怪他会怨恨的在墙上写下:“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之类的话了,他的死地时候,估计心中有着极度的仇恨。

    三叔没有看见那几个血字,我想了想,如果说出来,三叔心里恐怕更难受,也就没有吱声。

    最后解连环从哪里拿到的蛇眉铜鱼,尸体又怎么出现在礁石下,已经无从考证,想必他在绝望之中,找到了什么出路,但是水下古墓,就算能出来,也逃不过那一段海水,解连环终究没有逃过他的宿命。

    而三叔心中对着这神秘的水下古墓心存异样,借口自己发现,带着众人下去的过程,在前面已经记述过了。

    事情到了这里只算了解了一半,我心中逐渐通明了起来,就让他继续往下说。

    三叔说,找到解连环尸体之后,气氛变地十分糟糕,而且自己和解连环素来不合,别人都知道,自己在那一天的行为又相当的反常,好几个人都以为是他杀了解连环,所以他抖出这个古墓,一来是缓解这种压力,二来,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船上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身手了得,做事决绝,肯定江湖中人,但是他又实在看不出到底是谁,只要船一上岸,这些人就会各奔东西,到时候就无法追查了,而那些老外和这个神秘人的目地必然是海底的古墓,自己又没有能力来保护它,那唯一地办法,就是让古墓曝光,让政府来保护它。

    三叔当时只想把事情捅出来,最后带人下去,是因为风暴的关系,他们的大船载着解连环的尸体回岛,这些事情也记述过了,基本过程就是这样,不过在古墓之内,当时三叔的却是装睡,如此好的机会,那个抓鸟手,必然不会浪费,他就是要看看,会不会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露出马脚。

    我想起那时候闷油瓶的说辞,似乎提出探索古墓的,是闷油瓶自己,心里霍然,问三叔道:“那你有没有看出来到底是谁,是不是就是那个张起灵?”

    他的身手,他的背景都十分的神秘,如果是他的话,事情也比较好解释。

    三叔却摇了摇头:“他们出去之后,我跟在他们后面,此人确实相当可疑,但是,却也有更加可疑之人。总之,看到后来,我也不知道了,我是看谁都可疑。”

    我想了想:“我记得刚才你说地时候。说解连环当时看到你的时候,非常的惊讶,我感觉这个反应,应该是解连环以为跟踪的不是你,而是另有他人,你想想看,解连环也许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在船上的时候,最注意的什么人?”

    三叔吸了口凉气,回忆了一下:“时间太久了。我前几年已经决定忘记这事情,要说解连环注意谁,我只感觉那驴蛋注意文锦他娘的”三叔突然一皱眉头:“难道是她?不可能啊,身高不像啊。”

    我心说,不是有人会缩骨吗?不过说这个似乎太悬了,缩骨是长沙一带盗墓村有名的绝活,却不是人人能缩,而且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如何吃的消,要是文锦是锁骨的。那和三叔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不是要了钦命了。

    三叔也摇头否认,接着道:“不会是她,她不至于,她只要说一句话,我赴汤蹈火绝对没有二话。没必要搞地这样,我感觉必然是个男的。”

    三叔都看不出来,我隔了这么多年靠几句话来推断,就更加不行,我们暂且不想这个。

    三叔道:“那小哥儿带着那帮人出去之后,我就偷偷跟在后面。这古墓之内我其实已经很熟悉,也不用跟的太紧,他们进入到那个水池的墓室之后,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水池底下还有通道,虽然我知道那个‘云顶天宫’的存在。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相连的,我以为他们抖了一圈儿之后会出来。就呆在甬道的黑暗中,等了一会儿,他们竟然没出来,我心中一动,怕他们遇到的危险,就跟了进去,后面地事情,那小哥应该和你说过了。”

    我这时候心中就有了个疑问,问道:“那他说你装娘们照镜子来引导他们过奇门遁甲,也是真的?”

    三叔“嗯”了一声:“什么娘们?”

    我把闷油瓶当时说地情况,重新说了一遍,三叔顿时睁大了眼睛,“有这种事情?”

    我咧嘴,心说别说你不知道,然而三叔却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他真的这么说?”

    “当时的环境决定我肯定不会听错。”

    三叔眯起眼睛,让我详细的再说一遍,我就努力回忆闷油瓶和我说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

    三叔听完,摸着下巴,连连摇头:“不对不对!这里有问题!”

    什么问题?

    “当时的情况,我在石阶上,雾气大浓,并没有看到,我可以用文锦保证我绝对没有下到下面去,也压根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劳资的机关。那小哥一面之词,不能就这么信他。”

    我点了点头:“但是他当时的情况,我不认为他有必要骗我们啊。他甚至可以不和我们提这事情,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那如果假设他说的是真的,也有问题,你看这小子说地:‘我’蹲在那里,他看的只是‘我’的背影,他们所有的判断完全是靠那个背影,整个过程中,除了那个霍玲有可能看到了‘我’的脸,其他人完全就只是凭借一件潜水服就判断了那是我”

    我“哎呀”了一声,心里回忆当时地话,发现的确如此,“这么说,这个引他们通过暗阵地人,不是你,是另一个和你背影甚至相貌都有点类似的人?”

    三叔点了点头,脸色变的非常严肃:“如果那小哥说的是真话,绝对是这样。真没想到,竟然在那极短的几分钟里,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感觉到头疼起来,当时的情况如此混乱,能见度也极其低,闷油瓶的却有可能会看错,但是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他们一起下水的几个中,应该没有和他体型相似的人,不然凶手必然已经呼之欲出了。

    而且,这个“三叔”,之后还引导他们进入了那镜子后的暗道内,最后,似乎还将他们迷倒了。如果那不是三叔,此人就成了整件事情的关键了。

    三叔此时陷入了沉思,似乎真的是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插曲。而我,不禁又有点怀疑。

    三叔说到这里,几乎是天衣无缝,一向只有事实才是天衣无缝地,但是想到他突然抛了一个“第三者”出来就有点不安,在整个过程中,这个第三者极其关键,我突然想到是否此人,会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

    有一个公式,就是要使一件事情变的合理。最后的办法就是在所有关系人物之外放一个神秘的边缘人,把一切没发解释的事情推向这个人,那很多事情都可以方便的顺过去。

    刚才在海底墓室之中,他所说的这个第三人,我咋一想没有特别的感觉,真的觉得此人只是有些神秘,和主要问题没什么关系,但是如今去想。却发现这个人在“池底”这里成了十分关键地一环,也就是说。如果三叔不在前面的述说中埋下“第三人”伏笔,那“池底”这个地方,他就解释不过去了。

    这就有点让人感觉到不安了,因为此人的作用,太过重要了。

    三叔看我的脸色,知道我在怀疑。有点不悦,问道:“怎么?又他娘的不信了?你三叔我现在在你心里,就不济到这个地步了?得,我可早和你提过了,我说归说,你爱信不信。”

    我赶紧摇头。搪塞道“我只是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既然可以让人认错是你,肯定和你体型要非常相似才行。”

    “这我也想不通。”三叔有点怅然:“首先的前提是,那小哥得说真话。”

    我还是摇头,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想到的问题是:可以被选择地人物已经不多了。

    他们一共十个人,除去三叔。文锦,闷油瓶,霍玲,解连环(死了),和一个送他回去的人,那就只剩下李四地等四个人,如果闷油瓶说地是真的,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四个人之一,这四个人中应该还有一个是女人,那其实只有三个人可以选择。

    除非是有我不知道的第十一个人存在,不然,这件事情实在很难解释。

    “后来又如何?”我想起闷油瓶说的最后的那一幕,似乎是指三叔将他们都迷倒了,但是当时他已经迷倒了,他只是看到了三叔的一张脸而已,到底事实如何,也没有定论。就让他说下去。

    “后来?”三叔揉了揉眼眶,眼神又迷离了起来,停了好久才道:“我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这几个人也算厉害,竟然给他们找到了解连环地挖的盗洞,不过我最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能顺着盗洞,到达那个没有任何旱地甬道可以到达的墓室,而且,打开了那只铁棺材!”

    “什么!”我几乎跳了起来,心叫:“不可能啊!”

    闷油瓶的叙述中,他们不是给迷倒了吗?然后他们的记忆就停止了,他就失去了记忆。怎么会还能顺着盗洞——

    我最害怕地事情来了,一直以来,听到三叔和闷油瓶经历重叠的部分我就非常紧张,怕出现那种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那样就说明他们两个中,其中一个肯定在说谎,但是我已经做了这种准备,不过一路听过来,我却发现两个人的话大体能对上,我已经有点安心,心想就算不是100%的真像,也应该是靠近事实了,没想到全不通地叙述。

    三叔看我的反应,很有深意地一笑:“怎么,他没对你说实话是不是?这倒也不能怪他,看到了那种东西,谁也不会说实话的,打开汪藏海的棺椁,是整件事情中我最大的震惊,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紧张的抖起来,问道:“里面,难道不是汪藏海的尸体吗?”

    三叔看着我:“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尸体。他们一打开棺椁,就一个一个好像中了毒那样晕了过去,我以为他们中了毒气,屏住呼吸急急过去一看,就看到了棺材里的东西。咋一看是一团麻织的衣物,我用匕首一挑,挑了起来,才发现不是”

    “到底是什么?”我着急死了。

    三叔吸了口气“那是一张完整的人皮,而且,那人皮,极端的古怪,让人一看,就汗毛直立。”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六 流水账
    人皮这种东西,历来就有,酷刑中剥人皮,封石门也剥人皮,很多少数民族部落也有剥祭品皮的传统。

    人皮的剥法,有很多种,看得是你要达到的效果,你是要赵成剥皮人的痛苦,往往是从眼皮割起,挑起你的眼皮,一点一点划拨下去,从眼角划开最大的口子。如果你是要人皮做材料,比如说绷鼓什么的,那往往是从天灵盖割起,环割一圈,这样剥出来的人皮,十分完整。

    然而这一张人皮都不是,人皮的口子,竟然是开在后背,大约一个巴掌宽,边缘卷起,似乎是用钝器割破的,人皮完整且有弹性,虽然过了近千年,但是还可以适当的拉动。

    人皮之上,还穿着的着红色镶蓝边的金丝绣袍,顶上和靴位上摆着云冠和踏靴,三叔一挑之下,那锈袍纷纷龟裂成了碎片。

    三叔用匕首把人皮挑起来之后,人皮的脸部缩挂在一起,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人做了一个难度极高的鬼脸,人皮的眉毛和头发掉落了很多,但是仍旧可以确定,这是一张老人的皮。

    三叔百思不得其解,何以这雕花铁棺之内,竟然只有一张人皮,难道苦主身前,惨遭酷刑,连肉身都没有留下,只得这么一张人皮入殓?

    又似乎不像,则,难道这人皮是陪葬品儿?是苦主生前喜好之物?

    看着云冠踏靴和人皮地摆放。却又是不可能,这人皮的位置和摆放样式,绝对是当作尸体来入殓的。

    再看人皮底下,是一层棉丝被褥,保存的相当完好,但是却有一丝凌乱,被褥裹起,下面似乎还有一层东西。

    棉丝被褥之下放置明器,也是元明时候的典型藏法,明神宗的大部分黄金宝贝。就是在被褥里发现的。

    三叔放下了人皮,用匕首翻开底下的褥子,棉丝质地极其好,但是也极其酥软,几下之后,虽然褥子翻了开来,也已经支离破碎,而褥子之下。果然是凌乱的一些金银器,有几只双蛟镶金盘。和一些小的金片,表面都有点发黑了。而在这些东西之中,却有一坨丑陋犹如卷曲树根地东西,大约是人腿长短,犹如蜈蚣一样盘缩成一团。

    三叔更加疑惑,他用匕首挫了挫那团东西。发现那东西干憋犹如石头,似乎是一只巨大的脱水而死的蛞蝓。

    三叔看了看那一边的人皮,又看了看这蛞蝓一样的干缩残骸,琢磨片刻,就心说是了,难道这蛞蝓一般的东西。原本是在苦主体内的虫子?吃的苦主只剩下层皮了,便又钻出苦主体内,然苦主竟然使用铁棺材,四处不得而去,终究困死在这铁棺之内了?

    难怪人说青铜铁棺内必封有妖物。此人定当知道死后躯体不保,也不想这妖孽再出来害人。于是自硷于铁棺之内,也倒是令人敬佩。

    只是这东西到底是何妖物?人说人体内有三条尸虫,上尸伐人眼,中尸伐人五脏,下尸伐人胃命,人死则离,难道这东西,是其中地一条,没来得及跑路?

    三叔心说这一次是开了眼了,要是有只照相机,能够拍照留念,回去可有的吹嘘了,又看了看众人,皆昏迷不醒,顿时就起了邪心,心说这人皮我带不得,金器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带几件走。说完带起手套,就要来一招贼不走空。

    岂料还未动手,就听背后突然有人笑了一声。三叔大惊失色,忙转头想去看,然而已经晚了,突然一记闷棍就打在了三叔地后脖子上,三叔眼前一黑,就栽倒进了棺材之内,扑倒在了那“尸虫”之上。

    那闷棍三叔想来,必然是一只手电砸的,三叔给砸的不轻,后来头痛欲裂的醒过来之后,其他人都不见了,而三叔找了几圈,也没有找到那几个人。

    后面的事情,就如他当时说的一样,他独自一个人出了古墓,在海面上得救,清醒过来已经是几周之后了。

    他说他当时在济南发现那小哥竟然没有老时,才突然想到,会否他们几个人,也吃了那古墓之内地丹药,后来他再次进去一看,才发现果然是这样,那几个人,应该都吃了丹药。而他也是发现阿宁的公司就是当时委托解连环的那个公司,所以才和他们斗时间,至于那几个人为何后来有出现了云顶天宫之中,三叔自己也不知道,可惜的是,如果当时他没有昏迷,应该就能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可惜可惜。

    三叔唏嘘唏嘘,也不知道那几个人中,是否有文锦,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到文锦一面,就算是尸体,他也能放下了,可惜,老天始终没有让他如愿。

    从医院中出来,我心情既感觉到沉重,又有一些轻松。有一点开心,又有一点惆怅。

    沉重的是,三叔说地这些,很混乱,我始终感觉,可能还有一些不对的地方?因为他说完之后,我没有看到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显然他心中还是有着包袱。轻松的是,总算是有一个解释。不管如何,我终于可以放下了。

    整件事情,我有了一个模糊的大概,因为线头太多,理起来十分困难,整个三叔叙述中,最关键地就是那个第三人。

    引众人过奇门遁甲的是他,似乎最后打昏三叔地也是他,而三叔昏迷过去之后的事情,他自己说不知道。

    而闷油瓶和三叔最后的叙述,并不一致,至于哪个是真的,倒也显的不那么重要了。

    总之,如果三叔骗我,那第三个人必然就是他自己,如果不是,那应该就是闷油瓶,因为在“池底”,现在只有他的叙述,他如果骗人,连个反驳的版本都诶有。而如果是其他人,总有一些事情说不清楚。

    心情放下了,不免有些失望,这个谜题煎熬了我这么久,如今得到了这个答案,又感觉不是那么精彩,于我的预期,有很大的差距,不过也许事实就是这样的,那也强求不得。

    三叔已经可以出院,我吃病号饭也吃的腻了,就出来帮他定宾馆,之后的几天,又和他聊了一些细节,他告诉我,那铁棺材,是给人用混合酸融开的,他们洗瓷器用的酸液的配料,也不知道是谁带着这种东西下来,以及他最近一次和阿宁的公司下水,他如何干掉了跟着他的几个人,在放置天宫模型的房间内,从模型内发现进入天宫的提示,又从当时解连环带着他的进来的出口出去的经过,又是长篇大论,这些事情记述下来,未免乏味就此一笔带过。

    之后几天,潘子听得三叔醒了过来,就到了吉林,将他接走,这一次三叔的生意损失巨大,伙计抓的抓,逃的逃,三叔在长沙的地位也一落千丈,而他自己也心灰意冷,浑浑噩噩,似乎只剩下了一个躯壳一样。

    这本,盗墓笔记3会在这里、

    说话休繁,我也预备着回杭州,只是也没在吉林好好呆呆,于是时间托后了几日,联系了几个附近的朋友。

    我有几个大学同学在长春,于是他们赶了过来,几个人到处走走,聊聊以前的事情,我的心情才逐渐的积极起来。后来又去四处的城市走了走,逛了逛古玩市场,一来二去,又是两个星期。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变得有点不居小节,以前花钱还还个价儿,现在只觉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简单,不过这样着,身边的钱儿就日渐少了下去。

    几个朋友都奇怪我的变化,铁公鸡也会拔毛,实在想不到,都问我受了什么刺激了。

    在生死线上走过一回,恐怕也只有这个好处,人比较豁达,我挑着精彩的,和那几个人说了我经历的事情,也算是吹个牛,说完之后,竟然没一个人信的,其中一人就笑道:“你说下到海底的那几人,是否就是你给我查的那张照片?想不到那东西之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我听的他说,这才想起来,以前我在网络上找到过一张照片,下面有“鱼在我这里”几个字,当时我就是托这个人去帮我查过,后来只查出是在吉林发在网上的,后面就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倒也奇怪,网络这个东西真正发达起来,也就是这几年,到底是谁发的呢。

    既然想起来了,我就问了下去,那人后来还有没有查到更多的东西?那人摇头,显然并未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说道:“这样的照片太普通了,而且年代太过久远,那个年代的资料也一般不会上网,我只能通过技术手段,那个ip地址是唯一的能查的东西。我感觉,你如果真的要查,不如去国家档案局,查查哪一只十一人的考古队伍在20钱失踪了,可能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我沉吟了一声,这倒也有道理,一傍就有个人更正道:“你记错了,我也看过那照片,是十个人。”

    那人摇头道:“不对,我感觉是十一个人。”

    我心里一跳,问他道:“为什么?”

    那人笑道:“照片里排好的是十个人没错,但是,不是还有一个拍照片的人吗?你们难道没想到?”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七 陌生而熟悉的客人
    那个年代,没有傻瓜相机的,在海南的渔村也绝对不会有照像馆,能够使用相机的人,的确应该是考古队里的一员。我想了想,发现这人说的非常有道理,我看过很多西沙考古的资料,里面都有照片,一般这样的情况,都有宣传方面的人跟着记录。

    可是为什么三叔的叙述中,却始终只提到十个人,是否这个宣传的人没有跟他们出海,还是,三叔另有隐瞒?

    看我的样子,那几个人哄堂大笑,那人道:“算了,别想了,到底几个人,去他们老单位查查不就知道了,考古研究所一般隶属于文化系统,当时他们是哪个研究所派出去的,档案应该还在,我们中国很多的档案都是永久保存的。”

    我也不言语,反正这也只是个推测,倘若有时间,倒是可以去查查,不过查来如果是十一人,我如何面对三叔的解释?想到这里,还是不去查算了。

    而后回到杭州,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三叔,胖子来找过我几次,托我处理东西,这小子也是闲不住的人,家财万贯,挥霍的也快儿,很快竟然又说没钱,一问才知道,在北京置了铺子,就花的七七八八了,这年头确实不像以前,有个万把块一辈子就不愁了,不过他好几次带着几个一嘴儿京腔儿的主顾来,倒也是匀了不少货,想必也是赚了不少。

    这一天胖子带着两只瓷瓶过来杭州。半路在火车上碎了一只,就在我铺子里生闷气,我和他熟络了不少,也多少知道了点他地底细,就笑着奚落他,放着飞机不坐,挤什么火车,这不是脑子进水嘛。

    胖子骂道:“你懂个什么,现在上飞机严着呢,咱在潘家园子也算是个人物。不过这几年北京国际盛会太多,国家爱面子,现在几天一扫荡,老子有个铺子还嘿嘿照样天天来磨叽,生意没法做,这不不得以,才南下发展,江南重商轻政。钱放的住,不过你们杭州的女人太凶了。你胖爷我在火车上难得挑个话头解解闷儿,就给摔了嘴巴子,他娘的老子的货都给砸碎了,他娘的谁说江南女子是水做的,这不吭我嘛,我看是■水。”

    这事儿胖子念叨很多次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火车上一女孩子人长的瘦,胖子看那女的瘦不拉吉的,还化着浓妆,一边还嘴巴不是很干净地埋怨车里味道难闻,当时当然胖子的脚丫是太臭了。听着就窝火,也是太无聊了,嘴里就磕碜她,说大妹子,您看您张的太漂亮。怎么就这么瘦呢,您看您那两裤管儿。风吹裤裆吊灯笼,里面装两螺旋桨,他娘的放个屁都能风力发电了。

    这不说完就给人扇了一个嘴巴。我听着就乐,对他说人家不拉你去派出所算不错了,你知道不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流氓罪,你已经涉嫌了。

    胖子还咧嘴,说就那长相,哎呀,说我流氓她,雷子绝对不能信,我绝对是受害者。

    我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以后你也不用亲自来,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快递嘛?你呢,自己投点儿小钱,开个快递公司,多多打点,这物流一跑起来,一站一站,一车上送几件冥器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胖子经营方面脑子死,听不得复杂的东西,就不和我扯这个了,他就唏嘘道:“说起赚钱,不是你胖爷我贱,这几个月我也真呆的腻烦起来了,你说他娘的钱赚过来,就这么花花多没意思,咱们这帮人,还得干那事儿,对吧,这才是人生的真谛。对了,你那三爷最近还夹不夹喇嘛,怎么没什么消息?”

    我说我也没怎么联系,总觉得那件事情之后,和三叔之间有了隔阂,他不敢见我,我也不敢见他,偶然见一次也没什么话说。

    胖子也不在意,只道:“要还有好玩地事儿,匀我一个,这几个月骨头都痒了。”

    我心道你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钱嘛,心中好笑。说你这胖子秉性还真是怪,要说大钱你也见过,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他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潘家院子豪客海了去了,一个个隐形富豪,好东西都在家里压着砖头呢,这人比人气死人啊,都说人活一口气,有钱了这不想着更有钱嘛?

    我哈哈大笑,说这是大实话,正说着,打铺子外,突然探头进来一个人,抬脸就笑,问道:“吴超人,还记得我吗——”。

    话没说完,突然就看见胖子了,接着那人脸色就一变,,胖子正挖脚丫子呢,一眼也看到了那人,也哎呀了一声,冷笑道:“是你?臭娘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阿宁,如今身着一件露脐的T恤,穿着牛仔裤,感觉和海上大不相同,我倒有点认不出来了。

    阿宁我几乎没有联系过,我也算是打听过这人地事情,不过没有消息,如今她突然来找我,让我就感觉到一股不安。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妖异的气息,或者是她的所作所为让我有这种错觉。总之我不是很喜欢看到她。

    阿宁没理会胖子,瞪了他一眼,然后风情万种的在我的铺子里转了一圈儿,对我道:“不错嘛,布置的挺古色古香地。”

    我心道我是古董店,难道用超现实的装修吗?戒备道:“找我什么事情?”

    她略有失望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态度,顿了顿道:“远来是客,我有这么可怕嘛,连个饭都不请我吃就想打发我走?”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可是带了一个惊喜给你。”

    我和胖子对看了一眼,都感觉到莫名其妙,那种不安就更加明显了。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八 陌生而熟悉的客人2
    杭州楼外楼里,我看着阿宁吃完最后一快醋鱼,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小嘴,露出一个很陶醉的表情,对我们道:“杭州的东西真不错,就是甜了点儿。”

    我心中的不耐烦已经到了极点,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咧了咧嘴,算是笑了笑,就挥手买单。

    说实话,作为一个相识,请她吃一顿饭也不是什么太过份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和陌生人吃过饭的那种人,但是一顿饭涓涓细流,吃了2小时,且一句话也不说,一边吃一边看着我们只是笑,真的让我无法忍受。

    同样郁闷的还有胖子,胖子对她的意见很大,原本是打算拍拍屁股就走的,但我实在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单独吃饭,所以我死拖着他进了酒店,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手打。

    我们两个人也没吃多少口,胖子就一直在哪里喝闷酒,两个人都紧绷着脸,我心里琢磨她到底来找我干什么?一边想着应对的方法,甚至都想到了怎么提防那女人突然跳起来扔袖箭过来。

    服务员过来结了帐,看这我们的眼神也是纳闷和警惕的。

    2个小时没有对话,脸色铁青,闷头吃喝的客人在楼外楼实在是少见,从他的眼神看,他可能以为我们是高利贷聚会,这个好身材的女人吃完就要给我和胖子卖到妓院去了手打。

    而我自己感觉。却是考试没复习地学生突然发现老师家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等着老师进入正题的哪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总之,这是我一辈子吃的最郁闷的一顿饭。

    服务员走远之后,胖子看着桌子上的菜,冷笑了一声:“看不出你吃饭也是狠角色,怎么?你为你们公司怎么拼命,你们公司连个饱饭也不给你们吃?”

    “我们一年到头都在野外,带着金条也吃不到好东西。”阿宁扬起眉毛:“和压缩饼干比起来,什么东西都是好东西”。

    胖子冷笑了一声。朝我看了看。使了个眼色,让我接他的话头。

    我“咳”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阿宁显然是来找我的,让胖子来帮我问,肯定是不合适,于是硬着头皮问阿宁道:“我已经请你吃过饭了,我们有话直接说吧。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阿宁翘起嘴角:“没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这一翘之下。倒也是风情万种,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睛里都要流出水来了,胸口马上堵了一下,感觉要吐血,下意思的就去看胖子,胖子却假装没听见。把脸转向一边。

    我只好把头有转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问,“嗯”了一声,半天说不出来话来,一下子脸都憋红了。

    阿宁看着我这个样子,一开始还很挑战地想看我如何应付。结果等了半天我竟然不说话,她突然就笑了出来,好笑的摇头说道:“真拿你这个人没办法,也不知道你这样子是不是装的,算了。不耍你了,我找你确实有事。”

    说着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四四方方的东西。递给我:“这是我们公司刚收到的,和你有关系,你看看。”

    我看了一下,是一份包裹,我一掂量,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大概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这样的大小,这样的形状,加上前几天地经历,实在是不难猜,但是我不由直主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胖子不明就里,见我呆了一下,就抢过去,展开一看,果然是黑色两盘录像带,而且和我们在吉林收到地那两盘一样,也是老旧的制式。

    我虽然猜道,但是一确认,心里还是吊了起来,心说怎么回事情,难道闷油瓶不止寄了两盘?寄给我们的同时,还有另一份寄到阿宁的公司?那这两盘带子,是否和我收到的两盘内容相同?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是前几天寄到我们公司在上海的总部,因为发件人比较特殊,所以很快就到了我地手上。”阿宁看着我,“我看了之后,就知道必须来找你一趟。”

    胖子听我说过录像带的事情,如今脸上已经藏不住秘密了,只向我打眼色,我又“咳”了一声,让他别这么激动,对阿宁道:“发件人有什么特别的?带子里是什么内容?”

    阿宁看了一眼胖子,又似笑非笑转向我,道:“发件人的却非常特别,这份快递的寄件人——”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快递的面单:“你自己看看是谁。”

    我看她说地神秘兮兮的,心说发件人应该是张起灵啊,这个人的确十分特殊,我现在都感觉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但是阿宁又怎么知道他特殊呢?

    于是又接过来,胖子又探头过来,一看,我却愣住了,面单上写的,寄出这份快递地人的名字,竟然是——吴邪——我地名字。

    “你?”一边的胖子莫名其妙的叫了起来?

    我马上摇头,对阿宁说:“我没有寄过!这不是我寄的。”

    阿宁点头:“我们也知道,你怎么可能给我们寄东西,寄东西的人写这个名字,显然是为了确保东西到我的手里。”

    胖子的兴趣已经被勾引了起来,问阿宁道:“里面拍的是啥。

    阿宁道:“里面的东西相当古怪,我想,你们应该看一下,自己去感觉。”

    我心里的疑惑已打经非常厉害,此时也忘记了防备,脱口就问阿宁道:“是不是一个女人一直在梳头?”

    阿宁显然有点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我,摇了摇头,皱起眉头道:“不是,里面的东西,不知道算不算是人。”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九 无法理解的录像带
    在吉林买的几台录像机,我寄了回来,就放在家里,不想阿宁知道我实际的住址——虽然她可能早已经知道——所以差遣了王盟去我家取了过来,在铺子的内堂接驳好,我们就在那小电视上,播放那两卷新的带子。

    带子一如既往是黑白的,雪花过后,出现了一间老式房屋的内堂,我刚开始心里还震了一下,随即发现,那房子的布置,已经不是我们在吉林看的那一卷里的样子,显然是换了个地方,空间大了很多,摆设也不同了,不知道又是哪里。

    当时在吉林的时候,和三叔看完了那两卷带子,那重复的画面一直在循环,那时候刚听三叔讲完海底的情况,心里乱的厉害,也就没有仔细看,此时心想如果带子里的内容差不多,倒是可以谨慎点再看一遍。

    王盟给几个人都泡了茶,胖子老实不客气的就躺倒我的躺椅上,我只好坐到一边,然后打发王盟到外面去看铺子。一边就拘谨的尽量和一边的阿宁保持距离。不过此时阿宁也严肃了起来,面无表情,和刚才的俏皮完全就是两个人。

    内堂中很暗,一边有斑驳的光照进来,看着透光的样子,有点像明清时候老宅用的那种木头花窗,但是黑白的也看不清楚,可以看到,此时的内堂中,并没有人。

    胖子向我打眼色,问我和闷油瓶给我地录像带里的内容是否一样。我略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就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转头仔细看起来。

    不过,后面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画面一直没有改变,只有偶然抖一个雪花,让我们心里跳一下。

    我有过经验,还算能忍,胖子就沉不住气了,转向阿宁:“我说宁小姐。您拿错带子了吧?”

    阿宁不理他,只是看了看我,我却屏着呼吸,因为我知道这一盘应该同样也是监视的带子,有着空无一人内堂的画面是十分正常,阿宁既然要放这盘带子,必然在一段时间后,会有不寻常的时间发生。

    见我和阿宁不说话。胖子也讨了个没趣,喝了一口茶。就想出去,我按了他一下,让他别走开,他才坐下,东挠挠西抓抓,显得极度的不耐烦。

    我心中有点暗火。也不好发作,只好凝神静气,继续往下看,看着上面的内堂,自己也有点不耐烦起来,真想用快进往前进一点儿。

    就在这个时候。阿宁突然正了正身子,做了一手势,我和胖子马上也坐直了身子,仔细去看屏幕。

    屏幕上,内堂之中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灰色地影子,正从黑暗中挪出来。动作样子非常奇怪,走的也非常慢,好比喝醉了一样的感觉。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有几个猜测,但是不知道对不对,此时也紧张起来。

    很快,那白色的影子明显了起来,等到它挪了窗边上,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动作如此奇怪,因为它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地上爬。

    这个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它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犹如殓服一样的衣服,缓慢的,艰难的在地上爬动。

    让我感觉到奇怪地是,看他爬动的姿势,十分地古怪,要不就是这个人有残疾,要不,就是这个人受过极度的虐待,我就看到一个新闻,有些偏远农村里,有村汉把精神出了问题老婆关在地窖里,等那老婆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走

    路了,只能蹲着走,这个人的动作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都不出声,看和它过了屏幕。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另一边。接着,我们面前又恢复了静止地,一个安静的内堂。

    整个过程有7分钟多一点,让人比较涩的是,没有声音,看着一个这样的人无声息的爬过去,非常的不舒服。

    阿宁按着遥控器,把带子又倒了过去,然后重新放了一遍,接着定格住,对我们道:“后面地不用看了,问题就在这里。”

    “到底是什么意思?”胖子摸不着头脑,问我道。“天真无邪同志,这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郁闷道,原本以为会看道霍玲再次出现,没想到竟然不是,这就更加让我疑惑了,看着那偻的样子,如果确实是同一个人寄出的东西,那录像带应该还是霍玲录的,难道,霍玲到了这一盘录像带里,已经老的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胖子又去问阿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这拍地是什么东西?

    “你们感觉你们自己看到了什么?”阿宁问我们道。

    “这还用问,这不就是个人,在一幢房子的地板上爬过去?”胖子道。

    阿宁不理他,很有深意地看着我,问道:“你说呢?”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我看着阿宁的表情,奇怪道:“难道不是?”

    她有点疑惑又有点意外的眯起了眼睛:“你就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莫名其妙,看了眼胖子,胖子则盯着那录像带,在哪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摇头:“没有。”

    阿宁盯着我好久,才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那我们看第二卷,我希望你能做好心里准备。”

    说着第二卷带子也放了进去,这一次阿宁没有让我们重头开始看,而是开始进带子,直到进到15分钟的时候,她看向我,道:深呼吸一下。”

    我给她说的还真的有点慌了,胖子则不耐烦,道:“小看人是不?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小吴同志也算是场面上跑过的,上个雪山下过怒海,我就不信还有啥东西能吓到他,你别在这里煽动你们小女人情绪,小吴你倒是说句话,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不去理他,让阿宁就开始吧,在自己铺子的内室里,我也不信我能害怕到哪里去。

    阿宁瞪了胖子一眼,录像又开始播放,场景还是那个内堂,不过摄像机的镜头好像有点儿震动,似乎有人在调节它,震动了有两分钟,镜头在扶正,接着,一张从镜头的下面探了上来。

    刚开始对焦不好,靠的太近看不清楚,但是我已经看出那人不是霍玲,接着,那人的脸就往后移了移,一个穿着灰色殓衣一样的人出现在镜头里,他发着抖坐在地上,头发蓬乱,但是几个转动之下我还是看到了他的脸。

    与此同时,胖子就惊讶的大叫了一声,猛的转头看我,而我也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我的背脊直上到脑门上,同时张大了嘴巴,几乎要窒息。

    屏幕上,那转头四处看,犹如疯子一样的人的脸非常熟悉,我足花了几秒才认出来——那竟然是我自己!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 无法理解的录像带2
    我们三个人安静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一片寂静,期间胖子还一直看着我,但是谁也没说话。

    电视的画面给阿宁暂停了,黑白画面上,定格的是那张熟悉到了极点的脸,蓬头垢面之下,那张我每天都会见到的脸——我自己的脸,第一让我感觉如此的恐怖和诡异,以至于我看都不敢看。

    良久,阿宁才出了声音,她轻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的原因。”

    我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

    胖子张了张嘴巴,发出了几声无法言语的声音,话才吐了出来:“小吴,这个人是你吗?”

    我摇头,感觉到了一股一股的晕眩,脑子根本无法思考,用力捏了捏鼻子,对他们摆手,让他们都别问我,让我先冷静一下。

    他们果然都不说话,我真的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心里平静下来,才问阿宁道:“是从哪里寄过来的?”

    “从记录上看,应该是从青海的格尔木寄出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发出的,看带子的年代,和拍霍玲的那两盘也是一样,不会离现在很近。那这两盘和我收到的两盘,应该有着什么关系。可以排除不会是单独的两件事情。

    但我脑子里绝对没有穿着那样地衣服。在一座古宅里爬行的经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我心里很难相信屏幕上的人就是我。我一时间就感觉这是个阴谋。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我又问她,她摇头:“唯一的线索就是你,所以我才来找你。”

    我拿起遥控器。倒了回去,又看了一遍过程,遥控器给我捏的都发出了“啪啪”的声音。看到那一瞬间地特写的时候,我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心里还是猛的沉了一下。

    黑白的屏幕虽然模糊不清,但是里面的人,绝对是我不会错。

    胖子还想问,给阿宁制止了,她走出去对王盟说了句什么,后者应了一声。不久就拿了瓶酒回来。阿宁把我的茶水倒了,给我倒了一杯。

    我感激的苦笑了一下,接过来。大口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充入气管。马上就咳嗽起来,一边的胖子轻声对我道:“你先冷静点儿,别急,这事儿也不难解释,你先确定,这人真的不是你吗?”

    我摇头:“这人肯定不是我。”

    “那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和你长地很像?”胖子咧嘴问我道。“你老爹别在外面会不会有那个啥——”

    我自己都感觉到好笑,这不是某些武侠小说中地情节吗?怎么可能会发生在现实中,苦笑摇头。又大口喝了一口。

    阿宁看着我,又看了很久。才对我道:“如果不是你,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情吗?”

    我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心理已经混乱的不想回她了,事情已经完全脱离的我能理解地范围,我一时间无法理性的思考。最主要地是,我摸不着头脑的同时,我心里同时有一个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我又抓不住这种感觉的任何线头。这又让我非常抓狂。

    一边的胖子又道:“既然都不是,那这个人只可能是带着你样貌的面具看来难得有人非常满意你的长相,你应该感到欣慰了,你想会不会有人拍了这个带子来耍你玩儿?”

    我暗骂了一声,人皮面具,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但是所谓人皮面具,要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容易,但是要伪装成一个特定的人,就相当难,如果有人要做一张我相貌地人皮面具,必须非常熟悉我脸部的结构才行,否则就算做出来面具,只要佩带者一笑或者一张嘴巴,马上就会露馅。

    这录像带子里地画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东西。就算真的是有人带着我相貌的面具,也会出现大量的问题:比如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相貌?他用我的“脸”又做过什么事情呢!!?怎么会出现在录像中?录像中的地方是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带又有什么联系呢?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甚至有错觉,心说又或者这个人不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我才是带着人皮面具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想看看是否自己是不是吴邪,然而捏上去生疼,显然我脸是真的,自己也失笑。

    霍玲的录像带,以及有“我”的录像带,以张起灵的名义和吴邪的名义分别寄到了我和阿宁的手里,这样的行为,总得有什么意义。切的匪夷所思,一下子又笼罩了过来,那种我终于摆脱掉的,对于三叔谎言背后真像的执念,又突然在我心里蹦了出来。

    晚上,还是楼外楼,我请胖子吃饭,还是中午的桌子。

    整个下午我一直沉默,阿宁后来等不下去了,就留了一个电话和地址,回自己的宾馆去了。让我如果有什么想法,通知她,她明天再过来。

    我估计就一个晚上,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也是只应付了及声,就把她打发走了。胖子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回去,但是出了这个事情,他也有兴趣,准备再呆几天,看看事情的发展。他住的地方是我安排的,而且中午没怎么吃饭,就留下来继续吃我的贱儿饭。

    那服务员看着我和胖子又来了,但是那女人不在,可能真以为给我们卖掉了。一直地脸色就是怪怪的。要是平时我肯定要开她的玩笑,可是现在实在是没心情。

    当时阿宁刚走,胖子就问我道:“小吴,那娘们不在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以说了吧?”

    我朝他也是苦笑。说我的确是不知道,并不是因为阿宁在所以装糊涂。

    胖子是一脸的不相信,在他看来,我三叔是大大的不老实,我至少也是只狐狸,那录像带里地人肯定就是我,我肯定有什么苦衷不能说。

    我实在不想解释,随口发了毒誓,他才勉强半信半疑。此时酒菜上来,胖子喝了口酒。就又问我道:“我说小吴。我看这事情儿不简单,你一个下午没说话,到底想到啥没有。你可不许瞒着胖爷?”

    我摇头,皱起眉头对他道“想是真没想到什么。这事儿,我怎么可能想的明白,我就连从哪里开始想,我他娘的都不知道,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着带子,到底是谁寄。”

    下午我想了很久,让我很在意的是,第一。从带子上的内容来看“我”与霍玲一样,也知道那摄像机的存在。但是显然,“我”并不抗拒那东西。

    第二,霍玲的那盘带子,拍摄的时间显然很早,九十年代的时候应该就拍了,而我那个时候,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还在读中学,不要说没有拍片子地记忆了,就算样貌也是很不相同的,我是个阴谋论者,但如果我的童年也有假地话,我家里从小到大的照片怎么解释呢?

    而我最想不通地,是谁寄出了这个带子,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只是想吓我一跳,实在是不太可能。

    胖子拍了拍我,算是安慰,又自言自语道:“寄东西的,会不会也是那小哥?”

    我叹了口气这完全是无解,想起阿宁的解释,心里又有疑问,会不会我这几盘带子,使用张起灵的署名,也是为了带子能到达我的手上?难道寄出带子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呢?

    毕竟我感觉他实在没理由会寄这种东西过来。录像带和他实在格格不入啊。

    我问胖子道:“对了,咱们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那小哥,你寄这盘带子过来?会有什么目的?你别想太多,就直接想,最直觉地目的。”

    “最直觉地目的?”胖子挠了挠头:“你这他妈不是难为胖爷我吗?胖爷我一向连错觉都没有,还会有什么直觉。”

    我心说也是,要胖子向这个的确有点不靠谱,毕竟他和闷油瓶不太熟,至少没有我熟悉。

    那我又算不算了解这个人呢?我喝了口酒一边就琢磨。

    闷油瓶给我整体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不像是个人,他更像是一个很简单的符号,在我的脑海里,除了他救我的那几次,似乎其他的时候,我看到的他都是在睡觉。甚至,我都没有一丝一豪的线索,去推断他的性格。

    如果是普通人,总是可以从他说话的腔调,或者一些小动作来判断出此人的品性,但是偏偏他的话又少的可怜,也没有什么小动作,简直就是一个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的人,只要他有动作,就必然有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好几次他的脸色一变,所有人头上就开始冒汗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忽然多了个念头,人不由正了正。

    一边的胖子正在吃东坡肉,看我的样子,就问道:“怎么?想到什么了?”

    我歪了歪头,让他不说话,自己心里品味着刚才想到的东西:话少的可怜没有小动作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多余的事情不做多余的不做

    我突然就问胖子:“寄录像带给我们?算不算是多余的事情?”

    胖子以为我想傻了,失笑道:“什么多余不多余,他既然寄录像带给你,自然有他的理由的,好了好了,别想了,你他娘的一惊一咋,胖爷我的食欲都没了,吃完再想行不?”

    我沉吟了一声,突然脑子就灵光一闪,“哎呀”了一声,猛的站起来,对胖子道:“我想到了!别吃了!我们回去再看一遍!”说着就往外跑去。

    胖子肉吃了一半,几乎喷了出来,大叫:“又不吃?中午都没吃!有你他娘的这么请客的嘛?”

    我急着回去验证我的想法,回头对他说:“那你吃完再过来。”

    胖子原地转了个圈儿,也是拿我没办法,对服务员大叫:“这桌菜不许收!胖爷我回来还得接着吃,他娘的给我看好了,要是少根葱我回来就拆你们招牌!”说着跟着我就出了门。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一 轮回
    楼外楼离我的铺子不远,我急匆匆的跑回去,王盟是5点一刻下班,绝对不留半分钟的人,门早就锁了,我开了锁进区,来到内堂之内,阿宁带来的带子给她带回去了,我就翻出了我自己那几盘带子。胖子紧跟着我进来,就帮我接驳电源。

    但是我却没有打算再看一遍,让他别弄了,自己翻了几个抽屉,找出一把螺丝起钉子。

    胖子看不懂了,问我干什么,我心里翻腾着,也顾不得回答他,就开始拆卸那带子。

    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如果这带子真的是一个从来不作多余事情的人寄来的,那他寄来这盘带子,只有一个理由,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而我的推测也非常容易验证。

    以前中学的时候,捣鼓过不少这东西,拆起来也不难,三下五除二,就把带子分离了开来,然后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一边,一抖,一边看着的胖子就惊叫了一声。

    录像带的里面,一面的塑料壳内面,果然贴着一张纸条。

    “你***熊,你怎么想到的?”胖子惊讶道。

    我咧嘴,也顾不得笑,撕下那纸,忙摊了开来,一看之下,我哎呀一声,只觉得心都扭了起来。

    那是一张只有巴掌大的表纸,上面贴着很多处理过的碎片,我花了好几秒钟才醒悟过来,这些黄色的好像撕碎了擦屁股纸样的东西,竟然是一些严重破损的帛书片,而把破裂的帛书片裱到一张纸上,是一般文物恢复时候做的工作,这一张纸片,是经过考古保存处理后的一张帛书!

    “丫的……”我不由自主的就冒京腔。心说看这质地和样式,不会她娘的又是战国帛书吧?仔细看了看,心里就确定了,确实又是一张战国帛书,虽然不敢肯定也是鲁地的帛书。但是,看格局和字体,错不了就是那时候的东西。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有一种喜悦。总算给我料中了一样东西。一边的胖子催我:“你他娘的别跟看了毛片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突然就想到这带子会有东西?”

    我道:“这不难,你想。如果哪小哥是一个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作得人,那么寄给我们这东西其实是没有意义的,这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录像带这种东西,和他没有交集啊,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于是我就把事情倒回来想,这一想就明白了。”

    胖子还是不明白了。不耐烦道:“很明白个屁,别扯这些个没用的,说重点!?”

    我道:“我假设这事情完全是符合那小哥性格的。那他既然不应该熟悉‘录像带’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他寄录像带来,就不应该是让我们注意带子上面的内容,但是一个录像带,如果里面的内容不是目的?那寄过来是干什么用的呢?”我举了举那纸片:“最可能的答案是:用来当作隐秘的盒子用,里面必然藏着东西!”

    这是一石二鸟,一来可以保护这张东西不受长途运输的破坏,二来,如果这东西给人截获了,一时间对方也想不到他里面藏了东西,特别是,如果录像带的内容足够吸引那个截获者的注意力。

    我心里明了,可以肯定闷油瓶要防范的那个截获者,就是我的三叔,因为里面的内容,只有三叔看了之后,才会吃惊,事实也是,他的确给录像带里的内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这事情只要推断一下就很明显,因为如果他直接寄这片东西过来,按照当时的情况,这东西必然会落到三叔手里,和最开始的那份战国帛书复印件一样。

    但是闷油瓶为什么要寄这帛书给我呢?

    我打起鉴定拓片用的冷光灯,将这份看上去几乎是拼图拼起来的帛书复原纸贴了上去,古老的文字于帛片上隐藏的碎裂纹路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这并不是我记忆中的任何一卷战国帛书,又或许我记忆的不太清楚,也可能是实在他破烂了,事实上我根本无法辨认,自然我也看不懂,唯一知道的是,这一份东西,并不完整,因为正常的战国帛书的大小我还是知道的,这巴掌大小的一块,最多只有四分之一。

    我又拆掉了另一盘带子,其中果然也有一块同样大小的,两块可以拼接起来,看刀口,是用普通的剪刀剪的。我心说这东西从文史价值上来说,简直是国宝中的国宝,这挨千刀的也真下得去手。要是我,还真舍不得剪开这裱的如此整齐的破烂货。

    我重新比对了大小,料定一共应该有四块,尚遗两块,按照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在阿宁德那两盘带子里。

    时不待人,我料想闷油瓶既然要处心积虑的寄这个东西给我,显然他是想让我知道这一份战国帛书里的内容。

    于是马上和胖子合计,我对他说,如果要处心积虑的在阿宁眼皮底下偷出那两盘带子里的东西,以阿宁那种精明性格显然是不现实的,闷油瓶把两盘带子寄给了她,显然也有它的理由,不如开诚布公算了,咱们马上过去,把四幅帛书拼起来再说。

    胖子开始同意,不过等我刚披上衣服,他却阻止我,道:“等等等等,小吴,不对,你想得太过了,你怎么就知道阿宁那两盘也是那小哥寄给他的,你不要忘记了,写得是你的名字,咱们不能这么想,如果阿宁那两盘东西拆开来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办,还是你先看看,能不能看懂现在手上这两片的内容?看看那小哥到底寄这个东西来干什么。”

    我一想倒也是,胖子到底是老江湖,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帛书上。

    拼接起来后,我按照顺序和位置抄写下了所有的我文字,一共是1321个,和我手上的那一卷儿一对比,我头上微微冒出了细汗。已经可以肯定,这是又是一张“战国书图”。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二章 轮回 2
    整个晚上,我辗转难眠,靠在床沿上,一根一根的抽烟,我平时只有郁闷的时候才会抽一根儿,但是现在怎么抽都是没用,心里还是难受。

    回想这整个事情,从我最初收到录像带开始,到现在发现录像带里的东西,不过几个月时间,然而没加一次的发现、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的复杂。

    事实上,录像带中虽然藏着一份战国帛书,但是,真正让我心烦意乱的,还是录像带的内容,不管闷油瓶是想其中的内容来做掩护,还是只不过随手挛了两盘,其里面的内容,绝对会吸引观看者的所有注意力,而这些内容是无法伪造的、他这样人也不可能会熟悉录像带的录方式,那么,他是从哪里搞到的带子?

    这样的录像带,我可以肯定不只这几盘,按照录像带的记录时间记录满一天就需要八盘左右,而这样的监视不可能只有一天,有可能持续了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那同样的带子,可能有成百上千。

    里面“霍玲”和“我”,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显然有不得已的目的,是否闷油瓶在那段时间,知道“我们”有这样的行为?也许他甚至就在镜头之外看着,所以能够拿到其中的几盘录像带吗?

    当然,最让我在意的还是阿宁的那两盘,我一直自为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添头,自己跟着三叔,第一次是自己率性而为,第二次是为势所逼,第三次是莫名其妙的听从安排。每一次,只要说一个“不”宇,就没有我的事情,所以事情突然一下子发展到似乎连我也牵涉了进去,就有点找不着北,云深无迹。

    我想了很多,此时才想到了三叔处心积虑的瞒着我,又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上雪山?自己下了西沙海底,又竟然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了阿宁的公司?这似乎总是有一种,让我进入事情内,却又不知事件地感觉。

    我又回忆了我地过去,我记忆中任何有可能使得自己和这件事情沾上关系的,真的是一件都没有,小时候,我的父亲平平淡淡,凡事都家庭为己任,我的爷爷叱咤风云,是家里的主心骨,二叔吝啬言语,一本正经,三叔游戏人间,顽劣不化,所有的所有,构成了我童年的记忆。他们虽然秉性都不同,但是都对我很好,连二叔也只有看着我的时候,会和我笑笑。

    可以说我的童年虽然不是非常非常地幸辐,但是,应该和我这个年极的人的童年一样,毫无特别之处。

    再到这几年,所谓的大学,更是平淡到了极点,记忆也更加的清晰,实在是没有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穿的像个死人一样爬来爬去的经历。

    也许看到更多的录像带,可以让我知道地更多一点,我心里叹气。

    不过,虽然这样的事情,如果当事人如果不出现,你就没有任何的线索。好在,里面还有一份战国帛书,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继续追查的东西。

    我一个晚上没睡着,一直看天花板看到了天亮,胡思乱想,越想越郁闷,整件事情,仿佛是一张天罗地网,将我罩在里面,我无铬从哪里走,都只能看到无数的窟窿,却给网绳挡着过不去。

    造成这样的局面,也是我的性格决定的,我那种犹豫不决又不死心的性格,导致事情越搞越复杂,或许我考虑问题,不应该如此的被动,有时候不要等别人给你线索了,你再去琢磨,这样别人给你的线索一来不知道是真是假,二来,总是不太及时且很多干扰。

    想到这里,我忽然皱了皱眉头,心说对啊?问题可能就是在这里,因为我所有的线索都是别人来给我的,我实在太被动了,爷爷不是说过吗?凡事一定要先动!

    我越想越有道理,一股奇怪的感觉出现了,好吧!我心里对自己说,***,每个人都把我当猴耍,老子真的这么挫吗?不过你们这样认为你好,事情到了现在,也该轮到我耍耍你们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顶着一脸油跑去找了三叔。

    这个世界上,我所认识的能够看懂“战国书图”的人,只有他一个,虽然闷油瓶似乎有意要我避开三叔,但是我却不想再跟着别人的想法走,我有自己的计划。

    暂时的计划,就是藏起了第二份,只把第一份带给了三叔,一方面让他帮忙看看,另一方面,我要看他的反应。

    三叔真的老了很多,头上白头发都出现了,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看到我突然出现,显得有点吃惊,看到战国帛书之后,却没有表现出大的惊讶,只是扰有兴趣的看着,问我哪里弄来的。

    我随便找了借口搪塞过去,心说你骗我骗的很爽,现在也不来怪了,我也有很大的苦衷的,无论如何,他也没做什么表态,只对我道:“你说的对、这是‘战国书图’。”

    “又是一张地图吗?”我问。

    三叔拿出放大镜,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却摇头、啧了一声:“奇怪,不像是地图。”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心里也疑惑了起来,三叔让我等等,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古旧的本子,翻开来,一点一点开始对比着翻译这一张书图。

    这是工作量巨大的事情,上次一张战国帛书翻译了很长时间,这一张虽然只有巴掌大,但人就非常耗时间,翻译的过程,有点像我们将代码翻译成深无点阵图的方法。我足足等了四个小时直到天黑、三叔才站了来,让我看,这时候,我才发现的他的脸色已经变了。

    翻译过来的帛书上,出现了很多古怪的线条,茧然非常小和抽象,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出,“书图”上,画的应该是一座古城轮廓的远眺图。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三 雨中的鬼城
    翻译过来地景书上,出现了很多古怪地线条,虽然非常笑和抽象,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出,“书图”上,画地应该是一座古城轮廓地远眺图

    线条如此地简单,犹如幼儿地习作,然而勾勒之间,古城地风貌已然成形,显然是当事者在极短地时间内,仓促画下来地

    “这是什么城市?”我自言自语道,心理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如果这“书图”地内容只是一幅画,闷油寄给我又是干什么呢?难道做挂毯吗?尺寸也不够啊

    三叔脸色发白,又仔细地看了看,突然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我听到他嘴巴里说了几句:“作孽作孽”才重新坐下来,问我道:“你和我说实话,这东西哪里来地?”

    我心中冷笑,夸张地叹了口气,对他道:“三叔,不是我不告诉你,这事情你知道了没好处”

    三叔脑门上地青筋地一下子就爆了出来,瞪了我一眼,道:“你小子他娘地也跟我学起花枪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嘛?快说到底哪里弄来地?”

    我给三叔地表情吓地够呛,心说这次你倒是理直气壮了,不过我也不是一年前地吴邪了,当下就皱起了眉头,装出嬉皮笑脸地样子:“三叔你何必发火呢,这全是你教地,我实话和你说,关于这片帛书背后确实有很曲折的故事,不过,你要想我老实坦白说出来,你先得老实坦白,这帛书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碰”一声巨响,三叔一拳打在写字台上,震地桌子上地东西全部都跳了起来,一手指着我气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着牙发出:“你——”

    我没想到他会气成这样,心里就慌了,但是话说到这一步了,也没法回头了,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三叔和我对峙了很久,才泄下气来一下子摊在椅子上,对我道:“你小子越来越操蛋,以前真他妈地白疼你了”

    我心里一叹,狠下心道:“三叔,一事归一事我不可能永远是小孩子,几根糖水棒冰就满足了”

    三叔听到这话,就又是一动,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想知道地,我在医院里都告诉你了,我没骗你,是的,我地确还有些没说,但是剩下地事情和你没关系我也不可能说,你也应该知道每个人,特别是我这样地人,很多地事情,是要带进坟墓里去地不过这帛书地事情,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现在在这问题上牵扯也没有多大的意义,首要地目地,就是要知道闷油瓶寄给我东西地原因,才好决定下一步地行动所以我做了个请说的动作

    三叔顿了顿,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大叠东西扔给我,才道:“其实全写在这里了,当时我在医院地时候就想和你说,但是给那快递打断了这帛书上“画”地古城,有着一个故事,这一张帛书应该和我们家老头子盗出地那份战国帛书,是同一个系列,这一张是‘画’,而老头子盗出地那张,就是画地说明”

    “你是说长沙血尸墓里地那一份吗?”我惊讶道

    三叔点了点头,道:“战国帛书是战国时期鲁国铁面生地生平杂记,铁面生是鲁殇王师爷,精通奇门遁甲,易理星象,几千年前,他们开封掘冢,营生了几十年,战国帛书之内,记载了他们所到之处地种种奇遇其中,我们家老头子盗出地那一份,确是其中非常特别的一份,上面记载了那个铁面生一段非常离奇荒唐地经历”

    在中国早在战国时期便有关于长生不老药的记载,其内容非常复杂,其中心目标为用人工方法制作既可使人〝长生〞、又能用以〝点金〞地万应灵丹—〝神丹〞,故又有金丹术、炼金术、点金术、黄白术等名称这种古老地方术之所以最先在中国产生,是由于中国古时有〝成仙〞地说法,人们认为人地肉体可藉助於某种神奇地药物而获得永生

    古代帝王,到了垂暮之年,往往都会产生求长生成仙地想法,其中最堂而皇之地是始皇帝,派出徐福3000男童女,出海寻药

    而在六国统一之前,因为各国国力并不足以令皇帝乱来,所以并没有太多关于这方面地详细记载但是,寻找并且炼制仙丹的事情地简要记载却非常的多也就是说,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暗中进行地

    当时地鲁国公也不能免俗,而鲁殇王带领自己地军队,穿行于中原崇山峻岭之中,挖掘黄金青铜器地同时,也自然带着帮鲁国公寻找上古仙丹地任务而殇王地军队之中,铁面生当时还没有成为殇王地幕僚,他当时是作为一群方士地首领,在殇王地军队中专门搞这方面地工作因为毕竟,古墓中挖出地颗粒状东西一剑独家手打首发,鬼知道是苦主临死前地五谷轮回之物,还是仙丹

    当时距离现在已经有2000近3000地时间,他们当时盗掘地古墓,年代之久远,已经到了匪夷所思地的步,我们也无法窥得当时盗墓所盗窃出地东西,到底是些什么?而铁面生所掌握地知识,寻龙点穴地方法,也可能和现在大不相同

    爷爷盗窃出地战国帛书,是一篇文字性地内容,其开篇,就以两句话,带出了一个诡异地故事,上面记载着,军队在一次深山内行径,穿过山涧,一直未见古墓,接着连降大雨到处山体塌落,他们被围困在山谷中不得出去,殇王看山川脉相,恐怕山洪爆发,部队所在的位置就在斜坡之下,逃无可逃,于是下令挖掘深坑沟涧,引导雨水行进不料却在挖掘中,挖出了数百具被兵士称为“马猿”地尸骨,尸体头长如马,身如猿猴,身高近丈,奇怪地是,竟然还穿着古代地青铜片甲

    同时挖掘出来地还有一些腐朽地青铜车具,兵器和一块显然于其他泥土不同地长石,殇王地军队常年和古墓陪葬器打交道,训练有素,这些东西就给陈列到了殇王面前殇王虽然经验丰富,但是鉴古方面不及铁面生,于是请他来参详

    后者也未见过此等奇异的骨骸,不过铁面生猜想,这几只所谓地“马猿”,可能是上古地山魈,途径此的地时候,遇到山崩被埋死了,这长石,显然是他们运送地东西恐怕里面裹地,不是妖物就是仙器

    然而砸开之后,石头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是这石头地内部,犹如染墨,黑如胶漆,似乎是一种罕见的玉石,而且这石头格外坚固,又较其他地石头轻,显然是建筑地极好材料

    众人失望之余铁面生却另有想法,因为他发现石头地一角雕刻着细小地,一百二十八个金文

    铁面生善读金文,假装不觉,暗自一解,就遍体生汗,原来这一百二十八的金文,表明了这石头所开采地的方,那个的方,用现在地文字来说,叫做“昆仑虚”

    昆仑虚是何的呢?说地明白点,就是现在所说地昆仑山

    在当时,昆仑山不是一个的理概念,而是一个神话概念,在战国时代,昆仑,就是西王母地行宫所在

    当时本身就是一个人与仙人共存地时代,人们对于蓬莱仙境,昆仑神山地存在都有着亦真亦幻地想象,然而,这块石头以及骇人地骸骨,却一下子把昆仑山的存在表露无疑

    而“昆仑虚”西王母地传说,是直接指向长生不老的,却说西王母是上古之神,长管人间生死,而“昆仑虚”出产一种古玉,食之长生不老

    铁面生当时就开始动了歪脑筋,他并没有把金文地内容,告诉殇王,而是直接跳级告诉了鲁国公,请旨去昆仑求药鲁国公当然答应

    铁面生这一去就是三年时间,带着百来人,装成商队,经过长途跋涉,往西过秦的,穿巴蜀一直往西,到了羌的,也就是现在地青海一带,当时地昆仑山应该叫做古昆仑,与现在地昆仑山的界范围大不相同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真地有到达昆山山口,总之帛书上面记载,铁面生看到了一片看不见尽头地,极其雄伟地山峦,他在鲁的自然上过不少高山,但是如此莽莽群山竟然接着天看不到尽头地,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便认为这就是昆仑山

    然而在山中徘徊了好几个月,都一无所获,不仅看不到瑶池仙境,更是险峻重重,损兵折将,带去的百来号人,不久便死地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

    铁面生发出了“昆仑之巅,瑶池呼?幽都也!”的感叹,只好放弃回国,然而在穿过当时地丝绸之路上地必经一站柴达木地时候,突遇暴雨,整个戈壁转瞬之间,变成了一片泽国,他们在暴雨之中一连赶了三天地路,然而到处都是沼泽,几乎每一天都有人消失和病倒

    到了第四天地时候,铁面生当时也是得了重病,他们只好搭起雨棚,在雨中等死就在那一天地傍晚,恍惚之中,他想起自己来时候地想法,长生不老,现在竟然比那年迈地鲁国公还要早死,真是苦笑不得,想着他就对天大喊,如果上天有灵,就让他在临死之前,看一眼真正地昆仑仙境

    他喊完后没几秒,突然就有手下大喊,原来在大雨磅礴之中,远处竟然出现了一座巨大地城市,黑影错错,飘忽不定,竟然好像在移动一般

    他冲出雨中,心中狂喜,以为上天真地显灵,就想朝那城市狂泵过去,被手下拉了回来,他冷静下来后,仓促之间,就用匕首在一块毛皮上刻下了当时看到地古城

    而后他就恢复了求生地意志,第六天雨停,他们碰上了一批羌人,羌人带他们走出了沼泽,当时他们问起雨中古城地时候,那批羌人就告诉他们,这古城他们叫做:塔木坨,意思就是雨城,也就是说,只有在大雨中才能看到地城市羌的雨量极其少,遇到这样地大雨百年罕见,所以这雨城也格外地神秘

    铁面生认为这“塔木坨”其实就是昆仑所在,他也更加确定了长生不死地真实性,自己那一次没有找到昆仑山,是因为自己地资料不够,于是开始有目地地辅助殇王,随着以后大量古墓地发掘,果然得到了更多有关昆仑虚确实存在地证据和线索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四章 第三个邮包
    而后他就恢复了求生的意志,第六天雨停,他们碰上了一批羌人,羌人带他们走出了沼泽,当时他们问起雨中古城的时候,那批羌人就告诉他们,这古城他们叫做:塔木坨,意思就是雨城,也就是说,只有在大雨中才能看到的城市。羌的雨量极其少,遇到这样的大雨百年罕见,所以这雨城也格外的神秘。

    铁面生认为这“塔木坨”其实就是昆仑所在,他也更加确定了长生不死的真实性,自己那一次没有找到昆仑山,是因为自己的资料不够,于是开始有目的的辅助殇王,随着以后大量古墓的发掘,果然得到了更多有关昆仑虚确实存在的证据和线索。

    笔记体的战国帛书,无法容纳太多的信息的,三叔所讲的内容,已经加入了他翻译时自己的想法,比如遇到羌人的那一段,在原帛书上可能是:“六日霁雨,羌戎引而出,询之,云塔木坨也,磅雨而出,霁雨而隐,传鬼栖之幽都,古来有之,方叹,以为昆仑。”

    我看着那简陋的笔画所勾勒出古城一角,心里感叹书图的威力,竟然能够将几千前的一副图画,如此清晰的保存了下来,如果换作是丝帛或者竹简的直接描绘,恐怕早就腐朽,就算留存下来,其上的信息也会变成考古界的不解之谜,因为如此简单的图画,很容易会被误认为简单的符号。

    但是,我疑惑的是,为什么闷油瓶会把当年铁面生在磅礴的大雨中看到的景象“寄”给我?这是什么用意呢?难道,他想我去寻找这座古城?

    这种事情,不要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是有完备的装备和线索,也要问我肯不肯再次冒险才行。

    我感觉,虽然闷油瓶做事情总是出人意表,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做的有点毫无理由,就好像我昨天想到的,他既然是一个不做多余事情的人,那么他寄来录像带的理由,必然是简单而直接,衍生出的问题:他录像带中夹带战国帛书的理由,同样也应该是简单而直接的。

    让我去寻找这座古城,这个理由虽然简单,但是实在是没有根据,我也无法做到,如此看来,应该有更加合理的理由才对。

    三叔解释完书图的内容,就看向我,还想问我这东西的来历,我知道简单的谎言根本骗不了他,就直言将昨天发现帛书的过程告诉了他,他听完后,脸色又变了变,似乎又点惊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知道这种反应,说明他对我所说的半信半疑,这多少让我有点得意,因为我感觉事情的主动权,似乎到了我的手里。

    在三叔那里又呆了一段时间,无话可说,我知道我和三叔也许很难恢复到以前的那种亲情加上友情,毫无芥蒂的关系上来了,其中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对于三叔的介怀多一点,还是三叔对我的忌讳多一点,说实话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但是我知道这是没有解决办法的,也许这辈子,我和他的关系就只能这样了。

    气氛尴尬,我也不想问他为什么对于这张图画这么紧张,因为我已经无力去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的,最后我找了一个借口出来,回了自己的铺子。

    胖子早早的就来了,问我结果如何,我把三叔和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胖子也没法从其中得出什么结论出来,不过他惦记着阿宁那边带子里的东西,问我怎么处理?

    我此时的想法很乱,确实,阿宁那边的带子里,也许有着关键的部分,如果能弄到,说不定一看就能知道闷油瓶的意图,但是,也有可能她的带子里什么都没有,那如果给她发觉,就会把她的注意力引到带子内的东西上,她肯定会想到什么,那就不值得了。

    总之不动之前,想太多没有意义,要从阿宁那么机灵的狐狸手里弄到带子,也不会容易,同时我不想贸然和他们的公司正面冲突。

    胖子看我犹豫不决,说要不下午她来我们给她敲昏了,我忙让他别乱来,我不能在城里犯罪,我现在很在乎自己的安定,我可不想连个小古董贩子都做不了,再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打的过她。胖子说那他就没办法了,不过他说他看阿宁对我有点特别的意思,说要不让我就试试感情牌。

    两个人正谈着这种不着边际的废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三叔发来的短信:

    “马上来一趟,我也收到了录像带!”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下跳了起来就往外跑,把胖子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跟着我跑出来。我冲上我的小金杯,胖子坐到我的边上,我一边启动一边迅速的回了一个短信,问他:谁寄来的?

    车子开出去十几米,三叔的短信回过来,我看了一眼那个名字,几乎就眼一黑,咣一声车头就撞到了隔离带上,差点就一头撞进去,好不容易才重新稳住。

    天哪,是她!我心里想到。

    其实在我问这个问题之前,我自己的心里有一份名单,其中有几个人,我自己都感觉有点离谱,但是整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自己认为自己应该多做一些出乎自己意料的准备,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三叔发来的那个名字,却仍旧不在我的名单之上,而且我压根就没有想到过她。

    陈文锦。可是,这怎么可能。

    在胖子换下我,一边大骂一边驾驶着头部凹陷的车子向三叔店里开去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这个名字,这实在太过出乎意料了,我都可以想象三叔收到邮包时候的表情。

    我没有想到是她的原因,是她根本只是所有事情中的一个模糊的概念,在我的心里,她肯定是早已经死去了,怎么会在事情进行到这种地步的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呢?

    我想着想着,就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十分清晰的念头,开始在我脑海里犹如清泉一样,让我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我发现我摸到了整个事情的关键了。

    我们到达的时候,三叔正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我原本以为会看到他极度的激动或者失控,然而却没有,他的表情出奇的镇定,看到我们来了,他看了我们一眼,就让我们坐下,这实在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随即一想,我也明了,三叔这样的老狐狸,我刚才在车上想到的事情,他肯定也想到了。

    坐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那个邮包,和我在医院中收到的那个一模一样,还没有拆开,在邮包的发件人处,清晰的打印着陈文锦的名字。

    我长出了口气,这是第三包带子了,前面两包的内容已经让我们无所适从,这一包里的两卷,里面又拍摄了什么东西呢?难道,我们能看到文锦自己监视自己的画面?

    胖子套近乎,和三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但是三叔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个上面,我问他是什么时候收到的,他说我早上刚走的时候,他整理他不在时候的邮包时发现的,应该是在他在吉林住院的时候寄到的。

    我心说那和我收到闷油瓶邮包的时候差不多,又问他怎么想这件事情,三叔摇头不说,表情很是复杂。接着就示意我可以去播放了。

    我感觉他还是有点恐惧录象带中的内容,文锦对于他的意义如此大,就算他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对于录象带中的内容,他还是无可避免的害怕的。

    接下来就我们观看录象的过程,如果还是和以前的情节一样,我可以简略的写一下,但是不是,我看了十几分钟,就意识到这卷带子的内容,太关键了。

    在我拆开了邮包的包装,拿出带子的刹那,我就发现了这一卷带子的重量,远远重于寄给我们的那两盘,不知道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还是带子的长度很长。

    开始播放之后,先是一片黑暗,接着扬声器里传出了非常嘈杂的声音,十分熟悉又感觉不出是什么,听了一会儿,胖子才听出来,原来那是暴雨的声音。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五章 雨中的声音
    屏幕是黑色的,看不出哪怕一点的光影变化,但是扬声器里磅礴的雨声,却告诉我们,里面的内容正在播放当中,夹杂着远远的几声闷雷,可以想象,这卷录像带在拍摄的时候,应该是在一片暴雨当中,可能是镜头盖没有打开,或者遮了雨篷的关系,屏幕上什么也没有拍到。

    雨声一直持续,忽远忽近,应该是摄像机在运动当中,大概播放到了五分钟左右的时候,我们才听到雨声之外的声音,那是几个人喘息声和脚踩在泥地里那种脚步声,脚步声很凌乱,而且很慢,听的出那是几个人蹒跚的走动,但是这几个声音只出现了一下就又消失了,接下来还是雨声。

    胖子稍事有点不耐烦,想说话,给我制止住了。

    又耐心的听了大概十五分钟,雨声才逐渐舒缓下来,从那种嘈杂的磅礴,慢慢变成了远远的在房屋里听出去的那种雨声,同时几个人喘息的声音又再次出现,这一次清晰了很多,而且还夹带着鸣声,感觉是几个人找到了躲雨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是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

    然后,我们听到了整卷录像带里第一句人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精疲力竭,喘着气道:“这里是哪里?我们走出去了没有?”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是一片的喘息声和东西放到地方的撞击声,我转头看向三叔,看他,意思是想问他这个声音是不是文锦的?三叔却冷着脸,摇了摇头。

    我们继续听下去,因为屏幕上一直是黑色的,不免有些郁闷,但是听声音又不能快进,胖子很是不耐烦,开始剥桌子上的香蕉。

    那个女人说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装备放到地上和咳嗽、叹气的声音,很久后才有另一个男人说话,也不是回答他,而是问另外一个人:“还有烟吗?”

    这声音很远,类似于背景音,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懂的,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人的声音,带着闽南的口音。

    三叔显然也听到了,脸变的更加的白,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的关节紧紧捏着。都捏的发白,一点的血色都没有,显然在竭力的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同样没人回答他,我们也不知道他要到烟没有,但是接着我们听到了很响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那个讨烟的男人骂道:小心点。

    之后是沉默,好像是摄像机朝外面挪了挪,还是拿着摄像机的人又回到了雨里,雨声又大了起来。不过没几分钟,又恢复了回来。那个刚才讨烟的声音道:“四周都一样,我们到底再往哪里走?”

    话音未落,突然整个屏幕亮了一下,那是一道闪电划过,这一刹那的闪光突然就使的屏幕上出现了图象,但是那图象消失的极快,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屏幕又恢复了黑暗。

    我和三叔同时就站了起来,我已经意识到不对了,这录像带只有黑色,并不是因为什么摄像机的盖子没开,或者放在雨棚里,而是竟然是因为他们没有打灯!

    这种黑暗,甚至可以说是他们连一点照明的东西都没有打。录像带里说话的人,是在一片黑暗中活动的!

    可是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没有灯光,人如何能活动?刚才在雨中的行进,难道是在那样一片完全的黑暗中,那可怎么走?人又不是蝙蝠。

    然而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三叔满头是汗的将录像带倒过去,他肯定是在那一刹那看到什么了,人的脸色变得极端难看。

    而那闪电的一刹那太快了,他倒了很久,才终于准确的将那一瞬间的画面呈现在屏幕上。

    闪电实在太亮了,使得整个屏幕过度的曝光,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是白花花的,我们看到了大概三张清晰的面孔,两个是女人,一个男人,后面还有几个人十分的模糊,和扔在地上的装备混在了一起。

    我们还在仔细端详的时候,三叔已经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纵横而出。

    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就是陈文锦,在屏幕上,她正静静的靠在一团行李上,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玲珑的身姿和温婉的姿态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在过度曝光的画面上,我们无法再看到任何的细节,但是不知道是三叔对我的感染,还是陈文锦本身就有着那种魅力,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画面,我却感觉到一股无法言明的气质,从这个神秘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无法不对其动容。

    这是三叔二十年来,第一次从那堆翻烂的旧照片以外的地方,再一次看到文锦的脸孔,延续了二十年揣测,终于有了一个线索,三叔如何能不动容,我十分能理解三叔,百般滋味在心头,我一直以来都知道三叔对于文锦的那种痴情,只是不知道,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

    我拍了拍他,而三叔看着屏幕,此时犹如石雕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我此时也认了出来,影片里的另一个女人,就是霍玲,她处在整个屏幕最中间的位置上,此时也在整理自己的头发,而后面的那个男人正在吸烟,我认不出来,按照我对那张照片的熟悉程度,不是去西沙中的任何一个,三叔也没说什么,事实上,时隔二十多年,再也没有见过面,其中几个人三叔又没有非常熟悉,除了印象特别深刻的,其他人他也再认不出来。

    这副画面的背景,非常的模糊,似乎是一座古老的石头遗迹,通过光影的变化,可以知道他们是在大型的殿堂内,殿堂似乎有巨大的门庭,闪电的光线就是从门庭照进来的。

    门外应该有一场暴雨,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从雨中走进来。所以全部都湿透了。除了这些外,再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分析出来。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六章 准备反击
    整盘录像带可以用极度枯燥来形容,除去那诡异的气氛,其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吸引人注意力的地方,到了最后唯一让我感觉关键的地方,却突然没了,这真是把我气的半死。

    从最后的那两句对话来看,显然这些人遇到了什么变故,而这个变故肯定是相当的危险,所以的人都不出声了,那句:那些东西又来了中的又,似乎是说明,他们之前遇到过这种危险。

    最令我在意的是混在雨声中的那种异样的声音,但是是在太快了,人的反应根本无法在这么快的速度中听出那是什么来。

    而我之所以感觉到吃惊,还因为刚才把带子放进录像机的时候,我感觉那盘带子十分的重,按照我的经验,带子的长度应该超过四个小时,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么长的带子长度,里面只录了这么一点的内容。我于是将带子快进,倒到后面去,看是不是跳了一段,然而一直倒完,都没有画面出现,应该确实是放完了。

    从目前的内容来看,这一盘带子的内容可以大体这么概括。

    霍玲,陈文锦和其他一干人,在某个时间,行进在黑暗的大雨中,期间一直有一个人在坚持拍摄或者说是录音,这些人在行进的时候完全没有打照明器械,应该是在摸黑前进,最后他们进入到了一座古老的遗迹内,在遗迹内休息的时候,似乎有一种东西或者人的声音出现,而这种东西或人有危险性,于是他们都隐蔽了起来。

    将近五十分钟的内容,也只有这么一点信息,实在是可怜。

    我郁闷了很长时间,当时三叔示意我,我只好将第二盘放了进去,期待着后面的内容会在这第二盘上。

    这显然是妄想,因为绝没有这种一盘没有录制完就换带子的道理,但是当时唯一的期望也只有这第二盘带子了。

    但是第二盘带子很奇怪,放进去之后,转不动,机器里发出很难听的呻吟声,一听就是有故障,我将带子拿了出来,拿到窗口一看,才发现了问题,这带子里根本就没有磁带,是空的。

    我意识到这可能和我的那盘一样,立即动手拆卸它,我拆的很熟练,一下子就打开了盒子,还没去摸,就从里面掉出来一坨金属的东西,“呯”一下子掉在地上。

    三叔也凑了过来,我捡起来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串老旧的黄铜钥匙。

    那是八十年代最流行的四八零锁的那种钥匙,这一串大概有六七把,每把钥匙都有编号。钥匙的后面,有一块名牌,上面写着一串子数字,306。

    我熟悉这种样式的东西,那应该是八十年代的房门钥匙,后面有个名牌,也许是哪里的招待所或者旅馆的钥匙,也可能是单位中的储物柜,也可能是游泳池的更衣室,总之当时这样的钥匙很常见。

    三叔看着这个钥匙,一开始也显得很疑惑,但是随即他的脸色就兴奋起来,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从我手里把钥匙拿了过来,用力握了握。

    我心说难道他认识这钥匙,刚想问他怎么说,他突然就看向我,问我道:“明天我去一趟青海,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愣了一下,给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弄的不知所措,但是看着三叔的表情,并不是开玩笑,他说的诚恳,我当时就条件反射的想点头说好,随即又一想突然感觉不对,马上摇头回答:“我不去!”

    想到三叔听到我回答时候的惊异样子,我就暗自得意,他妈妈的,总算也让你意外了一回,我虽然不知道三叔突然要去青海干什么,但是我知道只要我跟着去,我必定会在这团迷雾中走的更深,因为既然三叔有意要瞒我,他没有理由到现在才和我说真话。

    要得到事情的真像,只有靠自己,而不是期待别人的提示。这是我自己想通的道理,现在就要看如何实施了。

    之后我也拆卸了第一盘带子,大概是因为里面的磁带太多了,已经没有空间可以放东西,所以第一盘带子的里面,并没有夹带着什么东西。

    我和胖子从三叔家里出来,胖子对我说这事情儿他搞不清楚,他也奇怪为什么我不答应和三叔去青海。

    我和他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直觉,我直觉我应该拒绝他。

    胖子嘟囔了一声,问我那现在我准备怎么办,如果我不继续跟着三叔,难道是准备放弃件事情,认命了?他说他倒也不是反对我认命,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到现在才认命,这买卖做的有点亏。

    我道不是认命,我离认命还远的很。

    在来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想的非常明白了,这件事情,从三叔也收到录像带开始,已经显现出相当清晰的脉络。

    我认为,这几盘录像带,应该和闷油瓶陈文锦一点关系都没有,使用他们的名字,只不过是要保证带子可以100%的到达收件人的手里,这应该说只是使得收到带子的人极度的重视这些带子的手段。

    就好比我一定会重视闷油瓶寄给我的东西一样,三叔和阿宁也是同样的道理,事实上这也是事实,我们确实都被这带子里的内容和里面的东西,搞的焦头烂额。

    我猜测这些带子的寄出人肯定是同一个人,从同样的包装,邮寄方式和差不多的寄出时间就可以确定。这一个人不知道是谁,但是显然他做的这些事情,有着明确的目的,他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三叔,我和阿宁什么信息,这个信息和西沙失踪的人有关,和雨中看到的鬼城有关,而最重要的,和我有关。

    我不管这个人,或者一帮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只知道,他们一定知道事情的一部分真像,而我也不想顺着他们给我的线索再去浪费时间,我现在的思维无比的清晰,我告诉自己,我自己会对这一切负责,现在,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不管你们给我什么信息,希望我怎么去做,我都不会盲目的给你们牵引,如果我一直是一只棋子的话,我现在要跳出棋盘之外来玩这个游戏。

    我越想就越兴奋,心情越来越好,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刺激由心底冒上来。

    我把胖子送回宾馆之后,又仔细的盘算了一下,感觉这件事情,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平日里太过依赖三叔,潘子,还有几个好朋友,都是三叔的人,如果找他们帮哪怕任何一点忙,都有可能给三叔发觉,我一个人显然也无法应付那么多的事情,我一定要找一个值得信赖的帮手。

    这个人肯定不是胖子,胖子是一个你无法控制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对这件事情失去兴趣,然而他一旦失去兴趣,他不会来理我是什么,铁定会拍拍屁股走人,因为对于他来说,他只会来救命,不会来帮你疏导内心的困惑。

    不是胖子的话,其他的人都和三叔有关系,再往外找,自己的朋友一个都上不了台面,一起打屁还可以,让他陪你干这种国家宝藏的活动,估计都不行。

    想来想去,我心里就有了一个自己也不确定靠谱不靠谱的主意,这个人,我自己感觉应该是可以勉强当成帮手,至少可以做一个跑腿的

    傍晚的时候,我就给王盟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去青海的格尔木出差,他说他知道了,他会看好铺子的,我这时候自己都感觉很别扭的用了一种很和蔼的语气,告诉他这一次不用看铺子了,让他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起走,晚上就去上海,哪里有早班机。

    王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我这里干了三年,从来没出过差,现在一出就要到青海,这实在落差太大,我说了两遍他才意识我没打错电话,声音都发抖了,也不知道是兴奋可以去外地,还是害怕我要把他骗出去杀了他。

    半夜十点多,我们打着的士从杭州直插上海浦东的时候,我看着远去杭州的繁华夜景,沉沉的睡着了,那一刻,我心里无比的放松,感觉自己终于重新控制了自己的想法,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比的畅快。而边上的王盟则有点恐慌的看着外面,让我感觉似乎他是要被我拐卖到外地的女工一样忐忑不安。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七章 侦探小说
    到达上海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凌晨一点钟,在半小时以后,有一班加开的红眼航班到成都,然后可以从成都直接转往格尔木。票是一个哥们帮我弄来的,在高速口上把票给我后,我们直接就开到机场,当时肚饿难耐,也不管价钱了,在机场的餐厅里叫了两碗馄饨吃。

    王盟是一个没有什么爱好的人,生活很有规律,用他的话说,我给他的工资也只够他这么生活,如今的时段,平时他早已经见周公,现在疲态尽显,眼睛里都暴出来血丝,但是我这个老板在,所以不得不装出精神抖擞的样子,相当的痛苦。我本想让他别这么慌,但是当时心里想着都是其他的事情,最后就没理他。

    上了飞机之后,他才实在忍不住,问我:“老板,我们去格尔木?做什么?”

    一般日常的进货,都是我在直接管,货大部分都是从三叔的盘口上拿出来的,他只是负责接待客人,所以其实关于古董铺子的一般运营他并不了解,但是在这一行呆着,又不可能什么都不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个事情。游牧之神手打。

    如果对他说老板想到那里去查一点事情,想让他做跑腿的,这样的说法未免太怪,将心比心,如果我的老板和我这么说,而他平时又是一个二世祖的嘴脸,我会感觉到这种说法有相当的不安全感,我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而且这种工作显然已经超出了一个跑堂的职责范围了。

    如果说我是去进货?格尔木又不输出明器,那边是藏区,倒是听说有昆仑玉比较出名。而且进货的事情,一向我也不找他,如今突然叫上他,也要一个比较实在的理由。

    我嗯了半天,才想到应付的办法,告诉他说我这一次是去送货,因为这一次的货物很“烫手”,所以带着他去,好照应一些。大概是因为说的太生硬了,他半信半疑,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话说休繁,早上六点半,我们在成都转了飞往青海的飞机,当天十一点,我们终于到达了被誉为“高原客栈”的格尔木市。

    这是一座传奇的城市,格尔木在藏语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虽然一路飞过来,全是戈壁,但是也可以想象当时城市命名时候的样貌,我在飞机上看的资料是说,这座城市是当年“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将军把青藏公路修路兵的帐篷扎在了这里,扎出来的一个城市。城市只有五十多年的历史,早年繁华无比,现在,地位逐渐给拉萨代替了,整个城市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上。

    下了飞机之后,非常丢脸的我和王盟同时发作高山反应,我特别严重,在机场出口的地方就直接晕了两三秒,那种感觉不像以前在秦岭的时候,是那种力竭的昏迷,而是一种世界离你远去的感觉,一下子所有的景色全部都从边上变黑,接着我就趴下了,好在两三秒后我马上醒了过来,此时我已经躺在了地上。更丢脸的是,我在买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在青藏高原上了,格尔木竟然是在青藏高原上!搞的卖药的还以为我是坐错飞机了。

    在路边的藏茶摊上喝5毛一碗的藏茶把药吃了,我们在公交车站边上就遭到家庭旅馆推销妇女的堵截,这正和我的心意,我们住到附近一家非常狭窄的民房里,一天30块,弥漫着霉臭味,但是让我很有安全的感觉,我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把自己定位成贼了,这想想还真是***悲哀。

    王盟对于这样的待遇相当不满,委屈之情溢于言表,大约是感觉我这个老板竟然会抠门到这个地步。而我也不想多解释了,当下休息了一个小时,又马不停蹄的拉着他出发了。

    这倒不是我心急,因为我知道,我只有一点点的时间,三叔必然会在上海坐今天晚上的飞机,在明天中午到达这里,他手里有着那串钥匙,以及比我大的多的关系网和人力,他只要一到这里,我就会陷入到极其被动的情况下。所以,我一定要在明天中午之前抢得一点先机,至少,我要给三叔制造一点障碍。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线索整理了一遍,三个从格尔木寄来的邮包,六盘录影带,寄给我的里面有1/2份藏有雨中鬼城轮廓的“帛书”,寄给三叔的那一份里,有一串老式的钥匙,阿宁的那一份,有什么不明,不过这三个东西肯定有联系。游牧之神手打。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肯定是在房间里抽烟并绞尽脑汁思索这些东西的联系,现在我的思路却非常清晰,要弄清楚这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寄东西的人,问他在搞什么鬼。

    而找到寄东西的人,同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那家快递公司。这三份东西,可以说相当的特殊,时间过去还不久,我认为快递员收件的时候,肯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事实也是如此,我到达那一区的中转站,把面单拿出来,并且形容了快件的样子,那个快递员几乎立即就想起了这三份快件,连取件的时间都马上记了起来,他说那一次取件十分的特别,而且录像带这种东西其他人几乎没有寄过,所以他记的很牢。

    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会如此顺利,大喜过望,忙接着问他取件地址是哪里,这时候,快递员的回答却让我感觉很意外。

    他说,当时的寄件人,是在这里的一座商店的外面,将东西交给他的。交接之后,他们就分开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寄件人住在哪里。这个寄件人不肯留下任何自己的联系方式,而且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认为那次取件十分的特别。

    我心里就骂了一声,***,显然这个人意识到了可能有人会反查过来,所以已经做了措施。

    我又问他那那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一开始摇头,我再三要求他回忆,他想了很久,才道:“我没有仔细看,所以记不得细节,如果你一定要我说一点,我只能说,她是一个老太婆,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太婆。”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八章 带路
    快递站出来,在路边小摊吃两碗酿皮当晚饭,吃到一才发现王盟一直在看看我,动动嘴巴,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问,我心里很郁闷,闷声对他说:有话就说!

    王盟给我这个态度一吓就更不敢说了,只好埋头吃酿皮。

    我风卷残云把一碗吃完,又要了瓶啤酒,在哪里干喝,心里就琢磨下一步怎么办?

    自己的想法果然还是太单纯了,以为只要一查就能查到,没有想过这么简单的反推,是人就能想到,人家肯定会采取措施的。

    不过,那老太婆是谁呢?想的深一点,她可能还不是终点,她也许也是受人家的雇佣?格尔木城市虽然不大,但是要老太婆是有的是,这要是找人,也是无从找起。

    我是满怀希望来到这里,如今才几个小时就萎靡了,刚出来时候的那种兴奋全给挫折感代替了。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的不舒服。

    既然这条线断了,那肯定得找其他的切入口,不过此时天色已经晚了,恐怕要在三叔来到这里之前抢到点先机,有点困难了,不过,既然我查不到,三叔也应该遇到同样的麻烦,到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想不出来,到底我还是太嫩。

    我琢磨了半天,只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到格尔木的老城区去逛逛,我假设那些录像带,都是在格尔木拍摄的,录像带里的拍摄出的是一座老旧建筑的内景,而且霍琳和“我”很可能是在同一座建筑内,如果这座建筑还没有拆掉,那么会对了解事情很有帮助。

    而且寄给三叔的黄铜钥匙,显然是示意他用这些钥匙去打开某些门,钥匙又是从格尔木送来的,那么是人就很容易想过去,这些钥匙也许就是这座建筑里的房间钥匙,因为钥匙十分的古老。

    虽然这些只是推论,但是可信度都很高,而且也许走走,我能够看到比较熟悉的东西,或者能有一些灵感。这也是唯一可以做的,不然,我只有回去睡觉了。

    对于王盟,我明天有更加重要的任务给他,所以让他先回去睡觉,早上七点起床,给我去机场的出口蹲着,如果我三叔一出来,马上给我电话。

    他此时的表情相当的怪,憋了半天,问道:“老板,你真是来送货的?”

    我看着他,心里苦笑,但是还是点头,他就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挠了挠头,感觉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送货的不仅要自己去查收货人的地址,而且还要提防着自己的三叔。

    打法他走了之后,我坐三轮到了格尔木的老城区里,其实也不能叫做区了,只不过是城市扩张后残存的几段老街,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天已经是黄昏的末端了,昏黑昏黑,夹着一点点的夕阳,我抬头看去,背光只看到一长排黑色的瓦房的影子,这里都是六七十年代建的筒子楼。

    格尔木的城市发展相当的快,基本上老城区都拆完了,这些建筑一没有文物价值,二没有定期检修,看上去都有点摇摇欲坠,想必也不久于人间了。而老城区里也没有多少人,只见少有几个发廊,穿行于房屋之间,老房子老电线,黑黝黝和发廊的彩灯混在一起,感觉相当的怪。

    我在里面穿行了大概有两个小时,走来走去,搞的发廊里的小姐以为我是有贼心没贼胆,都开门朝我笑,就算这样,其实我也没有在这里看到什么我希望看到的东西。

    到了快半夜的时候,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我走也走的累了,见路边有一三轮车夫,就坐上让他带着我逛。

    车夫是汉族的,大约也是早年从南方过来的,听我是南方口音,话就多了,和我说了他是苏北的,姓杨,名扬,人家都叫他二杨。在这里踩三轮十二年了,沸#3腾%5文*学收藏问我想到什么地方去玩儿,高档的低级的,汉的藏的维吾尔的他都认识,要是不好这口,旅游他也成,格尔木没啥名胜古迹,但是周边戈壁有大风景,他都熟悉。

    我心里好笑,心说你老爹要是再给你取个三字名儿,你就能改名叫恒源祥了,不过他说到这个,我就心中一动,心道这些个车夫在这里混迹多年,大街小巷大部分都烂熟于胸,我何不多问几句,也许能从他

    知道些什么来。

    于是便把我要寻找的老房子大概的意思,和他说了,说是雕花的窗,大约90年代还有人住的样子,有可能用的是老式480锁,如果按照钥匙后面306推断,最起码是三层的建筑,很可能用作旅馆或者其他一个门牌号要配很多把不同钥匙的地方。

    我本来没报多少希望,但是我话一说完,恒源祥就点头说知道了,说着就踩开了,不一会,他骑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路相当窄,这让我很奇怪,因为格尔木有的是地方,路都很宽。

    路两边都是老房子,昏黄的路灯下几乎没有行人,他停车的时候我真的很恐慌,似乎要被劫持了,他见我的样子也直笑,对我说,我要找的地方到了。

    我抬头一看,那是一栋三层的平房,有一个天井的样子,路灯下,平房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外墙,里面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整幢房子鬼气森森的。

    我哑然,问车夫这里到底似乎什么地方,他道:这里是60代的解放军疗养院,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了。

    凭着几个简单的描述,车夫就把我拉到这里,让我感觉到有点惊讶,但是车夫对我说,这一点也不难,因为我那几个描述,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这里了。

    他说,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雕花的窗和那个306,格尔木是个兵城,军官很多,很多国家领导人经常来视察,于是就有了这个疗养院,在之前80年代中期的时候,疗养院撤掉了,这里改成了戏楼,所过,当时的河东河西就这么几片儿地方,要说3的楼房加上有雕花窗,他记忆里也只有这里,因为早年的的老房子都是平房,极少有三层的,而且雕花窗真的是只有这里才有,格尔木是军队搭起来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将军楼那样的纯中式建筑,用的是玻璃木框窗,只有疗养院里这种地方,才有雕花窗这种有点文雅气质的装饰。

    (青藏公路的修建,过程极度悲壮,完全是一群不要命的人在残酷的毫无人性的所谓“人民干部”的迫害下,完成的奇迹,可是通车之后的几年,这些本为英雄的人,全部被迫害,失踪于文化大革命的洪流,由此,我们很能够明白一些事情。)

    我听的半信半疑,下了车付了车钱,他才继续对我道:“不过9几年的时候,戏院也走了,现在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人住,他也不常来这里,所以并不清楚。”

    车夫走了之后,整条街道上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左右看看,一片漆黑,只有这栋楼的门前有一盏路灯,有点害怕,随即推了推楼门。

    楼外有围墙,墙门是拱形的红木板门,没有门环,推了几下,发现门背后有铁链锁着,门开不去,不过这点障碍是难不倒我的,我四处看了看,来到路灯杆下,几下就爬了上去,翻过了围墙。

    里面的院子里全是杂草,跳下去的,可以知道下面铺的青砖,但是缝隙里全是草,院子里还有半颗树,已经死了,靠在一边的院墙上。

    走到小楼跟前,我打起打火机照了照,才得以了解它的破败,果然是雕花的窗门,不过都已经耷拉了下来,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大门处用铁锁链锁着,那贴着封条。

    我扯开一扇窗,小心翼翼的爬了进去,里面是青砖的铺的地,厚厚的一层灰,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什么东西也没有,似乎是空空荡荡的,我举高了打火机,仔细转了转,冷汗就下来了。

    就是这里!阿宁的录像带中,“我”在地上爬行的地方,肯定就是这里!

    我浑身发抖,站到了录像带中,录像机拍摄的角度去看,那些青砖,那些雕花的窗,角度一模一样。一种恐惧和兴奋同时从我心里生了出来,我突然感觉我就贴近真相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就听到我的头顶上,传来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我抬头去看,只见头顶是木头的楼板,微微抖动,似乎有一个人,正在楼上缓慢的走动着。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九章 鬼楼
    实话,看着楼下的那种破败,我从来没想过这里还能以听到楼上有人走动,我就吃了一惊。心道难道难道自己想错了,这里还住着什么人吗?

    一边大堂的左边有一道旋转的木楼梯,很简易的那种,但是好歹是旋转的,通往二楼,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朝楼上望去,只见楼梯的上方,一片漆黑,并没有光。

    这多少有些异样,我低头照了照楼梯的踏板,发现踏板上盖着厚厚的尘土,但是在尘土中,能看到一些脚印,显然这里平日里还是有人走动的。

    我轻轻的把脚放在踏板上踩了踩,发出咯吱的声音,但是应该能承受我的体重,我咬紧牙小心翼翼的往上走去。

    楼上黑黑的,加上那种木头磨擦的“咯吱”声,让我感觉有点慌慌的,但是这里毕竟不如古墓,我的神经还顶得住。

    进入到二楼,我看到的是一条漆黑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此时能听到那个人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从走廊里传出来,应该是在某一个房间里。但是所有的房门下面都没有透出光来,显然在走动的那个人,没有开灯。

    我凝神静气,靠耳朵分辨着声音的走向,不久,便来到了走廊的倒数第二间房门外,从这里听来,那走动的声音,分外清晰,人应该就在里面,我举起发烫的打火机,照了照门上,只见门的门楣上,有很浅的门号:206

    我开始想敲门,一想又觉得不妥当,无论里面是什么人,我这么晚突然出现总是不正常的,敲不敲门实在没分别。于是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决定直接进去。

    可就待我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里面那人走动的声音变了,随即我听到了一连串让我无法理解的声音,那竟然是铁链条在木头地板上拖动的“哗啦啦”的声音。

    我此时已经刹不住手,手掌压在了门上,门只是给我轻轻的一推,就“嘎”一声,门给我推开了一半。

    门内同样是黑的,我深吸一口气,眯眼看进去。

    这同样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但是门的对面的墙上,有一扇窗户,外面的路灯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黑色黑的有点浮,就是能看到一些东西的轮廓,我看到在房间的中间,有一道直梯,直接通到三楼,而四周的墙壁,就完全是光秃秃的,什么摆设都没有。

    我没有看到发出声音的人,房间里似乎没有人。但是,我还是能听到铁链条拖动的声音,极端清晰的从里面发出来,而且似乎已经发现了门被打开,声音有点躁动起来。

    我冷汗已经下来了,心里合计我在门外看不到,就说明,这个声音的源头,是在开门的墙壁后面。

    又是犹豫,或者是壮胆的过程,不过这一次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因为我明显感觉那铁链的声音狂乱起来,接着,一只酱紫色的爪子,猛的就从门后伸了出来,奇长的指甲差点就抓到我的脖子。

    就这一下,我就差点背过气去,整个人一下全是冷汗,汗衫马上就湿透了。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这爪子这色,他娘的难道里面这里有一只粽子?

    可是这里是城里,虽然格尔木不是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但是无论如何在青海第二大城市的老房子里,碰到一只粽子!!!这种事情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也不知道是惊讶和恐惧,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但是脚动也动不了。心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只爪猛抓了一下之后,一下又缩回到了门后面,我听到了一连串锁链的声音,接着那只爪子又猛的探了出来,狠狠的抓在门上,我甚至感觉整幢楼都在震动,但是这一次我就看的清楚,原来那爪子上,套着满是铁锈的镣铐,所以它无论如何,也只能探出一只手来。

    我顿时才反应过来,忙冲了上去,一下就拉住门把,将这扇门关住了。然后猛退到对面,一直到靠住对面的207的门板,才停下来,接着我不停的深呼吸,想迫使自己马上镇定下来。

    然而没有用,我的脑子已经完全无法运作了,以往在斗里,任何的危机情况,我身边总有一两个人,而现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我还是一个人,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夺路而逃。但是我仅存的理智又告诉我,绝对不能逃,我肯定已经靠近了事情的真像了!

    就在我的理智和本能纠缠的时候,我的背后猛的就一松,身后的门竟然开了。

    我紧紧顶着门,这一开我根本无法控制平衡,一下子就倒摔了进去,打火机也摔熄了,一下子是一片漆黑,混乱间眼前什么也看不到,接着我嘴巴就给人捂住了,身子也给人夹了起来,动弹不得。

    我用力挣扎了几下,制住我的人力气极大,我连一点都动不了,同时我就听到耳边有一个人轻声喝道:“别动!”

    我一听,整个人一惊,几乎炸了起来。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我还是马上听了出来他是谁!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章 惊心
    我在格尔木老城区犹如鬼楼一般废弃疗养院中,循着奇怪的脚步声找到了那间编号206的黑暗房间,可就在我打算进去查看究竟的时候,我却听到了里面又传来了锁链的声音,随即门后就猛的伸出了一只酱紫色的手,几乎抓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吓的往后直退,一直退到了对门的207,也不知道那门原本就没有锁,还是里面的人看准机会开的门,我一靠之下门就开了,接着我就倒栽了进去,混乱间打火机也熄灭了,我摔的七荤八素,差点就叫了出来。可没等我发出声音,我就感觉到边上有风一闪,接着黑暗中突然有人一下子把我给夹住了,另一手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巴,那人力气极大,我用力挣扎了几下,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

    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毛了,先是看到对面的黑暗房间里突然伸出了这么一只东西,接着自己就摔进了另外一个房间然后被人猛的抓住。这两个惊吓一下子就重叠了起来,我刹那间感觉到的就是这房间里也有这么一只东西,一只酱紫色的爪子现在正捂在我嘴巴上。

    幸好之前给锻炼的无比坚强的神经这个时候起了作用,我挣扎了一下没用之后,猛的就用脚去蹬前面的地面,想用腰里挣脱。

    我刚动了一下,对方马上就知道了我的意图,猛的他的力道一下子就加重了,我感觉整个胸腔一紧,哪里还用的出力气,同时我就听到耳边一个人轻声道:“别动!”

    我当时还想咬牙挣扎,可一听这个声音,我就一愣,接着浑身就一炸,整个人就定住了。

    天,我没有听错吧?我心里道,一时间有点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那一句轻声的“别动”,说的极快,而且毫无起伏,然而我却惊讶的一下就听出了那人是谁

    ——那竟然是闷油瓶的声音!

    我认出的声音的那一刹那,我本该有无数的反应,疑惑,愤怒,惊讶,怀疑,恐惧等等等等,但是事实上我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在这里听到他的声音,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我的想法中,闷油瓶现在应该可能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不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他万万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的确?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寄录像带的人,真的是他?他躲在这里?

    还是和我一样,他也是因为什么线索追查而来的?

    大脑空白之后,无数的疑问有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我一下子就无法思考了,我的脑海里同时又浮现出了他走入青铜门的情景,一股冲动顿时上来,我真想马上揪住他,掐住他的脖子问个清楚,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而现实却是他捂着我的嘴,黑暗中,我一点呻吟也发不出来,动也不能动,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力气一直在持续着,他根本就没打算放手,而是想一直这么制着我。

    这时候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他捂着我的嘴巴,不让我动,而且自己也不发出一点声音,我们两个人静的犹如石雕一样,这个状态很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蹊跷?

    随即我就听到几声古怪的声音,接着,一股极其轻微的走风刮过了我的脸。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闷油瓶为什么要制住我不让我出声,顿时瞪大了眼睛,浑身的紧缩了起来。

    原来,除了闷油瓶,这屋里的黑暗中,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一 南派三叔
    在以往的冒险活动中,闷油瓶所给我的指示,虽然不是指引我走向真像的,但是几乎100%是能让我保命的,如今他在这黑暗中竟然不动也不发出声音,自然有他的理由,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合作,我的潜意识里就感觉似乎会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

    想到这一点之后,我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不再挣扎,用力去感觉黑暗中的异动。

    一下子,整个房间就安静到了极点,没有了我自己声音的干扰,我马上就听到了更多的声音,那是极度轻微的呼吸声,几乎是在离我身边一米左右的地方。

    这不可能是闷油瓶的脑袋,按照现在的姿势,他的脑袋就在我的身后,如果呼吸声是从一米外传来,那么他要么长着一米开外的脖子,要么就是长着一米开外的鼻子。

    我想到如果闷油瓶真如我三叔说的不老实,那按照匹诺曹规则,他的鼻子恐怕真的有一米开外了,不过三叔自己也够呛,恐怕他的鼻子已经捅到月球上去了。当然这些都是不可能的,这一米之外的呼吸声,肯定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而且,这个人和我们一样,也是一动不动,虽然没有止住呼吸,但是我们要靠呼吸声来判断他的精确位置也不太可能。

    闷油瓶大概感觉到了我的安静,按着我的手稍微松了松,但是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四周很快就安静的连我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了。

    就这样好比石膏一样,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

    结果还是对方先动了,我就听到几声很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因为207没有窗户,或者是窗户给糊上了,所以在这里面是一片漆黑的,我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黑暗,而门一打开,可能是走廊的尽头有窗,有少许光进来,所以整个黑暗就变的一浅,我马上就看到一个伛偻的影子走了出去。接着,我就听到脚步声一路顺着走廊慢慢的远去,好像是走向旋梯,上到三楼去了。

    这时候,捂住我的嘴的手才完全松了开来,突然间我的眼睛一花,一只火折子给点燃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眯起眼睛一看,那张熟悉的脸孔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闷油瓶和他在几个月前消失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脸上竟然长了胡渣,我感觉到十分意外,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胡渣,那些都是粘在脸上的灰尘。

    我刚才有千言万语想要去问他,此时一下子看清楚了,却突然不知道先问他哪一个,一时之间没话讲,而他竟然似乎对我在这里出现毫不在意,只是淡谈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问,就小心翼翼的猫腰到了门外,用火折子两边照了照,接着竟然把门关上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就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怎么这么古怪,好像在哪里见过?

    仔细一想,我就想了起来,心里顿时就有点懵——那衣服竟然是送我来的那个车夫的!

    这么说!!!那个车夫就是~

    你爷爷的,我心里大骂,我说怎么一说,那个车夫就屁颠屁颠把我拉到这里来了,原来他娘的是你在耍我!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二 南派三叔
    一意识到这个,我心里的暗火顿时就烧了起来,如果说上次他还有对阿宁隐藏自己的身份的顾虑,那这一次,他的做法就十分的不厚道了,这明显是在耍我。而那一路过来,这死拉车的和我侃了一路,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一点异样,这也突然让我很恐惧。

    闷油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是一个犹如白开水一样的淡到让人无法形容的人,这样一个人竟然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市井里面的车夫,从一言不发到间不容发,这是普通人做不到的,这说明,这小子乔装的功力已经到达了一种境界,那按照这样说,这人就太可怕了,因为他可以是任何人,甚至可能是早就出现在我身边了而我一直不知道。

    不过闷油瓶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在意我怨毒的眼神,他在我面前继续无视我。我几乎没见他回头看我,关上门之后,他直接站了起来,举起火折子照着天花板,紧张的似乎开始寻找什么东西。我心里火大,几次想冲出几句话来,都给他用手势阻止了。

    他的那种动作的力度,十分的迅速,让我感觉时间十分的紧迫,而他的行为又把我搞的莫名其妙,视线也跟着他的火光一路看了过去。

    火折子的光线不大,但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加上自己的联想很快就能明白这屋子的状况。

    老实说,这里确实是十分老式的建筑了,天花板其实就是上一层的楼板,涂着一层发白的漆灰,可以看的出这里翻新过好几次了,漆里还有着老漆。墙壁是白浆的墙壁,砖外的浆面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露出了一段一段的砖面,在天花板和墙壁的夹角里,有盘曲着老式的电线,蒙着厚厚的灰。

    后墙上同样有一扇窗户,但是玻璃全部用报纸蒙了起来,所以根本不透光,闷油瓶小心翼翼的推了推,窗纹丝不动,应该是给污垢结死了。

    窗的边上,也有着贴着报纸的痕迹,现在报纸应该给人撕掉了,闷油瓶一路看过去,还能看到很多的曾经靠墙放置过家具的痕迹,高高低低。

    他看的很仔细,但是动作很快,中途火折子就熄灭了,他又迅速点燃了一个,这种看东西的感觉,让人感觉很怪,总觉得他不是他找东西,而是在检查什么。

    整个过程大概只持续了五分钟,我是一头雾水,因为房间里一片空荡,什么都没有,如果要看,我估计只要转个圈儿就能看到所有我想看的了,他到底在搞什么要看着空房间五分钟,还做出那种认真的表情来。

    他回到我面前看着我的时候,我所有的问题几乎要从我的嘴巴里爆炸出来了,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一转头看向我,根本没回答我,而是也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一下子脑子就冲血了,顿时想跳起来掐死他,心说你爷爷的龟毛棒槌,你问我,老子还没问你呢!是我自己想来吗?要不是那些录像带,老子打死都不会来这里!

    我咬牙很想爆粗,但是看着他的面孔,我又没法和胖子在一起一样那么放的开,这粗话爆不出来,几乎搞的我内伤,我咬牙忍了很久,才回答道:“说来话长了,你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你你那个时候,不是进那个门了吗?”这些问题实在是很难提出来,我脑子里一下就乱成一团。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把这些问题理顺。

    闷油瓶不知道是根本不想回答,还是逃避,我问问题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又给房顶吸引去了,我问完之后,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最怕他这个样子,记得以前所有的关键问题,我只要问出来,他几乎都是这个样子,我马上就想再问一遍。可是我嘴巴还没张,闷油瓶就对我摆了一下手,又让我不要说话,头又往天花板上看去。

    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下子就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嘴巴,也往天花板上看去。

    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但是这一安静下来,我听到了从楼顶上,传下来的一些轻微的声音,仔细一听,也听不出是什么。只等了一会儿,突然天花板上一块木板就给人掀了起来,一个人犹如泥鳅一样从两块极窄的天花木板缝隙中迅速倒挂了下来,轻盈的落在了地板上。

    我给吓了一跳,只见下来那人落地之后,就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看了一眼闷油瓶,接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轻声道:“到手。”

    后者似乎就是在等这个时候,一把拍了一下我,轻声道:“走!”说着,一马当先就快步就冲了出去。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三章
    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跟着这两个身手犹如猴子一样的人跑出那个废弃的解放军疗养院的,翻过围墙,还没跑出几步,突然一辆依维柯就从黑暗里冲了出来,车门马上打开,两个人跳了上去,那车根本就没打算等我,车门马上就要关,不知道是谁阻了一下,我才勉强也跳了上去。

    上气不接下气下气,这跑的简直是天昏地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因为后面根本就没有追兵。

    上车我就四处看,我本以为车上不会很多人,但是一看就傻了,这车里竟然全是人,而且全部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而且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很多人我都认识。我一眼就看到了几张特别熟悉的面孔。

    天,全是从天宫里幸存出来的那一批阿宁的队伍,这帮中外混合的人,我们在吉林一起混了很久。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其中几个和我混的特别熟悉的人就笑了,一个高加索人就用蹩脚的中文对我道:“超级吴(SuperWu,阿宁给我起的外号),有缘千里来相见。”接着,我就看到了阿宁的脑袋从一张座椅后面探了出来,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闷油瓶,又看了看刚才从房顶上倒挂下来的人,那是一个带着墨镜的陌生青年,他们两个人气都没喘。突然感觉到很乱,问他们道:“你们这帮驴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依维柯一路飞奔,直接就驶出了格尔木的市区,一下子就冲进了戈壁,而我在车内,车窗外一片黑暗,对此一无所知。

    一路上,阿宁并没有过多的理我,而是不停和那个带着黑色墨镜的青年说话,而闷油瓶也没有搭理我,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我满腹的疑问,是那个高加索人回答我的。

    原来,我自以为nb的计划,阿宁早在收到录像带的一刹那就想到,而且飞速的实施了,虽然如此,他们还是分为了两部分的行动,一部分就是来找我套取资料,一方面是在格尔木寻找录像带中的房子。对于拥有大量人力的阿宁他们来说。困难的还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当然,阿宁没有想到的是,我和三叔之间会发生那种事情,我的独自出走是她意料之外的,在她发现我不在杭州的时候,她已经想到我可能会来格尔木。

    这时候我就成了一个无法控制的定时炸弹,她不知道我会查到什么,也不知道我知道了什么,更不知道我下一步会做什么,而她的竞争对手,也就是我的三叔很快就要进场参加互动,这让她相当的头疼。

    所以当我在老城区出现的时候,在那里的那个伪装成游客的高加索人立即发现了我。她就马上决定把我带到他们找到了老房子里去。

    至于为什么要放我进那个老宅子,她是怎么和闷油瓶他们开始合作,闷油瓶他们又在这个宅子做了什么事情,以及那宅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高加索人就不知道了,他只说闷油瓶和那个带墨镜的青年,并不是和他们一起的,这两个人是今天和阿宁一起出现的。因为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所以他们也不以为意。

    听完这些之后,我转向闷油瓶,此时已经安奈不住,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让我告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了。我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会和阿宁在一起,这让我感觉到一种被背叛的味道。

    可是,还没等我做好准备,车里突然骚动了起来,藏族的司机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开始拿自己的行李。

    接着车子就慢慢的停了下来,车门给猛的打开,门外已经能看到晨曦的一缕青光了,一股戈壁摊上寒冷的风猛的刮了进来。

    我给挤下车,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幕让我目瞪口呆的情形,十几辆LandRover一字排开停在戈壁上,大量的物资堆积在地上,篝火一个接一个,满眼全是穿着风衣的人,还有很多人还躺在睡袋里,一边立着巨大的卫星天线和照明气灯。

    这里竟然好像是一个自驾游的车友集散地,但是仔细一看就知道不对,这里所有的车都是统一的涂装,车门上面都有一个旋转柔化的鹿角珊瑚标志,一看就知道是阿宁公司的产业。

    看到我们下来,很多人都冲了过来,阿宁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一句什么,很多人欢呼了起来。

    这个场面让我非常惊骇,我抓住一边在和别人击掌庆贺的高加索人,问他这是干什么?

    高加索人拍了拍我:“朋友,我们要去‘塔木坨’了。”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四章
    营地里的人奔走相告,睡在睡袋里的人都给吵醒了,我只能小心在挪动的睡袋中穿行,一边就跟着阿宁他们一路走。

    整个营地很大,绕过路边的“路虎”集中地,后面还有一片帐篷,其中最大的一顶圆顶帐篷有四五米的直径,应该是当地人搭的,上面有藏文的标识,似乎是住的收费标准,阿宁带着我们走了进去,里面很暖和,我看到边上燃着带小烟囱的炭炉,地上有很厚的五颜六色的牛毛毯子,后来我知道这叫做“粗氆氇”,现在是相当昂贵的东西。此外还有很多的老式藏式木制家具,以及一些打包好没拆分的无纺布包。

    整个帐篷非常的舒适,阿宁坐到了地毯上,进来一个藏人,似乎是帐篷的主人,给我们每人倒酥油茶,我也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些人。

    最让我恼火的就是闷油瓶,他坐在我的对面,看也不看我,靠在一大堆毛毡上,马上开始闭门养神。阿宁倒是看了我一眼,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也让我相当的不自在。此外其他几个人,我只认识一个乌老四,其他都是陌生面孔。

    这些人陆续坐定,阿宁就把刚才黑眼镜从鬼屋里带出来的东西放到了我们面前的矮脚桌上。

    那是一只红木的扁平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破损的青花瓷盘,瓷盘的左边,少了巴掌大的一块。

    我看到这只盘子缺口的形状,心里就跳了一下,心说:哎呀。

    因为那缺少的部分,缺口形状很明显就是三叔在录像带中找的那一块。当时我们还在推测,那片青花瓷片是从什么瓷器下敲下来的,原来是一只瓷盘。

    看青花瓷的成色,更加的清楚,我更加肯定这瓷器是从海底墓中带上来的。那这东西就应该是306室中文锦笔记中提起的,霍玲从海底带出的三样东西之一,只是不知道其他两样是什么,而他们又是如何利用这些东西在大雨中找到西王母国的幽都鬼城的。文锦的笔记我才看了一半就给王盟的电话以及电话引发的突发情况打断了,现在这么多人,我又不能拿出来接着看,对于后面的内容,我真是欲火焚身。

    不过,曾经在青花瓷上描绘过云顶天宫修建过程的汪藏海,在这一只青花瓷盘子上,又描绘了什么东西呢?这同样也是一个十分吸引我的问题。当时在三叔那里看到瓷片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上面的花纹十分的有问题,但是因为碎片是在太小,所以研究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一次看到剩余的盘身,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然而,我正要调整自己脖子的方向去看盆子的时候,突然帐篷外又进来了两个人,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藏族的中年妇女,老太太人犹如陈皮阿四一样干瘦干瘦的,大约也有70多了,不过相当的精神,眼神犀利,那中年妇女倒是普通的藏族人样貌,她们两人一进来整个帐篷就突然气氛一变,除了黑眼镜和闷油瓶,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坐了坐正把身体转向她们,特别是老太太。有两个人还向她行了个礼,似乎这个藏族老太婆在这里有比较高的地位。

    老太婆也回了个礼,并打量了一下我们,特别是我,可能是因为陌生,所以多看了几眼,便径直坐了下来。阿宁便恭敬的拿起了那只瓷盘递给她,问道:“嘛奶,您看看,您当年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说完后马上有人翻译成藏语,老太婆听着便接国了瓷盘看了起来,看了几眼她就不住的点头,并用藏语不停的说了什么。翻译的人开始把她的话翻译回来,几个人开始交谈了起来。

    他们对话断断续续,而翻译的人不仅藏语的水平也不是很高,更要命是的中文似乎也不行,磕磕巴巴的,我努力去听但是听不明白,就轻声问边上的乌老四,这老太婆是谁?

    乌老四没有回答我,但是边上的黑眼镜却说话,他低声对我说道:“她叫做定主卓玛,是当年的向导。”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五章
    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啊”了一声,一下子心里清楚了不少,心中也有为阿宁的神通广大惊讶。

    我在文锦的笔记中了解过他们自敦煌出发,进入到柴达木腹地的经过,但是他们遇到暴雨之后的几页,已经给她撕掉寄走了,所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而他们从”幽都”出来之后的事情我又来不及看。但是在笔记的前段部分中,她的确提到过他们请了一个藏族女向导。想不到这个人也给阿宁找到了,当真大财团的能力就是和我们不同。

    不过,文锦也说了,这个女向导并没有将他们带入到盆地很深,在过大柴旦进入到察尔汗区域之后,女向导也找不到路了,事实上也没有任何的路可以去找,最后他们在一座盐山的山口和向导分别,自己朝着更深的地方出发,柴达木盆地面积24万多平方公里,他们最后的旅程走了三个星期,最后走到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光是这个老太婆并不能给阿宁他们带来什么特别有用的帮助。最多能带他们到达和文锦队伍当年分手的地方。但是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文锦在306里最后的留言。

    她说‘它’已经发现了她,所以她将能够引导别人进入鬼城的三样指示性的东西:青花瓷盘,战国帛书,以及自己的笔记的一部分都寄了出去。其中瓷盘寄给了三叔,帛书寄给了我,而笔记呢,我当时感觉肯定是给了阿宁,如果是这样的话,阿宁确实真的可能已经拿到了进入鬼城的所有线索。再加上这个老太婆的话以及这个瓷盘的话,他们的确是胜券在握。

    看来在三叔和阿宁背后的公司的较量中,最后还是阿宁取得了主动。

    我想着,阿宁和定主卓玛的对话就结束了,行礼后中年妇女将老太太扶了出去,有几个听不懂的人就问怎么样,阿宁已经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兴奋道:“没错了!她说就是这只盘子,陈文锦当年给她看的就是这一只,她说有了这只盘子,她可以带我们找到当年的山口。”

    几个人都骚动起来,黑眼镜就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阿宁已经站了起来,对他们道:“今天,中午12点,全部人出发。”说着其他人都战了起来,就要走出去。

    这时候那个黑眼镜又道:“那他怎么办?”

    说着就指着我。

    阿宁他们转头看向我,似乎刚才忘了我在这里,几个人都错愕了一下,我就盯着阿宁,想看她会怎么说。

    没向导阿宁并没有太过在意,想了想就指着一边闷油瓶,对黑眼镜道:“他带回来的,让他自己照顾他。”说着就带着人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了黑眼镜和闷油瓶两个人。

    黑眼镜干笑了两声,也靠到了毛毡上,点起了烟,然后就在那里看着闷油瓶道:“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你说现在怎么办?”

    闷油瓶抬起了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我道:“你想跟着去吗?”

    我看着他,心里十分的不悦。

    说实话,我压根儿不想去那狗屁的鬼城,我也不知道阿宁他们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我现在只想知道,闷油瓶在云顶到底做了什么,我看到的那恐怖的景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于是我回答道:“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闷油瓶还是淡淡的看着我,摇头道:“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说着也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帐篷外。

    我气的浑身发抖,几乎要吐血,看着他的背影真想冲上去掐死他。

    这时候那黑眼镜却在边上拍了拍我,道:“好了,你要是想跟着队伍进戈壁,就到下车的地方来找我,如果不想,那就自己回去,这里有巴士。”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六章
    说完黑眼镜也走出了帐篷,一下子帐篷中只剩下我一个人。场面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这让我很尴尬,有一种被小看,甚至被抛弃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刚才阿宁他们,闷油瓶和黑眼镜的态度,简直就是认为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比辱骂或者恨意更加伤人。

    但是黑眼镜的问题却是实实在在的。

    想想也是,阿宁的队伍要出发了,我是他们从鬼楼中救出来的,这是一个突发事件,所以他们根本没准备什么措施安排我,而我和他们有过合作,此事我也有份参与,那么他们自然是这么想:跟着他们的队伍也没有关系,留下也没有关系。

    这就要命了,我心里就真的嘀咕起来,我是留下还是跟着他们去鬼城看看呢?

    说实话,要我跟着去,我真的是相当的不愿意,理由我就不说了,我已经好几次发过誓,绝对不再牵涉到这种事情中来。前几次这么多的危险,我都挺了过来,不可不畏经验丰富,而经验越丰富,对于这种事情就会越抗拒。这种情绪是在是难以避免。

    但是如果不跟着去,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按照我原来的计划,我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到那个寄东西给我的人,问清楚这些录像带的来龙去脉,然而寄东西的文锦早我一步走了,此人可以在二十年间躲藏的三叔用尽手段都找不到,我又如何去找,难道我要像三叔那样,为了一个谜题再找她三十年吗?不可能。

    而围绕着她身上的谜题,答案似乎就在他们进入的幽都之中,如果跟着阿宁他们进去,也许就有可能破解整件事情。也能知道让文锦决定这辈子永不透露的“秘密”以及他逃避的那个“它”到底是什么?

    权衡来权衡去,我发现其实选择就是两个很简单的命题:

    不去-安全活命,但是得不到答案。

    去-可能会死,但是也许能得到答案。

    可惜,这简单的命题,却有着人类永恒的矛盾,真理和死亡的选择。

    我是在不擅长做这种选择题,加上帐篷外人来人往,准备工作热火朝天,就越发的烦躁,想了很久,我在沮丧之下拿出了一枚硬币,朝天上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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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普车队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气候干燥,车子与车子离的很远,用以逃避上一辆车扬起的漫天黄尘。

    阿宁的计划,是完全按照当年文锦的路线,由敦煌出发,过大柴旦进入到察尔汗湖的区域,由那个地方离开公路,进入柴达木盆地的无人区。然后由定一卓玛带路,将队伍带到她和当年那只探险队分手的地方。

    车队一路补充物资,很快便按照计划到达了敦煌。有人告诉我,到达察尔汗区域之前的路线,还是相当于自驾游的路线,相对安全,一路上两边的雅丹地貌让我领略了戈壁的荒凉,这种一望无际天地尽头的感觉让人有强烈的被遗弃感,这种感觉刚开始还可以由路边很多已经是废墟的居民点缓解一下,但是到了离开敦煌,我们开上察尔汗公路,直接驶入戈壁滩之中之后,就根本无法驱除,因为连续行驶十几个小时,而四周的景色几乎没有分别,这种感觉是令人窒息的。也亏的阿宁队伍庞大,扎营时的喧嚣多少让我们心里舒服一点。

    阿宁对于我的留下显的相当的意外,不过接下来她就表现的很开心,继而又对我热情起来,说她本以为我这种性格是不会跟着来的,我心里叹气心说让我来的不是自己的决定,而是硬币。

    出发前我给王盟发了条短信,让他自己回杭州,把他卷进这个事情我感觉挺不好意思,不过好在没让他卷的更深。

    而让我感觉到欣慰的是,当初一起在吉林的几个人和我都相处的很好,我至少不用整天面对着面无表情的闷油瓶。而他也似乎根本不想理会我。

    这其实有点反常,因为在之前的接触中,闷油瓶虽然同样不好相处,但是并没有这一次这么疏远的感觉,我总感觉他是在避讳什么。反倒是那个黑眼镜,似乎对我很有兴趣,老是来找我说话。

    车子进入到戈壁后,很快离开了公路,定主卓玛就开始带路,她是由她的媳妇和一个孙子陪同的,和阿宁在一辆车子里,在车队的最前方,我并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只知道拿老太婆开始带路之后,车子走的地方就开始难走起来,不是碎石滩就是河川峡谷的干旱河床,很快队伍就怨声载道。

    定主卓玛解释说,要找到她当年看到的山口,必须先要找到一个村子,他们当年的旅行,是从那个村子开始的,文锦的马匹和骆驼都是在村中买的,现在这个村子可能已经荒废了,但是遗址应该还在,找到它才能进行下一部。

    老太婆的记忆力还是相当的好,果然在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那个叫做“兰错”的小村,村里竟然还有人住,有四户人家三十几号人。

    这个发现让我们欣喜若狂,一是证明了老太婆的能力,二是事情发展顺利,而且长期在戈壁中行进,看到人类集聚的地方,总是特别开心的。当时天色已晚,我们就决定在村里扎营地。

    可惜的是,进村的时候出了一起事故,一辆车翻进了一道风蚀沟里,人没事情,但是车报废了,此时我们离最近的公路已经有相当远的距离,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援助。这就意味着必须有另一辆车也留下来照应。

    这件事情出了之后,阿宁就开始显的心事重重,当天晚上我们就在报废的车子边上休息,阿宁就对我们说出了她的担心,她有点顾虑,虽然配备的是一流的越野车,但是四周的条件是在是太恶劣了,如果无法在短期内找到山口,这些车子肯定会一辆一辆的报废在这里,有时候可能是在修车厂里非常小的问题,但是在这里都会让车子瘫痪。

    而他们进入盆地的深处越远,被遗弃的车子和随车的人可能无法及时的得到救援而在戈壁遇到危险。

    车子和骆驼马匹到底是不一样的,骆驼受了伤会自己痊愈,小伤也不影响行进,但是高科技下的车子,只要出了事故,却脆弱的让人伤心,这些到底是民用车,没有军用的结识。

    但是这也不是阿宁的失策,因为现在这种时代下,不可能让这一只近50人的队伍骑着骆驼进入柴达木,一是无法在一时间找到这么多的骆驼,50人,加上驼运行李的和备用的骆驼,可能需要将近100峰,如此巨大的驼队是在是太显眼了,肯定会给政府注意到。

    随队的机械师对她说其实也不用这么杞人忧天,柴达木盆地在路虎的速度下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地方,在二十年前柴达木可能还是和塔克拉玛干沙漠一样的人见人畏的死亡之海,现在却是随便花十几个小时就能穿越半开发区域,其中大量的勘探基地,工业基地,所以并不需要担心这么多。

    不过这话立即就给定主卓玛的孙子否决了,这个叫做扎西的小伙子说我们太信任机器的力量了,柴达木虽然已经被征服,但是安全的地方只限于公路网辐射的到的地方,大约只占整个盆地的2%,其他98%的区域全是沙漠,沼泽,盐盖,我们这十几辆车五十号不到的人,对于这片在几千万前就在吞噬生命的土地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他说,就算是沿着设计好的最危险的旅游线路,每年也都有人走失和遇到事故死亡,不要说我们现在准备深入无人区。

    他还说,他以前见到的人,都是以穿越盆地为目的的旅行者,这些人在盆地中不会逗留超过两天时间,而我们的目的是在盆地中搜索,那就是说,我们的旅途是没有尽头的,这样在戈壁中绕***,是以前这里牧人最大的忌讳,所以,宁小姐的担心不无道理,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扎西的话让我们陷入了沉默,阿宁想了很久,问扎西道:那你有什么建议给我们?

    扎西摇头说:你们既然要进入柴达木,那么,人头肯定是要别在裤腰带上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七章
    扎西的说法,总归有点危言耸听的感觉,在之前我听别人说过,扎西对于祖母答应给我们带路十分的愤怒,他认为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了,阿宁他们还用金钱来说服他的祖母,是一种业障,我们给他的祖母带来危险和罪孽。但是定主卓玛那老太太却很坚决,藏族家庭中祖母的地位十分的高,扎西也没有办法。只好跟来照顾。所以他一路上基本上没给我们什么好面色,也没说什么好话。

    虽然如此,但在这戈壁上只有几间土坯矮房的村落,吹着夜晚戈壁凛冽的冷风,看着搐动的篝火,再想想我们现在离文明世界的距离,我还是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

    他说完之后我们就没兴致再说话了,几个沉默着在篝火边上坐了很久,就各自进自己的睡袋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阿宁没有支起帐篷,都是露天睡袋,这里晚上的气温有时候会达到零下,所以我们都在躲在高起的地垄后面,靠近篝火取暖。

    躺在那里,我却感觉到很多人都睡不着,四周是风声带过来的窃窃私语声,也难怪,这里可能是进入柴达木之前地图上有标示的最后一个地方,这种活动的老手自然不在乎,但是队伍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当地请的人,在这种时候当然会兴奋一点。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老手还是新手,只是抬眼看天,发现这里的天空离地面近的多,群星也清晰的多,我在南方,成年后就很久没有看到过漫天繁星的场面。现在看到天空中璀璨的银河如此清晰,不由得也没有了睡意。

    不过,长途的奔波总是起作用的,闹腾了一阵子,四周的声音便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阿宁他们是安排了人守夜的,因为人多,这些疲劳的活主要是在当地顾来的人担任,所以不会轮换到我们,不过因为这里还是村落,所以不需要太过警戒,扎西也说了,只有在靠近可可西里的地方可能会出现大型的野兽,这里的草少的连老鼠都不来,不要说食肉野兽了,所以我也没有听到守夜人聊天的声音,估计也可能是睡着了。我在风声隐约听到几声动物的叫声,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我们睡在整个营地的最中间,要被吃掉,也轮不到我们。

    我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看着夜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也昏昏欲睡的时候,朦朦胧胧的,忽然感觉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打了个哆嗦,清醒了一看,竟然是扎西。

    我给他吓了一跳,忙坐了起来,想说话,他蹲下来压住了我的嘴巴,轻声道:“别说话,跟我来,我奶奶要见你。”

    定主卓玛要见我?

    我看着扎西,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我和那个老太太从来没有说过话,也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我都不是经常见到她,她怎么突然要见我?

    但是扎西的表情很严肃,有一种不容辩驳的气势,似乎是他奶奶要见的人不见就是死罪一样,他见我有点奇怪,就又轻声说道:“请务必跟我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楞了一下,看着他的表情,感觉无法拒绝,只好点了点头爬了起来。他马上转身,让我跟着他走。

    定主卓玛的休息地离我们的地方很远,中间隔了停放的车子,大概是嫌我们太喧嚣了。我走了大概两百米,才来达他们的篝火边上,我看到定主卓玛和她的儿媳都没有睡觉,她们坐在篝火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篝火烧的很旺,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在篝火边的毛毡上还坐着一个人。我走近看时候,更吃了一惊,原来那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闷油瓶。

    闷油瓶背对着我,我看不到表情,但是闪烁的火光下我发现定主卓玛的表情有点阴鹜。我一头雾水的走到篝火边上,心说这真是奇了怪了,这个老太太大半夜的,偷偷找我们来做什么呢?

    扎西摆手请我坐下,那老太婆的儿媳便送上酥油茶给我,我道谢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边上的闷油瓶,发现他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也有一丝意外。

    随后扎西看了看我们身后营地的方向,用藏语和定主卓玛轻声说了什么,老太婆点了点头,突然开口就用口音十分重的普通话对我们道:“我这里有一封口信”。
蛇沼鬼城篇 第一 三叔的醒来
    云顶天宫的探险结束之后大概一个多月,我一直留在吉林照顾三叔,这一次我留了一个心眼,我怕他醒过来之后又不告而别,所以我干脆就住在医院里,生活在他的病床边上。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是非常明智的,但是当时,其他人都不这么想。

    他的病情稳定之后,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他呼吸平稳,脸色红润,但就是没有思维反应,医生说这很正常,他伤口感染得非常严重,不知道发烧的时候,有没有伤害到中枢神经,能不能醒过来要看运气。

    我没有选择,只有等,期间家里也有人来看过我几次,我都拒绝出去吃饭,因为我怕我一走出医院,回来的时候三叔又会消失。我母亲还说我傻,但是我非常坚持我的想法。不夸张地说,三叔苏醒前的这一个多月,我就几乎没有离开他超过十米。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也做了不少事情,云顶天宫中的所有线索,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阿宁公司里的几个顾问回国之后,也将他们手上的资料陆续发给了我,包括阿宁在海底墓穴后殿主棺室拍下来的十几张隐喻壁画、铜鱼之中的全部译文,等等。

    所有这些归结起来,我对于汪藏海的那一部分谜团已经全部了解了,心情也逐渐轻松了起来。汪藏梅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天才,现在他也可以瞑目了,因为他处心积虑流传下来的秘密,已经有人接收到了,虽然就是在我这个时代,我仍然无法去解释他当时看到的景象,但是既然秘密已经传承了下来,就总有解开的一天。

    其他令我无法释怀的,就是闷油瓶和三叔的目的。按照我的猜测,二十年前进入海底墓穴的那几个人,似乎都在寻找云顶天宫底下的那扇巨门,似乎都想进去,而我亲眼所见,闷油瓶用一种让人咋舌的方式进去了,而藏宝室中李四地他们的尸体中,缺少的两具(不知道是谁)也可能是进去了。

    他们为什么要进去呢?或者进去干什么呢?

    所有的谜团都集中到了二十年前海底墓穴中发生的事情,汪藏海应该还在他自己的墓穴中留下了什么东西或者信息,这东西或是信息,是让他们全部都产生一定要去云顶天宫这个念头的原因和关键。可惜,我必须要等着三叔醒过来,才能得到回答。

    另外,我还帮助胖子拍卖掉了他身上带出来了六件金器,这一次的活动,他的收益最大,这几件金器的价值十分高,其中一只西域风格的高脚镶嵌玛瑙的金杯,就拍到了四十万美元,胖子还是十分的够义气,分了一点钱给我当佣金,说是下次夹喇嘛的装备钱,我对他发了毒誓,绝对没有下次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隐隐感觉到有一丝无聊,在漫长的等待中,耐心也逐渐消耗,开始几个月还有大量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但是后来的时间,我都是看着三叔电脑上那张黑白照片度过。我常常想,那挨千刀的闷油瓶,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就在我以为还要遥遥无期地这样生活几个月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现在想来那场面真是戏剧性。

    那一天,三叔的主治医生突然过来找我,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谈。

    三叔的病情已经非常稳定,好久了医生也没有过多的来做检查,我一下子有点意外,心说难道三叔躺着不动,他的病情也会有变?

    于是忐忑不安的就跟他去了他的办公室,没想到到了那里,却看到三叔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在那里。我问他找我什么事,他却吞吞吐吐,说不出来。挠了半天头,脸色就憋的通红。

    这个伙计我相当熟络,是三叔相当得力的一个助手,平时做销售的时候,从来没见他这种样子,我一看心里顿时就感觉到一股不妙,心说不好,中计了!

    忙跑回病房一看,不由咬牙切齿,三叔果然已经不在了。

    床上的被子乱成一团,我四处一找,床下没有,柜子里也没有,不用说,我刚才去医生办公室那会儿,这老小子那他娘的就是跑了!

    我一下子就呆了,心说他是什么醒的,什么时候通知的外面,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发觉。

    接着我就一下子爆怒了,我简直无法形容我那个时候的愤怒,看着空空入也的床,想起这几个月一步也不敢离开的那种枯燥和期待他醒来给我解答一切的期望,我顿时就感觉到胸口给什么堵住了一样,一种强烈的挫折感笼罩了全身!

    我狠狠一拳就打在了他的病床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我最想不通的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躲开我,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心中的那个秘密,真的就这么重要?

    可是,就在我懊恼不已、想去揍那医生一顿,又想一头撞死算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门外有挣扎声,回头一看,正看见三叔给人提溜着,灰溜溜地押回到病房里来了,那押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家的二叔。

    原来他偷偷溜出去的时候,正好在外面的走廊上碰到了二叔,他自然不好说他是想逃出去躲我,只好灰溜溜的回来了。

    我不动声色,也没有拆穿三叔,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我乘机把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和我的一切推断都说给了他听,他却并不表态,只是在听到闷油瓶进去了的时候,脸色稍微有了一点变化。

    后来二叔就回去了,临走让我看好这个老顽童。二叔一走,我马上就发难,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装昏装了多久?

    三叔十分尴尬,但是如此被我识破了,他也没有办法,就说其实也是刚醒,准备出去上个wc而已。

    我这些就不和他计较了,因为说不定也是真的,我不相信装昏能装一个月,这怎么受得了,但再问他其他的事情,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就是不说,说什么和我没关系。

    我急起来就骂开了,我说你这个老家伙,知道不知道我为了你的事,吃了多少苦头,还有像大奎、潘子这些跟着你出生人死的人,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他们,至少也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你冒着生命危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严重,我是真的有点发怒了,特别是想起潘子对这老头子情深意重的情景,我真的说不出话来。

    三叔这才沉默了下来,苦笑了好几声,叹了口气,摇头遭:“这事和你没关系,知道了说不定更苦恼,我不说,其实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呢?”

    我摇头,表示就是苦恼也是我自找的,我一定要知道整件事的真相,否则绝对不会罢休。

    我说得很坚决,而且是看着三叔说的,就是要让他知道,他这一次绝对逃避不了,让他不要有妄想。

    这也是我这几天学习的成果之一,我已经考虑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看了很多心理学的文章,看怎么样才能让人放弃保守秘密的防线。

    三叔想了想,又长叹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打定了主意,揉了揉眼睛道:“唉,想不到想不到,人说儿女是前世债主,我以为不生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给你这家伙搭上了,看来今天你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了?”

    我怒道:“你还有脸说,不知道谁给谁还债,你有差点在海底被括埋吗?你有差点被猴子吃掉吗?你有……”

    三叔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道:“好了好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这一次就破例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发一个誓言,听了之后,不准和任何人讲。”

    发誓我是当饭吃的,哪能当真,当即就发了一个全家死绝的毒誓。

    三叔惊讶于我誓言的狠毒程度,半晌才摇头笑起来,又道:“我丑话说前头,这事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我说了之后,你要是不信也没办法。”

    我急得咳嗽道:“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信的,你就说吧。”

    三叔长叹一口气,摸了半天从兜里掏出半支烟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看了看门外,看没有护士,心疼地点起来吸了一口,才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算起来,整件事情的起因,还是你爷爷在笔记本上写的,从那五十年前的晚上开始的,如果你要知道所有的经过,那我就从这件事情开始讲起好了。”
蛇沼鬼城篇 第二 往事不堪回首
    三叔终于苏醒之后,我迫不及待的向他逼问整件事情的景象,心里已经天真的感觉自己离真像越来越近了,但是没想到三叔的叙述,竟然要从五十年前,爷爷的笔记上记载的事情说起。

    这一次我没有把爷爷的笔记本带在身上,但是上面的内容我记得十分清楚。五十年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诡异异常,但是爷爷最后却没有记述下去,他中毒昏迷之后的事,我们都一无所知。现在我回忆起里面的文字,还是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但是三叔这样一说,我却突然有点不相信他,因为爷爷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他去世之前,无论我们几个晚辈如何去问,他都没有说,三叔自小和爷爷关系不好,我相信爷爷更不会告诉他。

    所以他一说,我就说道:“你他娘的可别糊弄我,五十年前爷爷都还光着屁股,他口风那么紧,你又怎么知道?你别又随便讲点故事来骗我,我绝对不会上当了。”

    三叔听了不悦,道:“不和你说你急,和你说你又不信,怎么我就不能知道了?你要不信我就不说了,我还不想说呢。”

    我一看他这是顺势就要反悔,马上道:“别别,我信,我只是感叹一下,你快继续说。”

    三叔蹬了我一眼,想了想,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听着听着,就发现的确是误会了他。但是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我真是没有想到。(三叔的叙述相当的繁杂,要是全部写来来,恐怕又是一本书,所以这里只是稍微选择了中间比较重要的部分。)

    事情的起因却是那本笔记,然而过程却复杂得多。

    笔记在到我手之前一直是放在老家阁楼的杂物箱里。直到我识字,翻查老东西的时候偶然看见,才到我的手里,而我的父亲和三叔他们年轻的时候,都看过这一本笔记。

    三叔第一次看到笔记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时他已经出道一段时间,大小也都有过点见识,长辈之间稀奇古怪的传说也听了不少。他知道长沙土夫子中流传着“土带血,尸带金”的说法,所以一看到笔记,想到自己还没有摸到过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就马上被笔记中记录的东西吸引了。

    当时他正处在青春期,性格冲动偏激,看了笔记里的记载多遍之后,几乎是自然而然,他就产生了回镖子岭那里看看的想法。

    当然他并不是想去了解爷爷那时候是怎么回事情,他只是单纯的求财而已,古墓是不会走的,就算过再多的年限,应该还在这里才对。加上解放初期山林深处还有土匪横行,不会有很多人进入。他相信古墓中应该还有东西剩下。

    这样的想法在现在我们看来可能无法理解,但是以三叔那个时候的能力和见识,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他的说法,当时他们那一辈的人都是这样,刚刚入到这一行内,挖到好东西扬名立万的欲望是十分强烈的。

    但是,镖子岭只是爷爷小时候那个地方的一个土名而已。这种名字可以指一个小土包,也可以是整片山甚至是全部的原始丛林未知区域,所以光靠一个地名去找那座古墓,是不现实的。

    那么,怎么才能确定那个地方的准确位置呢?三叔琢磨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头绪,直到他到西沙去的前一年,才终于有了线索。

    那一年他去了长沙爷爷的老家,老家在山区,他走了四天的山路才到达那个偏僻的农村,在那里和当地人打听镖子岭的位置,那一次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信息,但是却大大地熟悉了那边的风土人情。

    回来后再一次研究笔记上记录的东西,事情就明朗化了。按照爷爷笔记中的其他内容,和三叔小时候偷听爷爷讲话时的记忆,加上那边打听来的一些事情,他依稀判断出,那座古墓应该坐落在莽山的鬼子寨附近。

    因为在笔记上爷爷提到过,太公和爷爷在蟒林中赶路的时候,都被一种“铁头蛇”咬了,这种蛇经常盘在灌木之下,很难发现,当时危害很广,后来开展打蛇运动,却一举把这种蛇打得濒临灭绝。当然这是后话。

    那时候的土夫子天生天养,被毒蛇咬过之后,往往只是吸出毒液,拍上点烟叶,吃上几口土药,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这样处理之后、如果过几个时辰,被咬的人没中毒反应,也就没事了;反之,一般来说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有认命。

    当时咬了他们两个人的蛇都是小蛇,伤口不深,所以爷爷他们也没有在意,简单处理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不妥,于是二话没说继续赶路。没想到走出两里地去,爷爷就突然摔倒,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他们停下来仔细一看,只见爷爷皮肤发青,不停地痉挛,显然是蛇毒发作了,后来太爷爷赶了几十里山路找来当地的山民,才用草药救了爷爷一命。

    爷爷他们于是在原地休息了两天,而根据爷爷当时对瀑布的描述,可以肯定他们休息的地方应该是鬼于寨。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的第四天,他们到达了那个叫做镖子岭的地方。那地方地处山谷中的平原,四面都是山,谷中蟒林丛生,特别多的千年老藤,只有山谷最凹陷处的一块,却没有任何的植物,露出一片血红的裸土,那座古墓就在山谷之下。

    如今讽刺的是,咬我爷爷的那种蛇已经是濒危动物,其一条成年蛇的价值出口超过百万,远远超过普通明器的价格。

    这样一来,找到的希望就大了很多,虽然莽山的原始丛林在那时候幅员辽阔,远比现在鬼于寨瀑布位于丛林的中心部分,但是推测出来的相同地貌却不是很多,并不难找。

    三叔整顿行装,再次出发。三叔习惯独来独往,因为他年纪太轻,老人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同年纪的身手能及上他的又没有。

    然而等他历经干辛万苦,穿过当时几乎没有人烟的莽山丛林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景象……
蛇沼鬼城篇 第三 who are you?
    三叔按照当地人的指示,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先民开出的小道,在山峦中走了大概四天时间,这条小道大概有三分之一段都是开凿在峭壁腰子上,据他估计已经荒废了几百年,原来可能是行军的栈道,现在青苔丛生,草木覆盖,越往里走就修造的越粗糙。

    小道一直往森林的深处衍生,外面的一段还经常有山民使用,到过了鬼子寨一带,更里面的道路就几乎无人涉及,坍塌的坍塌,给树藤覆盖的覆盖,几乎无法前行。

    三叔凭着他那股偏执的劲,几经辛苦穿过这条古道,来到了悬崖的另一端,他居高临下,此时笔记中记载的山谷,就在他的身下,经过了二十年的风雨变迁,爷爷他们来时候的踪迹早就消失在了极端茂盛的树冠之下。但是山谷中间裸露的一个红色的裸土包,却突兀非常,极端的显眼,告诉他此地就是传说中的镖子岭。

    同时他也看见,红土包的一边的树冠下头,似乎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因为颜色与树冠相近,所以在他的高度他无法分辨那是什么。

    他隐约感觉到不对,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山谷,任何人工的建筑或者活动痕迹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所以他爬高几步,掏出从俄罗斯走私来的望远镜去查看。

    一看之下他就愣在了那里,只见土包边上的树冠下面,零零落落地立着几项军用帐篷,帐篷是迷彩的涂装,所以在远处很难分辨,要不是三叔在土质鉴定中对于那种对于细小的颜色区别和异样非常敏感,刚才的一瞥可能就会看漏。

    当时三叔心里打了几个咕噜,心说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而且还支起了帐篷,应该不会是猎户,猎户不会来这么深的地方,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装备。

    正纳闷着,忽然其中的一个帐篷一抖,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三叔抬起望远镜一看,一下子就更纳闷了。

    原来出来的人,一头白色的头发,身上是四楞子起金线,竟然是个洋鬼子。

    三叔那时候还分不清东西北欧人种的区别,但是那个年代改革没开放,来中国的洋人也不多,最多的还是富有冒险精神的美国人,所以他也没考虑,就认定这个洋人是美国的人了。

    他当时一琢磨,这地方有人就有问题了,现在不仅有人,还是个洋鬼子,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呢?难道是美帝来搞破坏了?又或是--也是为了这镖子岭地下的古墓而来?

    虽然洋鬼子好古董人尽皆知,但是他们也不至于自己来挖啊。他们又没看过老头子的笔记,如何知道这里的地下有墓葬呢?

    这简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会儿的事情,三叔根本就无从想起,心里奇怪到了极点。

    他怀着疑问爬下悬崖,放下自己的装备。轻身穿过下面的莽林,潜入到帐篷附近,发现这些洋鬼子的营地就在红色土包的边缘,大约有四个帐篷,估计人数不会很多,一边还有几个当地脚夫模样的中国人在吸烟休息,他同时还看到一边的土堆上面已经开了一个大坑,上面盖着一个用竹子搭起的架子,盖着绿色的防水布,因为这些东西在他视野的北面,所以刚才在悬崖上的时候没有看到。

    一边红色的土包应该是当年的封土堆,这些泥土都应该给炒过,添加了一种丹药,使之无法生长植物,但是现在走进一看,还是有很多的杂草长了上去,显然古人低估了植物的适应能力。

    三叔看到那个喇叭口状的大坑,马上明白了这些美国人的目的是和自己一样,他们在挖掘古墓。

    当时三叔的年纪不大,看到这个情形,脑子里勉强想到的是,这可能是中美合作的考古队,跑到这里来做考古挖掘了。这似乎是当时唯一合理的解释。

    如果北派,这个时候只有自认倒霉,因为他们的规矩,私不与官争,如果遇到了考古队,你还能如何,你总不能上去杀光他们,但是三叔不同,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截胡了,看着美国人挖掘的位置和力度,他知道这些人没有土夫子的经验,肯定是就是按照自己国外挖公墓的办法来对付中国的古墓了,这样挖是绝对进不了古墓的,他只要找对地方,下个盗洞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在他们进入古墓之前,把东西全部都带出来。

    三叔回到自己下来的地方,拿回了自己的装备,此时日近西斜,他在黄昏中以自己的脚步为尺,穿行了山谷之中,丈量了土丘四周的面积,寻找最合适的打洞位置。

    期间过程非常复杂,三叔也没有详细说明,他只告诉我,当时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唯一担心的是古墓之中的情况。

    当年爷爷挖出来的盗洞,不会保存很长时间,肯定在几次雨季过后就会坍塌,不知道当时他们到底进到了哪个地步,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墓室地宫的内部,如果是这样,墓室之中可能已经积了雨水,那么除了棺椁里的东西,其他的陪葬品可能已经泡烂了。而棺椁里的东西是否遭殃,还要看棺椁的质地和当时密封的程度。

    入夜之后,洋人的营地燃起了篝火,三叔静静的等待着,直到他们全部都睡去,他才小心翼翼地使用自己的“猫铲”开始挖掘。

    猫铲是土夫子一种特殊的铲子,挖掘起来声音非常小,但是现在工兵铲的锋利程度和声音已经比猫铲还要先进,所以猫铲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但是当时,猫铲却是三叔能使用的最安静的东西了。

    即使如此,三叔挖的时候还是非常的紧张,因为无法使用洛阳铲探知地下的情形(一打声音就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洛阳铲的声音进入地面的声音,特别容易惊飞野鸟。)所以他也没信心能一次就找到古墓的外延。

    挖了大概两个小时,盗洞挖了五个,都没找对地方,但是却逐渐缩小了范围,第六个盗洞挖下去大概6米多深,三叔的铲子终于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正当他凑过去,想用手电照一照的时候,突然他就感觉不对,泥土下面一阵轻微的蠕动传来,紧接着,整个盗洞就坍塌了,他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口鼻就给泥土盖住,接着他就连着他四周的泥土一下子陷进了地底深处。
蛇沼鬼城篇 第四 血尸古墓
    凭着本能,三叔不停的叭啦着四周的泥土,想探出头来呼吸,或是抓住四周的什么东西,然而这是徒劳的,大约也就是两三秒的功夫,他就感觉身下一空,滑入什么空间中,接着浑身一凉,连着裹着他的泥一起掉进了水里。

    冰凉的水让他一下冲掉了他脸上的泥,咳嗽着挣扎爬起来,四周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掉进了什么地方,他只能感觉腰部一下的部位都是水,而且四周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腐臭味。

    手电还亮着,现在掉进了水里,只露出一小点光电,三叔附身将手电摸了上来,因为泡了水,才摸上就暗了,他甩了两下,手电才又亮起来,但是光线明显有点发暗。

    他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砖室,四周是四楞青转垒砌的墙壁,往身后一看,只见身后的青砖墙上有一个貌似人工开出的大洞,显然刚才自己就是从这个洞里滑进来的。

    三叔看了一圈,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他刚才挖掘的地方有问题,似乎是一个用土掩盖的空洞,他的体重压在上面,下面并没有支撑,所以整个盗洞下方的泥土就坍塌了,和他这些泥一起滚进了下面的墓室中了。

    那墓墙上的洞是谁开的呢?难道自己无意中挖到了当年老头子他们进墓穴时候的盗洞?有这么巧合吗?

    三叔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是这样,自己的本事是老头子教的。老头子的本事又是上一代教的,因为墓葬这种事情从清朝以后就开始退化,所以盗墓技术一直就是吃老本。没有本质上的进一步的发展,盗洞在哪里打,如何打都是死规矩了,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几乎100%会把盗洞打在同一个位置上。

    暂且不去想这些。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后面的入口全是倾泻下来的泥土,铲子不知道裹在泥里的哪个位置,要想从原路回去恐怕有点困难,不过他并不担心,身上带着炸药呢,实在出不去。就给他开个天窗吧。

    墓室是一个正规的四方型,拱顶,四周都有简单的浮雕,墓室不大,不过高,墓室里的积水到了他的腰部,陪葬品应该在水下。但是一潭黑水,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在左边的墙上,开着一道门,似乎这座古墓的甬道。

    单凭这些根本无法判断古墓的朝代和主人的地位。但是看着墓室的高度,这里的墓主人显然并不是王侯等级的人物。

    一般的古墓,有墓室的,规格已然不是算低,因为古时候能住得起砖头结构的房子的人已经不多,如果要用砖来修墓,墓主人怎么样也需要是一个官宦阶层。不过即使是官宦阶层,古墓之中大多数不会有太邪门的机关,因为他们的能力有限,历朝历代,顶级的工匠,特别是掌握陵墓的建筑知识的,都只为皇帝一个人服务的,而且他们一辈子大概也就能服务一次,大批顶级工匠都在皇陵封闭的时候死在里面了,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有这么多东西失传的原因。

    三叔镇定了一下,趟着水向黑暗的甬道中走去,水冰凉而且阻力很大,走起来带着这一条条波纹,发出一种让人非常不愉快的声音。

    水下的墓室地面并不平坦,好几次他都踩到东西几乎摔倒,这个时候他也无法去思考他踩到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这里就是当年笔记中记载的古墓,那他踩到的,除了这里的陪葬品外,还有可能就是长辈们的遗体了,这种事情太刺激了,最好的解决的方法就是不去想。

    甬道大概有二十米长,很快就走了过去,甬道的后面是另一间更大的墓室,四周已经没有其他甬道,三叔知道这里已经是后殿,走近几步,墓室的中间有一座棺床,高出水面。

    三叔的手电照去,不由咽了口唾沫,脚有点发软起来。

    只见棺床上面,摆放着一直石棺,棺材的盖子已经翻到不知哪里去了,这样的情形并不罕见,但是让他有点惊惧的是,另外还有两具腐烂的枯骨,靠在无盖的棺材上面,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两具尸体已经完全腐烂,皮肉都已经和石棺粘在了一起,远远的,看不清楚是何朝代,但肯定不是殉葬的奴隶。

    三叔愣了一段时间,浑身发凉,不敢过去,心里暗道,这两具,难道就是当时死在古墓中的自己的亲人?

    古墓他不是第一次进,古墓中的尸体,他早就练成了无视的心态,对于他来说,这些尸体只不过是物件,但是这一次他遇到的可能是自己亲人的尸体,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心跳得厉害。

    他缓缓走上墓室中间的石台,人都在发抖,手电都拿不稳,先看了看石棺,只见一片干涸的血块凝结在棺底,里面似乎裹着丝绸,但是却不见尸体。再凑近两具尸体一看,只见尸体腐败殆尽,头已经是骷髅,根本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己亲人,但是三叔看到其中一具尸体手上,拿着一把匣子炮,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吴大贵,是太爷爷的名字。

    三叔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的磕了两个头,三叔不是一个感情多细腻的人,这个时候的行为,应该是一种本能。

    磕完头之后,三叔看了看匣子炮,早已经绣得不能用了,于是扔到一边,去看石棺中的东西,他带上手套探入棺中,按了按棺底的丝绸。

    三叔按了一下之后,就知道尸体并不在腐烂的绸缎下面,反倒给他摸到,在棺材地下一塌糊涂的秽物下面,有一个环状的东西。他伸进去一摸,心里咯噔了一声,竟然是一个铁环,套在棺底。

    他把手电放在石棺的边缘,然后双手扣住铁环,用力一拉,只听“嘎蹦”一声,突然棺材的底板翘起了一边,棺材的底下露出了一道暗门。

    三叔脑门跳了起来,想不到这墓穴还不止一层,随即掏出一个火折子,刚想抛入下面的暗门中,查看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想到手刚探过去,正照到一张满是簸皱的怪脸,从暗门中探了出来。
蛇沼鬼城篇 第五 怪脸
    三叔当时就蒙了,脑子嗡的一下,头皮的毛孔都倒坚了起来,大叫一声,一撒手,提起的暗门又摔了下去,就听砰一声,正砸到那怪脸面门。

    三叔也顾不得砸的如何,马上条件反射的后退几步,远离石棺,心脏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心说那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已经泄了阴气的古墓之中,还有一只粽子?不可能啊,那粽子都是死物,只要墓室一开,里面的墓气一泄,外面的空气一对流,短时间内再厉害的诈尸也必然伏尸,再次开始腐烂。没道理可以尸变几十年这么离谱啊。

    而且刚才一瞬间看到的那张怪脸,太难以形容了,三叔从来没见到过如此恐怖的脸孔,那肯定不是普通的粽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粽子?三叔突然想到.但是他琢磨了一下,心里也实在没谱。

    长沙一带关于血尸的传说最多,一般是指在红泥地中挖出的古墓,不管墓中情况如何,都被人叫做血尸墓。

    红泥地又叫血地,一铲下去泥中带血,谁也无法解释这种地象是怎么形成的,但是所有的风水流派中,对于血地埋尸的说法都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适宜深埋,葬于此地刹气极重,后代必然极其显贵但是是亲戚死绝,说不定能当皇上,但是家里人全部都会给克死。

    即使有着这样的传说,但是很多大户人家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显贵,寻找这一种诡并的地象。

    为了逃避煞气,他们会在入葬前,找一户同姓的穷人家,把自己的孩子过继过去.再收入自己家养。

    但是天下之大,宝穴和刹穴一样稀有,血地更是世间罕有,比一般的龙脉更加难找,到了后来,大量半桶水的风水先生,看到只要是红泥地,就算是一血地了,以至于红泥地下必有古墓,古墓必是大户人家,陪葬丰富,所以才有“血尸护宝”这样的传说。

    在中国近代史上,就有一位极度重要的人物,他的主坟就是血地,当时一位高人设下风水局,为了赶在那一个时间入坟。相传那位人物的爷爷,甚至可能不是正常死亡。

    这位人物后来的地位权倾天下,但是正如风水术数中所说,煞气太重,自己的直系亲属,基本上都死绝了,直到后来他的祖坟被破坏,情况才开始好转,但是他的运术也江河日下。

    因为血地真假参半,而且假者居多,所以当时爷爷的爷爷才会冒险下铲,图一个侥幸,没想到这一铲子就挖出了一个真家伙来。

    而真正的血尸墓极度地凶险,这从世界上没有任何文宇或者口头记载血尸的情况就可见一斑。见过血尸的人,几乎没有人话着全身而退,爷爷已经是一个特别的例子,而爷爷在笔记里的记述也不清不楚,血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克制,如果这下面的东西真是血尸,暂且不去管它为什么还在这里,如何脱身已径是一个大问题了。

    老头子他们上次进这墓穴,必然带着黑驴蹄子,当时他们每人还都带着24响的匣子炮,这样的装备,却一个人都没退出来,说明当时情况凶险到什么地步。自己这一次更不济.只有腰上一把砍刀,拿砍刀砍棕子等于磨刀,是最傻的行为,一点用处也没有。

    三叔一退之下的这一秒多钟里,脑子转的像飞一样,但是关于血尸他毫无头绪,一个办法也没想出来。

    正骇然不知道怎么办,突然棺材里面发出了一连串石头磨擦的声音,按着,他就看到那盖住暗室的石板,竟然给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三叔一看不好,这东西竟然要出来!

    当时他也是有点蒙了,也不知道是琢磨了什么东西,脑子一热,杀心就起来了。他把心一横,大喝一声,竟然跳进了棺材之内,双脚一个用力跺,一下子就踩在了抬起来的石板之上。

    往下一看,就看见从石板下方伸出来一只酱绿色的干瘪人手,指甲有手指的两倍长,整只手就像生了锈的青铜器一样,长满了绿花。现在给三叔一压.就给夹在了缝隙里。

    三叔看到那手,直觉得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力一踩就想把它给夹断,但是那手硬如钢铁,猛踩了几下一点反应也没有。

    接着石板之下就有一股力量往上猛抬,三叔本来就站立不稳,险些就摔下去,他忙矮身,稳住身体,双手把住棺材的两边。

    这就是生和死地较量,下面的东西只要一出棺材,在这里的环境下,三叔知道自己的必死无疑,绝对没有侥幸可想。

    但是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三叔顶了几下,两只胳膊马上已经到了极限,再多一份力气也使不出来了。而下面的石板却还是一点一点给顶了上来,接着,那张怪脸就从石板下面挤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三叔。

    棺材里面一片漆黑,并不是很看的见,幽幽的鬼魅一样的脸孔也模模糊糊,在安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密室,这种情形简直诡异莫名。

    三叔头皮顿时就麻了起来,浑身的毛孔都几乎收缩进肉里去了,心说要倒霉了,该怎么办才好?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腰间,想找身上的炸药,心里已经有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找了半天,炸药没找到,三叔却就看到自己别在腰里的酒瓶子,土夫子三顿不离酒,总是随身带着烈酒,一来可以御寒,二来也可以壮胆。

    三叔看到酒瓶,脑子里就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

    天下万物,生之于水,毁之于火,他听一个道士说过,对付粽子最直接的办法,千种万种,什么黑驴蹄子,也就是万不得以的时候才上的招数,一般开棺的时候,一发现粽子有尸变的迹象,先浇上白酒,然后两根抬尸带头脚一套,把尸体甩出棺材一把火点起来,什么凶都凶不起来。

    想到这里,他马上重心一压,左手从腰间掏出酒瓶,一下砸在那怪脸的面门上,瓶子粉碎,酒洒了那怪物一脸。接着,他就掏出了火折子,在边上一擦。然后就伸向那张怪脸。心道,对不起了兄弟,不是我想烧你,实在是咱们人鬼殊途,你就安心当蜡烛吧。

    火折子靠近那怪脸,火光之下,那张诡异的面孔清晰了起来。

    这个时候,三叔突然停住了手,他发现这张脸,似乎有一点不对劲。
蛇沼鬼城篇 第六 让人无法接受的真像
    刚才翻开暗门时候的那一咋呼,和这东西打了一个照面,也就是半秒左右,加上那一下的吓唬,也不可能仔细观瞧那东西的模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可是现在,僵持之下,火光之中,那张诡异的面孔就清晰的印在了三叔的眼前。

    三叔咋一看还只觉得慑人,什么粽子他没见过,湿的干的,没脑袋的两个脑袋的,安详的狰狞的,他天生神经就大条,15岁之后就再没怕过这些东西,但是这张脸他娘的太邪门了。

    那怪物的脸是青铜色的,皮肉收缩,皮肤都龟裂成鳞片状,一边都剥了起来,两只眼睛没有瞳孔,单是偏偏你又觉得他就是在看着你。

    三叔就琢磨着这不像是粽子啊,粽子再难看,至少也得像个人啊,怎么这东西,看着像条蛇呢!这该不是妖怪?

    而且最让三叔纳闷的是,越看这张脸,心里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搞的自已的脖子就不停的冒白毛汗。

    僵了片刻,没下的去手,他自己的手就越来越没力气,那怪物面无表情的又挤出来了一点,三叔知道不能再瞎琢磨了,当下把火折子往那脸上一扔,火哄一下就起来了。

    三叔喜欢的酒,是一种绿色的“烧刀子”,上海人好像叫做绿豆烧,三叔喝的是乡下人自己酿造的,那都是基酒,度数极高,一点就就烧起来。这酒他到现在还喜欢喝,不过对于他这种年级来说,这种酒已经像慢性毒药一样了。

    那张怪脸一下淹没在火焰里,再也看不清楚,四边的东西开始滋滋冒起白烟,皮肉都开始融化起来,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棺材里的陪葬品大部分都盖着潮湿的腐烂丝绸,现在也给烧的吱吱响了起来

    三叔尽量摒住呼吸。火烧了大概六七分钟,酒精就烧完了,三叔发现这一招起了作用,下面往上顶的力量慢慢消失了,随着火势越来越小,那脸也腐蚀殆尽,露出了里面已经烧的焦黑的骷髅。

    又烧了大概十几分钟,火苗全部熄灭了,三叔松了松脚,发现底下的力量消失了。

    他恐防有变,还是没有放松,一只手还是撑,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砍刀,去拨弄那只骷髅。

    拨弄了两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反应,三叔用力对了脖子砍了两下,把颈骨砍断,才松了一口气,确定这玩意真挂了。

    一放松,他浑身就脱了力了,两只手的力气迅速就消失了。脚一软就坐倒在棺材里面大口的喘气。心说这一次真是算命大了,也亏的自己机灵,回去有的吹牛了。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如此可怕的尸体,真的是血尸吗?他本来以为血尸身上肯定全是血,但是这看上去又不像。

    想着,他捡起一边的手电,咬在嘴中,再一次拉起石棺低下的暗门石板。

    无头的血粽子就平躺在石板下面,那是一具身材魁梧的男性干尸,衣物也已经腐烂殆尽,只剩下很多的布条粘在身上,浑身呈现一种青铜的锈色,最恐怖的是,身上长满了很多类似于眼睛的皮肤褶皱。

    三叔按了一下它的胸膛,感觉钢硬如铁,不由庆幸,要是刚才自己顶吃不住,让他出来,枪都不一定搞的定他,肯定是九死一生。

    他跳入棺材,踩住两边,想把血尸拉出来仔细看看,这个时候,三叔突然楞住了,一股极度的寒意,一下子就从他的脚底心冲上了脑门。

    他突然发现,这一具血粽子,他缩在石扳下面的右臂,竟然只剩一截!手肘以下的部分已经不翼而飞了。

    三叔心里咯噔了一声,脑子里顿时就乱了,马上俯身看那断手的断口,只见皮肉果然都是犹如棉絮一样,呈现炸裂的形状,三叔忽然浑身一软,就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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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觉得三叔的叙述过于累赘了,但是一听到那血粽子竟然只有一只手,我顿时就明白三叔为什么要把讲的如此详细。

    犹如棉絮一样,呈现炸裂的形状的伤口,那是枪械短距离扫射才会形成的,也就是说,这血粽子的手,是给枪打断的!

    这些情况,加上爷爷笔记里的记载,和三叔的表情,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顿时我也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我的后背蔓延上来。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发展的,那整件事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变成神怪小说里的情节,我实在是不太敢相信。

    三叔摸了摸身上,想再找根烟抽,但是显然身上已经没有了,我摸了一下屁股口袋,发现还有半包,是在酒吧happy的时候从胖子那里要来的云烟,递给了三叔。

    三叔再次点上,狠狠抽了一口,才道:“我看到那具血粽子的时候,才明白,我老头子你爷爷,他那破本子上写的东西,可能还有着什么隐情,也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我问他当时发生的事情,他不想提起。”

    爷爷当时对于他笔记上的东西,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都是一句话,说这不是小孩子能听的故事。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但是真像却是如此的惊悚。

    三叔看了看我,道:“大侄子,你这么机灵,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我不敢点头,因为我想到的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从爷爷地笔记上。可以知道,在爷爷从盗洞之中拉出战国帛书的断手之前,古墓之中响起过一窜匣子炮响,也就是说,在古墓中的叔伯,可能就是因为这一梭子盒子炮,给打断了右手。

    而古墓暗室中的那具血粽子,竟然也没有右手。而且伤口呈现棉絮炸裂状,那结论就很可能只有一个:那血粽子,不是古尸,而是我的叔伯尸变而成的!

    按照我的推断,事情的经过可能是这样的:

    当时他们下到盗洞之下,必然也如三叔一样发现了棺材下面的密室,以笔记中叔伯的性格,他必然是争着做先锋的人,肯定是抢在其他人前头,第一个下到了棺材底下密室里。

    而就是在那间密室之中,叔伯发现了那一卷战国帛书,就在他拿出帛书,准备退出密室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恐怖的变故。

    变故突起的时候,叔伯应该还有应付的余地,所以他还能将手探出密室之外,但是等他自己想出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不得以之下,或是他自己,或是太爷爷,开枪打断了他的手。

    断手被在墓室外的爷爷用土耗子拖出了古墓,而叔伯却困在了秘室之内,最后,竟然变成了那样可怕的怪物。

    而在外面试图救出叔伯的太爷爷,和太祖爷爷,也受到了牵连,死在了棺材边上。

    最后,追出墓室的那血红色的东西,和最后的怪面巨尸是怎么回事,这里就解释不清楚了,我觉得,有可能那血红色的东西,就是中了招,却还残存意识的叔伯,但是爷爷当时绝对想不到那一点,把他当成了古墓中的怪物。

    当然,事情是不是如此,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现在这样的推测,就算再说的通,也只是推测而已。

    我把我的想法试探性的一说,三叔表情复杂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我想到一个问题,我问道:“不过,爷爷既然对我们说:‘这个故事不是小孩子可以听的’,说明他也知道了当时他开枪打的,可能是自己的哥哥,照道理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啊,那难道爷爷之后也回去过这个古墓?而笔记中没有记载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因为事实太过骇人了?”

    三叔皱起眉头,道:“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这一点已经无法追究了,老头子已经死了,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当时的事情真实是怎么样的。”

    我问道:“那接下来呢,你有没有下到那个棺材地下的密室里去?”

    三叔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几乎吸掉了1/5,说道:“你要是我,会忍的住不下去吗?”

    我心中苦笑,心说我要是你,翻暗门的时候就给吓死了,还哪里会有机会琢磨下去不下去。摇了摇头,道:“我哪能和您比啊,你侄子我的胆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您就别那壶不开提哪壶了,快说吧,那秘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三叔叹了口气,道:“我先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再慢慢告诉你。”

    说着,他从他病床边上的柜子里抽出了他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的象牙盒子。

    我接过来一看,盒子是清朝的珐琅原盒,是还没有上珐琅彩的毛坯盒,很沉,打开一看,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丑陋的卵石,就好像现在建筑工地上的黄沙堆里经常看到的那一种。

    “这是什么?”我奇怪道。

    “这石头,就是我从那间秘室中拿出来的东西。”三叔道。

    我“啊”了一声,“就是这东西?”又仔细的看了看石头,看不出什么蹊跷来,刚想用手去拿,三叔就把盒子盖了回去了。“别动,这东西有点危险。”他道。

    我把盒子还给他,奇怪道“这好像只是普通的石头啊,那么诡异的密室里,放的就是这个东西?”

    三叔又叹了口气,好像他们上了年级的人,老是喜欢叹气,他道:“你别看他不起眼,我当时为了拿这个东西,差点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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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推断出血尸的真像之后,三叔震惊的失了神,坐在地上愣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他心中乱成了一团,看着离他两尺开外的密室入口,心说那黑暗之内,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使得一个人变成那种样子。

    三叔和我一样,也是命犯太极的人,绝对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只不过我胆子太小,经常遭受好奇心和恐惧的双重折磨,而三叔就不同,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要下到秘室之中去看看,知道个究竟。

    现在想想,这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三叔这样的人,在那种情况下还会做这种决定。

    爷爷之所以不肯教三叔太多的本事,也是因为他做事情冲动,事实证明爷爷看人是相当准的,只可惜,老人的经验,小辈们经常是不听的。

    休息了片刻,三叔便开始准备,他先是收拾了先人的尸骨,脱掉外衣,撕开之后,将棺材外的两具骸骨收拾一下,包入衣服之中,然后带着手套,用捆尸带套出血尸的两腋,拉出了棺材,恭敬地摆到一边,又把砍下的头颅放了回去,对着三具尸骨,叩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说道:“不肖子孙吴三省,心智愚钝,冒犯先人遗体,请先人见谅。”

    磕完头,他就把砍刀别回腰里,又取出雷管插进腰带,纵观全身,确定一切没有什么破绽了。

    他收敛心神,来到棺材边上,再一次抬高了暗门,小心的往里面观瞧。

    暗门之下,果然是一条暗道,倾斜向下,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暗道很矮,矮的似乎只能匍匐爬进去。

    暗道口的长宽和棺材等同,刚才这一具“血粽子”就是躺在暗道之内,也亏得这下面地方狭窄,那“血粽子”就是天生的巨力,也使不出力气,不然就凭三叔的力量,如何能将他压住?

    三叔先打起一个火折子,丢了进去。火光一路打滚,直摔进暗道深处,最后停了下来,变成一个小小的光源,照出了一个大概。

    接着他摸了摸腰里的砍刀,说了一声祖宗保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缩身子,缓缓钻入了暗道之内。

    暗道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恶臭,三叔匍匐趴下,不得不摒住了呼吸,往里面挪动,等身体全部进入之后,脚一带上面的暗门,暗门又自翻下。

    四周一下子安静的异样,只剩下前方的火折子燃烧的噼啪声。

    三叔有点莫名的紧张,身上已经全是白毛汗,他勉强自己镇定了一下,摸出手电,打亮向前面照去。

    手电的光线比起火折子要强上好多,一下子就照的很远,他看到秘道是由一块块的黑色石板累成的,大概三米一截,一截连着一截,一直贯通到深处。整个秘道非常清爽,四周的黑色石板也修整的十分平滑,没有任何的装饰,一眼看去,就好像老式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

    前面火折子火苗的大小,颜色,都很正常,秘道里的空气应该和外面是联通的,呼吸应该没有问题。

    三叔定了定神,咬着手电,开始向秘道的深处爬去。

    我也有过在狭窄秘道中爬行的经验,知道决不轻松,三叔虽然体质比我好的多,但是只爬了几步,也感觉到呼吸急促,加上他还要不时提防四周,爬的就更加辛苦。

    爬了有十分钟左右,前面有了一个转弯,三叔转了过去,他以为后面还是同样的秘道,可是等他一转,却发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雕刻着浮雕的黑色石墙。

    三叔先是一愣,呆了好久,才意识到,原来秘道已经到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晕了,原本以为,秘道的尽头,应该会有一个出口,然后里面会有一间密室,而所有的秘密,应该都是在这件秘室之中。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秘道只不过延伸了一点点,就有一块黑色的石墙挡住了去路。

    难道叔伯当年进来的时候,触动了什么机关,把秘道封闭住了?

    三叔敲了敲石墙,发现石墙的后面好像是实心的,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结合处,发现这面石墙是封死在这里的,也就是说,不是什么机关,这里就应该已经是秘道的尽头了,当年叔伯进来,应该也是爬到了这里。

    那就奇怪,如果这里就是秘道的尽头,那这里肯定就是当年叔伯盗出帛书的地方,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当年战国帛书放在什么地方?难道就丢在地上?

    三叔转了个圈,看了看秘道尽头的四周,又打量了一下拦住去路的石墙。

    这个时候,石墙上的浮雕,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人面鸟身的神灵,鸟身犹如夜枭,而人脸十分古怪,雕刻着十分夸张,脸盘有洗脚盆子大,张着嘴巴,流云行鬓,面无表情,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听到这里,“啊”了一声。)

    三叔注意浮雕的嘴巴处有一点凹陷,比划了一下,发现当时的帛书,可能是卷成一卷,放在了浮雕的嘴巴里。

    不过,浮雕的嘴巴是实心的,也就是说,在拿出帛书之后,没有什么机关会被触发。

    他又抬头看了看浮雕脸的其他部位,鼻子,耳朵,眼睛,最后,他的目光和浮雕的双眼,对上了眼。

    浮雕人脸鸟身神灵的脸上,有四只眼睛,瞳孔处都雕刻成了一个圆形的瞳孔,但是奇怪的是,上边的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向外突出的,而下面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向里凹陷的。也就说,分别用了浮雕雕刻方法里的阴刻,和阳刻。

    这是三叔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不要说是他,就算是我,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有的浮雕,要不都是阴刻,要不都是阳刻,不可能混在一起乱来。

    三叔凑近过去,自己去看,不由“啊”了一声,他发现,原来浮雕瞳孔部位的石头,和浮雕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有一块黑色的丑陋卵石镶嵌其中,奇怪的是,上面两只眼睛的卵石,还镶嵌在里面,而下边的眼睛内的两颗却给人挖走了,只留下两个球形的凹坑。

    三叔看着那两只眼睛,心里逐渐明朗了起来,一个大胆的推测,出现在了他的心里面。
蛇沼鬼城篇 第七 四目九天娘娘
    三叔所说的,石墙上的这种人头鸟身的神灵,在各地各民族的神话传说中都出现过,我相信应该和我们在云顶天宫中看到的那一种怪鸟,是同一种生物。

    我后来查过知道,知道这种神灵,在古埃及被称呼为:ba,他代表人不朽的灵魂,也就是说如果你在古埃及,那么他们的鬼都是这德行的。在印度就规范一点,这种神被叫做“迦陵频伽”,传说是雪山上的神鸟,为佛祖的极乐世界所歌唱。

    在中国,这种鸟就比前两位更加的有名气,人头鸟身,那就是中国的“九天玄女娘娘”,似乎是《诗经》还是《龙鱼河图》或者其他什么古书之中(实在想不起来了),给黄帝内含奇门遁甲的《龙甲神章》的,就是这一位主。

    还有很多其他的传说,一传说讲“九天玄女”就是西王母,但是传说大部分都是混乱的,这些无法追究。在六朝时期,道教甚至还有“玄女”传授黄帝房中之术的大量记载,不知道此玄女是否彼玄女,否则,被一只这样的东西来传授房中之术,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宁可死。

    那么三叔当时看着浮雕的四只眼睛,想到的是什么呢?

    他当时的推测,是这样的:

    浮雕额头上有四个凹陷,显然应该镶嵌了四颗卵石,现在只有两颗,那有两颗明显已经被人取走,古墓之中不可能经常来人,那取走那两颗的,十有八九就是当年的叔伯。

    这些都是简单的,谁都能想到的,这里就不去解释。

    重要的关键就是,那剩下的两颗,为什么还在原来的位置?

    土夫子不讲究“一次不取后世不尽”,既然叔伯对卵石感兴趣,当时为什么没有把石头全部都拿下来,而要剩下两颗?

    三叔又想起了他刚才的结论:让二伯变成那个样子的变故,必然是发生在这个密室之中。

    但是这里又看不出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只是一个四面封死的空间而已。

    唯一奇怪的就是这四颗卵石,被取下了两颗,没有道理是二伯故意留下两颗,如果不是故意留下,那难道是,他当年的变故,是发生在他取卵石之时,他取下两颗之后,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没有时间再去取剩下的?

    三叔想到这里,心中霍然开朗,卵石的假设和整件事情,天衣无缝的串联到了一起。他忙凑过去,仔细去看那黑色的妖异石头。

    卵石深嵌在浮雕之中,整个浮雕犹如一个整体,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和石墙是两个部分,三叔之所以一下子就注意到,是因为其中两颗已经被挖走,当时四颗都在的时候,没有相当的注意力,是发现不了的,看来,当年的叔伯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么,撬出这几颗卵石,会引发什么事情呢?石墙之后确定没有机关,难道卵石有毒吗?不会啊,刚才已经碰过了。

    三叔犹豫了一下,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就自他心里冒了上来,他决定也撬下一颗来看看。

    三叔抽出了砍刀,在一边的墙上磨了两下,颤抖着凑过去。他用尖碰了一下其中一颗接着,把刀插入一边的缝隙,然后一撬,“咯”一声,其中的一颗就掉到三叔手心里。

    卵石一掉下来,三叔马上就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四周,唯恐有什么隐秘的机关突然就启动。

    然而,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卵石落到了他的手心里,冰凉的,一动不动。四周也没有什么异动,浮雕还是浮雕,墙壁还是墙壁。

    三叔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事情,才松了口气,心里又纳闷,难道自己刚才的假设错了,又或者,当时的变故只能引发一次,现在无论撬多少次,也无法引发了?

    他收好这一颗卵石,又去撬另一颗,还是同样的步骤,把刀插入一边的缝隙,此时他镇定了一些,力气也用的大了,一撬,“啪”一声,卵石一动,弹了出来。

    三叔忙去接,可是卵石弹的太快,他反应不及,一下掉在地上,“啪”一声,犹如沙做球砸在水泥地上,一下摔成了粉末,黑色卵石蓬起青铜色的一层灰尘,一下子蓬散在空中。

    三叔一个机灵,心说不好,给呛的咳嗽了一声,扇了扇,觉得满口都是辛辣的味道,一想起外面血尸身上的那种颜色,下意识感觉这粉尘可能有毒,忙用衣服捂住口鼻往后退。

    退出几步后,马上去看刚才卵石掉落的地方,只见地上卵石碎裂的地方,青铜色的粉末中间,竟然爬出一只红色的小虫,蜷缩成一团,发出“吱吱”的叫声。

    三叔一看那虫子,顿时脑子就嗡的一声,人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虫子,这是一只尸蟞,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品种。红色的尸蟞,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剧毒无比,是恶鬼之虫,见血封喉,稍微一碰就会中毒。

    但是这种红色的尸蟞,据说只生存在古尸的体内,几乎没有可能捕捉到,怎么可能会给人裹在一块卵石里面?又给镶嵌在这里?最离谱的是,被裹在石头里的虫子,怎么还是活的?

    三叔觉得十分的离奇,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没功夫再去想这些了,地面上,红色的小虫转了几圈,逐渐伸展了开来,开始抖动翅膀,爬动起来,似乎要飞。

    之前三叔没见过蟞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毒的这么厉害,但他知道如果是真的,那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这种虫子一飞,就等于宣告了自己的死刑。

    他小心翼翼的退后了几步,横起砍刀,想趁着他没飞起来,把它拍死。可还没按下去,突然就听到一声“咯咯咯咯”声音从砍刀下传了出来,接着一团红色的影子一下就窜了出来,竟然飞到了三叔的肩膀上。

    那红光速度太快,三叔根本来不及躲,一个激灵,吓的一身冷汗,手里的刀本能第向后一甩,就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蟞王给吓了一跳,再一次飞起来,停到了一边的墙上。

    此时,蟞王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鼓起了翅膀,不停的发出“咯咯咯咯”类似于青蛙叫的声音,一股辛辣的臭味,从它身上不停的散发出来。

    三叔一琢磨,心说不行了,这东西他娘的比血尸还难对付,留在这里肯定是死,三十六策,走为上策,还是溜吧,想着缩起身子就小心翼翼地往秘道的入口处退去。

    秘道根本不容转身,他只有倒爬,连滚带爬的,退到了暗道的入口处,幸运的是,回头看了看一边,那血色的小虫并没有紧跟过来。

    三叔定了定神,就去摸暗门的机销,但是人有点慌,手抖的厉害,几乎就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摸到了机销,推开暗门,三叔刚刚就松了一口气,突然一道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从暗道黑暗中飞了出来,那速度之快,几乎就像是瞬间移动一样,直奔三叔的面门就来了,就在转瞬之间,那东西已经到了跟前了。

    三叔心里叫一声“不好”,再想躲已经晚了。千钧一发之时候,他急中生智,把脖子一缩,然后对这那虫就是狠命一吹。

    三叔吹灶台的时候练出来的肺活量相当了得,力气很大,一下子,那尸蟞被吹的改变了方向,翻了个跟头,撞到了墙上。

    三叔趁着这个机会,一抬手,一翻身就从暗道里翻了出去,反手一下压死暗门。

    下面的蟞王几乎同时跟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它晚了一步,暗门已经给盖死了。它“嘣”一声撞在石板上又摔了进去,发出了一连串“咯咯咯咯”的叫声。

    三叔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都软了,他一下子瘫倒在棺材边上,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给汗透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我深知蟞王的厉害,听的一声冷汗,忙让他长话短说,不需要讲的如此生动。)

    之后,三叔意识到此地不易久留,再也没有什么想法,收拾了东西,反打盗洞,带着几个先人的遗骨爬出了古墓。

    他选的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尸体焚化了,接着就连夜上了山路回县城。用他自己的话说,到山顶之时,正是太阳探头的时候,他看着太阳,第一次感觉到在地面上是多么的美好。

    回到长沙之后,三叔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这件事情,包括爷爷在内,但是他对于战国帛书,却有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暗中研究。可是三叔当时的那些朋友,不是地痞就是流氓,没有一个上的了台面,整了有大半年也没有整出什么成果出来。从暗道中带出来的黑色卵石也找了很多前辈看过,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三叔心灰意冷,逐渐就失去了兴趣,直到他到西沙前,突然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事情才有了转机。

    当时,他的一个朋友生病死了,请了一个老牛鼻子做法事,那时候的牛鼻子是兼职的,穿上道袍是道士,脱下来就可是任何人,也没讲究,做完法事,一群人就喝酒,三叔自己也忘记当时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喝醉了吹牛,就把卵石拿了出来炫耀。

    没成想,那牛鼻子一看到那东西,就脸色一变,又闻了闻,突然说这不是石头。

    三叔没把这人放在眼里,有点嘲笑地问他道:“不是石头,那是什么?”

    牛鼻子正色地告诉他道:“这应该是一颗丹药。”

    牛鼻子说的言之凿凿,三叔看的不像是瞎说,以为碰到高人了,就把他拉到一没人的地方,想他细说,然而这个牛鼻子也是个半桶水,只知道这东西是丹药,却不知道来历和细节。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东西是丹药,还是因为他们住的道观很古老,据说是五胡乱华的时候就有了,道观中有很多的古董,几代下来都给他拿去当了,其中就有很多炼丹的工具,他在其中见过这种石头一样的丹药,也闻过味道,才敢如此肯定。

    三叔不免失望,但是总算又看到曙光了,后来又找了几个搞金石研究的人看过,他们也证实了这个说法,这东西,的确是一颗‘丹’。

    不过,丹药这门东西属于玄学,很个人化,几乎每个方士都有自己的炼丹方法,没有古字考询,在一颗丹药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倒是那个牛鼻子和他说,既然是古墓中发现的,那肯定是古人自认为的长生不老丹,因为只有这种丹药才会用来陪葬。

    三叔听了就感觉到很迷茫,因为他知道丹药之中包的是蟞王,丹药一般是内服的,这东西吃了肯定是死,而且死的很惨,还长生个屁啊。

    百思不得其解,又折腾了大半年,几乎什么渠道都试过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就在三叔准备彻底放弃,想把那丹药扔抽水马桶里冲掉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蛇沼鬼城篇 第八 西沙的前奏
    当时是考古潮盗墓潮兴起的时候,大量国外的探险队来到亚洲,想在这第二次考古大发现中分一杯羹。

    当时中国的海洋考古几乎是零,眼看着大批国宝给人盗捞走,中国的考古界人事哪能不急,几个老教授一起上书中央,请求采取措施,后来迫于形式的压力,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情况下,终于拼凑出几只“考察队”,其中有一只,就给派往了西沙,这就是文锦负责的那一只。

    三叔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在考古队成行之前,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当时三叔正在帮文锦准备一些土设备,类似于抽水机,潜水器械这些东西,这些上头都不给负责,全是三叔张罗的,那一天中午,三叔正忙着调试设备,忽然就有一个学生进来说,外面来了一个人来找他。

    三叔心里奇怪,没多少人知道自己最近窝在这里,会是谁呢?走出去一看那人,不由就一愣。

    来人姓解,叫做解连环,大概是取“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里面的字。这人是三叔的外家兄弟,也就是相当于我的远方表叔,因为一同住在长沙,所以平日里有来往,但是也不太多。

    那年头说起来往这种事情,三叔他们还可以,老一辈就只有过年过节去拜会一下,讲究的是淡如水。这样的亲戚突然来找,让三叔有点意外。

    不过亲戚来了,自然不能怠慢,也不好马上问他来干什么,三叔就停下手头的活儿,寒暄了一下,拉他到馆子里吃饭,等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才问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解家也是大户人家,兄弟有6个,比爷爷家还多,一般来说不会缺钱,来找三叔,必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来着,而且事情可能比较特殊,不然他们自己不至于摆不平。

    那解连环扭捏了很久,才对三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他就是想托三叔的关系,想在文锦的考察队里,谋一个位置,他想出海看看。

    三叔一听就感觉不对劲了,文锦娇人可爱,大家都喜欢,解家因为是亲戚多少也都见过了,但是文锦自己的度摆的非常好,见过就是见过,但是都没有深交,平日里就更不要说联系了,怎么,解连环莫名其妙的就冒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要求来,这肯定有是企图的啊。当下他就摇头,问道:“什么出海看看,你想看干什么,去杭州看不行吗?”

    解连环为难的挠头,说这他不能说,要是一定要知道,就当他有比买卖在那边。他也是受人之托。

    三叔又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雇艘渔船又不是很花钱的事情。他解释说,现在中国正和越南搞军事对抗,西沙那块地方十分敏感,没有海防的允许普通船只进不去,所以才托三叔帮个忙,混在考察队里行事好方便点,且这事儿对文锦绝对没影响。

    三叔越听越怪,这土夫子和西沙搞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别扭,说是有买卖,西沙那里会有什么买卖?那边说实在的,只有水和沙子,再多就是沉船,你要冲着沉船去的,何必去西沙呢,宁波和渤海海了去了。而且解家在那时候也算有头有脸,几百年的老家族了,不可能突然落魄到要去掏海货的地步啊?

    那解连环看三叔的表情有点为难,就说要是不行就算了,他再去想别的办法。

    当时如果是我,他这么说我肯定就松了一口气,顺水推舟就拒绝了,但是三叔不这么想。他一听,心说不对,这事情里有蹊跷,是要是拒绝了,这小子真的会去想别的办法,这一行都不是善类,到时候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好防备。既然已经和文锦扯上关系了,就不能让他乱来,得查查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于是就说不是不行,他为难是因为这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要先问问文锦看,这事情他是拍不了板。问解连环能不能等上一段时间。

    解连环一听,忙说谢谢,还拿出了一堆当时的紧缺洋货,托三叔送给文锦。

    两个人各怀鬼胎,又聊了会儿别的,那解连环就走了。三叔马上去找自己认识的几个地痞,给了点钱,让他们去跟着他,查查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那时候的地痞是消息最灵通的一帮人,不久就有了消息,说跟了着解连环好几天了,发现他就是一个二世祖,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只喜欢听花鼓戏,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一群,非常平常,要说蹊跷,就只有一个地方奇怪,就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洋人来往密切,经常隔三岔五的去一个茶馆和一个洋人见面,谈也不谈多少时间,十分钟就走。

    三叔一听,心里奇怪,他们这一行和洋人做买卖,那是常事情,但是解连环不同,他这种人已经基本上不参与家族生意了,他在家里的工作就是花钱,怎么突然又和洋人打起交道了?

    三叔觉得这里面有戏,马上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问清楚了解连环见那个老外的一般规律,自己选了个时间,那一天,他就换了一件不起眼的衣服,一大早蹲在解连环门口等他出来。等了有一个小时,解连环就出的门来,三叔摸了上去,远远一路跟着,跟了有半个长沙城,到了老米市那里,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茶馆,解连环警惕的看了看后面,没发现三叔,就挑帘子走了进去。

    三叔心中大喜,三步并做两步窜上去,到窗口一看,正看到解连环在一位置上坐了下来,而位置的对面,果然坐了一个老外。

    那老外一头白发,虎背熊腰,看不出是哪国人,但是气色极其好,坐在茶馆里就像一只熊一样,现在正似模似样的喝茶,还穿着拖鞋,看这自若的劲儿,肯定在中国混的长了,早就习惯了长沙的市井生活。

    三叔打量了那老外一下,发现这人看着还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由就有点纳闷。

    和他做过生意的老外一只手就能数完了,绝对没有这个人,这人肯定不是他的客人,但是那个年代,在长沙见到老外的机会简直是渺茫,肯定也不是平时看到的,那这人是谁呢?

    他努力的回忆,把这几年见到老外的场合都想了一遍,突然他就打了一个激灵,他马上想了起来:这个老外,竟然是他在一年前镖子岭看到的那一群老外中的一个!那一年前的经历太过震撼,三叔记忆忧新,一扯出线头,马上就全部回忆了起来。

    三叔遍体生寒,他看着茶馆里的两个人,突然感觉自己意识到了什么,又抓不住,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心里冒了上来。

    说到这里,我举手打断了三叔,让他停了一停,我必须想一想再听下去。

    听三叔到现在的叙述,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毫无疑问,解连环想去西沙,是为了帮这个神秘的老外办一件事情,而且还是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情,因为一般和外国人的买卖,大家都在过,没必要搞的这么神秘。

    而这个老外,就是一年前镖子岭外想挖掘血尸墓的那一伙人中的一个,那时候三叔已经感觉十分奇怪,因为镖子岭是中国内陆的深山,不是应该出现老外的地方,而现在,这伙人显然又想托人去中国的西沙海域,这同样是老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因为那时候正在打仗。

    当时,三叔还不知道西沙之下有一座古墓,所以很多事情只是疑惑,无从推测。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以后发生的事情,根据这些推断,那个老外托解连环要办的事情,应该和那座明朝的海底墓有关。

    这么说来,第一个知道海底墓穴存在的人,竟然可能是那个老外,而那个老外又告诉了解连环。

    那就出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怪圈,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这个老外是从哪里知道镖子岭古墓和西沙海底墓穴的存在的呢?这种两种墓穴之罕见,就算是我爷爷这种人也只能说是略有耳闻,他一个番邦人,如何能这么神通广大?

    我又想到解连环死的时候,他手上抓着的蛇眉铜鱼,这是第一条现世的蛇眉铜鱼,显然这东西应该是他从海底古墓中带出来的,那么可不可这么说,这个神秘的老外,他要解连环做的,就是在古墓中,带出这条铜鱼?

    也就是说,那老外不仅事先知道海底有古墓,甚至还知道了古墓里面有什么?这也太符合老美情报至上的原则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就连三叔去爷爷的笔记上记载的镖子岭,也是靠寻访当地的山民,几经辛苦才找到的,西沙海底的古墓就更不用说了,我想除了汪藏海,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它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心说不会吧,人说在没有答案的时候,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正确的答案。

    既然这些事情是不存在的,那这样说来,唯一的答案:难道三叔刚才说的,还是胡说?

    这人有过前科,我一下子就心虚了,马上看向他,看他的表情是不是不对。

    三叔见我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一看我看他,就问我怎么了?

    我试探道:“三叔,你可不能再骗我了,都说到了这份上了,你再骗我就真不厚道了。”

    三叔看着我的表情就奇怪,问我为什么这么想?我把我的顾虑一说,他听了之后,突然皱起了眉头,也看向我。

    我一看完了,这反应似乎是被我揭穿了,不知道什么说了,心里不由就沉了下去。

    没想到他看了几眼我,忽然道:“你想的太绝对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那几个老外,当时并不知道那西沙底下到底有什么,他们只是知道,那个地方的下面,必然有什么东西而已?”

    我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三叔道:“这是他们后来亲口告诉我的,其实这几个老外,就是现在阿宁所在那家公司的老板,而这家公司创始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三叔道:“就是从你爷爷手里骗走战国帛书的,那个美国人。”

    我一听几乎下巴掉了下来,道:“是他?”

    三叔点了点头,道:“就在这一次去西沙之前,我亲眼见过他一次,他已经快不行了,现在靠机器维持生命。当时他亲口告诉了我,他几十年来投入资金在中国活动的目的。”

    “那是什么?”我问道。

    三叔道:“整个事情的起因,就是当年他骗走的那张战国帛书,当年他还是一个教会的中学教师,偶尔做一些盗卖古董的勾当,那一年,他用慈善的名义,从爷爷手里骗来的战国帛书的真本,当时这个人已经十分精通中国的文化,他为了抬高这份帛书的价值,决定破译了上面的信息。”三叔顿了顿:“但是他花了两年时间,破译出来的东西,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我心中一动,道:“这个美国人竟然能破译出我们这么多年都没办法的战国帛书?”

    三叔点头:“就因为他是美国人,所以他破译了出来,因为这份帛书暗字的排列方式,是用一种数学的原理,我们这样的人,就算再精通,也无法从数学的角度来破解这东西。”

    “那帛书上写的是什么?”我好奇道。

    三叔道:“那帛书上记录的信息,不说出来你决定想不到是什——”

    三叔正讲到一半,突然门口就有人窍门,我心中里奇怪,难道又有人来看病,能来都来了啊,谁他娘的来打扰我听故事,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快递。

    他走进来,问道:“谁是吴邪先生?”

    我点了点头,“是我”

    他从包里拿出一大包包裹出来,道:“您的快件。”

    三叔也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有快件寄来,问我道谁寄来的?

    我翻来来看了看,信封上写着:张起灵,顿时心里一慌,心说他怎么会给我寄快件的,一看日期,还是不久之前,难道他从地底缝隙中出来了,忙拆开来一看,信封中露出了两块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两盘录影带。
蛇沼鬼城篇 第九 录影带
    就在我和三叔聊天的半当中,突然就有人敲门,随即就走进来一个快递员,问哪个人是我?

    我在这里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但是家里人和阿宁方面的一些人知道,所以我一开始以为是家里给我寄来的慰问品或者是国外发来的资料,虽然有点压抑,但是并没有在意。但是等我签了名字接过包裹看寄件的人时候,却吃惊的发现,包裹上的署名竟然是:张起灵。

    那一瞬间我呆了一下,顿时浑身一凉。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把在长白山里的事情逐渐的淡忘了,可以说除了恐惧之外,其他的记忆都基本上被琐碎的事情覆盖,但是这三个名字,突然一下子又把我心里迟钝的那根弦有扯紧了,不久前的回忆一下子、潮水一样涌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他不是进到那巨大的青铜巨门里去了?怎么会给我寄东西这是什么时候寄出来的?我马上去看包裹上的日期,一看又是眼皮一跳:竟然是四天前。

    这么说?这么说他竟然出来了!他从那巨门里出来了!

    我的手都开始发抖起来了。心里闪过闷油瓶走入到地底青铜巨门中的情形,看着手里的包裹,他出来了,还寄了个东西给我?难道,这是他从那里面带出来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呢?人头,明器?鬼玉玺?

    不知道有多少古怪的念头从我的脑子里闪过,过了好久,才突然意识到我应该马上打开他,忙四处找剪刀。

    一边的三叔看我表情大变,不知道我收到了什么东西,好奇的凑过来看,问我是什么?我没有理会他,最后找到了一把水果刀,一下撕开了包裹外面的保护盒。

    包裹是四方形的,外面十分工整的用塑料胶带打了几个十字,十分难撕,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出一个口子,里面露出了两个黑色的物体,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停了停,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扯。

    一下子黑色的物体被我拔了出来,我发着抖一看,一下傻了眼了,那竟然是——两盘黑色的老式录影带。

    我刚才脑子里乱成一团,几乎什么都想过了,唯独没有想到,里面会是两盘录象带。

    因为那个人,你可以很容易把他和什么棺材扯上关系,却实在很难把他和录象带这种过气现代化设备之间建立什么联想。

    纳闷归纳闷,我把包装丢到一旁,把两盘录象带拿出来,我仔细翻转一看,傻的就更厉害,连一边的三叔都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我对录象带并不陌生,10年前街头还是满布录象带租赁店的时候,看国外的故事片几乎是我唯一的娱乐,那时候假期里一天5盘是肯定的,看的多了,对于各种录象带的毛病和特征也了解不少。

    这两盘录象带,样子和使用的材料都是很老式的,可是说年代相当久远。而且显然翻录过很多遍。

    它的背脊本来应该贴着标签,现在给撕掉了,给撕掉的痕迹发黄,录象带两边遮着磁带卷的部分是茶色的塑料,已经开裂,里面磁带卷的直径看不到,但是凭借手感,带子的长度应该超过3个小时。两盘加起来就超过6个小时。

    三叔问我道:“怎么会有这东西?是谁寄来的?”

    我无意识的摇头,翻开录像袋的盖子,里面的磁带倒是保存的还可以,没有霉变或者消磁的迹象,翻了几翻,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于是把带子递给他看,捡起地上的包装,看上面的面单。

    寄件人的确是张起灵,日期是在四天前,发出的地址没有写,不过这些都是电脑打上去的,只有在签字栏里有一个潦草到了极点字,我根本认不出是什么签名。

    我又去看发件人的发出地,因为这一栏肯定是快递公司填写的,不可能空白着,一看果然有,可是那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够偷懒的,三个字几乎写成了一个字。

    我拿起来东看西看,看了半天,凭借着以前做拓本的时候认草书的本领,终于认出了那几个字,那是一个三个字的地名——格尔木。

    格尔木?格尔木是什么地方?是满语还是什么?

    我的地理相当的差,虽然看着相当的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格尔木到底是哪里,于是就问边上的三叔。

    三叔还在看那录像带,听到我问他,突然顿了顿,“格尔木?这东西从那里寄来的?你生意都做到那地方去了?”

    我摇头表示不是,让他自己看,三叔就接过我手里的面单,我指给他看那几个字,他只看了几眼,一下子就看到张起灵的名字,立马就吸了口冷气,马上正坐起来,看着我道:“这两盒东西是那小哥寄来的?”

    我不知道三叔是不是清楚的知道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及闷油瓶的最后那诡异莫名的情景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他说,此时不想解释太多,就点了点头。

    三叔皱起了眉头,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阴晴不定,我问他:“似乎是四天前是从格尔木寄出的,这个格尔木,是附近的县城吗?”

    三叔摇了摇头:“格尔木不在这里,他娘的离谱了,要是没同名,格尔木应该是青海的一个市啊,在昆仑山和柴达木之间,他怎么会从那边寄东西来?而且,是这种东西”

    “什么!青海?”我一愣,心说到底怎么回事情,这家伙怎么又流窜到那地方去了,他是属波音747的吗?

    心里就更加疑惑:东西是四天前寄出的,而且是从格尔木,如果这两盘录像带真是张起灵寄出来的,那他现在竟然是在格尔木但是青海离长白山几乎横跨了一大半个中国

    难道青铜门之后,有通道可以通到格尔木?胡扯了,除非那青铜门后面是一个火车站,不然走到死他现在也没到那个地方。

    而且他进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食物,那肯定是在附近的什么出口出来了

    一边的三叔拿起那两盘录像带,想了想,突然问我道:“大侄子,你是想先看看里面录的是什么东西,还是听我把事情讲完?”

    我给他问的一愣,一下子卡了一下,才想起刚才三叔正说到关键的地方。

    其实这问题没意义,先搞定哪个都问题不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收到这录像带后,我一下子对三叔说的事情,好奇心消退了很多,或者说对于录像带就更加的好奇。但是,我心里又恐怕三叔如果这次不说完,以后又会出岔子。

    想了想我就道:“还是你先说完,反正,搞只录像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三叔看着录像带,却摇了摇头,脸色相当的苍白,道:“不,我大概可以猜到里面是什么内容,我们还是先看看,也许看完了,我也不需要说什么了。”
蛇沼鬼城篇 第十 画面
    三叔的伙计从船营区的旧货市场淘来三只松下的录像机,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一下子买这么多,是怕万一中途坏掉耽误时间,不过幸好,那个年代的进口货,质量还不错,三只测试了都能用。

    这段时间里,三叔一直就没有开口,关上门就是一只接一只的抽烟,脸色越来越黑。想来,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我看他刚才的反应,显然一开始也并不知道录像带里是什么,但是后来应该突然想到了,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他们去西沙时候,不可能带录像设备(那个时候这种设备相当的珍贵),所以录像带里的内容肯定不是西沙那时候拍摄的东西。

    电视机和录像机接驳好,电源一切打开,我就挑出了其中一盒,打算放进去,不过放到录像机的口子之前,我又犹豫了一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了一下,看了一眼三叔。

    三叔对我摆摆手,道:“放进去啊?看我干什么,你他娘的还怕他从电视里爬出来?”

    我这才推了进去,录像机“疙瘩”开始运作,我坐会到床上,很快,屏幕上闪出了雪花。三叔停止了抽烟,把烟头扔进痰盂里,我们两个加上他的伙计都有些紧张的坐了坐正。

    雪花闪了十几秒,电视上才开始出现画面,电视机是彩色的,但是画面是黑白的,应该是录像带本身的问题,画面一开始很模糊,后来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间老式的木结构的房间,我们看到了木制的地板,镜头在不停的晃动,显然放置摄像机的人或者物体并不是太稳定,我们看到一扇窗户开在后面的墙上,外面就很模糊,似乎是白天,有点逆光。

    在窗户下面,有一张相当老式的写字桌,看着有点像革命电影里的老家具了,上面堆满了东西,文件,台灯,还有一只电话。

    三叔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指了指那个电话让我们注意,我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电话的款式比较老旧,但是不是老到掉牙的那种,这段录像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在90年代以后,当然现在仍旧有很多的家庭还是使用这种老样式的电话,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也不好判断。

    我们继续看了下去,可画面就一直保持着这房间里的情景,就好像静物描写一样,三叔按了快进,进过去大概二十分钟的时候,一下子,一个黑色的影子就从房间里闪了过去。

    我和三叔都吓了一跳,三叔赶紧回倒在慢放。

    原来是一个人从镜头外走进了镜头,我们还听到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回来了。仔细一看,走进来的那人,是个女人,年纪看不清楚,模糊的看看,长的倒有几分姿色,扎着个马尾。

    三叔一下子紧张起来,我看到他几乎贴到电视屏幕上去了。

    可是那女的走的飞快,一下子就从屏幕穿了过去,跑到了另外一边,消失在屏幕外了。

    我看三叔的脸色不对,想问他怎么回事情,他却朝我摆了摆手,让我别说话。

    时间继续推进,五分钟后,那女的又出现在了屏幕上,已经换了睡衣,接着她径直走到屏幕面前,屏幕开始晃动,显然在调整摄像机的角度。

    这样一来相当于一个特写,那女人的面目就直接贴近了电视机器,我看到那女人相当的年轻,长相很乖巧,眼睛很大,总体看上去有点甜的那种女孩子。

    三叔正贴进电视,一下子就和电视里的那女孩子对上眼了,我没想到的是,一瞬间,三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浑身就一抖,一声大叫就后退了十几步,几乎把电视机从柜子上踢下来。

    他的伙计赶紧扶住电视,我去扶电视,只见三叔指着电视里那张脸,发着抖大叫:“霍玲!是霍玲!”
蛇沼鬼城篇 第十一章 鬼
    何为“鬼图”,这里还要说一个典故,在1900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在发现楼兰的同时,发现了一批古老的竹简,这批竹简共120片,在鉴定的过程中,在其中的三十五片竹简上,它们发现了五条奇怪的线条,因为其中有竹简缺失,所以这些线条并不完整,但是还是可以看出,这五条奇怪的线条,组成的是一副很简单的,毫无意义的图形。斯文·赫定试图解开这图形的秘密,然而并没有结果,这就是鬼图的第一次发现。

    之后的50年,鬼图在中国考古史上没有再出现过,直到1956年,在黑龙江的金山屯横山古墓里,再次出现了六幅麻布上鬼图图案,随后,随着中国考古工作的展开,这样的图形在古墓中偶有发现。

    这些被称呼为“鬼图”的东西,一般都是画在竹简,丝帛以及麻布之类在当时不易损毁的媒介上,而且每一张都不相同,线条也没有规律,最多的有十五条,最少的只有四条,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这些鬼图全部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好比鬼画符一样的乱画。

    为此考古界提出了很多的假设,比如说天图说,认为这些鬼图是记录的天上的星图,一说占卜说,说这些鬼图是龟甲裂缝的拓本,是占卜的记录,又有好事者说是外星文字的,总之众说纷纭,但是所有这些假设,都没有事实的根据做支持,都不能作数,神秘的鬼图所代表的意思,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迷。

    到了1974年的,鬼图的秘密才被一个地质研究员解开,这个人在一次单位安排的参观博物馆的过程中看到了一张鬼图,就惊奇的发现,鬼图上的线条中,其中有几条的排列他看的非常的眼熟,回去仔细一想,他就想起来原来这几条线条,正好是当时他们勘探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叶尔羌河以及支流的走势图。

    这件事情一提出,就引起了考古界的轰动,后来国家立项一研究,果然那一张鬼图就是叶尔羌河的四周的河流走势以及古商道的线图。这些鬼图,竟然是没有背景标识的线性地图。

    那个老人告诉裘德考:“中国的考古研究者后来还发现,古人所以使用这样的地图由来已久,从商王武丁时期开始,就有人将一份地图拆成二份,一份为川,一份是山,分开运输,这样做有一个好处,这是运输途如果信使死亡或者被俘,可以防止地图的泄密,二来过关口或者受到盘查,这样的图案也很容易蒙混过关,你手上的这一份肯定就是鬼图,应该是一份地图的一部分。”

    裘德考听了之后,就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前这几条简单的线条,竟然是一幅地图,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中国的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可是,这是什么地方的地图呢?

    他再问那个老人,那个老人就摇头,道:“这就是鬼图的精妙之处,中国的版图万里,河流古道何止千万,没有最关键的‘山’的那一份鬼图,你基本上不可能知道这地图标识的是哪里,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份‘山’出土过,很多人都说,显然这些示很容易给人们误解为古图的残片而归类到其它文物类别里去。”

    这真是扑朔迷离,一个迷题之后接着一个迷题,裘德考回到家里,看着那份战国帛书的残卷,越想这事情越有意思。

    千年前的战国帛书残卷用密文所写,解出后其中竟然是一张被分解的地图,双重的加密,那显然这张地图极其的珍贵,它所指示的会是一个什么地方呢?

    外国人不兴生辰八字,否则拿裘德考的八字一算,肯定也是一个命范太极的人。

    那天晚上他盯着帛书看了一整夜,之后,就做出了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决定:他要回到中国,复原这份地图,解开它里面的秘密。

    那一年是1975年,他49岁。
蛇沼鬼城篇 第十二章 相遇
    1975年的圣诞节,十分的寒冷,孤身一人的裘德考,在大都会古代艺术公司的办公室里,收到了一份从中国长沙寄出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战国帛书残片的照片。

    照片中的这一份残片只有巴掌大小,已经龟裂成了无数的小块,给保存在玻璃中,按照他的经验,他知道残片只是一篇帛书的五分之一,里面用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的写了三百多个古汉字,其中很多已经无法辨认,但是剩下的,照片拍摄的十分清晰。

    照片的发出者,是长沙的一个文物走私商,在随着包裹的信里,他告诉裘德考,这一份战国帛书的残片,来自于长沙一个有名的盘口,残片一共是四份,对方开了价格,并让他拍摄了其中一份,作为证据,他问裘德考是否考虑购买。

    在大规模的收购中,裘德考买到了大量的赝品,所以对于新的战国帛书,他已经采取了谨慎的态度,看到帛书的照片,他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帛书的真伪。于是就用自己的办法,翻译出了照片里能够看到的文字,想看看这份帛书中是什么内容。

    整片残片中一共是321个字,其中能够看清楚的大约只有一半,翻译出来的30汉字,因为缺少了大量元素,所以残缺不全,能够辨认的只有20几个,剩下的只能靠猜,裘德考精通古汉语,只稍微一读,就知道这短短的一句话,似乎是一片叙述性文字的一段。

    在英文中,20几个字母能表达的意思十分有限,但是在中文中,20几个字,已经可以涵盖很多东西了。战国帛书的内容庞杂,包括了易理星相,占卜以及当时的风土人情,是一套杂记,所以大部分都是文字的内容,裘德考一开始也没有在意,然而,等他精读了之后,他却发现张大了嘴巴。

    那20几个字是这样的:“公四年春,西人献公母图,合之,见昆仑,描帛记之,为后人奇哉。”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翻译过来大约是这样:在鲁国公四年的春天,有西方来的人献上了“公母图”(鬼图在当时的名字,上图为公,下图为母,合之淋上油,就会变成一张图。),合起来,可以看到昆仑山,我用帛书记录了下来,让后人也惊奇一下。

    裘德考理解了之后,花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也许自己要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他顿时就欣喜若狂,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然而因为帛书中的文字不全,所以翻译出的内容几乎无法阅读细节,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必须把剩下的残片全部都买下来,兴奋之下,裘德考马上给那个古董商回信,让他不管多少钱,马上收购那个卖家手里所有的帛书残片。

    信发出之后,他才想起在中国那时候的情况,美国的信件和包裹需要极长的时间才能够到达台湾,然后通过台湾的特务派发到中国大陆,再通过邮政系统传递,走的完全是特务传送情报的路线,这封信起码要两个月才能到达那个古董商手里,而古董商采购成功,寄回货物或者照片,也最起码要两个月时间,一来一回,加上损耗的时间,最起码要半年。

    眼看着秘密就在眼前,却还要等待半年时间,裘德考如何忍的住,而且时间越久,就越有可能帮生枝节,如果是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可以,现在知道了线索,如果再失去,恐怕自己会一头撞死。

    当天夜里,他很反常的彻夜难眠,坐立不安,他听到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话,有以前在中国的那些人,有在美国的朋友,在中国的往事,战国帛书,终于,在在权衡了再三之后,他就决定,他要直接回到中国,亲自完成这件事情。

    当时的中美关系已经松动,美国人到中国去虽然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中国人对于美国“帝国主义”的观念也得到了改善,于是,在1976年的春节,54岁的裘德考搭乘一只美国记者考察团的飞机,在阔别了中国近30年后,重新回到了中国的长沙。

    回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地方,裘德考感慨而又兴奋,他发现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长沙的老城区还是如此,只不过多了很多的水泥房子,其它的街道,老房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只不过更老了而已,他当年呆的教堂已经成为了一座小学,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发现甚至自己的写字台还在哪里,只不过上面堆满了杂物。看到了这些,他不免就想到了被自己害死的那一批中国人,然而让他感觉到欣慰的是,走在以前经常走的老街上,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出他就是当年在这里的洋和尚了。

    不久之后,他就和和他联系的那个文物走私商接上了头,那是一个中年谢顶的胖男人,在这个人的引荐下,裘德考就见到了那份帛书残片的卖家。

    那是一个白净的年轻人,名字就叫做解连环。
蛇沼鬼城篇 第十三章 长沙那些事儿
    (说到解连环其人,我并不了解,但是三叔在叙述的时候,讲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这些事情比较繁琐,我本可以跳过去,然而,这些事情却能够让人了解解连环的为人,我相信三叔和我说这些是有目的的,而且事情也比较有趣,所以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

    说起来解连环这个人,就不得不说我们家和解连环家族的渊源。我虽然对解放前爷爷辈份的那一批人素有耳闻,但是这一次三叔如此详细的描述,有很多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历代土夫子都是以家族为单位,舅带甥,爹带儿,在辛亥革命之前,土夫子还流于一般的散盗,并不成气候,因为没有文化,对于文物的价值认识不足,所以当时的土夫子,挖掘古墓的主要目的,是取一种叫做“糯米泥”的回填土。

    糯米泥是一种极品的黄泥,常见于唐宋的棺井内,也就是说挖掘这种黄泥,往往就需要挖掘到紧贴着棺椁的地方,这样的挖掘方式,很容易从黄泥中带出明器,后来这些东西流于市场,这些土夫子们慢慢发现了这些明器的价值远高于黄泥,才逐渐从掘土者转化为专业的以盗取明器为目的的盗墓贼。

    作为外八行里一种比较特殊的行当,土夫子的长期的发展下来,也逐渐发生了分化,有很大一批土夫子从掏沙开始,一代一代的演变,古董商,跑盘子,走私,最后整个家族就形成了围绕着盗墓的利益集团,盘口遍布全国,下有人起货,上有人接脏,洗白,洗钱,全是一个家族包办。

    这说起来有点像隋末财阀的感觉,确实如此,但是规模没有这么大,而且相当的隐秘。普通人家是看不到这些人脚底下的繁荣昌盛的。

    这其中最典型,就是湖南老底子赫赫有名的所谓“九门提督”,九个大家族。

    在解放初期的那一段时间里,经历过了军阀混战和剿匪的扫荡,老早的“老九门”的家族全部都凋零了,解放之后的“新九门”,大体是年轻一辈靠口碑排出来的,所以有多个版本,但是到现在老人嘴巴里还说着的,大约也就只有排着我爷爷的那一个。

    我所听说过“九门提督”,大概也就是陈皮阿四,我爷爷的狗五爷,黑背老六,以及和我家有着亲戚关系的解家解九公。而九门提督里排号前三把交椅的人,其实早就洗白,现在在长沙还能听到他们的名字,其中一人的家长还是跟着秋收起义跟老毛打江山的功臣,死在了长征路上,是说不得的人物。

    这些人的事迹,全是故事,光陈皮阿四一人就可以写三四本书,这里就按下不表,单说解家解九公和吴家狗五爷的渊源。

    我们吴家和解家的亲戚关系,远了去了,可以说是远房表亲,我奶奶是清白人家,和土夫子一点关系也没有,解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和我奶奶家攀上的亲戚,但是在外八行里,混这一行的就讲个关系,没关系还要结拜,不说本来就是远房,所以吴家和解家,就走的特别近。子孙也多有来往。

    吴家在当时,其实已经是人丁凋零,我爷爷是入赘的,也就是我父亲,二叔,三叔,本来是跟我奶奶姓,姓的应该是尹,但是我爷爷颇有手段,外太公太婆走了之后,名字又改了回来。吴家的基业都是在我***打理下发展起来的,所以说吴家吴家,其基础其实是杭州的尹家,这一点行里人也都清楚。

    爷爷辈的交情,三叔因为自小就和爷爷不和,他也不太了解,他和解连环,倒是从小玩过一段时间,当时两个人都是顽童,性情也相近,到了后来,我爷爷住到杭州之后,两家的来往就少了,加上三叔后来是走的是枭雄的路线,而解连环因为家里太过溺爱,一直不成气候,成年之后,道不同不相为谋,几乎是不相往来。

    那么在三叔上山下海,在行里给吴家挣脸,给自己奠定江湖地位的时候,解连环在干什么呢?

    答案是:收藏家。

    解连环从小就有一个爱好,他喜欢收藏新鲜的洋玩意儿,什么洋东西,自己看着喜欢,都往家里买,且不问价钱,看中了就让铺子送家去,凭条子让家里的老爹付钱。

    他收藏的东西,以钟表居多,还有二战时候美国的打火机,手电筒,收音机,和国外流进中国的精致工艺品,到了70年代后期,还开始有各种各样的小电器。

    这表面上看上去应该是好事情,因为这些东西在现在看来价值都不高,也颇有文化韵味,但是实际上,在当时,这些却都是价值不菲的限量品,有些甚至全中国只有一件,这价钱就更高呢,所以解连环的爱好,可以说相当的费钱。

    这七几年的时候倒还好,因为当时洋货没放开,所以走私进来的,或者出国考察带回来的东西虽然贵,但是数量少,一年五六趟,解家家大业大,也并不察觉,等到70年后期,国外的电器和高档品输入中国,这开销就翻开了,中国人开了洋荤,当时都以家中有洋货为荣,解连环更是眼花缭乱,加上他买东西从不问价钱,还是像以前一样撒开手去买,于是就闯了货出来了。

    当时买洋货,可不同于现在,有钱就行,你还得有票,电冰箱有电冰箱票,电视机有电视机票,如果你不在供销系统,那么你还的拖人用钱去买这个票,这开销是双份的,相当的厉害,一来二去,解连环的采购额就上了万了。

    那年头人多敏感,解家表面上是干啥的,这么多人,每人年工资算起来加上补贴,一千块都不到,你们家哪来的一万多买这么多好东西,这肯定就有问题,于是,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眼红,把他们家给告了。

    这在当时是大事件,满城风雨,解老爷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搞了多少的关系才把这事情摆平。事后,解老爷子好说歹说的把解连环教训了一顿,让他消停点儿,家里虽不至于因为这么点钱儿垮掉,但是当时是什么样的社会?70年代的中国大环境,犯了事儿有钱也未必好使。

    然而解连环还不知错,说道这不是他错,这是买东西的人没把事情办好,他让他老爷子放心,日后买东西,会想办法,去外地买,或者用其他人的名义买,不张扬,偷偷运回来,这样不就行了?

    解老爷子鼻子差点给气歪了,那年头改革没开放呢,这样的操作,和走私有什么区别?

    解老爷子不是笨蛋,一看自己儿子这秉性,知道是成不了气候了,且家里还有生意,那年头中苏中美都是萧条时期,资金周转困难,他儿子那些洋东西,用处没多少,价格都不菲,解家再大的门面,也经不住他这样败的,最主要还是这政治风险冒不得,就收紧的钱带子,外面放出消息,凡是解连环的买的东西,从此一律不付钱。

    长沙城里几家洋货铺开始还以为解老爷子只是说说,还是照常送货,结果白送了几次,都给退了回来,这才知道解老爷子的决心,一来二去那就没了下次,没了老爷子撑腰,那解连环从此在长沙城再也赊不到东西。

    就此他闹了几次上吊,也没让他爹改变主意,他又舍不得真死,只好就作罢,这收藏家算是做到头了,后来一帮狐朋狗友介绍,他就郁闷着去茶馆看样板戏打发时间。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戏刚开始看,还有点那个意思,看的多了,那几出戏目那是都倒背的出来,很快解连环又犯了瘾了,中国那个时候娱乐多匮乏啊,看着那些洋货铺里的新东西,他是心痒难耐,无奈他老爹的威名,就是进铺子,别人也不让他多看几眼。

    怎么才能搞到钱呢?解连环十九岁的时候,逐渐懂事,开始正视这个我们现在每时每刻都在琢磨的21世纪十大未解之谜。不过人家比我们聪明,很快就给他琢磨出了一条妙计,赚是赚不来了,学老爷子老本行吧,道上都是行家,出去肯定就露相,那年头最大不过万元户,抢劫也只能薄利抢,这风险太大,最有可行性的,那就是偷了!

    不过年代比年代气死人,七几年时候偷东西,超过3万,那是要枪毙的,他琢磨自己也不专业,要真去偷别人的,估计离死也不远了,自己亏不起这个,为此,他苦思冥想,又给他想到一猛招——偷自己家。

    解家有着大量的古董,文革的时候,解老爷子有先见之明,全刨坑埋了,没给砸掉,如今早已挖了出来,在家里当作摆设,数量之多,又埋了这么多年,恐怕解老爷自己都弄不清楚,所以解连环偷出去一样两样,家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发觉。

    解连环通过自家年轻人的关系,找了几批古董贩子,于是将偷出的古董低价出售出去,换取钱来,几番下来,所得不菲,终于可以的场所愿,再次重温少年时候的快乐时光。

    开了洋荤就刹不住车,很多中国人的秉性就是如此,此后解连环就上了瘾了,陈年家底全给翻了出来,很快,道上的人逐渐就发现了这个不拜山头,惯添香油货不问买路柴的太子爷,纷纷巴结,解连环的路子越来越宽。就在这个过程中,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三叔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然后问我道:“听到这里,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蛇沼鬼城篇 第十四章 地震
    我正听的一愣一愣的,三叔突然发问,我就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三叔叹了口气,又再问了一遍,我才听明白,就摇头。

    一路听过来,都是在讲老长沙的事情,三叔讲的很快,只听明白了解连环是怎么认识裘德考的以及解连环的为人,其他的事情还来不及细细的考虑。

    三叔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又叹了口气,似乎也是拿我没辙,就道:“所以说你就太容易受骗了,听事情当故事一样听,这么明显的破绽他娘的你都发现不了,也难怪你老爹不让你沾水。”

    我心说是什么破绽,他娘的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怎么去找破绽,你就说爷爷以前是个和尚,你和我爸爸全是捡来的,我也没法去验证了,况且一路听过来,真也没有觉得什么地方特别的突兀啊。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理由,我懒得应付他,道:“得得,我承认我不适合跑江湖,三叔你也别老是提醒我,你就说是哪里不对经吧?”

    三叔皱了皱眉头,就道:“你真没感觉到吗,你想,战国帛书是如此稀有的东西,为何解家会有?”

    我心说我靠,你也太多疑了,道:“这不奇怪啊,都是淘沙的买卖,长沙是楚地,古墓里有战国的帛书应该也不稀奇,我爷爷盗出来一份,就不许其他人也盗出来?”

    三叔摇头,道:“这样想是没问题,但是你要连起来想,首先九门里咱家老爷子和解九关系最好,还攀了亲戚,这是其一,其二,解九家的帛书残片,和咱老爷子家的那份,内容还有联系,这样一想,他娘的,你不觉得这事情就有点过于巧合了吗?”

    我一想,心说也对,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三叔道:“很久之前,我就感觉咱们老爷子对于帛书的事情,态度很暧昧,他把整件事情都写在了笔记上,又不准我们问,这不像他的性格,你想他其他的事情都会说,就惟独这件事情,连问也不让我们问。但是我又想不出会是什么原因,一直想不通,直到我听裘德考说起解连环的事情,我才突然恍然大悟。他娘的,这肯定是这么回事情,咱们家老爷子,肯定也回去过那个当年出事的血地古墓,进过墓里,看到了下面的情形,他娘的他知道自己打死的是自己的爷爷,所以不敢说这事情,而且,我很有把握,老头子当时回那个古墓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最起码,解九公也去了。”

    我听着,花了几秒才理解他的意思,支吾道:好像有点道理”

    三叔继续道“老头子是十几岁的时候在那里出的事情,等到他二十多见过市面之后,胆子大了,见的也多了,自然要回去看看,要放在我也得这么干,而当时他和解九关系最铁,解放前的事情这么惨,他肯定不敢一个人进去,他必找解久帮忙,而他们进了那座血尸墓,解九就拿了剩下的战国帛书残片,到了76年,给他儿子从家里偷了出来,卖给了裘德考,事情就是这样,肯定没错!”

    我附和着点头,其实这种事情已经无法考证了,只能是这样推断,不过三叔的推断确实能够解释很多事情,比如说为什么他当时在镖子岭挖盗洞的时候会塌方,解放前爷爷逃跑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把洞封好,只有成功进入斗里,然后活着出来的土夫子,才会郑重其事的讲洞封起来,这种活做起来是非常精妙的,洞在那里,他们封好之后,不指给你看,表面上是绝对发现不了的,三叔当时可能就是挖到了爷爷挖的洞上,然后塌了下去。不过,既然爷爷他们进过古墓,为何三叔再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情形还是解放前出事时候的情形,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只能推断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情景太过骇人,让爷爷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以至于感情上受不了而没有行动,而解九也只是草草搜索了棺材了,就离开了。

    三叔道:“这么一来,这事情就顺了,很多事情都能解释了。”

    我继续点头,就问道:“那接下去如何,按照你的说法,解连环和裘德考在1976年就认识了,那你在80年代跟踪他到老米市,发现他们两个有奸情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认识快5年了,这5年他们在干什么?”

    三叔听了失笑:“奸情,你他娘的,”笑着顿了顿,道:“解连环当年和裘德考见面之后,就把剩下的三片帛书残片,全卖给了裘德考,都说战国帛书是铁面生的生平杂记,这四片残片拼起来的,是一份完整的帛书,能和咱们老头子那份对起来,显然当时在古墓里,我那断手的二伯是扯掉了帛书的一半,然后手才给盒子炮打断的,我看过帛书的残片,对的很齐,应该没错儿,之后,裘德考就将那份帛书的全部都翻译了出来,和当初已经翻译出的残片一样,这整篇博文也是一份叙述性的文字,裘德考说,当时他看了翻译出来的东西之后,兴奋三天没睡着觉”

    战国帛书内容庞杂,包括易理星象,占卜巫卦,其中最具有价值的,是帛书关于很多历史事件的记载,其中大量的文字都对历史研究有着重要的横向参考价值,所以这些帛书的拓本才会有如此高的价格。

    不过解连坏卖掉的那一份战国帛书,却很特别,它不属于上头说的任何一类,这一份帛书上,是用晦涩异常文字,记载了当时一件十分离奇的事情。这件事情的离奇程度,甚至我们都无法称呼为一件事情,而只能称它为一个“故事”。

    那么,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呢?如三叔所说,确实是很难叙述,因为帛书里的文字翻译出来一共也只有300余字,极度的简练,即使是用简体文书来写,普通人也很难看懂,三叔在叙述的过程中,加入很多的想象来使得内容充实,才勉强使得这个“故事”成之为“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帛书并没有具体记载,开头只有一句话:齐伐鲁后三年,由此大概可以判断应该是在一次齐国和鲁国的战争之后。

    故事的起因,是一次发生在鲁国的东关临海山区的强烈地震,那里有个地方叫做“石钟山”,是地震的中心,山体崩塌十分严重。地震过后,当地的官员派人前去了解情况,结果在石钟山区中,他们发现有一座山峰的峭壁被震的崩裂,山腰上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宽可以行马车,里面漆黑一片,深不可测。

    山民朝这缝隙中投掷火把,发现缝隙之下,似乎阴风阵阵,这山竟然是空的,山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空间。有胆大不怕死的就结了绳索往下爬,出来后都是面如土色,说下面看不到底,落石无声,不知道通到哪里。

    后来有官府的收到了消息,封了山,拉起长绳进入了峭壁的裂缝之内,一直下了百余丈,发现下面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山体空腔,往下似乎还连绵着好几里。他们壮着胆子顺着裂缝下到山底的尽头,在那里发现了一座石台,石台之上,躺着一具穿着青铜链甲的风干古尸,这具古尸诡异异常,头长如马,额头高耸,不像是人的尸骸。

    众人奇之,将古尸运出了裂缝,然而在太阳的暴晒下,尸体很快就化成了尸粉,只留下了身上的青铜甲片和金属的遗物。后来村里有一个老人,看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就说那青铜链甲上的图案,是夏桀时期的东西,此尸死了有上千年了,看其面目狰狞,长相异常,肯定不是中原的人,不知道来自哪里?

    后来他们解起衣甲,在整理那些遗物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青铜筒,外面雕着极端复杂的铭文,而里面,就放着那张公母图。

    这些东西后来给献了殇王,当时在殇王的幕僚中,只有铁面生善辩古文,于是殇王令他查译这些文字。于是铁面生拓下此文,查阅了大量他们从古墓中起出的古简,画了三个月时间反复的寻译,终于解出了这些字的意思,原来这,它们是标识这只青铜筒的铸造时间和地点,参照古历法,这只青铜筒是千年之前,铸于一个叫做“西漠国”的地方。

    西漠国是一个什么地方呢?

    西漠又叫西膜,其实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国家,它位于巴蜀之外的西荒昆仑山中,当时的昆仑山为古昆仑,和现在的昆仑有一些不同,那个地方在很多的古籍和历史传说中,被认为是大地的边缘,与阴间相邻的鬼域(《山海经》)。而西膜国的女王,就是赫赫有名的西方昆仑西王母!说的简单一点,西漠国就是西王母之邦。或者可以说,就是神仙的国家。我们知道一个很有名的神话,后羿求不死药,就是前往这个西漠国。

    对于这件事情,铁面生是极度的惊讶的,他在帛书上这样写了一句:那个年代,求仙的追求盛行,对于西王母以及王母的城邦的存在,方士们都深信不疑,但是真实的发现来自于西王母国的物品,这却是人间的首列,可以说这一只青铜器,让本来模糊不清的西王母国,一下子变的清晰无比,似乎唾手可触。而他最惊讶的是,这个似乎是来自于遥远西域的旅行者,为什么为死在大山的中心?
蛇沼鬼城篇 第十五章 来龙去脉
    这具在大山底部发现的古尸,带着西域的青铜器,显然是来自于西域

    这里说的西域,乃是当年的巴蜀之外,也就是现在青海一带,当时那个地方叫做羌地,也叫做西荒,可见那是多么荒凉的地方,而战国时代,汉族和少数民族的贸易已经相当发达,从西域来的商旅,被统统称呼为羌人,或者胡人,铁面生周游列国,当然见过这些人,知道胡人不仅不丑陋,而且女孩子还长的很好看,发现尸体的村民说的,那青面獠牙,长着驴脸的怪人,肯定不会是羌人,而且,鲁国位于东郊沿海,离着西域隔了整个中原,那些西北人脑子烧坏了才会到鲁国来做生意。

    那么,如果不是胡人,而这具古尸又带着来自于西漠国的青铜器,会否它就是那个传说中西王母古国的子民呢?

    铁面生感觉到很有可能,在当时,西王母国并不是神话中的国度,在人们的观念里,它是在遥远的西方的一个国家,只不过太遥远了,无法到达而已。这并不算离奇,离奇的是,为什么这具可能来自西王母国的古尸为出现在那座大山的山底?

    它是怎么进去的?难道这大山的底下,另有隐秘的通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些通途又通向哪里呢?

    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只好继续研究古尸遗落下的铜锈青铜甲和其他的遗物,之后,就从那青铜筒内,发现了公母图,那是两张极薄的小羊皮,叠在一起看的时候,就出现了一副古地图。

    然而,因为古图上没有任何的标示,只有山川的脉络,这幅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地图,指示着什么位置,完全无法知晓,他只在古图的中心,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斑,不知道代表的事情。

    铁面生后来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认为这可能是西漠国的地图,那黑斑可能是王母宫昆仑山的所在,于是在帛书上,将这些事情,以及两张古图,都记录了下来。

    三叔说道:“在一座被地震震裂的大山里发现了一个妖怪一样的干尸,又在干尸身上发现了一份不知所谓的地图,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看来就是放屁,谁会去当真,然而老外的脑子就是不一样,裘德考看了之后,就入了魔一样,他当即就决定要拿到那张地图,看看是不是真的标着西王母国的位置,如果是,他就要组织探险队,学斯文-赫定发现楼兰那样去名垂青史。”

    我心里感叹,倒也可以理解,这批西方人啊,想当年斯文;赫定还不如裘德考,他手里只有记录楼兰的残卷,他娘他就愣是敢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进沙漠去找,还给他在沙漠里碰运气碰出了个楼兰古城来,这种人不知道血管里流的是什么。

    三叔继续道:“之后的事情,就很好猜了,你想那老外知道咱们老头子那份帛书的来历,现在帛书还少了一块,你说他会认为在哪里?”

    我叹了口气,确实如此,就是我也会这么想,最后一份帛书,最有可能的地方,应该还在血尸古墓里,所以,三叔去镖子岭的时候,才会碰到裘德考。

    三叔说,那一次裘德考下地,解连环又有份,不然裘德考一个人没办法组织起队伍,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去,而是找了一个沾过点水的帮裘德考。

    不巧的是,同一时间,三叔也正从爷爷的笔记中,推断这座古墓的位置,并且打算故地重游。

    于是便有之前三叔说的他夜盗血尸墓截胡老外的故事。

    这里无从知晓裘德考是从哪里得到当年血尸墓的线索的,我们只知道那一次裘德考惊心策划了一年多的下地,因为三叔的介入,最后变成了一场灾难。不仅被三叔截胡,而且在他们打开棺底暗格的时候,飞出的蟞王几乎杀光了当时在墓里的所有人。

    亏也亏得当时解连环叫来的那个,叫做马再来,此人相当机灵,就是他在最危险的时候,拉爆了炸药,将内室完全炸塌了,当时在外室中的裘德考才得以保命。可惜他自己和一干人,就全部被埋死在了古墓里。

    当时景象极度恐怖,亲眼目睹的裘德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几乎精神失常,他对于中国几十年来的理解完全崩溃了,回到长沙之后,他立即返回了美国。

    事情不久也就平息了,解连环也没有得到消息,只知道马再来栽了,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裘德考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几年后,在一个茶馆里,满头白发的裘德考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且给他带来了一比更加离奇的生意。
蛇沼鬼城篇 第十六章 西沙
    我们现在知道,裘德考给解连环带来的生意,就是要他混入到文锦的西沙考古队中去,潜入海底的汪藏海墓,为他取出一样东西。

    至于那个老外想让他从里面拿出什么来?听来却十分不可思议——老外让解连环进入古墓,只是让他拍下墓室里的壁画。

    解连环对裘德考的要求感觉到无法理解,壁画或许有价值,但是壁画的照片是没有价值的,为何他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但是裘德考开出的价格却是惊人的,他会将他财产的十分之一,留给解连环。

    裘德考虽然已经退出了文物走私业,但是其家产在美国60年代的股市中已经翻了好几翻,数目相当的惊人,而这个价格,对于当时已经开窍的解连环来说,是绝对有吸引力的。

    为此裘德考提供了解连环一只美国的照相机和闪光灯。据说是当年世界上最先进的型号,十分小巧并且有防水的功能。

    这里有一个问题三叔提到了,就是他认为如果只是进入古墓,裘德考当年完全有能力找到比解连环更加合适的人,而解连环一看就是一个二世祖,为何他这一次会选择解连环?

    表面上看似乎是裘德考的又一次失误,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裘德考选择解连环的原因就是那只照相机,普通的盗墓贼,文化素质极低,而在封闭的古墓墓室里拍摄照片,如果要拍摄清楚,是需要相当的拍摄经验的,当年的照相机不像现在,体积大了四倍,而且非常容易出故障,光圈调节和焦距都相当的复杂,如果随便找一个盗墓贼下去,不知道他会拍成什么样子。而解连环从十几岁起就开始摆弄这些洋玩意,这方面的能力比其他人强太多了。

    由此可知,裘德考做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这一点从他竟然清楚的知道文锦考古队的所有行程,包括考古的地点,以及人员配比的细节也可以看出来。在当时的环境下,要调查出这些信息来,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这些准备工作肯定是在裘德考离开中国的那几年间完成的。

    三叔说,如果当年的裘德考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大亨,在经历了镖子岭的灾难之后,应该不可能重新振作起来,他在经历了这么大的挫折之后,竟然还能在短短几年内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说明这个人在中国的活动不止为了出名这么简单。

    当然,如果要说起这个,那他竟然知道在那片海域的海底,埋着汪藏海巨大的沉船葬墓,就更加的不可思议。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信息呢?三叔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

    裘德考唯一不知道的,是那只考古队的领队陈文锦,有着一个叫吴三省的对象,他更不知道,就是这个人,在一年前的镖子岭截了他胡,使他的中国梦想完全破灭,并且,即将在他精心安排的第二次行动中,再次扮演截胡者的角色。

    当时解连环从裘德考手里获得的资料相当的详尽,可以看的出裘德考手里的原始资料应该极富权威性。

    资料告诉解连环,在考古队考察的礁盘向左大约半里,有一处地方,当地人称呼为“沙头礁”,是一处暗礁林,由数十块主礁和无数星罗棋布的水下暗礁组成,这一片礁石,在水下连成一体,是一块巨型珊瑚礁盘的一部分,在其中一片礁石上,有一处水溶洞,位于海平面下,就算落潮时候,也只会露出一丝,这便是当时沉船时工匠破船进水封墓时候的一个操作口。由此进入,便可进入到珊瑚礁盘之内,那海底的巨大沉船,就嵌在这礁盘之内,海沙之中。

    只要进入珊瑚礁洞,就能一路下去,进入到沉船的内部,之后如何走,需要小心哪些东西,资料里都有详尽的说明。简直犹如这一座古墓,便是那裘德考设计的一般。

    如此详尽的资料,就是普通的古法文献,也不见得能到达这种程度,解连环听的时候,便已经明白,这海底古墓,怕是早有人进去过了,可能是此人虽然进去,但是并未得手,所以裘德考不得不再次找人帮忙。

    原本,解连环是有自知之名,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会再答应裘德考任何事情了,但是这一年来,解连环也参与了家族中很多的活动,总算也下了几次地,胆识以及身手都不同以前,加上裘德考开的条件,自己又是盲目信心的年纪,所以解连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之后,便发生了解连环来找三叔,想加入考古队的事情。这之间其实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最后因为三叔的顾虑,解连环如愿进入了考古队,命运的车轮也开始了无法逆转的转动。

    这里话休繁说,只说解连环在西沙,他出事的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当天是考古队工作进入结束阶段的第一天,打捞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工作轻松,所以睡前所有人都喝了点酒,都睡的很熟。

    解连环一直在等候这个机会,此时离工作结束也没剩几天,他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在确定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候,便假装起来放尿,实则探听虚实,伺机下海。

    他并不知道,那个小时候的玩伴,叫做吴三省的老婆奴,现在早已经是心思慎密的老江湖,自己从上船起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个人牢牢的看在了眼里。

    话说三叔当时,也是相当的郁闷,他早已经对解连环有万般的不爽,他并不知道解连环的目的,于是解连环在船上,对于三叔来说就是一个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威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本来挺好和文锦谈情说爱的时间,却变的要防备他。

    第二就比较隐讳,三叔没有正面提过,但是我从三叔的叙述中听的出来,显然,文锦很欣赏解连环,一方面的确公子哥懂得讨女人欢心,秉性和三叔差的太多,二来,解连环的相貌和很多方面不比三叔差,三叔这种感情方面的新手,难免会吃醋。

    所以解连环一有行动,三叔是欣喜若狂,在解连环刚放下皮筏艇,想划离渔船的时候,三叔就突然出现,一把将他按在了甲板上。

    三叔的突然出现,是解连环始料不及的,然而他一见是三叔,倒不害怕了,因为如果是其他人,当时就可能落个叛逃越南这样的罪名,但是三叔,那大家互相清楚底细,他也不可能拿自己怎么样。于是便轻声让三叔放手。

    然而三叔对他是早有怀疑,而且已有芥蒂,如何会轻易放他,咬牙就几乎把他的手拧折,问他千方百计进考古队,又这么晚出海,到底想干什么?

    这有点借题发挥,发泄自己郁闷的意思,解连环一开始还嘴硬,心里也暗火起来,他在长沙,除了长辈,谁也不敢这么对他,于是就压低了声音破口大骂。

    三叔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一听他骂人,直接就把他的脑袋按到了水里,直按到他翻白眼才提起来,如此反复,一来二去,解连环就蔫了,只好讨饶。

    三叔再问刚才的问题,他就把这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三叔就眼里发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这海底之下,竟然有着一座沉船葬的海底墓?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老头子的笔记中,也曾经记载过前人讲过的海底船葬,只是这种海斗极其稀少,老头子本人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生一探,而这洋洋海底,沙行万里,要寻的一方线索,要比在陆地上难上万倍,如今这老外竟然知道的如此详细,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着三叔便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即下到海里去查看一番,便放开解连环轻声说:“只是这样?那你他娘的早说便是,我与你是什么关系,说出来有何关系?难道我还会抢了你的不成?”

    解连环道:“这事情我瞒着我家老爷子,当然不想你们知道,而且我和你也不算熟络,说了我也怕多生事端,你凭良心说,我要是直说,你会让我进考古队吗?”

    三叔心里一想倒也是,已经放宽松了很多,便对他说:“算你有理,不过我提醒你,这裘德考在长沙人称白头翁,此人并不是简单货色,你老表我看这斗并不好倒,你要么暂且放下,咱们回去找些人从长计议,要么,这一次就让老表我陪你去,怎么说,老表不是吹牛,经验也比你丰富吧。”

    解连环呸了一声,就道:“都说你吴三省比猴子还精,真不是奉承你,你想搭点香火就直说,咱们是同一绳上的蚱蜢,到这个时候,你说什么我还能说不行?”

    三叔听了心里冷笑,心说这二世祖也算看的明白,于是两个人就临时搭伙,说好进去之后,各取所需,谁也别拖累谁,出来之后拿的不好也别后悔。

    三叔当时的举动,不可说是利益趋势,说来也并不光彩,甚至让我感觉怎么像胖子的所作所为,可见三叔的秉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成熟的。

    发了毒誓,打点了装备,两个放下橡皮筏,乘夜就下了海,一路摸黑划船,靠着指北针,不久,边行到了那老外说的“沙头礁”,三叔抬头一看,正当乌云盖月,整个礁盘灰蒙蒙一片,便心头一惊,对解连环道:“你真个选了个好时辰,连个毛月亮都没了,乌云盖斗,瞎子进洞,逢二折一,你我恐怕要留一个在里面,招子放亮,你我好自为之吧。”
蛇沼鬼城篇 第十七章 深海浮尸
    这话是真亦是假,三叔说来,一是确实当日日子不佳,其次,他也想吓解连环一吓,这也是游戏的心态。如果有家中做兄长,恐怕能明白三叔当时的想法,大的总想吓唬小的,来突出自己的地位。

    然而解连环也不是傻瓜,并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便不再搭话,三叔自讨了个没趣。

    礁盘不大,几块露出水面的礁石十分显眼,虽不知道洞口开在何处,但是想必也不会过于难找,解连环划船,三叔打起风灯,进入礁群便一座一座开始探照。不久就在礁盘西面,一块臼齿形的礁石下面,寻得了洞口。

    洞口大约二人见宽,深不见底,好比是长在礁石上的,岩石边缘隐约可见前人打磨的痕迹,显然此洞经过人工的修凿,洞口隐于水下,内凹于礁石的根部,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在水面上根本无法看到。

    三叔穿戴上装备,就想进入,却给解连环拦住,说下面水路复杂,他知道路线走法,还是他在前面比较好。

    此话有理,三叔也不好勉强,于是解连环先入得洞内,三叔尾随其后。

    入洞三十米,便可知道这是礁盘中天然生成的空洞,里面礁骨横生,错起的珊瑚礁岩,犹如一块块巨人的板骨,嵌在在洞穴的两壁。不过“板骨”的末端,都和四周的岩石溶合成了一体,所以看来,更像是无数的怪异海盘车,吸附在岩壁上。

    海底洞穴潜水,相当之危险,然而两人毫无经验,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未做一点措施,就就一直往内游去。

    大约在礁洞中,匍匐游行了十几分钟,三叔便看到了叉口,礁洞在礁盘里面犹如章鱼的触角一样四处发育,到处都是可以通行的洞口,有些很浅,用手电照就可以看到了头,有些则大的吓人,犹如解放卡车一样大的洞口里深不见底。因为照不到阳光,这里的海葵和珊瑚很少,但是很多五彩斑斓的小鱼,以及海盘车和海参,让这个洞穴并不寂寞。

    在解连环的带领下,三叔穿行于这个极端复杂的巨大礁洞体系中,好比穿行于鼠洞中的老鼠,为了留一手,他用潜水刀在各个路口都刻下了痕迹,以免在里面生变数。

    半个小时后,他们游出礁洞,三叔打起水下探灯四处照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进入到什么古墓之内,出现在他面前是,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那好像是一个产生于礁盘内巨大深坑,四周一片漆黑,他抬头便看见了头顶垂落的珊瑚礁,然而他打开探灯去照脚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照不到,脚下是一片深渊。

    时隔多年,就算当年的情形再惊悚,三叔也记不太清楚所有的细节,所以他罗嗦了半天,我也听不懂他们最后到底到了怎么样一个地方。最后只好找了一张纸头,让他勉为其难,大概的画下来。

    三叔的画相当的糟糕,比涂鸦还涂鸦,不过,意思倒是言简意赅,凭借我的想象力和三叔的解说,我连猜带蒙,逐渐还真有了点感觉。

    按照我的理解,那应该是礁盘内一个隐蔽的大型洞穴,具体处于哪里,根本无法考证,三叔行进的礁洞的出口,位于这个洞穴的最顶端,他的脚下一片漆黑,好似进入了一片黑色的虚无来看,此洞穴的大小应该相当的厉害。

    三叔他们到了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前进的通道,前方左右都是空的,下方又是深渊,手点照出去除了背后的礁石,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了,用三叔自己的形容,是好比飘在外太空里。

    这种感觉其实相当的糟糕,因为你无论在什么地方,你的手电光亮还能照到什么东西,你至少有一种存在感,但是在这里,你的手电发射出去,没有任何的反射,除了黑还是黑。

    此时氧气的消耗量也很巨大,洞穴潜水不同于一般的探险,它对于活动的时间必须严格控制,因为你必须留一部分氧气,用来返回到洞外,这样就要求潜水蛙人必须时不时的查看氧气表,这对于三叔来说,是相当大的心里压力。

    然而解连环却似乎胸有成竹,他在水中转了几个圈后,竟然示意三叔关上水下探灯。

    没有探灯,那就是绝对的黑暗,三叔心中奇怪,这小子想干什么呢?现在已经找不到路了,他还要把照明的东西关掉。

    不过看他坚持的样子,显然这样的做法也是老外示意的。三叔知道自己也没有其他选择,于是顺着解连环的意思,拧灭了探灯。

    两只探灯都熄灭之后,黑暗墨汁一样的侵袭了过来,同时,他们腰里的防水手电柄部的一圈夜光涂料(那是为了防止夜间潜水的时候,手电掉落到水底无法找到而设计的,)缓缓亮了起来,指示出他们各自的位置。

    边上的解连环,似乎摘下了手电,用来当指示棒用,三叔看见那光圈挥动起来,指示一个方向。

    他朝那方向看去,隐约的,果然看到脚下黑暗的深处,很远的地方,有一大团非常非常微弱的绿色光点,似乎是一群什么生物的眼睛,正在缓缓的移动。

    三叔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听很多渔民说过,海里什么东西都可能有,这绿色的眼睛,该不是什么潜伏在黑暗深处的生物。

    想着手就不由自主去摸刀,这时候,边上的解连环却挥了几下手电,那手电的指示光圈开始移动,竟然是朝那群绿色的光斑去了。

    三叔心里暗骂,别看他平时侯大大咧咧的,下地之后三叔的处事风格其实很小心,解连环这样横冲直撞,实在是不妥当。但是解连环这样的动作,显然是知道那些光斑是什么,是在示意他跟过去。

    同样的,老生常谈,三叔还是不得不跟过去,他心里懊恼也没有办法。

    没有灯光照明,只跟着一个冷光环潜水,人就好比少了眼睛,这种融化在冰冷黑暗中的感觉,三叔在以前下地时候尝到过苦头,如今又一次遇到,而且还是在水下,三叔就越发感觉到不安。

    绿色的光斑群一点一点靠近,但是因为光线太弱,一直看不清楚是什么,随着靠近,三叔惊恐的发现那光电的确是在移动,而且速度还不慢,那是一条巨大海洋怪物的念头就越发强烈起来。

    但是解连环却好像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追的极快,很快,两个人就游到了那光点的上方三十几米开外,三叔的恐惧到达了极限,他一下冲过去,拽住了解连环不让他继续靠近。

    解连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吓了一跳,停了下来。

    三叔用手电做着动作,解连环也挥动着回复,但是两个人都无法理解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三叔懊恼极了,真想马上打开探灯说个明白,但是又怕这么近的距离,万一照出来,下面真是鲨鱼之类的东西,真的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焦虑的琢磨到底怎么让解连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亮起,解连环竟然打亮了探灯,显然他也郁闷的够呛,实在忍不住想问问三叔为什么要拉住他。

    三叔吓了一跳,一边去捂灯,一边低头向下看去。

    白光的尽头,下面的黑暗中,朦朦胧胧的,照出了无数个白色的,裹在破败纱衣中的人状物体,随着三叔越来越适应探灯的光线,他看的越来越清晰,那竟然是一具具悬浮在水中的古尸,连绵了一大片,庞大的白色沙衣犹如巨大的水母裙摆,飘散在水中。毫无无数朵来自幽冥的牡丹。

    幽暗的水深处,那一具具白纱围裹的古尸,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少年,白纱早已经破败,分不清是男是女,因为距离尚远,尸体的样貌也是一片模糊,看不出保存的情况,三叔逐渐放开了遮住探灯的手,在冰冷的白光下,那几朵白色飘舞的纱衣,真的让人有一股冰彻心肺的寒意。

    因为探灯光的关系,现在已经无从知道那微弱的绿色萤光,到底是从这些古尸的什么地方发射出来的,而最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古尸群并不是静止的,僵硬的尸体悬浮在水里,竟然还在缓缓的移动。

    三叔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在不透气的头盔里,他的脑袋上全是冷汗,心说幸好他拉住了解连环,要是刚才直游过去,贴到这群古尸边上才开灯,自己不吓死才怪。这些尸体肯定在这里泡了近千年,普通的早就泡化了,怎么可能还悬浮在水中,难不成已经成了粽子?

    自己下来时候一点准备也没有,根本没想过会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连驴蹄子都不曾带上一下,说来也是冤枉之极,跟着这***解连环,三叔也早已忘记这一切是自己自找的。

      

    再看解连环,也是一脸的惊恐,可见刚才毫不在乎靠近的行为,应该是不知真实情况造成的,看样子老外并没有告诉他会看到什么。  

    三叔思绪如电,闪电间已经预见了好几个情况,此时远处的古尸群却渐渐飘近,不紧不慢,白纱缓慢的飘动,要不是四周的黑暗,如此情景真如天宫之中仙人踩云而行的场景。

    三叔看着看着,突然就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了。

    他压低身形,潜水几米,使得自己靠的更近,仔细去看。

    古尸似乎没有完全腐烂,五官虽然模糊,但是还能看出人的样貌来。一具具呈现各种姿态,有的如托盘,有的如吹箫,有的如弹琴鼓瑟,洋洋十几具,虽然僵硬如铁,但是姿势之悠美,无以伦比,三叔顿时就明白了他看到了什么,他张大了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很多古墓的壁画上,都会描绘着这么一副画面,那就是墓主人尸解生天,天上天门打开,群仙集会相迎,祥云缭绕,神鸟飞扬,天光普照,在这样的壁画中,必然会在墓主人踏的云梯之傍边的上方,画着“天师舞乐图”,画中必有无数的天乐老仙,鼓瑟齐鸣。

    但是这里的苦主显然是感觉一副画的“天师舞乐”不过瘾,这几百具古尸,所形成的景象,正是真实化的天师舞乐,鼓瑟齐鸣,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他顿时就明白为什么解连环会寻找这几具古尸,因为天师舞乐的路线,就是墓主人尸解升天的仙路,跟着古尸,就肯定能找到墓主人的所在。

    一边的解连环缓过劲来,示意三叔跟上去,因为紧张,他的动作都变形了。

    三叔努力安抚自己的心跳,他知道自己肯定进了了不得的地方了,此时他反到不慌了,因为既然知道了这个地方,古墓又不会跑,现在这样的准备,显然是不充分的,他有了十足的借口,可以让他说服自己退出去。

      

    现在来想,他们所处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片无尽的深渊,那几具古尸往哪里飘去,要飘多久,根本无法猜测,如果贸然去跟,不知道还需要浪费多少时间,氧气也不充裕了,的确是相当的不明智。

    三叔完全醒悟了过来,他阻止了了解连环,示意他回去,不要再进行下去了,现在的情况再继续深入太危险,老命还是重要的。

    然而解连环此时却又突然又下定了决心(神经质是二世祖的通病,貌似我也有这样的问题),不等三叔阻止,径直就往女尸去的地方追去。

      

    三叔在后面打了个几个探灯信号,想让他再等等,解连环却一点也没有在意,三叔一看,心说糟糕了,这小子大约是想甩开自己了。

    刚才胁迫解连环,两个人一起下来,解连环肯定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如今应该是快到尾声了,解连环干脆就甩掉他了。

    纵使和他再没感情,解连环仍旧是自己的亲戚,而且自己是所谓的哥哥,中国人在这个问题上,始终有着血缘情节和护幼的情节,三叔此时不可能丢下解连环不管,他只能压住满肚子的火,急追上去。

    (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三叔提起自己的“不得以”以及“没办法”,重复的我都能听出来异样,似乎他在潜意识,非常强调的自己跟着解连环去的不情愿,事实上,以我了解三叔的个性,三叔在那个时候,还不是那种能够控制住自己好奇心的人,我在这里已经感觉到,必然,解连环之后的死,三叔可能会付上主要的责任。

    我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三叔在我小时候,带过我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就因为别人叫他去下地,而又无法顾及我,就把我用绳子拴在路边上整整晒了一天,晒的我差点中暑,事后他用很多盐水棒冰贿赂我隐瞒了这件事情,我那时候不懂事,也就没说出去。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可知道他年轻时候性格是相当顽劣,自控能力很差。

    但是想起解连环在古墓上流下的血字,我却始终无法相信,三叔会特意去害他。所以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

    接下来事情,节奏十分之快。

    三叔一边权衡着氧气的消耗,一边奋力追赶解连环,他是越想越不对,想这样的海底古墓,他倒底不曾倒过,实在是没有把握。

      

    但是解连环这个时候已经根本是在逃了,在前面潜的飞快,加上三叔并不是太擅长潜水,气明显跟不上他。

    跟着前面的灯光,在黑暗中一直往前游了十几分钟,不知不觉的,许多的悬浮物出现在了三叔的四周,三叔草草一看,都是残破的木头构建,雕窗,木梁,成千上万,全部都高度腐败,上面结满了白色的海锈。

    紧接着,在这里漂浮物的中间,三叔就看到了一个倾斜的巨大的犹如怪兽一般的黑影。

    在水中漂浮“舞乐古尸”们,径直朝这个东西飘了过去,而前面的解连环已经超过了他们,已经贴近了那个巨大的黑影,三叔借着他的灯光,一点一点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了。

    那是一艘卡在礁石中的巨型木壳船残骸的船头,这里所谓的巨型只是用滥的一个词汇,三叔已经感觉无法用来形容他看到的这艘船头的大小。

    船头残骸从礁石中延伸了出来,两边衍生几乎愈二百多米,残骸已经完全变形了,扭曲的船首上全是白色的海尘和结痂的珊瑚礁,如果不是那怪异的形状,恐怕别人会认为那是一只巨大海洋生物的头骨。

    “舞乐古尸”朝着残骸飘然而下,三叔和解连环紧跟其后,在两只探灯的照射下,残骸的情形越来越清晰。

    在船首的甲板之上,三叔看到一座一半嵌在礁石中的木制雕花楼台,似乎是巨大木船的主体建筑,现在已经倾斜了,几乎要倒塌了,楼台之上,有一扇变形开裂的汉白玉石门。
蛇沼鬼城篇 第十八章 西沙的真像
    如果船头和那座楼台没有破损到这种程度,这水下的情形,必然壮观犹如水晶宫一般,然而现在,整个残骸上都覆盖着厚厚的海锈与海尘,死气沉沉,特别是那楼台,已经倾泻成40度,看上去只要再踹一脚,就会彻底崩塌。

    就算如此,三叔他们当时也震惊的几乎窒息了,这样的情形,不说是在海中,就算是陆地之上,也没有多少机会看到,这究竟是谁的沉船墓,竟然沉在这种地方?

    靠近看时候,三叔注意到嵌入礁石的那扇玉门实在巨大,两人多高,四个臂展宽,玉门左右两壁外侧的海垢下,可以应约看出浮雕着两个门神,手中各执一虎,模样凶猛可怖,三叔认得他们,但叫不出名字。楼台没有嵌入礁石的那部分,有飞檐瓦顶,瓦片都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檐骨。

    玉门半开,中间有一条两人宽的缝隙,“舞乐古尸”如幽灵一般飘向楼殿之前,但是并未进入玉门之内,到船头一侧,便缓缓下沉,逐渐隐没于深渊之中,看来,这里应该就是“舞乐古尸”应接仙路的终点,这些尸体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三叔心道,想必这是一个精巧之级的机关,不知道由何种力量牵引,周而复始的在这海底的洞穴中内飘游,无限次的引领墓主的亡魂走入仙界。可惜自己始终没机会,看到那几具古尸的真面目,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古怪。

    正在感叹,一边解连环已然跟着游进了玉门,三叔咬牙用力甩动双脚,加快了速度,很快也尾随了进去。

    玉门之后,是很长的一条可以并排走六七个人的石阶,一直向上延伸。

    三叔翻转身体,仰卧而上,游着游着,他发现石阶通道越来越窄,最后的由六七个人宽,就变成只有一人的宽度,就在他感觉到古怪的时候,突然他的脑袋就出了水。

    当时他吓了一跳,这的确是十分令人吃惊的事情,在水里快泡了40分钟了,三叔压根没想这古墓之内会有空气。他忙翻身趴到台阶之下,四肢并用的爬了上去。

    一个在水里潜水太久的人,一但上岸,猛得就会发现自己身子重的犹如背了铁块,更何况身上的确有负重的铅块和氧气瓶。三叔上去之后,几乎软倒,用力咬着牙,才没摔回到水里去。

    跌跌撞撞走上阶梯,解连环已经把潜水器械脱了下来,坐在台阶上大口喘气,三叔心说真是个菜头,要是碰上个闷坑,你早就挂了。不过现在看他立即死在一傍,就说明空气应该没问题。于是也脱掉潜水的装备,一边解下手电查看四周。

    台阶的尽头,他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砖砌墓室,典型的明代的风格,高度不高,只能低头而行,宝顶上耸,呈现拱形,估计也是七辐七券的厚度,墓顶砖缝见铁色,灌了铁浆了,砖头铺的极其精巧,宝顶的弧度没有任何的棱角越位,好比打磨过一样。

    墓室很深,再往里看就一片漆黑,手电照去,发现墓室的中间,放置的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缸,不知道做什么用处,挡住了视线,墓室尽头的情形,看不清楚,而墓室的墙壁上描绘的大量的壁画,倒是相当壮观,三叔照了一圈,发现壁画连绵,几乎没有断裂的痕迹,且褪色也不厉害。

    这里水气弥漫,壁画能够保存的这样,实属难得,不过北宋的时候,已经有壁画上途油蜡或者蛋清的保护技术,工艺相当先进,这里应该用了这样的技术,所以现在看来,壁画的颜色少许有些混浊。

    壁画之上的画的东西,三叔重来不看,远看了几眼,只觉得和普通的古墓壁画也无两样,就把手电的光线收了回来。也坐到石头上稍事休息。

    解连环累的够呛,气喘如牛,显然刚才用了死力气,本来刚才他甩掉三叔,三叔心中有暗火,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再发作并不合适,解连环似乎也有些斗气,不知道三叔哪里得罪了他,一张脸拉的长长的,看的三叔直摇头。

    两个人无话,三叔休息了一会儿便完全镇定了下来,心跳也趋于平缓,他随手开始准备进墓室的工具,同时,他留了个心眼,偷偷检查了自己和解连环的的氧气瓶。

    一看他就知道不太妙了,他自己的倒还好,但是解连环的氧气消耗量太大了,几乎已经没了。”

    潜水员,越是经验老道,在水下的时间可活动时间就越长,而刚刚潜水的人,往往控制不了自己的吸起量,一发现自己在水里,就拼命的呼气,和老潜水员的销耗量比起来,可能会相差一倍多。三叔虽然也潜的不好,但是因为时常估计氧气瓶,所以比解连环节省的多。此时他一下就明白,解连环已经出不去了。

    不过随即想了想,三叔倒是释然了,反正他出不去了,自己必然还要再进来一次带他走,那就没有必要急着出去了。

    此时解连环再度起身,他也跟了上去,两个人走到巨大的铁缸面前。

    三叔停下来走进铁缸查看,而解连环似乎没有兴趣,径直绕了过去。

    铁缸重量可以有5吨以上,上面浮雕着大量的铭文,应该是一种祭器,缸足已经压入地下的青砖,缸中空空入也,但是缸的底部有一突起的鱼身样子的雕刻,不知道何用。

    三叔想仔细看看上面的铭文,有无自己认识的字,忽然就听到解连环惊呼了一声。

    他转头一看,原来解连环已经走到了墓室的尽头,哪里有一座三阶棺床,棺床的中央,解连环的手电光,照出了一只巨大的黑色雕花棺椁。

    那棺椁几乎高到三叔的胸口,立于棺床之上,黑的非常刺眼,棺椁表面似乎打过光上清漆,亮的很不自然,上面的雕花浅但是非常鲜明,大约是大量的鸟篆文字。而解连环可能突然看到棺材,有点害怕,正在朝后退。

    三叔阅棺无数,整块沉窨木的做的棺椁,都有幸见过一回,不说普通的红木稗子木,但是像这里这一具黑棺椁,他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他顿时好奇心起,绕过铁缸便走了过去。

    走到解连环身后,他看的更加清楚,棺床用的是黄浆砖,累成莲花圆盘形。棺床之后是一块照壁,上面写满了文字,估计是墓志,写的应该是墓主人平生,不过三叔扫了一眼后,就感觉后背发凉,注意力给那只黑色棺材吸引住了,同时他也知道了为什么解连环会吓的后退。

    因为这只巨大的黑棺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蛇沼鬼城篇 第十九章 哨子棺
    三叔的手电照向棺材,看到那“人”的一瞬间,他几乎起了一身的褶子,头皮都麻了起来,自己也下意思的就往后退了回来,把手里的刀翻了出来了,手指一贴刀尖,手背一翻,那就是要甩出去的意思。

    不是三叔胆子小,而是这情形实在古怪。在这么隐秘古墓之中,竟然有‘人’躺在棺材的上面,突然看到,任谁也得抖几下。

    这一下的功夫,解连环就退到了三叔的身边了,他想必从来没在斗里出过事,吓的连脸色都变了,退的也急,一脚就踩到了三叔的脚上。

    三叔给他踩的差点摔倒,不过这个时候,他就着手电光,看清楚了那棺材上的情形,原来是一场虚惊,棺材上面的人,是一具铜铸的浮雕,紧紧贴在黑棺之上。

    这铜人浮雕的造型很怪,行云留鬓,面貌夸张,更点像秦时的百戏俑,四肢犹如虫足一般粗肥极短,最诡异的是那张嘴,不笑不怒,竟然是竭力张开的,好似在惨叫一般。

    三叔推开解连环就走了过去,走进一看,就发现这是巨大黑棺居然是一只雕花的铁棺,这个铜人似乎后来加上去的装饰品,而最奇特的是,铜人嘴巴的位置从棺盖上凹陷下去,使得棺盖上出现了一个深孔,不知道有无穿透棺盖,通到棺材的里面。

    这是相当离谱的一件事情,因为从工艺上讲,这样的铁棺体积已经太大。冶炼铁矿的工艺相当复杂,古人不具备精细炼制巨型铁器的技术,也没有必要,明代最大的铁器一般是佛陀塔刹和佛琅机,这些东西一般是用铁片敲出来的,然后十几片接合而成的。所以近看就相当的粗糙,根本没办法精加工,想整体冶炼出一只巨型的精美铁棺,几乎是一项特种工程,不是普通人家有钱就可以做到的。这铜人的造型也相当的诡异,一般人都讲究祥和安宁,而这铁棺和铜人陪在一起,说不出的阴邪古怪,很不对劲。

    三叔绕着棺材走了好几圈,越看就越感觉不舒服,而且看到这铁棺造型,就觉得非常熟悉,似乎哪里听过。

    他仔细一想,就记起了端倪,心里哎呀了一声,心道糟糕,生铁封棺,棺身带孔,这一具棺材莫不是老底子老人们讲的“哨子棺”?如此,这铁棺材里难道装的不是人尸?

    哨子棺还是解放前传下来的说法,扯不到百代之前,三叔也是听老头子讲的,据说那时候湘西一带,有人一路军阀,手下有一批发斗的能人,为首一名叫张盐城,此人据说是曹操发丘将军的后人,有神通,他的左手五个手指奇长无比,且几乎等齐,能平地起丘,尝土寻陵,盗墓功夫煞是了得。此军阀跟孙中山北伐,张盐城受命筹集军饷,便以古法盗墓,一路北上,也不知道多少隐秘的古墓被他翻出来,名声很大。当时湘西有盐城到,小鬼跳,阎王来了也改道的说法,一方面人为神话,一方面也可知道张盐城盗墓活动的猖獗。

    此人盗墓,有一套特别的套路,就是的遇到血刹阴邪之地启出的棺椁,都会用牛血淋棺,观察棺椁的反应,如果棺中有异响,则棺主可能尸变,士兵会将棺材拖出古墓暴晒后启棺,如果棺中无异动,就要看棺材的表面,大部分情况,人血不会凝结,顺棺身流至棺底,这说明没事情,开棺无恙。

    但是还有一种相当特别的情况,就是牛血淋上之后,犹如淋于沙石上一般,血液渗入棺身之内,这是比尸变还要不吉利的大凶之兆,这说明棺中的东西,可能不是人尸。

    棺中不是人尸,那是什么东西?答案是,无法言明的尸体,在中国,这种东西,被统称为妖。

    此时张盐城便会命人就地掘坑,将妖棺沉于坑中,涂上泥浆后烧融兵器,铁水封棺,只在棺材的顶部,留下只容一只手通过的孔洞,等铁水凝结,他就以单手入棺,探取棺中之物,相传这就是他祖传的发丘中郎将双指探洞的绝技。

    而探洞之时,他会命人用三尺琵琶剪卡住自己的手臂,一边将“叩把”栓于马尾上,以便感觉不对,旁人可立即抽马,马受惊一跑,拉动机括,锋利无比的琵琶剪就会立即旋切,断手保命。

    这样处理的棺材,因为上面有一个孔,最后会变成个类似于巨大铁哨子的东西,所以给人们称为“哨子棺”。

    张盐城一生用到这双指探洞的功夫,据说也只有三次,全部都全臂而退,最好的一次,他从棺中取出的,是一颗二十四香的金葡萄,只有臼齿大小,据说是藏于尸体口中的。张盐城后来随着军阀混战,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是投靠了革命,最后文革时候死在了收拢所里,也有人说,他死在了皇姑屯。总之是个神秘人物。

    关于他的传说,老头子们一般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他真的有发丘绝技,双指探洞是名不虚传,另一种就认为张盐城是一个骗子,利用了普通士兵对于棺材的迷信恐惧,将普通的棺材说成是妖棺,然后作秀,使得自己的地位得到抬高。

    事实如何,无人知晓。

    我爷爷倒是相信张盐城是高人的,那是因为张盐城铁水封妖棺的做派,有一些侧面的证据,据说解放前黄河改道的淤泥中就发现过一只和张盐城所说类似的青铜棺,棺材的顶上确实有一个手臂粗细的孔,只是无人敢伸手进去,胆大的用火剪也只从里面夹出很多黄色的淤泥。后来这棺材大跃进的时候直接给扔进炼钢炉炼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情,总之碰上我们的伟大领袖,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也没什么脾气。

    这只铁棺,[k1]虽然精致无比,和用铁浆胡乱浇铸的棺材完全不同,但是棺材之上那一个深孔,像极了传说中的“哨子棺”。

    此时解连环也缓了过来,走了过来,显然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棺材,看了片刻,便去推动棺盖,三叔用手电照射他的面孔,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如果这是哨子棺,显然此棺材的加工者和张盐城是属于同宗的派系,这铁棺修筑起来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别人打开,要从里面拿到东西,只有像张盐城一样,把手伸进那个棺材孔里。

    三叔胆大,阻止了解连环之后,就跳到铁棺之上,踩着怪面浮雕的胸口,就用手电往它嘴巴里照去,想看棺内的情形。

    一照之下,棺材内黑幽幽的,不甚分明,手电探孔并不是很好的办法,发散光到了一半就射不下去了,只感觉这“铸人”的喉咙之下,透出一股阴气。

    解连环虽然目的不在明器,但是眼见如此奇特的东西,一时也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凑过去看,问三叔道:“**,这是什么东西?装的什么东西?”

    三叔看了看那洞里的情形,一下子也看不清楚,就摇头,道:“这他娘,这东西咱们可能不能碰。”

    “为什么?”解连环冷笑一声:“你不敢?”

    三叔看了看他:“你想那老外这么熟悉这里的结构,肯定是在我们之前已经找人进来探查过了,但是进来的那人为何没有将东西带出来,我估计那人也和我们一样是这一行里的老手,他是进来看到这一只铁棺,知道铁棺封尸非同小可,才临时放弃的,咱们也不能当炮灰。”

    解连环就哼了一声,不过那棺材上黑漆漆的洞,普通人怎么敢伸手进去,他也是不敢怎么样,就走了开去,拿出照相机,开始拍摄壁画。

    三叔却看着那个洞,冒着虚汗,他其实并不死心,这么大的棺材,里面改有多少东西,他娘的拿出来一件两件也好啊。

    想了半天,他还是没忍住,这时候就做了件很nb的事情,他插回手电,点燃了一只火折子,将其丢入了棺孔之内,然后把自己的眼睛贴到了棺孔上,往下看去。

    这叫做凿壁偷光,是从北派模仿来的功夫,也是土夫子常用的伎俩,特别是新手开棺,前走三后走四,要谨慎再谨慎。北派的摸金贼甚至可以使用凿壁偷光,不进古墓就从棺材里拿走东西,相当的了得。三叔虽不是新手,但是现想到了这一招,便使了出来,并未想过后果,同时他也想在解连环面前现一现自己的手段。

    这一看,他不禁眼皮直跳,只见那棺孔之下,正对着里面的尸嘴,火光下,他只感觉那应该是一具发黑发肿的古尸,怪异的张着嘴,姿态似乎和棺材上的铜人一模一样,不过看不清楚样貌,让他感觉到十分不安是,他的火折子正掉在古尸的嘴巴里,如今没有熄灭反而烧了起来,一股恶臭铺面而出。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章 尿
    我听到了这里,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当时的情形,可以说非常有趣,我脑海里是三叔故做潇洒的将火折子投入铁棺里面,然后用一个非常酷的动作附身去看,结果没看几下,里面竟然烧了起来,还冒起了烟,这个太冷幽默,实在有大卫林奇电影的感觉,要是我在场肯定笑死。

    不过笑了不到两下,看三叔的表情严肃,而且有些不悦,突然意识到可能这之后就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比较严重,我一下就想起解连环的死,马上就闭嘴不敢笑了。

    三叔瞪了我一眼,就铁青着脸,继续接着往下说。

    当时他一下子也蒙了,也不知道怎么办,这火在铁棺之内,伸手进去灭火自然可行,但是万一着了什么道,连命都可能没有,然而要是不去管,这古尸嘴巴里是最出东西的地方,这墓主人一看就知道不俗。要是东西烧了,古尸嘴里真有颗夜明珠什么的,自己得郁闷很长时间。

    看着火越来越大,棺材孔里扑扑的冒出黑烟,他心急如焚,很快,连一边的解连环闻到味道,也转了过来,一看也愣了,莫名其妙的看着三叔。

    慌乱中三叔突然想到一招,附身对着那棺孔用力吹气,想把古尸嘴巴里的火吹熄掉,没想到一吹之下,黑烟更加猛烈从棺孔里直冒出来,呛的三叔几乎呕吐出来。

    解连环看着就意识到了什么事情,就笑了,有点幸灾乐祸,三叔面子上下不去,对他大叫,你他娘的笑个屁,快去接水回来灭火。

    解连环冷笑了一声,就径直跳上铁棺材,对三叔说让开,接着解开裤腰带,运气走尿,往那棺孔里灌了一泡黄汤,三叔差点给他滋到,连拦也拦不住。一时间尿骚尸臭火噪混在了一起,不过总归那火是给浇灭了。

    这下三叔就蒙了,自古下斗,南派虽然豪放不羁,有着一死万事消,开棺随自在的随意性,但是基于这种活动的危险性,在实际的做派上,南派也是十分小心的。像这样往棺材里灌尿的作孽事情,解连环恐怕是第一个,也亏的解九公不在场,否则非气死不可。

    三叔当时已经意识到解连环做了多少恶劣的事情,看着铁棺上的铸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背脊发冷,心里有几分不详的预感。

    “哨子棺”里鬼吹哨,大凶之物,如今给烧了一把又被灌了一口黄尿,这一次这梁子结大了。不说是粽子,就是一活人,你用火烧他嘴然后在浇他一嘴尿,他也得和你拼命啊。

    此时也没有功夫去修理解连环,他冷汗淋漓的看着这铁棺材,就琢磨着会发生什么,是一只手从那洞里伸出来,还是会发生别的什么事情。

    然而,两个人都看着那棺材,过了一会儿,棺材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三叔擦了擦头上的汗,转念一想,又想到一件事:这棺材的洞开在这里,就是说这棺材是通风的,那就算里面有粽子,他娘的也可能早就化了,要不然,刚才这一泡尿肯定就起来了,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安静。

    想着,他胆子马上就大了,越想越不错,那这机会可能就不能放过了,他娘的就算是嘴巴里的东西给我烧了,那摸脑门和脑袋两边,还有胸口,肯定也能摸到,都会有好东西,虽然洞里全是尿,但是盗墓的,什么恶心的东西没见过,就算解连环拉屎进去,他照样也敢伸进去摸。

    一方面就是盗墓贼特有的贪欲,一方面,却是对这个洞的恐惧,三叔在那里天人交战。但是很快,贪欲就赢了,胆子不大也不敢来干这一行,三叔对自己说,他娘的就赌上一把再说。

    想着撩起袖子一咬牙,一闭眼,就将手伸进了那个棺孔之内,向下摸去。

    可手一入棺材孔,三叔就后悔了,当年传说的张盐城,那不是靠运气的,那靠的是手指上的真功夫,如今自己就这么贸贸然就将手伸进去,这他娘的实在是太莽撞的事情。

    但是三叔当时太好面子了,解连环在边上看着,这时候就回不得脸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摸。

    普通人可以去试试,随便找个什么洞,敢不敢直接把手伸进去。

    单手探洞,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手越往里深他的心跳就越快,然后手指就越麻,表面上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其实最后他的手碰到尸体的时候,他的后背都湿透了,伸在里面的手指跟是抖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种经历可以想象,我听的时候,都感觉到浑身发抖,就算是找一只普通的箱子,挖个洞让人把手伸进去,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何况是一具棺材。

    三叔摸到尸体的脸之后,按了几下,发现手指黏糊糊的,头皮就越发发麻,心说应该是摸到它嘴巴里了,随即咬牙就把手指往里探,他先是摸到了熄灭火折子,拨到一边后,又摸到一块坚硬的圆环状东西。

    丫的,是压舌头的玉饼,三叔心里就窃喜,说道:“有了,这东西烧不坏!”一下捏住,就想把那东西从洞里夹了出来。

    可是才勾了一下,三叔就感觉不对,这玉饼的重量惊人,提起了半分就提不动了,再用力,就感觉整个铁棺轻微一震,却有一阵“咯咯咯咯”沉重而又发锈的厚重金属搅动声从脚底传了上来。

    三叔的脸色顿时大变,心说糟糕了,是个机关!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一章 机关
    转瞬之间,那机关搅动声的就从棺材的底部一路传动了出去,没等三叔反应过来,就听他们出水方向的黑暗处“咣当”一声,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进了来时他们看到的巨大铁缸之内。在封闭的空间内,这一下声音极响,震的他心都缩起来了。

    此时三叔已经将手抽了出来,也顾不得污秽,往身上一擦,就扯出手电向铁缸的方向照去,心说这一次玩笑开大了。

    这里不比地上,如果有落石压住墓道,或者墓顶灌下黄沙,还有时间可以反打盗洞出去,这里是海底的珊瑚礁盘内,一但有任何机关将他们困住,那是十死无生,连办法都不用想,直接挑自己陈尸的位置就可以了。

    一边的解连环也吓了一跳,忙跳下了铁棺,因为震动是从棺材里传递出去的,他以为棺材会有异变,一下子退出去很远。

    虽然三叔已经见解连环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切了他,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戚,也不能放着任由他乱跑,就喝住解连环,让他别动,自己就跳下铁棺,小心翼翼的往那铁缸处靠去,想看看到底这机关触动了什么,什么东西掉到缸里去了。

    铁缸离他不到二十步,很快他就来到铁缸的一边,此时已经听不到机关运行的机械声,似乎机关进行已经停止,三叔咽着唾沫往铁缸的上方一照,发现铁缸之上的墓室顶上,设有翻板,这在我们叫起来叫“鬼踏空”,墓室顶上这样的机关内往往放置着极其重的乱石,一旦出发,重物砸下来,一下就能把人砸成肉饼子。如今从上面掉下来的,却不是巨石,而是两条巨大的铁链。

    再看铁缸之内,却是一具骇然之物,铁链的尽头是两只黝黑的鬼爪一样的枇杷锁,一具巨大的骨骸,吊于铁链之上,肢体和铁链条纠结在一起,并未完全坠入铁缸之内。

    骨骸极其魁梧,身着破烂不堪的青铜鳞甲,头骨奇异,那琵琶锁正锁着骸骨的锁骨,一条锁骨已经断裂,另一条却还牢牢的挂在上面。

    三叔心里大是惊讶,心里琢磨,给枇杷锁穿着锁骨,是古代的一种酷刑,用来限制犯人的自由,古代武功高强之人,一般的锁具困他不住,就会使用锁“骨”的方式紧固,锁骨穿孔之后极其脆弱,一旦过度用力就会骨折,锁骨之所以称为锁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骨骸已经腐烂殆尽,连骨头都起了死鳞,似乎一碰就会碎裂,三叔用手电仔细照去,看到这骨骸头骨的形状,异于常人,不说头骨的大小,其长度就比普通人长了一倍,三叔形容词匮乏,说不出像什么,直觉是一只大个的香蕉。

    这古墓之内,竟然困有这样一幅奇怪的骸骨,当真是离奇到了极点,看墓室的结构,显然骨骸早就吊在墓顶之上,一碰棺材内的机关,这具骸骨就给陡然吊下,当真巧妙。

    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防盗的机关,可怖虽然可怖,却没杀伤力,能够来到这海底墓室之人,难道会给死人骨头吓走吗?而这吊着的骨骸,显然不是普通尸体,又到底是什么呢?

    三叔想象力极端匮乏,心中骇然之际更是没有什么头绪,不过脑子却转的很快,刹那间想到,这骨骸如此骇人,难不成是尸变了的粽子?铁链有碗口粗细,且带着琵琶锁,显然锁着的东西生前力大无穷,早就听闻苗疆有能人在阴地养小鬼和走尸,难不成这里的苦主用琵琶锁锁了一具已经尸变的尸体,用来当看门狗?

    然而骨骸已经腐烂殆尽,就算确实是粽子,也已经挫骨扬灰,不足为惧。

    三叔此时吊起的心也放下了,他胆子也算大,为了仔细观瞧,就爬上铁缸,一边还招呼解连环,过来把这东西也拍下来,他回去好去问问。

    解连环却没有回应他,三叔自然不在意,就往缸内爬去,不料铁缸的内部,粘着一层从墓顶上飘下来的灰尘,他湿的脚踩去,一下就滑了一下,整个人在缸壁上打了个圈,一下就摔到骨头堆里去了。

    那骨头本来就已经粉脆,刚才吊下来的时候已经散了架,如今一撞更是几乎变成了碎片,三叔赶紧手忙脚乱的坐正,端好手电去照,就看到自己正摔在骨骸的怀里,畸形的头骨就垂在他的脑袋边上,给他撞的碎裂了,露出了里面的颅腔。一大团好比蜂巢一样的东西,就粘在颅腔的内部,上面全是一颗一颗好比珍珠一样的虫卵。

    [闹钟响响提示:头骨变形,源头在山东半岛。古代东夷人有头骨变形的习俗,据一些专家分析东夷人这样做为了从外形上追求与鸟祖先相像,比如燕子等鸟的头部比较平。变形的办法是在婴儿生下来后,让其长时间仰卧于硬物之上,造成枕骨变形。古书上说,用石压婴儿头,以使其扁。这种习俗从山东半岛传到东北和朝鲜半岛、北亚及整个美洲。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人类文明的传播轨迹。]

    东夷部落的源头在长白山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二章 思绪万千
    三叔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次打断了他,让他停下来。

    这里我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必须要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能更好的理解。如果再听下去,恐怕会越听越乱。

    根据三叔对整件事情的叙述,我已经可以大概的了解事情发生的原因,万恶源于那个美国佬,事情的关键是三份战国帛书的残片,市面上对于战国帛书残片的需求,我做拓片生意自然是非常熟悉,也知道一直以来市面上有很多的人在收购这些东西,我刚入行的时候还比较纳闷,感觉这些拓片只是一些古文字堆积起来的东西而已,除了研究历史之外,恐怕只有写书法的人会感兴趣,为何拓片生意会成为一门古玩的门类,实在是想不通,现在想想,恐怕背后就是这个裘德考的原因。

    如此说来,当初来找我看帛书的那个金牙老头,很可能也是干这一行的掮客。而且也许可能知裘德考收购的条件,想来看看他那份能不能和我爷爷那份对的上吧。

    而根据战国帛书先有的翻译内容看,集齐三份残片,则可以得到一张古地图,这张古地图来自于大山的底下的一具匪夷所思的古尸身上,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地图描绘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地形。

    听到刚才三叔说的事情,我也马上就明白,帛书中记载的在大山缝隙的底部发现的古尸,和三叔在海底墓穴中看到的尸体肯定是相同的,那么,显然海底墓穴和战国帛书中的内容就产生关系了。

    那汪藏海是怎么得到这具尸体的呢?难道和他在东夏云顶天宫中的经历有关系?

    一想起云顶天宫,我立马就想起了闷油瓶,想起闷油瓶了,我又马上想起了那些簇拥着他的怪物,和当时的情形,冷汗马上就下来了!

    他娘的,会不会三叔看到的,以及帛书记载的,就是我看到的那些怪物呢?

    没有图片确认,我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不过这事情的可能性倒是很大,如果是的话,这又意味着什么?难道这些怪物就是东夏人的真面目?而汪藏海当年抓了一个回去陪葬?可是在壁画上,那些东夏人都是十分俊美的少年形象啊。

    这事情到底这么解?我就捏了捏眉头,感觉头痛起来。

    另外,这里我也可以肯定,直到现在,那个倒霉的裘德考还是没有找到最后那一部分的战国帛书,算起来这家伙也快90岁了,从阿宁的表现来看,他仍旧没有放弃他的想法,不过想想也是,90多岁了,小mm泡来也没用了,吃东西也没有味道了,对于这样的老人来说,大概只有执着于什么东西,才能让他有活着的感觉。

    而很明显的一点,裘德考从镖子岭逃生之后,必然还在进行他的计划,他回到美国后,我们可以想象,他肯定进行了情报的收集,并得到了一些信息,他让解连环进海底墓穴拍摄墓室内的壁画,应该是和他去镖子岭的目的一样,这壁画中应该是有关于战国帛书的线索。

    同时我又想到了,我们在鲁王宫里碰到的那些老外的尸体,阿宁也证实了那是他们公司的人,那么,按照道理,这批死在鲁王宫里的老外,也应该是为了当年进海底墓的同一个理由,可是,总觉得这里好像有点问题?因为鲁王宫可是铁面生的墓地,而汪藏海也去过那里,如果说,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那就只有那一次汪藏海带人盗鲁王宫的时候,他们两个隔了千年的人,在那里重叠。

    等等,等等!

    我突然脑子里就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这里必须沿着轨迹来看,裘德考的轨迹,海底墓穴,鲁王宫,云顶天宫。

    这三个地方汪藏海都到过,而阿宁说过,海底墓穴的壁画,揭示了他传奇无比的一身,而通往云顶天宫的秘道,也在海底墓穴的壁画之上!

    这么说,基于这个事实,再加上几十年来公司的活动轨迹,很显然,裘得考在追随汪藏海的足迹,那他们应该是在找汪藏海留下的什么东西,而这东西肯定和帛书有关系。

    那一次解连环下到海底墓穴之后,拍摄的壁画,应该就是到达鲁王宫的路线了!

    不过,显然解连环的照相机并没有带出去,因为如果他们这么早就拿到了鲁王宫的路线,应该早就去了,我们到达鲁王宫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后,而老外的尸体还很新鲜,显然比我们早不了多少时间,最可靠的推断应该是那个金牙老头的正本卖给了裘德考,他翻译出了和我们同样的信息,然后才成行的。

    我越想越有道理,不过这样想想,镖子岭,裘德考给三叔截胡,七星鲁王宫,不算截胡,但是最后拿到东西的,还是三叔,海底墓,裘得考给三叔截胡,云顶天宫,不算截胡,同样也是给三叔和我们搞的一塌糊涂(**竟然还押韵),那裘德考显然和三叔八字相当的不合啊。

    这个裘德考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和自己死掐的人吧,因果报应啊,我突然就觉的三叔肯定就是上帝派来报复裘德考的人。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三章 真像的关键
    想通了这些,我胸口的那一口饿气舒缓了不少,眼前的各种谜题之间的脉络也清晰了起来,这真是一件复杂无比的事情,其实,其中很多的问题,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可惜对于老长沙的事情,我比三叔知道的少的多,所以少了很多个关键的点,现在听三叔一说,一下很多的事情都连了起来,发现原来真相就是在眼前。

    这一下子,我真的有点相信三叔了,这一次他似乎确实在说实话了,毕竟,要将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情理的如此顺畅,不是随口编一个故事就可以的,前后左右都必须顾及到,而我一时之间根本也感觉不出什么大的破绽来。

    三叔喝完茶水,看我盯在那里,就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有闹别扭了,我忙摇头说不是,就将我想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后点头,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事情无法去核实,但是按照情理,应该是差不离了,他比较在意的,就是在裘德考离开中国,然后第二次再回来找解连环的时候,这几年时间他到底干了什么?因为他似乎非常了解汪藏海的事情,而且了解到已经超过一般资料能够赋予的地步了。

    我问他这个裘德考没说吗?他就摇头,说他当时也问过裘德考,但是裘德考就神秘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其他的事情,裘德考都没有隐瞒。显然,这件事情背后,还有着隐情。

    目前为止我也只能想到这些,这还只是裘德考,三叔之间两个人的事情,我知道接下去听肯定就更加的复杂的了,因为三叔和文锦经历的西沙事件之后,整个谜团之中,出现了大量新的元素,就光闷油瓶的出现,就完全把事情搅的一片混乱了,加上之后文锦他们的失踪以及一连串匪夷所思到了极点的谜团,要理清整件事情,恐怕还有得伤脑筋。

    为了让思路更加的清晰,我在心里默默的想了刚才的事情一遍,此时三叔已经接着说了下去。我也收敛心神,继续往下听。

    当时三叔摔进铁缸之后,跌入了尸骸的怀中,撞碎了那具巨大骨骸的头骨,他闪眼间就看到头骨之内,全是一颗一颗犹如珍珠一般的灰色虫卵,密密麻麻,细看之下非常的恶心,犹如蜂巢一般。

    三叔不若常人,此时也不害怕,反而更起了兴趣,就爬起身来,仔细去看。

    虫卵在手电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模糊的半透明,三叔用匕首碰了碰,硬如甲壳,似乎已经干透了。

    这是什么东西?他心说,这东西的颅腔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虫卵,难道这些是寄生虫?

    古尸体内有寄生虫,那倒也说的过去,不过一般寄生虫都是在五脏六腑里的,怎么会在颅腔里出现虫卵?而且把卵产满了颅腔,这是什么虫子啊,也太厉害了吧?

    三叔当时科学知识方面是十分匮乏的,在文化方面,大多也是和文锦学的一些用来撑面子的东西,说到虫子或者古代的虫子,他的脑海里出现的同样是毛虫之类的形象,他想着,还推断着,这种虫子寄生的时候,肯定寄主已经死了,否则脑袋里长虫,恐怕会痛死掉。

    这可是个大发现,三叔心说,他记起文锦和他讲的,对于考古发现的非物质价值,在考古中,如果发现了前人没有发现的古籍或者风俗以及墓葬痕迹,都属于重大发现,这种发现对于三叔来讲当然是狗屁不是,但是对于整个考古界来说,意味着巨大的名声和地位。是名留史册的东西。

    他自己对这个东西,不过当时他在热恋之中,一下就想到了文锦,心说要是这东西给了文锦,这丫头也许会觉得有用,且又不值钱,放在这里也没用。

    想着他就掏出了一个的牛皮袋,那是潜水的时候打捞东西用的袋子,底下有可以塞住的孔,出水的时候水会留出去,三叔将孔关闭,就将那头骨摘了下来,连同其他一些碎骨头,就塞了进去,鼓鼓囊囊一个,就背到了自己身上。

    做完后爬出了铁缸,就去找解连环,这里他娘的确实有点邪门,要是他东西拍完了,四处再看看,没东西拿还是快走,一来进来已经有点时间,要是天亮,其他人发现两个人不在了,恐怕不好交代,二来这里不知道有多大,要是空气耗竭,也是无形的危险,要进来,不如过段时间自己再来,带齐人马,也没有必要那么畏首畏尾。

    此时他也忘记了解连环氧气瓶里氧气不够的事情,如果他还记得,他就应该知道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然而等他爬出铁缸,回到铜人铁棺面前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第一他看不到解连环,第二,解连环的手电掉在地上,照着一边的壁画,正在忽明忽暗的闪烁。

    三叔只愣了不到一秒,汗就出来了,因为这种场景他看的太多了,在古墓里,只要一有人出事情,手电肯定掉到地上,以往夹喇嘛的时候,栽的人多了,所以他一看到手电掉在地上,心里就一下绷紧了。

    难道解连环在自己到缸里去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触动了什么机关?

    刚才没听到什么声响啊,不过自己在缸里,的确也没有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什么叫经验,这就是经验了。如果是我,肯定会跑过去把手电捡起来,然后叫几声。然而三叔已经确定肯定出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一下他再次翻出匕首,整个人开始进入一种状态。往铁棺的方向走去,去找解连环在什么地方。

    小心翼翼的但是迅速的绕到铁棺之后,他一下就看到解连环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一动也不动,他用手电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边上有什么异物。

    三叔快步上前,将解连环扶了起来,解连环已经失去了知觉,三叔一搭脖子,发现他没死,再一摸他的几个要害,就发现他的后脑勺滚烫,翻手一看,全是血。

    **!三叔一下就蒙了,怎么可能,这家伙看上去是给人打晕了。

    可是,这里是古墓之内啊,没有任何古墓的机关设计来是将人打晕的,粽子也不可能这么好心只是打晕你给你开张罚单。能打晕人的,只有另外一个人啊,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四章 黑暗中的第三人
    三叔一想到这点,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他还是马上就站了起来,迅速的看了一圈四周。

    然后扫过一圈之后,什么都没有看到,安静的墓室里什么都没有,而手电昏黄的光线扫过墓室的墙壁,一股莫名的寒意就侵入到了三叔的五脏六腑之内。

    三叔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作为从小就在地下玩耍的人来说,死人是并不可怕,因为死人是只物体,虽然有危害,但是它不会来暗算别人,然而,活人就不同,三叔一想到这墓室里可能有第三个人在,一下子就害怕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将解连环放倒在地,这一下后脑的重击,可大可小,现在我们看无论什么电视剧电影,想要一个人晕倒,只要拿无论什麽东西在他后脑上敲一下就好了,实际上三叔这种人知道,你把一个人敲昏的力度,和把人敲死的力度是相同的,你一下敲下去对方是死是活完全是看运气,而你稍微敲轻一点,最多把人敲了迷糊几秒,真正不把人敲死而敲晕的方法,是敲人的后脖子,会功夫的人连敲也不用,只要用手捏一下人就晕了。

    所以解连环这一下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如果是人打的,对方这一下下去,显然是下了杀手的。摔跤是绝对摔不到这么重的,摔死也是内出血,头皮绝不会破。

    但是,怎么可能会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呢?

    如果说这里是陆地上的古墓,那碰到个把熟人虽然不常见,但是也是说的通的事情,可是这里是海底,难道正巧有另外的人也知道这里,潜了进来。

    不可能啊,这样的可能性也太低了,三叔脑子转的很快,一下他就突然明白了。

    他娘的,难道是自己和解连环下水的时候,给船上的人看到了?有人跟着他们下来了?

    现在一想这倒是绝对有可能的事情,这附近不太可能有别的船了,而自己抓住解连环的时候,确实闹腾了一下,难道当时有人给吵醒了?没叫他们,反而一路尾随过来了?

    一路过去海上漆黑一片,海黑海黑,那就是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的黑暗,如果有人跟踪,决计是发现不了的。况且两个人只顾赶路,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说实话,三叔当时对于那一批考古队是不当一回事情的,他想的就是给发现了,文锦也能给他瞒过去,那批人就算再怀疑,也没法怎么样,所以他和解连环下水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会不会有人知道。但是实在没想到,会有人偷偷跟下来。

    会是哪个呢?考古队里的人大部分他都认识,虽然说有几个陌生面孔,但是他平日里看人也颇准,除了解连环之外应该无人可疑啊,如果是船夫的话呢?倒也有可能,难道说自己下水给船夫看到了,有船夫好奇跟了出来?

    不过到这里来必然要有潜水器械,那几个船夫游泳厉害,但是潜水器械这种东西,应该不会操作啊?

    这么说来,应该还是考古队里面的人,是哪个呢?

    三叔也想不出来,心里就说:不管如何,他要是偶然跟来,此时应该就叫出声来交涉,如此不出声,还下了这么重的手打晕了解连环,刚才没有听到任何的大叫,应该是偷袭,那肯定是有问题。等我先制住他再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这些思绪是如闪电一般从三叔脑子里闪过的,一想到这一点,同时他已经就把手电关了,然后就矮身趴到地上,向边上滚去。

    这是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敌明我暗是最机会的,而趴下来,是三叔特有的动作,那是怕对方听到声音扔东西过来。比如陈皮阿四那种人,你如果站着,就是光听心跳,他就能打中你。

    滚了十几步后,他大约感觉已经远离了铁棺,就凝神静气,努力去听周围的声音。

    墓室里原本就极端的安静,可以说是掉根针都听的见,一下三叔安静下来就更静了,他一下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好比打雷一样。

    在心跳声之外,他果然就听到了一些莫名的声音,十分的轻,听不出方向,但是确实就是在四周,好像是呼吸声,有好像是极端轻微的磨擦声,让他一下出冷汗的是,这声音显然离他非常近了,似乎就在伸手能抓到的地方。

    果然有人。

    三叔暗骂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努力去听听到的声音,想辨别声音的方向,一边就慢慢的爬了起来,如果那人在附近,要是不小心给踩到,那自己趴着就出于劣势了。

    刚刚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就听到了就在自己的左后方,突然就有一声骨骼的关节声,贴的极其近,三叔一下就有点慌了,把身子转了过去,就想往后退一点,远离那个声音。

    就在那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脸边上闪过一丝微风,一下他就心说不好,忙想低头已经来不及了,黑暗中忽然就传来一阵劲风,一个人就猛的扑了过来,一下将三叔扑倒在地上。随即,三叔一下就感觉到自己腰间插的手电就给人拔了出来,接着那人力道却松了,三叔猛的躬起想挣脱,突然下颚一麻,就给人用手电狠狠的砸了一下,顿时满口都是血。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五章 氧气
    他娘的,对方看的见我!三叔在那一刹那就闪过这个念头。

    在一片漆黑中能够准确的扑杀过来,而且一下就能抽出自己的手电,显然他看的很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情,难道对方有一对猫眼?

    惊骇之余,他就用力把头摆向另一侧,然后对方第二下还是准确无误的砸了下来,一下砸在三叔的鼻子上,这一下被砸的极重,一下他的头就抬不起来了,嘴巴里一股咸味就涌了上来。

    这一下三叔真毛了,他自小就是孩子王,除了给爷爷打,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一下就起了杀心了,一抬头,匕首就划了过去。

    然而什么也没有划中,反而下巴上又给狠狠打了一下,那都是杀手,三叔的下巴一下连痛都感觉不到了,接着他拿着匕首的手就给人死死的抓住了。

    这样躺着力气用不出来,手一下就被他按倒在地上,三叔大骂了一声,心说你他娘的还想强奸我怎么的,猛的抬头就是一口口水,连着嘴巴里大量的血就喷了出去。

    凭着身上的感觉,他一下感觉到对方闪了一下,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三叔整个人扭了起来,一下挣了起来,对方没有想到三叔能挣脱,忙俯身再用膝盖去压,就中了三叔的圈套了。

    普通人打架,一人给另一人压住,如果一但对方用力松了,第一个念头肯定是挣脱出去,然而别人在你上面,想再次制住你非常容易,所以三叔佯装挣脱,等那人再次压下来的时候,三叔另一只已经抓住了自己的那个撞着人头个隔水袋,轮起来就砸了出去。

    那一下也不知道砸在什么地方,就听对方一声闷哼,就翻了出去,那三叔哈哈一声,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抄起隔水袋,就往对方闷哼的地方砸了过去。

    可惜那里面骨头肯定已经碎的不成样子,隔水袋甩过去也没有什么威力,三叔也不管有没有砸中,跌跌撞撞的就往解连环手电的地方冲了过去,抓起手电就朝身后照去。

    之前考虑的在黑暗中对峙已经没用了,对方竟然能够看到他,那他娘的自己刚才那种关手电然后趴倒翻滚的动作就他娘的是搞笑了,现在要制止对方,只有把对方逼出来。

    然而手电闪电一般就扫过一个半径之后,他却什么人也没有看到,袭击他的人不见了。

    他当时已经是火头上的状态,也没有什么冷静了,一看人躲起来,就破口大骂,端着匕首就去找,才绕了棺材一圈,就听到他出水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入水声。

    他娘的跑了?三叔就跳了起来,急追过去。冲到入水口,已经看到那人已经下水了,水面上还荡着波纹,三叔怒起来想一头跳下去,然而一看水在手电照射下是黑的,那下去万一对方埋伏在那里,吃不了兜着走,只得硬生生忍住,指着水就大骂了一通。

    因为不知道是谁,他索性把船上除了文锦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都骂了个遍,然而骂着骂着,他就觉得不太对劲,身边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嘶嘶声,听得耳朵发氧。

    三叔把手电照过去发出声音的地方,一下就傻了,原来那地方放着他的氧气瓶。他马上就有不详的预感,走过去一看,不由跳起来大叫糟糕。

    原来自己的氧气瓶栓已经被人拧了开来,这东西放气和自行车轮胎一样,很缓慢,他赶紧拧上,一看氧气表,就蒙了,里面的氧气竟然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了。他娘的看样子对方上来的时候,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放他的氧气,自己在里面看的时候,氧气一直在泄露。

    马格b,太阴险了!三叔脑子一下就嗡了一声,忙去看解连环的氧气瓶,一看,几乎就放完了,他赶紧再拧上,一下浑身就凉到了屁股。这可怎么办,没有氧气就出不去了,三叔看了看四周的墓室,又一次感觉到一股极端的恐惧。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六章 抉择
    说到这里,三叔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乎下面的事情并不想说起。

    而我听到了这里,也是一身的虚汗,因为下面的事情,其实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了。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个袭击三叔的人,显然目的就是要三叔死在这里,那么他就算回到船上,也不会把三叔的事情说出来,三叔自然不可能指望船上的人过来接他们。而他也没有心情再在这个古墓里耗下去,必然要想尽办法出去。

    而他不像我和胖子他们下去的时候,是完全的绝境,当时他还有一点氧气,那么他想的办法肯定就是完全环绕着这些氧气的。

    (如果当时我们三个被困的时候,还有氧气剩下,那么我们也肯定不会用那么冒险的做法来逃脱,当时出去完全就是侥幸。)

    那么,这里没有其他的办法好想了,三叔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氧气,解连环的氧气瓶里也剩下一些,那么如果三叔估计这些氧气能够撑到外面,唯一的方法就是冒险试一下。除此以为,我想不出还有任何办法,使得三叔可以离开。

    之后三叔的叙述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当时他衡量了一下来的时候消耗的氧气量,发现只要他能够在十五分钟之内从这里出去,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因为进来的时候,他们一路上是小心翼翼的,如今出去逃命,自然无法顾及这么多了,理论上应该能够走的更快,他感觉时间上应该是可行的,而且氧气表到零的时候,其实里面还是有一些氧气存留,能够呼吸五到六分钟,那么如此算来,他可能还会有富裕的时间,只要在行进过程中尽量减少消耗就可以了。

    决定了之后,三叔就想了解连环,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总是不妥当的,但是现在也毫无办法,如果要等解连环醒来,三叔就自私的认为事情肯定会变的更麻烦。因为要解连环潜水出去,以他的氧气消耗量肯定不行,然而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解连环恐怕是绝对不肯的。

    于是他回去,将解连环摆到棺台上,然后拿刚才用来砸人装着人头的隔水袋给他当了枕头,让他的姿势竟然舒适一点。就回到入水口,想也没想的下了水。

    事实如三叔所料,虽然出来的时候,在巨大的珊瑚礁空腔中寻找那个入口花了点事情,一路过来也是紧张万分,但是总归他是在氧气消耗完之前回到了水面上,然后他回到了船上,当时天已经白了起来,太阳快升起来了,他一回到船上,将器具放好,就看到了第三具湿的装备放在角落里,这下子他马上就确认了,要至他于死地的人,肯定就是在考古队里的。

    然而他回到卧仓,就发现所有人都睡的死死的,一个一个看了一遍,他根本就无法看出哪个人有异样。

    如果是在平时,他肯定一个一个绑起来问了,现在碍文锦的面子,他不可能这么干,只得忍了下来,也佯装睡觉,一直到两个小时后天亮。

    我对三叔说:“你这个时候竟然还睡的着,要知道解连环还在下面生死未卜啊,你不是应该马上下去救人吗?”

    三叔摇头,道:“这样太危险,我不知道是船上哪个人想要我的命,在进去恐怕还是会着了别人道儿,反正他们醒来之后,马上就会发现解连环不在,肯定会去找,我已经将来时候的充气艇留在当时的礁石处,只要到时候将他们引到那里去,然后趁乱进洞,来去最多也只要半个小时,否则我一个人带着两套器具连夜出海,不仅会给人怀疑,而且救出解连环之后,事情也不好交代。”说到这里,三叔就叹了口气:“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强行从墓里出来了,说起来,也算是我害了他的性命。”

    说起这个,我想起了那血书了,这下就清楚了为什么解连环会认为是三叔害了他,妈的后脑一下偷袭,解连环肯定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不可能想到古墓里还有第三个人跟了进来,那醒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叔了,然后一看自己的潜水设备没了,那还不以为是三叔要杀他。

    千古奇冤啊,我一下就想到了金庸小说那些解也解不开的误会,还以为是文学夸张,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发生。

    最后解连环从哪里拿到的蛇眉铜鱼,尸体又怎么出现在礁石下,已经无从考证,想必他在绝望之中,找到了什么出路,但是水下古墓,就算能出来,也逃不过那一段海水,解连环终究没有逃过他的宿命。

    这事情还是不要对三叔讲的好,免得他听了之后不舒服,我心里暗自打算,就再给他倒茶,让他说下去。

    三叔就摇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在济南已经和你说过了,当然,当时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解连环的死和我有关,所以我和文锦他们第二进海底墓穴,后面的事情,我没有说,其实我当时进去,确实是装睡,因为我怕他们会到达那间墓室,我不知道解连环会留些什么在里面,所以想在他们到达之前,去看看,另外,我知道下来之后,那个攻击我的人肯定会露出马脚,我想靠这个把他找出来,给解连环报仇。”

    此时,我就想起了闷油瓶和我说过的事情了,一想之下,似乎提出探索古墓的,是闷油瓶自己,心里霍然,问三叔道:“那你有没有看出来到底是谁,是不是就是那个张起灵?”

    他的身手,他的背景都十分的神秘,如果是他的话,事情也比较好解释。

    三叔却摇了摇头:“他们出去之后,我跟在他们后面,此人确实相当可疑,但是,却也有更加可疑之人。总之,看到后来,我也弄不清楚了,我是看谁都可疑,不过我个人认为,以那小哥的身手,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当时就直接给打死了,不太可能是他。”

    我也意识到了,于是点头,闷油瓶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睡不醒的样子,他要发起狠来,就是直接去拧别人的脖子,那说起来是最快的杀人方法,三叔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三叔道:“那小哥儿带着那帮人出去之后,我就偷偷跟在后面,这古墓之内,他们进入到那个水池的墓室之后,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水池底下还有通道,我以为他们抖了一圈儿之后会出来,就呆在甬道的黑暗中,等了一会儿,他们竟然没出来,我心中一动,怕他们遇到的危险,就跟了进去,后面的事情,那小哥应该和你说过了,我只是跟在后面,他说的应该比我更清楚一点。”

    我这时候心中就有了个疑问,问道:“那他说你装娘们照镜子来引导他们过奇门遁甲,也是真的?”

    三叔“嗯”了一声:“什么娘们?”

    我把闷油瓶当时说的情况,重新说了一遍,三叔顿时睁大了眼睛,“有这种事情?”

    我咧嘴,心说别说你不知道,然而三叔却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他真的这么说?”

    “当时的环境决定我肯定不会听错。”

    三叔眯起眼睛,让我详细的再说一遍,我就努力回忆闷油瓶和我说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三叔听完,摸着下巴,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他骗人!”

    “骗人?”

    “当时的情况,我在石阶上,雾气大浓,并没有看到,我可以用文锦保证我绝对没有下到下面去,也压根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劳资的机关。那小哥一面之词,不能就这么信他。”

    我点了点头:“但是他当时的情况,我不认为他有必要骗我们啊。他甚至可以不和我们提这事情,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三叔就拍着脑袋,皱起了没有,想了想,就道:“说的也是,那如果假设他说的是真的,也有问题,你看这小子说的:‘我’蹲在那里,他看的只是‘我’的背影,他们所有的判断完全是靠那个背影,整个过程中,除了那个霍玲有可能看到了‘我’的脸,其他人完全就只是凭借一件潜水服就判断了那是我”

    我“哎呀”了一声,心里回忆当时的话,发现的确如此,“这么说,这个引他们通过暗阵的人,不是你,是另一个和你背影甚至相貌都有点类似的人?”

    三叔点了点头,脸色变的非常严肃:“如果那小哥说的是真话,绝对是这样。而且,你没发现吗?那小哥没有看到我的脸,他本来是有机会看到的,为什么没有看到?”

    我回忆了一下闷油瓶说的情节,一下就一个激灵“霍玲,他给霍玲拦了一下!”

    三叔点头:“妈个b,难怪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真没想到,竟然在那极短的几分钟里,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感觉到头疼起来,当时的情况如此混乱,能见度也极其低,闷油瓶的却有可能会看错,而且,从这样看的话,那个人是三叔的这个结论,自始至终都是霍玲提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过那人的脸啊。

    闷油瓶当时说过:“如果这个真的是你三叔”这句话,是否也是在怀疑,那个人不是三叔?

    而且,这个“三叔”,之后还引导他们进入了那镜子后的暗道内,最后,似乎还将他们迷倒了。如果那不是三叔,此人就成了整件事情的关键了。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七章 回忆的尾声
    一时间我和三叔都思绪万千,显然闷油瓶的那段叙述,让他也十分的吃惊。不过,我们两个想的事情,却完全不同的。

    我想的是三叔给我叙述的事情经过。

    按照三叔的说法,一下子他的嫌疑就完全的洗清了,显然在考古队伍中,有一个神秘之极的人物,这个人物身手和三叔相当,是一个男人,而且非常熟悉水底的古墓,霍玲则十分有可能是这个人的同伙。

    而他自己就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不仅给解连环误会,而且还给闷油瓶以及顺带给我们误会,成为了谜团的集中点的巨型冤大头。

    对于三叔的话,我总是有怀疑的,但是能够凭借一个故事把自己阴谋家的身份如此完美的扭转成冤大头,感觉上不太可能,所以我心里还是已经相信了三叔说的这些事情。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就应该考虑那个“第三人”,到底是谁呢?对于他了解水底古墓这个特征来推断,显然,这人或多或少应该也和裘德考有关系。

    利用排除法,其实可以被选择的人物已经不多了。

    他们一共十个人,除去三叔,文锦,闷油瓶,霍玲,解连环(死了),和一个送他回去的人,那就只剩下李四地等四个人,如果闷油瓶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四个人之一,这四个人中应该还有一个是女人,那其实只有三个人可以选择。

    这个神秘人必然就是在这三个人当中了,是哪一个人呢?如果有那张老照片,我也许也可以去辨认一下,可惜电脑都不在身边。

    我想了想,就不去想了,反正也忍了这么久了,之后有的是时间想,这之后还事情没说呢,还是让三叔把事情讲完再下整体的判断,也许还有线索。就将目光投向三叔,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三叔却皱着眉头,已经神游天外,在想事情,而且,我发现他的手指有点发抖,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特别让他激动的事情。

    我咳嗽了一声,想让他回过神,没想到自己还没咳嗽到高音部分,三叔就转了过来,眼睛里的神采都不一样,一下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他有点发抖的问我道:“大侄子,你确定那个小哥说,他昏迷的时候见过我?”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确定没错,点头道:“我说了,当时我不可能听错,全部的精力都在耳朵上,印象太深刻了。”

    三叔脸上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这样就对了。”

    我问三叔怎么了,难道真是他迷昏这些人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对我笑道:“那小哥说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当时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跟踪他们,他们进入机关之后,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去的,我试了很久,都没有成功,最后只有回到那个墓室等他们,一直到最后出去为止,而之后,他们就此消失了,所以对于我来说,我和你说的事情并没有骗太多,确实,他们就是进了这个古墓之后,突然就不见了。”

    我皱起眉头,我最害怕的事情来了,一直以来,听到三叔和闷油瓶经历重叠的部分我就非常紧张,怕出现那种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那样就说明他们两个中,其中一个肯定在说谎,但是我已经做了这种准备,不过一路听过来,我却发现两个人的话大体能对上,我已经有点安心,心想就算不是100%的真像,也应该是靠近事实了,没想到到了最后,却突然出现了完全不通的叙述。

    我问三叔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哥在说谎?”

    三叔却摇头,对我道:“不是,虽然这件事情不能发生,但是那个小哥说的情景,我却见到过。”

    我愣了一下,无法理解,然后一想,就更加的迷糊。因为三叔说了一件完全矛盾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跟着闷油瓶进那个房间,那被人迷晕的时候,闷油瓶就不可能看到三叔,同时当然三叔也不可能看到闷油瓶,这两件事情不可能同时存在,除非有两个三叔。

    不过看三叔那种有点问题的表情,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就出言询问怎么回事?那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见的?

    也许你不会相信。三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在我的一个梦里。”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八章 尾声
    “做梦?”我顿了一下,看向三叔,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然而三叔脸上没有一点游戏的表情,他点头道:“是的,这个梦太可怕了,我印象很深刻,有一段时间我老是做这个梦,搞的不敢睡觉,你老爸还以为以为我想西沙的事情想的太多了,老年痴呆了呢,后来还逼我去医院看病,你还记得不记得。”

    那我是记得的,于是点了点头,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三叔那个时候很瘦,他又没有人照顾,一个中年人在那里乱来,我爸爸怕他把自己给弄跨了,后来就逼他去的医院,后来医生检查过说三叔可能有点轻微的忧郁症,开了点安眠药给他,这事情后来就没下文了。我当时在读高中,也只是听听,家里人这些事情也不会和我说。没想到他当时烦的是西沙的事情。

    三叔接着道:“这个梦后来慢慢慢慢的不做了,现在倒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古墓里,他娘的看见那批人在向我招手,我走过去,后来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条隧道,里面有他们说话的声音,细细碎碎的,那声音很怪,很空灵,好像就在耳边说,又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听也听不清楚,我就叫了几声,然后冲过去,走啊走啊,突然我就看到他们几个人全部蹲在前面的地上,看着地面在傻笑,那情形太诡异了,我一靠近,这些人全部都一个一个的倒在地上,我想冲过去扶他们,一扶就发现这些人好像,我就肯定醒。”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三叔说的情形,最后一幕,确实和闷油瓶说的最后的情形有点像,但是我还无法相信,这两者会有联系,因为闷油瓶说的是他真实的经历,而真实的经历,怎么可能会变成三叔的梦呢。

    这事情匪夷所思,不过想想,也许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三叔也是刚刚意识到,此时也没法细想,就暂且搁置到了一边。

    这之后的事情,三叔就说的很简短,他出海底墓穴出来之后,就开始调查这个事情,因为在解连环那里得知了裘德考的计划,所以他把解开谜题的关键放在调查这个人身上,同时寻找失踪那些人的下落,之后他与裘德考有了数次接触,然而裘德考始终没有透露给他什么消息,直到七星鲁王宫,裘德考再次失败之后。

    当时他发现自己全军覆没的地方,有三叔的这一伙人竟然能够全身而退,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他开始意识到也许自己的方法根本就是错误的,于是他和裘德考见面,两个人有了一次长谈,关于解连环的事情,三叔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

    然而三叔确实是裘德考的煞星,他和裘德考约好合作,再次进入海底墓穴,是为了拿到那只遗留在墓室里的相机,或者重新拍摄那里的壁画,然而和当年在长沙裘德考背叛爷爷时候的想法一样,三叔也只是利用了裘德考的资源,他已经知道裘德考的目的,他进入了古墓,甩掉了陪同的人,拍摄了壁画,利用这些信息,他知道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云顶天宫,于是就开始与他们斗快。而之后阿宁他们来找我,其实只要我想想就肯定能发现根本不可能是他让她们过来的,以我的水平,如果做他的后备肯定是死路一条,他怎么会害我,我是给阿宁骗了。

    三叔说,他当时骗我,不想告诉我这么多事情的原因,就是怕我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可惜在鲁王宫的事情,裘德考肯定非常了解,所以他之后,鲁王宫里其他几个能动的人他们都联系过了,我是骗来的,胖子是买来的,那小哥可能也是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才决定混进你们的队伍的。

    之后的事情,我就很清楚了,他拿到壁画之后,为了比阿宁他们早点到达云顶天宫,就直接出发了,但是一个人倒这么大的斗总是心虚的,同时他知道阿宁找我的事情,就留了口信给我。组织忍受让我们可以去帮忙。而陈皮阿四那帮人,显然是那个楚哥泄露了消息,硬插进来的。

    三叔说到这里摇头,说:合作这么多年的人,一看自己的生意不行了,马上投靠了陈皮阿四,他娘的这不是个东西。现在坐牢,也是报应。

    裘德考背叛了爷爷,三叔背叛了裘德考,楚哥背叛了三叔,然后阿宁背叛了我们,人,真是可怕的动物。

    《蛇沼鬼城上》完。
蛇沼鬼城篇 第二十九章 重启
    在海底墓穴中的经历,是三叔噩梦的开始,也是他从一个草寇逐渐成熟起来的契机,为了寻找消失在古墓中的考古队,可以说他投入了自己所有的人生,那些钱和时间就不说了,就是一个云顶天宫,为了拖延阿宁他们的进度,他就毅然舍弃了自己的事业,除了少数几个特别衷心的,在长沙的伙计全部都散了,三叔应该说是老九门的后裔里一个数一数二的人物,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如今自己也落得个半死不活的境地,他这个年级其实早就该退休了,当然最倒霉的就是我,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然而听到后来,就发现这事情似乎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想想,感觉三叔当初骗我也许真的是善意的,如果我当初知道这里面的水这么深,我恐怕自己都不肯踏进来。

    三叔给我的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当时在他们的船上,除了他和解连环之外,似乎有第三个知道海底古墓存在的人,而且这个人显然想干掉他和解连环。至于裘德考在那几年的空白时间里做了什么事,他让解连环拍摄壁画的真正目的,现在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比起之前谜团花团锦簇,百家争鸣,一团糊涂的情况,现在我的脑子清楚多了,而且一下我也轻松了很多,因为虽然我很想知道真像,但是想到三叔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结果,我心里也就没有这么急躁了。

    和三叔的聊天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开水都喝掉了两壶,讲完之后,两个都感觉十分的疲惫。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而三叔显然有了心事,说完之后就皱眉考虑他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也不想打扰他,给他处理一下贴身的东西,换了热水和茶叶。

    三叔出去买录像机的伙计还没有回来,我估计着买那东西确实够呛,停产太久了,就算能买到也不一定能放。

    刚才听的时候已经忘记录像带这回事情了,现在又想了起来,不由感觉到一股恐惧,之前听三叔叹气,说这事情还的接着折腾,他的语气疲惫而又无奈,当时我不理解,现在就非常的感同身受。

    关于闷油瓶的事情,我们了解的几乎是零,他当时是偶然在船上,还是有目的同样混在考古队里,连这一点我们都不知道,而且闷油瓶这个人不比三叔,他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逼他都没反应,三叔虽然告诉了点我的事情,但是从这个层面上一看,三叔说的那些远远不够说是事情的真像,他其实比我好不了多少。

    一想到这个,刚刚感觉到轻松的心情,又会有点压抑起来。

    处理完事情,三叔那个伙计才回来,并没有买到东西,现在市场都关门了,也只有明天再想办法。

    很久和没三叔说话,又解开了心结,我的心情好转起来,晚上我就和三叔他们偷跑了出去,找了一家大排档,好好的喝了一通,吃病号饭吃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吃到有味道的菜了,三叔很高兴,一手烟一手酒,也总算舒坦了一回。

    回去的时候,他就去办理出院手续,说再也不到呆医院里了,让我帮他顶好宾馆的房间。

    我喝的有点上头,回到了宾馆,帮三叔定了个套房,就好好的洗了一个澡,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准备睡觉。

    不过洗了之后一下也睡不着,就打开了电脑,调出了三叔在西沙出发前的那张老照片来看。

    我看过很多次这张照片了,然而黑白的照片,除了能认出几个熟悉的之外,其他人很难分辨清楚,而且三叔也没有和我说过谁是谁,照片上,三叔清瘦而内敛,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土夫子,而闷油瓶也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学生,谁能想到这张普通的照片下面,藏了这么多的事情。

    看了半天,发现根本没办法在照片上看到什么,就打算明天让自己三叔看一下,接着,我就用酒店的电话拨号,上了闷油瓶寄快递那个公司的网站,输入了单号,查询这份快件的信息。

    很快查询结果就出来了,我拉到发信地点这一栏,不是空白的,有三个字的城市名称:格尔木。

    格尔木?我愣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随即google了一下,一下就更吃惊了,那竟然是一个西部城市,位于青海省。

    青海?闷油瓶什么时候去了那里?我疑惑起来,这家伙动作也够快的,一下子就跑到大西部去了,难道去支援西部的倒斗事业了?不过青海,不属于土夫子的范围了,那地方是少数民族的积聚地,只有倒卖干尸的和国际文物走私犯才去那儿。他能去干嘛,去帮人打井吗?

    而且还寄了录像带给我,这好像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儿。

    我查了格尔木的一些资料,了解了一下他的历史,就更加的惊奇,发现格尔木是一个新城市,解放军修路修出来的城市,四周全是戈壁,那闷油瓶在那里,我真的想不出他能干什么,而且他还从那里寄回来的录像带,到底是什么内容呢?

    妈的,我有点烦躁起来,一下子我对那录像带的兴趣,就更浓烈了一点。

    喝了几口浓茶,压了压酒之后,我把今天听到的信息汇总了一下,发给了几个阿宁那边的人,我和这些人混的熟,我希望他们也帮我看看,也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反馈,虽然三叔让我不能对别人说,但是我想说给裘德考的人听,总问题不大,而且其中比较敏感但是不重要的内容,我都删除掉了。

    做完这些事情,酒精就开始发挥作用了,我很快就软倒,眼前模糊的睡着了。这一觉睡的格外的安心,也没有做梦,一直睡到大天亮,我被电话吵醒。

    我接了电话,就是三叔的伙计打来的,他说他们已经出院了,三叔已经在我隔壁套房了,录像机也已经买到了,让我过去一起看。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章 画面
    录像机是那个伙计从船营区的旧货市场淘来的,松下,我到三叔房里的时候,那伙计正在安装,我看到沙发上还摆着两只一模一样备用,是怕万一中途坏掉耽误时间,不过幸好,那个年代的进口货,质量还不错,三只测试了都能用,我掂量了一下备用的一只,死沉死沉的,那年代的东西,就是实在,不像现在的dvd,轮起来能当狗叼飞碟玩儿。

    安装录像机的这段时间里,三叔一直就没有开口,就让我坐着,自己一只接一只的抽烟,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我宿醉的头疼也逐渐好转,人也有点紧张,不时有乱七八糟的猜测,猜测这带子里到底录的是些什么画面。我想到过西沙,但是他们去西沙时候,不可能带录像设备(那个时候这种设备相当的珍贵,国内还是普遍用胶片摄像机,那胶片还是手动的),所以录像带里的内容肯定不是西沙那时候拍摄的东西。同样,也不可能是青铜门后的内容,那排除了这两个地方,录像带中会有什么真的是毫无头绪。

    电视机和录像机接驳好,电源被打开,我就挑出了其中一盒,打算放进去,不过放到录像机的口子之前,我又犹豫了一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了一下,看了一眼三叔。

    三叔对我摆摆手,道:“放进去啊?看我干什么,你他娘的还怕他从电视里爬出来?”

    我这才推了进去,录像机“疙瘩”开始运作,我坐回到床上,很快,屏幕上闪出了雪花。三叔停止了抽烟,把烟头扔进痰盂里,我们两个加上他的伙计都有些紧张的坐了坐正。

    雪花闪了十几秒,电视上才开始出现画面,电视机是彩色的,但是画面是黑白的,应该是录像带本身的问题,画面一开始很模糊,后来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间老式的木结构的房间,我们看到了木制的地板,镜头在不停的晃动,显然放置摄像机的人或者物体并不是太稳定,我们看到一扇窗户开在后面的墙上,外面就很模糊,似乎是白天,有点逆光。

    三叔和我面面相觑,这好像是民居的画面,真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个。难道会是自拍秀,等一下闷油瓶一边吃面一边出来,对着镜头说好久不见,你们过的如何云云

    在窗户下面,有一张相当老式的写字桌,看着有点像革命电影里的老家具了,上面堆满了东西,文件,台灯,还有一只电话。

    电话的款式比较老旧,但是不是老到掉牙的那种,这段录像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在90年代以后,当然现在仍旧有很多的家庭还是使用这种老样式的电话,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也不好判断,只是肯定不会比90年代更早。

    接着画面就一直保持着这房间里的情景,就好像静物描写一样,我们等了一段时间,就意识到摄像机是固定在一个位置拍摄的,类似于电影中的固定镜头,并不会移动。

    这样的话,这静止的画面就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们也不能傻看着,三叔就按了快进。进过去大概二十分钟的时候,一下子,一个黑色的影子就从房间里闪了过去。

    我和三叔都吓了一跳。

    三叔赶紧回倒慢放,原来是一个人从镜头外走进了镜头,我们还听到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从屋外回来。仔细一看,走进来的那人,是个女人,年纪看不清楚,模糊的看看,长的倒有几分姿色,扎着个马尾。

    三叔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走上前去,几乎贴到电视屏幕上去了。

    可是那女的走的飞快,一下子就从屏幕穿了过去,跑到了另外一边,消失在屏幕外了。

    我看三叔的脸色突然不对,想问他怎么回事情,他却朝我摆了摆手,让我别说话。

    时间继续推进,五分钟后,那女的又出现在了屏幕上,已经换了睡衣,接着她径直走到屏幕面前,屏幕开始晃动,显然在调整摄像机的角度。

    这样一来相当于一个特写,那女人的面目就直接贴近了电视机,我看到那女人相当的年轻,长相很乖巧,眼睛很大,总体看上去有点甜的那种女孩子。

    三叔也正贴进电视,一下子就和电视里的那女孩子对上眼了,我没想到的是,一瞬间,三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浑身就一抖,一声大叫就后退了十几步,几乎把电视机从柜子上踢下来。

    他的伙计赶紧扶住电视,我去扶他,只见三叔指着电视里那张脸,发着抖大叫:“是她!霍玲!是霍玲!”

    我们给三叔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的够呛,他的伙计赶紧丢下电视去扶他,我则先摆正电视机,唯恐摔下来坏掉。

    然而他的伙计根本扶不住他,三叔一边叫一边直往后退,一下就撞到沙发上,撞的整个沙发都差点翻了,自己一滑就摔倒在地。这一下显然撞的极疼,他捂住自己的后腰,脸都白了。虽然如此,他的眼睛却还是牢牢的看着电视屏,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一下我也有点惊讶。这个女人竟然是霍玲?

    按照闷油瓶的叙述,霍玲是一个干部子女,当年西沙考古的时候,同时下到海底墓穴中几个无辜者的其中一个,关于她的资料极少,我不知道她在那张黑白合照中是哪一个,自然也认不出来。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出现在闷油瓶子寄来的录像带中……真有点不可思议

    而且,让我感觉到异样的是,这录像带是怎么来的?从她调整镜头来看,显然她知道录像机的存在,自拍也不是这样拍的,这应该是一种自发的监视,这无疑是监控录像。她为什么要拍这样的录像,而这带子又是怎么到闷油瓶的手上的?闷油瓶又为什么把这带子寄给我呢?

    这里面有戏了,我心里嘀咕起来,三叔说的对,看来整件事情还远远没有完。

    此时幕上那女人已经调整好了摄像机,屏幕已经不抖了,她也重新远离镜头,坐到了写字台边上,支起一面镜子梳头,因为是黑白的画面,加上刚才的晃动,屏幕上变的有点模糊。

    三叔逐渐冷静了下来,但是脸色已经铁青,神情和刚才已经判若两人。他手死抓着沙发的扶手,浑身轻微的发抖,显然十分的紧张。

    我为了确定,就问三叔道:“这女的就是你们一起下到海底里去的那个霍玲?”

    三叔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没有办法,和他的伙计对看了一眼,他伙计也不知道怎么说。

    录像中的霍玲不停的梳头,她的马尾解了开来后,头发颇长,我都不知道她到底要梳到什么程度,大概足有二十分钟,她才停下手来,重新扎起马尾。

    梳完头后,她站起来,有点迷茫的看了看窗外,然后突突突跑到了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接着又跑了回来,可是等她跑回来,我发现她的衣服竟然变了。

    也就是说,她到了里屋,换了一身衣服。

    接着,让我感觉到匪夷所思的画面就出现了。

    她出来之后,又跑到了摄像机前,似乎是不满意角度,又调整了镜头,屏幕开始晃动,她的白色的脸的充斥着整个屏幕。

    三叔就发出了一声很古怪的呻吟,似乎她的脸十分的可怕。

    我以为她换衣服是要出去,或者做饭之类的,屋里肯定又会很长时间看不到人,于是拿起遥控器,准备快进,这时候,却看见她却又坐回到了写字台边上,拿起梳子,解开头绳,又开始梳头!

    “这女的有神经病!”一边的伙计忍不住叫了起来。

    三叔马上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出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是背对着我们梳头,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镜子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动作也几乎一致,频率都似乎一样,我看着看着,简直怀疑她的头是铁头,要是我给这么梳,脑袋早就梳成核桃了。

    这样的画面得我感觉气氛变得有点诡异,我忍耐着,又是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她才重新扎起头绳,站了起来,蹬蹬蹬跑到镜头外面去了。

    我和那伙计都松了口气,心说总算完了,要再梳下去,我的头也要开始疼起来了。

    然而没等我们舒展筋骨,她又换了一身衣服跑了出来,凑到摄像机面前,第三次开始调试角度了。

    我一下就迷糊了,简直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霍玲究竟是干什么的,这也太夸张了,难道她爱好这个或者,难道她要自杀了?所以不耐其烦的换衣服调角度,接着难道她又要去梳头了,再这样梳下去,梳子都要磨成毛刷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画面一停,回头一看,原来三叔按了暂停,黑白的屏幕上,顿时定格了那张特写的面孔。

    三叔脸色铁青,嘴唇还有点发抖,他凑近仔细看了看,哑声道:“天~她也没有老!”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一章 第十一个
    三叔说的,我也早已经观察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一方面录像带并不清晰,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另一方面,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意识到。

    果不其然,三叔暂停了画面凑过去看,我也凑了过去,想看个仔细,确定一吓。

    看了几眼,我就断定,毋庸置疑,霍玲在拍摄带子时候的年纪,不会超过30岁,倒不是说她张的年轻,而是那种少女的体态,不是装嫩的女人能够装出来的,而且,我很难不说这霍玲实在长的很乖巧,难怪迷的考古队里的几个男的神魂颠倒,黑白屏幕的表现力比彩色的要差很多,但是她的那种有点迷茫的眼神和精致的五官,还是能给人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样的相貌,想来必定是十分的自信,自幼在众星拱月中长大,遇到闷油瓶这样的闷王不理睬她,她的反应倒也合乎逻辑,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反应也可能是装出来的,如果是真是那样,这个女人想必也是厉害角色。

    三叔的脸色就很难看,捂进沙发里,就啧了一声,“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他娘的,难道失踪的这帮人全部都会这样?他们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想了想就摇头,对三叔说也不能这么武断,这里我们并不知道录像拍摄的具体时间,看电话的款式也许是九十年代前后,那离她在海底墓穴失踪也没有多少时间,我们不知道霍玲当时几岁,如果她当时只有十七八岁,那就算过了十年也只有二十七八,不能断定说她没有变老。

    三叔沉吟了一声,显然没有太在意我的话,而是将录像继续放了下去,我们继续往下看。

    然而,让我们想不到的是,继续放了才没几分钟,突然画面上就跳起了雪花。

    我们以为是带子的问题,等了一会儿,可是雪花继续,三叔快进过去,一直到底,全部都是雪花。

    “怎么回事?”三叔又点瘟怒,他不擅长和电器相处,以为机器坏了,就想去拍。

    我阻止住他,就将带子拿出来,扯出来看了看,发现带子没有任何的霉变,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被洗掉了。”

    从刚才画面的连续性来看,后面应该是有内容的,如今突然间变雪花,显然是被洗掉了。

    带子拿来一直就没人动过,录像机也刚刚买来,不可能是误操作,那带子应该是在寄出来之前就被洗掉的,然而如果是故意的话,为什么不把前面的也洗掉,非要留下那么匪夷所思的一段?难道后面的内容我们不能看吗?

    我和三叔面面相觑,都完全摸不着头脑了,闷油瓶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耍我们?这也不太可能啊,这小哥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啊。

    三叔想了想,又让我把带子放了进去,倒回去重新的看,想仔细看看是否其中有刚才没有发现的东西。因为前面有一段是快进的,不仔细看看总归有点心虚。

    这一次我们是实打实一秒一秒的看了下来,房间里鸦雀无声,如果眼神有力量的话,那电视机可能会给我们瞪爆了,然而,一路看下来,眼睛都瞪的血红,仍旧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让我们产生兴趣的线索。

    之后我们又播放了另一盘录像带,然而,这一此更离谱,那完全就是一盘空白的带子,里面的东西,全部被洗掉了。我们来回看了两次雪花,只觉得人都晕了起来。

    刚开始看带子的时候,十分的兴奋,看完之后确是万般的沮丧以及迷惑,我刚开始甚至一位可以看到青铜门里的情形了,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竟然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画面。

    关掉机器,我和三叔就琢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然而两个人想了半天,发现这事情完全没有入手的地方。

    我告诉三叔昨天我查到的信息,这带子是来自青海的格尔木的,那么,可以这么认为,闷油瓶在青海给我们寄出了这一份包裹。那么,他现在人一定是在格尔木这个城市里。那是否可以认为,这两盘带子,是他在格尔木找到的?然后,他寄给我们?想象也完全无法肯定,不过,从这个带子里,倒是能知道一个问题,就是,那批人在海底墓穴中失踪之后,显然并不是死亡了,他们在九十年代还活着,但是,显然行为有一些反常。

    我又想起了在天宫中看到的那一批尸体,不知道霍玲在不在其中,看到她这么漂亮,倒也不希望她是那堆腐骨中的一员了。

    之后又逼着自己看了几遍,实在是看不出问题来,三叔还要继续看录像带,我就先回去补回笼觉了,后来三叔将带子翻录了一盘,将母带还给了我,说自己去研究,之后几天,潘子听得三叔醒了过来,就到了吉林,将他接走。

    这一次三叔的生意损失巨大,伙计抓的抓,逃的逃,三叔在长沙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不过三叔自己并不在乎,对于他来说,钱这种东西也只是个符号而矣,临走三叔就对我说,这事情如果还有下文,让我也不要去管了,我之前完全是命大,而且身边有贵人在保我,事不过三,老天不会照顾你这么久,好好做好自己的铺子是真,以后他的那些产业,说不定还要我去打理。

    我表面点头,心说得了吧,你那种生活我恐怕无命去销售,还是干我的老本行比较实在。

    说话休繁,三叔走了之后,我也预备着回杭州,只是也没在吉林好好呆呆,于是时间托后了几日,联系了几个附近的朋友,一来是放松一下,二来是叙叙旧。

    我有几个大学同学在长春,于是他们赶了过来,几个人到处走走,聊聊以前的事情,我的心情才逐渐的积极起来。后来又去四处的城市走了走,逛了逛古玩市场,帮他们调点古董,一来二去,又是两个星期。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变得有点不居小节,以前花钱还还个价儿,现在只觉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简单,不过这样着,身边的钱儿就日渐少了下去。

    几个朋友都奇怪我的变化,铁公鸡也会拔毛,实在想不到,都问我受了什么刺激了。

    一次吃饭的时候,我就挑着精彩的,和那几个人说了我经历的事情,也算是吹个牛,说完之后,竟然没一个人信的,其中一人就笑道:“你说下到海底的那几人,是否就是你给我查的那张照片?”

    我听的他说,这才想起来,以前我在网络上找到过一张照片,下面有“鱼在我这里”,当时我就是托这个人去帮我查过,后来只查出是在吉林发在网上的,后面就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倒也奇怪,网络这个东西真正发达起来,也就是这几年,到底是谁发的呢。

    既然想起来了,我就问了下去,那人后来还有没有查到更多的东西?那人摇头,显然并未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说道:“这样的照片太普通了,而且年代太过久远,那个年代的资料也一般不会上网,我只能通过技术手段,那个ip地址是唯一的能查的东西。我感觉,你如果真的要查,不如去国家档案局,查查哪一只十一人的考古队伍在20年前失踪了,可能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我沉吟了一声,这倒也有道理,一傍就有个人更正道:“你记错了,我也看过那照片,是十个人。”

    那人摇头道:“不对,我感觉是十一个人。”

    我心里一跳,问他道:“为什么?”

    那人笑道:“照片里拍好的是十个人,但是,不是还有一个拍照片的人吗?你们难道没想到?”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二章 聚会的收获
    说话的那个朋友,名字叫做李沉舟,是我的学长,他的名字很有味道,当时以为他的父母可能是项羽的fans,破釜沉舟,后来熟悉之后问起来,才知道他父母是渔民,就感觉很寒人,心说看来你父母不想你去继承衣钵了。

    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悉,只是这一批人经常在一起玩,聊的比较来,属于君子之交的那种,互相有需要就帮帮忙,不是非要好到粘在一起的那种朋友。我当时找他帮忙,是因为他似乎是干技术工作的,当然我这个做古董的和他一点交集也没有,他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如今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这十一个人的理论,我当即就是一身的冷汗,连脸色都白了。

    是啊,我他娘的怎么没有想到?

    那个年代,没有傻瓜相机的,在海南的渔村也绝对不会有照相馆,能够使用相机的人,的确应该是考古队里的一员。我只稍微想了想,就发现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我看过很多西沙考古的资料,里面都有照片,一般这样的情况,都有宣传方面的人跟着记录。

    可是为什么三叔的叙述中,却始终只提到十个人,从来没有提到过这十一人,是否这个宣传的人没有跟他们出海,还是,三叔另有隐瞒?

    看我的样子,那几个人哄堂大笑,李沉舟就道:“别想了,我看啊,你三叔这一次啊,肯定还是在骗你,你他娘的又被耍了。”

    我也一下子也感觉到心虚起来,心说**,不是吧,一股无言的烦躁和恐惧就涌了上来。随即我就开始自己骗自己,对他道:“不可能,这一次他说的前后都很连贯,不可能是骗我,我又不是傻瓜。”

    李沉舟没发现我的情绪变化,拍了拍我的后背,继续打击我:“你三叔那种老狐狸,当然不可能瞎编个故事来骗你啦,肯定是大部分是真的,关键部分糊弄你一下,我刚才听你说就发现个问题,你三叔说的那个第三个人,完全可有可无,而且,只要你仔细的感觉你就能发现,没有那第三个人,你说的那个什么酱油瓶的说的事情,和你三叔说的事情,就没有矛盾。我看你三叔骗人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心说是你想的多还是我想的多,就让他详细点说,怎么就无关紧要了。

    他酒喝的多了,就用袖子抹了抹嘴,道:“那光脚你就听好,几个疑点,第一,你三叔在船上逼问解连环,解连环说白求恩——”

    “是裘德考,你他娘的别侮辱国际无产阶级友人。”边上一人更正道。

    “啊,管他是个球,”李沉舟道:“那个球让他下海底墓,是为了拍摄壁画对吧,你想,解连环这种人会不会和你三叔说实话?”他盯着我,“不会吧,那种人咱们也接触过,嘴巴是最不老实的,这样想来,你说解连环下去就只是为了壁画吗?我说不见得,倒回来说,你三叔会不会信他?你三叔那种老狐狸怎么可能信任他?这里咱们就得出个很有可能的结论了,解连环下海底墓另有目的,而你三叔也知道他并不老实。”

    我听着,头上就继续冒汗,心说还有点道理的。

    李沉舟这时候就往后一躺,道:“如果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那让我来给你看另外一本剧本。”

    其他人都饶有兴趣起来,此时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都点起烟,众人都让他说下去,要是说的哪里有破绽,就罚酒。

    李沉舟颇有些得意,道:“行,那咱们先来换位思考一下,都想想自己如果是光脚的三叔,当时的想法会是如何?你们想,那三叔知道解连环不会说实话,但是在船上他也不能严刑逼供对不对,那么,老狐狸会怎么想,肯定是先跟着解连环下到海底墓里,接着,在墓室里,老狐狸就开始逼问解连环的真正目的,用上满清十大酷刑不说,说不定还放掉了解连环的氧气,让他看着氧气越来越少,不得不说出了下到海底墓穴的真正目的,这目的,就是那个球形老外没有对你三叔说的事情,三叔得知到这个秘密之后,就起了私心,你记得不记得你说过的那个海底墓中的离奇盗洞?那肯定是他们两个进行那个真实的目的时候打的,然后,不知道是以外还是你三叔本性凶狠,或者说确实是氧气的问题,最后解连环死掉了,而你三叔出来了,而三叔当时,已经拿到了海底墓的所有资料。

    而更加显然,你三叔那一次并没有达成那个目的,于是你三叔设计第二次下了海底墓,并利用自己对古墓的熟悉,将那些人迷晕了,便于自己行事,但是,我估计你三叔办完事情回来,就发现那些昏迷的人都不见了,消失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在意和内疚,他不知道这批人是自己出去了,还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是死是活。而因为知道了球形老外的真实目的,他才会继续参合到这件事情中来,他也才会牺牲掉自己的生意到长白山去。不然,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何必做?”

    我听着就完全瘫软掉了,这小子也太厉害了,竟然比三叔说的还要完美,可是这样一样,三叔不是就大魔头了嘛?

    “不过,我也只是没有根据的乱想,”他继续道:“其实你根本就不用在你三叔的说法上下功夫,因为无论是那个酱油瓶或你的三叔,他们说的东西,都没有佐证,也就是都是口说无凭的东西,听他们说只能混淆视听,在我看来,你把精力放到这种事情上面一点意义也没有,要知道真相,最重要的是了解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已经完全给他绕进去了。

    “你三叔为什么要对你说谎?你想,这件事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说真相和不说,有什么关系,何必花这么大的心血编如此复杂的谎言来对付你?”他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根本原因在这里,最大的破绽也在这里。”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我追问道。

    “解释很多,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就是,你三叔说的,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是骗你的,你在这件事情中,恐怕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三章 稀客
    回到杭州之后,天气还是非常的寒冷。

    铺子里一如既往的冷清,王盟看到我回来,一脸的疲惫,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来,以为我是顾客,我也只能苦笑。

    李沉舟的话,对我的打击非常大,搞我的心神不宁,又不能再次去问三叔,免得他老人家说我三心二意,心中的苦闷也没地方发泄,只得天天呆在铺子里,和临铺的老板下棋,话说今年事情多,各铺的生意都不好,大家都吃吃老本,过着很休闲的生活。

    说来也奇怪,烦人的事情,到了杭州之后,想的也少了,大概是这个城市本身就非常的让人心宽。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三叔,胖子来找过我几次,托我处理东西,这小子也是闲不住的人,家财万贯,挥霍的也快儿,很快竟然又说没钱,一问才知道,在北京置了铺子,就花的七七八八了,这年头确实不像以前,有个万把块一辈子就不愁了,不过他好几次带着几个一嘴儿京腔儿的主顾来,倒也是匀了不少货,想必局面打开了,也是赚了不少。

    这一天,我正给隔壁的老板杀的剩下一对马,还咬牙不认输准备坚持到晚饭赖掉,就听到有人一路骂着人过来,抬头一看,竟然又是胖子,这家伙生意也太好了。

    隔壁老板和胖子做过生意,敲诈了他不少,看到胖子过来就开溜了,我一边庆幸不用输钱了,一边就问他发什么火。

    胖子骂骂咧咧,原来带着两只瓷瓶过来杭州,半路在火车上碎了一只,又没法找人陪,只能生闷气。

    我和他熟络了不少,也多少知道了点他的底细,就笑着奚落他,放着飞机不坐,挤什么火车,这不是脑子进水嘛。

    胖子骂道:“你懂个什么,现在上飞机严着呢,咱在潘家园子也算是个人物,人家雷子都重点照顾。这几年北京国际盛会太多,国家爱面子,现在几天一扫荡,老子有个铺子还嘿嘿照样天天来磨叽,生意没法做,这不不得以,才南下发展,江南重商轻政,钱放的住,不过你们杭州的女人太凶了,你胖爷我在火车上难得挑个话头解解闷儿,就给摔了嘴巴子,他娘的老子的货都给砸碎了,他娘的谁说江南女子是水做的,这不吭我嘛,我看是镪水。”

    这事儿胖子念叨很多次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火车上一女孩子人长的瘦,胖子看那女的瘦不拉吉的,还化着浓妆,一边还嘴巴不是很干净的埋怨车里味道难闻,当时当然胖子的脚丫是太臭了,听着就窝火,也是太无聊了,嘴里就磕碜她,说大妹子,您看您张的太漂亮,怎么就这么瘦呢,您看您那两裤管儿,风吹裤裆吊灯笼,里面装两螺旋桨,他娘的放个屁都能风力发电了。

    这不说完就给人扇了一个嘴巴。我听着就乐,对他说人家不拉你去派出所算不错了,你知道不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流氓罪,你已经涉嫌了。

    胖子还咧嘴,说就那长相,哎呀,说我流氓她,雷子绝对不能信,我绝对是受害者。

    我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以后你也不用亲自来,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快递嘛?你呢,自己投点儿小钱,开个快递公司,多多打点,这物流一跑起来,一站一站,一车上送几件明器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胖子经营方面脑子死,听不得复杂的东西,就不和我扯这个了,他就唏嘘道:“说起赚钱,不是你胖爷我贱,这几个月我也真呆的腻烦起来了,你说他娘的钱赚过来,就这么花花多没意思,咱们这帮人,还得干那事儿,对吧,这才是人生的真谛。对了,你那三爷最近还夹不夹喇嘛,怎么没什么消息?”

    我说我也没怎么联系,总觉得那件事情之后,和三叔之间有了隔阂,他不敢见我,我也不敢见他,偶然见一次也没什么话说。

    胖子也不在意,只道:“要还有好玩的事儿,匀我一个,这几个月骨头都痒了。”

    我心道你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钱嘛,心中好笑。说你这胖子秉性还真是怪,要说大钱你也见过,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他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潘家院子豪客海了去了,一个个隐形富豪,好东西都在家里压着砖头呢,这人比人气死人啊,都说人活一口气,有钱了这不想着更有钱嘛?

    我哈哈大笑,说这是大实话。

    正说着,打铺子外,突然探头进来一个人,抬脸就笑,问道:“老板,做不做生意——”。

    胖子正挖脚丫子呢,抬眼看了看来人,哎呀了一声,冷笑道:“是你?”

    我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阿宁,如今身着一件露脐的T恤,穿着牛仔裤,感觉和海上大不相同,我倒有点认不出来了。

    阿宁我几乎没有联系过,我也算是打听过这人的事情,不过没有消息,如今她突然来找我,让我感觉到非常意外。

    阿宁没理会胖子,瞪了他一眼,然后风情万种的在我的铺子里转了一圈儿,对我道:“不错嘛,布置的挺古色古香的。”

    我心道我是古董店,难道用超现实的装修吗?戒备道:“你真是稀客了,找我什么事情?”

    她略有失望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态度,顿了顿道:“你还真是直接,那我也不客气了,我来找你请我吃饭,你请不请?”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四章 新的线索
    杭州楼外楼里,我看着阿宁吃完最后一块醋鱼,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小嘴,露出一个很陶醉的表情,对我们道:“杭州的东西真不错,就是甜了点儿。”

    我心中的不耐烦已经到了极点,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咧了咧嘴,算是笑了笑,就挥手买单。

    说实话,作为一个相识,请她吃一顿饭也不是什么太过份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和陌生人吃过饭的那种人,但是一顿饭涓涓细流,吃了2个小时,且一句话也不说,一边吃一边看着我们只是笑,真的让我无法忍受。

    同样郁闷的还有胖子,胖子对她的意见很大,原本是打算拍拍屁股就走的,但我实在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单独吃饭,所以我死拖着他进了酒店,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我们两个人也没吃多少口,胖子就一直在哪里喝闷酒,两个人都紧绷着脸,我心里琢磨她到底来找我干什么?一边想着应对的方法,甚至都想到了怎么提防那女人突然跳起来扔袖箭过来。

    服务员过来结了帐,看这我们的眼神也是纳闷和警惕的。

    2个小时没有对话,脸色铁青,闷头吃喝的客人在楼外楼实在是少见,从他的眼神看,他可能以为我们是高利贷聚会,这个好身材的女人吃完就要给我和胖子卖到妓院去了。

    而我自己感觉,却是考试没复习的学生突然发现老师家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等着老师进入正题的哪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总之,这是我一辈子吃的最郁闷的一顿饭。

    服务员走远之后,胖子看着桌子上的菜,冷笑了一声:“看不出你吃饭也是狠角色,怎么?你为你们公司怎么拼命,你们公司连个饱饭也不给你们吃?”

    “我们一年到头都在野外,带着金条也吃不到好东西。”阿宁扬起眉毛:“和压缩饼干比起来,什么东西都是好东西”。

    胖子冷笑了一声,朝我看了看。使了个眼色,让我接他的话头。

    我“咳”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阿宁显然是来找我的,让胖子来帮我问,肯定是不合适,于是硬着头皮问阿宁道:“我已经请你吃过饭了,我们有话直接说吧,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阿宁翘起嘴角:“干嘛老问这个,没事情就不能来找你?”

    这一翘之下,倒也是风情万种,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睛里都要流出水来了,胸口马上堵了一下,感觉要吐血,下意思的就去看胖子,胖子却假装没听见,把脸转向一边。

    我只好把头有转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问,“嗯”了一声,半天说不出来话来,一下子脸都憋红了。

    阿宁看着我这个样子,一开始还很挑战的想看我如何应付,结果等了半天我竟然不说话,她突然就笑了出来,好笑的摇头说道:“真拿你这个人没办法,也不知道你这样子是不是装的,算了,不耍你了,我找你确实有事。”

    说着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四四方方的东西,递给我:“这是我们公司刚收到的,和你有关系,你看看。”

    我看了一下,是一份包裹,我一掂量,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大概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这样的大小,这样的形状,加上前几天的经历,实在是不难猜,但是我不由直主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胖子不明就里,见我呆了一下,就抢过去,展开一看,果然是黑色两盘录像带,而且和我们在吉林收到的那两盘一样,也是老旧的制式。

    我虽然猜道,但是一确认,心里还是吊了起来,心说怎么回事情,难道闷油瓶不止寄了两盘?寄给我们的同时,还有另一份寄到阿宁的公司?那这两盘带子,是否和我收到的两盘内容相同?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前几天寄到我们公司在上海的总部,因为发件人比较特殊,所以很快就到了我的手上。”阿宁看着我,“我看了之后,就知道必须来找你一趟。”

    胖子听我说过录像带的事情,如今脸上已经藏不住秘密了,只向我打眼色,我又“咳”了一声,让他别这么激动,对阿宁道:“发件人有什么特别的?带子里是什么内容?”

    阿宁看了一眼胖子,又似笑非笑转向我,道:“发件人的确非常特别,这份快递的寄件人——”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快递的面单:“你自己看看是谁。”

    我看她说的神秘兮兮的,心说发件人应该是张起灵啊,这个人的确十分特殊,我现在都感觉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但是阿宁又怎么知道他特殊呢?

    于是又接过来,胖子又探头过来,一看,我却愣住了,面单上写的,寄出这份快递的人的名字,竟然是——吴邪——我的名字。

    “你?”一边的胖子莫名其妙的叫了起来?

    我马上摇头,对阿宁说:“我没有寄过!这不是我寄的。”

    阿宁点头:“我们也知道,你怎么可能给我们寄东西,寄东西的人写这个名字,显然是为了确保东西到我的手里。”

    胖子的兴趣已经被勾引了起来,问阿宁道:“里面拍的是啥?”

    阿宁道:“里面的东西相当古怪,我想,你们应该看一下,自己去感觉。”

    我心里的疑惑已经非常厉害,此时也忘记了防备,脱口就问阿宁道:“是不是一个女人一直在梳头?”

    阿宁显然有点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我,摇头道:“不是,里面的东西,不知道算不算是人。”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五章 老宅
    在吉林买的几台录像机,我寄了回来,就放在家里,不想阿宁知道我实际的住址——虽然她可能早已经知道——所以差遣了王盟去我家取了过来,在铺子的内堂接驳好,我们就在那小电视上,播放那两卷新的带子。

    带子一如既往是黑白的,雪花过后,出现了一间老式房屋的内堂,我刚开始心里还震了一下,随即发现,那房子的布置,已经不是我们在吉林看的那一卷里的样子,显然是换了个地方,空间大了很多,摆设也不同了,不知道又是哪里。

    当时在吉林的时候,和三叔看完了那两卷带子,后面全是雪花,看了很多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此时有新的袋子,心想也许里面会有线索,倒是可以谨慎点再看一遍。

    王盟给几个人都泡了茶,胖子老实不客气的就躺倒我的躺椅上,我只好坐到一边,然后打发王盟到外面去看铺子。一边就拘谨的尽量和一边的阿宁保持距离。不过此时阿宁也严肃了起来,面无表情,和刚才的俏皮完全就是两个人。

    内堂中很暗,一边有斑驳的光照进来,看着透光的样子,有点像明清时候老宅用的那种木头花窗,但是黑白的也看不清楚,可以看到,此时的内堂中,并没有人。

    胖子向我打眼色,问我和闷油瓶给我的录像带里的内容是否一样,我略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就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转头仔细看起来。

    不过,后面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画面一直没有改变,只有偶然抖一个雪花,让我们心里跳一下。

    我有过经验,还算能忍,胖子就沉不住气了,转向阿宁:“我说宁小姐,您拿错带子了吧?”

    阿宁不理他,只是看了看我,我却屏着呼吸,因为我知道这一盘应该同样也是监视的带子,有着空无一人内堂的画面是十分正常,阿宁既然要放这盘带子,必然在一段时间后,会有不寻常的时间发生。

    见我和阿宁不说话,胖子也讨了个没趣,喝了一口茶,就想出去,我按了他一下,让他别走开,他才坐下,东挠挠西抓抓,显得极度的不耐烦。

    我心中有点暗火,也不好发作,只好凝神静气,继续往下看,看着上面的内堂,自己也有点不耐烦起来,真想用快进往前进一点儿。

    就在这个时候,阿宁突然正了正身子,做了一手势,我和胖子马上也坐直了身子,仔细去看屏幕。

    屏幕上,内堂之中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正从黑暗中挪出来,动作样子非常奇怪,走的也非常慢,好比喝醉了一样的感觉。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有几个猜测,但是不知道对不对,此时也紧张起来。

    很快,那白色的影子明显了起来,等到它挪了窗边上,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动作如此奇怪,因为它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地上爬。

    这个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它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犹如殓服一样的衣服,缓慢的,艰难的在地上爬动。

    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看他爬动的姿势,十分的古怪,要不就是这个人有残疾,要不,就是这个人受过极度的虐待,我就看到一个新闻,有些偏远农村里,有村汉把精神出了问题老婆关在地窖里,等那老婆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走路了,只能蹲着走,这个人的动作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都不出声,看和它爬过了屏幕。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另一边。接着,我们面前又恢复了静止的,一个安静的内堂。

    整个过程有7分钟多一点,让人比较涩的是,没有声音,看着一个这样的人无声息的爬过去,非常的不舒服。

    阿宁按着遥控器,把带子又倒了过去,然后重新放了一遍,接着定格住,对我们道:“后面的不用看了,问题就在这里。”

    “到底是什么意思?”胖子摸不着头脑,问我道。“天真无邪同志,这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郁闷道,原本以为会看道霍玲再次出现,没想到竟然不是,这就更加让我疑惑了,看着那伛偻的样子,如果确实是同一个人寄出的东西,那录像带应该还是霍玲录的,难道,霍玲到了这一盘录像带里,已经老的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胖子又去问阿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这拍的是什么东西?

    “你们感觉你们自己看到了什么?”阿宁问我们道。

    “这还用问,这不就是个人,在一幢房子的地板上爬过去?”胖子道。

    阿宁不理他,很有深意的看着我,问道:“你说呢?”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我看着阿宁的表情,奇怪道:“难道不是?”

    她有点疑惑又有点意外的眯起了眼睛:“你就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莫名其妙,看了眼胖子,胖子则盯着那录像带,在哪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摇头:“没有。”

    阿宁盯着我好久,才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那我们看第二卷,我希望你能做好心里准备。”

    说着第二卷带子也放了进去,这一次阿宁没有让我们重头开始看,而是开始进带子,直到进到15分钟的时候,她看向我,道:“你最好深呼吸一下。”

    我给她说的还真的有点慌了,胖子则不耐烦,道:“小看人是不?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小吴同志也算是场面上跑过的,上个雪山下过怒海,我就不信还有啥东西能吓到他,你别在这里煽动你们小女人情绪,小吴你倒是说句话,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不去理他,让阿宁就开始吧,在自己铺子的内室里,我也不信我能害怕到哪里去。

    阿宁瞪了胖子一眼,录像又开始播放,场景还是那个内堂,不过摄像机的镜头好像有点儿震动,似乎有人在调节它,震动了有两分钟,镜头在扶正,接着,一张从镜头的下面探了上来。

    刚开始对焦不好,靠的太近看不清楚,但是我已经看出那人不是霍玲,接着,那人的脸就往后移了移,一个穿着灰色殓衣一样的人出现在镜头里,他发着抖坐在地上,头发蓬乱,但是几个转动之下我还是看到了他的脸。

    与此同时,胖子就惊讶的大叫了一声,猛的转头看我,而我也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我的背脊直上到脑门上,同时张大了嘴巴,几乎要窒息。

    屏幕上,那转头四处看,犹如疯子一样的人的脸非常熟悉,我足花了几秒才认出来——那竟然是我自己!

    的问题:比如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相貌?他用我的“脸”又做过什么事情呢!!?怎么会出现在录像中?录像中的地方是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和霍玲的录像带又有什么联系呢?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甚至有错觉,心说又或者这个人不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我才是带着人皮面具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想看看是否自己是不是吴邪,然而捏上去生疼,显然我脸是真的,自己也失笑。

    霍玲的录像带,以及有“我”的录像带,以张起灵的名义和吴邪的名义分别寄到了我和阿宁的手里,这样的行为,总得有什么意义。一切的匪夷所思,一下子又笼罩了过来,那种我终于摆脱掉的,对于三叔谎言背后真像的执念,又突然在我心里蹦了出来。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六章 新的录像带
    我们三个人安静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一片寂静,期间胖子还一直看着我,但是谁也没说话。

    电视的画面给阿宁暂停了,黑白画面上,定格的是那张熟悉到了极点的脸,蓬头垢面之下,那张我每天都会见到的脸——我自己的脸,第一让我感觉如此的恐怖和诡异,以至于我看都不敢看。

    良久,阿宁才出了声音,她轻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的原因。”

    我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

    胖子张了张嘴巴,发出了几声无法言语的声音,话才吐了出来:“小吴,这个人是你吗?”

    我摇头,感觉到了一股一股的晕眩,脑子根本无法思考,用力捏了捏鼻子,对他们摆手,让他们都别问我,让我先冷静一下。

    他们果然都不说话,我真的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心里平静下来,才问阿宁道:“是从哪里寄过来的?”

    “从记录上看,应该是从青海的格尔木寄出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发出的,看带子的年代,和拍霍玲的那两盘也是一样,不会离现在很近。那这两盘和我收到的两盘,应该有着什么关系。可以排除不会是单独的两件事情。

    但我脑子里绝对没有穿着那样的衣服,在一座古宅里爬行的经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我心里很难相信屏幕上的人就是我。我一时间就感觉这是个阴谋。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我又问她,她摇头:“唯一的线索就是你,所以我才来找你。”

    我拿起遥控器,倒了回去,又看了一遍过程,遥控器给我捏的都发出了“啪啪”的声音。看到那一瞬间的特写的时候,我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心里还是猛的沉了一下。

    黑白的屏幕虽然模糊不清,但是里面的人,绝对是我不会错。

    胖子还想问,给阿宁制止了,她走出去对王盟说了句什么,后者应了一声,不久就拿了瓶酒回来,阿宁把我的茶水倒了,给我倒了一杯。

    我感激的苦笑了一下,接过来,大口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充入气管,马上就咳嗽起来,一边的胖子轻声对我道:“你先冷静点儿,别急,这事儿也不难解释,你先确定,这人真的不是你吗?”

    我摇头:“这人肯定不是我。”

    “那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和你长的很像?”胖子咧嘴问我道。“你老爹别在外面会不会有那个啥——”

    我自己都感觉到好笑,这不是某些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吗?怎么可能会发生在现实中,苦笑摇头,又大口喝了一口。

    阿宁看着我,又看了很久,才对我道:“如果不是你,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情吗?”

    我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心理已经混乱的不想回答她了,事情已经完全脱离的我能理解的范围,我一时间无法理性的思考。最主要的是,我摸不着头脑的同时,我心里同时有一个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我又抓不住这种感觉的任何线头。这又让我非常抓狂。

    一边的胖子又道:“既然都不是,那这个人只可能是带着你样貌的面具看来难得有人非常满意你的长相,你应该感到欣慰了,你想会不会有人拍了这个带子来耍你玩儿?”

    我暗骂了一声,人皮面具,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但是所谓人皮面具,要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容易,但是要伪装成一个特定的人,就相当难,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要做一张我相貌的人皮面具,必须非常熟悉我脸部的结构才行,而且了解我的各种表情,否则就算做出来面具,只要佩带者一笑或者一张嘴巴,马上就会露馅。

    这录像带子里的画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东西。就算真的是有人带着我相貌的面具,也会出现大量的问题:比如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相貌?他用我的“脸”又做过什么事情呢!!?怎么会出现在录像中?录像中的地方是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和霍玲的录像带又有什么联系呢?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甚至有错觉,心说又或者这个人不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我才是带着人皮面具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想看看是否自己是不是吴邪,然而捏上去生疼,显然我脸是真的,自己也失笑。

    霍玲的录像带,以及有“我”的录像带,以张起灵的名义和吴邪的名义分别寄到了我和阿宁的手里,这样的行为,总得有什么意义。一切的匪夷所思,一下子又笼罩了过来,那种我终于摆脱掉的,对于三叔谎言背后真像的执念,又突然在我心里蹦了出来。

    晚上,还是楼外楼,我请胖子吃饭,还是中午的桌子。

    整个下午我一直沉默,阿宁后来等不下去了,就留了一个电话和地址,回自己的宾馆去了。让我如果有什么想法,通知她,她明天再过来。

    我估计就一个晚上,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也是只应付了几声,就把她打发走了。胖子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回去,但是出了这个事情,他也有兴趣,准备再呆几天,看看事情的发展。他住的地方是我安排的,而且中午没怎么吃饭,就留下来继续吃我的贱儿饭。

    那服务员看着我和胖子又来了,但是那女人不在,可能真以为给我们卖掉了,一直的脸色就是怪怪的。要是平时我肯定要开她的玩笑,可是现在实在是没心情。

    当时阿宁刚走,胖子就问我道:“小吴,那娘们不在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以说了吧?”

    我朝他也是苦笑,说我的确是不知道,并不是因为阿宁在所以装糊涂。

    胖子是一脸的不相信,在他看来,我三叔是大大的不老实,我至少也是只小狐狸,那录像带里的人肯定就是我,我肯定有什么苦衷不能说。

    我实在不想解释,随口发了毒誓,他才勉强半信半疑。此时酒菜上来,胖子喝了口酒,就又问我道:“我说小吴,我看这事情儿不简单,你一个下午没说话,到底想到啥没有,你可不许瞒着胖爷?”

    我摇头,皱起眉头对他道“想是真没想到什么,这事儿,我怎么可能想的明白,我就连从哪里开始想,我他娘的都不知道,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着带子,到底是谁寄。”

    下午我想了很久,让我很在意的是,第一,从带子上的内容来看“我”与霍玲一样,也知道那摄像机的存在,但是显然,“我”并不抗拒那东西。

    第二,霍玲的那盘带子,拍摄的时间显然很早,九十年代的时候应该就拍了,如果两盘带子拍摄于同一年代,那阿宁带子里也应该是生活在90年代,而那个时候,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还在读中学,不要说没有拍片子的记忆了,就算样貌也是很不相同的,我是个阴谋论者,但如果我的童年也有假的话,我家里从小到大的照片怎么解释呢?我的那些同学,朋友,又这么解释呢?

    现在看来,而我最想不通的,是谁寄出了这个带子个阿宁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只是想吓我一跳,实在是不太可能。

    胖子拍了拍我,算是安慰,又自言自语道:“寄东西的,会不会也是那小哥?”

    我叹了口气,这完全是无解,想起阿宁的解释,心里又有疑问,会不会我这几盘带子,使用张起灵的署名,也是为了带子能到达我的手上?难道寄出带子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呢?

    毕竟我感觉他实在没理由会寄这种东西过来。录像带和他实在格格不入啊。

    我问胖子道:“对了,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些带子是小哥寄的,你要是那小哥,你寄这盘带子过来?会有什么目的?你别想太多,就直接想,最直觉的目的。”

    “最直觉的目的?”胖子挠了挠头:“你这他妈不是难为胖爷我吗?胖爷我一向连错觉都没有,还会有什么直觉。”

    我心说也是,要胖子向这个的确有点不靠谱,毕竟他和闷油瓶不太熟,至少没有我熟悉。

    那我又算不算了解这个人呢?我喝了口酒一边就琢磨。

    闷油瓶给我整体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不像是个人,他更像是一个很简单的符号,在我的脑海里,除了他救我的那几次,似乎其他的时候,我看到的他都是在睡觉。甚至,我都没有一丝一豪的线索,去推断他的性格。

    如果是普通人,总是可以从他说话的腔调,或者一些小动作来判断出此人的品性,但是偏偏他的话又少的可怜,也没有什么小动作,简直就是一个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的人,只要他有动作,就必然有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好几次他的脸色一变,所有人头上就开始冒汗的原因。

    正想着,胖子就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我道:“对了,你刚才说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个细节,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

    “什么细节?”我问他道。

    “你不是说,那小哥寄给你的录象带,有两卷吗?其中一卷有那个女人在梳头,另一卷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

    胖子就道:“这他娘的就不对了,要是空白的,他寄给你干什么?这不是没有道理吗?他干嘛不直接寄第一盘得了,何必要凑齐两盘?”

    我叹了口气,当初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整件事情非常的匪夷所思,所以这些小方面的不合情理的事情,我也没有精力细细去想,当时感觉,应该是对方别有用意,只是我并不知道他的用意而已。

    胖子听了就摇头,说不对:“这事情如果照你这么想,那也太没有头绪了,咱们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这不是悬疑小说,不应该有这么没头没脑的事情发生,我看咱们可能有点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也许对方寄这录像带来,有着十分简单的理由。”

    我脑子有点抗拒思考,不想去想,就让他说说他的想法。

    胖子道:“倒也不是想法,只是感觉到你想问题的方式不对,似乎是给人绕糊涂了,咱们直接点想,对方寄了两盘带子给你,一盘有内容,一盘没内容,也就是说,其中一盘完全可以不需要寄,而对方却还是寄出了,对不对?”

    我点头,胖子道:“那不就是了,这在这件事情中很正常,因为寄带子的人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我们主观就认为他做任何事情可能都有着深意,但是他娘的,如果不这么想,假设寄东西的那小子是个普通人,你认为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这么做?我想总不会啊,要是我寄带子给你,我干嘛还搭一盘空白的寄过来?这不是有毛病吗?我感觉这里肯定有文章,你再想想看,是不是有道理。”

    我点了点头,胖子永远会给人惊喜,确实这个问题我没想到这么深,我靠到座椅上,想着胖子的话,陷入了沉思。

    一个普通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用这种方式寄东西过来,一盘有内容的录像带加上一盘没有内容的录像带,这样的组合,是什么用意呢?

    不要把问题复杂化,我告诫自己,用直觉去想,想想自己以前借录像带的时候,什么情况下会做这种事情呢?

    一想还真想到点以前的事情,心里一跳,感觉到好像确实有一段时候。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一边的胖子正在吃东坡肉,看我的样子,就问道:“怎么?想到什么了?”

    我歪了歪头,让他不说话,自己心里品味着刚才想到的东西,想着想着,以前的回忆就出现了,我沉吟了一声,突然一下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情了,猛的站起来,对胖子道:“**,原来这么简单!别吃了!我们马上回去!”说着就往外跑去。

    胖子肉吃了一半,几乎喷了出来,大叫:“又不吃?中午都没吃!有你他娘的这么请客的嘛?”

    我急着回去验证我的想法,回头对他说:“那你吃完再过来。”

    胖子原地转了个圈儿,也是拿我没办法,只好跟了过来,临走对服务员大叫:“这桌菜不许收!胖爷我回来还得接着吃,他娘的给我看好了,要是少根葱我回来就拆你们招牌!”说着跟着我就出了门。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七章 简单化
    楼外楼离我的铺子不远,我急匆匆的跑回去,王盟是5点一刻下班,绝对不留半分钟的人,早就锁了,我开了锁进去,来到内堂之内,阿宁带来的带子给她带回去了,我就翻出了我自己那几盘带子。胖子紧跟着我进来,就帮我接驳电源。

    但是我却没打算再看一遍,而是翻了几个抽屉,找出了一把螺丝起子。

    胖子看不懂了,问我干什么,我心里翻腾着,也顾不得回答他,就开始拆卸那带子。

    如果我想到的不错的吧,这事情他娘的还真的是十分十分的简单,甚至我都做过很多回了。

    两盘带子,其中一盘录像带竟然是空白的,那就是说,里面的内容,根本就不重要,对方要寄给我的,是录像带本身,而不是让我们看里面的内容,所以里面是空白,或者有影像,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他寄来这盘带子,只有一个理由,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而我的推测也非常容易验证。

    以前中学的时候,捣鼓过不少这东西,拆起来也不难,三下五除二,就把带子分离了开来,然后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一边,一抖,一边看着的胖子就惊叫了一声。

    录像带的里面,一面的塑料壳内面,果然贴着一片东西。

    “你***熊,你怎么想到的?”胖子惊讶道。

    我咧嘴,也顾不得笑,拍他道:“那是你想到的。”撕下那东西,一看之下,我哎呀一声,只觉得心都扭了起来。

    那是一张便签纸,上面非常潦草的写了十几个字。识字的人一看就知道了,那是一个格尔木市范围内的地址。

    “丫的。”我不由自主的就冒京腔,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有一种喜悦,总算给我料中了一样东西,原来真的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

    这是一石二鸟,一来可以保护这张东西不受长途运输的破坏,二来,如果这东西给人截获了,一时间对方也想不到他里面藏了东西,特别是,如果录像带的内容足够吸引那个截获者的注意力。

    我心里明了,可以肯定对方要防范的那个截获者,就是我的三叔,因为里面的内容,只有三叔看了之后,才会吃惊,事实也是,他的确给录像带里的内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这事情只要推断一下就很明显,因为如果他直接寄这地址过来,按照当时的情况,这东西必然就会落到三叔手里,和最开始的那份战国帛书复印件一样。

    想通了这些,我就非常的神清气爽,马上我又拆掉了另一盘带子,这一盘带子里,却不是纸片,而是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而且是八十年代最流行的是四八零锁的那种钥匙。

    拿起来展开,可以发现钥匙有点年头了,铜皮都发黑了。钥匙柄的后面,贴着胶布,上面写着一串模糊的数字,306

    “看来对方是想邀请你过去。”胖子在边上道:“连房间都给你开好了。”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八章 决意
    我看着那地址和钥匙,就在那里发楞。胖子说的对,我刚才也在想这个事情,看样子寄录像带的人真的是想我找过去,这钥匙应该就是纸上地址所在的门钥匙。那这样看来,我过去对方可能也不会再家,他是想让我自己参观?

    我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那房子是那小哥的家,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所以托人把他家的钥匙寄给我?算是留遗产给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许到他家里去,还能知道他的过去呢,不过,这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另外,这样的话,阿宁那两盘带子里,难道也有东西?

    当天晚上,我辗转难眠,靠在床沿上,一根一根的抽烟,我平时只有郁闷的时候才会抽一根儿,但是现在怎么抽都是没用。心里还是难受。

    回想这整个事情,从我最初收到录像带开始,到现在发现录像带里的东西,不过几个月时间,然而没加一次的发现,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的复杂。

    事实上,录像带的秘密虽然被我发现了,但是,真正让我心烦意乱的,还是录像带的内容,不管对方是想其中的内容来做掩护,还是只不过随手拿了两盘。其里面的内容,绝对会吸引观看者的所有注意力。而这些内容是无法伪造的,他这样人也不可能会熟悉录像带的录制方式,那么,他是从哪里搞到的带子?

    这样的录像带,我可以肯定不止这几盘,按照录像带的记录时间,记录满一天就需要8盘左右,如果对方是有意使用有内容的录像带,那么就不可能出现空白带,这说明对方在拿录像带的时候可能随手挑选的,那至少说明那个地方可能还有其他录像带。

    里面“霍玲”和“我”,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显然有不得以的目的,不会是为了好玩。

    当然,最让我在意的还是阿宁的那两盘,我一直自诩为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添头,自己跟着三叔,第一次是自己率性而为,第二次是为势所逼,第三次是莫名其妙的听从安排,每一次,只要说一个“不”字,就没有我的事情,所以事情突然一下子发展到似乎连我也牵涉了进去,就有点找不着北。

    不过,胖子这一次的提示,让我犹如醍醐灌顶,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考虑问题的方式似乎太过的复杂了,也许正是因为自己有这样自己困恼自己的习惯,真的使得原本十分简单的事情变的很复杂。或许事情本身就如这次这件事情一样,一点曲折都没有。

    我想了很多,此时又想到当日李沉舟和我说的,这件事情也许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想想三叔处心积虑的骗我,他既然不想让我参与这件事情,又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上雪山?李沉舟的话其实非常的有道理。

    我又回忆了我的过去,我记忆中任何有可能使得自己和这件事情沾上关系的,真的是一件都没有,小时候,我的父亲平平淡淡,凡事都以家庭为己任,我的爷爷叱咤风云,是家里的主心骨,二叔吝啬言语,一本正经,三叔游戏人间,顽劣不化,所有的所有,构成了我童年的记忆。他们虽然秉性都不同,但是都对我很好,连二叔也只有看着我的时候,会和我笑笑。

    可以说我的童年虽然不是非常非常的幸福,但是,应该和我这个年级的人的童年一样,毫无特别之处。

    再到这几年,所谓的大学,更是平淡到了极点,记忆也更加的清晰,实在是没有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穿的像个死人一样爬来爬去的经历。

    我一个晚上没睡着,一直看天花板看到了天亮,胡思乱想,越想就越郁闷,整件事情,仿佛是一张天罗地网,将我罩在里面,我无论从哪里走,都只能看到无数的窟窿,却给网绳挡着过不去。

    照成这样的局面,也是我的性格决定的,我那种犹豫不绝又不死心的性格,导致事情越搞越复杂,或许我考虑问题,不应该如此的被动,有时候不要等别人给你线索了,你再去琢磨,这样别人给你的线索一来不知道是真是假,二来,总是不太及时且很多干扰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皱了皱眉头,想起李沉舟在临走的时候给我的建议,他说,“事情变的如此错综复杂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老是执着于从你三叔那里得到答案,你想既然此事和你有关系,你三叔不可能和你说实话,谎言生谎言,你再问只会让自己觉得世界上任何的东西都变得不可信,乱七八糟的信息越来越多,你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比如你说探险队是十个人还是十一个人,你去查查当年相关的资料,总比分辨你三叔说的是真是假要可行的多吧。”

    现在想想,确实他说的没错。

    好吧!我心里对自己说,***,既然这事情和我还有了关系了,那我就真谁也不信了,这次我就谁也不告诉,自己一个人去格尔木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蛇沼鬼城篇 第三十九章 鬼楼
    要么不做,要么就别磨蹭,第二天,我就确定了去格尔木的行程。

    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一带,找了我在旅行社的朋友询问了路线,那朋友告诉我,因为去格尔木没有直达的航班,所以我只有先飞到成都的双流,然后再转机。机票让他去搞,连当地的酒店都可以搞定。我就让他帮我处理,因为这里也不能说走就走,我就订了四天后的航班。

    这一次不是去倒斗,只是去格尔木的市区逛一逛,而且时间也不会很长,所以只带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和一些现金,总共就一个背包还是扁扁的。

    胖子当天就回北京了,我也没和他说起这个事情,既然决定谁也不说,那么胖子也不例外。

    这四天时间里,我给王盟打了招呼,让他处理铺子里的事情,家里含含糊糊的交代了一下,又把一些关系理了理,四天后,我就上了飞机。

    一路睡觉,到了成都双流之后已经睡的很舒服了,飞格尔木的几个小时,就在飞机上想事情。当天晚上八点多,我就到达了被誉为“高原客栈”的格尔木市。

    这是一座传奇的城市,格尔木在藏语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虽然一路飞过来,全是戈壁,但是也可以想象当时城市命名时候的样貌,我在飞机上看的资料是说,这座城市是当年“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将军把青藏公路修路兵的帐篷扎在了这里,扎出来的一个城市。城市只有五十多年的历史,早年繁华无比,现在,地位逐渐给拉萨代替了,整个城市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上。

    下了飞机之后,非常丢脸的我发作高山反应,在机场出口的地方就直接晕了两三秒,那种感觉不像以前在秦岭的时候是那种力竭的昏迷,而是一种世界离你远去的感觉,一下子所有的景色全部都从边上变黑,接着我就趴下了,好在两三秒后我马上醒了过来,此时我已经躺在了地上。更丢脸的是,我在买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在青藏高原上了,对中国的地理不熟悉,竟然不知道格尔木竟然是在青藏高原上!搞的买药的还以为我是坐错飞机了。

    在路边的藏茶摊上喝5毛一碗的藏茶把药吃了,我就到了朋友给我安排的宾馆安顿了下来,顾不得头痛脑热的,又马不停蹄的出发,直接上了出租车,拿出那个地址,就让司机将我带过去。

    然而司机看了地址之后,就马上摇头说那地方是个很小的巷子,车开不进去,那一带全是老房子,路都很窄,他能带我去那一代附近,然后再往里去,就得我自己进去问人。

    我一听那也成,就让他开车,一会儿功夫,我就来到城市的老城区。

    那司机告诉我,格尔木市是一个新建的城市,路一般都很宽,当年的老城区都扩建了无数次,但是到处都有这样的小片地方,因为位置尴尬,一直遗留下来,这些平房大部分都是六七十年代盖起来了,里面到处是违章建筑,我的那个地址,就是其中的一条小巷。

    我下了车,天已经开始黑了,天已经是黄昏的末端了,昏黑昏黑,夹着一点点的夕阳,我抬头看去,背光只看到一长排黑色的瓦房的影子,这里都是六七十年代建的筒子楼,这种时间看过去,老城区显得格外的神秘。

    走进去,四处看了看,我就发现这里其实也不能叫做区了,只不过是城市扩张后残存的几段老街,这些建筑一没有文物价值,二没有定期检修,看上去都有点摇摇欲坠,想必也不久于人间了。而老城区里也没有多少人,只见少有几个发廊,穿行于房屋之间,老房子老电线,黑黝黝和发廊的彩灯混在一起,感觉相当的怪。

    我在里面穿行了大概有两个小时,走来走去,搞的发廊里的小姐以为我是有贼心没贼胆,都开门朝我笑,然而确实如那个出租车司机所说的,里面的格局太混乱了,很多巷子是给违章建筑隔出来的,连路牌都没有,问人也没有用,几个路过的外来务工人员都笑着善意的摇头,大约意思是他们也不知道这地方是哪里。

    有地址也找不到地方,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一边走就苦笑,感觉世事的多变,就在绕的晕头转向的时候,后面就骑上来一辆黄顶的三轮车,那车夫就问我要不要上车?我走的也累了,就坐上让他带着我逛。

    车夫是汉族的,大约也是早年从南方过来的,听我是南方口音,话就多了,和我说了他是苏北的,姓杨,名扬,人家都叫他二杨。在这里踩三轮十二年了,问我想到什么地方去玩儿,高档的低级的,汉的藏的维吾尔的妞儿他都认识,全套还给我打个八折,要是不好这口,旅游他也成,格尔木没啥名胜古迹,但是周边戈壁有大风景,他都熟悉。

    我心里好笑,心说你老爹要是再给你取个三字名儿,你就能改名叫恒源祥了,不过他说到这个,我就心中一动,心道这些个车夫在这里混迹多年,大街小巷大部分都烂熟于胸,我何不多问几句,也许能从他嘴巴里知道些什么来。

    于是便把地址给他看了,问他知道不知道这个地方。

    我本来没报多少希望,但是我话一说完,恒源祥就点头说知道,说着就踩开了,不一会,他骑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

    路两边都是老房子,昏黄的路灯下几乎没有行人,他停车的时候我真的很恐慌,似乎要被劫持了,他见我的样子也直笑,对我说,我要找的地方到了。

    我抬头一看,那是一栋三层的平房,有一个天井的样子,路灯下,平房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外墙,里面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整幢房子鬼气森森的。

    我哑然,问车夫这里到底似乎什么地方,他道:这里是60年代的解放军疗养院,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了。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章 306
    我下了车付了钱,在门口对了对已经模糊不清的门牌,发现纸条上的地址确实是这里。心里就有点发毛。心说这不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去探险的那种没人住的鬼楼吗,怎么会有人让我到这种地方来?里面还有人住?

    那车夫还在数我给他的零钱,我就转头问他,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那车夫就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个疗养院是70年代盖起来的,格尔木是个兵城,军官很多,很多国家领导人经常来视察,这个疗养院是给当时的领导住的,在之前80年代中期的时候,疗养院撤掉了,这里改成了戏楼,所以他也来过,当时的河东河西就这么几片儿地方,我还比较走运碰上了他,要是其他那些北方来的三轮车夫,保管也找不到这地方。

    我听的半信半疑,车夫走了之后,整条街道上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左右看看,一片漆黑,只有这栋楼的门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有点害怕,不过一想自己古墓都大半夜下去过了,这一老房子怕什么,随即推了推楼门。

    楼外有围墙,墙门是拱形的红木板门,没有门环,推了几下,发现门背后有铁链锁着,门开不去,不过这点障碍是难不倒我的,我四处看了看,来到路灯杆下,几下就爬了上去,翻过了围墙。这是小时候捣蛋的身手,看来还没拉下。

    里面的院子里全是杂草,跳下去的,可以知道下面铺的青砖,但是缝隙里全是草,院子里还有半颗树,已经死了,靠在一边的院墙上。

    走到小楼跟前,我打起打火机照了照,才得以了解它的破败,是雕花的窗门,不过都已经耷拉了下来,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大门处用铁锁链锁着,那贴着封条。

    我扯开一扇窗,小心翼翼的爬了进去,里面是青砖的铺的地,厚厚的一层灰,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什么东西也没有,似乎是空空荡荡的,我举高了打火机,仔细转了转,发现有点熟悉,再一想冷汗就下来了。

    这个大堂,就是阿宁的录像带中,“我”在地上爬行的地方。

    来对地方了,我对自己说。我站到了录像带中,录像机拍摄的角度去看,那些青砖,那些雕花的窗,角度一模一样,我越来越确定了我的想法。一种恐惧和兴奋同时从我心里生了出来。

    继续往里走,就在一边大堂的左边有一道旋转的木楼梯,很简易的那种,但是好歹是旋转的,通往二楼,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朝楼上望去,只见楼梯的上方,一片漆黑,并没有光。

    我掏出了口袋里的钥匙,306,那就应该是三楼的。

    这多少有些异样,我低头照了照楼梯的踏板,发现踏板上盖着厚厚的尘土,但是在尘土中,能看到一些脚印,显然这里还是有人走动的。

    我轻轻的把脚放在踏板上踩了踩,发出咯吱的声音,但是应该能承受我的体重,我咬紧牙小心翼翼的往上走去。

    楼上黑黑的,加上那种木头磨擦的“咯吱”声,让我感觉有点慌慌的,但是这里毕竟不如古墓,我的神经还顶得住。

    一直往上,到了二楼,就发现二楼的走道口给人用水泥封了起来,没有门,是整个儿封死掉了,按照楼下的空间,水泥墙后面应该还有好几个房间,似乎给隔离了起来,水泥工做的很粗糙。

    我摸着墙壁,就感觉到有点奇怪,难道这房子的结构出现过问题,这里做了加固?

    不过奇怪也没用,我此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这些问题,继续往上进入到三楼,我看到的是一条漆黑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但是所有的房门下面都没有透出光来,应该是没人,而空气中是一股很难闻的霉变的味道。

    我凝神静气,小心翼翼的走进走廊,绕过那些蜘蛛网,看到那些房间的门上有被尘埃覆盖的油漆的门牌号,我一路读下去,有点感觉自己好像那些欧美悬疑片里的主角,不久,便来到了走廊的倒数第二间房门外,我举起发烫的打火机,照了照门上,只见门的门楣上,有很浅的门号:306

    那一刹那我开始想敲门,一想又觉得好笑,于是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就掏出了钥匙。往门口的钥匙孔里一插,随即一旋转,疙瘩一声,门随着门轴尖锐的摩擦声,很轻松的给我推了进去。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一章 线索
    房间不大,里面很黑,进去霉变的味道更重了,先是从门缝里探头进去看看,发现房间的一边可能有窗户,外边路灯的光透了进来,照出了房间里大概的轮廓,房间里贴墙似乎摆着很多的家具,在外面路灯光形成的阴影里看不分明,不过,一看就知道没有人。

    我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举起已经发烫的打火机,在微弱的火光下,四周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人的卧室,我看到了一张小窗放在角落里,霉变的味道就是从这床上来的,走进看时候,发现床上的被子都已经腐烂成黑色了,都烂出白色的霉花儿来了,味道极其难闻,被子鼓鼓囊囊的,咋一看还以为里面裹着个死人,不过仔细看看就发现只是被子的形状而已。

    在床的边上,有一张写字台,古老的类似于小学时候的木头课桌,上面是一些垃圾,布,几张废纸和一些从房顶上掉下来的白石灰块,都覆盖着厚厚的灰。

    在写字台的边上是一排大柜子,有六七个,比我还高,上面的木头大概是因为受潮膨胀,门板都裂了开来,抬头往上看,就可以看到柜子上面的房顶和墙壁的连接处,有大量的煤斑和水渍,显然这里在雨天会有漏水。

    这地方看来已经荒废很久了,这种破烂的程度,应该有五年以上了,不过房子虽然老旧,却也是普通的老旧而已,寄录像带的人把我勾引过来干什么呢?他想我在这房子里得到什么信息呢?

    此时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随着我对环境的适应而逐渐平静了下来,我将打火机放到桌子上,先是开始翻找那张木头写字桌的抽屉,把抽屉一只一只的拉出来,不过里面基本上都是空的,有两只抽屉垫着老报纸,都发霉了,我碰都不敢去碰。

    抽屉里没有,难道是床上?我走到床边上,先看了看床底下,全是蜘蛛网,什么都没有,然后到边上拿出一张抽屉,用来当工具,把粘成一团的被子从床褥上拨了开去,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裹着什么东西,然而拨了几下,被子里直冒黑色的粘水,竟然还有虫子在里面,霉味冲天,我几乎恶心的要吐了。

    好不容易把被子全拨弄到地上,却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其实我拨了几下也意识到里面不会有东西,谁会把东西藏在这么恶心的地方。

    这两个地方都没有,那么只剩下这些大柜子了,不过这些柜子都有锁,虽然柜子门的开裂了,但是要打开这些柜子,还是需要点力气的。而且没有工具是不行的。

    我手头什么都没带,只好就地去找,最后在窗台找到了个东西,那是老式窗的插销,能拔出来,虽然都锈了,但是老式插销是实心的,很结实,我拔出了一个,就用来当撬杆,插进那些开裂的柜门板缝里,把缝撬大到能让我伸手指进去,然而一只脚抵住一面,把手伸进缝里,用力往外掰。门板发出恐怖的摩擦声,给我扯的弯了起来,接着就发出断裂的爆裂声,整块板就这样硬生生的掰断了,门上的灰尘都溅了起来,迷的我睁不开眼镜。

    楼里相当的安静,我这些动静听上去就格外的吓人,门板断裂的那一刹那,那刺耳的声音把我也吓的一身冷汗,好久才缓过来,就拿起打火机,往柜子里照去。

    我对柜子有什么东西,一点预判也没有,感觉最大的可能还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没有太过做心理准备,打火机伸进的事情,我就吓了一大跳。

    只间整个柜子里,竟然都是黑色的录象带。密密麻麻的列着,好像图书馆管理的图书架。

    我拿出一盘,就发现和我收到的那些带子是一样的,都是老制式的录像带,心里又惊讶又欢喜——看来东西确实是从这里寄出来的没错了,这些应该都是和看过的那几盘神秘的录象带一样,是监控的录像带。只是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

    再用同样的方法去打开其他的柜子,里面全是相同的情形,一共是七个柜子,两个大,五个稍微小一点,粗略估计,里面总有超过3000盘的录象带。如果这些全是监控的话,一盘三个小时,这里就将近有9000小时的监控,也就是说,超过一年。

    我就惊呆了,看着面前整一面墙壁的录像带,足有十分钟无法思考,接着,一股极度的神秘感铺面而来,让我感觉到头皮发麻。

    看来这个地方不简单,这么多监控的录像,从楼下的大堂看,阿宁带子中的“我”,就是在这里接受监控的,那霍玲呢,是不是她是在这里的其他房间里被拍摄下来的呢?这里的地板和墙壁,确实和她录像里的想像。而这里,竟然有如此多的录像带,显然,某一批和西沙有关的人,在很久以前,在这里做过什么事情。而寄东西给我的人的目的,应该就是让我到这里来,看到这些带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呢?我已经无暇思考这些问题,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就涌了上来:事情的真相,很可能就在这些录像带里了……

    这里面肯定是和我看到的一样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到我爬行的那一段之前,或者之后的片段,甚至有可能还有西沙其他成员的录像,以及说不定能看到拍摄者……

    想到这个,我就恨不得马上就有录像机在手上,马上就开始看这些带子。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里肯定没有电,而且我也不能在这种地方看,环境太糟糕了。而且,如果一盘带子用快进的方式,也最起码要看10分钟,要看完这些的也要30000分钟以上,那就是500个小时,也就是说通宵看也得看一个多月啊。

    我强压抑下自己的好奇心,告诉自己这事情急也急不了,但是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要说下地我没什么信心,但是看3000盘录像带,我还是有组织能力的。

    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我翻找了,我先拿了六盘带子,塞进自己的包里,所谓贼不走空,然后顺原路出了鬼楼,爬了出去,外面已经没三轮车可以坐了,我一路在老城区里瞎逛,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出了老街,然后打的士回到宾馆,打电话给王盟,让他马上到格尔木来公干,带上录像机和我的电脑,其他什么都别管,还有,买一箱珍珠明目液,肯定用的着。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二章 线索2
    王盟到这里,还需要起码两天时间,这段时间,我就考虑着怎么把那些录象带从疗养院里运出来,3000盘带子,不是一个小数目,那里又开不进车子,而且公然进出这种废弃的老建筑,很容易给人怀疑的,格尔木有很多老居民都是当兵出身,正义感很强,要想他们不管闲事也困难。

    考虑了再三,我就决定在晚上分批把东西运出来,用蛇皮袋一袋能装一百多盘,一次两袋子,一个晚上多几次就能运完了,实在不行就两天运。那地方不能开车,那么就用三轮好了,我这里有昨天那个二杨的号码,临走的时候给我的,说要是去旅游或者找小姐都可以打他电话,这批人也是混在社会边缘的,多给点钱,办这点事情,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说起来这属于偷窃了,在盗墓,贩卖文物之后,我又加了一条罪,想起来都感觉好笑,偷窃我也不专业,于是又考虑了很多的细节问题,然后打了电话给二扬,告诉他我有批东西要从那楼里拿出来,要他帮我运,语气里我做了手脚,他一下就知道了这里面有猫腻,不过我开的价钱很高,够他踩一个月车了,他识像,满口答应,也没有问什么。

    昨天一个晚上没睡,加上高原反应,嘴巴都发紫了,接下的时间我就补睡,一直睡到晚上8点,太阳有点下山的势头了,我才起来,老样子上了出租,到了那老街区的外围,走了几步,看到二杨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时候天还没黑,很多人刚吃完饭在外面逛,不好行动,就只好等天黑,我也没吃晚饭,二杨很热情,就带我到路边小摊吃酿皮,我是个很会和人打假关系的人,一来二去,灌了二杨两瓶啤酒,他就开始叫我老弟了。

    我并不是诚心和他交朋友,大约这一次之后也不见面了,也就假装热乎,他很吃这一套,不过,聊的开心,他也没问我一句那老房子的事情,让我很在意,这家伙要不是个老江湖了,很懂规矩,要不就是超级缺心眼儿的。

    话说繁休,两个人等到天黑,二杨又载我到了那个疗养院,我让他在外面等我,自己拎着蛇皮袋就再次爬了进去。

    这一次是熟门熟路了,我带了手电,一路照着垫着脚尖就上了三楼,进306,抖开带子,就准备快速的装东西。

    那一刹那,我很紧张和兴奋,一来是因为这相当于偷窃,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总是紧张的,二来跑的有点吃力,人很兴奋,然而等我往柜子里看的时候,一件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出现了。我一下整个人就僵直在了那里,半天没能动弹。

    眼前的柜子竟然是空的!

    这怎么可能,昨天来这里还慢慢的摆着录像带的……我的脑袋就嗡的一声,心说难道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定了定神再看,没错,柜子里还是空的,我伸手进去一通乱摸,什么也没有摸到。

    我忙去看其他的柜子,也全部都空了,什么都没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就涌了过来,我马上抬头四处去看,看看是不是自己走错房间了,然而被我翻出的抽屉,墙壁上的水渍,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这里就是昨天我来的地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录像带呢?

    我一下子就反应不太过来,丈二头上摸不着头脑,这时候,我的手电就照到了地上,我一下就看到木头地板上,全是凌乱的脚印。

    蹲下去仔细去看,就发现里面有很多不同的鞋印子。都不是我的,很新。他娘的,我一下就明白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是谁呢?照道理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有录像带了。我紧张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是阿宁,啊!难道在她的那两盘带子里,也有地址和钥匙?她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到了格尔木?不可能啊,没有任何迹象啊……

    也有可能是昨天我进来的时候给人看到了,有人尾随我进来,把东西带走了……可是昨天这附近也没有人啊,要说有人看到,也只有二杨一个人看到啊,难道是他?也不像啊,喝酒的时候,这人要是有鬼,肯定不会喝的这么爽快…

    又或者,难道有人在监视我?就是不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就感觉到一股极度不舒服的感觉,传遍全身。

    好像真的是这样,以前没感觉,但是这一次就很明显,对方抢在我前头把所有的录像带都搬走了,这说是巧合就很勉强,从我从这里出来,到刚才回来,也不过是七八个小时,就算是阿宁,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动作吧。

    那如果真是这样,这人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呢?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或者绝对不能让我知道的理由吗?

    想着,我只觉得这几个月来的郁闷已经到达了顶点,一下就想逃避,感觉自己要疯了。于是梦游一样的往回走,想快点回宾馆去再说。

    然而我到了门口,推门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门推不动了,我一下人就很烦躁,用力往外撞了一下,门却纹丝不动,我往后退了几步,再推了一下,忽然就意识到,门竟然给人锁上了。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三章 困境
    我最先的反应还是门自己关上的,这也是正常的想法,很多的老门都会这样,刚才冲进来急,没有注意门是不是顺手给我带上了,然而拉了好几下发现纹丝不动,而且还不是卡住的那种感觉,那种推不动的感觉十分的硬,我就立即知道是被人锁了。

    我暗骂了一声,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就意识到不对了,他娘的这楼里还有人?难道是那些搬录象带的人还没走?

    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看到有人,但是走廊的两边有很多的房间,看来这人肯定是躲在边上的那些房间里,等我进去之后,再偷偷的将门给锁上。

    不过我并不着急,480锁没有反锁的功能,锁身是装在门板里面的,有一个钮来启动死锁,而这个钮可以在里面很简单的关掉,当时等我俯身看了门锁之后,我就傻眼了,这把锁上的锁纽竟然没了,只剩下一个小黑洞,我想把手指往里面伸,无奈那洞太小,小拇指都伸不进去。而老480锁是纯铁皮锁,锁壳又厚又硬,没有气割根本撬不开。

    ***,我就恼怒起来了,又用力拉了拉门无果,就退了几步开始踹门,心说管他呢,真以为我是文弱书生,老子就发飙给你看看。

    这门是往里推的,现在我在反方向往外踹,不可能把锁踹掉,只能把门板踹裂,然而老门板真他娘的结实,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踹了六七脚,只把板踹凹了进去,我的脚都麻了,可连条裂缝都没有。

    我一下子狠劲就发泄掉了,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这个有踹门经验的人都知道,老门板比现在的门要结实的太多,厚度厚了就将近一倍,后面打了十字梁,要踹破门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再踹下去,门没裂可能我的脚趾就先报废了,于是。我喘着气,就从一边拿出抽屉,去当重物砸那个锁,480锁由三个螺丝固定在门最厚的中梁上,比起踢门,砸锁要容易很多。

    没想到才砸了几下,忽然我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门的另一边传了过来,好像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接着,竟然有烟从门缝里飘了进来。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有多少。

    怎么回事情,我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马上关掉手电,一下我就蒙了,之间门缝外,竟然火光熊熊,好像烧了起来。

    **,这下玩笑开打了,我发了疯一样的,用力砸锁,那抽屉给我砸的稀巴烂,那锁才给我砸松,我也不知道拿来的蛮力,一脚抵住门板,用力抓住锁往外掰,大吼一声,浑身扭动,屁都憋了好几个,终于将锁硬生生掰了下来。

    门一下就开了,我低头就向往外冲,一下突然就是一股浓烟裹着热浪从打开的门缝里涌了进来,呛的我忙退了回来,眼睛里满是眼泪,低头再冲出去,一下就发现完蛋了,整条走廊全烧了起来,一眼看去全是火,木质的建筑太容易燃烧了,连上头的天花板都着了火。我就刚才冲的一下,眉毛都焦了。如果硬冲出去的话,那到楼梯口起码半成熟,在国外可以直接上餐桌了。

    ***,他娘的这是要我的命啊,谁他娘的和我这么过不去,我直冒冷汗,怎么办怎么办?

    跳窗!

    对了,跳窗!

    我一下就想到房间的一边有窗,忙冲回去,此时房间里已经全是烟了,我一边咳嗽一边冲到窗边,一下又傻眼了,窗上有竖的铁栏杆,我抓住栏杆用力往外掰,那真是急火攻心,掰的不得法,掰了几下,发现手都软了,用不上力气。

    不行,这行不通,我一下想到窗外是三楼,那老子的三楼有五楼高,下面全是石板地,那还不如给烟熏死。

    此时之前的那些经历开始发挥作用了,他娘的生死关头,一定要镇定,镇定!在海底墓里那种死局我都活下来了,现在在青海第二大市的老房子里,我还能死掉不成?一想又不对,他娘的海底墓里全是死人,死人不会算计你,现在老子他娘的是给活人算计,那就没这么走运了。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我趴到地上,竭力镇定,一边想电视里的火灾逃生指南,好像是要用湿的被子裹住自己的全身,然后冲出去,他娘的,可是这里哪里来的被子。

    嗯?正想到这里,我一下就看见给我拨弄到地上那条已经完全发霉的,几乎发黑粘稠的被子了,心头一热的同时,冷汗就下来了。

    ***,人命关头,也顾不上了恶心不恶心了,我一咬牙,一下过去就把被子抱住自己的身子,那一刹那一股霉变的恶臭加上烟味就几乎让我晕过去,手上捏住被子就感觉黏糊糊的,直冒黑色的粘液,我头皮就麻起来,大吼了一声,就冲出了门去,冲进了走廊里。

    一下子一股热浪就铺面而来,那不是夏天的热浪,只是让你出汗,你在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所有的汗毛都卷曲了起来,随即脸就烫的不行了,再接着,一下就无法呼吸了,我几乎就一下晕过去,忙一咬舌尖刺激神经,然后朝楼梯口冲去。

    一路踩着火冲过去,就在快冲到楼梯口的事情,突然我就感觉不对,好像地上站不稳了,低头一看,只见楼梯口附近木头的楼板已经完全给烧烂了,一脚下去已经支持不住,只往下陷,我看着退后几步,想一跃而起,想跳过去,然而用力的一刹那,刚才踹门的地方突然就一麻,我一下就坐倒在地上,接着地板就发出一声极端可怕的撕裂声。

    好家伙!我一下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忙蜷缩身子,把被子拉下来,挡脸,接着整条走廊就塌了下去,我裹在燃烧的地板中直接摔到了二楼,重重摔在了二楼的楼板上,几乎摔的吐血。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四章 疗养院之谜
    还好以前摔的也多了,有了经验,这一次动作调整的比较快,虽然疼的要命,但是不至于摔蒙,一着地我就挣扎着滚了起来,把我身上已经烧着的火苗滚灭了,也顾不得灼烧的剧痛,然后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就往楼梯口跑。

    这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受了伤了,因为我几乎是裹在火里摔下去的,不经历过火灾的人不知道,在火灾当中不是说你不碰到火就没事情了,空气的温度足够将你全身都蒸熟,而我摔进火里就绝对会受到烧伤,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皮都发辣,不过事情急促,才无暇去顾及这些伤口。

    可跑到楼梯口,我这就想起来,我是摔到二楼来了,而二楼的走廊口是给水泥封死的,眼前原本是通道的地方,现在是一堵厚厚实实的水泥墙。

    我绝望的推了几下墙,就觉得天昏地暗,心说这他娘的真有意思了,这是老天要玩死我啊,抬头一看,上面烧的都一片通红,浓烈的烟雾瞬间就压了下来,除了火光就什么也看不清楚。而大火已经顺着廊柱迅速蔓延了下来,最可怕的是头顶几乎在燃烧的空气无形的逼了下来,我的头发开始卷曲,我只要一抬头就感觉到后脑勺发出酱爆螺蛳的声音。

    这火肯定是浇了汽油之类的可燃燃料引燃的,不然不可能烧的如此快,火势到了这样的程度,木结构的房子已经无法救灭了,最多再有十分钟,这二楼也会被火吞噬掉。而我则等不到那时候,再有两三分钟,那滚烫的空气就会压下来把我蒸熟了。

    此事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我捂住嘴巴,再去寻找逃生的途径,这二楼和三楼是一样的结构,然而因为可能荒废的比三楼还要时间久,所以破败的还要厉害,门板都没了,我闯进几间房间,想找窗户跳出去,然而所有的窗户都装着铁条,我老爸和我说过,文革时期,很多疗养院其实也是软禁人的地方,现在看来果然不错,这他娘的就是个监狱。

    直冲到走廊最后面的一间房间里,却发现唯独这间房间还有门在,他娘的有门也拦不住我了,我飞起一脚踢在门锁的位置,一下就把门踹了开来,往里一看,顿时就欢呼起来,这门的后面不是房间,而是一个黑漆漆的狭窄楼梯口,大约只有两扇门的宽度,楼梯向上通向三楼,向下通往一楼。

    这是后楼梯!我一下明白了,很多老建筑都有两道楼梯,方便疏散,我暗道上帝还算哥们,没把我往死路逼,就往楼梯下冲去,这个楼梯是封闭的,一冲进去转了个弯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手电早没了,忙拿出打火机点燃,靠微弱的火光照着,一路继续往直冲。

    直跑了三四个楼梯口,我估计着一楼肯定到了,就稍微减慢了速度,看见下面确实到了尽头,那是一个水泥的小间,很像以前单位里放煤球的楼梯后面的那种小房间,非常狭小,我跑到下面,想找通道一楼大堂的门。

    可地方太小了,只原地转了一圈,我就发现这地方是密封的,没有门也没有窗户,这是一条死路。

    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心说怎么可能,然而再转了一圈,却发现没错,四周全是已经那时候发黄的水泥墙,根本没有门。

    我就傻了眼,心说靠,这疗养院原来是用来干什么的,怎么结构这么古怪,如果这里出不去,那楼梯通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再往地上照去,我就发现了端倪,原来在这水泥房的中间的水泥地上,镶嵌着一块类似于窨井盖的铁皮门,锈的一塌糊涂了,我心说难道是下水道,他娘的真是一件事情比一件事情恶心,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管不料这么多了,能出去就是好道。

    铁皮门嵌在水泥里面,我拿出钥匙,桥弯了三把钥匙才把门撬起来,好在没有锁,我一翻开,顿时一股奇怪的味道就从下面传了上来。

    我转过头把最浓烈的味道让了过去,然后适应了一下,就用打火机往下照,只见这是一个四方的深井,井的一边有铁楼梯一路通下去,倒不像是下水道,更像是一个地窖的入口。

    如果不是情况危机,我这时候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他娘的这疗养院的结构真他娘的诡异啊,这二楼隐秘楼梯的尽头,竟然有一个地窖,这太娘的不像是疗养院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顺着楼梯,浓烟已经蔓延了下来,这是火灾中真正的死神的触角,我闻着空气中辛辣的烟味,知道自己没时间考虑什么问题了,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举着打火机,就矮身到这个方井里面去。

    有铁梯,虽然爬的一手都是铁锈,但是往下并不困难,直爬了一分钟不到,我就到方井的底部。下面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空间,我举起打火机,照了照四周,就发现这是一个水泥加固过的地下室,非常的简陋,潮气冲天,地上还铺着青砖,四周空空荡荡,但是地下室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横倒在地上,看上去非常的怪异。

    我走过去,用打火机一照,人就僵住了,那是一只巨大的纯黑色的古棺,静静的停在地下室的中央。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五章 搜索
    打火机的光线十分的微弱,能照出两三米外的情形已经很不错了,在这种光线下,赫然看到一只棺材,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就感觉到非常的奇怪,这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他娘的这里怎么会有一具棺材,而且还是古棺?

    一座六七十年代建造的,给领导休息用的疗养院,有地下的隐秘地下设施,这说起来也并不奇怪,那个年代略带军事色彩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准备,不过这些地下设施应该是一些类似于防空洞以及防止化学武器的场所,里面应该有生活设施或者逃生的通道,甚至可能有吉普车或者坦克。然而,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棺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人?难道是当年死在这里的军官?

    我看了看头顶,下来的时候把铁皮门盖上了,想必浓烟没有这儿容易进来,就靠过去看那只棺材。

    远远看过去就知道这不是现代人的棺材,棺材是纯黑色的,横在地下室的中央好比一只巨大号的长条石墩,这样大小形状的应该是棺椁,民国以后的棺材就没有棺椁了,这棺椁无论式样应该有相当的历史,至少在500~600年以上,而且看大小,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至少也是士大夫用的。

    我上前摸了一把,上面有细细的花纹,冰凉刺骨,像是石棺,不知道是什么石料。

    拿打火机靠近仔细的看,棺椁的盖子上,有敲凿损坏过的痕迹,盖子和椁身的缝隙里也有撬杆插入的迹象,显然我不可能是第一个发现这只巨大的棺椁的人。

    再看了看脚下的青砖以及四周的水泥墙壁和上面老旧的电线,我确定这里肯定不会是古墓,早也听说有人把房子修在古墓上的,但这里这个地下室肯定是现代建筑,古墓绝对没这么高而且地面的青砖铺的非常平,年代不会太远,水泥发黄的程度也和上面的差不多,应该和疗养院是同一时代的修建的。

    古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现代建筑的地下室里,那肯定就是有人将这棺椁搬到这里来的,不晓得原因。

    地下室里的温度很底,我喘着气逐渐冷静了下来,如果刚才没有经历外面的事情,现在我肯定就很紧张了,然而外面九死一生的过来,到了这里反倒人平静了下来。我想着:有人寄了录像带,地址和钥匙将我引到这座破旧疗养院里来,在这疗养院里有无数的录像带,一层用水泥封死的楼层,在封闭的楼层尽头还有一道奇怪的楼梯通到这个地下室来,地下室里还放着一具石棺,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这疗养院里发生过的事情远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这封闭的楼层和地下室,以及这石棺的背后,肯定有着相当复杂的故事。

    我绕过石棺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地下室的尽头,就看到一扇小铁门,很矮,我推门进去,后面一条走廊,我只走了几步,就发现了这里的结构和楼上是一样的,一条走廊,两边都是房间,只不过这条走廊的尽头一路衍生,没有尽头,似乎通到其他地方去,而走廊两边的房间都没有门,而且所有的房间都是相通的。

    我走了进去,拿起打火机走进第一个房间,照了照,一下就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一下就认了出来,这间房间,就是霍玲录像里的照出的那一间。写字台的摆设,地面和墙上的感觉,一模一样,我走到写字台边上,甚至看到了那面她梳头的镜子,还放在录像带里的那个位置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心中的诡异已经到达了顶点,显然这都是真的,录像带里记录的内容是真的。

    当年霍玲就在这里,用录像机拍摄过自己,她在这里,不停的梳头,而“我”,也很有可能真的爬过头顶的大堂,我的眼里甚至出现了她的虚影,我和她的世界好像重合在了一起。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他娘的在这座疗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有了如此诡异的举动。那个“我”又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里还有一具古代的棺椁?

    冷静,冷静,我将打火机放在写字台上,坐到边上满是灰尘的椅子上,就开始拍自己的脸,妈的,她妈的,你妈的,***,他娘的,冷静下来,好好的想!

    又深吸了好几口气,我才真正的冷静了下来,我意识到自己应该干什么了,我站了起来,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这个诡异的地下室。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六章
    我的想法是,既然霍玲在这里生活过,那么,她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就算都是没有用的资料,我也能知道她当时的生活和精神状态是怎么样的。现在,我对于这个疗养院里发生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所有任何的线索对于我都是重要的。

    我开始搜索,只要是能看的东西,我都要去看一看,这里的楼高很低,我的身高在这里相当的压抑,但是打火机的照明却因此比较管用。

    在录像带模糊的黑白影像里,无法自己的观看房间的全貌和细节,但现在可以了,我有点懊恼为什么自己会把手电丢了,不然现在看起来会更清楚,不过我手里的这一款zippo能够持续燃烧照明,虽然已经烫的我只要往上再捏一点就捏不住。

    在微弱的火光下,我先是看了墙壁,这个房间四面墙壁上都刷着白浆,现在都给灰尘覆盖了,在门边的墙上钉着一条插着衣钩的木棍,那是用来挂衣服的地方,木棍的下面贴着报纸,防止挂着的衣服碰到墙壁上的白灰,木棍过来,就是一只已经没有门的柜子,这应该就是霍玲换衣服的地方,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走进看时候,就发现柜子好像给什么东西抓过一样,满是刻痕。

    再边上的墙,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挂在上面的电线,已经全是灰色的了,一边还有一道连通隔壁房间的门洞,不知道是修筑的时候没有封起来,还是后来给人砸出来的。

    在柜子的对面,就摆着写字台,有两张并排放着,上面堆满了东西,似乎都是一些报纸和我看不清楚的垃圾,在写字台边上的墙壁上贴着大量的纸,都布满了灰尘,我吹掉灰尘,一张一张的看过来。发现墙上贴的内容非常的琐碎,我看到了九十年代的电费单,一些顺手写下去的,毫无意义的号码,这些已经几乎和墙壁成为了一个整体的纸,应该都是当时顺手当电话的记录本的,因为我记得电话就放在这个位置。不过现在已经没了,只剩下一根断截的电话线。

    这些东西无法给我任何的信息,我只能知道她在这里生活的时候用电,我叹了口气,接着,我开始翻找桌子上的垃圾。

    那些报纸都是在灰尘里,一动漫天的烟雾,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一张一张的翻开了,报纸的里面已经烂了,有很小的蚰蜒被我惊扰出来,不过这些东西和长白山的雪毛子比就是小弟弟,我很快就把报纸全部翻了一遍,只发现里面有几团类似于抹布的东西。连一张有内容的纸都找不到。

    我又骂了一声,心说看来他们离开的时候,处理的很彻底,可能将那些有信息的东西都带走了。

    不过我不死心,我就不信能带的什么都不剩下,我坐到霍玲梳头的那个位置上去,休息了一下,就拉开面前的抽屉,想看抽屉里是什么。

    那是那种写字台中部,台面下最大的那个抽屉,我拉了一下,就感觉到有门,他娘的抽屉竟然是锁着的。而且感觉沉甸甸的。

    一般搬家之后不会把废弃的家具锁起来,而且这手感表明里面可能有东西了,我兴奋起来,这种锁可难不住我,我站起来,拆了一个门后的挂衣钩过来,插进抽屉缝里就用力往下压,一下就把抽屉的缝隙给压大了,锁齿脱了出来我一拉,就把抽屉拉了出来。

    拿起打火机一照,我就yes了一声,抽屉里果然放满了东西,我将打火机搁在抽屉边上,就开始翻找。

    这肯定是一个女人的抽屉,里面有很多琐碎的杂物,很乱,显然离开的时候已经把有用的东西带走了,剩下了木梳,小的九十年代那种饼一样的化妆盒,一叠厚厚的《当代电影》杂志,这些老杂志历史很悠久了,记得我小时候是当黄色书刊来看的,还有那种黑色的铁发夹,和很多的空信封和一本空的相册。

    信封非常多,但是都是没有使用过的,我很耐心的一封一封展开口子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相册里也没有照片,可以发现原本肯定是放过的,但是都被抽走了。

    接着,我又翻了那些旧杂志,一页一页的翻,格外的仔细,然而仍旧没有发现。

    我倒到座椅上,也不顾上面的灰尘就靠了下去,有点疲惫的透过昏暗的打火机光看向桌子的对面,四周一片漆黑,安静的要命,我的心也失望的要命,显然,如果这个座位属于霍玲的话,这个女人相当的仔细,而且是故意不留下线索的。

    我身上的灼伤已经开始给我打招呼,我咬了咬牙,开始翻找另外两边的抽屉,我把抽屉一张一张的拉出来看,两边基本上都是空的,只有其中一张里发现一大团绳子,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不能放弃,他娘的,罗杰定律,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我肯定能发现什么!我再次鼓励自己,虽然心里已经有点绝望了,就把抽屉一只一只的推进去,起身去看对面的写字台。

    对面没有椅子坐,我就弯下腰来,发现中间最大的抽屉还是锁着的,这有点奇怪,我感觉可能有人有着强迫症,就好比看到楼梯就必须去数一样的人,这人可能看到锁就要去锁。

    我故伎重演,将抽屉撬了开来。

    我满以为看到的景象会和刚才一样,自己还是得在垃圾堆里翻线索,然而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抽出来一看,我就惊讶的叫了一声。

    在这只抽屉里空空荡荡,很干净,没有别的其他杂物,只有一本老旧的,大概巴掌大的工作笔记,正正的摆在抽屉的中间,好像是故意摆上去,等着我来看一样。我马上拿起来,翻开扉页一看,就看到一行娟秀无比的行书写在第一页:

    1984年7月,吴三省赠陈文锦留念。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七章
    在疗养院的地下室的一张老旧的写字桌里,放着一本发黄发酥的工作笔记,这本笔记本是工工整整的放在抽屉的正中,位置很不自然,我看到笔记本摆放的样子,就知道这不会是疏忽遗留下来的东西,这样的放置,几乎就是有人故意要将这东西留下来,等待着别人来看的。因为我们平时生活,绝没有可能会在一个空抽屉里这么摆放一样东西。

    我当即就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有点匪夷所思,难道留下笔记本的人,知道有人会来这里?

    而拿起笔记翻开看的时候,就看到了在扉页上写着一行用钢笔的赠言:1984年7月,吴三省赠陈文锦留念。

    我顿时就吃了一大惊,心说不会吧,这是三叔送给文锦的笔记?这笔记本的主人,是文锦?

    我看上面的文字,觉得相当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的句子,但是头昏脑热,实在想不起来了,一下子我的脑子就乱起来,想到很多有关联的东西,各种的线索和猜想都不间断的冒了出来。

    我努力把这些问题压下去。就翻开这本工作笔记,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于是坐到地上去,将打火机放到一边的拉出的抽屉沿上。

    翻过扉页,我发现里面的第一页上还写着一段非常潦草的引言:

    留下这本笔记,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如果是个错误,只希望它永远不被人发现,如果不幸未能幸免,我也希望发现者是那三个人之一。

    陈文锦

    三个人?我就又楞了一下,是哪三个,难道是三叔他们?说的不清不楚的,不过看这引言,我就感觉这里有门了,似乎这笔记里应该有些什么信息,比较严重,不知道是什么,他娘的我突然感觉到好笑,要是我不是有目的而来,也许发现这笔记本,翻几翻就不看了,不过不管是谁,要是看到这行字,我想他娘的就算没兴趣也会仔细的去翻了。

    想着马上翻过第一页,想看后面的内容。

    在我的印象里,我感觉这也许是一本日记什么的,最起码也应该是本笔记本,我翻过去应该看到的是很多的文字,也许是杂记,也许是琐碎的记录。

    不过翻过去看了之后,我却大跌眼镜,只见引言后的第一页,竟然不是文章,而是一副图画。还是圆珠笔画的,而且画的相当的潦草,一下子竟然没法看出画的是什么。

    我定了定神,仔细的去辨认,看了五六分钟,才看出来,这竟然是一副古代人物画,圆珠笔画中有一个古代的山水画人物一样的人,只不过文锦显然并不会画画,这人物画的几乎走形,看上去诡异异常,那古代人物,不像人,反倒像只长嘴的狐狸。

    人物的四周还画着很多匪夷所思的线条,我看出那鬼东西是个人后,这些线条的意义也显现了出来,应该是人物画的背景,大约是山水庙宇树木之类的东西。

    我不由失笑,心说文锦的爱好倒也挺广泛,于是翻过去,开始迅速的看下去,然而一连翻了三四十页,就吃惊的发现整本笔记似乎全部都是这样的图画。

    我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情,这引言说的好像这笔记里的东西牵涉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怎么里面全是小人画啊。我又快速的翻了一遍,越加确定没有文字性的东西,里面全是圆珠笔画的这种古代山水人物画一样的图画,数了一下,足有一百八十多页,而后面就是白纸。

    我就郁闷,难道文锦写这引言的意思是晃点人?不可能啊,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感觉东西留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用来耍人的呢?

    那就是,这些图画有问题了,难道有什么秘密隐藏在这些画里?

    想想就感觉到有可能,这笔记本里的画太多了,普通人就算平时喜欢胡乱画画,也不太可能画这么多在一本笔记本里,除非是绘画爱好者搞速写,不过文锦这水平,实在不像学画的料。

    想着我就翻回到第一副画这里,仔细的端详起来,看看这有点滑稽的,犹如抽象化的图画里面,是否隐藏有什么线索。

    第一副画,大概的意思我能够看的明白,那好像是一个达官贵人,送别另一个人的景象,背景是一座很大的宫门,四周整齐的横列着“骆驼马匹”之类的动物,当然画的完全像狗和老鼠,我熟悉古代山水画和走兽画,这方面的知识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我从笔触和形态上,可以猜测出这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其实应该是马匹或者骆驼,在宫门之后侍者成众,排成仪仗的队伍,可见画中画的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场面。

    这时候,我就注意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细节,就是那宫门后的的乐师和卫队都带着类似斗篷的东西虽然画的像是哈利波特的魔法帽,但是我还是能够知道,这应该是一种明代宫廷的大礼服饰。

    我一看到这个细节我心里一下就咯噔了一声,别人可能无法感觉出任何的问题,但是我研究这些东西,背过很多的区别赝品的细节,我一看到这些带着斗篷的人,就感觉这画就不对劲了。

    虽然图画的画工及其的拙劣,但是画中很多的细节,不像是随便画画的,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画工如此拙劣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画家,但是笔触用法,比如马匹的四六笔,又是中国古山人物画非常的经典的特征,而且画中的历史细节也十分的真实,一个不是画家的人,却又懂得三水画经典笔触,且画中的历史细节准确无误,且画了这么多的画在一本笔记本上,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心说,难道这些图画不是文锦画的,而是她从哪里临摹下来的?

    那是从哪里临摹的呢?这画的内容并不是山水写意或者人物写神的画,更像是叙述画,有点像宫廷里给皇帝的画室画的那种纪念大型活动的叙事画,比如《康熙南巡图》,《阿玉锡持矛荡寇图》那种画。这种画不说市面上,在当时就十分的稀少。不可能有这么多副。

    带着疑问我再翻开后面一页,有了上一页的经验,我可以很容易的分辨,骆驼马匹,以及侍者卫队,行军在某个地方,而队伍中,可以看到混杂着好几队特征不同的人。队伍浩浩荡荡,延绵了很长的距离。再后面的一副,也是类似的情形,只不过背景不同。

    再翻过去,第四幅壁画的是一座远方城市的黑色侧影,而这座城市画的十分遥远,那批马队,正朝这座城市走去,从这幅画开始,画中所有的人物,有一个细节改变,他们全部都是闭着眼睛的。

    看着这里,我果然就感觉到有这么点意思,这还不仅仅是叙事的画,而且画和画之间,似乎有着关联,有点像在讲一个故事,而且让我奇怪的是,我隐隐约约,就感觉这些画面,竟然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是在哪里呢?我却想不起来,我放下笔记,看着打火机的火苗,自己的回忆,把自己看过这种画的场合一个一个的想过来,想着想着,忽然我就浑身一凉,想了起来。

    **,这个风格,这种山水叙述画的特征,这不是我在海底墓那些青花瓷器上看到的那种叙事画吗?一想起这个,我一下就想起闷油瓶和我说过,他们下海底墓穴的时候,很多人都把海底的瓷器画了下来,我当时以为他是说画瓷器的形状,还觉得奇怪,没想到他们画的竟然是瓷器上图案,那这一本就是文锦临摹瓷器的笔记?

    这是哪个墓室里的瓷器呢?他们到过哪里?难道是中央的后殿之中?

    有可能啊,我兴奋起来,我当时在耳室里看过的瓷器,上面竟然是云顶天宫的修建过程,显然汪藏海喜欢将自己的经历通过这种方式记载下来,那这本笔记上临摹的图案,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我立即就决定凝神静气,仔细的将所有的图画连起来整个儿看一遍,这时候,眼前的打火机已经黯淡了下来。火苗已经的萎缩了下去,光线相当的昏暗。

    我想起打火机已经用了相当的长的时间,于是就想将那些报纸连同抽屉来点燃,做一个篝火堆,这样不至于等一下打火机打不起来,自己要摸黑。于是拿着打火机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就在这时候,我就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这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我干净举高打火机,想看看是不是错觉,这不看还好,一看几乎没把我吓死,只见桌子的对面,不知道什么竟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坐着我刚才坐的椅子上,看着那面镜子,正在梳头。
蛇沼鬼城篇 第四十八至第五十章
    第二天的清晨,车队再次出发。///com///

    离开了这个叫作兰错小村,再往戈壁的深处,就是地图上什么都没有的无人区,也就是说,连基本的被车压出的道路也没有,车轮的底下,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有人到达的土地,路况,或者说地况更加的糟糕,所谓的越野车,在这样的道路上也行驶的战战兢兢,因为你不知道戈壁的沙尘下是否会有石头或者深坑,而定主卓玛的又必须依靠风蚀的岩石和河谷才能够找到前行的标志,这使得车队不得不靠近那些山岩附近的陡坡。

    烈日当空,加上极度的颠簸,刚开始兴致很高的那些人几乎立即被打垮了,呕吐,中暑,脱水,病号一个接一个的出现,阿宁的脸也越来越黑。在所谓的探险和地质勘探活动中,沙漠戈壁中的活动其实和丛林或者海洋探险是完全不同的,海洋和丛林中都有着大量的可利用资源,也就是说,只要你有生存的技能,在这两个地方你可以存活很长的时间,但是沙漠戈壁就完全相反,在这里,有的只有沙子,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你也无法靠自己在沙漠中寻找到任何一点可以延续生命的东西,这就是几乎所有的戈壁沙漠都被称呼“死亡之地”的原因。而阿宁他们都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经验不足,此时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我也给太阳晒的发昏,看着外面滚滚的黄尘,已经萌生了退意,但是昨天定主卓玛给我和闷油瓶的口信,让我逼迫自己下定了决心。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又感觉一股无法言明的压力。

    它就在你们当中。

    它是谁呢?

    在文锦的笔记中,好多次提到了自己这二十年来一直在逃避“它”的寻找,这个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而让我在意的是,为什么要用“它”而不是“他/她”?难道这个在我们当中的它,不是人?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推测。

    刚进入无人区的路线,我们是顺着一条枯竭的河道走,柴达木盆地原来是河流聚集的地方,大部分的河流都发源于唐古拉和昆仑的雪峰,但是近十年来气候变化,很多大河都转入地下,更不要说小河道,我们在河床的底部开过,发现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槁草,这里估计有两三年没有水通过了,再过几年,这条河道也将会消失。

    等三天后到达河道的尽头,戈壁就会变成沙漠,不过柴达木盆地中的沙漠并不大,它们犹如一个一个的斑点,点缀在盆地的中心,一般的牧民不会进入沙漠,因为里面住着魔鬼,而且没有牛羊吃的牧草,定主卓玛说绕过那片沙漠,就是当年他和文锦的队伍分开的盐山山口,那里有一大片奇怪的石头,犹如一个巨大的城门,所以很容易找到。再往里,就是沙漠,海子,盐沼交汇的地方,这些东西互相吞食,地貌一天一变,最有经验的向导也不敢进去。

    不过阿宁他们带着gps,这点他们倒是不担心,虽然扎西一直在提醒他们,机器,是会坏掉的。特别是在昼夜温差50多度的戈壁上。

    顺着河道开了两天后,起了大风,如果是在沙漠中,这风绝对是杀人的信风,幸好在戈壁上,它只能扬起一大团黄沙,我们车与车之间的距离不得不拉大一百米以上,能见度几乎为零,车速也满到了最低标准,又顶着风开了半天后,车和驾驶同时就到达了极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无线电也无法联络,已经无法再开下去了。

    高加索人并不死心,然而到了之后我们根本无法知道车子是不是在动,或者往哪里动,他只好停了下来,转了方向侧面迎风防止沙尘进入发动机,等待大风过去。

    车被风吹的几乎在晃动,车窗被沙子打的哗啦啦作响,而我们又不知道其他车的情况,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恐惧,我看着窗外,那是涌动的黑色,你能够知道外面是浓烈的沙尘,而不是天黑了,但是毫无办法。

    在车里等了十几分钟后,风突然又大了起来,我感觉整个车子震动了起来,似乎就要飞起来一样。

    高加索人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看向我说:“你以前碰到过这种事情没有?”

    我安慰高加索人,说放心,路虎的重量绝对能保护我们,可是才刚说完,突然“咣当”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路虎上,我们的车整个震了一下,警报器都给撞响了。

    我以为有后面的车看不到路撞到我们了,忙把眼睛贴到窗户上,高加索人也凑过来看。

    外面的黑色比刚才更加的浓郁,但是因为沙尘是固体,所以刮过东西的时候会留下一个轮廓,如果有车,也可能能看到车的大灯。

    然后却外面看不到任何车的灯光,我正在奇怪,高加索人却突然怪叫了起来,抓住我往后看,我转过头,就看到我们的另一面的车窗外的沙尘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出一个奇怪的影子。

    车窗外的黑色影子模糊不清,但是显然贴的车窗很近,勉强看去,似乎是一个人影,但是这样的狂风下,怎么会有人走在外面,这不是寻死吗?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惊讶,那影子就移动了,他似乎在摸索着车窗,想找打开的办法,但是陆虎的密封性极好,他摸了半天没有找到缝隙,接着,我们就看到一张脸贴到了车窗上。车里的灯光照亮了他的风镜。

    我一下就发现,那是阿宁他们配备的那种风镜,当即松了口气,心说这王八蛋是谁,这么大的风他下车干什么?难道刚才撞我们的是他的车。

    窗外的人也看到了车里的我们,开始敲车窗,指着车门,好像是急着要我们下去,我看了看外面的,心说老子才不干呢!

    还没想完,突然另一边的车窗上也出现了一个带着风镜的人的影,那个人打着灯,也在敲车窗,两边都敲的和很急促。

    我感觉到不妙,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许他们是想叫我们下去帮忙,于是也找出斗篷和风镜带起来,高加索人拿出两只矿灯,拧亮了递给我。

    我们两个深吸了口气,就用力的打开车门,一瞬间一团沙尘就涌了进来,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还给一头又吹回了车里,第二次猫着头才钻了出去,给外面的扶住拖了出来,而另一边下车的高加索人直接就给刮倒在地,他的叫骂声一下给吹到十几米外,四周全是鼓动耳膜的风声和风中灰尘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听来不是很响,却盖过之外所有的其他声音,包括我们的呼吸声。

    脚一落到外面的戈壁上,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地面的位置怎么抬高了?用力躬着身子以防给风吹倒,我用矿灯照向自己的车,这一看我就傻眼了,**,车的轮子一半已经不见了,车身斜成30度,到脚蹬的部分已经没到了河床下沙子里,而且车还在缓慢的往下陷,这里好像是一个流沙床。难怪车子怎么开都开不动了。

    没有车子,我们就完蛋了,我一下慌了,忙上去抬车,但是发现一踩入车子的边缘,就有一股力量拽着我的脚往下带,好像水中的旋涡一样,我赶紧跳着退开去,这时候一边刚才敲我们窗的人就拉住我,艰难的给我做手势,说车子没办法了,我们离开这里,不然也会陷下去。

    他包的严严实实的,嘴巴裹在斗篷里,我知道他同时也在说话,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手势表达的东西是事实,于是我点了点头,用手势问他去哪里?他指了指我们的后车盖,让我拿好东西,然后做了个两手一齐向前的动作。

    这是潜水的手语,意思是搜索,看样子在车里的很多人如果不下车,肯定还不知道车已经开进了流沙床,我们必须一路过去通知他们,不然这些路虎会变成他们价值100多万的铁棺材。

    我朝那个人点了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就打开车后盖取出了自己的装备,几乎是弓着身子,驼背一样的完成这简单的事情。此时,其实我的耳朵已经被轰嘛了,四周好像没了声音,一片的寂静,这有点看默片的感觉,一部立体的默片。

    关上车盖的时候,我就看到我们的车后盖已经凹陷了下去,好像给什么庞然大物擦了一下一样,我想起了车里的震动,就用矿灯朝四周照了照,然而什么都不看不到,只有高加索人催促我快走的影子。

    我收敛心神,心说也许是刮过来的石头砸的,就跟着那几个影子蜷缩着往后面走去。

    走了八十几米,我感觉中的八十几米,我们就看到下一辆车的车灯,这辆车已经翘起了车头,我们上去,跳到车头上,发现里面的人已经跑了出来,我们在车后十几米的地方找到了他们,有一个人风镜掉了,满眼全是沙,疼的大叫,我们围成风墙,用毛巾把他的眼睛包起来。

    我们扶着他起来,继续往前,很快又叫出了一辆车,车里三个sb正在打牌,我们在车顶上跳了半天他们都没反应,最后我用石头砸裂了他们的玻璃,此时半辆车已经在河床下面了。

    把他们拖出来后,风已经大到连地上的石头都给挂了起来,子弹一样的硬块不时的从我们眼前掠过去,给打中一下就完蛋了。有一个人风镜给一快飞石打了一下,鼻梁上全是血,有人做手势说不行了,再走有危险,我们只好暂时停止搜索,伏下来躲避这一阵石头。

    几个人都从装备中拿出里有坚硬的东西,我们都翻了出来,我拿出一只不锈钢的饭盒挡在脸上,高加索人拿出了他的圣经,但是还没摆好位置,风就卷开了书页,一下子所有的纸都碎成了纸絮卷的没影了,他手里只剩下一片黑色的封面残片。

    我对他大笑,扯起嗓子大喊:“你这本肯定是盗版的!”还没说完,一块石头就打在了我的饭盒上,火星四溅,饭盒本来就吃着风的力道,一下我就抓不住给刮了出去,打着转儿给挂了出去,一下子消失的没影了。

    我吓了个半死,这要是打到脑袋上,那就是血花四溅了,只能报紧头部,用力贴近地面。

    这个时候,突然就是四周一亮,一道灼热闪光的东西就从我们的一边飞了过去,我们都给吓了一大跳,我新说**,什么东西这么快,脑子里瞬间想起了一部电影,ufo?难道戈壁深处真的有飞碟?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前面又是三道闪光闪起,朝我们飞速过来,又是在我们身边一掠而过。

    这一次,闪光掠过之后,在满口的沙尘中,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虽然味道稍纵即逝,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信息:那是镁高温燃烧的气味

    ufo是使用镁做燃料的?这怎么可能,那什么东西会有这种味道,我一向,心里立即知道了闪光是什么东西——那是给裹进风里的信号弹。

    我不禁大怒,心说是哪个王八蛋,是哪只猪在这中天气下,在上风口放信号弹,怕风吹不死我们想烧死我们吗?时速160公里以上千度高温火球,打中了恐怕会立毙。

    但是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对了,这批人都训练有数,怎么可能会乱来,在探险中,发射信号弹是一种只有在紧急的时候才会使用的通讯方式,因为他的传播范围太广,弹药消耗大,一般只有在遇到巨大的危险,或者通讯对象过于远的时候才会使用,现在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他们竟然也使用了信号弹,那应该是前面出了什么状况。

    我看一眼四周的人,他们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我就做了个手势,让三个没受伤的人站了起来,我们要往那里去看看。如果他们需要帮忙,或者有人受伤,不至于没有帮手。

    这不是一项说做就做,或者是个人英雄主义的差事,我刚站起来就被一块石头打中肩膀,我们都把包背到前面当成盾牌,调整了指北针,往信号弹飞来的方向走去。同时提防这还有信号弹突然出现。

    走了一段时间后,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有没有走歪掉,不过在一百多米开外,我们看到了三辆围在一起的车,但是车的中心并没有人,已经离开了。我们在车子的周围搜索,也没有发现人,但是车里的的装备没有给拿走。

    车子正在下陷,我们打开了车子的后盖,心说至少应该把东西抢救出来,就在刚想爬入车子里的时候,又有信号弹闪了起来,在我们很远的地方掠了过去,这一闪,我们发现发射信号弹的地方变成了在我们的左边,离我们并不是很远。看样子我们的方向确实歪了。或者是发射的人自己在移动。

    我们背起装备,虽然非常的累,这样一来风却吹不太动我们了,我们得以稳定了步伐,向信号弹发射的地方走区,走着,我们忽然就惊讶的看到,前方的滚滚沙尘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狂风中,我们躬着身子,互相搀扶着透过沙雾,看着那巨大的轮廓,都十分的意外,一下子也忘了是否应该继续前进。

    边上的高加索人打着手势,问我那是什么东西。这个家伙有一个惯性思维,就是他现在在中国,那么我是中国人,在中国碰上什么东西都应该问我。

    我摇头让他别傻,我心里也没有底。

    平常来讲,毫无疑问,在我们前面的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如果不是一只中年发福的奥特曼,那应该就是一座巨大的山岩,这是谁都能马上想到的,但是我们来这里的路上是一马平川,并没有看到有这么高大的山岩。

    这山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我们集体失神了,都没看到?我心里说,又知道不可能,首先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路过来都在寻找这种山岩,因为我们需要阴凉的地方休息,这种山岩的背阴面是任何探险队必选的休息地。而平时的戈壁上,这样的孤立的山岩并不多,所以如果有我们肯定会注意。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么大的山岩,是一个避风的好场所,那些发信号弹,也许是通知我们找到了避风的地方。

    我开始带头往山岩跑去,很快我就明显的感觉到,越靠近岩石,风就越下,力气也就越用的上,跑到一半的路程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前面有五六盏矿灯的灯光在闪烁。

    我欣喜若狂,向灯光狂奔,迎着狂风,一脚深一脚浅的冲了过去,然而跑了很久,那灯光似乎一点也没有朝我靠近,***竟然有这么远,我心里想着,一边已经精疲力竭,慢了下来,招呼边上的人等等,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

    可我回头一看,不由傻了眼,我身边哪里还有人,前后左右只有滚动的狂沙,和无尽的黑暗。

    这里的风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霸道,风打着卷儿在四周甩,前面肯定是有挡风的东西没错儿,可是刚才跟着我那两家伙哪儿去了,我走的也不快啊,这样也能掉队,他娘的是不是给飞石砸中了?摔在后面了。

    我举高矿灯往四周照,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影子,不由有点后悔,刚才注意力太集中了,我没有太过注意四周的情况,不过,在这样狂风中行进,其实四周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情况可以注意,风声响的人都听不到,而所有的精力都必须放在眼前的目的地和身体的平衡上。

    一下子落单,我还是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恐惧,不过我很快就将恐惧驱散了,我休息了一下喘了几口气,就开始继续往前走,此时我不能后退去找他们,我已经失去了方向的感觉,如果往回走不知道会走到哪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前。

    我甩掉了一包装备,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老外的探险装备和个性化,有一次我还看到有人带着他老婆的盾牌一样大的像框和电话本一样资料书,我懒的给他们背了,自己轻装就往灯光的地方跑去。

    可是,无路我怎么跑,那灯光却还是遥不可及,好像一点也没有靠近一样,我喘的厉害,心里想放弃,但是又甘心。跑着跑着,前方的灯光就迷离了起来。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忽然间,就有人一下子把我架住了,我已经没有体力了,给他们一拉就跪倒在地上。抬头去看,透过风镜,我认出了这两个人的眼睛,一个是闷油瓶,一个是黑眼镜,他的风镜也是黑色的,这两个人急急将我拉起来,就将我拖向另外一个方向。

    我挣脱他们,指着前方,想告诉他们那里有避风的地方。

    然而我再一看,却呆住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前方的灯光竟然消失了,那里是一片的黑暗。连那个巨大的轮廓也不见了。

    闷油瓶和黑眼镜没有理会我,一路拖着我,这时候我就看到黑眼睛的手里拿着信号枪。两个人的力气极大,我近180斤的体重给他们提的飞快。很快我也清醒了过来,开始用脚蹬地,表示我可以自己跑。

    他们放开了我,我一下就后悔了,这两个人跑的太快,跟着他们简直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咬牙狂奔,一路跟着,足跑了二十分钟,眼睛里最后只剩下前面跑的两个影子。恍惚中我知道我们已经冲上河岸,绕过了一团土丘,接着前面两个黑影就不见了。

    我大骂了一声等等我,脚下就突然一绊,摔了好几个跟头,一下滚到了什么斜坡下,我挣扎的爬起来吐出嘴巴里的泥,向四周一看,斜坡下竟然是一道深沟,里面全是人,都缩在沟里躲避狂风。看到我摔下来,都抬起头看着我。

    我们缩在沟的底部,沙尘从我们头上卷过去,戈壁滩并不总是平坦的,特别是在曾经有河流淌过的地方,河道的两边有很多潮汛时候冲出来的支渠,这些戈壁上的伤疤不会很深,但是也有两三米,已经足够我们避风了。

    我已经精疲力竭,几个人过来,将我扯到了沟渠的底部,原来在沟渠的底部的一侧有一处很大的凹陷,好像是一棵巨大的胡杨树给刮倒后的根部断裂形成的坑被水冲刷后形成的,胡杨的树干已经埋在沟渠的底部,只能看到一小部分,他们都缩在这个凹陷里面,里面点着无烟炉取暖,一点风也没有。

    我给人拖了进去,凹陷很浅,也不高,里面已经很局促了,他们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一边有一个人递给我水,这里是风的死角,已经可以说话,可是我的耳朵还没有适应,一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喝了几口水后,我感觉好多了,拿掉了自己的风镜,就感慨他娘的,中国有这么多的好地方,为什么偏偏我要来这里?

    不过,这样的风在柴达木应该不算罕见,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风,我早年看过关于柴达木盆地地质勘探的纪录片,当时勘探队在搭帐篷的时候来了信风,结果人就给风筝一样给吹了起来,物质一瞬间全给吹出去十几里外。只不过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定主卓玛为什么没有警告我们。戈壁上的风信是很明显的,不要说老人,只要是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间都能摸到规律。

    同样,不知道这风什么时候才能刮完,经常听戈壁上的人说,这种地方一年只刮两次风,每一次刮半年,一旦刮起来就没完没了。要是长时间不停,我们就完蛋了。

    闷油瓶子和那个黑眼镜很快又出去了,肯定又是去找其他的人,这里的人显然都受到了惊吓,没有几个人说话,都蜷缩在一起,我心里感觉好笑,心说还以为这些人都像印地安那琼斯一样,原来也是这样的不济,不过我随即就发现自己的脚不停的在抖,也根本没法站起来。

    递给我水的人问我没事情吧?身上有没有地方挫伤?我摇头说我没事。

    说实在的,在长白山冒着暴风雪的经历我还记忆犹新,现在比起那时候,已经算是舒服了,至少我们可以躲着,也不用担心冻死。

    倒了一点水给自己洗脸,眼睛给风镜勒的生疼,这个时候也逐渐舒缓了。

    放松了之后,我才得已观察这坑里的人,我没有看到阿宁。定主卓玛,扎西和他的媳妇三个人,在凹陷的最里面,乌老四也在,人数不多,看来大部分的人还在外面,没有看到高加索人。

    这只队伍的人数太多了,我心想,阿宁他们肯定还在外面寻找,这么多的人,纵使闷油瓶他们三头六臂,也照顾不过来了,幸好不是在沙漠中,不然,恐怕我们这些人都死定了。

    三个小时后,风才有点减缓,闷油瓶他们刚开始偶而还能带几个人回来,后来他们的体力也吃不消了,也就不在出去,我们全部缩在了里面,昏昏沉沉的,一直等到天色真真的黑下来,那是真的漆黑一片了。外面的风声好比恶鬼在叫,一开始还让人烦躁,到后来就直感觉想睡觉。

    我早就做好了过夜的准备,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很多人其实早就睡着了,有人冒着风出去,翻出了在外面堆着的很多行李里的食物,我们分了草草的吃了一点,我就靠着黄沙上睡着了。

    也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风已经小了很多,这是个好迹象,我看到大部分人都睡觉了,扎西坐在凹陷的口子上,似乎在守夜,这里并不安稳,在我们头顶上的不是石头,是干裂的泥土和沙石,所以不时的有沙子从上面掉下来,我睡着的时候吃了满口的沙子,感觉很不舒服,一边呸出来,一边就走到扎西身边去。

    我并不想找扎西去说话,扎西是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或者说他对我们有着戒备,而我也不是那种能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所以他的态度我并不在乎,我走到他的身边,只是想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换个地方睡觉。

    不过我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声音,然后看到外面有矿灯的光线,似乎有人在外面。

    我心中奇怪,问扎西怎么了?扎西递给我一只土烟,说阿宁回来了,风小了,他们叫了人出去找其它人去了,随便看看车子怎么样了。

    我想到陷在沙子里的车子,心里也有一些担心,这么大的风沙,不知道这些车子挖出来还能不能开,而且我比较担心高加索人,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于是带上了风镜,批上斗篷也走了出去,想去问问情况。

    一走到外面,我心里就松了口气,外面的风比我想象的还要小,看来风头已经过去了,空气中基本上没有了沙子,我扯掉斗篷,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戈壁上的清凉空气,然后朝矿灯的方向走去。

    那是河床的方向,我走了下去,来到了他们身边。

    他们正在挖掘一辆车,这辆车斜着陷在了沙子里,只剩下一个车头,阿宁拿着无线电,正在边上焦急的挑拨着频率。

    我问他们,怎么样?

    一个人摇头,只说了一句:“我们完了。”

    我莫名其妙,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看向阿宁。

    些生活在城市喧嚣中的人有一种优越感,不过遇上胖子这样的人,再有优越感也没用。而且,令人遗憾的是,就算是生活在草原上,对于狼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确实是陌生的。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一至第五十三章
    离开石壁上的石窟之后,我们各自调整心情,继续往峡谷的深处前进。///com///

    因为石窟中石雕的影响,我们走的非常小心,注意着丛林中的每一个动静,生怕会遇到西王母千年之

    前设下的埋伏。

    然而随着我们的深入,却并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一路无事,甚至连西王母国的其它遗迹都没有

    看到。只有雨林越来越密集,盘根纠错,铺天盖地,仿佛我们是在远离西王母的王宫,而不是在靠近。走

    到后来,眼睛就花了,只感觉到处是绿色的绞结的腾蔓,好像穿行在一碗发着绿霉的龙须面里。

    我这才领悟到“丛林”是什么概念,我在山东和秦岭穿过的树林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在旅游,在那

    边走上一公里,在这里一百米都可能前进不到,简直是步履维艰。看着潘子满头是汗的坚毅脸庞,也不知

    道他们当年打仗是怎么挺过来的。

    就这样一直闷头往前,一直都到林子黑下来,两边的峡谷变成了剪影画,我们也并没有前进多少距离。

    队伍中也没有了人说话,只剩下喘息的声音和拍打蚊子的声音。

    胖子走的朦了,犯了臆症,就在前面哼山歌给自己提神,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他是开路手,在队伍的最前

    面,他唱歌也同时能给我们提神,这事情你无法指望闷油瓶来做。

    不过胖子唱歌实在是难听,加上也不是正经的唱,听起来像是在招魂一样。

    潘子后来听不下去了,就骂道他娘的这里这么热,你就不能唱点凉快点的?

    胖子说你懂什么,这是冰山上的来客的歌曲,我唱起来,就想起长白山的冰川,多少能凉快点。

    潘子说那你唱白毛女不行吗?多直接的,还省的联想。

    胖子说**你还点歌了,你还真以为我是电台,像听什么唱什么,老子唱给你听是给面子。少他娘的

    这么多意见。

    正骂着,天上就打起了雷,云层里电光闪动,风也吹了起来,空里里出现了雨星子。

    我们都安静下来,抬头看天,透过树冠,乌云亮了起来,似乎有闪电在云里攒动,云都压到了峡谷的

    顶山过了,阿宁叹了口气,说:“行夜路偏又遇风雨,看来西王母并不欢迎我们,咱们今天晚上有的罪受

    了。”

    胖子道:“下吧下吧,最好它下雨,下了雨凉快,这么闷着,你胖爷我裤裆里的蛋都要孵出小鸡来了。”

    我们听了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潘子骂道:“那你把你的小鸡看好了,别等一下给雷劈了。”

    话音未落,雨就真下来了,起初是几滴雨弹打在了我们脸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磅礴大雨就来了

    ,一下子好像整个森林都安静了下来,万木无声,接着“轰”一声,整个峡谷瞬间轰鸣了起来,雨水像鞭

    子一样从树冠的缝隙里抽了进来,几乎没把我们砸趴下。

    我们没想到雨会这么猛,一下子猝不及防,全部都抱头鼠窜,幸好我们是在密林的底部,四周有很多

    的大树,树冠密集,有一棵树上有一块由藤蔓纠结起来的遮盖,在阿宁的大叫下,我们爬了上去躲雨。

    所有人挤在一起,都好像从汤里捞出来一样,胖子说**这他娘的哪里是下雨,这干脆就是龙王爷在

    我们头顶上滋尿。

    此时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整个峡谷。借着闪电往前看去,一边的崖壁上雨水已经汇聚成大量的瀑布

    倾泻下来,黑夜中雨林翻滚,两边是冲下的巨大水幕,好比摩西分开大海的情形,壮观异常。而峡谷之下

    ,冲下的雨水形成的无数条小溪开始汇集,很快,它们就会聚成河流,向下游的沼泽涌去。

    看到这幅景象,我忽然就意识到了这片绿洲形成的原因:这里是柴达木盆地的最低点,所有的地下水

    和雨水,都会会聚到这里来,可以说这里是整个柴达木地下水系的中心,柴达木干涸的河床也许并不真正

    的断流了,而是转入地下流到了这里,所以无论这几千来年来气候如何变化,盆地的周边如何由森林变成

    沙漠,这里仍旧保持着5000年前树木繁茂的样子。

    “藏风聚水而不动”,所谓风水宝地,不就是经千年而不变的地方吗?这西王母宫所在的地方,果然

    应该是昆仑山系龙脉之祖的宝眼所在。这样的奇景,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出现啊。

    正在感慨,胖子却不安份了起来,大屁股挤来挤去,这树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一动所有人都不自

    在,潘子就骂道:“你小子他娘的干什么,皮痒还是怎么的?”

    胖子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子屁股突然痒的要命。”说完又挪了挪屁股,在树上蹭了

    起来。

    我心说就他事情最多,刚想说他几句,突然自己的屁股和背也痒了起来,一下子奇痒难忍,好像有什

    么东西在爬一样。我忙躬起了腿想用手去抓,一抓之下就感觉不对,一下跳了起来:“虫子!”

    所有人全站了起来,我挠着屁股往我们靠的树干上看,一看之下脸都绿了,只见从满树干都是密密麻

    麻的花虫子,大概都只有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好像都是从树杆的缝隙里爬出来的,我们的腿上和屁股也

    全部都是了,拍都拍不掉。

    “我靠!”胖子大骂了一声,几个人都跺起脚来,但是跺脚并没有什么作用,这些虫子根本不怕人,

    似乎当我们是树木,毫不犹豫的朝我们身上爬,幸亏我们的裤管是紧的,它门爬不进来,但是我和胖子的

    屁股已经遭殃了,我们只好跑到雨里,让雨水冲自己的臀部。

    冰凉的雨水渗入到裤子里,我才感觉到奇痒消退了点儿,只是痒完了之后,屁股上原来痒的地方又疼

    了起来,我心里大骂,心说该不是有毒吧。这时候其它人也都逃了出来,一下子我们雨水朝我们身上猛冲

    ,我们也说不了话。

    我们爬上另外一条枝桠,朝树的跟上面爬去,哪里还有一快雨水稍微少一点的几条枝桠密集的死角,

    但是并不够我们五个人全部进去,最后阿宁和我给他们推了进去,其它人用防水布遮着头,算是勉强不用

    给雨水冲头。

    潘子道:“妈的,刚才***是什么虫子?”

    阿宁甩掉头发上的水,又拍了拍暗淡下去的矿灯,总算把他打亮了,然后她照了照自己的裤腿,把粘

    在她腿上的虫子死掉的虫子有小拇指的指甲挑到矿灯的前面。

    那是一只好像蜘蛛一样的小虫子,又有点像没有尾巴的小蝎子,阿宁的手在抖,所以我也看不清楚,

    我屁股又疼了起来,就又问了一声:这是什么?有没有毒。却看到阿宁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心里咯噔一声

    ,还没来得及说糟糕,阿宁就顺手拔出了边上潘子腰里的刀,对我道:“转过去,快把裤子脱了!

    阿宁说着就要来拽我的皮带,我一下急了,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忙捂住裤子,缩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阿宁道:“那些虫是一种草蜱子,给它们咬了很麻烦,你和胖子给咬了,如果不想以后趴着睡的话就

    赶紧把裤子脱了,等一下它爬到你的裤裆里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一听,还真觉得敏感部位有点搔痒,但是怎么样也不能让阿宁给我处理啊,还是死死抓着裤子,对

    阿宁道:“那你把刀给我,我自己去处理!”

    “你自己怎么看自己的屁股?”阿宁道。

    我心说就算这样也不能给你看啊,这时候边上的胖子一边挠屁股一边就说话了:“别吵了,”说着从

    阿宁手里拿过刀,对我道:“这婆娘说的没错,草蜱是很麻烦,咱们两个到那边去,互相处理一下。”

    “你会不会处理?”阿宁问。

    “不就是把刀烧烫了去烫嘛,老子少说也插过队,放过牛羊,这点还不知道,你们也自己检查一下,

    你细皮嫩肉的,最招这种虫子了。”

    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树枝后面让我走过去,那里雨也不大,但是树枝似乎不太牢固,但此时也管不了

    这么多了。

    爬到那里,往后看看阿宁他们似乎看不到了,胖子的脸就变形了,抖起来一下就脱了自己的裤子,对

    我道:“快快快,老子要给咬残了!”

    我把矿灯往树枝上一架,一看就傻了眼,**,只见他满大腿满屁股都是豌豆大的血包子,有的都大

    的像蚕豆一样,再仔细一看,就看到那些血包子全是刚才那些小虫吸饱了血的肚子,都账的透明了。

    “你怎么搞的!”我突然想吐,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也太夸张了,这么会爬进去这么多?”

    “这裤子太小了,老子过魔鬼城的时候搬石头的时候档崩裂了!”他抖了抖他的裤子:“裂了条大缝

    ,他娘的当时我还说裂着凉快,一直没处理,进林子的时候就给忘记了,真是作孽——你快点!这虫子能

    一直吸血两三天,能吸到自己体积的六七倍,三十只就能把一只兔子的血吸光,老子已经贫血了,可经不

    起这折腾。”

    我拿起刀,只觉得胃里翻腾,也不知道怎么割,比划了半天就想用手去摘,那胖子忙缩起屁股躲开道

    :“千万别拽,它是咬在肉里,脑袋钻进皮里去吸的,你一拽头就断在里面,和雪毛子一样,得和我刚才

    说的,用火烧匕首去烫!”

    我点了点头,一下竟然连自己的搔痒都忘记了,发着抖拿出打火机,将匕首的尖头烧红了,然后把一

    只一只吸的犹如气球一样的虫子烫了下来,那虫子爬烫,一靠近就马上把头拔了出来,我一下就挂下来,

    用刀柄拍死,一拍就是一大包血。每烫一只,胖子就疼的要命,到了后来,我看他的腿都软了,我的手也

    软了。

    足足搞了半个小时,雨都小了下去,我才把胖子的大腿和屁股上弄干净了,潘子检查完自己之后也想

    过来帮忙,但是他一过来树枝就开始颤动,所以只好作罢,他让我们弄完后一定要消毒,不然很容易得冷

    热病。

    搞完之后,给胖子涂上消毒的水,我又勉为其难的脱掉裤子给胖子处理,说话在那种场合蹲马步给人

    观察屁股实在是难堪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被咬的情况还好,大约十几分钟就处理好了,最后检

    查了确实一只都没漏下,才算松了口气。

    穿上裤子,我们爬回到众人那里,两厢尴尬的笑笑,潘子就问我们怎么样,我点头说还好,总算没给

    咬漏了。又问他们有没有被咬。

    潘子和阿宁只有手臂上被咬了几口,闷油瓶则一点事情也没有。“草蜱的嗅觉很敏感,能闻出你们的

    血型,看来你们两个比较可口。”阿宁解释道。

    我想起刚才的事情,比较尴尬,就转移话题问她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蜱子。这种东西不是潜伏

    在草里的吗?怎么在聚集在这棵树上,难道他们也吸树汁?”

    吸血的东西一般都在草里,因为动物经过的几率大,在树上的几乎没有。

    阿宁摇头,表示也不理解:“不过,这里有这种虫子,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些虫子是最讨厌的吸

    血昆虫,其他的比如蚊子,蚂蟥这些东西很少会杀掉宿主,唯独这种虫子,能把宿主的血吸干,我上次在

    非洲做一个项目,就看到一头长颈鹿死在这种东西手里,尸体上挂满了血瘤子,恐怖异常,我们一靠近所

    有的草蜱子都朝我们涌过来,黑压压一片,像地上的影子在动一样,吓的当时的向导用车上的灭火器阻挡

    ,然后开车狂逃而去。”

    我想起胖子的屁股,再想想阿宁说的场面,不由不寒而栗起来。

    正说着,我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一辨认,闷油瓶不见了。

    问他去了哪里?阿宁用下巴指了指下面,我就看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们下边刚才避雨的

    植物遮盖那里,打着矿灯,不知道在看什么。

    如果他动手的时候稍微有一丝的迟疑,那么我也能做点心里准备,至少不会叫出来,但是这家伙做事情太

    凌厉了,如此恶心的骨骸,这么多的虫子,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伸手下去,换了谁也措手不及。还好这家伙

    总算有良心,在我袖口上抹了血,不然这一次真给他害死了。

    镇定了一下,发现转瞬之间,四周的虫子已经一只也看不到了,一边惊叹他的威力,一边又郁闷起来。

    在秦岭和雪山上,一直以为自己的血也有了这种能力,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情,这家伙也算是

    幕后英雄了,每次都让我在前面出风头又不告诉我,要知道这样可是会让我误会的,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

    ,我放弃逃跑的时间,一刀划破自己的手心耍帅,结果给虫子咬死,找谁去评理去。

    想着闷油瓶就把从骨骸中夹出来的东西放到了矿灯的灯光下,仔细的看起来。我凑过去,就发现那是

    一件青绿色的大概拳头大小的物件,闷油瓶把手伸到雨水大的地方,冲洗了一下,再拿回来,我就惊讶的

    发现,这东西我还见过,那竟然是一只扭曲了的老式铜手电。

    稍微看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东西是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后的东西了,铜的外壳都锈满了绿色,拧开

    后盖一看,里面的电池烂的让人好比一团发霉的八宝粥。

    我心里一下就疑惑到了极点,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具动物骨骸里?难道这是具人的骨骸?

    正琢磨着,闷油瓶又把手伸进了骨骸里,这一次已经没有虫子爬出来了,他闭上眼睛在里面摸着,很

    快他就抓到了东西,而且似乎是什么大家伙,另一只手也用上力了,才把它挖了出来。

    我一看喉咙里就紧了一下,那竟然是一段一看就是人的手骨,已经腐朽的满是孔洞,里面填满了黑色

    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的污垢。

    “这”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条大树蟒,吃了一个人。这手电是那个人身上的。”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是个女

    人。”

    我看到手骨上粘着一串似乎是装饰品的东西,知道闷油瓶说的没错,一下子心里就涌起一股异样的感

    觉。人一下就兴奋起来,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这片绿洲的地形奇特,只有在大暴雨之后,地下暗河安卡拉扎浮出水面的时候,才能够被人发现,而

    柴达木盆地下雨是和摸奖差不多的事情,如果是有石油工人或者是探险队正巧在大雨的时候发现这里,然

    后闯进来给巨蟒吃掉,这种事情虽然有可能发生,但是机率不大,另一种可能性则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巨蟒里的尸体,会不会是当年文锦驼队里的一员。

    毕竟,当年的文锦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进入西王母宫的机会自己回来了,然而进入西王母宫遗址的霍玲

    他们,最后如何,连她也不知道。

    闷油瓶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看了看上面的阿宁他们,就对我道:“上去叫他们下来帮忙,把这条蛇

    骨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我应了一声,就转身往上爬了几步,一边就朝上面大叫。这时候就看到胖子已经在往下爬了,听到我叫,

    就加快了步伐,跳到我的身边,问我怎么了?

    我说有大发现,又对着潘子和阿宁叫了两声,把他们两个也叫了下来。

    几个人来到那团蛇骨的边上,我就把我们发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一下子众人也大奇,阿宁一下

    就紧张起来,马上走过去看,胖子则道:“难怪我觉得刚才有人在召唤我,原来我们还有革命前辈牺牲在

    这里,那可太巧了,赶快挖出来瞻仰瞻仰。”

    此时的雨已经趋向平和,虽然不小,但是已经不是刚才时的那种霸道的水鞭子,我们身上其实本来就

    是全湿的,此时也没有什么顾及的,倒是我,小心的把闷油瓶的血沾染的袖口保护起来,这下面的路,这

    东西可能会救我的命。

    我们爬到那片巨大的植物浑身体的上面,刚才两个人的时候还可以,现在人多了,这东西就有点支撑

    不住,胖子和我就只好把另外一只脚踩到一边的树枝上,以防这东西塌掉。我们用匕首割掉里面的枯死的

    藤蔓,将裹在其中的蛇尸暴露出来。

    如果是在晴天,可能挖起来更方便,但是现在是在大雨里,头一低雨水就顺着刘海往下滴,眼睛就不

    是很管用,我们不时的甩掉头发的水,才能看清下面的东西。

    不过人多总是好的,特别是胖子,大刀阔斧,丝毫也不考虑一刀刀下去会不会砍伤他革命前辈的遗骨。

    藤蔓很快被挖出一个更大的缺口,一截巨大的蛇骨暴露了出来,胖子骂了一声,我也有点惊讶,因为

    刚才说蛇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蛇会这么大,看蛇骨的直径,这条蛇可能有一个人这么粗,这么大的

    蛇,吃一个人可能一分钟都不用。

    扯动了一下,盘绕着的蛇骨中,我们就看到了扭曲的人的骸骨剩余部分,这条巨蟒死的时候应该是刚

    刚吞下这个人不久,否则骨头会给吐掉。骨骸的身上还有没有腐蚀完全的衣服,但是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

    是什么样子了。潘子学闷油瓶子一样俯身从里面也夹出了一样东西,那是皮带的扣。只有少许的锈斑,似

    乎是不锈钢的。

    他拿了出来,用刀刮了刮,然后递给我,我们凑过去,我就看到上面刻了几个数字:“02200059”

    我吃了一惊,马上看向阿宁:“是你们公司的注册号,这是你们的人!”

    02200059(○贰贰○○○伍玖),这一串号码,按照阿宁的说法,是最后一份战国帛书上隐含的一组神秘

    的数字,汪藏海将其解出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称其为天数,乃用作自己的密码,铁面生为何在要最

    候一份帛书中隐藏这一组奇怪的数字,背后又有什么样的奇遇,这件事情或许更有隐情,但是于现在我们

    经历的事情无关,这里也就不做表述,而阿宁的传教士老板裘得考对汪藏海十分的着迷,于是通过关系,

    将此数字用作了自己资源公司的标示码,这和我国某位伟人的作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阿宁队伍的装备,

    车上都有这组号码,这种公司的标示在国际探险活动中确定第一发现人非常重要,现在我的皮带上也有这

    一组号码。可以这么说,这皮带扣就是确定死亡者所属队伍的证据。

    阿宁一开始不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意识,接过来仔细看,一看之下,脸都白了,“这……”。

    “是你们公司的标示码没错吧?”我问道。

    阿宁点了点头,这再明白不过了,就去不顾这里已经摇摇欲坠,跳到我们挖出来的缝隙里,蹲下去用

    矿灯去照那具骨骇,别人都不了解我在说什么,胖子问我什么标示码,我就把当时在我和阿宁落单的时她

    告诉我的东西转述了一遍,当然,为了保护她的隐私,我没有提到她的男朋友死在鲁王宫里的事情。

    胖子听完就看了看自己的皮带,但是他和潘子的皮带是他们自己的,我的装备是阿宁的,所以只有我

    的上面才有标识。胖子看了之后就露出了很不快的表情。转头问阿宁:“喂,我说宁小姐,你他娘的该不

    是又在晃点我们?你们的人早就到过这里!”

    阿宁摇头:“不可能,公司里完全没有记录,要是我们到过这里,以我们的实力,绝对轮不到你们来

    和我合作。”

    “那这你怎么解释?”胖子举着皮带扣质问道。

    阿宁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显然心里也不舒服,道,“我不知道!你安静一下,让我先看看这个死

    人,再来给你解释!”

    胖子一下给阿宁呛的说不出话来,就有点瘟火,潘子对阿宁也一直不信任,此时就看了看我,想看我

    的反应。

    我倒是相信她确实不知道,虽然阿宁有着前科,但是现在并不是危机时刻,她应该不至于骗我们,而

    且,如果她们真的来过这里,确实如她所说,她的队伍就不会在到达这里之前就瓦解了。于是给潘子打了

    个颜色让他别作声,我还是比较理想主义的,既然大家走在同一条路上,人际关系还是不要搞的太紧张的

    好。

    我又看了一眼闷油瓶,想看他的反应,他并没有什么表示。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奶奶在我爷爷的笔记上写过这么一句话:“在危难中和你并肩的人

    ,并不一定能和你共富贵,而在危难中背叛你的人,也并不一定不能相交,世事无常,夫妇共勉之。”

    这是写在笔记本里面的一句话,大约是劝解爷爷少和他以前的草莽兄弟来往。

    后来也证明了我奶奶看人的透彻,虽然这些人一起上山下海,倒斗淘沙,和爷爷是生死之交,但是后

    来富贵了之后,大部分就真的散了,这个和这个有矛盾,这个玩了这个的老婆,打杀的都有,弄的爷爷两

    边不知道怎么帮好。他最后感叹说,在社会上,没有生死之忧,背靠背保护你的兄弟一下也变的不那么重

    要了。

    阿宁和闷油瓶,这两个人还真是应了***话。

    胖子还要说话,我就出来打了圆场,让他们不要问了,让他们再去看那具骨骸。

    蛇骨中藤蔓纠结,人尸被纽成了麻花样,很难再发现什么,阿宁把手伸到骨骸里面去,在她脖子处搜

    索着什么,但是显然没有。

    “没有名牌!”阿宁再没有发现,爬了上来,从自己脖子里拿出一条项链,给我们看“我是1997年进

    公司的,从那年起我们下项目都要带上这种东西,学美国的军队,好知道尸体的身份,这具尸体没有,应

    该是1997年之前的队伍,看来应该是我们公司的人没错……”她的表情很严肃,顿了顿又道:“我确实没

    有再公司里得到任何这一只队伍的资料,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这不符合逻辑。”

    “小姐,可是尸体是不会说谎的,你不要说是这条蟒蛇游到你们公司吃了一个人然后再回来。”胖子

    悻然道。

    我看着骨骸,心里也疑惑到了极点,这确实不太可能,看阿宁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他们为了得到这里

    的确切线索,做了多少事情,如果在1997年之前他们公司就有人到达了这里了,那么他们怎么会需要这么

    多的精力才能再次到达这里。

    正想着,一直没有听我们争论,一直在看尸体的闷油瓶就“嗯”了一声。

    他突然说话,我们都愣了一下,随即都看向他,他正死死的看着那句蛇骨,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

    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我一下就脑袋一炸,要知道要他露出这种表情,是多不容易的事情,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极度奇怪的

    事情了,我们都忙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们并没有砍刀什么异样的地方能让我们感到奇怪。看了一会儿,胖子抬头

    就问他怎么了,大半夜的你别吓人。

    闷油瓶没有理胖子,而是转过头看着阿宁,对她说道:“太奇怪了,这好像是你的尸体……”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四章 沼泽魔域(上)
    闷油瓶说完,我们一时间都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几个人就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我就感觉莫名其妙:都说这尸体死了很久了,怎么一下子,这就变成阿宁的尸体了,而且阿宁这不好好的站在这里了嘛。///com///

    几个人都很疑惑,而阿宁就皱起眉头,不知道闷油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闷油瓶并没有理会我们的眼神,而是将我刚才看到的尸体手骨上的手链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递给阿宁,对她做了一个看看的眼神。

    阿宁莫名其妙的接过来,看了看闷油瓶,然后去看手链,一开始,她的表情是很疑惑的,但是等她的目光投到这手链上,几秒钟后,她的脸色就变了,一下子她的脸色就惨白了。

    我们在边上看着,一看她的表情冷汗就下来了,心说这不对啊,这是什么表情,胖子没头没脑的就问了一句:“怎么?这尸体真是你的?”

    阿宁没有说话,但她转头看着我们的时候,脸色已经有点发青了,一边就把闷油瓶子给她的手链递给我们,然后伸出她的右手,伸到我们面前。

    阿宁的左手上,带着一串铜钱组成的装饰品,这我在海南的时候就注意到过,在戈壁里落单迷路的时候,这串铜钱被当成记号挂在那些胡杨上,一共七枚,全部都是安徽安庆铜元局铸造的当十铜币,当时我和她开玩笑说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值钱的记号了。她和我说,她之所以选择用这种铜钱做手链,就是因为这样的手链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条了。

    因为有了这样的对话,所以当她把她的手和女尸上的手链一起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的用意。

    我忙就仔细去看女尸身上取下的手链,刚才粗看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端详,现在仔细一看,就发现手链被铜锈结成了一个整体,拨开表面的铜泥,里面果然就是几枚腐烂的铜钱,上面都有模糊的“光绪元宝”四个魏书。

    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又掰开了一点,就看到了里面的满文,一下子我就感觉到一股骇然,抬头看向阿宁。

    “不用看了,就是当十铜钱。”阿宁对我道。“一共七枚。”

    “这”我哑口无言,心说这怎么可能呢?

    其他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我就把这铜钱的珍贵之处,和他们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潘子就道:“那就是两串一样的铜钱链子嘛,也许是一个巧合,这种铜钱的赝品很多的。”

    闷油瓶看着阿宁,就冷冷的摇头道:“不会是巧合,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那这是怎么回事情?”潘子苦笑了起来:“这没天理啊,难道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大妹子是个鬼?她在十几年前就死在了这里?”

    潘子说着看着阿宁就笑,但是只笑了两声,他就笑不出来了。而是发出各个各个的声音,脸色都变了。

    我心里奇怪,也转头去看她,一看之下,我差点没吓死过去。

    只见在雨水中的阿宁的脸,不知道什么竟然变了,她的脸好像融化一样扭曲了起来,眼睛诡异的瞪了出来,嘴角以不可能的角度咧着,露出满口细小的獠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心里大叫:“**!”闪电一般就去摸自己腰里的匕首,同时就往一边退去,慌乱间就忘记了自己是在树上,往后一退,人就踩空了,直往下就头朝下栽了下去。

    我整个人猛的就一缩,心说完了,这一次不摔死也重伤了,忙用手乱抓四周的树枝,但是什么也没抓住,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抽我耳光。

    我以为是摔下去给树枝抽的,忙去抓那个方向,却感觉手感不对,一下我就睁开了眼睛,顿时刺眼的阳光就照的我马上把脸转了过去,同时我就听到有个人在边上道:“你总算醒了。”

    唉,这个鬼南派的更新好慢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四章 沼泽魔域(中)
    一下我就醒了,猛的坐起来,头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口,哎呀一声,一边的阿宁差点给我撞到树下去。///com///

    条件的反射的拉住她,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就发现自己靠在树上,手扯着皮带,已经扯开一半了,边上就是蛇骨的挖掘地,雨还在下,四周的矿灯一下子刺的我的眼睛睁也睁不开。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蛇骨头上已经搭起了防水的布,矿灯架在四周的树枝上,闷油瓶和潘子坐在那里,而胖子睡在我的边上,鼾声如雷。阿宁捂着胸口,显然给我撞的很疼。

    我这才明白刚才是在做梦,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一摸脑门,上面也还是湿的,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昨天雨水。

    我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想就想了起来,之前把他们叫下来挖蛇骨,但是蛇的骨骸缠入藤蔓最起码有十几年了,里面结实的一塌糊涂,挖了半天没挖出什么来,就轮番休息,没想到一路过来太疲倦了,躺下去就睡着了。脸上还全是雨水,刚才阿宁的口水,就是这些东西。

    我尴尬的笑了笑,就站起来,抹了把脸就过去继续帮忙,潘子就在那边不怀好意的问我:“小三爷,你刚才做什么梦呢?还要脱裤子?”

    我拍了他一下,心说这次有理也说不清了,不由想到建筑师与火车的故事,心说原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只是笑话里才有。

    看了看表,睡去也没有多少时间,浑身都是湿的,也就是浅浅的眯了一会儿,浅睡容易做噩梦,不过总算是睡了,精神好了很多。话说这梦也有点奇怪,真是的要命,都说梦是人潜意识的反应,我想起老痒以前和我讲过的一些心理上东西,心说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对阿宁这个女人有着无比的恐惧吗?在梦里竟然是这样的情节。

    回头看阿宁,她已经靠到树干上,接替我继续休息了,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人显的有些憔悴,不过这样反倒使得她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减淡了不少,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了,梦境阿宁扭曲的脸和现在的景象重叠在一起,一下子我又感觉有点后怕。

    转头看他们的进度,却发现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进展,藤蔓缠绕进骨骇里,经过一番折腾,都碎掉了,腐烂并且已经矿物化的巴掌打的鳞片散落了在藤蔓堆里,看起来像是古时候的纸钱。

    我就自嘲的笑了笑了,长出了口气,就问潘子他们有什么发现?为什么不挖了。

    潘子拿起一边的矿灯,往骨骸里面照去,说没法把这具尸体弄出来,一来骨头都烂的差不多了,一碰就碎,再挖就没了,二来,他们发现了这个东西。

    我顺着矿灯的光往下看去,就看到蛇骨的深处,藤蔓纠结的地方,有一捆类似于鸡腿的东西,只不过是黑色的,而且上面结了一层锈壳,我趴下去仔细去看,就发现那竟然是三颗绑起来的老式手榴弹。已经锈成了一个整体。

    弹体的四周,有一条发黑的武装带,显然这三颗东西是插在武装袋上的,背在这具尸体身上的。

    我看着不由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走动都不敢用力了,小心翼翼的退回来,潘子就对我道:“这是胖子先发现的,要不是胖子眼睛毒,我们几个现在都可能被炸上天了。”

    我惊讶道:“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就算是文锦他们的队伍,要带着装备,也应该带炸药而不是手榴弹啊,这种木柄老式手榴弹完全是实战用的武器,是以杀伤人为目的的,用来做工程爆破基本上没用。

    “你还记得不记得定主卓玛那个老太婆和我们说过,在93年的时候这里有一批民族主义反动武装逃进了柴达木后,民兵追了到戈壁深处这只队伍却失踪了?”潘子问我道:“我看这具尸骨就是当时那批人之一,也许是女匪,也许是家眷,他们当时失踪,我看他娘的就是因为误入了这片沼泽了。十几年了,这批人没有再出现,应该是全部死在这里了。”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四章 沼泽魔域(下)
    潘子提起这茬,我才想起来,觉得有道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我并不同意潘子最后的看法,那时候逃进戈壁的是武装份子,可都是带着好枪的,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装备精良,如果他们真的进入到沼泽之中,不一定就死了,也许在里面呆了一段时间离开了也说不定,这里了无人烟,很多偷猎人都是从这里进可可西里,打了动物后直接进走私小道,去尼泊尔,要逮他们一点辙也没有。///com///

    甚至,这帮人也有可能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当然这可能性很小,这里的条件不适合外面的人生活,我也心说最好不要,这种人太极端了,见了面非打起来不可,我们没枪没炮,要是有个死伤就对不起之前遭的罪了,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他们的武器也应该都报废了。

    胡思乱想着,胖子就醒了,我让潘子去睡一会儿,他说不睡了,这么潮湿,他一把年级了,睡了肯定出问题,这里有那几颗东西,这死人咱们也不能再琢磨了,你们多休息一下,我们就离开这里,反正雨也小了。再往前走走,天也就该亮了,到时候找个好点的地方升上火再慢慢休息。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样的条件下,主观想去睡觉确实也睡不着,我们缩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就看着外面黑暗,听雨声和风吹过雨林的声音。潘子就擦他的枪,这里太潮湿,他对他枪的状况很担心。其他人就聊天,聊着聊着,闷油瓶却睡着了。

    潘子和我讲了他打仗时候的事情,当时他是进炊事班的,年纪很小,本来是不应该上前线的,但是那时候爆发了特种作战,他们的后勤部队和越南的特种兵遭遇了,厨师和搬运工怎么打的过那些从小就和美国人打仗的越南猴子,他们后来被逼进了一片沼泽里,因为越南人虐待俘虏,所以他们最后决定同归于尽,当时保护他们的警卫连每人发了他们一颗手榴弹,准备用作最后关头的牺牲。

    越南人很聪明,他们并不露头,分散着在丛林里潜伏向他们靠拢,这边放一枪,那边放一枪,让他们不知道到底他们要从哪里进来,他们且战且退,就退到沼泽的中心泥沼里,一脚下去泥都裹到大腿根,走也走不动,这时候连长就下命令让他们准备。

    所有人哪着手榴弹,就缩进了泥沼里,脸上涂上泥只露出两个鼻孔,这一下子,倒是那些越南人慌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进入沼泽,就用枪在沼泽里扫射,后来子弹打的差不多了,就撤退了。

    他们在泥沼里不敢动,怕这是越南人的诡计,一直忍了一个晚上,见越南人真的走了,他们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可是一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两个人,他们以为是陷到泥里面去了,就用竹竿在泥沼里找,结果勾出了他们的尸体,就发现这两个人已经给吃空了,人给吃的只剩下一张透明的皮,胸腔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鼓动。

    这样的经历之后,潘子开始害怕沼泽,后来调到尖刀排到越南后方去作战,全排被伏击死的就剩下他和通信兵的时候,他们又逃到一个沼泽边上,潘子就宁可豁出去杀光追兵,也不肯再踏进这种地方一步。

    潘子说着说着,就不停的打哈切,我也听的朦朦胧胧的,眼皮只打架,又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又开始要做梦了,却感觉有人摇我。那时候我是最难受的时候,就想退开他继续睡,没退到他人,一下子我的嘴巴却给捂住了。

    这一下我就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是阿宁在捂我的嘴巴,一边的潘子轻轻在摇胖子,几个人都好像是刚醒的样子,在看一边。

    我也转过去看,就看到大风挂着我们头顶上的一条树枝,巨大的树冠都在抖动,似乎风又起来了,但是等我仔细一感觉,却感觉不到四周有风。再一看头顶上的,就看到一条褐色的巨蟒,正在从相邻的另一颗树上盘绕过来。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五章 狂蟒之灾(上)
    说是头顶上的树冠,其实离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你不可能安生的坐在那里看这蛇爬过来,几乎也就是两三米,这是条树蟒,最粗的地方有水桶粗细,树冠茂密,大部分身体隐在里面也不知道有多长,让我感觉到惊异的是蛇的鳞片在矿灯的光线下反射着褐金色的色泽,使得我感觉这条蛇好像被鎏过金一样。///com///

    刚才爬上来的时候,四周肯定没有蟒蛇,这蛇应该是在我们休息的时候顺着这些纠结在一起的树冠爬过来的,蟒蛇在捕食之外的动作都很慢,外面还有少许的风,几个人都迷糊了,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守夜的潘子也没发现它的靠近。

    不过这里出现这种蛇倒也不奇怪,古怪的事情看多了,区区一条大蛇似乎还不能绷紧我们的神经。

    几个人都出奇的冷静,谁也没有移动或者说话,这种蛇的攻击距离很长,现在不知道它对我们有没有兴趣,如果贸然移动,把蛇惊了,一瞬间就会发动攻击,我们在树上总是吃亏。

    我们这边僵持着,树蟒则缓缓的盘下来,巨大的蛇头挂到树枝的下面,看了看我们,黄色怨毒的蛇眼在黑夜里让人极端的不舒服。

    潘子已经举起了枪,一边还在推胖子,这王八蛋也真是能睡,怎么推也推不醒,闷油瓶的黑金刀也横在了腰后面,另一只手上匕首反握着。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面缩去。

    我在最后,心里暗想要攻击也不会先攻击我,就看了看树下,琢磨着如果跳着下去行不行,这蛇太大了,硬拼恐怕会吃亏。

    大雨之后,两边崖壁上的瀑布在峡谷的底部汇聚成了大量的小溪,现在这些小溪已经汇合了起来,树下的烂泥地已经成了一片黑泽,下面应该是树根和烂泥,不晓得跑不跑的快。

    想着又转头去看前面的雨林,这时候四周又传来了树冠抖动的声音,悉悉索索,这一次好像是从我的身后传了过来。

    回头一看,我的冷汗就像瀑布一样下来了,就在我的脖子后面又挂下来一条小了一点的树蟒,也是褐金色的,这一条大概只有大腿粗细,离我的脸只有一臂远,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我吓的又往后缩去,前面的人缩后退,我缩前去,几个人就挤在了一起,再无退路。

    这下子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所有人都僵在那里。人瞪蛇,蛇瞪着人,连呼吸都是小声的。

    此时我心里就感觉奇怪,蟒蛇是独居动物,有很强的领地观念,很少会协同狩猎,除非是交配期间,一想现在是夏天,雨季确实是他们的交配期。这两条蟒蛇一前一后,似乎是有意识的要夹攻我们,很可能是一对公婆,想起蛇骨里面的人尸,我就觉得一阵恶心,心说他娘的我可不想成为你们happy完的点心。

    两相僵持了很久,谁也没动,蟒蛇可能很少见人,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所以不敢发动攻击,而且闷油瓶和潘子的气势很凌厉,两个人犹如石雕一样,一动不动,蟒蛇似乎能感觉到潜在的危险,僵持了十几分钟后,竟然慢慢的缩回到了树冠里,似乎想要放弃。

    看着两边的蛇都卷了上去,我不由缓缓的松下一口气,一时间就感觉人软了,潘子紧绷的身子也缓缓的松下来,枪头也慢慢的放了下来,就在我想轻声叹口气压压神的时候,要命的事情发生了,一边的胖子突然翻了个身,又开始打呼噜,而且还拉了一长鼻音。

    所有人一下都翻了,阿宁忙去按他的嘴巴,一边看蛇的反应,可已经来不及,整棵树就猛的一抖,一边腥风一卷,前面的树蟒一下又把头探了下来,一下就张开了血盆大口。

    潘子立即举枪还是慢了一步,蟒头犹如闪电一般咬了过来,刹那间,潘子勉强躲了一下,蛇头从他头侧咬了过去,一下就咬住了他身后闷油瓶的肩膀,肌肉发达的蟒身卷进来,把我们全部都撞了出去,胖子和阿宁直接就给挤下了树,我给极大的力道撞了胸口,几乎飞了出去抓住一条树枝挂在半空才稳住,抬头一看,就看到闷油瓶给蟒蛇卷了起来扯到了半空,黑金古刀不知道给撞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整个过程一秒钟也没有,我看着蟒蛇将闷油瓶越盘越紧,急火攻心就大叫潘子。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半空中的闷油瓶突然一耸肩膀,整个人突然缩了起来,一下就从蟒身的缠绕中蜕下来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五章 狂蟒之灾(中)
    树蟒没有想到已经缠住的东西还能逃脱,仍旧用力一绞杀,巨大的蟒身在空中一个收紧,鳞片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此时闷油瓶已经落到了树下,捂着肩膀在泥水水打个滚稳住身子,显然也没有全身而退。///com///

    我转头一看,胖子竟然还没醒,横在那里,一只手抓着档在挠痒,另外几个人已经全部不见了,刚才全给挤了下去,不由心中大骂,这家伙也太害人。但是又不能扔下他不管,一看蟒蛇暂时没有注意到我,用力翻身爬了上去,就对胖子大叫。

    连叫了几声,他总算有点反应了,我连滚带爬的过去,现是几脚把我们的装备全踢下树去,然后扯起他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是哞足了力气打的,一下就把他直接打清醒了,他莫名其妙,看着我刚想骂人,突然我就感觉后脑勺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接着眼前一花,身上一紧,就是一阵天昏地暗的乱转。

    那一刹那我知道是给蟒蛇卷住了,但是攻击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脚就腾空了,人一下给巨大的力量勒了起来,五脏六腑都几乎挤出来,眼前一下就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哪条蛇攻击我,四周的情况怎么样,我一点也感觉不出来,用力一挣根本没用,我的力量几乎是忽略不计,一下就心说完了,从来没有给蟒蛇攻击过,哪里知道力量是如此的大,这一下普通人就根本无法挣脱,只能活着给生生绞碎骨头,老子根本没力气,这蟒蛇只要稍微一用力,老子不死也废在这里了。

    想着我就听到自己骨头咯咯的声音,连呼吸都喘不上来了,慌乱间想大叫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就在我以为完蛋了的时候,潘子的枪就响了,也不知道他打中了哪里,那蛇猛的一震,吃痛竟然没松开,而且一下就绞的更紧了,我胸腔的肉都给挤到了脖子里,接着潘子又是三枪,那蛇终于吃不消了,一下就把我甩了出去。

    我直撞到一边树的树干上,连撞了好几根树枝,七荤八素,然后顺着树干就滚了下来,幸亏下面是水和烂泥,我一下趴在里面,一嘴巴的泥,却不是很疼。

    恍惚中就给人扶了起来,就往前拖,跑了几步只感觉浑身都火辣辣的疼,抹掉脸上的泥就看到扶着我的是阿宁,再看四周,矿灯还在上面,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胖子还在树上,只爬到一半,潘子在不远处一边放枪就一边让他快跳下来,而四处看不到闷油瓶。

    我用力扭了几下,活动了一下几乎给挤碎的骨头,和阿宁跑过去,背起踢下来的背包,这时胖子真的就跳了下来,一个四脚朝天摔进泥里。潘子把他拽起来,那蛇也从树上摔了下来,一下就摔在泥水里,水花还没落下就在水里一个蛇行就朝我们猛冲过来。

    潘子大骂了一声,左手单手举枪连放两枪,凌空把蛇打的扭了起来,我就对潘子大叫,打它脑袋,把它打死不就得了!

    潘子对我大叫,老子打了,打不死!

    我骂道这他娘的怎么可能!还没说完那蛇再次冲了过来,巨大的身躯整个竟然飞了起来,水花烂泥如下雨一样朝我们喷过来。

    潘子的杀心也起来,一看这情景,大吼一声就发狠起来,大叫着竟然朝蟒蛇冲过去,在极近的距离连开了四枪,几乎每枪都打在那蛇的蛇头上,子弹的冲击力把蛇头都打歪了。

    可那蛇竟然没死,在空中猛的一缩,巨大的蛇身已经扫了过来,我和胖子全部卧倒,蛇尾巴甩在我的背包上,我给背包的带子一勒,人就打着转儿飞了出去,直撞进一边的灌木里。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五章 狂蟒之灾(下)
    灌木丛极其茂盛,我一下扑进去,在里面滚了给下,摔的倒不重,只是里面的枝条都带着刺,一下我就几乎给扎成了麻子,裸露的皮肤上全是血条,疼的我直咧嘴。///com///

    咬牙挣扎着站起来,我心里就觉得奇怪,这蛇也太厉害了,为什么这蛇这么打还不死,难道之前我的观念是错的,蛇的大脑不是长着蛇头里的,可这他娘的怎么可能?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了,想转身出去提醒他们。

    可就是这一转神的功夫,一下我就看到了灌木丛后面的密林里,站着什么东西。这东西完全是隐在黑暗里的,如果不是我摔进这灌木丛,根本发现不了。

    我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因为太黑了,也看不清楚,但是我一看到这东西站着的姿态,就感觉到一股不秒。我也说不出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要说是树,怎么没枝桠,要说是石头,怎么看上去像是活物,以往的经历告诉我遇到不确定的事情一定要马上去查看,不能等到发生了变故了才去面对,于是一下拍亮了自己的荧光手表,接着这点蓝光就去看。

    探过去,那东西露出了真面目,我看了一眼,足有两三秒,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那是极度惊讶的两三秒,随即我就反应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

    我看到灌木丛的后面有一条大概手腕粗细的蛇,这条蛇不是蟒蛇,在手表的光下看不出颜色,但是肯定是一种很鲜艳的色彩,蛇头是非常尖锐的三角形,上面竟然长着一只大大的鸡冠,而让我不敢相信的是,这条蛇竟然是直直的站在那里,蛇头低垂,目露凶光的看着我,整个姿态好似一个没有手脚的人一样。

    我看着那蛇的眼睛,一下就几乎不能动了,就这样给它瞪着,直到手表的光线暗掉,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看到了什么东西。童年时候的恐惧一下就传遍全身,我转身拔腿就跑,冲出灌木丛,对着还在和树蟒对峙的潘子他们就大吼了一声:“快跑!这里有一条蛇王!”

    第五卷蛇沼鬼城篇第五十六章蛇王(上)

    所谓蛇王,就是长着鸡冠的一种毒蛇,一说是一种特别的蛇类,一说又是成了精的蛇仙,但是在生物学上从来就没有捕捉到过这种毒蛇,各地传说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一致的,就是这种鸡冠蛇能贴地而飞,行迹如电,而且其毒无比,草木人畜碰之即死。

    对于这种蛇的存在,老人都是深信不疑的,很多老人都会给小孩子讲述关于鸡冠蛇的故事,而我对这种蛇的恐惧就更加的直接,那是因为我小时候遇到的一件事情,让我记忆非常的深刻。那是一年的秋天,我和爷爷到他朋友家里去玩,就在村口看到一头牛满口黑血死在那里,爷爷很奇怪,走进一看,我们就看到那牛的脖子上盘着一条碗口粗细的鸡冠蛇,尾巴还在那牛的嘴巴里,看到我们过来,那蛇就一下立了起来,浑身是血,当时我那里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吓的就蒙了,不停的哭。

    后来我爷爷就报着大哭的我跑进村里,把事情和他那朋友一说,他就说我给蛇仙吓到了。他给我们找来了当时村里一个“高人”,那人就让爷爷把我关在房间里一步都不让我出来,把窗户全部用报纸贴起来,要呆足一个星期,说是避蛇仙。

    我刚开始根本不知道他的用意,一直吵闹,直到第三天夜里,我半夜被尿憋醒起来,想偷偷出去,一到窗边上就感觉窗外有东西,后来透过那报纸的缝隙往外一看,就看到那条鸡冠蛇就直挺挺的立在窗外,好像人一样在往里面看,那表情那动作就是一个人而不是蛇,恐怖的无法形容。

    我当时真的就吓的丢了魂了,后来去问米才回过来,之后我将近做了一个月的噩梦,连窗户都不敢靠近。

    后来过了几年我们再去的时候,爷爷说起这个事情,那高人就告诉我这种鸡冠蛇比人还精明,是成了仙的蛇,它下凡间是犯了天条的,所以它回来找你是要杀人灭口。但是它找不到你就自然要回去,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它回去呆几天,回来也就不认得你了。

    这件事情后来随着年龄的长大就逐渐的忘记了,讲出来别人也不相信,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如今竟然在这里一下又看见了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六章 蛇王
    前文说到,我们一行人被树蟒一路追杀,逃进了峡谷边山崖上的岩石缝隙里,蟒蛇突然离去,我们却在缝隙的尽头发现了一条奇怪的长着鸡冠的蛇。///com///这条蛇几乎就是直立在那里,发出“咯咯咯”犹如母鸡一样的叫声。

    我刚开始没有认出这种蛇来,只是感觉到这蛇好像见过,缓过神来,才想起这是条什么蛇,不由心生骇然。

    这竟然是一条“野鸡脖子”。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蛇!

    我再仔细去看,火红的鸡冠和蛇身,以及那种直立的骇人的姿势,就是“野鸡脖子”没错。

    一下我的冷汗就孜孜的冒出来这种蛇十分的罕见,在我们老家,它被叫做“雷王红(音译)”,我小时侯在山上见过一次,据老人说,这蛇就是蛇里的帝王,所有的蛇都怕它,它贴地而飞,行迹如电,而且其毒无比,爬过的地方,植物杂草甚至会自己分开。而且这种蛇不能打,打死了会有同类来报复。

    我后来看过一本清人笔记小说,云这种蛇乃是小龙,沿着山川龙脉而栖,又说是盘踞在龙脉上的蛇精,有的地方有天雷杀妖的传说,大多是有雷霹在山上,炸出这种蛇的事情。不过这种蛇近几十年就几乎绝迹了,竟然在这里还有,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胖子他们没见过这种蛇,都啧啧称奇,几个人里面只有闷油瓶也和我一样脸色有了变化,不过那火红的蛇身和凶狠的姿势,就表明了这蛇剧毒蛇的身份,几个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真是刚逃离蟒口,又遇到毒蛇,我心里一边懊恼,就一边提醒自己,看来在这个地方,真的要加倍小心,不能什么地方都乱钻了。

    和蟒蛇硬拼还有一线生机,和毒蛇搏斗,一般不是全胜就是全输,这个险没人肯冒,而且“野鸡脖子”一般也不会招惹人,现在它做出这种威胁的姿态,是一种警告,可能这缝隙是它的巢穴。

    那这里就绝对不能呆了,我就挥手让他们不要做出攻击的姿态,慢慢出去,阿宁扯出冷烟火,递给我,让我当武器。

    我把冷烟火横在自己面前,这样不至于在“野鸡脖子”突然发动攻击的时候只能用手去挡,我们小心翼翼的退出缝隙,一个一个,都很顺利,轮到我的时候,我总算松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缝隙里面,黑黑的已经看不到蛇了,心说总算没出事情。

    从缝隙里下来,踩进水里,胖子就用矿灯探到瀑布外面,照了几圈,说:“大蛇也不在了,安全了”

    几个人都嘘了一口气,我们去看被胖子扶着的潘子,他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没事情,就是摔的有内伤了,不过还死不了。我们互相看了看,都发出苦笑,几个人衣衫不整浑身是泥,阿宁的胸口都几乎露了出来,她若无其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遮住,我们也没有力气去看,装备包只剩下两个,闷油瓶的黑金古刀丢了,胖子手里是我的匕首,他自己的匕首也没有。闷油瓶和潘子的肩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孔,给蟒蛇的牙齿咬的,特别是闷油瓶,他可能是硬挣脱出来的,很多伤口都豁开了。

    真是没有想到一条蟒蛇就能把我们搞的如此狼狈。

    我看了看天,雨已经停了,天光已经亮起,峡谷的边缘树木稀疏一点,能够看到黎明即将到来的那种晨曦,边上的是瀑布,一边是丛林,四周传来鸟叫,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刚才的恶战,这将是多么美好的情形。

    众人安静的看了一会这个风景,胖子就问道,“现在怎么办?”

    阿宁走到瀑布边上,接了点冲下来的雨水,洗了洗脸,就说:“等天亮了,我们回去把装备捡回来,然后找到地方休息一下,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得快点出去。”

    胖子道:“他娘的,你说的容易,刚才我们跑的时候,完全是乱跑,也不知道那颗树是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去找?”

    “那也得去找,现在不回去,等需要的时候想去找就更不可能了。”阿宁疲惫的按了按脸,又卷起自己的袖子,把头伸到瀑布里面草草冲洗了一下,洗完之后短发一甩,泥砂退去,俏脸总算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就招呼我们出发。

    我想到还要回到那个地方,心里就长叹了一声,但是这个女人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确实必须这么干,就是不让人喘气。感觉还没有缓过来。

    几个人背起自己的东西,阿宁到底是个女人还是比较爱干净的,看我们走的远了,就拉开了自己的衣服,用水去冲自己的胸口,这个时候,我的眼角一闪,就看到瀑布里面有一团红色闪了一下,同时我们就隐约听到了“咯咯”的一声。

    我一下感觉到不妙,对阿宁道:“小心一点,离瀑布远点!”

    “怎么了?”阿宁转过头看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和她以前的那种笑容不同,我看着就惊艳了一下。

    就在那一刹那,一下子,一条火红的蛇就猛的从瀑布里钻了出来,一下就盘到了阿宁的脖子上,高高的昂起了它的头,发出了一连串凄厉而高亢的“咯咯咯”声,我一看完了!丢掉手里的东西就冲过去,才迈出去第一步,就看着那野鸡脖子闪电一般的咬了下去,阿宁用手去挡去没有挡住,蛇头一下就咬住了她的脖子,她尖叫了一声,一下把蛇拽了下来,扔到一边,捂住脖子就倒在水里。

    我们冲了过去,那蛇竟然不逃,一下又从水里窜起起来,犹如一只箭一样朝我们飞了过来,胖子叫了一声,用刀去劈没劈到,眼看又要中招,一边的闷油瓶凌空一捏,一下就把蛇头给捏住了,蛇的身子一下盘绕到他的手臂上,想要把蛇头拔出来,就见闷油瓶用另一只卡到蛇的脖子上,两只手反方向一拧,咯哒,一声,蛇头给他拧了360度,然后就往水里一扔,那野鸡脖子扭动了几下,就不动了,漫漫浮了起来。

    我们忙去看阿宁,我上去抱起她,却见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喉咙动着想说话,眼里流着眼泪,似乎有一万个不甘心。我头皮一下就麻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办了,整个人发起抖来。接着,只是几秒的功夫,她的眼神一下就涣散了,整个人软了下来,然后头也垂了下来。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七章 蛇沼鬼城 (上)
    两分钟后,阿宁停止了呼吸,在我怀里死去了。///com///凌乱的短发中俏丽的让人琢磨不透的脸庞凝固着一个惊讶的表情,我们围着她,直到她最后断气,静下来,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

    一下子我就感觉一切都停止了,心中悲切,想哭又哭不出来,感觉胸口给什么堵住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一路上过来虽然危险从从,我也预料到了有人会出事,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死,而且死的这么容易,这么突然。事情毫无征兆,就这么发生了,然后刚才还在说话的人,一下就这么死了。而且是真的死了,我们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我眼前的情形,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死呢?她是如此强悍,艳丽而狡猾,外表柔弱却有坚强如铁的内心,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是我由衷的佩服她,如果要死的话,这里所有人都比我强,最容易死的应该是我才对。

    可是她确实是死了,就在我的面前,这么容易的,真真切切的,随随便便的死去了。

    我一下子有了一种被打回原型的感觉,一次次的事情,虽然都是危险重重,但是我们几个人都闯了过来,就连在秦岭我一个人出去,也勉强活着回来了,我一度认为在这些事情之后,我们这样的人已经非常厉害了,有着相当的经验,只要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虽然会遇到危险,但是大部分都能应付,就算要死,也应该是死在古墓里最危险的地方。但是现在,阿宁就这样轻易的死在了一条蛇上。我突然就意识到,不对,人本来就是脆弱的动物,不管是闷油瓶,潘子,还是我,在这种地方,要死照样是死,身手再好,经验再丰富也没有用。

    这就是现实的法则,不是小说或者电影里的情节,只要碰上这种事情,我们都会死,就算是闷油瓶,如果站在瀑布边上,刚才肯定也死了!

    我抬起头看前面茂密的丛林,一下子就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那一刹那我简直想拔腿而逃,什么都不管,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时候天终于亮了,阳光从峡谷的一边照了下来,四周都亮了起来,前面水气腾腾,瀑布溅起的水幕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团笼罩在茂密雨林上空的白色薄雾。

    美景依旧,美人却不在了。

    潘子是个看破生死的人,此时虽然也是一脸可惜之色,但是比我们从容多了,只是受了重伤,也说不出太多话来,就对我们道,这是意外,虽然很突然,我们也必须接受,这里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蛇的同类,不易久留,我们还是走吧。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再想办法。

    我想起闷油瓶刚才杀了那条鸡冠蛇,心中也多了恻然的感觉,转头去看浮在水面上的蛇尸,却发现尸体不见了,这种蛇据说会对杀死同类的东西报仇,然而不死不休,诡异异常,呆在这里确实有危险,想起阿宁的惨状,不由也呆不下去了。

    一时之间也不忍心将阿宁的尸体丢在这里,我就背了起来,胖子扶起潘子,几个人不敢再往丛林里去,就沿着峡谷的边缘,趟水而前进。

    谁都不可能聊天了,胖子也没法唱山歌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往前走。脑子里一片空白。

    深一脚,浅一脚,恍惚的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却一直无法找到干燥的地方让我们休息,日头越来越高,昨夜大雨的凉爽一下就没了,所有人都到达了极限,太累了,一个晚上的奔袭,搏斗,爬树,死亡,逃生,就是铁人也没力气了,更要命的是,随着温度的升高,这里的湿度变的很大,胖子最受不了这个,喘的要命,最后都变成潘子在扶他。

    正在想着要不要提出来就地休息算了的时候,突然前面的峡谷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坡度,地上的雨水溪流变的很急,朝着坡下流去,我们小心翼翼的趟着溪流而下,只下到坡度的最下面,就看到峡谷的出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外面树木就稀疏起来,全是一片黑沼,足有两百多米,然后又慢慢的开始茂密起来,后面就是一大片泡在沼泽中的水生雨林,都是不高但是长势极度茂盛的水生树类,盘根结错,深不可测。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七章 蛇沼鬼城(中)
    我们都面面相觑,一种宿命的感觉传来,原来到所谓峡谷的出口,昨天晚上我们只剩下这十几分钟的路程了,而我们竟然选择了停下来,如果当时坚持走下去,可能结果就完全不同了。///com///

    再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沼泽的边缘,从这里看沼泽,视野有限,并不像我们在外面山谷的顶端看到的那么辽阔,如果不是沿着山壁在走,也不知道已经出了山谷了,前方还是一片密林,感觉只不过是峡谷的延续。当然区别还是有的,脚下越走就感觉不对,水越来越深,而且地下的污泥也越来越站不住。

    好在沼泽的浅处,有一块很大的平坦石头,很突兀的突起在沼泽上,没有给水淹没,我们很奇怪这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在这里,小心翼翼的趟水过去,爬了上去,才发现这块巨大的石头上雕刻着复杂的装饰纹路,而且在水下有一个非常巨大的影子,似乎是好几座并排的大型的雕像的一部分。

    这里是西王母城的一个入口,西王母是西域之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西域的绝对精神领袖,那么西王母之城的入口自然不会太寒酸,也许这是一座当时的石雕,或是是这里城防建筑上的雕像,用来给往来的使节以精神上的威慑,当然这么多年后,这种雕像在雨水的冲刷下自然不可能保存。

    我咋一看石头上的古老纹路,就感觉和吴哥窟的那种感觉很像,仔细看才发现并不是高棉佛教的纹路,而是因为这块石头也给风吹雨打的发黑发灰,看起来特别的古老和神秘,。

    正想着如果这里有一座倒塌的雕像,那么是否沼泽下面还有其他的遗迹,就听到胖子招呼了一声,让我们看他那边。

    我们转头看去,只见在阳光下,前方的黑沼比较深的地方,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巨大的黑影,似乎沉着什么东西,看上去似乎是石头,有些就完全在水下,我和闷油瓶用望远镜一看,才惊讶的发现,在沼泽水下的影子,似乎全部是都一座座残垣断壁,一直连绵进到沼泽的中心去。

    西王母的古城的废墟,竟然是被埋在了这沼泽之下的。

    “这座山谷之中应该有一座十分繁茂的古城,西王母国瓦解之后,古城荒废了,排水系统崩溃,地下水上涌,加上带着泥沙污泥的雨水几千年的倒灌,把整座城市淹在了水下了。看来西王母城的规模很大,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凤毛麟角。”闷油瓶淡淡道。

    我也有一些骇然,古城给水淹没这种事情倒是比较常见,这片沼泽其实绝对面积不大,当时的古城竟然已经发展到这座盆地的边缘,说明当时的文明已经到了鼎盛时期。但是这么说来的话,西王母宫,启不是也在水下的污泥里了,我们如何进入呢。

    不过,想起文锦的笔记,这篇沼泽形成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在九十年代她的队伍中,霍玲就进入了西王母宫,也是在大雨之后,那么应该是有办法进去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到达那种境况而已。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七章 蛇沼鬼城(下)
    石头上相对干燥,我将阿宁的尸体放下,几个人都筋疲力尽,坐下来休息。///com///

    把衣服脱掉,铺在石头上晒,胖子想打起无烟炉,可是翻遍了行李却一只也找不到,看样子昨天晚上混乱的时候掉光了,没法生火,就用燃料罐头上的灯棉凑合,意料之外的是,这里的沼泽竟然是咸水,看样子有附近的大型盐沼的水系联通,万幸雨水从峡谷冲刷下来,口子上基本上没有味道,不然我们可能连喝水都成问题。我先放了几片消毒片煮了点茶水喝。然后打水清洗自己的身体。

    浑身在水里泡了一个晚上,身上的皮都起皱了,鞋子脱掉,脚全泡白了,一扣就掉皮,就算我扣紧了鞋帮,脱了袜子之后脚上还是能看到小小的类似于蚂蟥的东西吸在脚上,拿匕首烫死。挑到眼前来看,也看不出是什么虫子。

    不过,如果沼泽里是咸水的话,昆虫的数量应该相对少一点,至少这里不太可能有咸水蚂蟥,这对于我们进入沼泽深处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

    潘子递给我他的烟,说这是土烟,他分别的时候问扎西要的,能怯湿,这里这种潮湿法,一个星期人就泡坏了,抽几口顶着,免得老了连路也走不了。

    我接过来吸起来,烟是包在塑料袋里的,不过经过昨天晚上这样的折腾,也潮了,吸了几口呛的要命,眼泪直流,不过确实挺有感觉,也不知道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抽起来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疲劳一下子不这么明显了。

    胖子也问他要,潘子掐了半根给他,他点起来几口就没了,又要潘子就不给了,这时候我们看到闷油瓶不吭声,看着一边的沼泽若有所思,潘子大概感觉少他一个不好意思,就也递了半根给他,我本以为他不会接,没想到他也接了过来,只不过没点上,而是放进嘴巴里嚼了起来。

    “我靠,小哥你不会抽就别糟蹋东西。”胖子抗议。“这东西不是用来吃的。”

    “你懂个屁,吃烟草比吸带劲多了,在云南和缅甸多的是人嚼。”潘子道,不过说完也觉得纳闷,就看向闷油瓶:“不过看小哥你不像老烟枪啊?怎么知道嚼烟叶子?你跑过船?”

    闷油瓶摇头,嚼了几口就把烟草吐在自己的手上涂抹在自己手心的伤口,我瞄了一眼,只见他手心的皮肉发白翻起,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显然这里的高温也使得伤口很难愈合,涂抹完后他看了眼潘子,潘子用怀疑和不信任的眼光盯着他,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又转头去看一边的沼泽,不再理会我们。

    这样的局面我们也习惯了,闷油瓶对于自己的情况,似乎讳莫如深,但是我明白,这些问题有很大的一部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似乎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联系。”,这是三叔和陈皮阿四对他的评价,偶而想想真的十分的贴切。在广西的那次捕尸的经历,如果能够再见到陈皮阿四,真的要好好问问。

    脱的光溜溜的,加上身上水份的蒸发,感觉到一丝的舒适,感觉缓了一点过来,胖子就拿出压缩的肉干给我们吃,我们就着茶水一顿大嚼,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总之把肚子填满了,肚子一饱就犯困,于是潘子用背包和里面的东西搭起一个遮挡阳光的地方,他放哨,我们几个缩了进去,大家都心知肚明,进入沼泽之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休息了,现在有囫囵觉睡就是种福利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一躺下,眼睛几乎是一黑,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天昏地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浑身粘嗒嗒的,揉了揉眼睛一看,发现竟然天黑了,而且又下雨了,潘子在一边倒在行李上,也睡着了,胖子在我边上,打着呼噜,闷油瓶脸朝内也睡的很深。

    远处的燃料罐头还燃烧着,不过给雨水打的发蓝,也照不出多远,我拿出风灯把火苗点上,然后想把其它几个人都叫醒,这个时候却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原来一边裹着阿宁尸体的睡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打开了,阿宁的上半身露了出来。
蛇沼鬼城篇 第五十八章 无题(上)
    这在平时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在戈壁中行进,进入到绿洲之前,我们上半身一般都不脱衣服,就下半身捂进睡袋里取暖,这样能够在有突发事件的时候迅速起身,阿宁这样躺在睡袋里的样子,这一路过来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了,感觉到十分的熟悉,然而想想,又想起她已经死去了,感觉就很凄凉。///com///

    不过我睡着的时候明显尸体是完全裹在睡袋里的,是谁把她翻出来的呢?难道是潘子?他把她翻出来干什么呢?

    站起来走到尸体边上看了下,我就发现了似乎有点不对劲,尸体确实给人动过了,双手不知道为什么,不自然的蜷缩着,整具尸体的样子有点奇怪。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天色灰暗,沼泽里不同在峡谷,四周的树木比较稀疏,没有什么东西能照出来,那燃料罐头的火苗又小,四周完全是一片沉黑,什么也看不到

    转身叫醒了潘子,潘子睡不深,一拍就醒了过来,我就问他是不是他干的?

    潘子莫名其妙,凑过来看了看,就摇头,反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就更纳闷了。

    一下又想到了胖子,心说难道胖子看上阿宁身上的遗物了,这王八蛋连自己人身上的东西也不放过吗?但我印象里胖子虽然贪财,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太可能干。

    潘子用一边的沼泽水洗了把脸,就走到阿宁尸体的边上,打起矿灯照了下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阿宁的脸上还凝固着死亡那一刹那的表情,现在看来有点骇人,尸体给雨水打湿了,潘子蹲下去,把她脸上的头发理的整齐了一些,我们就看到阿宁被咬的地方的伤口,已经发黑发紫,开始腐烂了,身上的皮肤也出现了斑驳的暗紫色,这里的高温已经开始腐蚀这具美艳的尸体了。

    照着我们就发现尸体的衣服上有好几条泥痕,潘子摸了一把,似乎是沾上不去长时间,顺着泥的痕迹照下去,我们就陡然发现在尸体的边上,有几个小小的类似泥脚印的东西。

    几个印子只有

    潘子看了我一眼,就顺着这些泥印子照去,发现脚印一直是从沼泽里蔓延上来的,因为下雨,已经很不明显,只有尸体边上的还十分的清晰。

    沼泽里有东西!我们的神经绷了一吓,喉咙都紧了紧,互相看了一眼,我就转身去叫醒胖子他们。潘子站起来拿起抢,就顺着脚印走到了沼泽的边上,蹲了下去,往水里照去。

    胖子叫不醒,闷油瓶一碰就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我把情况一说,他就皱起了眉头。

    我们两个走到潘子身边,水下浑浑噩噩,什么也照不清楚,潘子又把那几个泥脚印照给胖子和闷油瓶看。说:“妈的,好像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有东西爬上来过了,看来以后打死也不能睡着了。”

    照了一下脚印,闷油瓶的脸色就变了,他接过矿灯,快速的扫了一下尸体的四周,就挡住我们不让我们在走进尸体。

    "怎么了?"我问道

    “只有一排脚印,那东西还没走。”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