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道
任何人都想成為英雄,有做過英雄夢。但我不,我不想做英雄,我選擇的路也注定我不可能成為英雄,這條路我是自己選擇的,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但我一定會堅持走下去,哪怕最後我的身邊沒有剩下一個人。
“哦!”謝文東見是三眼,示意他坐下,問道︰“這人怎麼樣?”
三眼略想一下道︰“不簡單。至少比他的老爹強百倍。”
謝文東疑問道︰“不簡單?怎麼說?”
三眼道︰“當東哥你住院的時候,有很多幫會都在蠢蠢欲動,比如象雷軍這種‘出牆草’,但是關裴接手後的火幫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和他可是有殺父之仇的,這時候他竟然能忍住,東哥你說這關裴是不是不簡單?!”
“恩!”謝文東嘴角慢慢挑起,微笑道︰“不錯,有點意思!”然後轉頭問李爽道︰“小爽,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李爽想了想道︰“我想人家可能是服我們了吧!既然沒有對我們不利就應該給他一條生路。”
“恩!”謝文東認真的听完點點頭。見站在三眼旁邊的陳百成出言欲止的樣子,問道︰“百成,你有什麼想法盡管說,現在你也不是外人了。”
“是,東哥!”陳百成恭敬的答應一聲,道︰“我並不同意爽哥剛才說的話。”說著又向李爽點點頭道︰“不好意思爽哥,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李爽本來就是一粗人,根本沒在乎在些,反到是本陳百成這麼一說有些臉紅,急忙道︰“沒關系沒關系,大家自己人嘛!”
謝文東看在眼里,面上還是笑呵呵的未變,心中卻暗道︰這人好圓滑!
陳百成接著道︰“東哥,有道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關裴竟然能忍住更說明這人心計非比常人,如果我們不趁他現在羽翼未豐做掉他,恐怕到以後我們就不好控制了。”頓了一頓,見謝文東在點頭,陳百成不會放過這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小聲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有生!給他這種人機會就是給我們自己留下麻煩。所以我的意思是,殺!”
謝文東還在笑呵呵的點頭,道︰“好,好一個斬草不除根,春風吹有生。呵呵!”說著,轉頭對三眼道︰“張哥,怎麼樣?我給你的這個幫手不錯吧!”
“不錯,百成確實很能干!”三眼贊同道。他說的是實話,三眼對陳百成確實很欣賞,不管是做事還是出謀劃策都讓他很放心。
李爽在旁著急道︰“人家既然沒有和我們對著干何必趕盡殺絕呢?!”
謝文東呵呵一笑,眯起眼楮道︰“任何對幫會的潛在威脅都是致命的,按百成的意思辦吧。”說完,起身上了樓。
三眼嬉笑著排排李爽的肩膀,然後又裝著一臉正經的樣子道︰“給敵人機會就是給自己帶來麻煩,小爽你還應該多學著點!”然後又學著謝文東的樣子道︰“真是傷腦筋啊!”李爽摔開三眼的手,嘟囔道︰“又不是你出的注意,美什麼!”“呵呵,”三眼伸手掐住李爽的胖臉,‘甜笑’道︰“你在說我嗎?我沒听清,請再說一遍好嗎?”見三眼面色不善,李爽急忙道︰“沒,沒啊!我在說……說我自己呢!呵呵!”
H市黑道的動亂隨著謝文東的平安出院而漸漸平靜下來,但這並沒有完,文東會開始對那些曾蠢蠢欲動,被謝文東稱做是‘不穩定因數’的幫會進行了血腥報復。加上市局長劉德欣的暗中相助,文東會勢如破竹,很快,在謝文東受傷期間那些打算聯合起來反對文東會的組織被一一平滅。謝文東把消滅火幫的事交給了三眼,三眼用鐵碗手段在一夜間將火幫滅掉,事先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給火幫絲毫機會,只有一點令他有些郁悶,關裴竟然逃走了。
三眼做事很少有失誤的時候,這次他懷疑是幫會內部有人告密,但又毫無證據,在向謝文東解釋時也沒有說出這個想法,他不是一個推卸責任的人。謝文東也沒有太深究,只是說句以後做事小心些,但這足已令三眼面紅耳赤,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抓住告密的內鬼。
十日後,郊區別墅內。這本是金老爺子送給謝文東的安身之所,現在已成了文東會的總部。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安心調養,謝文東傷勢好轉迅速,已經痊愈得差不多,于是向幫會里的主干提出自己早已算計好的一連串旅程。首先要去的是DL市,因為那里有高家兩姐妹在。其實他很早就想去了,只是幫會里的事情一直都很多,分不出身來。下一站去首都,利用他政治部的身份,打探赤軍和魂組,或許有以外的收獲。再下一站是距首都不遠的T市,那是應金老爺子之邀,正好順路了解心中的一樁心事。最後一站也是謝文東最重視的一站,那就是慕名已久,‘傳說’中的毒品勝地——金三角!他事先已經和老鬼聯系過,說出自己打算親自去拜訪,不久,老鬼就給了他回信,代表金高層表示歡迎。不然就算謝文東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的冒然而去。
謝文東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說了一遍,大廳內十多名幫會主干都低頭沉思,沒有一個發表意見。做在正中的沙發上,謝文東手指輕輕扣打著茶幾,見自己的兄弟們一個個面色沉重,心中好笑,問道︰“大家怎麼都不言語?是贊同還是反對,得說句話啊?!”
大家抬起頭看眼謝文東,動了動嘴,然後又都把頭低下。只有李爽小聲嘮叨著︰“你都做決定了,就算我們反對你還能听嗎?”李爽和謝文東關系非比尋常,別人不敢說的話他能毫不猶豫講出來。
謝文東嘴角上揚,心中暗笑︰這小爽……笑道︰“怎麼,小爽有什麼異議?有就大點聲說出來,別只是自己能听見,你的嗓門不是一向最大的嗎?!”
李爽老臉一紅,低頭嘟囔著︰“我嗓門什麼時候最大了?再說,我講的也是實話,東哥做決定的事誰又能改變,你們說是不是?!”李爽大腦袋又左右搖搖,看著大家要征求意見的樣子。
“恩!”這回大家都是很統一,齊齊點頭表示同意。接著大廳又恢復了寂靜,無人言語。
最後還是姜森率先打破沉靜,道︰“東哥既然認定的事那一定是有道理的。只是不知道東哥打算帶多少人同往?”
謝文東想了想道︰“不用太多的人,由老雷陪我足夠了。”
“這……”大家又同時吸了一口冷氣,四個目的地,前三個都好說,只有最後一個金三角危險性太高。那里都是些什麼人,一句話說得不對就可能翻臉不忍人的主,只帶一個人前往讓大家如何能放心。三眼搖頭道︰“東哥,這太兒戲了吧!那里不是中國,更不是東北,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真談僵了動起手來想找個幫手都沒有。所以不管別人怎麼想,我不同意。”
“哦!”謝文東點頭未語,用手拖住前顎若有所思,好一會,才抬頭道︰“別人怎麼看?”
姜森左右看看其他的人,眼神互通一番,帶頭道︰“我們都同意三眼哥的意見,東哥一人去太危險,還是……”
“啪!”沒等姜森把話說完,謝文東突然拍案而起,嚇得其他人一哆嗦。環視一下四周諸人,謝文東慢慢眯起眼楮,細聲慢語道︰“怎麼?我現在說一句話已經沒有人听了嗎?你們想造反嗎?”
大家從沒有見過謝文東對自己人發這麼大火,而且還是對這麼多幫會主干同時發,一個個再不敢多言語,都垂頭看著自己腳面發呆。
見沒有人說話了,謝文東邊披起衣服向外走,邊道︰“那好,就這麼定了吧!”作為貼身保鏢的東心雷不敢怠慢,也隨著謝文東走出大廳。出來後,謝文東抬頭望天伸個懶腰,回過頭來,映入東心雷眼中是一臉陽光燦爛般的笑容,道︰“別奇怪,剛才我是故意的,有時對大家發發脾氣,看看他們的樣子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嘛!哈哈!”
東心雷看著謝文東孩子一般的笑臉,搖搖頭,心中嘆了一口氣,眼前這位叱 風雲的人物,不管怎麼說還只是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大孩子,心中藏有千機,但還是有童心的。
“到DL坐火車要多少時間?”“得二十六個小時!”
“那坐汽車呢?”“要十六個小時!”
“飛機?”“三個小時!”
“好,就坐飛機去!”謝文東打個指響,對東心雷笑道︰“我還沒有坐過飛機呢,不知道感覺怎麼樣?”
東心雷很認真的答道︰“感覺象在飛!”謝文東翻著白眼道︰“廢話!”
傍晚,H市中央大街,步行街道,人潮不斷。
謝文東挽著彭玲漫步,東心雷很知趣的離他倆有一段距離慢慢跟著。
天邊太陽即將沉,雲彩被燒得火紅。彭玲仰頭遙望由衷嘆道︰“好美!”
“確實很美!”謝文東看著彭玲被晚霞映得粉嫩的嬌艷,忍不住發出贊美。彭玲見他一直看著自己,羞紅臉道︰“我是在說火燒雲,你看我干什麼?”
謝文東一本正經道︰“火燒雲不算什麼,它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容。”
“哎?”彭玲眯著大眼楮上下左右,把謝文東看得仔細,撇嘴道︰“我說小弟弟,你今天嘴怎麼這麼甜,是不是剛吃了蜂蜜?(以前你說話沒這麼好听啊!)”
謝文東搖頭道︰“蜂蜜沒吃上,黃連倒是吃了不少,”見彭玲黑眼楮向上翻,又道︰“不信你可以自己試一下就知道了。”
“哦?怎麼試?”“吻我一下不就知道我嘴里是甜還是苦了嘛!哈哈!”
彭玲羞紅臉左右看看,見來往行人沒人注意才好過一些,嬌詫道︰“蜂蜜是沒吃,主要是臉皮厚了。”彭玲可愛的樣子惹得謝文東哈哈大笑,說笑中,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江邊。江水波瀾,水面不時見到船只往來,笑容寫在每一位游人臉上。謝文東二人坐在大堤上,彭玲有感這一瞬間的甜蜜,將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
這時天色已暗紅,水面也被映得些許紅艷,天水連成一線。謝文東美女在懷,眼前美景令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壯言嘆道︰“驚淘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彭玲抬起頭,見謝文東一臉豪氣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文東,你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謝文東輕扶彭玲的柔發,頓了好一會,才道︰“我後天要去外地洽談生意。”
“是嗎?!”彭玲臉上的笑容隨之消失,鼓腮道︰“要多久?”
“不知道,也許一個月,也許幾個月。”
彭玲不再多問,雙臂環膝,莫不做聲的遙看遠方。謝文東反倒靠向她的肩頭,聞著彭玲身上的芬芳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小聲道︰“今晚去我家吧……”
第二天,謝文東又組織開了一次會,將幫會中的事做了詳細安排,同時讓三眼在自己遠行期間掌管幫會中的一切大事小情。很快會議在謝文東連珠炮的安排下結束。見大家都走得差不多,東心雷又把五行五人支出房間後,忍不住擔心道︰“東哥,你把幫會中的大權都交給一個人恐怕有些不妥吧?”
這時本來已經要離開的三眼又轉了回來,他有幾件事還需謝文東同意,正要敲門,剛好听到東心雷這番話,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謝文東笑道︰“怎麼?老雷你不相信張哥?不用擔心,以前我也是這樣做的,我不在時一切都由張哥做主!他不只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這麼多年了,我要是不信任他還能信任誰呢?”
東心雷嘆道︰“就怕有些人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貴啊!”
“哈哈!”謝文東仰頭大笑道︰“在我的兄弟里沒有這樣的人,我們都是可以把自己性命交給對方的鐵兄弟!”
門外的三眼有些哽咽,長長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輕敲了兩下門走了進去。“東哥,我這里還有幾件事要你處理……”見三眼突然而來,東心雷有些不大自然,見他臉色沒什麼異樣後才放下心。
“這玩意沒有想象中的大嘛!”謝文東坐在機艙內和東心雷聊著。今天他穿了一身休閑款式的衣服,比平時少了一些沉穩,卻多了一些陽光,加上今天他心情不錯,眼楮一直都是笑咪咪的,本來就年輕的面孔更顯活潑,連空姐走到他面前都說︰“小弟弟,飛機即將起飛,請將安全帶系好!”
謝文東抬頭一看,心中嘆氣,空姐都是這麼漂亮嗎?深深點下頭,說聲︰“是!”但又馬上懊惱道︰“姐姐,我不會系!”
“沒關系,我來幫你!”好心空姐幫謝文東系好安全帶,後者向一臉驚訝,眼楮再睜大點眼珠恐怕就飛出來的東心雷露出得意的笑容。東心雷暗道︰天啊,這還是平時的東哥嗎?
謝文東好象看出他心中在想什麼,等空姐離開後小聲道︰“我們是出來渡假的,窮緊張什麼,適當放松一下對身體有好處!”這樣的謝文東還是令東心雷有些不適應,木然的點點頭,無話可說。
飛機,真是一項快結的交通工具,本來上午還在H市,幾個小時以後竟然到了千里之外的DL,象是時空轉移一樣。謝文東由衷感慨,心說︰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有自己的飛機!
海濱之城——DL,周水子國際機場。
從機場里出來,謝文東伸展一下筋骨,長長出了口氣。環顧四周景色,搖頭道︰“這里沒有想象中的繁華嘛!”
東心雷以前沒少來過DL,比謝文東了解的多,笑道︰“這里是邊遠的地方,和咱們那里的郊區差不多,真正繁華地方的在市中心——中山區,東哥有沒有興趣看看?”
謝文東第一次出遠門,游興大起,笑道︰“高樓大廈沒什麼好看的,來海濱城市不去看看海豈不是可惜了?”
“看海?”東心雷苦臉瞧了瞧自己,道︰“東哥不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吧?!”
“聰明!”謝文東打個指響,邊拿出手機邊道︰“上回小美和小玉去H市看我時情況太糟糕,又要應付她倆又要應付彭玲,結果只能讓她們匆匆離開,如果不趁這次機會補償以後一定很麻煩。”想了想,謝文東又把手機收起來,向停在路旁的的士走去,轉頭道︰“還是直接去小玉學校好了,給她一個驚喜比打電話要強得多,對吧?”
“唉!”東心雷心中有感,嘆道︰“還有什麼動物能比男人活得更累!”
謝文東听了哈哈大笑,接著東心雷的話道︰“但也沒有什麼動物能比男人活得更幸福!”“恩,有道理!”
DL這坐城市不是很大,和H市比起來要相差很多。同時整座城市如同建在山上,市區的坡路極多。
謝文東邊看著窗外景色邊和司機聊天,打听DL的主要風景區。有些地方連東心雷也不甚熟悉,他雖來過數次,但每回都是匆匆而過,別說旅游,就是在這里連續住上兩天的次數都少。談笑間的士已到了DL外國語學校門口,學生們三五成群往來不斷,衣服穿著更是各異。不管在什麼時候,大學生總是站在時尚,新事物的最前端,是新潮流的代表,所以在舊中國最先接受共產主義思想的是大學生,在八九動亂,沖在最前面的也是大學生。
謝文東听高慧玉談起過自己所在的班級,準備打听一下,見學校大門旁邊站著一位不到二十,身材魁梧,相貌硬朗,學生打扮的年輕人,走了過去說道︰“同學,耽誤你一點時間,你知道九八英語系二班的教室在哪嗎?”
那人上下看了看謝文東,見他年紀也不大,猜想也應該是個學生,說道︰“知道是知道,但我在等人,沒時間帶你去,不好意思!”說完轉過頭不再看謝文東。
謝文東笑道︰“你告訴應該怎麼走就可以了。”
那人嘆口氣,暗道麻煩,轉過頭,微笑道︰“好,你听好了。從這里進去向左轉,走五十米向右轉,前走看見一座亭子再向左轉……(省略百字)最後,再向右轉,走二十米,看見一座白色的樓房就到了。同學,你記住了嗎?”
謝文東點點頭,把這人剛才說的一連串話一字不漏的重復了一遍,最後道︰“我說的沒錯吧?”
“哇靠!”那人嚇了一跳,暗道這人的智商恐怕要在一百二以上了吧,重新打量一遍謝文東,道︰“小子你挺厲害的嘛!說得不錯,就按這麼走就可以找到了。”
謝文東剛要道謝,一旁的東心雷黑著臉上前道︰“小子,你最後別騙我們,不然……嘿嘿!”東心雷咧開大嘴,露出兩顆小白牙。那人身材絕對不低,但是要和東心雷對視卻只能仰起頭來,看了看他,把頭又深深低下,肩膀有些顫抖。東心雷哼了一聲,道︰“記住,最好別騙我們!不然,老子會把你打得連你媽媽都不認識你!”
謝文東倒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好心相告卻惹來老雷的惡言相對,嚇得人家身子發抖,心中過意不去,上前輕拍那人肩膀道︰“同學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朋友有些粗魯……”
沒等謝文東把話說完,那人一抖肩摔開了他的手臂,隨手抓住身旁的垃圾桶,身子一用力,將垃圾桶高高的舉過頭頂。謝文東和東心雷同是一楞,暗道好大的力氣,這垃圾桶少說也有百十斤重,這人竟然單手毫不費力的舉起,身體的爆發力大得駭人。那人抬起頭,看著目瞪口呆的二人,最後目光落在東心雷身上,咬牙道︰“***,今天要是不在大外,我非把你打得連狗熊都不敢吃你!”
謝文東心中暗笑,沒有說話。東心雷臉上青筋蹦蹦直跳,氣得說不出話。那人好象在努力壓下心中怒火,一個勁喘粗氣,也不說話。這時場面很搞笑,一人高舉垃圾桶,兩人站在他對面,誰都不說話互相盯著對方,周圍早已圍了百多名學生在偷偷議論︰“我磕了,這是拍電影嗎?”“怎麼沒有看見攝象機?”“是打架嗎?”“不象啊,不會是瘋子吧?!”
這時一個長相可愛,穿著T恤牛仔褲的女生擠了進來,一看場中的情況,頓時眼楮和嘴頓時張得溜圓,快步來到那年輕人近前,翹起腳,一把抓住他耳朵來回搖晃,怒吼道︰“小非,你在干什麼?又要打架嗎?”
听著這熟悉的聲音,痛的在熟悉的位置,那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口吃道︰“老……老大,你放學……早哈。”
“我問你在干什麼?”
“老大,別揪了,我耳朵要掉了,我只是在鍛煉身體,對,是在鍛煉身體!”
“你在騙誰?”女生咬牙道,手上一點沒放松。那人身體只好隨著女生手來回搖晃,這一搖晃不要緊,他舉的垃圾箱中的垃圾‘呼啦’一聲,都給搖了出來,站在他身旁的女生也沒有逃脫厄運。看了看身上紅色、白色、綠色的垃圾,再看看圍觀幸災樂禍的人群,還有旁邊不遠站著一位眼楮細長但卻很亮的,眼神可以奪人心魄的年輕人也在含笑看著她,女生臉色漲的通紅,拉著那人的耳朵向外走,嘴里不時傳出詛咒聲︰“害我在這麼多人面前出丑,我和你沒完沒了!”
“哎呀,哎……哎呀,老大,輕點,輕點!”那人邊求饒邊看向謝文東和東心雷,咬牙切齒道︰“你們兩個給我記住,我會報仇的!我叫韓非,給我記住我的名字!”說完,還不忘向他二人伸出中指。
“韓非!”謝文東搖頭暗笑,“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東心雷哼了一聲,道︰“別讓我再看見他,不然見一次扁他一次。這臭小子,竟然拿垃圾筒來嚇唬我!”
謝文東笑道︰“不過他的力量很大,瞬間爆發力更是驚人,老雷,我還真有些擔心你打不過他呢!”
“怎麼可能!”東心雷口上雖這樣說,心中倒真是沒底,剛才被那年輕人盯著的時候,有一種可怕的感覺,象是被野獸盯著可又不太象,反正有種對方好象隨時都會撲上前咬破自己的咽喉,吸干自己血液的感覺。
這是謝文東和韓非第一次見面,過程有些可笑,可誰又能想到這位性格莽撞,頭腦象是少根筋的年輕人會是謝文東以後最大的競爭對手,被謝文東稱為散發著最耀眼光芒的明珠;世界上要還有真英雄的話,那人一定叫做——韓非!
隨著韓非被女生拉走,圍觀的人群也慢慢散去。謝文東看了看手表,道︰“真是耽誤時間,老雷,這里不是我們的底盤,以後盡量少惹麻煩。”
“是,東哥!”東心雷點頭答應一聲,他是有听沒有記,輕蔑道︰“這里基本上沒什麼黑社會,就算是有也是蝦兵蟹將,他們的靠山是警察!呵呵!”
謝文東邊按著韓非告訴的方法走,邊問道︰“哦?怎麼這麼說?”
東心雷道︰“DL本來就是一個移民城市,居民百分之八十都來自山東,其他的就天南地比,哪的都有了。加上以前的市長一直都是中央領導人的兒子來做,黑社會哪敢在這里成氣候。就算是有也是外來的小股勢力,真要是火拼起來,打輸的一方十有八九會說︰你們等著,我找警察去!哈哈,我想DL的治安在全國能進前十名了。”
謝文東還真不知道這些,點頭道︰“看來這里是一塊未開發地嘍!”
東心雷嘆道︰“也不盡然,這里的人比較排外,真是想要插足近來也不是簡單的事。”
謝文東眯起雙眼,嘴角掛著微笑道︰“對于我來說好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就看想不想做而已。”
“恩!”雖然眯起了眼楮,但東心雷還是能感覺到謝文東眼中釋放出來如實質的寒光,這才是謝文東,就算他說明天要做國家元首你也不要懷疑的謝文東!在他眼中確實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做到的。
說話間一座白色樓房出現在眼前,東心雷撓撓頭,道︰“看來那個叫韓非的小子並沒有騙我們。”
“呵呵,他不象一個說謊的人。”謝文東快步走進教學樓。這時正趕上課間休息,出來的學生特別多,東心雷人高馬大,還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擠進去,謝文東在他身後,坐享其成,輕松而入。略一打听,知道高慧玉所在的教室在二樓,讓東心雷在樓下等著,獨自上了樓。
高慧玉這一陣心情不怎麼好,在知道謝文東受傷後,著急忙慌趕到了H市,見他無恙才安心,本來以為許久不見會好好聚聚,可是謝文東又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沒過幾天就將自己和姐姐送回到DL。她的同學一直都告訴她,什麼男人愛變心,長久分隔兩地感情不可靠。難道文東真的變心了?高慧玉想著想著,將手中鋼筆用里拍在桌子上。
這時一個帥氣男生來到高慧玉旁邊坐下,縷了縷額前劉海,微笑道︰“嗨,一會放學班級有活動,你去不去?”
高慧玉轉頭一瞧,原來是系里公認的帥哥于利華,對他並不怎麼熟悉,只是听班級里的女生談起過他如何如何不錯,人長得帥家里還有錢等等。今天突然來找她真有些莫名,奇怪道︰“什麼活動?我怎麼不知道?”
“呵呵!”于利華笑道︰“你當然不會知道了,是我剛才做的決定,請大家去北山游玩吃燒烤,你也一定要去啊,因為我主要想請的就是你!”
這樣自白的話高慧玉怎能不明白,但是她心中已經被一個添滿,剛想婉言拒絕,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想起。“真是不好意思,她今天哪也去不了,因為今天她是屬于我的!”
高慧玉反射的看向門口,一個眼楮笑成了一條線,身穿米色休閑裝,白色運動鞋的年輕人斜靠著門框,一只手還不斷的把玩微長的劉海,這不是謝文東是誰!高慧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用手使勁揉了揉,熟悉的身影還在,張嘴喚聲︰“文東!”接著飛撲過去,將他緊緊摟住,不停的問︰“你怎麼來了?你怎麼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謝文東輕扶懷中人兒的繡發,閉起眼楮,聞著她身上甜美的氣息,輕言道︰“因為我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听說有一種思念叫做望眼欲穿,我想,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高慧玉抬起頭,眼角還掛著淚滴,朦朧的看著謝文東,道︰“老天,你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不過,不管你是不是出于真心,我都是很高興,因為這是你對我說的。”
——你是如此容易滿足,我對你還能有什麼不可以付出。
——你是老天給我最寶貴的禮物,值得我一生去珍惜永不言輸。
謝文東抱著高慧玉良久無語,心中有種無法言表的甜蜜,這可能就是幸福。其實幸福也就是這麼簡單。象是過了一個世紀長,謝文東清醒過來,見教室里的學生都在大眼瞪小眼看著他倆,臉皮再厚,謝文東也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推開高慧玉,牽起她的手,笑道︰“你知道我來干什麼嗎?”
高慧玉有听沒有懂,大腦還沉醉在剛才的甜蜜中,木然的搖搖頭。
謝文東哈哈大笑道︰“壞蛋帶你去逃課!”說完,不管班級里同學一臉的詫異,拉著高慧玉向樓外跑去。他倆跑出了教學樓,跑過了校園小路,跑過迷宮般的森林,跑過球場,眼前是一片綠淙淙的草地,謝文東終于停了下來,看著臉色紅潤,氣喘吁吁的高慧玉,那輕啟的紅唇象是盛開的花朵,只為他一人盛開的花朵。毫不猶豫,謝文東低頭吻上那紅艷欲滴誘人雙唇,高慧玉先是一楞,然後熱情的回應他。兩人相擁在一起的影子在草地上拉得很長很長……
東心雷好不容易才跟了上來,以為出了什麼危險狀況,剛要拉開嗓子大叫,可仔細一看二人的樣子,把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又活生生咽了回去,無可奈何的轉過身往地上一躺,隨手拔了一根草叼在口中,心有所感,自語道︰“原來,有的時候東哥也會瘋狂那麼一回啊!畢竟也是人,只是在大家心中他已經被神話了。”
過了良久,謝文東牽著高慧玉的小手,後面跟著一臉無聊的東心雷,一行三人走出校園。小玉提議找姐姐一起出來玩,這正和謝文東心意,二人興高采烈上了的士,東心雷慢悠悠的跟了上去,見他興致不高,高慧玉不禁道︰“你的朋友好象不怎麼高興啊!”
謝文東眼珠轉了轉,若有所思一會,突然打個指響道︰“我知道了,老雷一定是也想找個女朋友了。不知道小美那里的同學有沒有漂亮的,如果有一定讓他幫忙介紹介紹。”
東心雷听後臉色有些不自然,撇嘴道︰“我對小丫頭沒興趣!”
“哦?真的嗎?那你臉紅什麼?”“我臉哪有紅啊……”“睜眼說瞎話,自己照鏡子看看是不是紅了?”“哦,這是太陽曬的吧,這里太陽太毒了!”“現在好象已經是傍晚了吧!”听著二人的對話,惹得小玉一連串的嬌笑,幾天來的陰霾一掃而光。
到了高慧美所在的學校,小玉經常來姐姐的學校,對于這里來說是輕車熟路,沒怎麼費事就直接找到了小美。小美的生活比較簡單,白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去圖書館,晚上偶爾拉上同學去酒吧听歌。出見謝文東,高慧美也不禁嚇了一跳,但她表現沒有象妹妹那樣強烈,只是和謝文東輕輕擁抱一下,問他的傷是不是全好了,旅途是不是很勞累等。高慧美給謝文東感覺是和高慧玉不一樣的,和她在一起不覺就能感受到她的成熟,有種姐姐痛愛弟弟的溫暖。
高慧美不復謝文東所望,真的幫他找了一個很漂亮女生做東心雷的玩伴,後者本以為謝文東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還當真了。這女生是和高慧美同住一個寢室又是同班,兩人都很年輕漂亮,個性又都獨立,有許多相似之處,相處得很好自然也在意料之中。女生很大方向謝文東和東心雷介紹自己的名字︰“我叫李燕,我的朋友都叫我燕子,很高興和你們認識!”說完,自然伸出雪白的小手。
“我叫謝文東,也很高興認識你!燕子!”謝文東頑皮眨眨眼楮,和李燕握了握手。
東心雷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動也沒動一下。謝文東偷偷踫了他一下,弩弩嘴,意思很明顯。東心雷知道裝不下去了,一個大步跨到李燕面前,‘抓’起她的手,拉開嗓子道︰“我叫東心雷!”聲音之大,震耳欲聾,連一旁的高慧美兩姐妹都嚇了一跳。可是位于震中的李燕若無其事,只是臉色有些發白,問道︰“問你一件事,你的媽媽沒有教過你禮貌嗎?”
“什麼?”東心雷睜大虎目,看著這個嬌小得只到自己胸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竟然敢羞辱自己,恐怕自己隨便一伸手就能把她打暈。東心雷瞪著李燕,後者毫不畏懼的反瞪回去。高慧美在旁不無擔心,看著呲牙裂嘴的東心雷和自己好友站在一起明顯是美女與野獸的翻版,求救的看向謝文東。
這時,後者一拍腦袋,翻著白眼道︰“老天,是你派他下來懲罰我的吧!?(真是丟人啊!)”
五個人坐不下一輛的士,謝文東刻意安排東心雷和李燕同坐一輛,結果兩人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道︰“我不!”最後,謝文東沒辦法,只好和東心雷坐一輛,三位女生坐一輛。坐在車子上,東心雷還在不時的抱怨︰“我早說了我對小丫頭沒興趣!”謝文東哼了一聲︰“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對別的女生發過脾氣呢?”東心雷沉默,無語。
一行五人到星海廣場游玩了一翻,四個人都很盡興,只有一個莫不做聲。東心雷還在考慮謝文東在車上說的話,問自己︰是啊!我從來沒有對女人發過脾氣,可為什麼對這個只是頭一回見面的小丫頭產生排斥呢?
謝文東這是平生第一次看見真正的大海,以前只是听說海水是蔚藍的,可真到了海邊才發現,海水原來是碧綠色的。海洋之遼闊一眼望不到邊際,海洋盡頭與天相連,白色的海鳥在海面翱翔,一會工夫飛得只剩下一個小黑點。謝文東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海納百川。
我想要化作一道海風,吹過海面留下道道波瀾,刻上屬于我自己的痕跡,哪怕時間有多短暫,我這一生已不會再有所遺憾!謝文東站在海邊,心中充滿了豪氣,忍不住振臂高呼一聲,接著,不在乎周圍游客異樣的眼光,仰天長笑。李燕看著長笑不止的謝文東,眼中流露出迷茫,眼前的這個男孩是她見過最特別的一個,看似瘋狂的行為,在他那里是如此的自然,眼神里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深沉,但那掩蓋不住里面智慧的光芒。
李燕是個聰明人,看得出高慧美和高慧玉對他都有不一般的情愫,不留痕跡的問高慧美︰“他怎麼了?好奇怪,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高慧美搖頭道︰“以前我也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在H市一年多的時間改變了不少,不知道這對他是好是壞。”
“那他也是學生嗎?”“算是吧!”“哦?什麼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算是學生的道理。”
見李燕有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高慧美笑道︰“這一時半會也和你講不清,而且他的事你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為什麼?”李燕奇怪問。“因為他是一個…一個壞蛋!”高慧美這麼說,八層是假話,倒是怕李燕被謝文東所吸引是真。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轉眼太陽已消失在海岸線,謝文東也感覺時間不早,對大家道︰“肚子唱戲了,吃點東西去吧!”
東心雷第一個表示贊成,人高馬大的他一天沒吃飯早就沒了力氣,提議道︰“我對DL的飯店熟,這回我帶大家去個不錯的地方。”高慧玉還有些意游未盡,見高慧美和李燕都同意了也不好反對,嘟著嘴跑到謝文東身旁。
直到晚間九點謝文東才把三個女生送回到各自學校,顛簸了一天,他和東心雷都有些疲勞,隨意找了一間賓館住下。在房間里洗過澡,謝文東精神恢復了一些,點起一根煙,看著窗外高樓大廈,霓虹閃爍,不禁嘆道︰“這里果然要比H市繁華得多啊!”
東心雷來到謝文東身旁,點頭道︰“沒錯!但是越繁華的地方黑社會就越沒有發展的空間,在這里商場就是戰場,這無煙的斗爭,殘酷性不必刀光見影,血流成河的黑社會火拼弱。”
謝文東笑道︰“或許你說的對,但我想不管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黑社會都有它存在的空間。就算是商場上,一方有黑暗勢力的協助,也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我想做一個半黑不白的生意人,比全黑或全白的人要有利的多。不是嗎?”
“呵呵!”東心雷干笑兩聲道︰“東哥,你的想法和老爺子倒是很象!”
“老爺子!”謝文東嘆口氣,許久沒見還真有些想他老人家,金鵬可以說是謝文東這一生的啟蒙老師,也是唯一能做他老師的人。謝文東不自覺摸起手腕上的金刀,這把刀不知道救過他多少回命,還有對他忠心不二的東心雷,這些都是老爺子給他的無價之寶,嘆息道︰“我欠金老爺子的人情恐怕一輩子也還不清。”
東心雷反道︰“萬事都是有因才有果!如果沒有東哥救金蓉在先,恐怕和老爺子一輩子也踫不上面。我也不知道是東哥欠老爺子的,還是老爺子欠東哥的。一切都是一個緣字!”
“緣?”謝文東仰望天際,繁星閃爍,月牙卻只露出彎彎角。推開窗戶,晚風迎面吹過,柔軟如情人的呼吸。
第二天,謝文東早早跑去將高慧美三人拉出學校,老虎灘,森林公園,海洋公園,兒童公園,把DL的幾個主題公園集體轉了一圈。錢這種東西很不抗花,特別是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東心雷身上帶了五千快,一上午的時間竟已口袋空空如也。告訴謝文東後,後者笑眯眯的拿出銀行貴賓卡道︰“找銀行吧!”
DL的銀行很多,但在老虎灘這里卻偏偏沒有幾家,幾人‘跋山涉水’終于找到一家不大的銀行,里面的人不算多,可沒有自動提款機,只好去排隊。一邊 著臉上的汗水,東心雷一邊說道︰“這里好象沒空調啊,要不怎麼這麼熱。”
謝文東站在一旁蠻不在乎,老神在在道︰“沒有空調不要緊,心靜自然涼。”“哦……要不東哥你來排隊好嗎?”“……”
正說著話,門口又近來兩位帶著墨鏡背著帆布包的年輕人。二人一近來眼楮就四處亂掃,若得東心雷眉頭連皺。看了一會,這其中的一個也不排隊,直接擠到最前面,拿著一張存折大呼小叫道︰“提款提款!”
“他***!”東心雷剛要發作,衣袖被謝文東抓住,向他搖搖頭,意思少惹麻煩。
那人把存折遞給銀行工作人員,傲然道︰“叫你們主任出來,我提的金額大,你做不了主。”
工作銀行接過存折看了一眼,上面的存款確實不是小數目,臉上堆笑道︰“先生想取多少?”
那人道︰“全部!”工作人員說句︰“先生請稍等!”說完,向里屋走去。等了一會,一名三十多歲長相斯文的人隨著工作人員走了出來,對那人道︰“先生請進里面談。”說著,將銀行工作區與公眾區之間的門打開,邀請那人進去。那人嘴角抽動一下,大步走了過去。
長相斯文,看似領導模樣的人一邊伸手一邊客氣道︰“呂先生既然要提這麼大比款,為什麼不事先打個電話來讓我好個有準備。”
那人和他握了握手,突然掐住他的脖子道︰“打電話?搶銀行還用打電話嗎?都他媽給我別動,搶劫!”說著,那人從帆布包里拿出一把雙筒獵槍頂在斯文人的腦袋上。和他一起來的同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拔出一把劣質手槍堵住銀行門口,大聲喊道︰“都給我靠牆邊站好,誰想跑我先崩了誰!”
這時銀行里的人如夢方醒,他們可能一輩子也沒踫過這等場面,聲聲尖叫,瘋了一般向出口擠。把住門口的匪徒見要控制不住,咒罵了一聲,對著沖在最前面一人就是一槍。“砰!”槍聲讓瘋狂的人們恢復了冷靜,看著有人倒在血泊中,都哆嗦著呆在那里動也不敢動一下。
搶劫銀行?謝文東低頭暗笑一聲,真是新鮮啊!轉頭對東心雷道︰“老雷,你不是說DL治安能排進全國前十名嗎?”
東心雷苦笑道︰“這十年難遇的一次情況竟然被我們趕上了,是運氣吧!”
高慧玉抓住謝文東的手緊張道︰“文東,我們應該怎麼辦?不會有危險吧?”
謝文東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手背,安然道︰“沒關系,有我在呢。”回頭見高慧美和李燕臉色都有些緊張,謝文東向她二人笑笑,表示不用害怕。他和東心雷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怎會把這兩人放在眼中,雖然對方手中有槍,但是要瞬間干掉這二人,東心雷就算閉著眼楮也能想出至少十種以上的方法。
把大門的匪徒見謝文東若無其事的談笑,心中大怒,揮舞著手中槍喝道︰“小子,你敢再說話我就把你腦袋打碎!”
謝文東眼楮一眯,馬上又睜開,微笑道︰“兄弟,听口音好象也是東北人吧?而且還象是我們那里的人?HLJ的嗎?”(大連的東北人不是很多,嚴格來說大連人與山東人更接近。)
那人一楞,剛要說話,被拿著獵槍的匪徒喝住︰“和他羅嗦什麼,想暴露我們的身份嗎?”說著,他已經脅迫領導模樣的人打開保險箱,將帆布包仍在地上,大把大把往里面裝著鈔票,心中暗自得意,沒想到這偷來的存折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
用手槍的匪徒听到同伴的喊話心中一動,拿槍走到謝文東面前,歪著腦袋打量他,嘿嘿道︰“小子,你是警察嗎?剛才是不是想套我的話?”說著,用槍頂在謝文東的腦袋上。
高慧美姐妹和李燕嚇的同時張開嘴想要大叫,謝文東卻一臉平靜,笑呵呵道︰“以前有很多人都用槍指過我的頭,可是他們的下場都很慘,不知道你是第幾個了,你想和他們一樣嗎?”
“嘿嘿!小子,你在嚇我嗎?”
謝文東嗤笑一聲,雙眼寒光一閃而逝,搓著手道︰“我有一把刀,很鋒利,而且我出刀的速度絕對比你的槍快,不信你可以試試。我這人從來不和不是我朋友的人開玩笑。”
匪徒感覺謝文東眼楮里一瞬間放出的寒光象把刀子在他臉上劃過,火辣辣的。他有一種感覺,這年輕人沒有說慌,對方消瘦的身體里似乎有著無窮的力量,只要一爆發,自己就會被炸得粉碎。匪徒忍不住打個冷戰,後退了一步楞在那里。在別人眼中是他用槍頂住謝文東的腦袋,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是謝文東散發出的強大氣勢制住了他,一動不敢動,只要動一下,這年輕人真的會瞬間割破自己的喉嚨。
前後沒有超過五分鐘,用獵槍的匪徒已將帆布包裝滿,大步向外走,對同伴道︰“老三,走!”見同伴動也沒動,身子象是定了格,氣得他上前踢了一腳,怒罵︰“還不***快走,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那人終于回過神來,看了看同伴後,對謝文東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語氣尊敬道︰“請您原諒,打擾了!”說完,和同伙落荒而逃。
周圍人等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發生的一切如同在夢中,凶神惡剎一般的匪徒竟然會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必恭必敬的鞠躬。好一會,倒在地面傷者的呻吟聲將人們拉回到現實,狂叫著沖出銀行。
東心雷握緊拳頭的雙手終于松開,小聲道︰“東哥,就這麼放他們走豈不是太可惜了?”
謝文東搖頭笑了笑,細聲道︰“不知者不怪!再說人在異鄉,何必和老鄉為難呢?!”
“呵呵!”東心雷只有苦笑的份,東哥難得有仁慈的時候啊!高慧玉興奮的摟住謝文東的胳膊,眼楮流光閃動,驕傲道︰“文東,你知道嗎?剛才你是天下最帥的男人!”
“啊?”謝文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見李燕眼中也閃爍異彩,感覺不大對勁,急忙傻笑道︰“呵呵,只是裝腔作勢而已,匪徒太笨,被我虎住了。”
高慧玉撅嘴道︰“才不是這麼回事呢!”
這一段小插曲沒有影響謝文東等人的興致,換了一間銀行提出錢來繼續這來之不易的開心之旅。在DL謝文東逗留了三天,也是這次旅程最放松,最開心的一段,在臨離開的時候,他忍不住對東心雷道︰“以後的三站要都象這樣該多令人興奮。”
東心雷一想起以後行程的風險,心中的血液都隨之沸騰,接道︰“那也就少份一些期待!”謝文東仰頭長笑︰“恩,有道理!”
“下一站我們去北京嗎?”“人們都說不到長城非好漢,我們就去做一回好漢吧!”
謝文東終于記起了自己中央政治部的身份,該和老狐狸東方易聯系聯系了,把赤軍的這份情超級報告訴他,可以緩解一點壓力,至少這位政治部里的頂頭上司不會追自己太緊。
轟隆聲中,客機緩緩升上天空,謝文東透過機艙窗口看著地面漸漸變小的城市,自語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入主這里,在最繁華的地帶建一座全城最高最豪華的大廈,讓這里的人記住我的名字!”
“真是期待那一天!”和謝文東在一起,總有無限的驚喜和刺激,這是東心雷最深的體會。上天創造一個天才並不容易,而被上天創造出來的天才懂得運用自己的實力那就更不容易,很慶幸,他,東心雷所追隨的人就是這樣的天才。
要問去過北京的人,那里什麼最多,十有八九會告訴你,是自行車!
謝文東的運氣不錯,剛到北京就趕上了沙塵暴,而且還是一場不小的沙塵天氣。黃沙漫天,太陽只能發出微光,天空一片暈暗,能見度勉強能看到十米左右。出了機場,仰面吹來一陣夏風,里面夾雜著無數細小沙礫,打在臉上火辣辣的,東心雷立起衣服領子,喘著氣道︰“東哥,我看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避開這鬼天氣,老爺子在這兒有房子,我們可以去那里。”
謝文東想了想道︰“我不想在麻煩老爺子了,隨便找個賓館就可以。”
“那好吧。”東心雷攔下一輛的士,對司機道︰“送我們去市中心,找一家不錯的星級酒店。”
等他二人進了酒店房間,長長出了口氣,象是剛從戰場中下來,謝文東有些失望,本來以為能好好看看北京的景色,結果映入眼中的是一片黃乎乎的風沙,開著玩笑嘆道︰“看來真的該多種樹,不然,搞不好哪天北京就真變成傳說中的樓蘭。”
東心雷苦笑道︰“以前沙塵天是經常出現,但都沒有這次嚴重,這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一次,沒想到東哥第一次來就趕上了,這樣的天氣也許很多老北京人都沒遇見過,是我們的運氣好吧。”
“這樣的好運氣我寧願不要。”謝文東抖著衣服里的細沙,小聲嘟囔著。
洗過澡,吃過飯,謝文東考慮一會,給東方易打了電話,後者一接到他的電話就開始了連珠炮似的發問︰“你終于舍得給我打電話了小子,你去哪了?為什麼手機打不通?你是不是想跑路?我告訴你,你就算藏到非洲森林和獅子一起睡覺我也能把你揪出來!”
“唉!”謝文東嘆口氣,邊修剪指甲邊在心中詛咒這老家伙,為什麼他會這麼長命!斯條慢理道︰“我現在在北京。”
“什麼?在北京?你去北京干什麼,你不是打算把你的勢力伸到首都吧?我警告你……(省略)”
謝文東打著呵欠,听著東方易嘮嘮叨叨的‘教誨’快要睡著了。五分鐘後,電話另一端的東方易見謝文東這邊沒有聲音,先喝了一大口茶補充流失過多的口水,忍不住道︰“喂?喂喂?小子,你在不在听我說話?”
“在!當然在,只是你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我來北京只是象看場戲,……”“看戲?看什麼戲?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呵呵,我來只是為了看赤軍在異國他鄉刺殺本國首相的‘殺手戲’而已。”
“開什麼玩笑,哪有這樣的電影……”電話那端的聲音戈然而止,謝文東心中暗笑,把電話從自己耳朵旁邊移開,果然,話筒里突然傳出東方易超高的喊聲︰“你說什麼?赤軍要在中國刺殺來訪的日本首相?”
“沒錯!你終于听明白了。”“你這臭小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日首相在後天就訪華了,這,這可是天大的事,關系的國家的榮譽和國際輿論……(省略)”
看外面天氣沒有好轉的跡象,謝文東心中暗嘆,看來今天很難去長城了!對東方易的聲音有些厭煩,謝文東快速說道︰“這份情報來自魂組,具體可不可靠我也不清楚,不過,按政治部的原則應該是會準備的,一會我把詳細情況傳真給你。談話到這里,下次再見!”說完,謝文東將電話掛斷。
“喂,喂?等一等,我還有……”沒等東方易說完,電話已斷線,低聲嘟囔道︰“這臭小子敢掛我電話!不過這情報倒真的很重要,不管是真是假,看來自己都要去北京一趟。”中央政治部對這等大事是抱著‘寧錯殺一千也不能放跑一人’的原則,畢竟他們是負責國家安全,日本首相真要在中國出事,他們也難逃其責,弄不好整個中央政治部機構都會面臨制裁。東方易心中多少有些慶幸,當初讓謝文東進政治部看來沒有錯。
一天無話,第二日,天氣變得正常。一大早謝文東和東心雷就從酒店里出來,不是為了游玩,而是根據情報上記錄要找赤軍的暗殺地點。謝文東雖說抱著看戲的心理,但是隱約中對赤軍這個組織很好奇,他想弄明白,這個被日本政府圍剿了幾十年而依然不倒的組織,講究頑強在哪里?究竟是個怎樣的集團?這或許會對以後的文東會發展有所幫助。
沉吟的太陽緩緩升起,早晨的旭日照得漫天通紅,給人帶來陣陣溫暖的晨意。晨風習習,猶自清涼。在這樣的天氣下心情想不好都不大容易。謝文東的眼楮笑眯眯的又變成了一條縫。情報上的地址位于市中的一處商城,很容易找,坐上的士和司機一說就馬上知道,司機很健談,听二人的口音不是本地的,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北京的名勝,又說謝文東要去的商城不是最好的,要購物最好去華聯等等。
謝文東邊听邊觀看路邊的景色,滾滾車流中夾雜著各種世界名車,高樓大廈隨處可見,建在半空中的立交橋左一道右一道令人眼花,和自己的家鄉比起簡直是天壤之別,這種地方上的差距何止是落後五十年的問題。東北經濟停滯不前和中央的政策也應該是有直接關系的。
的士開了近一小時才到達目的地,謝文東和東心雷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大廈,大概不下二十層,樓前的公路就是機場開往中南海的主道,但是之間有一段距離,雖然這里人流量大,但兩邊如果有戒嚴的武警把守就很難找到出手的機會。謝文東帶著疑問看向東心雷,後者是殺手出身,善于找到絲毫的縫隙,這對于頂尖的殺手來說已經足夠。東心雷將自己換做是刺殺的殺手,繞著大廈走了兩圈,又從大廈走到公路旁,心中做著周密算計,最後搖搖頭,小聲道︰“在這里動手又想不被抓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怎樣?”謝文東追問道。
“國家領導人坐的車應該都是防彈車,一般小口徑殺傷性武器根本打穿不了車體的護甲,真想進行刺殺只能用大型武器,比如火箭彈,但是在這里有武警周密把守的情況下,沒等拿出火箭彈就可能已經被人抓住,更何況火箭彈安裝彈藥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除非刺客在公路前制造混亂,當時的情況嚴重到讓日首相不得不下車,然後用手槍將之射殺;還有就是……”說著,東心雷手指大廈樓頂道︰“在樓頂發射火箭彈,如果是我,命中的機率能達到八成。”
謝文東听完低頭沉思,想了一會道︰“情報上記載的地址就是這里,應該不會錯。按你所說,第一種情況基本可以排除,我想不到什麼樣的狀況會糟糕到把日首相從車里逼出來,除非在公路下埋上地雷,將防彈車炸翻,但這是不可能的。看來只有你說的第二種情況了,在天台動手,機率大有安全,事後還可以混在混亂的人群中脫逃。”
東心雷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後者做起來要比前者實用的多,也容易得多。”
二人正說著話,謝文東突然拉著東心雷向商場走去,邊走邊小聲道︰“看來老狐狸東方易真的很重視這件事,竟然親自來了,而且來得還真快。
東心雷一楞,問道︰“東哥,是你的頂頭上司東方易來了嗎?”見他點頭,忍不住又道︰“他來了又怎樣,我們何必躲他?”
謝文東嬉笑道︰“因為他太羅嗦,這麼長時間沒看見我一定會有很多話想說,還是能避就避吧。”
“哦!”東心雷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回頭後看,他對東方易這個人也很好奇,想看看能讓謝文東為之躲避的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謝文東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心里想什麼,哈哈一笑道︰“那個帶金邊眼鏡,一副道貌岸然樣子的中年人就是東方易!”
果然,透過人群,東心雷看見一位身穿筆挺西裝,帶著眼鏡,頭發微有灰白,很有風度的中年人在五六個大漢的簇擁下走進商場,只是眉頭緊瑣,似有心事。這人應該就是政治部里的高級干部,擁有著極大隱藏權利的東方易了!東心雷將他的樣子牢牢記在腦中,也許有一天,他就是自己下一個目標。謝文東和東方易的關系並不牢靠,只是互相利用,二人的關系隨時都有可能演變成敵對。在東心雷的心中,謝文東的敵人就是他自己的敵人,對敵人,他從來都不會手軟。
等避過東方易一行人等,謝文東拉著東心雷向外走,嘆道︰“本來我打算上天台去看看,現在看來不用了,哪怕那里有螞蟻大的線索,東方易也能把他搜出來,這老狐狸鼻子靈得很。”
東心雷眼中寒光一閃,問道︰“東哥,既然這個東方易這麼礙事,我們做什麼還都要向他定期匯報,為什麼不直接把他做掉,這樣也剩下許多麻煩。”
謝文東搖頭,笑道︰“那不行!先不說他的身份有多麻煩,就是他對我們的好處也不小,就看我們自己怎樣去利用,利用得不好,他會象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而要利用好了,他就是我們最安全的避風港,呵呵,我可不想這麼快就把避風港拆了!”
“唉,東哥,我真不知道你心里想什麼,明明是炸彈還說是避風港,我怕到哪天我們粉身碎骨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呵呵,老雷,看來你忘了我是誰!我是謝文東,老狐狸再狡猾在我面前他也只是一只狐狸!”謝文東嘴角上揚,見有些發呆的東心雷,哈哈一笑大步走出商場。剛出來,本是晴空萬里的天空竟然下起瓢潑大雨,沒有一點預兆,豆子大的雨點啪啪打在地面,也打在謝文東身上,心中暗嘆一聲︰好突然的雨啊!正想著,感覺眼前一暗,雨好象小了,謝文東轉頭一瞧,原來是東心雷舉著他剛脫下來的外套擋在自己的頭頂,一臉笑容道︰“東哥,你能算盡天下人,卻算不準老天!”
“哈哈!”謝文東仰頭大笑,“沒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過,我的命運我來掌握,人都無法左右我我還會怕天嗎?”說著,謝文東一把拉開擋在自己頭頂的衣服,讓雨水淋灕盡致的澆在他自己身上。他本身有種隱性的張狂,只是平時很少表現出來,如果真表現出來,那絕對是一種瘋狂。見路上的行人都被突來的大雨淋得躲避起來,謝文東抹去臉上的雨水,昂頭說道︰“有沒有興趣和我來一場賽跑,終點你來定!”
東心雷也被謝文東的樣子激發起心中的豪氣,大聲道︰“好!終點就是我們下榻的賓館!”
沒等他將話說完,謝文東已經大踏步的奔跑起來,東心雷叫聲︰“耍詐!?”然後甩開兩條大長腿追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奔跑在雨中,腳下濺起的水花是如此的潔白,就算是上天面對這樣的人恐怕也會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謝文東的一生都在奔跑中,追逐著他的夢想,追逐著他的力量。他的身後總是會有人追隨,在他跌倒的時候將他扶起,在他沒有力氣的時候用力推著他,這些人和謝文東一起,在人生的道路中賽跑,追逐著那遙遠不可及而又伸手可及的夢想。
最後二人還是沒有分出輸贏,半路上踫到巡警,很‘客氣’的將兩人請到警車上,問明原由後將他倆送回到酒店。于是謝文東留下一個‘北京警察很負責’的印象,畢竟人家請他上警車的時候並沒有嫌棄他渾身濕漉漉的。
回到酒店後,二人洗過澡換上回來時剛買的新衣服,邊吃飯邊商討明天的行動。聰明如謝文東,也想不出明天具體該這樣做,最後只道︰“見機行事吧!”二人吃完飯後早早的休息,養精蓄銳,誰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麼。
第二天,謝文東和東心雷早早的起床,扒了幾口飯就匆匆趕到昨天去過的商城。他倆來的早,可已經有人比他們來的還早。在商城門口、周圍有數名服裝各異,狀似游人的便衣在來回徘徊,鷹勾般的眼楮偷偷察看過往的行人。
東心雷經驗豐富,便衣,偽裝保鏢見得多了,一看這幾人就知道他們不一般,不是警察就可能是政治部派出來的眼線。把剛要停車的的士司機攔住,讓他繼續往前開,然後俯在謝文東耳邊細語道︰“這里有官方眼線。”
謝文東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暗嘆︰東方易好快的速度。
的士又向前開了一段距離二人才下了車,找個能看見商城而又不易被眼線發現的角落躲避。謝文東道︰“老雷,你去商場里面看看有多少眼線,這里一定有政治部的人,我不好現身。”東心雷答應一聲,悠閑漫步走了過去。進商場里轉了一圈,默默將眼線的人數和位置都牢記在心,直接又買了一副墨鏡,東心雷才晃晃悠悠的走出來。
見到謝文東後,東心雷嘆口氣道︰“里面至少有三十個便衣,主要的通道都在他們把守之中,特別是通往樓上的電梯把守特別多,刺客想要拿著武器進入還不被發現根本不可能。”
謝文東忍不住笑了笑,道︰“看來東方易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不是出于偶然。”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有等。”
“等誰?”“赤軍的人!”“就算他們真的來了,我們是破壞他們的計劃還是救他們?”“看情況,有機會就救,我對赤軍很好奇,想和他們拉上關系。”“哦,明白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進出商場的人越來越多,東心雷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出現,低頭看了看表,離情報上記載日首相路過這里的時間只差一個半小時,現在時間九點整。謝文東拍拍他的肩膀,意思不用急,笑道︰“赤軍的人都能沉住氣我們還急什麼?”
東心雷臉色一紅,苦笑道︰“我是怕從魂組那得來的情報不準確,讓我們白等下去。”
謝文東看著來往的行人,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映入他眼中,心中一動,原來是他來了!笑道︰“看來我們不會白等了。”
一個身穿學生制服,中等個頭,身後背著書包,不到二十歲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進商場。門口的眼線對他連看都沒看一眼,誰會注意一名學生呢!東心雷覺得這學生的身影好眼熟,自己一定見過可就是忘了在哪里見過,忍不住疑問道︰“東哥,那學生我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他是誰。”
謝文東活動一下筋骨,道︰“沒錯,我們見過他。在HD學校食堂,那個給我赤軍名片的囂張小子,你忘了嗎?”
“對了!”東心雷一拍腦袋,他記起來了,印象中那小子好象叫無名,道︰“那小子還不知道自己進了天羅地網中,我們去救他嗎?”
“呵呵,希望他最好不要是個白痴!”謝文東帶上三眼買的墨鏡,向商場走過去。
這里的眼線確實有政治部的人,其實在政治部里真正認識謝文東的卻沒有幾個。沒有幾個不代表沒有,張繁友就是那沒有幾個中的一個,恰巧他還是這里的負責人。剛開始他並沒有看見謝文東,而是注意到了人高馬大的東心雷,心里奇怪,這人剛才進來了一次,怎麼又來了?張繁友記憶力不錯,加上東心雷的樣子確實很特別,想記不住都難。他剛想上去查問,透過人群他又看見了東心雷旁邊的謝文東,雖說帶著墨鏡,但還是被張繁友一眼認出。
他和謝文東還是有點淵源,當初謝文東領人偷襲魂組控制的紅火夜總會,雖把魂組在H市的頭子干掉,自己也受了重傷被警察所獲。本來謝文東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引起中央政治部的注意。當時政治部派了一位身穿西裝的年輕人來接謝文東,那年輕人就是張繁友。
見謝文東來了,張繁友沒有聲張,知道這人神通廣大,此來應該也是為了赤軍的事,或許能從他身上得到線索,想到這,張繁友默不作聲閃到人群中,悄悄觀察謝文東的動靜。
謝文東和東心雷一路無阻,四處尋找學生打扮的無名。走了一會,東心雷輕拉一下謝文東的衣服,向電梯處弩弩嘴。謝文東順眼望去,果然,一臉輕松的無名正向電梯的方向走去。剛想走進電梯,被身穿保安衣服的便衣攔住盤問。由于距離較遠,謝文東二人听不清他們說什麼。過一會,發現無名把背後的書包遞給保安檢查,保安從里面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和幾本書外再沒有別的發現,才客氣的遞還給無名,放他進入電梯。
東心雷見狀,問道︰“東哥,我們怎麼辦?”
謝文東想了想道︰“你在這里等我,我自己上去。”說完,不等東心雷做出反應,自己已大步走了過去。剛到電梯處也同樣被保安模樣的便衣攔住。謝文東看了看他,很自然的從口袋中拿出政治部的證件在那便衣眼前一晃道︰“自己人!”
便衣一看他是政治部的,雖眼生的很,還是不敢得罪,急忙問道︰“上面有情況嗎?”
謝文東臉色陰沉,眉頭一皺,斜眼道︰“該讓你自己的你自然會知道,羅嗦什麼!我問你,剛才那學生打扮的人要去幾樓?”
便衣被謝文東突然的變臉嚇了一跳,不敢怠慢,急忙道︰“是,是二十樓。”
謝文東看了看電梯上的樓層標,顯示大廈一共有二十二層,心中一動,走進電梯,路過便衣時還不忘重重哼一聲。等謝文東所坐的電梯開走後,便衣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罵道︰“政治部的就了不起了?你神氣你奶奶個腿!”
“政治部沒什麼了不起,你好象對我們很不滿嘛!”便衣的罵聲正好被跟蹤過來的張繁友听見,陰著一張臉冷聲道。他後面的幾名屬下也都一副橫眉立目的樣子,鼻子直哼哼。
“啊?”便衣一見是他,暗說一聲︰完了!
東心雷心中一震,暗呼糟糕,這人好象發現東哥了。不敢耽擱時間,電梯進不去,打算爬樓梯上去給謝文東提醒,他剛要離開,被張繁友伸手攔住,笑道︰“兄弟先別急忙走,一會我有事問你。”說著,向手下使個眼色,自己快步進入電梯。
張繁友帶來的人將東心雷團團圍住,雖沒有掏槍,但政治部里豈有弱兵,東心雷就算有武器在手也沒有把握將這幾人擊倒,更何況他沒有。就算能打倒這幾人,周圍還有數不清的便衣,想要脫身難如蹬天。
謝文東不知道樓下發生的變故,心中只想著無名究竟會在哪下手。雖說樓下便衣告訴他無名要到二十層,但這樣的把戲怎麼能騙的了謝文東,他直接做電梯到了頂層。在走廊內轉了一圈找到上天台的樓梯,快步上了天台。
天台上一片空曠,沒什麼遮攔,只有進天台的樓梯口處是一個方型的小亭子,孤零零的立在天台中央。在這里,謝文東並沒有發現無名,走到天台邊緣,向下俯視,大廈前的公路清晰可見,如果想刺殺這里絕對是最佳位置,無名不可能不在這里動手。謝文東用手輕敲腦袋,在天台上慢慢走動,心中猜測,無名不會真的到二十層了吧?!正胡思亂想著,上天台的樓梯口處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謝文東暗笑一聲,輕輕一躍,雙手抓住小亭子的頂端,雙臂一用力,身子翻了上去,動作之輕靈象是一只靈猴,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謝文東趴在小亭子上屏住呼吸。眨眼之間,無名和一名謝文東沒見過的陌生中年人上了天台,那人身材不高,但卻異常結實,露在衣袖外的肌肉高高繃起。二人用日語不停的說著什麼,聲音不是很大,恰巧夠謝文東能听見,只可惜他有听沒有懂。或許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一會的行動上,並沒有留意天台上還有一個人。
很快二人停止了交談,無名不時的看著手表,示意矮個那人時間差不多了。矮個中年人答應一聲,從提包中小心的拿出一只過尺長,帶有金屬光澤的橢圓型罐子,輕輕將一頭的蓋子擰開放到一邊。謝文東聚楮細看,里面是類似彈頭的東西,上面不時閃亮的電子燈告訴他這是一種他沒有見過的先進炸彈,他對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看它的樣子不難想到其爆炸的威力。如果這顆炸彈真要在大廈前的公路上爆炸不知道會死多少人,謝文東對自己以為赤軍會用槍支行刺的假設感到可笑,有點太小瞧赤軍的實力,這就是恐怖組織和黑社會之間的差距。
矮個中年人把炸彈準備好,又從提包內拿出吸盤,仔細查看天台上鋪的大理石瓷磚,最後在一處停下,將其表面的浮灰擦拭干淨,用吸盤吸牢,微一用力,大理石瓷磚竟然應聲而起,下面是一尺深的小洞。中年人嘴角一翹露出笑容,伸手從洞內拿出一只黑色皮包,打開後里面是幾片金屬葉及導線,在中年人熟練的組裝下,沒有超過兩分鐘,一坐小型的導彈發射架宣告完成,然後把導線和那類似炸彈的東西連接後再將其放在發射架上,中年人檢查了一遍得意的點點頭。一系列的動作沒有用上五分鐘,直看得謝文東暗暗乍舌。
這期間無名也沒有閑著,從背包內拿出手提電腦,不停的敲打鍵盤,在中年人完成不久,他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長出了口氣,伸出三個手指,表示OK。
一切準備就緒,二人靠著天台邊緣的水泥台而坐,都沒有再說話,不知道是在想著心事還是在做最後的祈禱。小亭子上的謝文東更不會說話,只是眼中放出火熱的光芒,沒有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可不管謝文東在想什麼,他一定想不到他的下面還有一人,正是跟蹤而至躲在樓梯口處的張繁友,他雖沒有看見頭上的謝文東,但是無名和那中年人的一切行動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悄悄拿出腰間的配槍,打開保險。
時間一點點過去,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夏天的太陽異常火熱,特別是北京的盛夏,干燥的空氣吸進肺子里火辣辣的,象是會把氣管都灼傷。天台上一片安靜,雖然這里有四個人。
一滴汗水從謝文東臉上滑落,滴在水泥上慢慢消失。他所在的位置沒有一點遮擋正好被太陽曬個正著,現在就算讓他用一百萬來買一陣涼風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同意。張繁友也在流汗,不過是冷汗,他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國際恐怖分子,他沒有把握一下子打倒二人,如果真是這樣,後果也就可想而知。但是他又不想呼叫其他人上來支援,畢竟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升遷機會,前提是他成功的抓住或打死這兩人。無名和那中年人更不輕松,在異國他鄉進行暗殺,一個疏忽就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哪怕一切都算準了,只要老天開個小玩笑那也是致命的。
就在這種沉寂四人都有些無法忍受時,樓下突然傳來警報聲。無名和中年人同是一震,小心探頭向下看,樓下的公路兩旁都是全副武裝的武警。過了不大一會,巡邏的警車開過,正條街道開始戒嚴。兩側的人群對此已經習慣,心說不知道又是哪國領導人來了。
無名和中年人對下眼神,點了點頭。中年人在做最後的檢查,無名用手提電腦對一會車隊所路過的位置進行鎖定,謝文東拔出手腕上的金刀,張繁友舉起手中的配槍。
日首相所坐的車隊終于緩緩的開過來,天台上的空氣也變得凝重起來。隨著車隊的越來越近,無名的手指放在電腦鍵盤的‘回車’上,只有他輕輕一踫,早已安裝好的小型導彈會自動跟蹤,不會差之分毫的打在日本首相所在的汽車,無名對這導彈的威力很有信心,它可以毫不費力的打穿世界上第三代坦克的護體鋼板,防彈車對于它來說有些大材小用了。
車隊已經開到大廈前的公路,完全在無名的射程之內,矮個中年人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向無名點點頭,說句︰“開始吧!(日)”
無名的手正要按下去,謝文東和張繁友幾乎同時跳了出來,前者說道︰“慢著!”後者則舉槍道︰“不許動!”二人又同是一驚,互相看著對方,忍不住同時道︰“原來你也在這!”
無名目瞪口呆的看著二人,有些不知所措,手指也在空中定了格沒有落下。他和矮個中年人都沒有想道天台上竟然還有第二人,甚至第三人。無名在黑洞洞的槍口下不敢亂動,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手一定沒有子彈快。張繁友雖說有槍在手,但他也有苦衷,因為他不敢輕易的開槍,外國領導人來中國訪問的過程中竟然听見槍聲,國際上的輿論會可想而知,就算他做得再對,其責任也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三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只有謝文東臉上帶著笑容,把玩著手中刀,打破沉靜道︰“無名,一別多日,我還真有點想念你呢。”
無名看著謝文東,淡然道︰“我也記得你!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只是沒有想到會是在這種場合下。”
謝文東搖頭道︰“我也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那個有瘋狂思想的年輕人真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
無名轉過身,看向遠方,說道︰“這對于你來說或許是瘋狂的事,但對于我,我們,這只是實現理想的一部分。”
“無政府主義的理想?”謝文東嘆道︰“看來我們在理想上有差距,真是可惜。”
無名道︰“確實可惜。”謝文東和無名沉默下來。
張繁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見他二人終于停止對話,大聲道︰“謝文東,你究竟在干什麼,和赤軍分子聊天嗎?還不快把他抓起來?!”
謝文東含笑看著他,疑問道︰“你是在命令我嗎?听口氣好象是的。不過不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命令我?”
張繁友怒道︰“我就以中央政治部中校的身份,這還不夠嗎?!”
“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謝文東冷笑道︰“別說是你,就是東方易來也不會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告訴你,我,謝文東願意和誰說話就和誰說話,天王老子也管不到,更何況是你。”
“你……”張繁友呼風喚雨慣了,何時受過這等委屈,怒火中燒,但他畢竟是政治部內的精鷹,有其過人之處,狠狠瞪了謝文東一眼,又對無名道︰“你下手的機會已經沒有了,把電腦仍過來。”
車隊的確已經開走,無名嘆口氣,這次計劃一切都算計的天衣無縫,為什麼最後還是失敗?這或許就是天意。無奈的搖搖頭,將電腦甩給張繁友。矮個中年人野心未死,還想上前阻攔,被張繁友舉槍喝住。這時,他覺得把局面已經控制,才把耳邊的微型對講機打開,準備向樓下呼叫增援。張繁友正打算說話,只覺脖子一涼,謝文東的金刀已經逼在他喉嚨上,還是那張令張繁友感到討厭的笑臉,只是不時的向他搖頭,並且伸手將他的講機關掉。
張繁友想不到謝文東會對自己動手,冷聲道︰“你想殺我?”
謝文東笑道︰“我不喜歡殺人,但也不在乎殺人,如果有些人的做法令我不高興,我只好用我不喜歡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張繁友也跟著笑道︰“如果我在這里死了,你說大家會不會猜想你和赤軍是同伙?樓下至少有十個人看見我跟著你上了天台。”張繁友有些夸大其詞,但謝文東卻不得不相信,畢竟他確實跟蹤到了天台上。就在謝文東一楞之際,張繁友迅速回手,把槍也指在謝文東的腦袋上。
天台上四個人都停止了說話。無名和矮個中年人都有些身在沖突之外的感覺,弄不懂謝文東和張繁友到底是什麼關系,謝文東為什麼要幫他們說話。謝文東和張繁友,一個用刀一個用槍互指著對方,四目相對,火星四濺,誰都沒有退讓的打算。
空氣中的燥熱和天台上壓抑的氣氛完全融合,壓得人喘不上氣。謝文東慢慢眯起了眼楮,將停在張繁友喉嚨前的金刀又向前推了推,血順著刀身滑落到謝文東的手上,最後落在被太陽曬著滾熱的大理石瓷磚上。“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在我出刀的時候我就沒有了估計。我可以殺你,但你卻不能殺我。”
感覺到喉嚨上的灼痛,看著滴落地面的鮮血,張繁友的眼楮張大,握緊了槍道︰“你可以試試,我不相信我的子彈比刀慢。”
“如果你用槍殺了我也脫不了干系!”謝文東嘿笑一聲,靠近張繁友,用只能他倆才听得見的聲音道︰“赤軍是我舉報的,誰會相信我和他們是一伙的。反倒是你,本來應帶手下上來反而卻一人獨來,並且用自己的配槍將我殺死,你說東方易會認為你是來抓赤軍的還是來幫赤軍的呢?”
“你,”張繁友掌心冒出冷汗,他一直都野心勃勃想要取代東方易的位置,後者也不是不明白,但是拿他沒辦法。一是張繁友在政治部的職位是中校,屬于高等官員,通過中央直接授命的,東方易真要對他做出任何實質性的處罰都要通過中央同意。二是張繁友一直都是很小心的人,在他身上很難找出把柄,這也是東方易忍他的主要原因。
張繁友嘴角有些抽搐,謝文東說的話擊中他的要害,如果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殺了謝文東真的很難解釋,東方易更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這老狐狸會死咬自己不放。想到這,他不禁有些猶豫。謝文東看在眼中,如果放過這樣的機會那就不是謝文東了,他收起金刀,對指著自己的槍視而不見,笑道︰“今天你沒有看見我,我也沒有看見你。我們兩個爭斗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你說不是嗎?”
張繁友畢竟不是一般人,也收起配槍,看著謝文東嘿嘿一笑,打個哈欠道︰“這幾天太累了,我上樓只是想休息一下。”
“聰明!”謝文東仰面望向天空,道︰“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而且還沒有任何事發生,我們為什麼不下樓準備回家呢?”
“恩,有道理!”張繁友點頭道,說著真的準備往樓下走去。
謝文東轉頭對無名道︰“無名兄,多日沒見甚是想念,請你吃頓便飯不知意下如何?”
無名不知道謝文東剛才對張繁友說了什麼,讓他瞬間變了個人似的,對謝文東,他也不得不重新衡量一下,同時也對他產生興趣,當下同意道︰“正有此意!謝君和我想到一塊去了。”說著話,無名和矮個中年人向謝文東走了過來。
謝文東哈哈一笑︰“兄弟的中國話越來越不錯了,過不了多久,你就算說自己是日本人恐怕也沒人會相信。”
矮個中年人不會中文,听不懂謝文東和無名究竟在說些什麼,但看二人笑容滿面,好象是一對老朋友在交談,高提的心也放了下來。謝文東一直也沒看他一眼,只是笑眯眯的邊和無名說話邊跟在張繁友身後準備下天台。到了從天台上回到大廈內的小亭子處,這里很狹窄,只能一人單獨通過。張繁友不管身後的三人先大步走了進去,他臉上雖是帶笑,心中卻極其郁悶,大好的升遷機會就被謝文東攪和了,暗暗記恨在心中。謝文東出于禮貌,站在一旁請無名先進,兩人客氣一番還是無名先走了進去,謝文東又含笑的看著矮個中年人,做出‘請’的手勢,後者心懷感謝的向他點點頭表示謝意。
正在他剛想走進去時,眼前出現一道耀眼的光芒。金燦燦的,光芒掩蓋住天地間的一切,象是世間萬物都被一層金沙所覆蓋,煞是好看。接著,他又看見了紅色,和一旁謝文東那張迷人的,沒有冷卻的笑臉。
“撲通!”矮個中年人象一坐小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的喉嚨被劃開一道寸長的口子,鮮血噴射而出。倒在地面,他的臉竟然是帶著笑的,因為在那一剎那他感覺自己看到人間最美的景色。
謝文東輕甩一下手中的金刀,一滴血珠滑落下來,從懷中拿出手帕將刀身擦拭干淨,嘆口氣道︰“這,也許是你一生所表現的最大價值。”
听見後面聲音不對,無名回過頭,被眼前的狀況嚇了一跳,驚訝道︰“謝君,你這是干什麼?”
謝文東無奈的搖搖頭,無可奈何道︰“真是不好意思,但我必須要給我的上級一個交代。你們的這次行動看似很隱蔽,很周密,其實不然,要不我怎麼會在這里出現呢?!如果就這樣放你倆人走,不止是我,你和他都休想離開北京。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理解。”
無名盯著謝文東良久,最後嘆息道︰“你在動手前至少和我商量一下,或許能找出別的對策。”
謝文東搖頭,一臉真誠道︰“你也應該知道這個辦法是最簡單最直接的了,沒有個死人來頂著你能脫身嗎?我把你當作朋友才不想看你出事,才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這里阻止你,才不惜和我的同僚翻臉,只因為我把你當做朋友。”
听了謝文東這番真摯的話,恐怕任何人都會被感動,無名是人,所以他心中充滿了無限感激,握住謝文東的手道︰“謝謝你!我明白了!”
謝文東道︰“別說了,時間不早,一會我的上司到了你不好脫身,現在趕快離開這里是最主要的。你在鵬輝酒店等我,我一會去找你。現在還有些事情我要處理。”
“好的!”無名答應一聲,重復道︰“我在鵬輝酒店等你!”說完,又悲傷的看了看倒在天台的戰友,割下他一縷頭發揣在懷中,跪地祈禱一番才匆匆下了樓。見他平安離開大廈後,謝文東才長出口氣。早已下了樓的張繁友走過來,有些奇怪道︰“不是兩個人嗎,怎麼只走了一個,另一個呢?”
謝文東笑道︰“另一個在天台上,是我給你留著的。”
張繁友一楞,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文東笑道︰“我這個人雖不敢說自己很講義氣,但別人對我的好處我不會忘。這次你幫了我的忙,我自然不會虧待你。那個人已經死了,是你殺的!”謝文東頓了頓,又呵呵笑道︰“張中校英勇過人,單槍匹馬殺了正要行凶的恐怖分子,成功救下前來訪華的日首相,這天大的功勞是屬于你的,這就是我對你的回報。”
“什……什麼?”張繁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道︰“你這話當真?”
“呵呵,我何時騙過人?!”
“好!好好!我張繁友交你這個朋友了!”話沒說完,已經火燒屁股般跑向電梯。謝文東又指一旁著被幾人挾制住的東心雷,大聲問道︰“那我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也可以離開了?”
張繁友連看也沒看一眼,頭也沒回道︰“那是當然。”說著,上了電梯。
謝文東哼笑一聲,他不在乎這什麼功勞,因為他也沒打算要在政治部內取得多大的發展,在這里陷得越深就越難以脫身。將這功勞讓給張繁友不失為一好方法,既給東方易制作了一位好對手,以後夠他忙活一陣的,也讓張繁友對自己增加了好感,或許在什麼時候真能用得上這個人也不一定。同時也向東方易證實了自己情報的準確,赤軍這次行動計劃周密,如果沒有自己的情報恐怕真要搞出天大的新聞,到那時,負責國家安全的政治部就要全體遭殃了。
謝文東帶著東心雷走出大廈,伸個懶腰。東心雷不知道天台上發生的情況,只是看見張繁友跟著謝文東上了電梯,以後的事就不知道了,問道︰“東哥,你是怎麼搞定那個人的?”
“很簡單!”謝文東輕描淡寫道。“現在,我帶你去搞定無名。”
鵬輝酒店門前。謝文東到時一眼就看見正焦急等待的無名,大步走過去道︰“我來得不算晚吧。”
“不晚!”無名看見謝文東後長出口氣,見他身後還跟一高大漢子,問道︰“這是……?”
看來第一次見面時他沒有注意老雷,謝文東道︰“放心,我是的好朋友。”
三人走進賓館,點了幾樣酒菜,謝文東和東心雷早已肚子打鼓,大口吃起來。無名心情壓抑,不僅這次行動失敗,同來的戰友也犧牲,哪還有心情吃飯。謝文東見他這樣子,勸道︰“我們中國有句俗話,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就算再有什麼心事,還是添飽肚子在說吧。”說著,謝文東給他夾了幾樣菜。
無名不好拒絕,吃在口中真是食不知味,喝了一大口酒,問道︰“謝君,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了解到我們這次行動的。”
謝文東心中暗笑,這也正是他想說的,沒想到無名倒是先問了,這樣更合自己心意,他嘆口氣道︰“我想你應該听說過魂組吧,我不知道赤軍和它的關系,但我們的情報確實來自魂組,但是不清楚其動機。”
“是魂組?”無名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怒聲道︰“這消息真是魂組給你們的。”
謝文東平靜道︰“這還有假嗎?我沒有必要冤枉魂組,更何況我們是朋友,我怎麼會騙你呢?!”
“是的。”無名點點頭,道︰“對不起,我不應該不相信朋友!謝謝你,謝君,這次你不只救了我,還告訴我這麼重要的消息,真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你!”
謝文東舉杯道︰“不用說感謝的話。希望我和你,我和赤軍都能成為好朋友!”
無名也舉起酒杯,道︰“你是我的朋友,也就是赤軍的朋友,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個電話,一張紙條,我都會隨叫隨到的,我幫不上忙,在我的背後還有整個赤軍。”
謝文東笑著和無名撞杯,心中對他的話卻不已為然,覺得無名夸大其詞,听他的話就象他可以代表整個赤軍一樣!不過這次謝文東倒小看無名了。
飯後,無名向謝文東告辭,他急于返回日本向組織說明這次行動失敗的原委。謝文東也不挽留,其實也不想挽留,和無名互道珍重。臨行時,無名再次向謝文東表示謝意。後者對日本人的禮貌真是佩服有加,不過又加了句,就是笨了點。
回到酒店房間,謝文東終于可以卸下一整天虛偽的面罩,將僵硬的身子泡在浴盆內,閉上眼楮,享受這片刻的安寧,這是他最放松的時刻。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懶著動一下,世界上還有比天塌下來更重要的事嗎?
有!東心雷‘咚咚咚’敲打浴室的門,大聲叫道︰“東哥,不好了!東哥,不好了!”
謝文東暗嘆一聲,看著浴室的門在東心雷如此的摧殘下而仍能豎立不倒,感嘆五星級賓館的設施不是一般的堅固。懶洋洋的坐起身,懶洋洋的問︰“什麼事?天塌了嗎?”
門外的東心雷聲音有些微變,大聲道︰“老爺子遇刺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什麼?”謝文東反射的從浴盤內跳了出來,暗道果然是天塌了。這個世界上真正能讓他揪心的人不多,金鵬算是其中一個。顧不上穿衣服,打開浴室房門,一把抓住東心雷的衣領,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東心雷咽口吐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但還是有些顫抖道︰“我剛剛收到電話,老爺子在去听戲的途中遇刺,身受重傷,現正在醫院搶救,生死未明!”說著,他眼角有些濕潤,他對金鵬的感情不比謝文東少,甚至更多。東心雷是金鵬一手帶出來的,他是孤兒,和金鵬在一起讓他感覺到什麼是親情。
謝文東停頓了半分鐘,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急道︰“你去樓下找車,我們現在就去T市。”說著,迅速穿上衣服,拿起放在枕頭下的金刀,謝文東眼楮眯起來,暗暗祈禱老爺子的平安。
“人在江湖,難免會有紛爭,那就難免會惹上仇敵,你想要人家的命,人家同樣也想要你的命。步入江湖這一刻起,就要將自己的性命交給老天爺,想回頭,那只有寄托在下一次輪回。”謝文東想起當初老爺子和他說過的話,他當時並不明白,現在或許領悟了一些,你爭我奪的江湖其實就是一座萬人坑。這坑到底有多深,連勢力之大、地位之高如金老爺子也無法跳出去。謝文東明白它有多深,但是為了金鵬他願意跳進去,他始終相信世界沒有什麼東西能左右他,只有他來左右世界。
北京和T市相臨,一小時的路程而已,謝文東和東心雷坐在出租車上就這麼離開了北京。看著兩旁倒飛而過的景色,謝文東突然遺憾道︰“真可惜,來了北京而沒有去長城上看看。”
東心雷現在心情已徹底平靜下來,又恢復平時酷酷的樣子,淡然道︰“下次有機會來北京的時候在去也不晚。”
“下次?”謝文東嘆道︰“不知道還有沒有再來的機會,也許我這一生注定都做不了好漢。”謝文東仰面而笑,東心雷心有感觸,謝文東要是真變成‘好漢’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想著,東心雷也笑了起來。
T市,第二人民醫院。平時,進出這里的人並不少,但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多。醫院門口停著大大小小的轎車一直排到公路旁,惹得交警急頭爛額,不停維護著秩序。真正听他指揮的卻沒有幾個,還有轎車不時的開來,拼命往里面擠,有的見擠不進去干脆就將車仍在道上,下車跑進醫院。車越聚越多,交警也越增越多,局面卻越來越混亂。
謝文東和東心雷到時看見的就是這般情景。謝文東忍不住道︰“這些人都是為老爺子而來的嗎?”
“差不多!”東心雷並不奇怪,道︰“老爺子在T市的手下何止千人,加上在江湖的人緣一直都不壞,又是商場上的名流,認識的朋友自然不少,到的這些只是關系密切的一少部分而已。”
“哦!”謝文東暗叫一聲厲害,看來自己和金老爺子相比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謝文東和東心雷快步走向醫院,途中不時有人和東心雷打招呼,有人直接稱呼他雷哥。反而是謝文東,誰也不認識,倒是落得一身輕松,見東心雷被一群人圍住問長問短,自己獨身走進醫院。不用刻意問老爺子所在的急診室在哪,謝文東跟著人群走,不一會就來到一處走廊。放眼往去人頭涌涌,黑壓壓的一片,他關心老爺子的狀況,不管三七二十就打算往里擠。
剛走兩步就被人攔住,一馬臉漢子上下打量謝文東,冷聲道︰“兄弟眼生的緊,我好象沒見過你。”
“你見沒見過我不要緊。”謝文東道︰“我是金老爺子的朋友,我想看看他老人家的傷情。”
“朋友?”馬臉漢子盯著謝文東冷冷道︰“你不是來打探情報的吧?!”
謝文東臉色陰沉下來,他沒有時間耽誤在這種小兵身上,一把抓住對方的脖子,怒道︰“我沒空和你廢話,滾開!”說著,謝文東用力一推,馬臉漢子收步不住,‘ ’推出數步,將後面的幾人撞著一栽歪。
見謝文東來著不善,‘呼啦’圍上來十數人,橫眉立李目,眼看就準備動手。這時在走廊里側有傳來說話聲,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沉穩,“讓他進來吧,要是敵人會這麼傻在這里動手嗎?!”
眾人听見說話聲,自動站在走廊兩側,中間讓出正好一人能過的走道。雖是將路讓出來,但眾人還是對謝文東含有敵意,一個個哧牙咧嘴,特別是那馬臉漢子,邊揉著脖子嘴里邊哼哼,象是隨時會撲在謝文東身上咬兩口。謝文東怎會把這些小角色放在眼中,昂首挺胸,毫無畏懼走了進去。走廊里面的人要少了很多,大多都是北洪門主要干部。眾人清一色黑色西裝,黑皮鞋。正中一人三十左右歲,帶著金邊眼鏡,手中拿著手帕不停擦著鼻涕。和穿的衣服雖說和其他人別無二至,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在這些人里地位最高,雖說有很多人的年紀要比他大。
謝文東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這人的特別,問道︰“剛才說話的那個人是你吧。”
那青年點點頭,來到謝文東近前,看了看他,伸手笑道︰“你是謝文東吧,我听老爺子提起過你。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我本應該派人去接你的。”
“不用客氣,我是謝文東。”謝文東和那青年握握手,對方又急忙把手抽回去,用手帕將快要流出來的鼻涕擦干淨,笑道︰“不好意思,我這幾天感冒。”
“他的感冒好象從來就沒好多。”東心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謝文東的身後,看著那青年道。“老爺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還不清楚,小腹中的一槍,不怎麼樂觀。”
東心雷握起拳頭,狠狠的一砸牆,怒道︰“是南洪門做的嗎?”
“現在還沒找出證據,但十有八九是。”青年眼神變的凌厲,道︰“再過五天就是每年一度的洪門大會,這時候老爺子被暗算,除了南洪門還有誰能做得出來,還有誰敢做得出來。”
東心雷沉沒不語,好一會才想起什麼,指這那青年給謝文東介紹道︰“這小子是老爺子身邊的第一智囊聶天行,很狡猾的,東哥以後要多注意點。”
東心雷聲音不大,聶天行卻耳尖的很,不滿道︰“你這叫什麼介紹,我是聰明不是狡猾。平時不多點讀書,用詞就會經常出現錯誤。粗人就是粗人!”
東心雷嘴一撇,挽起袖子,上前道︰“好久沒見,你是不是又想嘗嘗我這‘粗人’的拳頭了?!”
謝文東看著二人心中佩服,都到這時候了他倆還有心情開玩笑。果然,一個上了年紀,不怒而威的中年人不滿道︰“你兩個小猴崽子也不分是什麼時候,現在人家已經打到我們頭頂上,老爺子生死未卜,還在這里吵什麼?要吵給我滾出去吵。”這中年人是北洪門內為數不多的長老之一,叫雷霆,火暴脾氣。長老雖說在洪門內沒有什麼實權,但是卻很受大家尊重。
東心雷和聶天行頓時老實下來,相視一笑,擁抱在一起。他倆一個喜文一個喜武,一靜一動性格雖向左,但卻意氣相投,在洪門內關系最為親密,也是北洪門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近幾年,北洪門的勢力越見強大,和這二人的加入有直接關系,他倆可以說是金鵬的左膀右臂。金老爺子竟將自己左右手之一的東心雷交給謝文東,這也不難看出他對謝文東的重視。
這時,急診室門口的黃燈熄滅,幾名醫生走了出來。眾人急忙圍上前追問老爺子的狀況,醫生似乎和洪門有往來,嘆道︰“傷不是很重,要換了年輕人不出一個月就能出院,但老爺子年紀大了,性命雖無悠,,這次受傷也是大傷元氣,需要幾個月來調養方能恢復。”
雷霆老臉一沉,道︰“老李,听你的意思五天後的洪門會議老爺子是去不了了。”
醫生搖頭道︰“根本沒那個可能!”
“他奶奶個熊!”雷霆氣得一跺腳︰“老爺子去不了怎麼辦?這不是讓南洪門看我們的笑話嗎?!”
“唉!”醫生嘆口氣,拍著雷霆的肩膀道︰“雷老,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對了,老爺子現在清醒過來,一會你們可以去看看,但人不要太多。”說完,和幾名醫生緩步離開。接著老爺子躺在病床上被幾名護士推了出來,送進加護病房。看著老爺子臉色蒼白如紙,胳膊上插著大小不一的針頭,謝文東心中一陣抽搐。他本打算跟著進入病房,但卻被雷霆攔住,冷聲道︰“這是我們洪門內部的事,你非我門中弟子,不能入內。”
謝文東心急似火,哪把這老頭子放在眼中,剛要發 ,卻被東心雷按住手臂,搖搖頭細聲道︰“東哥稍等,老爺子要知道你來了一定會點名叫你進去的。”他可不想看見謝文東剛來就和門里的高級干部有什麼沖突。謝文東眯起眼楮,接著嘴角掛笑,頭腦也冷靜下來。雷霆說得不錯,自己畢竟還不是洪門的人,就這樣進去算是什麼。
東心雷進去沒一分鐘又轉了出來,對謝文東道︰“東哥,老爺子要見你。”
謝文東長出口氣,將身上的衣服整理一番才和東心雷走進病房。這時,金鵬的眼楮已經睜開,但嘴和鼻都被氧氣罩罩住不能講話,看見謝文東後,眼楮眯了起來,誰都能看出老爺子在笑。
金鵬想笑,謝文東卻想哭。他三步並兩步,來到冰床旁,低聲道︰“老爺子,我來了!”說完話,他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喉嚨發出哽咽的聲音。
金鵬眯眼微點下頭,東心雷在一旁知道老爺子要說話,迅速拿出紙和筆,放在金鵬手中。金鵬拿住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寫道︰好。謝文東盡量讓自己露出笑容,可是他臉上的笑容恐怕數這次是最難看的。“我沒有帶金蓉來,本來還想向你老人家道歉,現在看來或許還對了。你說是不是,老爺子?”
金鵬又是點點頭,拍拍謝文東扶在床邊的手。雷霆在一旁忍不住小聲道︰“金老大,五天以後就是洪門峰會,我們怎麼辦?”
金鵬一臉輕松,在紙上寫道︰簡單!找人代替我去。
“那怎麼行?”雷霆急道︰“每年的洪門峰會都是各地洪門大哥前來參加的,你是我們北洪門的大哥,你不去別人誰還能去?”說著,雷霆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能代替金鵬的人。
金鵬閉上眼楮,感覺陣陣疲勞,在紙上寫著,我的位置暫時交給文東,由天行和小雷輔佐。我累了,你們走吧。
雷霆目瞪口呆的看著閉眼的金鵬,好一會才大聲道︰“金老大,你瘋了嗎?你要把洪門大哥的位置交給一位外人嗎?”
金鵬不耐煩的揮揮手,寫道︰什麼外人,他是我的孫女婿,怎麼回是外人。
聶天行將金鵬寫的話念出來後,房間所有人都楞住了,包括謝文東在內,他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金老爺子的孫女婿了,還有看老爺子的意思好象打算讓自己來掌管北洪門,這對他也有些太突然了。謝文東忍不住看向金鵬,發現後者嘴角上翹,正在向他眨眼楮,謝文東忽然有種中了圈套的感覺。
不知道是怎麼離開醫院的,謝文東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豪華汽車內,對面坐著兩個人,正是東心雷和聶天行。謝文東忍不住嘆口氣道︰“我怎麼感覺這是老爺子蓄謀已久的事呢?”
東心雷撓著頭發,笑道︰“東哥你才看出來嗎,當老爺子將金刀交給你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比想象中的快了一點。”
謝文東奇道︰“你早就知道老爺子有這個意思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東心雷無奈道︰“是老爺子吩咐我不讓我說的。”
謝文東閉上嘴巴不再說話。老爺子讓他暫時掌管洪門,他不是畏懼,也不是不樂意,只是怕一個處理不好,讓老爺子這數十年的努力付之東流。再說,他對北洪門根本談不上了解,更別說掌管了,下面的人誰會服從一個在洪門內初來扎道的小子。特別是以雷霆為首的長老們,一听讓謝文東在老爺子養病期間暫時管理洪門,臉都綠了,盯著他就差沒上前咬兩口。“唉!”謝文東嘆口氣,手指輕敲著腦袋,細聲道︰“真是傷腦筋啊!”突然又想起金鵬說的孫女婿的事,一個彭玲加上高家姐妹已經夠頭痛了,現在倒好,把金蓉也牽扯進來。人們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謝文東不知道和四個女人要怎麼把戲唱好,唱得圓滿。
聶天行也很傷腦筋,看著對面這個青年,從一個陌生人轉眼就變成了北洪門大哥,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當然,這些不痛快他不會表現在臉上,老爺子的決定他一向是無條件服從的。三個人只有東心雷一臉輕松,這早在他預想之中,而且他也相信,洪門如果真交給謝文東,那以後的成就決不會在老爺子領導之下。他對謝文東太了解了,‘金鱗豈是池中物’!
良久,還是謝文東打破車中的沉靜,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
東心雷笑道︰“去總部。東哥既然接掌洪門,有些儀式還是要做的,雖然只是‘暫時’的。天行,你說對吧?”
“恩!”聶天行道︰“這是門內的規矩,長老們可是很重視這些的!(那群老頑固討厭的緊嘛。)”
儀式?在謝文東想象中,儀式也就不外乎對祖師爺三扣九拜,然後說些奮發圖強、勵精圖治的話,可是到了總部,看著這建在遠郊的古典大建築里面足足容納了上千人,有燈不點卻點著無數蠟燭時,謝文東覺察到東心雷那輕描淡寫的一個‘儀式’二字他可能理解錯了。
這里大概不下萬坪,正中一座模仿古宮殿的建築物,紅磚碧瓦,房檐上彎,刻成騰龍的樣子。數支三人多粗的大石柱被涂得朱紅,支撐這龐然大物的屹立不倒,石柱上更是精雕細琢,盤龍臥虎,栩栩如生。地面鋪著紅毯,從正殿一直延續到台階下。台階下數千坪的大院子內,燈火通明,雖是黑夜,但卻亮如白晝,里面黑壓壓站滿了人,人多而不雜,站得整整齊齊,鴉雀無聲,只有偶爾能听見火焰燃燒時發出呼呼的聲音。場面莊嚴而又帶些詭異,其中隱隱還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謝文東下了車看到的正是這場景,多虧他還是一方的霸主,要是換了常人恐怕要嚇個半死。就算是這樣,謝文東暗暗咋舌,轉頭問東心雷道︰“這就是你說的儀式?”
東心雷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听說過洪門大哥的就任儀式很隆重,但北洪門的大哥一直都是金老爺子從未更改過,他也是第一次才見到這場面。本來以為儀式不會很隆重,畢竟謝文東只是暫時接掌,哪想到長老們會搞得這麼大。聶天行哼笑一聲,他要比東心雷沉穩的多,細聲道︰“很明顯,長老想先來個下馬威嘛!”
謝文東心中一動,哈哈仰面長笑,狂道︰“既來之,則安之!我什麼時候被人嚇倒過。”說完,謝文東昂首闊步走進場中。
聶天行點頭贊道︰“不錯,好膽識!”東心雷拍著他肩膀道︰“東哥過人之處多了,慢慢你就會發現。”聶天行閃身躲開東心雷的手掌,邊向場中走邊擺手道︰“我期待你說的話會很快實現。”“你這小子……”
謝文東走在場中,兩旁數千只眼楮在打他身上打轉,眾人都想看看這位接替老爺子的人物究竟是什麼樣子,等看清之後,所有人都大失所望。謝文東太年輕了,而且樣子也毫無過人之處,不懂老爺子為什麼會對他青睞有加。特別是站在大殿上的五名長老,各個暗自搖頭,雷霆鼻子直哼哼,忍不住小聲道︰“幾位老哥,你們說要把洪門大哥的位置交給這小子,我們北洪門豈不是完了?特別是過幾天的洪門峰會,他有什麼能力和那些老油條們斗。”
其他四位長老齊齊點頭,道︰“就算雷兄說得有道理,可掌門大哥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們也不好更改。”
雷霆冷笑道︰“如果這小子完成不了洪門的儀式,就算金老大再怎麼支持他,他也同樣坐不上大哥的位置。”
謝文東穿過場院,來到大殿前,仰面看著上面五位滿臉壞笑的老頭子。東心雷在謝文東身後伏耳道︰“他們都是北洪門的長老,一天到晚都閑得要命,今天終于有他們上場的機會,東哥還是小心點吧。”沒等他說完,聶天行拉著他在長老們‘關切’的注視下急忙閃到一旁,小聲哼道︰“現在你插什麼嘴,沒看見老頭子們的眼楮都快噴火了嗎,你不是想讓他們的假牙釘你在肉上吧?”“小子,你能不能不說得那麼惡心。”東心雷抬起拳頭在聶天行眼前晃了晃,表示自己的不滿。
謝文東嘆口氣,真是麻煩,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打起精神,震聲道︰“我是謝文東,本沒資格站在這里說話,但受金老爺子臨危重托,斗膽而來。初入洪門不懂規矩,還請各位長老主持儀式。”
謝文東這幾句話說得不激不抗,臉不好,氣不喘,聲不顫,幾位長老見狀暗自點點頭,道聲不錯。
雷霆向前邁了一步,環顧一下四周,最後目光鎖定在謝文東身上好一會才大聲激揚道︰“洪門成立數百年,期間英豪輩出,各代掌門大哥更是蓋世英雄,救民于水火,救國于危難。現在時代變遷,洪門雖以落寞,四分五裂,但祖宗留下來的精神、禮儀我們卻從來沒有忘記。朝代可以換,但禮儀不能費。”雷霆的說話聲和他的名字很象,有如雷霆萬均,聲音洪大,連場中站在最後面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頓了一下,又說道︰“要坐洪門大哥的位置必須得過三關,分別是‘連中三元’、‘海底撈針’、‘戰無不勝’。謝文東,如果你現在退出還有機會,不然在過關中有什麼危險我們概不負責。”
謝文東含笑道︰“三關而已,有何可懼。”
雷霆道聲好,對下面人道︰“掌門大哥就職儀式開始,請祖師爺。”話聲剛落,大殿內走出八名大漢,抬著一丈有余的巨型畫像,畫像中人身穿古服,背手而立,目視遠方,雙眼炯炯有神,雖是畫像,但仍給人不怒而威的壓迫感,謝文東猜想,這人可能就是鄭成功了。畫像被抬出後,由五位長老帶頭,紛紛屈膝跪拜,下面場中千余人‘呼啦啦’跟著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頭,站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再次跪倒,連磕仨頭,來回重復三次,才算完成三叩九拜。場面之壯觀,謝文東平生僅見,他也被眼前的情景所感染,面帶敬意,跟著長老和眾人一起跪拜,雷霆偷眼相瞧,對謝文東好感大大增加。
跪拜完畢,雷霆宣布︰第一關——連中三元。
這關說難不難,說簡單也未必,就是在場中擺設一個標靶,正中畫個拳頭大的紅心,闖關之人手拿匕首,站到三十步開外,要連續射中紅心方算過關。雷霆將這關的規矩說了一遍,看向謝文東道︰“你可听明白了。”
“多謝雷長老提醒,我听得一清二楚。”謝文東朗聲回答道。這關對于他來說太簡單了,在兵器方面,謝文東用得最熟練的就是飛刀。連一旁的東心雷听後也跟著長出一口氣,笑道︰“東哥別的或許不會,但飛刀絕對一流!”
謝文東接過大漢端過來的飛刀,刀身呈銀質,上面刻有花紋,在刀身末端寫有洪門二字,掂了掂飛刀的重量,感覺輕重正好。謝文東站在標靶前,看了看長老和千余幫眾,都目不轉楮的看著他,有人臉上露出看笑話的表情,有些人則面帶輕視,也有人表情凝重。他心中暗笑一聲,大跨步走出三十步開外,背對著標靶並不轉身,手中把玩著飛刀。他閉上眼楮盡量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畢竟在這樣遠的距離,只要有絲毫的偏差也別想射中靶心。
時間一點點過去,眾人都有些等得不耐煩,雷霆剛要說話催促。這時,謝文東突然轉過身,手臂揮動,一道銀光眨現,在黑茫茫的夜晚煞是耀眼,銀光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瞬間又消失得無影蹤。“哆!”的一聲輕響,飛刀不偏不正,正釘在靶心中央,刀尖盡沒,刀身亂顫。還沒有等眾人反映過來,謝文東手起刀飛,兩道銀光一前一後,象長了眼楮般釘在第一把飛刀的左右。太快了,只是在眨眼之間,謝文東已經射完了三把飛刀,笑眯眯的扣著自己的指甲。
場中鴉雀無聲,針落可聞。接著,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好’,如同導火線般,“嘩……”的一聲,掌聲四起,喝彩聲不斷。東心雷一臉得意的笑容,心中美的就象眾人喝彩的對象是他一樣。聶天行嗤笑一聲,道︰“你美什麼,飛刀又不是你仍的!”東心雷心情爽快,也不和他計較,贊道︰“怎麼樣?能讓我佩服的人就是不一般吧。”聶天行搖頭不語。
謝文東的表現也大大出乎五位長老的預料之外。雷霆眼透精光,自語道︰“這個青年,也許,還不錯!”另一個長老听見後,笑道︰“恩!至少金老大沒找個草包孫女婿!哈哈!”
謝文東向長老一拱手,道︰“這一關可算我過了?”
五位長老異口同聲道︰“你過了!”
雷霆面帶微笑,心中多少有些喜歡上謝文東了,小聲道︰“小子,別高興得太早,咱們是大頭在後面。這第二關可是不簡單啊!”說著,雙手連拍兩下,幾名大漢抬著一口大鐵鍋走了過來。還有幾人早已搭起了台子,下面生好火,大漢門將鐵鍋輕放到上面。謝文東聚目一瞧,心中一震,大鐵鍋內有半鍋油,暗道這第二關海底撈針不是讓他進油鍋吧?!
不一會的工夫,鐵鍋內的油開始沸騰起來,‘咕嚕咕嚕’直往上冒泡。長老們互相點點頭,雷霆從一旁的托盤中拿出一支金釘,手腕微抖,金釘脫手而飛,不偏不正落到油鍋內。雷霆道︰“這第二關很簡單,只要你把油鍋內的金釘撈出來就算過關。”
謝文東眨巴眨巴眼楮,看看油鍋,離著五步遠都感到熱氣逼人,更別說把手伸進去抓什麼金釘了,這不是在開玩笑嗎。一旁的東心雷不平道︰“長老,這怎麼可能?東哥又沒練過氣功,就算練過氣功,沒有四五十年的功底也做不到,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你們不是故意刁難人吧?!”
隨著東心雷這麼一說,下面的門徒也覺得在理,雖然他們對謝文東還不是很了解,但他的那一手飛刀令人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對謝文東的好感猛增,也覺得這第二關有些過分,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五位長老老臉一紅,雷霆把臉沉下來,高聲喊道︰“肅靜!肅靜!”在他高分貝的聲音和其他幾位長老的怒視下,眾人急忙閉上了嘴巴。“這是祖師爺留下來的規矩,歷代掌門大哥都要過這一關!你們還有誰質疑就給我站出來說話。”雷霆把祖師爺搬出來誰還敢表示不滿,東心雷也只能小聲哼哼不敢再言語。雷霆見狀滿意的點點頭,又道︰“當然,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看在謝文東還年輕的份上我們可以破一次例。”說著,對下面的大漢道︰“把手套給他。”
大漢答應一聲,拿著一副鹿皮手套遞給謝文東,雷霆接道︰“你可以帶這副手套把金針撈出來,這對歷代大哥可是第一次!”
謝文東看著手里可憐巴巴的手套真是欲哭無淚啊,這手套厚度有了,只是長度太可憐了,帶在手上勉強能及到手腕,再看鐵鍋里的油,至少有一尺多深,把手伸進去要摸到底,里面的油怎麼也會沒到胳膊肘,這手套帶不帶沒什麼區別。謝文東背著手圍著油鍋直轉圈,心里嘟囔著,老爺子老爺子,你可真能給我出難題啊!我這要是把金針撈出來,這半個手臂不得成‘炸雞翅’了嗎?可老爺子那麼聰明的人既然讓我接替他,就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一定是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這一關!可有什麼辦法呢?老爺子還教過我什麼呢?
正想著,謝文東心中一動,停下腳步站在油鍋前,雙手帶著鹿皮手套放在鍋內的油面上。眾人看著他一舉一動都屏住了呼吸,心里都琢磨著,他不是真打算把手伸進去吧。有些膽小的垂下頭不敢看了,但又不忍錯過,用眼角余光瞄著。
好一會,謝文東終于動了。雙臂不停在油面上攪動,鐵鍋里的油在謝文東的攪動下慢慢轉了起來,謝文東越攪越快,油也跟著越轉越快,最後,中間竟然形成了一個旋渦,金釘就在旋渦中心。油本來的浮力就大,而金釘又位于浮力最大的旋渦處,輕的一頭慢慢向上浮,重的一頭保持不動。一會工夫,金針已經立在旋渦中央,加上旋渦中心的油要比旋渦以外的少很多,金釘伸手可及。謝文東看準時機,閃電般將手伸進旋渦內,雙指夾住金釘,瞬間抽出手掌。即使如此,還是有點點油星濺到他的手臂,那種火辣辣的灼痛讓謝文東一咬牙,總算沒有叫出聲來,但血絲順著牙縫流在口中,甜甜的,咸咸的。
謝文東長出口氣,將金針高高舉起,場下象炸了鍋一樣暴出雷動的歡呼聲。人們漸漸感覺到,這個不起眼的青年總是能帶給你無限的驚奇。也許和他在一起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聶天行也不得不佩服謝文東的智慧。
五位長老也相視一笑,雷霆點頭道好,“年輕人有魄力,又聰明,懂得抓住時機,看來我們這些老骨頭真快要退休嘍!”
五長老之一的向輝山道︰“不管怎樣,他還是太年輕了,何以服眾?別忘了,各地的角頭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看看他能不能過得了第三關再說吧。”
“第三關,希望他能活著走過來。”雷霆嘆口氣,說道︰“第二關已過。開始第三關——戰無不勝!”說著,低頭看著大殿下的謝文東,問道︰“你知道通往大殿的台階有多少級嗎?”
謝文東一楞,不知道雷霆問這個問題有什麼用,大致看了看,說道︰“有三十級吧。”
雷霆道︰“一共有三十三級台階,你的第三關就是走過這三十三級台階,接掌掌門大哥的令牌。”
謝文東笑道︰“雷長老,我想不會這麼簡單吧。有什麼話你就一氣說完吧,我想我還能承受得了。”
雷霆身子一震,微笑道︰“和年輕人在一起真好,我自己都感覺年輕了不少。”說著,轉頭道︰“小子們,都出來吧!”
話音剛落,在大殿內涌出數十位手拿鋼刀,身材魁梧的大漢。雷霆一指他們,道︰“這些人都是洪門弟子中的精鷹。一共是三十三個人,帶表三十三級台階。你想要蹬上來,就必須把他們這關過去,但是我得先提醒你,他們不會輕易放行的,也不會手下留情。不知有多少想做大哥的人死在這一關上。洪門大哥不只是有膽量有智慧就行的,還需要有真正實力的印證!”
謝文東無話可說。三十三位大漢,還是洪門精鷹,還要將他們打倒,你怎麼不直接給我一槍呢?謝文東心中暗罵,但臉上卻是笑咪咪的,道︰“那我可以用武器嗎?”
“當然可以!”這回是向輝山說話,接著手一揮。謝文東覺得一道黑影向自己飛了過來,伸手一接,原來是一把木劍,抬頭疑問道︰“這就是我的武器?”
“沒錯!”向輝山賊笑道︰“洪門培養出一個精鷹不容易,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闖關之人只能用木劍。”
香蕉你個拔辣!謝文東氣得直咬牙,我只能用木劍,他們卻都用真刀,就你們洪門的是人,我就不算人了?就算是心計陰沉如謝文東,面對如此待遇,也禁不住暗自把五個長老的祖宗問候了一遍。謝文東甩了甩手中的木劍,點點頭,眯起眼笑道︰“好!好!不錯!真不錯!”
誰都能听出他話中帶的氣憤。長老更是了解,雷霆暗嘆一聲,這不是游戲,打架無好手,萬一謝文東有個閃失,不只是自己心里過意不去,更無法向老爺子交代。雷霆想罷,問道︰“謝文東,如果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你可要考慮清楚,萬一……”
雷霆的話是出于好心,可听到正在氣頭上謝文東的耳朵里卻變了味,以為他在嘲笑自己,謝文東心血上涌,一揮手中的木劍,打斷了雷霆的話,仰面笑道︰“不用考慮了,也沒有萬一。今天洪門大哥的令牌我拿定了!”說著,他提劍向台階上走去,面對三十三名手拿鋼刀的大漢毫無懼色,狂道︰“有誰不服的盡管來吧!”
謝文東那股充滿自信的豪氣不禁讓下面的幫眾心折,就連長老們和聶天行都暗中挑起大拇指,贊聲好!
見謝文東上了台階,站在最前面的大漢狂吼一聲,掄刀劈向謝文東。速度不是很快,大漢叫的聲音挺大,但在出手時卻留了情面,他不知道謝文東的身手如何,只是試探性的一招。他手下留情,謝文東可用了全力。舉木劍硬接了對方這一刀,感覺對方沒有用多大力氣,暗笑一聲,將手中木劍用力向外一磕,大漢的刀被蕩了出去,中間門戶打開,謝文東怎會放過這大好時機,一個跨步沖上前,揮起拳頭,重重打在大漢拿刀手臂的左腋窩處。
大漢哼了一聲,身子搖晃兩下,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左腋窩是人體要穴,離心髒距離及進,受到重擊後會導致心髒短時間內停止跳動,受到攻擊的人也會出現休克。
謝文東推開昏迷的大漢,看也沒看一眼,震聲道︰“下一個,誰來?”
“嘩……”場下千人似乎也被謝文東激起了體內的熱血,叫聲四起,掌聲雷動,不知是為謝文東歡呼還是為大漢們加油。
剩下的三十二名大漢見謝文東一招就將自己人擊倒,再不敢小瞧這青年,紛紛向他靠過來。謝文東也感覺到對方的壓力,將木劍握得更緊,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雙腿分成弓型,隨時準備做突然的一擊。
見對方已經圍成半圈型,不能再等了。謝文東牙關緊咬,暗吼一聲,猛的竄了出去,木劍直刺正面面對自己那人的咽喉。那人不敢怠慢,急忙彎腰躲避,雖說謝文東用的只是木劍,但要刺中咽喉不死也重傷。謝文東見一擊不中,迅速回撤,不給對方圍攻的機會,和他們繼續保持對峙。大漢們步步緊逼,謝文東緩緩後退,雙方的距離一直保持在三步左右。
“呀!”一個大漢吼叫一聲,終于吹響了攻擊的號角。幾乎同一時間,至少有五把刀或劈或刺攻向謝文東。謝文東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算是擋住了第一輪進攻,還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第二輪的進攻又開始了。又是五把刀,五個角度,向謝文東身上各處要害招呼。謝文東就地一滾,狼狽閃開,剛剛起身,大漢的刀又到了眼前。洪門的精鷹畢竟不同于街邊的混混,配合起來毫無縫隙,這一輪又一輪的進攻,象海浪一樣,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至,永無止境,逼得謝文東連連後退。只幾輪攻擊過後,謝文東已經被逼下台階。
見謝文東下了台階後,大漢不再追擊,只是抱刀守在台階上。謝文東雙手扶著膝蓋,彎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只是這一會工夫,對他如同沖刺了五公里一般。抬頭看看站在台階上的三十二名大漢,如同三十二座金剛,給謝文東無法逾越的感覺。
我能打倒他們嗎?謝文東對自己的實力產生懷疑,雙方的差距太大了,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正在謝文東猶豫不前時,東心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謝文東身後,拍著他肩膀,堅定道︰“東哥,不管什麼時候,我永遠都支持你,更相信你是戰無不勝的,我想找出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困難能難住你,可我實在找不到。”
我是戰無不勝的!因為我的名字叫謝文東!謝文東听完東心雷一番話精神大震,感激的向他點點頭。人有時候很奇怪,當你獨自面對困難時,你會覺得它高得象座萬丈高山,不可逾越。如果這時,突然有人和你站在了一起共同面對困難,就算他幫不上什麼忙,你也會覺得那座高山已經不是山,輕輕一步就能跨過去。
謝文東閉上眼楮,默默調吸了一陣。呼吸漸漸變得均勻,一揮手中木劍,帶著無限的自信重新走上了台階。
五把刀,又是五把刀!這回謝文東心中已無懼怕,微微晃動身子,躲開正面的三把刀,用木劍擋住右側的刀,左手有如閃電般,一把將刺過來的刀背抓住,猛得手腕一轉,左側那名大漢握刀不住,鋼刀脫手。謝文東抓住刀背,喝道︰“刀還你!”同時手臂用力一揮,刀把重重砸在那大漢腦門。大漢沒叫出一聲,腦袋頂著刀把,當場暈倒。
隨著大漢倒地聲,第二輪進攻又到了。這時再想躲避已經來不及,謝文東還是用老辦法,就地一滾,堪堪躲過。不過這回他不是向後滾,而是向自己的左側。在左側大漢腳底停住,木劍借著沖勁,狠狠刺在大漢的小腹。那人痛的一彎腰,腦袋離謝文東近在咫尺,接著那人感覺下顎一痛,腦中一片空白,倒地前看見謝文東那掛著邪笑的嘴角,這張笑臉是如此的討厭,但他已無力站起將笑臉打碎。
謝文東上竄下滾,閃轉騰挪,把平生用過的招事算是從新溫故了一遍。地上橫七豎八已經倒了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是只受到一擊或兩擊,但所中的地方都是要害,倒地後就很難在爬起來。一輪混戰過後,雙方的體力都有些透支,從新回到對峙。謝文東雖說沒有浪費力氣,但也是滿頭大汗,粗氣連連,身上的衣服被劃開五六個口子。剩下的大漢也比謝文東強不了多少,臉上的汗水混著灰塵,黑一道白一道,樣子像極京戲里面的人物。
雙方的樣子狼狽可笑,但下面的上千門徒卻沒有一個笑的,也忘了歡呼。雙方雖然在對峙,但卻都不退讓一步,爭斗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白熱化。他們離場中距離極遠,但仍能感覺到雙方散發出來的陣陣殺氣,彌漫在空中,行成無形的壓力,壓得人無法呼吸,透不過氣來。人們連眼楮都不願眨一下,生怕錯過這精彩的一瞬間。
大漢的體力畢竟要比謝文東消耗的少,休息半刻,又開始緩緩前進,對謝文東形成包圍趨勢。
謝文東渾身乏力,輕如木劍在他手中好象也有千斤重。看這短短的三十三層台階,忍不住嘆口氣,這絕對是自己這一生最難爬的台階。想到這,謝文東哈哈笑起來,搽了一把眼楮上的汗水,振作精神,這可能是唯一支持他不倒的力量。
混戰又開始了,謝文東借這剛剛恢復了一點的力量,怒吼著向前沖去,有如憤怒的獅子,無人敢攔。還有十級台階,謝文東心中默默算計著,可是他體內的力氣象是被抽空了一般,以木劍拄地,身體搖搖欲墜。
見他氣勢已衰,二十大漢把他牢牢圍在中間。背後一人大叫著掄刀砍向謝文東肩背,他能感覺到刀鋒劃過空氣而發出的尖銳叫聲,可是實在沒有力氣來躲避,身上的肌肉出于本能反映收縮起來。
“哧!”鋼刀在謝文東背後劃出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大漢想笑,但笑容在他臉上沒有保持一秒鐘就僵住了,謝文東反手一揮,木劍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大漢慘叫一聲,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謝文東感覺背後火辣辣的,還沒有等他查看,側面一刀明晃晃的刺了過來。謝文東仍不躲避,眼看著刀尖刺在自己的軟肋上,強大的沖力讓他身子連連搖晃。當刀刺在謝文東的軟肋上,大漢感覺不對勁,他體會不到刀與骨肉摩擦時的那種快感,剛想大聲呼叫,但已經晚了,謝文東的木劍橫劈在他的脖子上。大漢很無奈的追尋著剛才那位師兄的軌跡滾下台階。
謝文東裝摸做樣的抓著軟肋上的鋼刀,給別人的感覺象個不死戰神似的,身受重傷而不倒。如果是在白天,大漢們早已看出其中的貓膩,謝文東身上雖有五六道口子,但沒有流出一滴血,傻子也能猜出他里面穿了一件護身衣服。但現在是黑夜,加上雙方體力透支,謝文東渾身都是汗水和泥土,誰都沒注意到這一點。也不能說沒有人,聶天行看見了,只是沒有說出來。東心雷壓根就知道,他更不會說。
謝文東緩緩向前走,前面的大漢心存畏懼,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又退一步。還有九級,八級,七級。謝文東每上一台階心中都提醒一下自己。大殿頂近在咫尺,若是平時,謝文東一個箭步就能竄上去,可現在,他必要要越過剩下的十幾位大漢。“東哥,加油!”東心雷振臂高呼一聲。千余幫眾也被謝文東那股子不服輸的精神感染,齊聲吶喊︰“加油!加油!”
向輝山似乎偏偏要給謝文東加大難度。見剩下的大漢士氣衰竭,怒聲道︰“你們三十三個人竟然打不過一個青年,還配做洪門弟子嗎?還配得上你們頭頂精鷹的稱號嗎?”
剩下十多名大漢被向輝山這麼一激,齊齊怒吼一聲,不在退讓,幾乎同時揮刀砍向謝文東。
謝文東心中暗道苦也!周圍的刀鋒編織成一張沒有縫隙的大網,鋪天蓋地向他罩過來,連閃躲的余地都沒有。謝文東抓起軟肋的鋼刀,手臂一揮,把它當飛刀來用。一個白光,閃電一般刺在迎面而來大漢的小腹上。多虧謝文東沒剩下多少力氣,即使如此,刀尖仍刺進寸余,大漢哀號一聲倒地。謝文東毫不停留,借著來之不易的空隙,身子竄出刀網。還沒等他起身,十余把刀又向他罩來。這也是生死存亡之刻,謝文東顧不了那麼多,手腕一抖,金光乍現,銀絲繳住砍向自己腦袋的三把刀。大漢一見金光,手上的動作也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看著他,異口同聲道︰“金刀?是老爺子的金刀?”金刀既是老爺子的護身武器,也是老爺子的信物,見刀如見人。可現在竟然在謝文東身上出現,難怪大漢們見了金刀後傻站在那里忘了爭斗。
謝文東不管他們說的金刀還是銀刀,一把推開擋在正面的大漢,身子竄到了大殿之上。站在大殿上,謝文東兩條腿因為乏力在不停的顫抖,連他自己都奇怪,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能站住。
謝文東面向向輝山,眼楮直勾勾盯著他,伸手道︰“給我!”
向輝山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面帶木然,疑問道︰“給你什麼?”
謝文東向前一步,眼楮充滿了血絲而變得血紅,快要發出紅光來,臉色無比陰沉,加上汗水和泥土的混合,更讓人生畏,大聲喝聲道︰“我已上到大殿,把信物給我!”
向輝山被凶神惡煞般的謝文東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將信物——掌門令牌放到他伸過來的手中。謝文東低頭看看,什麼也沒說將令牌揣在口袋中,微微一笑,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躺在大殿頂,謝文東看著繁星點點的天空,他從來沒覺得天空離自己這樣的近,心中嘆道︰終于,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向輝山大步上前,搖晃著謝文東︰“喂,喂?你怎麼了?”
雷霆在旁嘆道︰“別‘喂’了,現在應該叫掌門大哥了。”
向輝山道︰“掌門大哥?可他闖關時用了別的武器,這關不能算他過!”
雷霆哼了一聲︰“既然不能算他過,可你為什麼把掌門信物給他?”“這……這,這個……”“這,這,這個屁!信物都讓你給了還這什麼這?!唉!我真願意向一個小猴崽子叫大哥!”
這時東心雷和聶天行也跑了上來。後者看著倒地的謝文東,仰天長嘆道︰“唉!真沒想到,年紀輕輕就要英年早逝,真是天嫉英才啊!”東心雷氣的牙癢癢,叫道︰“什麼天嫉英才?什麼英年早逝?東哥只是睡著了!你給我閉上你那鳥嘴。”
聶天行恍然大悟道︰“啊!只是睡著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眼花了。”
看著聶天行做作的樣子,東心雷氣得哼笑一聲︰“眼花了是嗎?我讓你徹底眼花!”說著,讓自己的拳頭和聶天行的眼楮來個親密接觸。“說實話,你象熊貓的樣子要比你平時可愛的多!”
兩天後。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爽朗的天氣讓人們的心情也無比清新。
陽光透過窗戶射進房間內,也照到謝文東的臉上。“真是舒服啊!”謝文東終于醒過來,坐起身打個呵欠,大大伸個懶腰。感覺到了什麼,他轉過頭,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楮,很大很亮也很透明,睫毛很長很黑也很整齊。“哦!”謝文東向後退了退,看清這雙眼楮的主人。是一位二十五六歲的,一頭整齊短發的漂亮女士,皮膚雪白,配上白色的洋裝,整個人仿佛清潔得透明。齊膝的洋裙掩蓋不住一雙修長而均勻的秀腿。
“你的眼楮很漂亮!”謝文東忍不住贊道。“但你不應該在沒有我的許可下進入我的房間。”
女士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淡然道︰“我是醫生。”謝文東邊站起身邊笑道︰“沒听說過醫生進別人房間就可以不打招呼的,如果這樣,我也願意去做醫生。”他掀開被子,發現身上一絲不掛,臉色一紅,急忙又將被子蓋好,巡視了房間一圈,結果令他失望。無奈的看著女醫生,道︰“能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嗎?”
女醫生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從一旁的衣櫃內拿出一套睡衣仍在床上,然後又坐了下來。
謝文東看看睡衣,又看看女醫生,見她沒有出去的意思,嘆了口氣,道︰“雖然我是男人,但也需要保留隱私。”
女醫生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向外走去,關門之前,還是用那種淡淡的聲音道︰“很抱歉,在我幫你檢查身體時,你的隱私我都看見了。”說完,將門關好。
“哦!”謝文東看著醫生消失的房門,嘟囔道︰“就算看了也不用這麼直接告訴我吧,真是個奇怪的女人。”謝文東穿好睡衣,開始思考起來,自己通過了那地獄般的第三關,長老好象將令牌交給了自己,這麼說現在我已經是洪門大哥了?謝文東不敢確定,正想出去找人問問,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個彪行大漢跑了進來。如果是在H市,謝文東首先想到的會是李爽,但現在是在T市,這樣進房間的除了東心雷還能有誰。
“東哥,你醒了!”東心雷帶著一臉興奮,對謝文東上看下看,一邊還問道︰“東哥,你沒有那里不舒服吧?”
謝文東拍拍他肩膀,笑道︰“我沒事。只是很久沒有做大運動量活動,身體有些不太適應而已。我睡了很久嗎?”
東心雷道︰“也不算太久,只兩天而已。”
“兩天?”謝文東驚訝道。“老天,我竟然睡了這麼久!對了,我暈倒以後的情況是怎樣的?”
東心雷笑道︰“向老頭把令牌交給你後又想反悔,說什麼你使用木劍以外的武器不能算過關。還多虧雷長老幫你說話,最後五位長老都一致同意了,東哥,你現在的身份已經是洪門大哥了。”
謝文東點點頭,長嘆一聲,松口氣道︰“看來我沒有讓老爺子失望。”
東心雷拿過來一套新西裝,以及謝文東的防彈衣,金刀等物品。一邊幫謝文東換衣服,一邊道︰“剛才三眼打過電話了。”
“哦?”謝文東道︰“家里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三眼說大局穩定,在全省再找不出敢于幫會相抗衡的組織,黑貼過處,沒人敢不從,對于他來說已經沒有挑戰,他打算把勢力外擴,插足臨省。”東心雷正色道︰“我感覺這樣是不是發展太快了?如果基礎都沒有打好,樓房建得再高也是會塌的。”
謝文東搖搖頭,微笑道︰“張哥做事我放心。他看似鹵莽,其實是個很小心的人。既然張哥說可以外擴,就依他的意思辦。”謝文東想了想又道︰“只是不要把動靜鬧得太大就好。”東心雷嘆道︰“我想天下最能讓東哥信賴的人恐怕就是三眼了吧?”
“呵呵!”謝文東拍著他肩膀笑道︰“他和李爽、高強等人是最早跟著我打天下的,我不信任他們還能信任誰呢?而且他們也都是值得我信賴的漢子。當然,我希望你也能和他們一樣值得我去信賴,‘真正’變成我的左右手。”
謝文東加重真正兩個字,東心雷哪會听不明白,暗嘆一聲,道︰“其實東哥在我的心目中一直都和老爺子一樣重要。”
謝文東看了一會東心雷,整理一下穿好的衣服,邊向外走邊道︰“自古以來,從來有一將能同侍二主的!人,總是要做出一個選擇。”他心中暗想︰這樣挖老爺子牆角,讓他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呢?哈哈!
這里是建在半山腰的別墅,金鵬休息的場所之一。面積不是很大,但里面的設施齊全,游泳池、停車場應有盡有。
謝文東下樓來到別墅大廳內,發現五位長老和聶天行都在,還有四人謝文東沒見過。眾人見他出來齊齊站起身,同聲道︰“大哥好!”不管這些人的叫聲是否出于真心,反正都讓謝文東心中舒坦,笑眯眯道︰“真是不好意思,一覺睡了這麼久。”
雷霆贊道︰“雖說久了一點,但你的表現卻沒有令金老大失望,也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
向輝山哼笑一聲︰“會不會令我們失望等三天以後的洪門會議上再說吧。只要你別讓南洪門看我們的笑話就謝天謝地了。”
一個謝文東沒有見過三十多歲的大漢冷聲道︰“現在掌門大哥已經選出了再說這些有什麼用,有時間多教教他洪門的禮儀吧,別在大會上丟人現眼!”說完,那大漢起身向外走去,揮手道︰“我沒有時間陪小孩子玩游戲,告辭!”
“你站住!”雷霆怒吼一聲道︰“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金老大剛住了醫院你的尾巴就翹起來了嗎?在新掌門大哥面前如此無禮,想造反嗎?”大漢臉色陰沉的又走回來,怒道︰“別用造反的大帽子壓我。”然後指著謝文東道︰“你看看,如果你們這些長老沒有老花眼的就仔細看看,這就是你們選出來的狗屁掌門嗎?一個胎毛都沒退干淨的小猴崽子能做什麼?你憑什麼讓我听小崽子的指揮?他對洪門有什麼貢獻可以坐大哥?”
東心雷悄悄伏在謝文東耳邊道︰“這人叫萬府,是佔居兩省的瓢把子,在北洪門內實力最大的地方勢力。還有那三個人也都是雄居一方霸主,在洪門都有不小的實力。”謝文東點點頭,臉色不變,還是笑眯眯道︰“還有誰不想和小孩子玩游戲的,都可以和這位仁兄站在一起。”看見茶幾上有水果,謝文東拿起旁邊的水果刀削起隻果。
眾人見狀臉色一變,特別是萬府,感覺謝文東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中,指了指他,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拂袖而去。剩下的三位瓢把子也都躍躍欲試,想要起身離開。謝文東盯著手中的隻果,眯眼笑道︰“想走就走吧,你們都是一方的霸主,在洪門內有這數不清的戰功,根本不用把我這‘小孩子’放中眼中嘛!”
被謝文東這麼一說,那三人還真有些不好意思離開,互相看了看,安心坐下來看謝文東削隻果。
謝文東削得很慢,也很仔細,大廳內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聶天行黑著眼眶(東心雷打的)雙眼放光的看著謝文東。
好一會,謝文東把削好的隻果放在茶幾上,切成十二份,分給在坐的每一個人,說道︰“我這個人做事一向很公平,有什麼好處決不會自己獨享,總是拿出來和大家平分。”見眾人都沒有動,謝文東笑道︰“吃吧,嘗嘗我削過的隻果是不是味道有些不一樣了。”東心雷搞不懂謝文東在做什麼,反正支持他就對了,那起分過來的一小瓣隻果一口吃掉,嚼在口中卻食不知味。
其他人在謝文東的注視下紛紛把隻果吃掉,謝文東點點頭道︰“那好,既然吃了我隻果就是我的朋友,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可不想連自己朋友的姓名都不知道。”說著,把眼光放在第一次見面的四個瓢把子身上。
四人心中同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位新掌門是心計陰沉還根本就是個傻瓜。依次起身道︰“我叫錢國華,AH省瓢把子!”“我叫白海鑫,SD省瓢把子!”“我叫關封,SC省瓢把子!”“周豹,掌管SX省。”
謝文東把他們的名字記在心中,站起身道︰“我現在要去醫院看老爺子的病情,明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希望各位都能到場,當然,也希望你們能幫我轉告那位沒有禮貌的萬府一聲,就說︰我十分期待他的到來!”說完,謝文東笑呵呵的走出別墅。東心雷急忙跟出來,嘆道︰“萬府是洪門的老人,平時就飛揚跋扈慣了,門里出了老爺子外,恐怕誰都不能壓住他。”
謝文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冷道︰“沒有人敢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在H省是這樣,在洪門也要是這樣!”說著,謝文東把手中的水果刀仍在地上。東心雷彎腰撿起,發現水果刀早已被謝文東握得變了型,心中忍不住一顫。
第二人民醫院。中午,天氣轉陰,黑壓壓的烏雲遮住了太陽,也遮住了城市的嘈雜。
金鵬經過兩天的修養傷情穩定下來,已經不用帶氧氣罩,只是身體虛弱,說一會話就咳。謝文東坐在病床邊,將扒好的橘子瓣放到金鵬嘴上,嘆道︰“老爺子,這次你讓我接管洪門可差點要了我的命,三十三個洪門弟子對我可一點都不含糊。”
金鵬嚼著橘子,模糊道︰“結果你還不是得到令牌了嗎?我相信我的眼楮。恩,這橘子不錯,很舔。”
謝文東笑道︰“可我年紀輕輕就做了洪門大哥,只怕有人會不服我。”
“怎麼?”金鵬一瞪眼,怒道︰“是不是有人敢不听你的命令?是誰,告訴我,我去找他算帳。”
何止是不听命令這麼簡單。謝文東心中叫苦,見老爺子動了真火,急忙道︰“那到不是。我只是怕有人借著在洪門功高,不把我這毛頭小子放在眼力。如果真是這樣,我是不是可以懲罰他?按洪門的家法!”
金鵬道︰“這些就你自己看著辦吧,現在你是洪門的大哥,就自然能做起洪門這個主。”
謝文東點點頭,把金鵬身上的被蓋好,起身道︰“那好,老爺子你好好修養,我先走了。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洪門這個擔子我怕挑偏了。”金鵬閉目笑道︰“年輕人怎能怕事。我這個老頭子都有魄力將洪門交給你,你這血氣方鋼的小伙子竟沒有魄力領導好洪門?”謝文東走出病房,回手將門關好,透過窗戶看著床上的金鵬,第一次感覺到他真象個了老人了,頭發是那麼的白,臉上的皺紋是如此的深,忍不住小聲道︰“老爺子,我有!”
第五卷黑暗之旅第十四章
第二日,陰,天氣還沒有好轉的跡象,細細小雨下下停停,搞得人心情也壓抑。
謝文東心情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一清早起床,換上休閑的衣服出到別墅外運動。正好看見了那位冷漠的女醫生也在跑步,心中暗暗奇怪,上前問道︰“你怎麼在這里?”
女醫生斜眼看著他道︰“為什麼不能在這里?”“你不是醫生嗎?”謝文東追問道。
“她是醫生!”聶天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接著謝文東的話道︰“是我們洪門的‘御用’醫生,自然也就是我們的自己人,也住在別墅里。對吧,‘冰妹妹’?”見聶天行嬉皮笑臉的湊過來,謝文東算是明白東心雷為什麼那麼愛打他的臉。
女醫生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張開小口,淡淡吐出一個字︰“滾!”說完,轉頭離開。
聶天行捧著自己胸口,看著女醫生離開的背影,狀似受傷道︰“老天,你又傷了我的心。”
謝文東看笑的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大量聶天行,發現他還真是個美男子,眉毛很細但是卻很長,緊緊壓在眼楮上。人家都說眼大無神,他的眼楮大卻帶著明亮的神韻,給人發光的感覺。如果他是個女人,絕對是個大美人!這是謝文東對聶天行的評論。聶天行被謝文東看得不自在,忍不住道︰“如果是個‘妹妹’這樣看我我一定會很高興很自豪很滿足的,不過男人就另當別論了。”
謝文東哈哈一笑,馬上又冷臉道︰“我想你忘了我的身份吧,我現在可是洪門大哥。”
聶天行一楞,嘆道︰“人家都說權利是恐怖的東西,看來這話不錯。你剛坐上大哥的位置剛剛一天就知道用大哥的權利來壓人了。”說著,他又把手捧在自己的胸口上,‘痛苦’道︰“你這樣豈不是太傷小弟的心了,本來我以為你是個英雄。”
謝文東對他這樣的人還真是沒有辦法,笑眯眯道︰“不知道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這個‘痛苦’的樣子很令人討厭。還有,請你永遠別叫我英雄,也別把我當做英雄。我是個壞蛋,特別是在和我作對人的眼里,我絕對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謝文東揮揮手,嘆口氣道︰“真是可惜,那個漂亮女醫生被你氣跑了。至少,她那冷冰冰的臉看起來要比你笑的樣子令人舒服得多。”說完,謝文東向別墅走去,失去繼續鍛煉下去的興致。
聶天行撇了撇嘴,不滿的小聲嘟囔著︰“我就那麼討人厭嗎?”看著謝文東消失的背影,他呵呵笑起來,自語道︰“今天晚上的這頓飯一點十分精彩。”
回到別墅內,謝文東剛坐下沒兩分鐘,東心雷匆匆忙忙跑進來,一頭是汗,面帶急色,伏在謝文東耳邊細語一翻,後者先是一呆,但後露出陰笑,冷聲道︰“這樣不是正好嗎?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夕陽西下,轉眼已到了傍晚。謝文東在別墅內邀請洪門主要干部共進晚餐。畢竟他剛剛坐上掌門大哥的位置,要和門里的兄弟多親近。晚餐時間定在七點,六點時分,人已經到了不少。其中有洪門在T市的主要干部,還有一些外地的瓢把子及其手下。別墅大廳里擺得六張桌子一大半都坐了人。說是晚餐,其實更象是一次聚會。江湖人本來就豪爽,加上又是同門,見面之後免不了互道長短,大廳內人聲鼎沸,煞是熱鬧。
臨近七點,謝文東終于出現在大廳內,這樣的場面雖說不多見,但他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和洪門干部們打起招呼落落大方而又不失禮節,見到年齡大一些的主動以晚輩自居,絲毫沒有掌門大哥的派頭。謝文東眼楮笑眯眯的變成一條縫,一臉無害的樣子,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見謝文東在人群內來回穿梭,應對自如,五位長老互相看了看點點頭。
終于和眾人打過了一遍招呼,謝文東走到大廳的角落長出一口氣,東心雷見狀跑過來,細聲道︰“主要干部都到齊了,只有萬府沒有來。”謝文東看了看手表,已經七點,冷聲道︰“他今天一定會來!”
謝文東走到大廳中央,連拍了拍手。眾人知道這位新老大有話要說,紛紛停下自己的動作,靜等他講話。大廳里瞬間安靜下來,謝文東對這種效果很滿意,笑道︰“今天請大家來,一是想和諸位認識一下,再者也想和諸位聯絡一下感情。畢竟以後的幾個月內我們要同站在一條船上,我不想因為我的接管而讓洪門這艘大船的方向出現任何的偏差,當然,這不只需要我的努力,更需要在坐各位的配合。我不敢說在我接管洪門這段時間幫會會有多大的發展,但是至少我會盡我的全力而不讓老爺子失望。我是晚輩,同時也剛剛加入洪門,在許多地方還需要各位前輩的指導,希望大家不要吝嗇自己的才能,在老爺子住院的這段期間,協助我治理好洪門,掌好這艘大船的舵!我對自己有信心,不知道諸位對自己有沒有信心?!”
“啪,啪,啪!”還沒等大廳內眾人表態,門外響起掌聲,萬府披這一件黑色外套,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鼓著掌走進大廳,對謝文東伸了伸大拇指,但後大聲笑道︰“老爺子選得這位掌門大哥雖說年輕了一點,但也不是一事無成,至少嘴皮子很厲害嘛!你們說是不是?”說著,環視了一圈,爭取大家的意見。
這坐的洪門干部沒有一人表態,大家對謝文東的第一印象不錯,雖然年紀輕輕剛入洪門,但卻謙虛有禮,有股大家風範。再者眾人對萬府厭惡以及,覺得此人飛揚跋扈,什麼人都不放在眼中,之所以忍他是因為他的實力大,功勞高。
謝文東含笑看著他,瞧了瞧表,道︰“萬兄遲到了十分鐘,不知道有什麼事讓萬兄難以脫身呢?”
“哼!”萬府冷笑一聲,大咧咧的再第一張餐桌找了一把空椅子坐下,看也沒看謝文東一眼,道︰“我的事還沒掄到一個小毛崽子來管!”
雷霆老臉一沉,拍案而起,指著萬府鼻子,怒道︰“你這是對待掌門大哥的態度嗎?”
萬府吐了口唾沫,打開雷霆指向自己鼻子的手指,冷冷道︰“我對這狗屁掌門地態度不用你來管吧,說好听點叫你一聲長老,不好听點你就是老頑固。我倒想問問,掌門憑什麼他來坐,金老大老了,傷了,起不來了,就把掌門讓給了自己的孫女婿,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的實力最大就應該由誰來坐掌門!”
“你……”雷霆老頭氣的須發皆張,半天說不出話來。其他四位長老也是面露怒色,只是忍住沒有發作。
聶天行嘆了口氣,暗說麻煩!起身倒了一杯酒遞給萬府,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這樣?老爺子剛住進醫院,我們就鬧起內訌,這不是讓南洪門看我們的笑話嘛!現在我們首要的應該想怎樣應付三天後的洪門峰會,你說是不是,萬飄把子?”
“呵呵!”萬府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拍在桌子上,轉頭看向謝文東,問道︰“小子,你打算三天以後在南京舉行的洪門大會上怎麼做?”
謝文東笑道︰“自然和各地區的洪門老大處好關系了,然後……”“和他們處好什麼關系?”沒等謝文東說完,萬府打斷他的話,怒道︰“金老大就是讓南洪門給算計的,你還要和南洪門老大處好關系嗎?這次會議是在南京舉行,正好是南北洪門的交界之處,我們到時多帶些弟兄,在會議上乘機作掉南洪門的老大,其他地區的老大要是敢不服的就一並作掉。這樣即為金老大報了酬,也可抓住機會,一舉擊垮南洪門。小子,你看我的主意怎樣?”
白痴!謝文東和聶天行心中同時冷笑,只是表面沒有流露出來。謝文東搖頭,為難道︰“辦法是不錯,可是風險太大。居我所之,洪門每年的峰會有世界各地的洪門大哥來參加,萬一要是不成功,我們北洪門就會成了眾矢之的。”
“哧!”萬府一撇嘴,諷刺道︰“就你的膽子不如回家抱孩子吧!小子,富貴險中求你知不知道。你連這點魄力都沒有怎麼坐我們大哥,我看你趕快把令牌交出來算了。我看就這麼決定吧,人我都帶來了,三天後洪門大會上動手。”
謝文東握緊拳頭,骨節嘎 做響,但還是沒有爆發,微笑道︰“我看這事還得再商議,如此草率有些不妥。”
萬府抬腳將旁邊的椅子踢飛,拍著桌子道︰“商議?還商議什麼?我說這麼做就這麼做,就算你們都不同意也可以,只是怕我那些等在外面的幾百兄弟不會干。嘿嘿!今天我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商議三天後的事情,而是想要回那本來應該屬于我的掌門令牌。”
眾人臉色都是巨變,向輝山忍不住道︰“萬府,你這是什麼意思,真想造反嗎?”
萬府陰森森一笑,搖頭道︰“不是我想造反,而是我下面的兄弟都不願意讓一個毛頭小子來坐老大。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咱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反對我的盡管站起來。”說著,萬府拿出手槍拍在餐桌上。
眾人的目光齊看向謝文東。他們倒不是在乎萬府這一把槍,真正懼怕的是萬府留在別墅外的數百手下。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看萬府這樣有待無恐,猜想應該不錯。
謝文東走到萬府背後,手扶在桌子上,貼近他的耳朵,眯眼笑道︰“我只不過是代理洪門一段時間。老爺子歲數大了,遲早要退休,而你是洪門里的老人,有實力,又有功勞,以後老大的位置基本上就是屬于你的,可你為什麼就不能等一等呢,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呢?本來我想和你一起打天下的,看來是不可能了。”
萬府冷聲道︰“是不可能了,因為你ど麼交出掌門令牌,ど麼就去天堂做你的掌門夢,你自己選吧!”
“唉!”謝文東搖頭嘆息,說道︰“有些事情你不想去做,但往往事情會逼你不得不做。”謝文東笑呵呵道︰“萬兄,看來你還不了解情況。”
第二日,陰,天氣還沒有好轉的跡象,細細小雨下下停停,搞得人心情也壓抑。
謝文東心情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一清早起床,換上休閑的衣服出到別墅外運動。正好看見了那位冷漠的女醫生也在跑步,心中暗暗奇怪,上前問道︰“你怎麼在這里?”
女醫生斜眼看著他道︰“為什麼不能在這里?”“你不是醫生嗎?”謝文東追問道。
“她是醫生!”聶天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接著謝文東的話道︰“是我們洪門的‘御用’醫生,自然也就是我們的自己人,也住在別墅里。對吧,‘冰妹妹’?”見聶天行嬉皮笑臉的湊過來,謝文東算是明白東心雷為什麼那麼愛打他的臉。
女醫生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張開小口,淡淡吐出一個字︰“滾!”說完,轉頭離開。
聶天行捧著自己胸口,看著女醫生離開的背影,狀似受傷道︰“老天,你又傷了我的心。”
謝文東看笑的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打量聶天行,發現他還真是個美男子,眉毛很細但是卻很長,緊緊壓在眼楮上。人家都說眼大無神,他的眼楮大卻帶著明亮的神韻,給人發光的感覺。如果他是個女人,絕對是個大美人!這是謝文東對聶天行的評論。聶天行被謝文東看得不自在,忍不住道︰“如果是個‘妹妹’這樣看我我一定會很高興很自豪很滿足的,不過男人就另當別論了。”
謝文東哈哈一笑,馬上又冷臉道︰“我想你忘了我的身份吧,我現在可是洪門大哥。”
聶天行一楞,嘆道︰“人家都說權利是恐怖的東西,看來這話不錯。你剛坐上大哥的位置剛剛一天就知道用大哥的權利來壓人了。”說著,他又把手捧在自己的胸口上,‘痛苦’道︰“你這樣豈不是太傷小弟的心了,本來我以為你是個英雄。”
謝文東對他這樣的人還真是沒有辦法,笑眯眯道︰“不知道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這個‘痛苦’的樣子很令人討厭。還有,請你永遠別叫我英雄,也別把我當做英雄。我是個壞蛋,特別是在和我作對人的眼里,我絕對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謝文東揮揮手,嘆口氣道︰“真是可惜,那個漂亮女醫生被你氣跑了。至少,她那冷冰冰的臉看起來要比你笑的樣子令人舒服得多。”說完,謝文東向別墅走去,失去繼續鍛煉下去的興致。
聶天行撇了撇嘴,不滿的小聲嘟囔著︰“我就那麼討人厭嗎?”看著謝文東消失的背影,他呵呵笑起來,自語道︰“今天晚上的這頓飯一點十分精彩。”
回到別墅內,謝文東剛坐下沒兩分鐘,東心雷匆匆忙忙跑進來,一頭是汗,面帶急色,伏在謝文東耳邊細語一翻,後者先是一呆,但後露出陰笑,冷聲道︰“這樣不是正好嗎?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夕陽西下,轉眼已到了傍晚。謝文東在別墅內邀請洪門主要干部共進晚餐。畢竟他剛剛坐上掌門大哥的位置,要和門里的兄弟多親近。晚餐時間定在七點,六點時分,人已經到了不少。其中有洪門在T市的主要干部,還有一些外地的瓢把子及其手下。別墅大廳里擺得六張桌子一大半都坐了人。說是晚餐,其實更象是一次聚會。江湖人本來就豪爽,加上又是同門,見面之後免不了互道長短,大廳內人聲鼎沸,煞是熱鬧。
臨近七點,謝文東終于出現在大廳內,這樣的場面雖說不多見,但他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和洪門干部們打起招呼落落大方而又不失禮節,見到年齡大一些的主動以晚輩自居,絲毫沒有掌門大哥的派頭。謝文東眼楮笑眯眯的變成一條縫,一臉無害的樣子,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見謝文東在人群內來回穿梭,應對自如,五位長老互相看了看點點頭。
終于和眾人打過了一遍招呼,謝文東走到大廳的角落長出一口氣,東心雷見狀跑過來,細聲道︰“主要干部都到齊了,只有萬府沒有來。”謝文東看了看手表,已經七點,冷聲道︰“他今天一定會來!”
謝文東走到大廳中央,連拍了拍手。眾人知道這位新老大有話要說,紛紛停下自己的動作,靜等他講話。大廳里瞬間安靜下來,謝文東對這種效果很滿意,笑道︰“今天請大家來,一是想和諸位認識一下,再者也想和諸位聯絡一下感情。畢竟以後的幾個月內我們要同站在一條船上,我不想因為我的接管而讓洪門這艘大船的方向出現任何的偏差,當然,這不只需要我的努力,更需要在坐各位的配合。我不敢說在我接管洪門這段時間幫會會有多大的發展,但是至少我會盡我的全力而不讓老爺子失望。我是晚輩,同時也剛剛加入洪門,在許多地方還需要各位前輩的指導,希望大家不要吝嗇自己的才能,在老爺子住院的這段期間,協助我治理好洪門,掌好這艘大船的舵!我對自己有信心,不知道諸位對自己有沒有信心?!”
“啪,啪,啪!”還沒等大廳內眾人表態,門外響起掌聲,萬府披著一件黑色外套,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鼓著掌走進大廳,對謝文東伸了伸大拇指,然後大聲笑道︰“老爺子選得這位掌門大哥雖說年輕了一點,但也不是一事無成,至少嘴皮子很厲害嘛!你們說是不是?”說著,環視了一圈,爭取大家的意見。
在坐的洪門干部沒有一人表態,大家對謝文東的第一印象不錯,雖然年紀輕輕剛入洪門,但卻謙虛有禮,有股大家風範。再者眾人對萬府厭惡已極,覺得此人飛揚跋扈,什麼人都不放在眼中,之所以忍他是因為他的實力大,功勞高。
謝文東含笑看著他,瞧了瞧表,道︰“萬兄遲到了十分鐘,不知道有什麼事讓萬兄難以脫身呢?”
“哼!”萬府冷笑一聲,大咧咧的在第一張餐桌找了一把空椅子坐下,看也沒看謝文東一眼,道︰“我的事還沒輪到一個小毛崽子來管!”
雷霆老臉一沉,拍案而起,指著萬府鼻子,怒道︰“你這是對待掌門大哥的態度嗎?”
萬府吐了口唾沫,打開雷霆指向自己鼻子的手指,冷冷道︰“我對這狗屁掌門地態度不用你來管吧,說好听點叫你一聲長老,不好听點你就是老頑固。我倒想問問,掌門憑什麼他來坐,金老大老了,傷了,起不來了,就把掌門讓給了自己的孫女婿,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的實力最大就應該由誰來坐掌門!”
“你……”雷霆老頭氣的須發皆張,半天說不出話來。其他四位長老也是面露怒色,只是忍住沒有發作。
聶天行嘆了口氣,暗說麻煩!起身倒了一杯酒遞給萬府,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這樣?老爺子剛住進醫院,我們就鬧起內訌,這不是讓南洪門看我們的笑話嘛!現在我們首要的應該想怎樣應付三天後的洪門峰會,你說是不是,萬瓢把子?”
“呵呵!”萬府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拍在桌子上,轉頭看向謝文東,問道︰“小子,你打算三天以後在南京舉行的洪門大會上怎麼做?”
謝文東笑道︰“自然和各地區的洪門老大處好關系了,然後……”“和他們處好什麼關系?”沒等謝文東說完,萬府打斷他的話,怒道︰“金老大就是讓南洪門給算計的,你還要和南洪門老大處好關系嗎?這次會議是在南京舉行,正好是南北洪門的交界之處,我們到時多帶些弟兄,在會議上乘機作掉南洪門的老大,其他地區的老大要是敢不服的就一並作掉。這樣既為金老大報了仇,也可抓住機會,一舉擊垮南洪門。小子,你看我的主意怎樣?”
白痴!謝文東和聶天行心中同時冷笑,只是表面沒有流露出來。謝文東搖頭,為難道︰“辦法是不錯,可是風險太大。據我所知,洪門每年的峰會有世界各地的洪門大哥來參加,萬一要是不成功,我們北洪門就會成了眾矢之的。”
“哧!”萬府一撇嘴,諷刺道︰“就你的膽子不如回家抱孩子吧!小子,富貴險中求你知不知道。你連這點魄力都沒有怎麼坐我們大哥,我看你趕快把令牌交出來算了。我看就這麼決定吧,人我都帶來了,三天後洪門大會上動手。”
謝文東握緊拳頭,骨節嘎 做響,但還是沒有爆發,微笑道︰“我看這事還得再商議,如此草率有些不妥。”
萬府抬腳將旁邊的椅子踢飛,拍著桌子道︰“商議?還商議什麼?我說這麼做就這麼做,就算你們都不同意也可以,只是怕我那些等在外面的幾百兄弟不會干。嘿嘿!今天我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商議三天後的事情,而是想要回那本來應該屬于我的掌門令牌。”
眾人臉色都是巨變,向輝山忍不住道︰“萬府,你這是什麼意思,真想造反嗎?”
萬府陰森森一笑,搖頭道︰“不是我想造反,而是我下面的兄弟都不願意讓一個毛頭小子來坐老大。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咱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反對我的盡管站起來。”說著,萬府拿出手槍拍在餐桌上。
眾人的目光齊看向謝文東。他們倒不是在乎萬府這一把槍,真正懼怕的是萬府留在別墅外的數百手下。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看萬府這樣有待無恐,猜想應該不錯。
謝文東走到萬府背後,手扶在桌子上,貼近他的耳朵,眯眼笑道︰“我只不過是代理洪門一段時間。老爺子歲數大了,遲早要退休,而你是洪門里的老人,有實力,又有功勞,以後老大的位置基本上就是屬于你的,可你為什麼就不能等一等呢,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呢?本來我想和你一起打天下的,看來是不可能了。”
萬府冷聲道︰“是不可能了,因為你要麼交出掌門令牌,要麼就去天堂做你的掌門夢,你自己選吧!”
“唉!”謝文東搖頭嘆息,說道︰“有些事情你不想去做,但往往事情會逼你不得不做。”謝文東笑呵呵道︰“萬兄,看來你還不了解情況。”
“什麼情況?”萬府奇怪道。謝文東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無害,但說出的話卻和他的臉色截然相反︰“情況是……你知道嗎,長久以來一直沒有敢藐視我,但你是唯一的例外,你是我見過的人里罵我次數最多的一個,這些我都可以忍,但你對老爺子不敬我實在忍不了。所以,你今天要根據家法處置你!”說著,謝文東一把抓住萬府的後頸按著餐桌上,隨手抓起一支筷子用力刺進萬府的耳朵里。筷子是鋼制的,謝文東用的力量之大,筷子竟然透過萬府的腦袋深深刺進餐桌里,筷子尖在桌案底露出來。血順著筷子流了出來,萬府腦袋貼在桌面,眼楮瞪得溜圓,身子還在不規則的抽搐著,喉嚨里發出‘咕咕’的聲音。謝文東臉上笑容不減,拿出手帕將手擦干淨,還是笑眯眯道︰“真是不好意思,竟然在餐桌上見了血,我自罰三杯向諸位道歉。”說完,東心雷一臉漠然的上前幫謝文東倒酒,看也沒看一眼死在桌子上的萬府,象是早已料到他會有這個下場。
謝文東拿起酒杯,不管眾人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自己連干了三杯。抹了一把嘴,嘆聲︰“好酒!”然後淡然道︰“把尸體拖出去,別留在這里礙眼。”東心雷一揮手,上來數名大漢,本想把筷子拔出來,但鋼制筷子上粘滿了血跡,滑溜不比,有些力不從心,只好把萬府尸體放在桌子上,連餐桌一起抬了出去。這時萬府帶來的手下才從震驚中反映過來,一各個大呼小叫,剛想要拔槍,被左右上來十多名大漢按在地上,謝文東搖搖頭,說道︰“萬府大逆不道,居然膽敢造反,依家法已經處死。而到了這時候,你們這些幫凶仍不知悔改,留著何用?!”
話音剛落,東心雷掏出配槍來到那幾人身後,對著那幾人的後腦連開數槍。這時外面跑進一人來到東心雷旁邊小聲說了幾句,東心雷點點頭,對謝文東道︰“東哥,外面萬府帶來的人都已經解決了。”
“很好!”謝文東稱贊一聲,看了看地上的尸體,象是自語,又象是對大廳內的眾人所說,嘆息道︰“一個人,不管你有多強的實力,有多大的權利,但做人要安分守己,不該是你的東西就不要爭取,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說完,謝文東環視了一圈,嘴角上挑道︰“你們說對不對?”大廳內的眾人听後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謝文東在他們眼中已不再是一個柔弱青年,他的心計要比老爺子來的更深沉,更可怕,而且也更狠。洪門眾人對謝文東再不敢存小視之心,紛紛垂下頭,避開他越發明亮的眼光。見狀,謝文東仰面長笑,道︰“不要讓不愉快的事影響我們的心情,老雷,告訴廚房上菜!”
謝文東很慷慨,招待眾人決不小氣,。酒是好酒,茅台洋酒樣樣具有。菜是好菜,山珍海味,色香味具全。當然,他是慷老爺子之慨,請客的錢來自金鵬嘛。謝文東邊吃著菜邊感嘆。“廚師的水平實在不錯,真是人間美味啊!”說著,謝文東連連招呼眾人吃菜。大家心中本來就內存恐懼,加上聞著房間內還沒有散去的血腥味那還有食欲,再好吃的菜嚼在嘴里也象野草一樣難以下咽,但對謝文東,他們還要裝做很好吃很享受的樣子,連連贊嘆味道佳美。
謝文東哪會不知道他們想什麼,心中暗笑,美孜孜的享受這頓令他緊張又愉快的晚餐。同時他也明白了,不管是在社會還是在江湖,實力永遠都是擺在第一位的,在高的權利也是靠實力來做後盾。
謝文東坐上洪門大哥的第一天就殺死了實力強大的萬府,在洪門內算是立了威,人們對這位總是笑眯眯的青年掌門都是恭敬有加,絲毫不弱于老爺子,只是心中還多了一分畏懼。謝文東的陰狠也看在聶天行的眼中,心中感嘆,如果洪門在這青年的領導下,那麼一統南北洪門也不是不可能。但又總覺的謝文東身上缺少一點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清。
“鐘山龍盤,石城虎踞。”南京又稱石頭成。山巒起伏,水系天成,名勝古跡,遍布全城,風景絢麗,景色宜人。
南京同時又位于南北洪門交接處,雙方在這里都有勢力,為了取得徹底的統治權,雙方你爭我奪,征戰不斷。近期由于洪門峰會要在這里召開,相對安寧了一些。但平靜的表面下,是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熊熊烈火。
謝文東提前一天到了南京,隨行的有東心雷,聶天行,及北洪門內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任長風,沙木和十數名高手。到了之後,一行人等下榻于希爾頓大酒店。晚間,謝文東本想早早的睡個好覺,養足精神,可明天的洪門大會讓他心情難以平靜,一想到能和世界各地的洪門老大同坐一起,他體內的血液都在滂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嘆了口氣,謝文東翻身坐起,穿好衣服想去外面走走。他盡量放低聲音,不想打擾其他人,雖說各人的房間是分開的,但這些人耳朵尖的很,些許動靜都能听見。他的考慮是正確的,這些人確實耳尖的很,特別是東心雷。謝文東剛離開房間不久,東心雷就莫不做聲的跟了出來。
南京的夜晚是美麗的,象其他的繁華都市一樣。點點霓紅瓖嵌在被黑暗籠罩的城市,街道兩旁的路燈如同兩條明亮的長蛇,蜿蜒在城市內。汽車不時咆哮而過,車燈在黑夜中拉出一條長長的光影。謝文東坐車來到南京小吃一條街,雖然是晚間,但這里仍是人聲鼎沸。抽著煙,將襯衫衣領的扣子解開,他是東北人,對南方炎熱的天氣不是很適應。走在街道上,路邊的陣陣香氣飄過來,刺激人的食欲。一道肉香飛過,謝文東提鼻細聞,笑了起來。是烤羊肉竄的味道,如此的熟悉,和三眼李爽等人坐在路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場景浮現在腦中,思鄉之情油然而生。不管怎麼說,他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謝文東壓住思緒,順著香味走了過去。“來來來,一塊錢一竄,正中的東北烤肉!”老板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身體發福,啤酒肚鼓得高高的,看著路上行人大聲吆喝著。謝文東在路邊挑了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下,轉頭說道︰“老板,是東北人嗎?”“那倒不是。”老板看眼謝文東,笑道︰“但我在那里待過幾年,手藝也是從東北學的,地道的很。”
謝文東點點頭,微笑道︰“那給我來十個肉竄,辣椒多放,謝謝。”
“不喝啤酒嗎?”胖老板答應一聲又問道。謝文東搖搖頭,呵呵一笑道︰“不要。”他平時很少喝酒,對酒也沒多大興趣,只有在公共場合下,謝文東才會喝上幾杯。世界很大,有五個大陸和與之大上幾倍的海洋,但有時又很小,看似遠在天邊的人往往又能在無意中遇到。謝文東邊等著肉竄邊四下打量,這個排擋不是很大,有十幾張桌子,大半都坐了人。其中,離謝文東不遠,圍坐在桌子旁邊喝酒的五個人吸引了他的注意。正確說是那五個人中的一個。那人不到三十,或者更年輕一些,臉色紅潤,頭發烏黑向後背著,一雙眼楮異常的明亮,正在看著他,或許他也和謝文東一樣,覺得這個敞衣的年輕人不一般。見後者轉過頭向自己看過來,那人微微一笑,點點頭。謝文東也不驚奇,抱以一笑,算是回應。不一會,老板把烤好的肉竄放在盤子上端了上來。謝文東吃了一口,感覺口感不錯,是家里的那種味道,哈哈一笑,心情開朗起來,打個指響,向老板道︰“不好意思老板,麻煩你拿一瓶啤酒,涼一點的。”
謝文東邊吃著肉邊喝啤酒,夜風吹過,涼爽無比,一人獨飲,正是樂在其中。可又偏偏有人來打擾。
一個四十多歲的,身穿西裝的中年人坐到謝文東旁邊,眼楮上下打量他,嘴里還發出‘孜孜’的聲音。誰被別人這樣看著都會不舒服,謝文東也是一樣,眉頭微皺,轉頭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中年人馬上收起目光,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謝文東,笑道︰“我是**夜總會的經理,小兄弟的體格實在不錯啊,有沒有興趣到我們夜總會工作?”說著,眼光又掃到謝文東敞開衣服的胸膛上。見謝文東沒什麼反應,中年人又貼近,小聲道︰“我們那里隨便一個服務生月薪都能達到兩三千,如果你去,那……嘿嘿。”
唉!謝文東暗嘆一聲,不是叫我去做舞男吧?!舉杯喝了一口酒,笑道︰“這酒真不錯,很好喝。但我對你的哪個什麼夜總會沒有興趣。而且我的職業很有前途,發展也很快,月薪更是多,暫時還不想跳槽。謝謝。”
中年人不放棄道︰“你的月薪是多少,以你的條件我保證可以讓你賺到現在的兩倍,再考慮考慮吧!”
謝文東搖搖頭,懶著再說話。那人嘆口氣,無限惋惜道︰“唉,以你的條件……,算了,人各有志。”說完,中年人收起名片,搖搖晃晃的走了。謝文東嗤笑一聲,繼續吃著剩下的肉。這時又有個不到二十的少年坐到謝文東旁邊,湊過身問道︰“大哥,剛才那個神秘西西的人和你說了什麼?”
謝文東又嘆口氣,自己想一個人安靜一會的時候為什麼總有人來打擾,無奈道︰“他說是什麼夜總會的經理,想邀請我到他那里工作。”“哦!原來是在夜總會工作啊!”年輕人點點頭,又追問道︰“那月薪是什麼錢?”
謝文東道︰“幾千快吧!”年輕人騰的跳了起來,叫道︰“太好了,我就想找這樣的工作找不到,現在可算有了機會。”然後又四下看看,生怕別人發現似的,小聲道︰“大哥,那人向哪走了?”謝文東看著一臉興奮的年輕人,木然的向中年人消失的方向指了指。年輕人什麼也沒說,拔腳快跑,追了過去。
這都是什麼?謝文東搖搖頭,看著剩下的肉竄也失去了食欲,起身道︰“老板,算帳!”老板拿著筆,勾勾畫畫了半天才道︰“一共是一百零五快,算你一百好了。”
“什麼?”謝文東驚訝道︰“一百快?你沒有搞錯吧?”他不是在乎這區區一百快錢,但是被人黑,無論錢多少,心里都不會痛快。“我只吃了十竄肉和一瓶啤酒,你就算我一百快嗎?不是看我外地人好欺負吧?!”
“你這是什麼話?”老板有些不高興︰“你是只吃了十竄,但你的朋友吃了九十竄!”“我的朋友?誰?”“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兩個人啊!”“我不認識他們。”“不認識?那你為什麼和他倆說那麼半天的話?你說不認識誰信啊?!”“這……”
謝文東楞住,暗想自己不是踫到騙子了吧!看來答案是肯定的。好一會他才擺擺手道︰“算了。”說完,掏出一百快錢給了老板。轉過身,謝文東實在忍不住,仰面大笑起來,心道︰真是不容易啊,沒想到一向把別人算計在股掌之中的謝文東也會被人玩弄。想罷,他忍不住又笑起來,好象踫到了世上最開心的事,最後,肚子實在笑痛得受不了才止住。
“小兄弟讓人給騙了為什麼還這麼開心?”最初和謝文東互笑的那個年輕人站起身,走過來問道,身旁的四個大漢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兩個。謝文東揉著肚子,嘆道︰“我這個人很聰明,第一次踫到能把我騙倒的人,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呢?”年輕人看了他良久,笑出聲道︰“世界上敢說自己聰明的人不多,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但具我看來,真正聰明的人是不會主動說自己聰明的。”
謝文東嘆道︰“人有時候很奇怪,當你說假話時人們往往會相信,當你說真話是,人們往往把你當成傻子。”
年輕人柔聲道︰“你不是傻子,如果你是傻子就不會給老板那一百快錢,而是無休止的和他爭論下去,哈哈。”
謝文東笑而不語。這時,原來坐在年輕人左右,後來又消失的兩個大漢從街道盡頭走了過來,一人手里還提著一個人,正是騙了謝文東的那個中年人和青年,只是臉上有傷。兩個大漢手里提著人動作仍然敏捷,不一會就來到年輕人身旁,恭敬道︰“天哥,這兩人被我們抓回來了。”年輕人點點頭,看向謝文東道︰“小兄弟,騙你的二人就在這,你說怎麼處理他倆?”
謝文東心中一動,感激的笑了笑,搖頭道︰“我說了,他倆是第一個能騙倒我的人,這足可以值得驕傲了,何必為難他倆,我希望你老兄將人放了吧。”年輕人背起手,低頭想了想,說道︰“既然小兄弟都這麼說了,我這個旁人也沒什麼話。”說著,向大漢揮揮手,大漢答應一聲,抬腳踢向二人的屁股,喊道︰“滾!”
看兩人發了瘋般落荒而逃,年輕人向謝文東伸手道︰“我叫向問天,今天能和小兄弟認識很高興。”
向問天!謝文東眼楮神光一現,馬上又恢復了平靜,握住他的手笑呵呵道︰“我也很高興能認識向兄,我叫謝文東。”
“哦?”向問天仰面望天,狀似思索道︰“我記得北洪門新上任的大哥好象就叫做謝文東吧?!”
“沒錯!”謝文東拖腮垂頭,似沉思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南洪門的掌門大哥就叫做向問天。”
“哈哈!”謝文東和向問天握手長笑。笑聲是如此的大,蓋過了街道繁華的喧囂。老天也不得不感嘆人生的機緣是如此的巧合。向天行的四名保鏢心頭同是一震,沒有想到這青年就是北洪門的新任大哥謝文東,不自覺將手伸向腰間配槍。在不遠處還隱藏著一個人,早已把槍掏了出來,打開保險用衣服蓋住,槍筒直指向向問天的後心。這不是別人,正是跟在謝文東身後的東心雷。只要有稍微對謝文東不利的情況,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危機洶涌,一觸即發,謝文東和向問天象是沒有感覺到,笑呵呵的從新打量對方。謝文東先開口道︰“很久以前我就听說南洪門有位了不起的英雄叫向問天,今天能見,真是出乎預料啊。”
向問天笑道︰“別人說我是英雄我未必會在乎,只有謝兄弟這麼說才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值得喝上三杯。”
謝文東又嘆息道︰“既然是英雄,又何必對一位老人暗下殺手呢?這豈是英雄的行徑?!”
向問天搖頭道︰“愈加之罪,何患無詞。我做事雖不敢說光明磊落,但宵小的手段我也不肖去使用。其實正如你所說,當你說假話時人們都很容易相信,說真話時人們反倒會以為你在騙人。”
謝文東心有同感,笑道︰“世態炎涼,正是如此。”向問天感嘆道︰“人世間的痛苦也在于此。”
謝文東一挑眉毛,呵呵大笑道︰“他鄉遇知己,人生一大美事,值得喝上一杯。”
向問天搖頭道︰“男人喝酒哪有論杯喝的?他鄉遇知己,這是天大的美事,值得喝上一箱!哈哈!”
謝文東和向問天真的喝了一箱。最後二人都有了六分酒意,向問天站起身,仰頭道︰“明月幾時有?”謝文東喝了酒,接道︰“把酒問青天。”向問天感嘆道︰“好久沒有喝得如此痛快了,真想和你做朋友啊!”
“是啊!”謝文東站起身,和他並肩而立,看著天上的圓月,嘆道︰“如果沒有洪門的話,我們或許真的可以……”他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這是謝文東和向問天第一次見面,性情相投的二人卻因為各自的使命,只能站在生命的兩端。一端是生,一端是死。沒有辦法改變,至少他倆無力改變,這也許就是上天安排的宿命。
向天笑在四名手下的攙扶下搖晃離開,臨行時,說道︰“希望我們還有這樣的機會還能再坐一起喝酒,有時候我真的很孤單,感覺天下之間竟沒有一個朋友。”
謝文東只是淡然道︰“你醉了!”其實他又何嘗沒有這樣的感覺。他的朋友只有兩種,一是兄弟,二是可以利用的對象。真正可以稱得上,或者說能被謝文東看在眼里的朋友卻沒有。那種可以談古論今,說天道地,心靈溝通的知己好友。
向天笑走了。謝文東剛站起身,忽覺得天地旋轉,又坐了下去,暗道看來自己真的醉了。這時東心雷來到他身旁將他扶起,謝文東朦朧著雙眼,一看是他,笑道︰“你都看見了吧,我就知道,不管在哪你都會跟得上我。”
東心雷悶不做聲,好久才道︰“你相信他說的話嗎?”謝文東先是一楞,轉念一想知道東心雷問的是老爺子遇襲事,忍不住嘆道︰“他或許是個可怕的對手,但絕對也是個可以信賴的敵人。因為他算得上是一位英雄。呵呵。”
第二天。緩緩升起的驕陽毫不吝嗇自己的光芒,無私的照射在大地每一個角落。謝文東卻心中琢磨著,太陽吝嗇一些該多好,陽光不要太早的照到自己的頭頂。唉!謝文東嘆口氣,昨晚狂飲令他的頭隱隱做痛,無奈的坐起身,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放著熱騰騰的參茶,能如此細心的只有看似粗魯的東心雷了。喝了一大口,謝文東感覺舒服了一些,揉著頭,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忍不住感嘆,看來南洪門能一直與老爺子相抗衡,守住長江不讓分毫不是出于偶然,向問天確實有他過人之處。可暗殺老爺子的不是向問天又會是誰?誰有如此大的膽量敢招惹掌管整個北洪門的老爺子呢?謝文東實在想不出來。
洪門的勢力到底有多大,範圍有多廣,恐怕誰都說不清。全世界只要有華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那一定少不了洪門。這次參加洪門峰會的各地老大有來自美國,加拿大,澳洲,法國,英國,日本,菲律賓,台灣,港澳等地數十人之眾。其中拿出任何一人都是跺一腳,整個地區顫三顫的角色。這些人聚到一起,規模可想而之。把他們聯系到一起的就是世界洪門聯合會,每年的峰會也是由這個組織舉辦,雖然其目標是全世界洪門大一統,可真正實施起來,無疑是東方夜談。希望是渺茫,但每年的會議可從未間斷,各地的老大也積極參加,最主要一點是與自身的利益密切相關。不知道各地洪門之間有多少生意是在峰會上談妥的,當然,老大們之間聯絡感情也是不可缺少的。現在幫會發展的趨勢也逐步走上國際化,國際間的合作也成為一個幫會是否能長足發展,是否強大的標志。
聯合會把這次峰會舉辦地點定在南京最豪華的賓館金陵飯店,並且包下整個一層樓,出手之大方,令人乍舌。謝文東到賓館門前時汽車根本開不進去,只好停到不遠處的停車場。一行十數人剛進入賓館,一個服務生模樣的人急忙跑上前道︰“幾位可是姓洪!”服務生是聯合會特意安排的,都是閱人無數的老油條,一見這十幾人服裝整齊,十有八九是洪門的。
謝文東先是一楞,然後笑著點點頭,道︰“沒錯,麻煩兄弟帶個路。”
服務生見謝文東如此客氣,心中頓生好感。要知道來參加大會的,哪個不是大人物,說起話來也是盛氣凌人,更他這樣和顏悅色,如此有禮的並不多見。服務生呵呵一笑道︰“別客氣,請和我來吧。”說著,將謝文東等人領到電梯處,站到一旁將他們讓進電梯,然後說道︰“第十層就是了。”謝文東點點頭,說聲謝謝。
電梯內,聶天行收起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正色道︰“東哥,上去後不管見到任何人說話一定要小心,往往一句話就能改變其他大哥對我們的看法。聯合會已經把大陸南北洪門合並的事提上議程,拉攏各地大哥的支持對我們很重要。”
謝文東對洪門內部事毫無了解,點點頭記在心中。東心雷補充道︰“南洪門一向和台灣勢力交好,而台灣勢力和日本勢力簡直親如一家。所以,不出意外的話,這兩股勢力會一致支持向文天。”
謝文東眉頭一皺,問道︰“那有沒有和我們交好的勢力?”“有!”東心雷和聶天行異口同聲道,然後又相視一笑,後者道︰“美國,澳洲和加拿大的老大與老爺子關系一直不錯,每逢過節雙方都會互贈禮物,他們也是長久支持我們的。但現在老爺子受傷住進醫院,能否繼續和他們保持良好關系就要看東哥你的了。”聶天行剛告一段落,東心雷有接道︰“還有……”
“行了!”謝文東抬起手打住二人,翻著白眼道︰“不要一次性給我灌輸太多的東西,我的腦袋要爆炸了。”東心雷小聲嘀咕著︰“如果東哥昨晚不是和向問天喝酒,我也不會這樣擔心。”聶天行的耳朵有時異常靈敏,揚起雙眉,張大眼楮問道︰“剛才你說什麼?昨晚東哥和誰去喝酒了?”東心雷急忙閉上大嘴巴,搖頭道︰“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不可能,我明明听到……”謝文東回過頭,在他冰冷的目光下,二人這回很有默契的同時閉嘴。惹得任長風和沙木連連偷笑。看來世界上能鎮住這兩人的除老爺子外,現在又多了一個人。
“叮!”電梯停下,謝文東等人走了出來。有數名穿西裝的人守在走廊電梯旁,其中一人客氣道︰“請出示請貼。”
謝文東一楞,他不知道有什麼請貼,轉頭看向東心雷。後者急忙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紅底金面的請貼遞了過去。那人接過看了看,點點頭道︰“里面請。”說著,那人前面帶路,走到一處雙開門的房間停下,伸手將門推開,謝文東覺得眼前一亮。
雖是白天,里面仍是燈火輝煌,五顏六色的掉燈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這個房間更向是舞廳,面積超過五百坪。中間一張大長桌,兩邊已經坐了不少人,或兩三交談,或閉目養神。帶路之人打開門後沉聲道︰“北洪門新任掌門大哥謝文東到!”
里面眾人齊刷刷轉頭看向謝文東,每一道目光都象是能穿透人心一般,更象是一把刀子,在人身上劃過。謝文東毫不在乎,一臉微笑的走了進去。除東心雷和聶天行跟隨而入,其他人留在門外被請到旁邊的房間。一位五十多歲,有些禿頂的中年人哼了一聲,嘲笑道︰“真不知道金鵬在搞什麼,找了這麼一個小孩來坐大哥,哈哈!”說完,把手放在旁邊的空椅子上,很明顯是不想讓謝文東坐他旁邊。
謝文東也不在意,走過他身旁笑呵呵自語道︰“有志不在年高。有些人就算活到一百歲仍是人普通人,而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他的不平凡。我也許就是後一種人,所以,一直以來沒有人會小瞧我,雖然我很年輕。”
“哧!”禿頂中年人冷笑一聲,頭靠在椅背上,仰面吐口煙,說道︰“小小年紀不要太囂張,這里哪一個不是你的長輩。”
謝文東沒有再理他,自己找了最靠後的一張椅子坐下,叼起根煙,拿著打火機在手中把玩。坐在他不遠處的馬面中年人身子向前傾了傾,笑道︰“謝文東,我听說過你的名字。”
“哦?”謝文東一揚眉,眯眼看了看說話這人,印象中沒有見過,道︰“真不好意思,我卻不認識你。”
馬面中年人哈哈一笑,伸手道︰“你要是認識我就奇怪了。我叫李威,日本洪門的掌門。”
謝文東微楞,原來他就是支持南洪門的日本派系老大,握住他的手微笑道︰“象我這樣的無名小卒怎麼會入你老人家的法眼呢?”李威笑道︰“別人或許你知道你,但我卻如雷慣耳。要知道,能重挫魂組的,天下恐怕也沒有幾人。”魂組在日本的勢力極大,同屬于大組織的日本洪門自然受到它的積壓。由于魂組背後有政府秘密支持,李威一直忍氣吞聲,謝文東在東北連挑魂組,他也有所耳聞,正是大快人心,一直想和這傳說中的青年人見見,可一直沒有機會。
李威的說話聲不大,但足夠整個房間里的人听見,眾人停止對話,目光齊刷刷射在謝文東的臉上,眼神里充滿了驚奇。魂組眾人都听過,是什麼樣的組織也都知道,有多強的實力心中也有數,沒有想到眼前這清秀年輕人竟敢與魂組對抗,看李威的意思他還讓魂組吃了虧,多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謝文東搖首,謙虛道︰“那都是過去的事。其實能把魂組趕出H省也是出于運氣,沒什麼好夸耀的。”
李威點點頭,贊道︰“不錯!年輕人居功不傲,就這一點,確實比這里的某些人強多了。”話是對謝文東說的,眼光卻四下掃射。剛才出言不遜的禿頂中年人老臉一紅,有些掛不住,手中的煙卷也被抓變了形,但他畢竟是老江湖,心中還是有些城府,鼻子哼了一聲,沒有發作。還有一些人滿臉嘲笑,大有看笑話的意思。謝文東暗自搖頭,看來各地洪門之間的矛盾不是一點半點,而且關系復雜,談大一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這時會議門一開,向問天走了近來,一臉的笑容,連連點頭道︰“真是對不住各位,路上塞車,小弟來晚了。”說完,也在後面找個位置坐下,正好看見謝文東,點頭一笑。謝文東也向他點點頭。
見人都到齊,一位上了年紀,精神飽滿的老者站起身,環視一圈道︰“各地的掌門大哥也來得差不多了,那麼我們也不要耽誤時間,畢竟時間對于你們來說無疑就等于金錢。先說說這一年里我們各地洪門發生的事情吧。我們一直在說,不管在世界各地,我們洪門都是一家,大家應該通力合作才對,可是偏偏就有不協調的聲音,有什麼事情不能放到桌面來談,非要刀槍相對。李威李老大,鄭龍鄭老大,你倆說我說的對不對?”李威弄著指甲,並未說話。鄭龍是那禿頂的中年人,韓國地區的老大,將手一揮,冷笑道︰“坐下來談什麼?坐下來談能把我上千萬美圓的貨談回來嗎?梁老,這事你管不了!”
李威嘿笑一聲︰“別忘了交貨的時候是在你的底盤。再說你以為只有你受到損失了嗎,我也有十幾個兄弟葬身大海了!”
鄭龍怒道︰“交貨是在我的底盤沒錯,那出事的損失就應該我一人負責嗎?畢竟貨還沒到我的手,就不應該算交易成功。不管怎麼說,你要把錢給我吐出七層!”“嗤!我看你是在開玩笑吧!還是你根本就老糊涂了?”“你說什麼?”
謝文東被他二人吵得一頭霧水,東心雷在後面小聲道︰“本來鄭龍在李威那里買了一批上千萬的貨,錢都交了,可後來在海上交貨的時候被一批神秘人打劫,不只貨被劫走,李威十多名得力手下無一生還。後來雙方都查了一陣神秘人的來歷,結果毫無所得。過了幾個月,鄭龍心有不甘,向李威要錢,後者斷然拒絕,這樣,二人關系開始交惡,紛爭不斷。”
“哦!”謝文東輕嘆了一聲,原來是這麼回事。這種事情沒辦法,屬于天災人禍。
主持會議的老者見他二人又爭吵起來,氣得直拍桌子,“安靜!安靜!”好一會,李威和鄭龍才臉紅脖子粗的停止爭吵,互相用差不多能殺人的目光注視著對方。老者喘著氣,說道︰“你們這是干什麼,還知不知道這里是洪門峰會,規矩都哪去了?”
鄭龍站起身,冷聲道︰“梁老,我這不是針對你,一開始我就說過這事你管不了,姓李的不把錢給我吐出來,我的進攻就不會有停止的時候!現在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上千萬的貨沒了連個說法都討不回來,我還有臉在自己兄弟面前自稱老大嗎?”說完,鄭龍轉身向外走去,揮手道︰“我看這里也討論不出個什麼結果來,諸位,小弟先告辭了。”
“你……”老者氣的一跺腳,半天說不出話來。李威冷笑一聲,道︰“各位都看看,他這是什麼態度,如此的囂張跋扈。我也不是在乎這一千萬,而要真這麼把錢給他,知道的是我出于同門之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怕了他,那我的面子以後還往什麼地方擺。梁老,我說的是不是在理?”
“唉!”梁老嘆口氣,心煩道︰“你們愛怎麼搞就怎麼搞吧,反正好話我是說到了,到以後你們倆兩敗俱傷,讓別人看笑話的時候別找我,也別怪我這坐長輩的沒有提醒你們。”說完,梁老又看了看眾人,道︰“最近洪門還有一件事我想大家也應該知道,就是大陸北洪門掌門大哥金鵬遭人暗殺而受傷住進醫院。問天,你對這事是怎麼看的?”說著,眼神看向向問天。
向問天也嘆口氣道︰“我听說這事的時候也覺的很突然,象金老樣子有權利又仁慈的老人誰會派人暗殺他呢?”
梁老道︰“我听人說,這事好象與你們南洪門有關呢?不是你找人做的吧?”
向問天哈哈一笑道︰“也有人曾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知道金老的這件事屬我的嫌疑最大,但我要在這里聲明一下,這事確實不是我做的,也沒有參與過,以我的人格和生命向祖師爺擔保!”
梁老將目光遞向謝文東,問道︰“你對這個答案滿意嗎?”
謝文東停止手上的動作,將打火機放在口袋,淡然道︰“我相信他!”
眾人表情不一,有的面帶驚奇,有的露出嘲笑。一位消瘦的老者一拍桌子,怒聲道︰“就憑他簡單的一句話你就相信了,你是白痴嗎?”謝文東眉毛一挑,眯眼道︰“你又怎麼知道他說得不是真話?”
老者身子一抖,指著謝文東道︰“如果不是金兄把你抬上台的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一伙的?!不知道金兄為什麼會選你種人做繼承人,如此軟弱,沒有掌門的魄力,難成大氣。”
謝文東肩膀一僵,笑眯眯的看著老者。東心雷見要壞事,急忙小聲道︰“東哥,這老者是老爺子的好友黃紳,美國地區洪門大哥,不可得罪。”謝文東早已想到一二才沒有發作,在洪門內部能為老爺子說話的並不多,而說話如此硬氣的恐怕就要數他黃紳了,謝文東嘆道︰“現在我們的懷疑都是推測出來的,沒有確實的證據。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冤枉無辜的人,讓真正的黑手在暗中偷笑,但我也不會放走任何一個仇人,如果此事真是他做的,那我的報復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得起的。”他頓了一下,目光如同刀子般掃過向天笑及其他眾人的面龐,又道︰“洪門的勢力如此之大,眼紅的人不知有多少,暗中挑起禍端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盲目展開報復,那些人會笑掉大牙的,希望前輩也能了解我的苦衷。”
黃紳听後面色稍緩,嘆了口氣道︰“剛才你說的話希望你能做到。算了,這畢竟是你們南北洪門之間的事,我這外人是瞎操心了。”謝文東搖首道︰“不管怎麼說晚輩還是要感謝你老人家的提醒,也希望你能在這件事上對晚輩多加幫助。”
“呵呵!”黃紳點頭笑道︰“現在的小毛孩子真是不得了,說起話來兩頭不得罪,實在不錯!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插手幫忙的,金兄是我多年的好友,老了老了還要遭此劫難,唉!”黃紳嘆息一聲,又冷聲道︰“對金兄下手就等于對我下手一樣,別讓我把這個人揪出來,不然,嘿嘿……”黃紳一陣冷笑,他年紀大了脾氣倒也跟著長,屬于點火就著那種。
“哦……”梁老說道︰“既然這件事北洪門有自己的決定我們也不好說什麼了,那南北洪門合並的事……”
沒等他說完,黃紳搶著道︰“粱兄,金老剛剛住進醫院,你怎麼還有心情談合並的事,我看這事以後再說吧,至少等金老兄出院,找出真正凶手的時候再談也不晚。文東,你有什麼意見也說來听听。”
謝文東哪有什麼意見,他本來也不想談合並的事,先不說合並以後不知道由誰來做主,在他的經驗里都是‘槍桿子里出政權’,只有以武力來壓倒對方,以強大實力作為後盾。要合並也是要靠武力來解決,談判談出來的合並根本就不可靠,也不穩固。謝文東馬上做個順水人情,說道︰“黃前輩是老爺子的好友,他說的話如同老爺子的話,我沒有意見,一切由前輩做主。”
黃紳覺得臉上有光,哈哈一笑道︰“你這小猴子還真會說話,那好,我就做這一回主,合並之事以後再談,粱兄認為怎樣?”向問天對合並之事也不積極,說道︰“我也認為應該等金老爺子出院以後在談。”
粱老一看雙方的態度冷淡,自己又何必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只好嘆道︰“南北一日不合並,征戰恐怕就不會停止一天。”
“這是上天安排的宿命。”謝文東笑道。向天笑跟著道︰“沒錯,老天非要在一坐山中放上兩只老虎,我們也沒有辦法。”
謝文東搖首,扶住額頭道︰“辦法不是沒有,而且很簡單。”向問天淡然道︰“只要一只老虎咬死另一只老虎,那就天下太平嘍。”謝文東向著他輕晃手指,笑道︰“北面的老虎決不會是倒下的那只。”“我相信南面的老虎會站到最後。”向問天肯定道。
謝文東道︰“我們可以賭上一賭。”“賭注是什麼?”“自身的性命加上天下!”“哈哈,你知道嗎,我有些喜歡上了你的狂妄。”“最好不要這樣,我的狂妄是會要人命的,因為……”“因為你很聰明!”“原來你的記性也很好,哈哈……”“哈哈……”二人相視而笑,要是不知道內情的人,一定會認為這是兩個好友間在談笑,可在房間眾人的眼中,二人已經開始互相下了戰貼。
南北洪門合並的事,就在謝文東和向問天的談笑間宣告流產。這就是江湖。
江湖是個你虛我詐的地方,看似你最好的朋友很可能是在背後出刀,害你最狠的人。謝文東喜歡這樣的環境,甚至一想起來身上的血液都為之而沸騰,他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沒有挑戰,人又如何會進步。
峰會後來又談到一些內容,多是各地之間如何開展合作,各地每年給聯合會捐款做活動經費等事。謝文東對此提不起興趣,听著老頭子們嘮叨起沒完,有些昏昏欲睡,上下兩眼皮總上往一起湊。要不是東心雷總在後面輕輕推他,謝文東恐怕早睡著了。再看向天笑,以手托腮,兩眼瞪著溜圓,眼楮一眨不眨的听著老頭子們的商議,謝文東心中佩服有加。好不容易熬到峰會結束,謝文東終于可以站起身活動一下發木的筋骨,看著還保持原樣的向天笑一楞,聶天行冷笑道︰“這個家伙睡著了,只是睡覺時的樣子特殊一些。”謝文東心有同感的點點頭,嘆道︰“確實很特殊!”
正事辦完,享受也是畢不可少的。一行人下到一樓,這里早已經訂好了餐桌位。黃紳對謝文東甚是喜歡,拉著他坐到自己的旁邊,本來也有意拉攏他的李威見狀只好退到一邊。這頓飯謝文東吃得並不安寧,黃紳老頭不時的拉著他問長問短,同時還要應付其他的老大,特別象他這樣年輕人自然要以晚輩自居,對什麼人都要彬彬有禮而還要不失掌門大哥的風度。一頓飯下來,謝文東的後背都是汗水,和打了一場架一樣。飯後,眾人邊喝著茶水邊談論事情,黃紳拉著謝文東坐到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開口道︰“前一陣子金兄打算在我哪訂了一批車,現在洪門是由你來做主,不知道對此事有沒有興趣?”
“哦?”謝文東疑問道︰“這事我並不知情。不知道老爺子打算訂多少錢的車?價格又怎樣?”
黃紳道︰“大家自己人,以我和金兄的關系價格方面自然是最便宜的,當初打算訂一百輛,總價值在三千萬左右。”
謝文東回頭看眼東心雷,後者微微點頭,表示確有此事。謝文東腦袋急轉幾圈,馬上哈哈一笑道︰“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話說,前輩是老爺子的好友,自然不會騙我。其實我感覺一百輛實在算不上大買賣,你那里能出多少貨我就敢收多少貨,只是在資金方面或許有些困難,前輩也知道,我剛接管洪門,大筆資金還不敢輕易使用。”後面的東心雷和聶天行二人臉色一變,感覺謝文東把話說得太滿,要知道黃紳在走私汽車方面十分了得,如果對方真出個幾百輛,恐怕連老爺子也吃不進去。
黃紳盯著謝文東良久,好一會才笑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錢不是問題,我怕貨出多了你吃不下,到時金兄會埋怨我。這樣吧,我出一百五十輛,還是收你一百輛的資金,剩下的錢可以緩一段時間,你覺得怎樣?”
謝文東想了想,點頭道︰“好,一言為定!”和黃紳擊掌盟約,訂下了這批貨。其實他之所以敢說出有多少貨要多少的話,也是想為自己麾下的文東會開闢一條新的賺錢路線,畢竟現在的文東會主要財路都是靠買賣毒品,謝文東雖說沒有打算放棄,但想把幫會財源的一部分重心轉到走私上,通過自身政治部的關系,走私是一條相對安全穩當的路子。但走私不是一相情願的事,沒有穩定親密的另一頭關系很難辦成,當然,黃紳絕對是最佳人選,可靠又有實力。
天色臨近傍晚,向天笑邀請眾人去南洪門在南京所開的秘密賭場玩樂,以盡自己的地主之宜。眾人欣然答應。
南京玄武區。‘水上人間’是南洪門所開,集飲食賓館娛樂于一身的豪華酒店,也是南洪門在南京最大的秘密賭場。酒店二樓內有暗閣,進去後走不遠會發現一道深褐色的大門,從古香古色的大門而入就是一處上千坪米的大賭場。里面裝飾豪華,賭具繁多,在謝文東的眼中,這里簡直不次于澳門和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看來向天笑早有準備,賭場內沒有一位客人,服務人員穿著整齊的衣服站在兩旁。
向天笑對眾人一笑道︰“大家請隨意,這里我為每位老大都準備了一百萬的籌碼,不算多,只供各位一笑。”說著,他拍了拍手,從後面走出一排美艷多姿,身著三點的年輕小姐,每人手中都托著一盤籌碼,分別走到各地老大旁邊站好。頓時,賭場內千嬌百媚,滿屋飄香,‘景色’宜人。
連謝文東也不得不暗自點頭,這向天笑的手筆也真是大方的可以,輕易之間就仍出了幾千萬。其他各地的老大更是開心,一百萬人民幣對于來說確實不算什麼,但有美女相伴,感覺就不一樣了,對向文天的好感大增,語氣上也客氣許多。
東心雷的臉色難看,向天笑這樣做明顯是在對自己一方示威嘛,同時地主,北洪門明顯被南洪門擠壓下去。謝文東倒在意這麼多,滿有興致的打量一圈賭場,笑問道︰“不知道建一座這樣的賓館需要多少錢?”
聶天行嘆道︰“以南京的地價,恐怕也要幾千萬吧!”
“哦!”謝文東看了看站在自己旁邊的小姐,樣子不超過二十,細眉大眼,美艷過人,一頭秀發烏黑披肩,顯得皮膚更是雪白。輕輕掐了掐她的粉頰,謝文東贊道︰“長得挺漂亮嘛!”但後拿起一個托盤上的籌碼,拋在空中,笑眯眯道︰“今天咱們就贏他個幾千萬,讓向天笑再出一回血!”
聶天行小聲嘟囔道︰“說贏幾千萬就贏幾千萬啊,咱們又不是賭神。”
“呵呵!”謝文東微笑道︰“賭場如戰場。戰場上兩兵交戰勇者勝,賭場上又如何不是如此,誰的氣勢勝,那運氣就站在誰的一邊。老雷,你說是不是?”東心雷對謝文東的話一直沒有意見,哪怕他說月亮是方的,東心雷也會跟著這樣認為。
梭哈的規則在賭場上算是簡單的,就是對賭博沒有興趣的謝文東也會玩。話說回來,這個賭場里他唯一會玩的也只有梭哈。謝文東笑呵呵的走過去,這時已經有五個人坐在桌子旁等候發牌,謝文東客氣道︰“各位,不在乎多加一個人吧。”
這五位哪會把年紀輕輕的謝文東放在眼中,其中一個身材較胖,帶著精致金邊眼楮的中年人笑道︰“既然有人來送錢,我們歡迎還來不及,怎會拒絕呢?哈哈!”說著話,把手放到坐在他旁邊女郎的大腿上,來回游動。
謝文東聳了聳肩,找個椅子坐下,想了想又拉過一張椅子,向旁邊的小姐示意坐下,然後轉頭對東心雷道︰“從幫會的經費里拿出二百萬,換了籌碼分給兄弟們去玩吧。”
東心雷答應一聲,從口袋中拿出支票交給沙木,然後和聶天行留在謝文東左右。服務生見六人都已經準備就緒,示意新加入的謝文東切牌。謝文東搖手道︰“不用!”
服務生開始發牌,每人先發兩張牌,掀開上面的一張,誰的牌面最大誰有權先投注。牌面最大的是帶眼楮中年人,拿起一把籌碼扔在桌子中央,嘿嘿笑道︰“開局不錯,來十萬玩玩。”
一家退出,兩家都跟著投了注,謝文東看眼底牌,也扔出十萬籌碼。第三輪發牌,謝文東運氣不錯,發到最大的黑桃A,隨手扔出二十萬。其他三家又有一人搖頭退出。第四輪又輪到帶眼楮那中年人,拿起剩下籌碼全部扔在桌面上,笑道︰“我這人爽快,做事不喜歡拖拉,咱們就來個一次決勝負!”
剩下那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嘆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跟!”說著,也將自己剩下的籌碼推了出去。
謝文東看眼自己的牌面,笑眯眯道︰“我也喜歡干脆,這時候退出不是少大家興嘛!”手一揮,將籌碼扔了出去。
第五輪發牌過後,三人紛紛掀開底牌,每人都有一對,但最大的是謝文東。轉眼間,那兩人輸了一百萬,都是面不改色,從懷中掏出支票,帶眼楮中年人笑道︰“小兄弟運氣不錯,看來我得掏老本了。”
謝文東看著眼前收回來的籌碼,笑眯眯道︰“一時僥幸而已,也是兩位前輩讓著晚輩。”
“哈哈”中年人點頭一笑道︰“年輕人還挺會說話的,我們繼續!”說著把支票交給手下,讓他換回籌碼。
六人又開始賭起來。眾人有輸有贏,下注也越來越大,你來我往好不熱鬧。謝文東和帶眼鏡中年人是贏家,兩人面前的籌碼都高高堆起,恐怕都不下千萬,另外四家有兩人頭頂已見了汗,但下起注來卻一點不手軟,大把大把的籌碼扔下去,瞬間又變成了別人的,眼鏡都不眨一下。在賭場上錢已經不是錢了,只是一種工具,持續下去的工具。
桌面上的籌碼又堆得象小山一般,謝文東看著眼前的五張牌,牌面出奇的好,是同花順,底牌他沒有看。謝文東手指敲打桌面,笑眯眯道︰“我的牌面如此大,如果下注小了豈不是可惜。”說著,將自己面前的籌碼都推了出去,梭了!
眼鏡中年人看著他的牌面,笑道︰“牌面是不小,但誰知道你的底牌是什麼?這麼著急梭牌,不是詐我們吧!”
謝文東聳肩道︰“我是不是在耍詐,試一試就知道了。”
坐謝文東對過的中年人笑道︰“不過這一試可是有代價的,要用上千萬來試。我沒有這個膽量!”說完,把牌面一扣,扔了出去。他旁邊的人笑道︰“富貴險中求!沒有膽量出手如何能發財呢?我跟你!”他的籌碼不足千萬,拿出支票扔在籌碼上。
眼鏡中年人把自己的底牌又看了看,臉上雖帶著笑,但是已不象當初那麼自然,猶豫片刻,還是推出自己全部的籌碼。
其他人紛紛扣牌退出,一千萬對于任何人來說已不是小數目。見無人再下注,服務生示意投注三人將底牌掀開。這時有許多人都圍了過來,桌面上的籌碼已經鋪了一桌子,總額在幾千萬左右。東心雷和聶天行頭頂也冒了汗,他們也不知道謝文東的底牌是什麼,因為他根本就沒看底牌。謝文東臉上看不出一絲緊張,雙指輕輕夾起底牌,眾人的目光齊齊射過來。他的動作很慢,但是卻很沉穩,底牌終于被掀開,眾人聚楮一看,驚呼聲四起,謝文東的底牌和牌面湊到一起果然是同花順。
玩梭哈,同花順出現的幾率有多大眾人心中都明白,感嘆謝文東的運氣實在太好了。這時,向天笑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笑容滿面道︰“謝兄弟的運氣實在令人眼紅啊!”
著桌面上的籌碼,說道︰“向兄不用眼紅,有沒有興趣來和我賭一把。”
向笑天一楞,馬上又笑道︰“不知道謝兄弟要和我賭什麼?”
謝文東嘆口氣道︰“我對賭博不是很精通,唯一會玩的只有梭哈。不過剛才玩了那麼久已經讓我提不起勁了,我們來賭運氣怎麼樣?”“賭運氣?”向天笑莫名其妙道︰“這個運氣怎麼個賭法?听來挺有意思的。”
謝文東道︰“每人只發一張牌,誰大誰贏!”向天笑問道︰“就這麼簡單?”謝文東道︰“就這麼簡單!”
“有意思!”向天笑仰面笑道︰“如此有意思,不賭豈不是可惜。”說著,向天笑走到謝文東的對過,對原來坐在這的中年人客氣道︰“前輩請先讓一下,容我和謝兄弟賭賭運氣。”謝文東又對其他人道︰“誰還有興趣,都可以來賭上一賭。”
帶眼鏡中年人起身站到一旁,無奈道︰“我雖然喜歡賭,但這有點太兒戲,我還是看會熱鬧吧!”其他人也紛紛起身離座,桌子周圍只有謝文東和向天笑坐在兩頭。後者問道︰“誰先投注?”“贏家先投!”“第一局誰來先投?”“我是客,你是主,客隨主變,你來定吧!”“那好,發牌!”向天笑對服務生道。
服務生不敢怠慢,分別發給兩人各一張牌。向天笑微笑的拿起來看了看,打個指響,手下人明白他什麼意思,馬上過來兩名服務生,手里都端著托盤,上面放在滿滿的大額籌碼。向天笑拿起五快十萬元的籌碼扔在桌子上。謝文東將自己的牌掀了過來,是一張梅花八,謝文東將牌放在桌子上,嘆道︰“這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真是讓我為難。”然後轉頭笑問旁邊的女郎︰“你說我該不該跟他?”
女郎一楞,沒想到謝文東會問自己,緊張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想,可以會贏吧。”她也是瞎猜的,看謝文東玩了這麼久,發現他好象很少有輸的時候。謝文東用手指劃過她的臉,扔出五十萬的籌碼,對女郎道︰“聰明!這次贏的錢算你的!”
向天笑哈哈一笑,問道︰“我真懷疑你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你怎麼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贏呢?”
謝文東沒有回答,只是淡然道︰“掀開你的牌吧!”向天笑盯著他的面孔好一會,才將手中牌掀過來,無奈道︰“我輸了!”原來他手中的牌是一張方塊七,正好比謝文東的小一級。謝文東含笑收起籌碼,拿出五塊放在女郎面前,笑道︰“給你的。”
“我,我,”女郎一陣緊張,不敢收下,目光不自覺向對面的向天笑遞去。謝文東一敲籌碼,道︰“你現在坐在我的旁邊就是我的,我給你的東西盡管放心收下,用不著看任何人的臉色,向兄,你說是不是?”
向天笑眉毛挑了挑,笑呵呵道︰“沒錯!謝兄弟說得沒錯!”謝文東仰面一陣長笑。
服務生又開始發牌。這回謝文東先下注,看也沒看手中牌,將自己所有的籌碼都推了出去,說道︰“這一共大概不下四千萬,我全部壓上!”
向天笑收起笑容,冷靜道︰“謝兄弟,事情不是這樣做的,如果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只要輸了一次,就會萬劫不復。”
謝文東一臉無害的樣子,還是笑眯眯的,本來他的模樣就很清秀,這一笑起來細長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就象是個偷吃糖果而又沒有讓大人發現的小孩。誰會顧忌一個小孩呢?向天笑現在就很顧忌他!沒有和謝文東發生踫撞的人根本不會了解他的可怕,也不會感受到他的陰沉,那種可以在你內心深處狠狠敲上一下的陰沉。他象是隨時都能看清你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而你,卻永遠也無法接近他的心。謝文東眼楮笑得象兩輪彎月,說道︰“我有一種直覺,非常準!我知道這次我一定會贏。”
向天笑將手中舉起,牌面對向謝文東,是一張黑桃國王,說道︰“比我手中牌大的只有四張,你相信你的運氣會好到那種程度嗎?”謝文東聳聳肩道︰“我的運氣一向都不錯,老天一直很眷顧我,所以我才活到了現在。既然我有勇氣一搏,你不會沒有勇氣試一試吧?”向天笑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客氣了。”說完,看了看服務生托的籌碼,道︰“我這里沒有四千萬的資金。”
謝文東環視一圈賭場,嘆道︰“這里布置的真是不錯,誰會想到一座豪華的賓館里面會隱藏著如此大規模的賭場?我想這里也應該值四千萬了,為什麼你不拿這座賓館做賭注和我賭呢?”
賭場內的眾人早已停止了各自的玩樂,圍在他二人的左右。听了謝文東這話,眾人臉色都是一變,感覺他有些過分。向天笑的手下更不用說,一各個面帶怒色,目光如果能殺死人的話,謝文東身上恐怕早已經千創百孔,不下上百個窟窿了。
向天笑心中火燒,只是強壓沒有發作,臉上還帶著笑,不失風度道︰“好!很好!我就用‘水上人間’的產權和你賭上一賭。”他向手下一揮手,一大漢走到他旁邊,向天笑耳語幾句,大漢點頭離開。不一會,那著一沓白紙回來交給向天笑。後者將紙放在桌子上,冷笑道︰“這是賓館的地契和產權,有本事,你就可以拿走!”
謝文東嘆口起,站起身道︰“我感覺這里的光線有些發暗,以後我要在那里開個窗戶,老雷,你說怎樣?”謝文東指著一處牆壁,象是現在賓館已經是他的了。東心雷看著周圍如同殺人般的目光,心中一陣顫抖,搽著冷汗,應付道︰“不錯!不錯!”
“你***欺人太甚!”一個大漢怒吼一聲,向謝文東沖了過來。大漢還沒有到謝文東近前,已經被十幾把槍指住了腦袋。謝文東的手下一亮槍,向天笑的手下也急忙掏出槍來,雙方怒目相視,混戰一觸即發。
謝文東揮揮手,語氣平穩道︰“你們這是干什麼,太沒有禮貌了,別忘了我們是客人,主人再怎樣不客氣我們都要忍耐一些,把槍收起來。”向天笑臉色一紅,怒聲道︰“紅小鬼,回來!”被叫做紅小鬼的大漢狠狠瞪了謝文東一眼,退回到向天笑身後。“我就跟你賭!”向天笑將白紙向前一推,道︰“謝兄弟,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我的運氣一直也很好!”
“是嗎?只可惜你遇到的人他的名字叫謝文東!”說完,將手中牌一掀。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到牌面上,包括向天笑。撲克上面只有一顆大黑心,很黑很黑,向天笑從來沒有感覺到黑桃A是如此的黑,也許是他的眼楮在發花。謝文東仰面長笑,指這那處牆壁道︰“我說了,那里應該開個窗戶,這樣房間的光線會充足一些!”然後又對向天笑道︰“運氣不是固定站在哪個人一邊的,誰的氣勢能壓倒對方,那麼,運氣就會站在誰的一方。請原諒我剛才的無禮,那只是我加強自己氣勢的手段!”
向天笑長嘆一聲︰“厲害!我向天笑今天輸得心服口服,不過,下一次我一定會讓運氣站在我的一邊。”
謝文東點頭笑道︰“我期待著那一天!人生難逢一知己,而遇到棋逢對手也是一件痛快的事。”
很久以後,向天笑稱對人說過,謝文東是個天才,你永遠無法在他的臉上讀到任何東西,但你在他的眼楮中卻如同透明。如果把天才分類的話,那他絕對是其中的極品;如果把壞蛋分類的話,那他絕對是絕頂壞蛋!有這樣一個對手,任何人一生都可以知足了,如果他把你看做對手,那你可以值得驕傲了。
謝文東來到‘水上人間’是帶著羨慕的眼光,離開的時候是揣著它的產權而走的。坐在車中,他很高興,不是因為贏得了這里,也不是因為和向天笑的第一次踫撞取得了勝利,而是感覺到自己當真遇到一個可以做自己對手的人。最令他興奮的的是向天笑和他都是一樣大膽的人,可以和他一樣瘋狂。“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是孤單的一個!”謝文東靠在車椅上,閉著眼楮,但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笑容,仰面嘆道。東心雷楞道︰“那是當然了!不管在什麼時候,我永遠都支持你!”
聶天行暗嘆一聲,他听懂了謝文東的意思,感嘆道︰“天下狂氣有一斗,東哥帶著八分走!”
“哈哈!”謝文東拍著他的肩膀仰面而笑。東心雷莫名其妙道︰“哦?你們在說什麼?”“說了你也不懂!”“想找扁嗎?”
謝文東一行人等在南京逗留了兩天,聶天行留在南京處理一些事情沒有和謝文東等人同往。峰會結束後各地老大也都匆忙乘飛機趕回各自的本部。坐在飛機上,俯視整個南京城,謝文東問道︰“老雷,如果是你,會有幾分把握將南洪門踢出南京。”
東心雷想了想,道︰“有七分把握!”“只有七分嗎?”“如果準備充足,加上突襲,會多上兩分勝算。”“那也才九分!”“如果天行和我一起,哪怕我們沒有準備而對方準備充足,我也有十分把握!”“天行……?”“天行平時不怎麼愛表現自己,嘻嘻哈哈一臉痞子樣,但我了解他,他是我所見過,除老爺子和東哥之外,最聰明的人!北洪門有今天,大半也是他的功勞,我只不過是沖鋒陷陣的小兵而已。老爺子也說過,‘得心雷,勝千軍。得天行,勝萬馬!’”
謝文東長嘆一聲,沒有說話。他有一種感覺,聶天行不會被他所用。很奇怪,雖然沒有任何預兆,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這樣的人才不能為我所用,對我還真是一種隱性威脅!謝文東攥緊拳頭,心中有了殺機。東心雷剛才無心的一段話更加深了他的殺機。轉念一想,謝文東又將拳頭松來,嘴角一撇,自語道︰“天下誰人能在我眼中構成威脅?!”
“恩?”東心雷問道︰“東哥,誰對我們構成威脅了?是向天笑嗎?”
謝文東搖頭笑道︰“向天笑是個人物,也算是英雄。但是,你就算給項羽一千次機會,他也同樣打不過劉邦!這就是英雄和梟雄的區別!”
“呵呵!”東心雷笑道︰“不管怎樣,我還是喜歡項羽。”“所以你只有將才!”
T市,醫院。謝文東剛回來就坐車去了醫院,想把這次洪門峰會上的一些事情講給老爺子听。沒有進病房,正好看見醫生走出來,謝文東上前問道︰“醫生,老爺子的病情如何?”
醫生是洪門內部人員,見是信任掌門大哥,急忙客氣道︰“現在好多了,病情穩定,只是調養時間問題。本來嘛,雖然中了兩槍,但槍傷也不是在什麼要害上。”
“哦!”謝文東心情舒緩,象是想起什麼,問道︰“你剛才說老爺子身中的兩槍都不是要害?”
“是啊!”醫生點頭,疑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謝文東搖搖頭,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去忙吧,我進去看看老爺子。”說完,謝文東皺眉走進病房,听了醫生的話他心中有個想法,只是還不敢肯定,不好枉加猜測。剛進了房間,迎面一陣香風飄來,一個小小的人撞進他的懷中,眼楮也被一雙小手遮住,脆生生的聲音響起︰“猜猜我是誰?”
著熟悉的清馨香氣,心中早已明了,心情頓時開朗起來,故意疑惑道︰“聲音是很熟悉,好象在哪听過,可又一時想不起來了。”聲音一頓,又道︰“你再想想!怎麼會不記得了嘛!?”謝文東閉目猜想,這小丫頭現在一定在撅嘴吧!搖頭道︰“唉!看來我真的老了,記性實在差的很。”“哼,你再不說出來我以後不理你啦!”
“如此愛發小孩子脾氣的不是小金蓉還會有誰呢?!”謝文東拉下眼楮上的小手,笑呵呵道。眼前的小丫頭令他眼前一亮,幾個月沒見,金蓉又長大了不少,回想起當初的小丫頭現在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散發出迷人的青春氣息。連謝文東心中也不由感嘆,時間匆匆如流水,轉眼一去不復回。雖然,現在他才二十出頭。
金蓉一禁鼻子,道︰“大哥哥最壞了!”
大哥哥!這一聲大哥哥叫到了謝文東心中最深處,從麻五手中救出金蓉以後,她一直都是叫他大哥哥,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叫他大哥哥的人。那時侯的他,和現在比起來天差地別,經過了這四五年,他得到了一些東西,同時也失去了一些東西。他想象當初那樣將金蓉抱在自己懷中,可眼前的人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發育得凸凹有致的身材阻止了謝文東的沖動,只是輕輕掐了掐金蓉的小臉,嘆道︰“天啊,小丫頭又長高了不少。再過不久,要追上我了吧!”
金蓉感覺到謝文東手指的溫暖,臉色一紅,垂首道︰“才不會呢!”
謝文東眼神一轉,見老爺子含笑看著他,馬上走上前道︰“老爺子,我回來了。”
金鵬拍著額頭,夸張道︰“文東,你終于看見我這老頭子了!”然後正色道︰“洪門峰會上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謝文東搖搖頭,道︰“重要的事沒有,就算有,我看這些熱湊到一起也談不成。大家都是各藏私心,什麼同門之情,那只是表現在表面上。”金鵬呵呵一笑,拍著謝文東的肩膀道︰“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洪門內所有的情誼都是和利益掛鉤。不然,各地洪門真正聯合起來,其勢力之大,絕對是世界上僅有的。”
“恩!”謝文東點點頭,說道︰“對了,我見到了南洪門大哥向天笑,感覺他不是刺……”他把話收住,看了看一旁正瞪大眼楮瞧他的金蓉。金蓉很有經驗道︰“我知道,是不是我又不可以听了?”金鵬和謝文東同時點點頭。金蓉哼了一聲,走出病房。謝文東向東心雷遞個眼神,後者明白的點點頭,轉身跟了出去。這時,謝文東才放底聲音道︰“我看向天笑不象和這事有關系。”
金鵬疑惑道︰“你如何知道?”謝文東道︰“經過我的接觸,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我的感覺不會錯。”他又嘆了口氣道︰“殺手能穿過層層洪門保鏢,事後有能安然而逃,說明他是一位頂尖殺手。但我听醫生說,您身上中的子彈卻不是在要害上。這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那殺手手下留情,但這個可能幾率太小,殺手冒這麼大風險而只為打傷一人,有些不太可能。再有一個可能是……”謝文東頓了頓,沒有說下去。老爺子急道︰“你別吊我胃口,把話說完!”
謝文東道︰“再有就是行刺的殺手只是一般的一流殺手,只所以能來去自如,是內部有奸細在搞鬼!”
“奸細!”金鵬眯眼凝視窗外,半天無語。謝文東嘆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想,也許沒有奸細,是殺手緊張的緣故沒有打中要害也不無可能。”金鵬搖頭道︰“文東,你不用安慰我,一個頂尖的殺手會兩槍都打偏嗎?”
謝文東心中一嘆,無言以對。金鵬忍不住傷感道︰“我一直不敢想象幫會中會出現奸細,如果今天不是你提出來,我根本不會往這個方面想。唉!我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可為什麼還有人會對我心存不滿呢?”
謝文東感嘆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心哪里會有知足的時候,有些人,你今天可以給他很大的權利,明天他就會向你要更大的權利,你如果不給他或給不起,那他就會把你當作了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
金鵬握住謝文東的手,眯眼道︰“文東,你一定要將這個人給我找出來,我要看看他到底是誰?!”謝文東感覺老爺子的手在微微發抖,人好象瞬間老了幾歲,心中一痛,點頭道︰“老爺子你放心吧,這個人一定會揪出來的。”
金鵬點點頭,道︰“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剛下飛機就跑來,自個兒的身子要自個兒珍惜。”謝文東心中一暖,將金鵬身上的被子蓋好,靜悄悄退出病房。金蓉無聊的踱步在走廊中,謝文東笑道︰“爺爺累了,現在已經休息。對了,小丫頭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和誰來的?”
“今天剛到。我是自己偷偷跑來的!”金蓉得意道。“偷跑來的?”謝文東哪會相信,老爺子加上自己在她身旁安排的秘密保鏢不下十人,全是高手,能偷跑出來才怪。謝文東一臉驚奇道︰“要知道,未成年人是不讓自己單獨上飛機的。”
“什麼嘛!”金蓉臉漲紅,急道︰“我都十八了,早就成年了。”
“呵呵!”謝文東拍著金蓉的腦袋,嘆道︰“真快啊。在我眼中還以為你是孩子呢。”其實謝文東一直把她當妹妹來看待,哪怕金蓉再大一些,在他眼中還是孩子。金蓉摔掉頭頂的手,氣得大聲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啦!”
“是啊!”謝文東哈哈一笑,金蓉就是有這種魔力,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掃走他心中陰霾,忍不住唱道︰“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每個男人都想她,都想她……”
回到別墅,謝文東有些疲乏,本想休息一會,但想起老爺子的話哪還有心情睡覺,吩咐東心雷將洪門所有干部的資料找出來,他準備一各個的翻看,要找出奸細就要了解每一個人的情況,熟悉他們的過去。看著羅得象小山一樣的洪門檔案,謝文東嘆口氣,仔細查看起來。這就如同海底撈針一般,但謝文東卻相信,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你懶著去做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金蓉靜悄悄推門進來,見謝文東的腦袋快要被一沓沓的資料埋起來了,根本沒注意到她。金蓉走到桌子旁,胳膊拄在桌案上,雙手托腮,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謝文東。烏黑的頭發有些凌亂,劉海快要過眉,一雙眼楮很細很長,里面不時閃動精光,嘴唇緊緊抿著,腮上看見點點的胡碴。金蓉對幫會也有一些耳聞,眾人都說謝文東如何如何可怕,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笑里藏刀等等。可在她眼中,那個曾經救她,呵護她的大哥哥一直沒有變,或許有一些變化,那就是曾經在她心目中是英雄的大哥哥已經變成她選擇朋友的標準。很可惜,在她的學校里,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和謝文東相象的男生。尤其是他的性格,沒有能和他比較。老天創造一個謝文東已經夠這個世界頭痛的了,如果再多一個,天下恐怕早已大亂。
“我的臉上長花了嗎?如果長了那一定很好看。”謝文東頭也沒抬道。
“啊?”金蓉一驚,急忙把腦中胡思亂想的東西拋出去,臉色一紅,嬌聲道︰“你怎麼知道我來啦?還裝做不知道樣子。”
謝文東呼口氣,揉了揉發痛的眼楮,笑道︰“空氣中有精靈,精靈偷偷告訴我小丫頭來了!”
“騙人!”金蓉眼楮還是四下瞄了一圈,嘟囔著︰“世界哪里會有精靈?!”
“哈哈!怎麼會沒有?”謝文東輕扶她烏黑順滑的長發,嘆道︰“你就是我眼中最可愛的精靈。”
金蓉心中美孜孜的,感覺自己真的長了翅膀飛在天空,變成了快樂小精靈。拉起謝文東的手,道︰“不要整天悶在房間里,我們出去玩吧!”謝文東無奈的看了看桌子上的資料,嘆息道︰“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我讓老雷陪你出去吧。”
金蓉撇嘴道︰“誰會跟一根大木頭出去玩?你再悶在屋里就快變成老頭子了,走啦!”
“木頭?老頭子?”謝文東被拉得站起身,只好投降道︰“好了,好了,我陪你出去就是了。再拉我的胳膊就掉了。”
T市,繁華的街頭。金蓉指著街邊的大牌子,開心道︰“我們去那里玩!”謝文東抬頭一看,是電子娛樂城,天啊!他一拍腦袋,嘆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以玩這種游戲。”“什麼嘛?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比你還大的呢!”“哦!”
電子娛樂城就是J市電子游戲廳的翻版,只是規模有天地之別。里面快有兩千坪米,機子一台挨一台,種類繁多,各種模擬機子應有盡有。里面的人也多是年輕人,頭發五顏六色,穿著叛逆,有的只有十多歲模樣的就叼著煙圈,一臉我是大人的樣子。謝文東進來後一點精神都提不起,跟隨其後的東心雷更是如此,只有金蓉一臉的興奮,又是買幣,又是拉謝文東玩游戲。謝文東抽空對東心雷道︰“看見了嗎?這就是代溝!”東心雷點頭表示贊同。
“大哥哥,我們去玩摩托車!”金蓉不容分說,拉著剛休息一會的謝文東向里面走去。模擬的摩托車和真車象極,謝文東騎在上面,笑道︰“我只是在中學騎過一段時間,這麼久沒有騎過,恐怕都生疏了。”
“沒關系,反正又不是真的。”說著,金蓉跳到謝文東的後坐上,雙手摟在他的腰間。謝文東呵呵一笑,打個指響道︰“那我們就出發吧!”謝文東的水平真是不吹出來的,開了沒有一公里,已經和牆壁撞上五次,翻車了三回,惹得後面的金蓉怪笑連連。等他熟悉了一段時間後,和牆壁‘接吻’的次數越來越少,速度也越來越快。看著他一次又一次超車,金蓉揮手大聲歡呼。金蓉的聲音惹來周圍人的注意,紛紛圍上來觀看,多數人面帶輕視,留出不肖的表情。金蓉一撇嘴,哼道︰“誰要是不服,盡管過來比賽!”謝文東將車子停下,暗暗搖頭,這小丫頭真是能沒事找事。
一個高瘦青年跳上他倆旁邊的摩托車,轉頭笑看金蓉道︰“你們輸了怎麼辦?”
“我們是不會輸的!”金蓉皺起鼻子道︰“到時你別輸得哭鼻子就好!哈哈!”
青年被她可愛的樣子逗笑,道︰“那我們就來試試吧,如果你們輸了,你要陪我玩跳舞機!我輸了,我陪你玩跳舞機。”
“哧!”金蓉撇嘴道︰“真是愛佔便宜的家伙,我有男朋友了!”說著,把摟在謝文東腰間的手緊了緊。青年呵呵一笑,一臉的不在乎,對謝文東道︰“我們開始吧!不過提前告訴你一聲,這里從來沒有人贏過我,大家都叫我‘風速’!”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謝文東心中暗笑,他年紀雖然比青年大上一兩歲,可成熟的程度要超過他幾倍,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GO!隨著機器發出令聲,謝文東和青年駕駛的摩托在屏幕中象箭一樣竄了出去。剛開始,金蓉還能趴在謝文東肩膀上看一會,沒過多久,眼楮就花了,見謝文東盡力駕駛著模擬摩托,心里很甜,忍不住想,大哥哥是為我而盡力的,在他心中,我或許也很重要吧!想著,將頭輕輕靠在謝文東的後背上,傾听他均勻而又有力的心跳聲。
十分鐘後。謝文東和東心雷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一臉輕松的喝著可樂。金蓉愁眉苦臉的站在跳舞機旁邊,青年努力的在跳舞機玩著各種花樣,但金蓉的目光還是不時飄向坐在不遠處,老神在在喝著可樂的謝文東。青年邊跳邊道︰“我說過,在這里沒有人能贏我,我的速度和風一樣快,大家才叫我‘風速’的!”金蓉翻個白眼,怒道︰“你去死啦!”
見東心雷目光不時瞄向金蓉,謝文東開心笑道︰“小孩子就應該和小孩子一起玩,你看他倆多開心。其實我剛才故意輸的。”
開心?東心雷一點沒看出金蓉哪開心了,見謝文東一本正經的說自己是故意輸的,連一直把他的話當成真理的東心雷臉上都露出‘誰信啊?’的表情。嘟囔道︰“既然是故意輸的,那東哥為什麼把人家模擬摩托一腳踢壞了!”
這時老板帶著兩個大漢走過來,臉色陰沉,沉聲道︰“一共是九千八,兩位,拿錢吧!”
三人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吃過飯,謝文東被金蓉拉著出去散步。夕陽西下,雲彩被燒得火通通一片。走在草叢間的小路,能聞到泥土混合著草叢的清香,讓人覺得清爽無比。金蓉看著天邊的紅雲,嘆道︰“好美!”
謝文東坐在草地上,笑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金蓉道︰“對了,我高中畢業了,抱的自願也是H大,和你一個學校呢。”
“哦!”謝文東輕輕答應一聲,學校這個詞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大概有半年沒有回去,或者更久一些,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同時又想在學校門口被收魂組數十人追殺,自己狼狽而逃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好象,不過沒有那件事,恐怕就不會認識彭玲。彭玲!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謝文東嘆了口氣,神色間有些思念的傷感。
金蓉見他面色不對,小心疑問道︰“你怎麼了,不喜歡我到你的學校讀書嗎?”
“怎麼會呢!”謝文東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道︰“只是我不經常在學校,無法照顧你。”
金蓉心中一甜,馬上又搖頭道︰“我都長大了,不需要別人照顧!我都和你說很多遍了。”
謝文東撓撓頭發,咳了一聲,壓低嗓音道︰“是嗎?歲數大了,記性也就不靈敏了。”看著他的樣子,惹得金蓉嬌笑連連。
溫馨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連不遠處的東心雷都感覺到,臉上也帶著笑容。溫馨的時刻是值得珍惜的,因為它總是短暫。一陣刺耳的汽車聲響起,听聲音是向這個方向而來。謝文東眉頭皺了皺,看向東心雷道︰“怎麼回事?”
東心雷也是一臉的奇怪,向汽車聲的方向望去。很快,一輛黑色轎車浮現在眼中,感覺很陌生,東心雷警惕道︰“東哥,這好象不是咱們幫會內的車!”
汽車的速度極快,東心雷的話音剛落,汽車離他們已經不到五十米。謝文東都是沒有多在意,畢竟這里是北洪門的大本營,外人想進來而又不引起警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很快謝文東就感覺自己錯了,轎車的車窗內突然伸出一段黑洞洞的槍筒。謝文東反映極快,幾乎在他看見槍筒的同時撲向了一旁的金蓉。
“砰,砰,砰……”槍聲一陣連響,在安靜的草叢中是如此的刺耳。東心雷倒地拔槍還擊,但汽車根本就沒有停,里面的殺手似乎早做了準備,不管有沒有打中目標,轎車都直接穿了過去,開向草地盡頭的樹林。東心雷如何能讓他們得逞,壓低槍口,啪啪兩槍,將轎車的輪胎打了兩個窟窿。轎車又開了一段距離才停下,里面跳出三個大漢,發了瘋般向樹林里飛奔。金蓉被謝文東壓在身下,閉著眼楮身子有些發抖,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咬著嘴唇沒有讓自己叫出聲。這時一滴滾燙的液體滴在她的臉上,睜開眼楮,發現謝文東臉上劃了一道口子,血液正不斷的流出,擔心道︰“大哥哥,你受傷了。”
謝文東看著身下如同受驚小兔子般金蓉,拍拍她的腦袋道︰“沒事了!”說完,謝文東站起身,將臉上的鮮血一抿,叫道︰“老雷,給我一把槍!”東心雷答應一聲,將手中槍扔給了謝文東。謝文東拿槍在手,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東心雷從懷中又掏出一把掌心雷跟著謝文東身後,同時拿出電話,向別墅內的洪門弟子呼叫。
謝文東心中火燒,如果不是自己反映快一些,剛才那顆子彈恐怕就不是劃著自己的面龐而過,說不好連金蓉都會受到牽連。想到這,謝文東加快步伐,大有不把這幾人留下不罷休的氣勢。如果把那幾個殺手的速度比做逃命的兔子,那謝文東的速度無疑就是離弦之箭。殺手接近樹林時,謝文東離他們已經十米,感覺到了自己射程,他抬手對著跑在最後那個殺手的腦袋就是一槍。可能是謝文東的槍法實在有待提高,或許是奔跑中子彈打偏,一聲槍響後,跑在第二位的殺手慘叫一聲,抱腿摔倒在地。那殺手在地上痛苦掙扎著,兩個同伴卻視而未見,頭也沒回跑進樹林。殺手掙扎著想站起身,謝文東已經跑到他近前,速度不減,掄起槍把狠狠砸在那人的後腦上。‘撲通!’那人直挺挺倒下,暈了過去。
謝文東追進樹林,本來現在已經近入黑夜,天色暗淡,樹林里更是黑暗,微弱的光芒勉強能看見五米左右的地方。謝文東放慢腳步,這座樹林他以前也沒有來過,對里面的地形一無所知,不敢貿然前行。東心雷喘著粗氣,追上謝文東,道︰“東哥,還剩兩個小子一定躲這在里面,我們把他倆揪出來。”
“恩?”謝文東猶豫起來,面對這漆黑的樹林他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搖頭道︰“等門內兄弟來了再說,我感覺這里面有些不對勁。”東心雷急道︰“等他們來了可能殺手早跑了……”謝文東道︰“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左右我們已經抓了一個,還怕廟跑了嗎!”說完,謝文東轉身退出樹林。多次的死里逃生,使他不會輕易被怒火沖暈頭腦。這幾個殺手明顯是有備而來,開完槍後直接奔這里跑,說不定真有埋伏。東心雷搖搖頭,一臉的不已為然,感覺東哥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謝文東心中明了,笑道︰“我不是膽子小,只是不想再打沒有把握的仗,流不該流的血。”
東心雷跟在謝文東的身後,手中提著昏迷不醒的殺手,走到一半,謝文東象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東心雷的胳膊,急問道︰“金蓉呢?”東心雷眼楮四下察看,哪有半個人影,感覺到事態嚴重,結巴道︰“不,不知道啊!”
“壞事!”沉穩如謝文東,冷汗瞬間流了出來,金蓉如果真出個事,不要說無法象老爺子交代,就是自己感情這一關也受不了。謝文東瘋了一般向前跑去,同時大聲叫喊金蓉的名字。這時有幾輛汽車從別墅的方向開來,在謝文東身旁停下,從里面跳出數名大漢,其中還有令他心急如焚的金蓉。謝文東看見她平安無事,長長出了口氣,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喘息道︰“謝天謝地,還好你沒有事!”剛才謝文東發瘋般的叫喊聲令金蓉心碎,眼含淚珠道︰“大哥哥……”
一名大漢在旁小心道︰“東哥請原諒,我們剛接到雷哥的電話就趕來,正好看見小姐哭著往別墅跑,所以就將小姐請上車。”
謝文東穩定了一下情緒,輕推開懷中的金蓉,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展風!護衛二隊隊長。”
“恩!”謝文東點點頭,道︰“先回別墅在說。”然後指了指東心雷提的殺手道︰“展風,你找兄弟將這個人好好看守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他,對了,也不能讓他有自殺的機會,將他身上的傷處理一下,他有個意外,我找你試問。”
展風答應一聲,叫手下把殺手帶上汽車。回到別墅,謝文東先把受驚的金蓉送回到二樓房間,扶著她躺下,細心的將被子蓋好,剛要轉身離開,金蓉抓住他的衣服,哽咽道︰“大哥哥,我怕!”
是啊!她還只是個孩子,潔白如水仙花般,江湖上的恩怨本來就不屬于她的,和她的世界永遠不該有交集。可老天偏偏愛開這樣的玩笑。謝文東心中一痛,輕扶她的頭發,柔聲道︰“別怕,有我陪你呢!”
“大哥哥你不會走吧,別留下我一個人在房間里好嗎?”金蓉將手中的衣服抓緊,象是一松手,謝文東就會飛走。
謝文東柔聲笑道︰“不會!你睡吧。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金蓉感覺到那種熟悉的安全感,如同四年前一樣,只要眼前這個大哥哥在,天塌下來也不用再害怕。疲倦象是狂風暴雨般襲來,本來還想和大哥哥多說幾句話,本來還想將他臉上的血跡擦干淨,但她已經睡著了。
謝文東輕輕拭去金蓉面龐未干的淚痕,眼神卻變得越來越陰沉,深處藏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將金鵬和謝文東同時擊倒,那恐怕只有金蓉了。見金蓉已經熟睡,謝文東慢慢站起身,可袖子卻被金蓉撈撈抓住,本想搬開她的手指又怕弄醒她,謝文東只好將衣服脫掉,放在她旁邊。走出房間,謝文東回手將門關嚴。下面有十數人站在大廳中,一各個垂著頭,預感到暴風雨就要來臨。
謝文東面對房門嘆了口氣,好一會才轉身下了樓梯,臉上還是掛著眾人熟悉的笑容。坐在正中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臉上的笑容牽動了傷口,血液又流了出來,謝文東任由它滴在自己的衣服上,笑眯眯問道︰“今天看守別墅的主管是誰?”
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向前走了一小步,老臉一紅道︰“掌門,今天是由我來主管。”
謝文東點點頭,指著他低頭沉思一會,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叫王劍庭吧,也算是洪門的老人了,在洪門有三十多年了吧?”
王劍庭嘆道︰“屬下十八歲入洪門,在幫會已經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謝文東眯眼喃喃道︰“三十五年不算短了,經驗應該夠老道,可你是怎麼讓殺手開著車跑進來的?”
“這……”王劍庭老練漲紅,道︰“這……這是屬下的失誤。”
“失誤?哈哈,失誤!”謝文東點點頭,身子前探,笑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個失誤,我的命,金蓉的命,老爺子的命就統統沒有了。只是因為你這一個失誤!”
王劍庭垂首道︰“屬下知錯了。”嘴上雖說錯了,但他心中暗氣,不管怎麼說自己也在幫會中干了三十多年,今天就因為這一點過失而當著這麼多人面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罵,臉上的面子實在沒地方放。
謝文東搖頭道︰“知錯沒有用,我只想知道殺手是如何進來的,為什麼連點警報都沒有,難道他們是飛進來的嗎?或者,是你偷偷放進來的?”王劍庭身子一哆嗦,急忙道︰“我怎麼會把他們偷偷放進來,這三十多年我對幫會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謝文東心中明了,他一個護衛隊主管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量將殺手放進來,而且就算自己當真被刺殺,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但這不代表他就沒有嫌疑,也許其背後有更大的黑手。問道︰“我不懷疑你對幫會的忠心,那你怎麼解釋殺手混進來?”
王劍庭頭頂見了汗,道︰“當時,當時殺手們冒稱是他省分舵的干部,並且拿著假洪門通行證,我的屬下經驗有限沒有分辨出來,結果……”謝文東打斷他的話,笑問︰“你屬下經驗有限,我可以理解。可你呢,你三十五年的經驗哪里去了?”
王劍庭嚅道︰“我當時沒有在現場,正和幫會其他幾位干部……打牌。”說著,用眼神偷偷瞄眼謝文東的反映。
謝文東拍了拍手,笑嘆道︰“打牌!恩,打牌!還有誰和這位王兄一起打牌了都給我站出來!”
又有三人從人群里走了出來,垂頭不語。謝文東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這幾人臉上劃過,暗中握拳的手在微微發抖。謝文東慢慢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突然一腳將沙發前的茶幾踢翻,嘩啦啦桌子上的杯子,托盤碎了一地。指著四人的鼻子,問道︰“你們還算是什麼幫會干部?在職的時候集眾玩樂,把幫會的責任都丟出十萬八千里的吧?!”
那四人身子一抖,大氣都不敢喘。他們何時看過謝文東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就是在殺萬府的時候也只是在談笑間。
謝文東抽出一顆煙,點著之後深深吸上一口,問道︰“老雷,按家法這幾人應該怎樣處置?”
東心雷心中一沉,他和王劍庭算是熟人,關系一直不錯,但謝文東的脾氣他太了解了,結巴道︰“按家法,王劍庭玩忽職守,後果,後果嚴重過失,當,當處死。其他三人也當重罰。”說完,東心雷上前道︰“東哥,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再給他一次機會把殺手再放進來嗎?”謝文東怒聲道︰“老雷,你還等什麼,按家法處治!”說完,將槍掏出來往地上一摔。這回王劍庭確實害怕了,沒想到謝文東當真下了殺心,急道︰“掌門你不能殺我,我在幫會三十五年,就算無功也有苦勞,求掌門大哥開恩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用人頭擔保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的人頭?”謝文東氣得笑起來,嘆道︰“如果金蓉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長了十顆腦袋也彌補不了。”說完,眯起眼楮看著東心雷,笑問︰“怎麼?老雷,現在我的話不好使了嗎?”
唉!東心雷暗嘆一聲,謝文東這時眼楮都紅了,說什麼都沒有用。對下面的大漢一擺手,聲音沙啞道︰“將王劍庭拖出去。”
王劍庭被兩個大漢架著就往外走,知道自己這次真要性命難保,眼淚鼻涕頓時流了出來,大聲吼道︰“我要見老爺子,我要見老爺子,我跟了他三十五年,老爺子不會殺我的!我要見老爺子……”
這時,從外面走進五個老人,正是北洪門的五大長老,他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信任掌門在大本營里竟然遭殺手暗算,這還了得,紛紛坐車急匆匆趕來。剛到大門外,就听見王劍庭瘋了般的嚎叫。這王劍庭一見五位長老來了,可找到主心骨,淚流滿面道︰“長老救我!我為幫會奮戰三十多年,就看在苦勞的份上也原諒我上一次啊,長老!”
雷霆老臉一沉,點著他的頭道︰“你看看你,年紀一大把,職位也不低,哭成這樣成何體統,真是丟人顯眼!”老頭喘了一口氣,又問︰“恩?你剛才說誰要殺你!”雷霆明知顧問,能處決王劍庭的幫會中再找不出第二人。還等他回話,大廳內的謝文東沉聲道︰“是我!殺手事無忌憚的在大本營里開槍暗殺,就這一條,作為護衛主管的王劍庭就夠死上一百回的!國家無法不成方圓,幫會也同是如此。今天饒他,明天就可能有十人百人都玩忽職守,洪門還要不要生存,還想不想發展了?!這個道理我想各位長老都應該心中明了,所以求情的話就不要說了吧!”
謝文東一張口就把五位長老的嘴堵上,五個老頭互相看了看,最後四人的目光都看向雷霆。後者嘆了口氣,一到關鍵時刻自己總是被當第一發子彈打出去,厚著臉皮走到謝文東近前,尷尬笑道︰“掌門,家法是人訂的,自然可以松緊。王劍庭王老弟在洪門也是經過幾十年的出生入死才熬到現在的位置,不容易。掌門就算看他一把年紀就放過他一回吧!”
謝文東閉目坐在沙發上,輕聲道︰“老雷,執家法!”雷霆向東心雷揮下手,示意他等等,又道︰“現在老爺子住進醫院,幫會本來就不穩定,在非常時刻將洪門老人王劍庭處死,幫會的人心恐怕會動蕩。何不讓他戴罪立功,或許能起到奇效。”
謝文東笑了,看著雷霆一大把年紀在自己眼前低聲下氣真不好再說什麼,淡淡道︰“將王劍庭先收押起來,其職位由展風接管!”見謝文東終于松口,房間里的眾人都松了一口氣,王劍庭連哭帶喊道︰“謝掌門不殺之恩,謝長老求情之恩,謝……”
謝文東心煩的揮揮手,道︰“我累了,讓我安靜一會。”
眾人紛紛退出了大廳,只有東心雷和展風留下,前者知道東哥一定有話要說,後者是有話想和東哥說。果然,眾人出去後,謝文東看了看留下來的兩人,說道︰“如果這次不立威,我在洪門就沒什麼威信可言,也開了違規不處的先河,這個責任我承擔不起。所以,在明天,王劍庭自知過失重大,畏罪自盡。老雷你听明白了嗎?”
東心雷點點頭,暗嘆一聲,謝文東做決定的事何人能更改,至少雷霆沒這個分量。只好點頭稱是。
展風听後,嘴角抽動了一下。謝文東笑問︰“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展風眉頭一皺道︰“我感覺這次暗殺和上次對老爺子的暗殺十分相象,至少殺手都十分了解我們洪門內部的環境,我懷疑是不是我們內部,內部出現奸細了?”
“GOOD!”謝文東打個指響,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展風急道︰“我剛入洪門沒幾年,對幫會的主要干部還不是很熟悉,不敢枉加猜測。”
“恩!”謝文東點點頭,站起身,仰面自語道︰“內奸一日不除,洪門就一日不得安寧。真是肉中之刺啊!討人厭的家伙。”
展風告退。東心雷找人將大廳打掃干淨。這時被聶天行稱為‘冰妹妹’的女醫生走進大廳,手中拿著醫藥箱,看眼謝文東,淡然道︰“你又受傷了。”謝文東無奈嘆道︰“是啊,洪門真是奇怪,我來了沒多久,好象一直都是血流不斷。”
醫生道︰“這就是做洪門大哥的代價。世界上沒有東西是可以白拿的,得到無限權利的同時,多少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謝文東歪頭看著冷美人,笑道︰“我突然發現你不做醫生還可以去做哲學家嘛。”醫生拿出棉花,輕輕將他臉上的血跡搽干淨,同時冷道︰“你就算花掉所有的錢也買不到幽默。”謝文東仰面大笑,看著醫生道︰“老天對你很公平,把你生成一位小姐,而且還很漂亮,不然,憑你這一張嘴,不知道會惹來多少拳頭。”
醫生臉色一沉,從醫藥箱里取出針和線,冷漠道︰“我發現你的傷口很長,需要縫合。”謝文東一楞,問道︰“我听說縫合好象是要落疤的吧。”醫生道︰“沒關系,反正你不是女人,何必在乎臉上有沒有傷疤呢?”謝文東嘆口氣,明白了一個道理,你永遠不應該招惹醫生,特別是心眼小的醫生!說道︰“我收回剛才說的話。”
“哦!”醫生收起針線,淡淡道︰“我又發現你的傷口不用縫合也能痊愈,而且絕不會落疤。”“謝謝!”
兩分鐘後。謝文東照著鏡子,臉上的傷口只剩下淡淡的一條紅印,贊道︰“不管怎樣,你的確是一位優秀的醫生。”醫生邊收拾東西邊道︰“其實你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大哥。”
“噢!”謝文東嘆道︰“能從你的口中听到贊美的詞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值得喝上一杯!”謝文東從酒櫃內拿出紅酒和兩只酒杯,分別倒滿。醫生接過來,喝了一小口,說聲味道不錯,起身外走,對剛要喝酒的謝文東道︰“忘了告訴你,喝酒不利于傷口的愈合。”謝文東把拿到嘴邊的杯子又放下,看著醫生消失的背影,嘟囔道︰“真是個無情的家伙!”
謝文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感覺自己將洪門看得太簡單了,有很多隱藏的東西他還不了解,甚至包括老爺子在內也未必清楚。仿佛洪門最沉最黑暗的地方有一雙隱藏的雙手,只要一不小心,它就會狠狠的掐在你的脖子上,讓你窒息。只是,這雙手的主人是誰呢?謝文東運轉所有的腦細胞都想不出來。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也是他必須要做的,就是將金蓉趕快送回H市,畢竟那里是自己的底盤,強大如洪門,其觸角也無法伸到的地方。
第二日,謝文東跑到醫院,和金鵬談了一個多小時才從醫院走出來。他本來想把洪門的事情處理干淨再去金三角,但早上老鬼打來的電話讓他不得不提前動身。今年東南亞加各國政府加強對毒品打擊的力度,作為主要來源地的金三角不時受到本國及周遍政府的打壓,毒品的產量一降再降,達到歷史上的最低潮,無法滿足東南亞各大毒梟的市場需求。不得已,金三角的臨時負責人桑將軍準備集合各地毒梟,以分層的方式出售毒品。老鬼知道消息後,怕謝文東趕不急,先將消息透漏給他。
謝文東馬不停蹄,回到別墅後安派(帥帥修改,原字排)展風護送金蓉回H市。金蓉剛開始還打算耍懶不走,但在謝文東的堅持下哭著上了車。金蓉的眼淚總是能輕易打動謝文東的心,本來就心情不爽的他,在金蓉走後更是煩躁。在房間內來回走動。洪門的內患沒有根除,自己再這麼一走,老爺子的情況就危險。看來只好將老雷留下安穩局面了!謝文東嘆了口氣,對一旁的東心雷道︰“老雷,我現在必須要動身去金三角,但我又實在不放心洪門的狀況,我離開後,洪門暫時由你和聶天行來掌管。”
“什麼?”東心雷心中一驚,道︰“東哥,你準備一個人去金三角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謝文東無奈道︰“洪門必須要有我熟悉的人來掌控,不然,局面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樣子。金三角的事你不用擔心,說實話,兩個人去和一個人去沒有什麼分別。”“唉!”東心雷嘆口氣,道︰“金三角是我擔心的一方面,更令我擔心的是南洪門。要去金三角就必須路過南洪門的勢力範圍,我怕在路上他們會對你不利。”
謝文東搖搖頭道︰“南洪門認識我的人不多,只要不被向天笑看見就沒事。再說,誰能想到我會單身一人到他們的勢力範圍內呢?!會平安無事的。”見謝文東已經決定,東心雷沒辦法,嘆道︰“希望如此吧!”
謝文東說動身就動身,沒有打一聲招呼,靜悄悄的孤身一人坐上了飛機。洪門內部除了東心雷,誰都不知道信任的掌門大哥悄然失蹤了。按謝文東的意思,是能騙幾天算幾天,只要消息不傳出去,局勢不會很糟。
謝文東沒有坐飛機南下,而是去了北京。北京一間飯店內包房內。張繁友無聊的吸著煙,早上謝文東打來電話約他見面。上次赤軍的事謝文東將功勞讓給他。而謝文東是什麼樣的人他還不了解,城府極深,一肚子心眼,頭發絲拔下來里面都是空的,他會無緣無故將功勞給自己一定是有事相求,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等了半個小時,張繁友正不耐煩時,謝文東一臉笑容走了進來,開口道︰“不好意思,剛下飛機就趕來還是遲到,讓張兄久等了。”
“沒關系!”張繁友笑道︰“別人我或許可以不等,但謝老弟我怎麼會不等呢?”
謝文東找個椅子坐下,呵呵笑道︰“張兄真是太客氣。對了,我要張兄幫忙的事辦好了嗎?”
張繁友微微一笑,從皮包內拿出一張紙放在謝文東面前,無奈嘆道︰“謝老弟讓我辦的事就是拼了命也得辦好。誰讓我這人不愛欠人家人情呢?!”謝文東含笑指了指他,拿起紙來看了看,確認不錯後揣入懷中,道︰“不管怎麼說這次還是真要感謝你。”張繁友搖頭道︰“謝字不用說,大家都是同僚。還清了人情,心情也舒服多了。”他先用話套住謝文東,心中明白欠他的一定要先還,不然,以後說不上弄出什麼把戲來。還好,這次的事他只是舉手之勞。
他的心思謝文東哪會不明白,搖搖手指,笑道︰“上次赤軍的事我早忘了,我一直也沒覺得張兄欠我什麼人情。這次我欠張兄卻是真的,幫了我不表示一下感謝不是風格。”說著,謝文東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道︰“不算多,了表心意而已。”
我哪敢要你東西!張繁友心中嘆息,隨手哪起支票一看,心中大驚,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仔細再看,上面明明是五百萬,五後面六個零沒錯,驚訝道︰“謝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謝文東起身笑道︰“我說過,只是一點心意罷了,也許以後還有用得著張兄的地方請多幫忙。”
五百萬?一點心意?張繁友看著手中的支票,想還給謝文東,可是,那金光閃閃的七位數牢牢將他的眼球吸住。政治部是有實權的機構,討好他的人也不少,五百萬也不是沒見過,只是從來沒有如此簡單過。收人錢財未必替人消災!張繁友心中冷笑一聲,收起支票,笑道︰“多謝老弟的美意,你的心意我收下。不過,我弄不明白你要軍方通行證干什麼?”
謝文東仰面托腮,沉思一會笑道︰“世界上美麗的風景實在太多,不出去看看有些可惜,就把它當護照用吧!”
“哧!”張繁友氣笑了,心說你這真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吧,這樣搞笑的借口也能想得出來。點點頭,笑道︰“謝老弟不想說我也不勉強,部里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解決,下回再見!”“希望下回見面,張兄在官場上更上一台階。”“借你吉言!”
雲南,位于中國西南最末端,和緬甸,越南接壤。打洛,一坐只有一萬六千人左右的小鎮,位于雲南西雙版納西南最末端,不超過四百平方公里,是中國到緬甸的最後一個關口。這里相對于沿海的大城市要落後很多,基本沒有什麼工業化,但也成全了打洛秀麗的風景,宜人的氣候,廣闊的森林,清澈的河水。
謝文東從來沒有覺得世界上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天空如此的蔚藍,地面如此的碧綠。活著真好!他心中有感而發。一旁的老鬼看著謝文東,笑問︰“謝兄弟,沒有城市喧囂的感覺如何?”謝文東指著遠處的高山,嘆道︰“如果我站在那坐山頂,張開雙臂的時候,我一定能感覺自己在飛,象雄鷹一樣在天空翱翔!”
“別文謅謅的。”老鬼是緬甸布朗族人,對中國的文化也不是很精通,听不懂他說什麼,不滿道︰“說些我能听明白的話行不行!?”“哈哈!”謝文東仰面一笑,拍著老鬼的肩膀,搖頭說句︰“粗人,真是煞風景!”然後快步走開。
這話他可听懂了,指這謝文東不爽道︰“神氣什麼,不就是比我多讀幾年書嗎!”
打洛是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風土人情也和內地存在極大差異。謝文東和老鬼逛到中緬一條街,後者指著遠處的群山道︰“那里就是金三角。”謝文東舉目望去,山峰巒疊,密林叢生,分辨不出哪和哪,笑道︰“沒想道那里和中國如此之近。”
“是啊!”老鬼感嘆道︰“中間雖只是隔了幾個鎮子,但關卡甚多,各被地方勢力所佔據,真想要從陸地過去,麻煩著呢。”
謝文東疑問道︰“我們不從陸地走嗎?”“那是當然!”老鬼道︰“進了緬甸,我們直接做直升飛機去。很快,只一個小時。”
“听說你們地方勢力之間總是打仗,”謝文東擔心道︰“不會將我們坐的飛機打下來吧?”
老鬼道︰“應該不會,地方勢力的軍隊沒有太先進的武器,包括我們瓦聯軍在內都很少有的。”看了看謝文東,嘴角一撇道︰“小子,你的面子可大了,將軍的直升飛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當然了,這和我的游說也是有一定關系的。”
“哦?”謝文東點點頭,嘆道︰“有些人啊,臉皮厚的不得了,明明沒什麼功勞偏偏說自己有。將軍麾下的軍隊武器落後,和其他勢力打起仗來不佔什麼優勢,所以才我提出的武器換毒品計劃感興趣,所以才會派直升飛機來接我表示重視。不過,這和你的游說有關系嗎?你只不過傳個話罷了!”“這個……”老鬼老臉一紅,使勁拍了拍謝文東後背,擠著難看的笑容,嘆道︰“哎呀,謝兄弟真是厲害,什麼都瞞不住你,呵呵,哈哈!”
謝文東和老鬼自從第一天打上交道後關系一直不錯,電話往來頻繁,友誼也越來越深,雖然中間還有一些互相利用的味道。所以謝文東在他面前說起話來沒有一分遮擋,所以老鬼在被謝文東嘲笑後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負責中緬邊境安全的是孟連宣撫司屬,其邊防部隊也由此機構調動。老鬼看了看時間,說道︰“兄弟,時間不早了,我看我們還是既早動身的好。”謝文東道︰“客隨主變。最好找一輛車,我這人不愛走路。”
老鬼嘆道︰“你想不坐車都不行。最近中國政府加大對毒品走私的力度,出入邊境也困難起來,我看看能不能找個熟人將你帶出去。”謝文東笑道︰“這個不用管我,我早有準備。”說著,將張繁友給他的東西拿了出來,在老鬼眼前一晃。老鬼疑問道︰“這是什麼?”“軍方特別通行證!”
老鬼找了一輛敞蓬吉普車,開車的是個哈尼族青年,二十五六歲,和老鬼的關系看似很熟。謝文東不知道他的本名,只是跟著老鬼一起叫他阿水。阿水是個熱情的人,這也和哈尼族活潑開朗的性格有關系吧。他的國籍和老鬼一樣都是緬甸,但在中國居住的時間比在他本國的時間都長,直屬于金三角的外聯部門。阿水要比老鬼更熟悉這里的環境。打洛是個多民族混居的小鎮,定居這里的哈尼和布朗族人隨處可見,身上的穿著打扮和緬甸居民一模一樣。
吉普車很快開到邊境檢查站,身穿軍裝,背著沖鋒槍的武警來車旁,示意出示相關出境證件。老鬼剛要拿護照,被謝文東攔住,把通行證遞了過去。武警拿起仔細看了看,然後狐疑打量起謝文東。後者微微一笑,又將政治部的證件交給武警。武警並沒見過政治證件,甚至連政治部是個什麼樣的機構都不知道,但上面那金光閃爍的五角星他可認識,知道眼前這人不一般,不敢怠慢,說句請稍等,快速跑向正坐在一旁乘涼的排正,將謝文東的證件交給排長查看。
排長比武警要見過世面,把證件打開一看馬上精神起來,大步來到謝文東近前敬個標準軍禮。謝文東心中一震,暗驚政治部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氣。”排長見他毫無架子,也輕松下來,小聲問道︰“出去執行任務嗎?”
謝文東借機點點頭。排長道︰“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助請直說,大家都是自己人。”然後對後面一揮手,表示放行。
謝文東說聲謝了,拍拍阿水的肩膀,讓他開車。等過了數百米的緩沖區,老鬼轉頭上下看了謝文東半晌,才道︰“真看不出來啊,兄弟這般神通廣大。我們每次出入,都檢查個十幾分鐘。你老弟倒好,證件一出,全部放行啊!”
“哪里。”謝文東干笑兩聲,心中苦澀,早知道政治部的證件有這般威力,就不用找張繁友要什麼軍方通行證了,不過轉念一想,他不還是收了自己五百萬嗎?哈哈!謝文東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將五百萬打了水漂還滿心高興的人。
吉普車開了一個小時,到了緬甸境內的 拉。老鬼說要坐直升飛機的地方就是這里。 拉不大,只是個人口不足六萬的小鎮,但卻異常繁華。街道兩旁酒店,賓館,娛樂城一家連一家,各種高檔轎車擠在門外。謝文東忍不住嘆道︰“好個繁華的小鎮!”老鬼怪笑道︰“那是當然。這里的經濟主要靠的就是這個支持。”說著,他指了指路旁隨處可見的娛樂城。
“哦?”謝文東疑問道︰“那是……?”
阿水笑道︰“那是由地方政府支持的賭場, 拉的繁華就靠這來維持。當然,毒品交易也是免不了的一大支柱產業。”
“呵呵!”謝文東無奈的笑笑,嘆道︰“是一坐繁華的小鎮,不過繁華成這種畸形也不得不令人感嘆。”
拉暫時被撢東同盟軍所佔據,他們和瓦聯軍正因為搶奪罌粟而爭戰連連,小鎮中不時有軍隊在街道旁跑過。阿水在街上開起車來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畢竟他們屬于瓦聯軍,在人家的底盤微有差池小命恐怕難保。
緬甸局勢十分混亂,地方武裝勢力坐大,政府束手無策。而地方勢力之間也常常會因為利益而發生戰亂。金三角被瓦聯軍所佔據,但他們的統治地位也不穩定,隨時會遭受其他勢力的打擊。
吉普車緩緩穿過 拉,在郊外不遠的密林內停下。老鬼剛和總部通過電話,對謝文東道︰“我們在這等會,飛機馬上就到。”
還沒等謝文東說話,一支撢東同盟軍的小分隊向這里走過來,大概有十幾個人,都是全副武裝。阿水心中一驚,急問道︰“阿鬼,他們不會是沖這咱們來的吧?我們身上可都沒帶武器,動起手來要吃虧。”
老鬼冷靜道︰“不一定。保持鎮靜,別看他們,真躲不過了再隨機應變。”
阿水嘟囔道︰“躲不過還隨機應變什麼?沒等變自己先成篩子了。”話雖這麼說,還是裝做若無其事的靠樹坐在草地上,狀似乘涼的樣子。謝文東反倒一臉輕松,他根本沒將這十幾個身材矮小的緬甸人放在眼里,而且他手中也有槍,槍是可以裝十六發子彈的白朗寧,真要動手,自己不一定是吃虧。
小分隊緩緩從他們身旁的小路上走過,帶頭的士官突然停下,向謝文東三人所在的位置走過來。阿水身子一僵,手悄悄摸向旁邊地上的一塊石頭。老鬼面不改色,拍了拍阿水的手,小聲道︰“謝兄弟,你不要說話,讓他听出你是外國人就麻煩了。”謝文東含笑點點頭。
士官臉上帶著笑走過來,呱呱唧唧的說了一些謝文東听不懂的語言。老鬼哈哈一笑,從容的回了幾句。士官點點頭,摸了摸口袋,面帶難色說了一句話。老鬼笑著答應一聲,伸手從口袋中拿出煙來,打開煙盒,臉色一變,里面一顆煙都不剩。他向士官歉然一笑,轉頭對謝文東咕唧幾句。謝文東雖說听不懂他說什麼,心中已猜出十之八九,恩了一聲算是回答,從口袋中套出煙來,抽出一根遞給那士官。士官笑臉接過,一見煙上寫的是中華,露出驚訝之色。
謝文東心中一震,暗罵自己糊涂,煙上的字跡不就已經說明自己來自中國嘛。
士官將煙點著,深深吸上一口,好久才將淡淡的清煙吐出,象是回味無窮的樣子,一臉享受。然後目光不時飄向謝文東手中的煙盒。老鬼機靈的象謝文東使個眼色,後者馬上明白過來,將手中煙塞進士官手中。士官連忙搖手,老鬼咕唧了幾句,他才興奮的將煙揣起來,對謝文東和老鬼感謝一翻,笑呵呵的走了。
謝文東見小分隊走遠,看著士官的背影,笑道︰“一盒煙而已,至于高興成這個這樣嗎?”
老鬼搖頭道︰“你不知道。看樣子他只是一個班長,一個月的工資合成人民幣也就六十快錢左右。中華煙對他而言,是可望可不可及的。”謝文東哦了一聲,問道︰“對了,我拿給他中華,為什麼沒有懷疑我是中國人?”
老鬼笑道︰“中國的煙在這里大部分都有,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謝文東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個樣子。”
剛過五分鐘,天空傳來震耳的轟鳴聲。老鬼精神一振,興奮道︰“將軍接我們的飛機到了,光是听聲就知道是我們瓦聯軍的。”他的耳朵的確很好使,飛機在密林前的空地停下,從里面跳下一位五十歲掛零,精氣神十足的中年人,對謝文東和老鬼一揮手,又重新上了飛機。老鬼挽住謝文東的胳膊,走上飛機。阿水則留了下來,他屬于外聯,如果沒有上級的允許是不可以回總部的。等二人上了飛機後,不再停留,快速升空。
謝文東第一次坐直升飛機,感覺些許好奇,看似在空中遙遙晃晃的飛機,可在坐進里面卻異常平穩。
老鬼幫謝文東介紹,一指中年人道︰“這是桑將軍麾下的第一助手,赫強上校。”然後又指著謝文東道︰“這就是我時常提起來自中國的年輕一代黑道梟雄謝文東。以後你二人見面的次數一定不會少,大家多親近。哈哈!”
謝文東和赫強互相握了握手,後者會簡單的中文,對謝文東笑道︰“沒有想到你真是這麼年輕,開始阿鬼跟我說的時候還不相信,現在一見面,想不相信都不行了。”
謝文東微笑道︰“赫上校實在過獎。身位金三角的上校,又是桑將軍座前紅人,和你比起來,我就微不足道了。”
赫強笑著搖了搖手指,嘆道︰“你比我年輕的多,以後的發展要遠勝于我,過不了多久,我和你比起來恐怕就是小角色了。”
兩人談笑風生,沒有半點陌生感,反倒象是多年不見的好友。老鬼坐在一旁甚是高興,也許謝文東能和金三角合作成功,除了雙方的首領外,最高興的就是他。他將謝文東看做自己的朋友,而金三角又是他自己的家,這雙方合作對他也有好處。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謝文東從飛機望下看時,跑在路上的一輛輛軍車清晰可見。老鬼興奮道︰“那是我們一二五軍的運輸車。里面裝的都是‘黃金’,還沒有發出亮光的黃金!”
“哦?”謝文東疑惑道︰“沒有發出亮光的黃金?”
赫強笑著解釋道︰“謝兄弟不是外人,實話告訴你,里面裝的都是剛收割的罌粟,阿鬼說的沒錯,那對于我們來說,就是黃金,就是金錢,當然,也會變成我們需要的武器。”說完,眼神瞄向了謝文東。後者笑容不變,象是沒有听見。
飛機在一座圓形的平台降落。下了飛機,謝文東環視了一圈。這里說是村寨,不如說是一座建在叢林中的軍營。穿插縱橫的小路上不時有手握步槍的士兵走過。崗樓林立在村寨周圍,上面的重機槍都是裝滿子彈,打開保險,機槍一旁的士兵不停巡視著。組成村寨的房屋主要都是木制,下面中空,仿佛是一座座空中樓閣。整個金三角被群山環繞,怪樹叢生,清澈的溪水丁冬作響,景色迷人是出了名的,但這里的凶險也是不可忽略的。在綠油油的草地中,不知道埋藏著多少地雷。一步之差就可能讓人糊里糊涂飛上了天。
赫強和老鬼將謝文東迎進一間木制的房間,里面的設備雖然簡陋,但十分清潔。赫強笑道︰“謝兄弟先在這里休息一天,將軍有要事解決去了幫康,明天會回來,到那時,謝兄弟可以和將軍詳談。”
幫康是瓦聯軍的首府,瓦幫的主要官員都集中在那里。桑將軍雖掌管金三角的一切事務,但是要定期回首府匯報情況。
謝文東听後點點頭,這幾天的連續奔波確實有些勞累,笑呵呵道︰“好。不過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
“當然可以!”赫強道︰“不過出去的時候最好先找上阿鬼,不然有些士兵發現你臉生,發生不必要的誤會就不好了。”
謝文東笑道︰“那是自然。”等赫強和老鬼出去後,謝文東伸個懶腰,一頭扎進床中。被子好象被特別清洗過,沒有濕潮的味道,反而發出淡淡的花草香氣。真是不錯!謝文東聞著令人舒服的氣息,心中感嘆道。房間內沒有一樣電器,連電燈都沒有,只是一張床一套桌椅而已,但不會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反而是一種反撲歸真的美。如果沒有毒品,如果沒有地方勢力,如果沒有軍隊,這里絕對可稱得上世外桃源。可是,如果沒有這些如果,這里還會被世界關注嗎?還有目光放在這里嗎?
不知不覺,謝文東躺在床上睡著了,當他再睜開眼楮時,天色已經昏暗,看了看表已經六點多了。“真是一場好覺,沒想到睡了這麼久!”謝文東自語道。這時門一開,老鬼走了進來,聞了聞房間內的香氣,笑道︰“在這種味道下睡得不好才怪呢!”
謝文東邊從床上坐起邊道︰“偷听別人說話的習慣不好,偷听別人自語的習慣更不好。對了,這是什麼香氣?”
老鬼無奈的笑笑,說道︰“這就是罌粟花的香氣。”見謝文東瞪著眼楮看向自己,忙解釋道︰“這已經是經過處理後很淡的那種,對人體無害。當然,直接聞的話確實對人體不好。”
謝文東呵呵一笑,拍著肚子道︰“金三角的招待實在不怎麼樣,肚子餓了都沒人管。”
老鬼一翻白眼,苦笑道︰“本來我早想叫你去吃飯,來了兩趟見你睡得正香不好打擾。可這到了你口中卻落個招待不周。”
謝文東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笑道︰“開了玩笑而已,何必當真。”“知道!這話也就是你說,換了別人我早痛扁他一頓了。”
和老鬼走出木屋,漫步在土道上,謝文東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傳說中的金三角。這里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和緊張。黃昏時刻,士兵也都放松了緊張一天的神經,三三兩兩,嘻嘻哈哈的圍坐說笑,如果有漂亮的姑娘走過,也會大聲喧嘩,狂吹口哨,但絕不會上前無禮。姑娘也會笑面而對,滿不在乎。婦女們坐到一旁的小溪清洗衣服,半大的孩子們在溪水戲水,摸魚。謝文東笑嘆道︰“金三角要比我想象中安寧得多。”
老鬼神色有些黯然,傷感道︰“不知道這樣的安寧還能維持多久。听說前方的戰勢對我軍不利,狄氐將軍率領的部隊連連潰敗,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撢東同盟軍的軍隊恐怕就要打到這里了。說不定駐扎在金三角的軍隊要向前方調動,這些戰士們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呢!”
謝文東對緬甸的狀況一無所知,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將軍什麼同盟到底是什麼,但看老鬼的樣子就知道戰斗對他們不利。拍著他的肩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就看你怎麼去做。”
老鬼道︰“你的想法和將軍很接近,但是我們沒有先進的武器,當然,這也是桑將軍要見你的主要原因。”
謝文東心中嘆息,他覺得自己這次來得有些兒戲。俄羅斯的黑帶能有什麼樣的先進武器他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他疏忽了,在他心中的先進武器還只局限在手槍,步槍上,主要也是用于黑社會上的火拼。但和金三角的大需求量,高要求量比起來,我心中所想的差太遠了。這就是黑社會和軍隊的區別。謝文東來到緬甸後,眼見耳聞,也不得不擔心黑帶是否有這個能力負擔得起金三角這樣的開銷。但這些他不會表現在臉上,胸滿成竹的樣子始終不變,因為他很清楚,在金三角,只要表現出一點的不安,恐怕自己就很難再回中國了。當你對他們有用的時候,你就是神,他們可以搭個板把你當老佛爺來供著。而你對他們沒有用處時,那你和垃圾沒什麼兩樣,不止會被甩得遠遠的,還會狠狠踩一腳。
金三角是這里,在中國又何嘗不是這樣,世界不也是這樣嗎。
老鬼將謝文東帶到一處較大的木屋,若大的房間里面卻只有幾個下人模樣的婦女。老鬼先讓謝文東坐下,然後示意婦女可以上飯了。謝文東問道︰“赫上校怎麼沒來?”
老鬼道︰“赫上校剛把你接回來也去幫康了。和首府那些只知道要錢的老吸血鬼們商議事情,赫上校要比將軍應付地更好。”
謝文東道︰“听你的意思,金三角好象每月都需向首府交錢嗎?”“不是每月,是每年交一次,但每個月必須回去匯報所謂的狀況。”謝文東問道︰“匯報哪些情況?”老鬼搖頭道︰“這個是機密,不能說!”
談話間,婦女已經將飯菜上好。老鬼指著色香味具全的美味道︰“嘗嘗我們這的飯菜,味道別有風味啊!”
謝文東夾了一口白色的肉放進口中,感覺很細膩,味道鮮美,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肉?”
老鬼也夾起一大快放進口中,回味無窮道︰“蛇肉!眼鏡蛇。”“哦!”謝文東答應一聲,筷子再也沒有粘過這個盤子。
飯後,謝文東準備回去休息,老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叫來一群姑娘,長相還都清秀,只是皮膚黝黑一些,老鬼指了指她們,笑道︰“兄弟,挑一個嗎?”謝文東搖搖頭,老鬼嘆道︰“來到一個新國家不享受這里的女人,那是不會享受生活。”
謝文東悠然道︰“我天生可能就是不懂得享受的人。”老鬼無奈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男人?算了,美好生活還是我自己獨享吧。哈哈!”說著,老鬼拉起幾個姑娘搖晃著向外面走去。謝文東看了看桌子上的空酒瓶,高聲道︰“酒喝多了不要太勞累,不然很傷身體的。”老鬼或許真有些喝多了,情緒有些飛揚,頭也沒回,只是伸出中指道︰“你什麼時候做起醫生來了?!”
看著他左擁右抱消失的背影,謝文東搖了搖頭,起身向自己的小木屋走去。謝文東活到現在只踫過彭玲這一個女人,他不是對女人沒興趣,只是在他的觀念中,做愛,是有愛才可以做。無愛,那只是發泄獸性。
謝文東未必是清高的人,但他是遵守習慣,堅持原則的人。‘人就是習慣的奴隸!’彎刀般的月牙懸在空中,沒有烏雲遮擋,盡情釋放微弱的光芒。月亮很公平,它的光可以灑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不管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都可以被它所籠罩。金三角是個邪惡的地方,世界上的毒品不知有多少來源于這里。但無法否定,它的夜空是美麗的。謝文東仰面看著月牙和繁星,自語道︰“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明天是不是好天氣沒人知道,但這一晚對于金三角來說,絕對是烏雲蓋頂的。謝文東躺在床上剛有些進入夢鄉。半睡半醒之間,一陣刺耳的風嘯聲劃破寂靜的長空,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地面都為之而顫抖。謝文東一機靈,急忙從床上爬起,跑出木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這句話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空中一道紅黃色的光芒挾著摩擦空氣而產生尖銳的叫聲快速向金三角腹地飛來。光芒落到地面後化做死亡的呼喚,五米見方的地方瞬間化為烏有,地面留下半米深的大坑。這只是剛剛開始,遠處天空中升起數不清的光芒向金三角各處飛來。
金三角的駐防部隊反應還算迅速,一各個大喊︰“敵襲!”手中拿著步槍,軍裝凌亂的從各自房間里跑出來。部隊沒有慌亂,听從軍官的命令,迅速跑向自己的崗位做好準備,迎擊即將攻上來的敵人。瞬時間,連續的槍聲,炮彈的轟鳴聲,人們的叫喊聲混成一片。一顆炮彈落到謝文東不遠處,兩名剛剛穿好衣服的年輕士兵,剛從房間里出來,頓時被炸的四分五裂。謝文東看著飛濺到腳下的碎肉,突然有一種想吐的感覺。不是因為眼前的慘景,而是為兩條年輕無辜的生命。
老鬼批著一件外套,毛起腰,著急忙慌向謝文東的房間跑去,離老遠就看他站在門口,臉上分不出是什麼表情,眼神黯淡的看著地面。老鬼上前一把拉住他,急道︰“敵人對我們發動進攻了,你還傻站在這等死嗎?”
謝文東沒有抬頭,看著腳下的紅黑色碎肉道︰“這是兩條生命。”然後笑了笑,無奈道︰“生命真是短暫。給我一把槍,子彈很多的槍。”老鬼拉起謝文東就跑,邊跑還邊說道︰“我看你不是發神經就是被嚇傻了!給你槍干什麼,和敵人打嗎?這里多你一個多,少你一個不少,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將軍交代?!我怎麼向你父母交代?!”
謝文東哈哈一陣大笑,雖然這時候實在不是笑的時候。老鬼拉著謝文東躲進一處木屋下,指了指上面的屋子,安心道︰“這個房子是將軍住的,異常結實,一兩顆炮彈打在上面也傷不到咱們。”謝文東沒有說話,只是對老鬼伸出大拇指。
這次偷襲的正是撢東同盟軍。對金三角發射了不下一百顆重型炮彈後,兩千人左右的士兵開始全線沖鋒。金三角的防御工事不錯,駐軍也有八百多人,本來頂住兩千人的攻擊不是難事,但吃虧在被人偷襲,同時又在撢東同盟軍的一頓亂炸下,工事損壞,人員傷亡都很重大,抵抗起來異常的吃力。撢東同盟軍的士兵在其長官開出的高額獎金下,不要命的向前沖。瓦聯軍也是奮力抵抗,崗樓上的重機槍如同地獄噴火的修羅王,一排排的士兵在它的烈焰下將生命燒得飛灰湮滅。紅霧不時的在撢東同盟軍士兵身上升起,慘叫聲切割著每一個人的耳膜,拉緊每一個人的神經,直至崩斷。一個士兵中槍倒地,滾著叫著哭著喊著,後面好心的士兵上前把他向後拉,一步,兩步……可突然一聲巨響,士兵感覺自己飛了起來,槍聲停止了,世界寂靜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長,他的身子才重重摔在地面,落地後身上已經沒有知覺,掙扎著想站起來卻怎麼努力也不行,抬起頭一看,發現兩條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白色的骨頭裸露在外面。這時,巨痛才如洪水般襲來,士兵哀號一聲暈了過去。只一會的工夫,倒在地雷上的撢東同盟軍的士兵已經不下百人。地面上到處是支離破碎的軀體,燒焦的腥臭味道刺進人胃的最深處。有些人不幸踩上彈跳地雷,連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脖子已被炸斷,腦袋飛出好遠,無頭的尸體繼續端槍向前沖著,然後,倒地,抽搐,靜止。瓦聯軍的士兵沒有機會來欣賞敵人的慘狀。很快,崗樓上瘋狂掃射的士兵成了眾矢之的,無數的復仇子彈向他們飛去。無情的流彈打進他們的身體內,爆炸。頓時紅霧灑遍他們全身,如同美麗妖艷的花朵,一瞬間贊放,又一瞬間消失。士兵渾身帶著血紅的窟窿的從崗樓上摔下。可很快,地面上的士兵快速蹬上崗樓填補他們的空擋,然後,他們也變成了噴火修羅,最後化成曇花一現的花朵,墜落。炮彈不時落在瓦聯軍的陣地,彈片橫飛,象是一把把無情的刀子,在周圍人的臉上,身體上劃過。有的士兵被彈片劃破肚皮,腸子頓時沖出體外,士兵臉上帶著驚訝,不信,恐怖,絕望的表情,看著身旁的戰友。他們會看見戰友含淚的眼楮,還有那黑洞洞的槍口,一聲槍鳴,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听見的最後聲音,戰友抽搐的快變形的面孔,是他們看見的最後畫面。這就是戰爭,在這里生命變得不重要。哪怕是天下第一的英雄來到這里也只是一顆小草,柔弱的小草,一折,斷。
戰爭是殘酷的,不管對于自己還是敵人。一把雙刃劍,無論你怎樣揮舞,在砍殺敵人的同時,也深深傷了自己。
撢東同盟軍作戰的確勇敢,一人中彈倒地後,有數人踩著他的尸體繼續前進,強大如金三角,半個小時的時間,瓦聯軍的防線已經被沖出數個窟窿,雙方的士兵又開始在房屋之間展開近戰。
謝文東和老鬼終于不能安全躲藏在房屋下了。沖近來的撢東同盟軍士兵紅著雙眼,如同瘋了一般見人就殺,翻遍每一個可以躲藏人的角落。不一會,已經有十幾座木屋被他們佔領,婦女被從房間內拉出來,那一雙雙噴火的眼楮肆無忌憚的在婦女身上流動,她們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戰斗還在繼續。
“你還能躲下去嗎?”謝文東趴在老鬼耳邊,撅嘴向空地上的婦女一弩,輕聲問道︰“那里面應該有你享受的美好生活吧。”
老鬼臉色異常難看,小聲道︰“女人落在他們手中就完了!”謝文東同情道︰“多虧我沒有在她們身上留下多情的種子。”老鬼道︰“我倆應該救她們!”謝文東道︰“自古多情空余恨。”老鬼道︰“可我們手中沒有槍!”謝文東道︰“有困難我們要上,沒有困難我們創造苦難更要上。”老鬼咬牙道︰“如果你再說風涼話別怪我翻臉!”謝文東笑道︰“保持輕松的心情,頭腦就更清楚,勝算就會多一些。”老鬼狐疑道︰“真的?”謝文東笑眯眯道︰“這你都信,也是笨的可以!”
“你……”老鬼眼楮圓睜,剛要發火,可看見謝文東一臉笑容,火又瞬間熄滅,求饒道︰“好了,算我怕了你。你的鬼主意最多,快點想個好辦法。”謝文東正色道︰“其實我一直再想,只是還沒想出來。”“我靠!”
謝文東說得沒錯,戰爭確實能使人變麻木。連續的槍聲炮聲刺激人體神經的最深處,有如拉緊的琴弦,不把將它放松一些很容易就斷開。老鬼本來緊崩的神經在謝文東一頓調侃下,慢慢輕松下來。這時一個士兵向他二人的方向走來,老鬼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看著士兵越來越近的鞋子,一把將自己腰上的匕首掏出來。老鬼緊張的不敢喘氣,謝文東卻輕松的咳了一聲。老鬼暗叫糟糕,頭上的冷汗瞬時流出來。
果然,那名士兵眼楮四處察看,最後走到木屋前,彎下腰,想看看下面是不是藏了人。他看見的是一張年輕的笑臉。笑臉不象語言,是不分國度的,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笑的很燦爛。士兵一臉奇怪,疑聲問道︰“你是……?(緬)”
謝文東將手一揮,一道美麗的光線劃過士兵的咽喉。士兵雙手捂在脖子上,臉上帶著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謝文東,張開嘴巴想大叫,可是喉嚨已經斷裂,什麼也喊不出來。老鬼一把將士兵倒下的尸體拉進木屋下,責備道︰“什麼時候咳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多危險。”謝文東淡然道︰“換上他的衣服,然後用匕首切下他的腦袋。”“恩?”老鬼懷疑自己听錯了。
謝文東道︰“用你的破刀將他腦袋割下來!”老鬼問道︰“為,為,為什麼?”
謝文東成竹在胸道︰“想救人就按著我的方法做。”“鬼才信你的話,切下他的腦袋?你以為是在切雞頭嗎?我不干。”
切下人的腦袋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老鬼雖然叫老鬼,但他畢竟是人不是鬼,有人的感情。他拿著匕首在士兵脖子上來回衡量了幾次都沒有辦法下手,嘴里不停的詛咒謝文東。謝文東仰面躺在地上,歪頭一看,嘆道︰“咦?士兵好象開始扒姑娘們的衣服了。”“該死的你!”老鬼罵了一聲,不再猶豫,將心一橫,咬緊牙關,對著士兵的脖子用力切了下去。還沒有冷卻的鮮血咕嘟嘟的從沒頭的脖子處流出來,老鬼一陣反胃,差點連昨天吃的東西一起吐出來。
留下來看守的十幾個撢東同盟軍壓抑不住身上的欲望,戰爭讓他們瘋狂,女人卻能讓他們發泄,將身體內對戰爭的恐懼,緊張一股腦的發泄出來,發泄在無辜的女人身上。士兵大聲狂笑著,將一個容貌秀麗的姑娘拉出來,七八個士兵將她圍在中間,十幾只手在她身上游動。姑娘淒涼的哭喊聲,听在他們耳朵里成了天籟之音,異常美妙。也許是戲弄夠了,士兵開始拉扯她的衣服,微薄的衣服在數只強有力的手下化成一塊快。看著姑娘年輕富有彈性的赤裸身體暴露出來,男人們一哄而上。
這時一個撢東同盟軍的老兵向這邊跑過來,嘴里大喊著︰“我將敵人的將軍殺啦!我將敵人的將軍殺了!(緬。以下省略)”
“什麼?”將姑娘壓在身下的士兵紛紛站起身,驚訝的看著跑過來的老兵,也看見他手中提著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一各個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有的疑聲問道︰“這真是敵人將軍的人頭,不是說他去了幫康了嗎?”
“是啊!”頓時其他人也跟著說道。老兵臉色一變,馬上又接著道︰“上面長官是說敵人的將軍去了幫康,可這人就在他們將軍的房間里,你們說他不是將軍會是誰?”
“那也不能肯定這人就是對方將軍!說不定只是個普通瓦幫士兵。”有的士兵帶著嫉妒的語氣不滿道。
一個長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上下看了看老兵,問道︰“你是哪個連的?我怎麼沒有見過你。”老兵哈哈一笑,然後再笑,將手中的人頭往長官懷中一塞,瘋狂的向遠處跑去,嘴里不時大喊道︰“敵人的將軍讓我殺了,我發財啦!哈哈。”老兵是老鬼裝扮的,他現在感覺自己就象個傻子,不過,這個傻子他願意做,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鐵片,得意的笑了起來。
長官裂著嘴將手中的人頭遞給一旁的士兵,如果這真是金三角將軍的人頭,那他的官職恐怕得升三級。想到著,軍官哈哈笑起來。他的笑聲並不長,因為近在咫尺的爆炸聲蓋過他的笑聲。那顆被士兵們圍觀的人頭如同從高樓上扔下來的柿子,突然爆炸,破碎的骨頭如同子彈一樣,打進周圍士兵的身體。那軍官離得遠一些,但也被氣浪沖飛出去。趴在地上,軍官晃了晃腦袋,大吼道︰“那人是奸細,剛才那老兵是奸細!”
謝文東走到軍官旁邊,听不懂他在叫嚷什麼,但他知道,該叫軍官閉嘴了。“砰!”軍官的喊聲嘎然而止,腦袋上多出一處滴血的窟窿。這時的金三角亂成了一團,到處是槍聲和手雷的爆炸聲,沒有人注意戰場上突然多出一個身穿西裝的年輕人。謝文東提著槍,笑眯眯的悠閑走動,看見地上有沒被炸死的士兵就上去補一槍。在他的眼中,這些人士兵已經不再是人,只是瘋狂的畜生。人不會對畜生手軟,謝文東更不會。看清理的差不多,對嚇呆的婦女們一笑,搖搖手中槍,示意她們躲起來。然後走到躺在地上的美艷姑娘旁,細致的皮膚被抓得青一塊紫一塊,謝文東搖搖頭,暗嘆可惜,脫下身上的外衣批在姑娘身上。這時老鬼跑回來,見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對謝文東嘿嘿笑道︰“不錯啊,英雄救美了!”
謝文東無奈道︰“只可惜是成人之美。”“你知道就好!”老鬼上前將年輕姑娘抱起,瞪眼道︰“她是我的!”
一個撢東士兵突然從一側跑出來,看見一地的尸體,還有一個自己人模樣的老兵在抱著一個姑娘,大聲喝問︰“怎麼回事?”還沒等老鬼說話,謝文東抬手就是一槍,子彈不便不正,打在士兵的眉心處。連老鬼也不得不贊道︰“好槍法!”謝文東嘆道︰“蒙的!”老鬼哧笑一聲︰“誰信啊?!”
老鬼很快就相信謝文東剛才確實是蒙的。兩人準備將姑娘們送到樹林內隱藏,這時,大批的撢東士兵沖破防線涌了進來。兩人只好讓姑娘們先跑,自己留下斷後。看著不下百人蜂擁而至的士兵,謝文東也暗暗叫苦,和老鬼,邊開槍邊後退躲避。兩人用的槍是剛從撢東士兵那撿的,清一色的AK47,槍是老得掉牙,但卻異常好用,威力極大,近距離射擊,AK能輕而一舉的打穿防彈衣。這時的老鬼想用槍砸自己的腦袋,邊開槍邊對謝文東怒吼道︰“你不能瞄準在開槍嗎?敵人不在天上。”
謝文東心中更急,他不是不想瞄準,只是AK的後坐力實在太大,明明瞄在人身上,一扣扳機,子彈飛上了天。到現在他才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沒多練練AK的槍法。‘砰!’一顆流彈擦著謝文東的頭皮飛過,幾縷頭發落在他的鼻子上,謝文東吹了氣,暗道好險,將槍交到左手,右手拿出自帶的白朗寧快速向後跑。老鬼見狀急道︰“你跑什麼?”
不跑才有病!謝文東心里嘟囔著,自己不是金三角的人,又不是鐵金剛,憑什麼和上百正規軍打,也沒有必要拿命去拼沒好處的仗。扔下一句︰“你槍法好,由你先頂住!”然後,加快走下步伐。老鬼詛咒一句,瞧瞧跑遠的謝文東,再看了看逼近的軍隊,怪叫一聲,向謝文東追去,同時叫道︰“你太不道義了,怎麼能留下我一個人!”
森林里漆黑一片,沒有一絲月光光顧這里,身手不見五指。謝文東和老鬼藏在濃密的草叢中,大氣不敢喘一下。謝文東細聲道︰“那些姑娘都跑哪去了?”老鬼氣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這個?她們比咱倆都熟悉這里的環境,現在一定藏在比我們更安全地方。你還是先考慮咱倆怎麼脫身才好。”
“脫身?”謝文東道︰“要想脫身有兩個辦法,一是直接沖出去,和你們的殘余部隊匯合,這樣還有存活下來的希望。”老鬼搖頭道︰“我怕還沒沖出森林就變成馬蜂窩了!第二個辦法是什麼?”謝文東道︰“等。在這里等你們的援軍。”
“等援軍?”老鬼氣道︰“真***是好主意!”
森林里傳出腳步聲,還有零星的槍聲。老鬼嘆道︰“敵人搜過來了,听聲音人好象還不少,看來我們在這里也不能躲多久。”
謝文東正色道︰“在森林里我們不吃虧,這樣漆黑的環境,再多的人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他們的指揮官派人進森林來說明他是白痴。對了,這里有沒有地雷區?”
“對啊!”老鬼一拍腦袋,喜道︰“我怎麼把地雷忘了。咱倆把他們引到地雷區,***,有多少人讓他們飛多少人!你總算是出了一個好主意!”謝文東笑道︰“他們飛多少人不要緊,最主要是別把我炸飛。”
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到他們的軍鞋踩在草上發出的吱吱聲,鼻子發出呼呼喘息聲也能清晰听見。謝文東向老鬼示意,準備動手。老鬼手心冒出汗來,輕輕在衣服上搽了搽,拿出脖子帶的玉佛,默默乞求佛祖保佑。謝文東搖頭苦笑,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佛祖,不然,象老鬼這樣角色早讓佛祖劈死一百回了,更別說保佑他。見老鬼收起玉佛,謝文東拿槍起身,大聲道︰“信佛不如信自己!”說話的同時,對準近在咫尺的士兵扣動扳機。老鬼更是不敢怠慢,大叫一聲,瘋狂向敵人掃射。
兩人出現的太突然,基本是在撢東同盟軍的正側方跳出來,前面數名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數顆子彈打穿,頓時有七八人倒地不起。森林暗淡無光,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突襲,只是槍聲連成一片,後面的士兵們以為中了埋伏,大叫著向周圍亂射。撢東同盟軍帶隊的是個少校,三十多歲的大漢,從軍十多年有豐富的經驗,听出敵人人數不多,大吼一聲穩住自己的部下,帶頭向前走去。地面上除了躺著七八具尸體外,哪還有半個人影。少校從旁邊屬下腰間拔出照明槍向天空打了一槍,一道白光緩緩升起,在森林的上空炸開,猶如天空中突然多出一個白色耀眼的太陽。昏暗的森林內頓時明亮起來,他低頭看了看謝文東二人留下的殘余彈殼,狠狠抓起一把,對士兵怒吼道︰“敵人只有兩個,你們慌張什麼!給我追,找出他們,我要讓我的子彈打穿他們的腦殼!”
少校在士兵當中似乎相當有威信,對他的話士兵們毫不懷疑,振作起精神,按少校指的方向邊開著冷槍邊快步追去。
謝文東和老鬼兩人都是一頭汗水,全力向前跑,後面不時響起的槍聲象鞭子一樣抽打在他倆的後背,沒有力氣的身體突然又來了活力,即使如此,兩人還是覺得體力有些透支。謝文東邊跑邊喘息道︰“我說鬼兄,你說的那雷區還沒到嗎?”
老鬼喘著粗氣,感覺自己的肺子都快炸開,停下來吸了一大口空氣,環視了一圈,說道︰“這里太黑,感覺是快到了吧!?”
“什麼叫感覺?”跑在前面的謝文東也停下腳步,扭頭說道︰“如果你一個感覺不好,豈不是第一個被炸飛的就是我?”
老鬼臉一漲,歉然道︰“雷區的位置我本來就不熟悉,加上天又黑,要不是跑到跟前我還真分辨不出來。”謝文東翻了翻白眼,抓住老鬼的衣服向前方一拉,道︰“既然這樣你跑在前面,就算被炸死也沒什麼好讓人同情,因為你是笨死的。”老鬼帶在謝文東東拐一下,西繞一圈,就在謝文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時候,老鬼興奮指這前方,喊道︰“到了!就是這里。”
謝文東疑惑的看了看他,疑道︰“你沒有記錯吧?”老鬼笑道︰“我或許能記錯,但這個不會錯。”說著,老鬼一直旁邊樹上刻著的十字型。謝文東走近細瞧,果然樹皮有個十字型痕跡,十字下面還有個手指甲大的圓點,謝文東問道︰“這是什麼?”
老鬼冷笑一聲︰“一級雷區!”
老鬼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查看,對謝文東嚷道︰“哎呀,那里不踩!”“抬腳,沒看見地上有引線嗎?”“按我的腳印走,你想讓我和你一起升天嗎?”謝文東被他吵的頭大,但在這危險的環境內,他不可能和老鬼計較,只好忍了。
走了一段時間,老鬼終于靠著大樹停下來,說道︰“咱們在這里休息一會,我想,敵人就算追過來也剩不下幾個人。”
謝文東自然沒意見,跑了這麼久,身上都是汗水,坐在老鬼旁邊問道︰“這一段路里面能埋多少地雷?”“不下三百顆吧!”謝文東又問道︰“如此多的地雷,金三角是從哪里購買的?”老鬼道︰“大部分都是中國和越南的,還有一些是美國的。”兩人正說著話,後面傳來一聲轟鳴,接著一團火焰升空,隱隱約約還能听到撕叫聲和濃密的槍聲。老鬼精神一振,哼笑道︰“***,敵人真敢追進來,我看你怎麼走出這里?!”
有了第一聲轟鳴,連續就有第二聲,第三聲……沒出五分鐘,謝文東一共數到十三聲,他知道,撢東士兵至少有十三人再也站不起來。地雷爆炸的聲音漸漸弱去,老鬼得意笑道︰“看來敵人是知難而退了,一會我們出去看看。”
還沒等謝文東說什麼,外面傳來一陣濃密的槍聲,子彈帶著‘嗖嗖’聲從二人身旁飛過。老鬼突然悶哼一聲,趴到地上,一張胖臉擠成了一團,謝文東急忙爬到老鬼旁邊,問道︰“你怎麼了?”老鬼咬著牙道︰“我屁股中了一槍。”
謝文東抬起頭一看,可不是嘛,一顆近寸的機槍子彈釘在老鬼屁股上,子彈的一小頭留在外面,謝文東暗道運氣,拍著他肩膀道︰“沒事,只是一顆流彈,打過來的時候不知穿過了幾棵樹,不然,直接打在你屁股上你的盆骨已經碎了。”
老鬼痛得眼楮發花,道︰“我寧願不要這樣的僥幸。”謝文東抓起一把草,塞進老鬼口中,後者言語不清道︰“你這是干什麼?”謝文東笑道︰“咬住!我幫你把子彈拔出來!”還沒等老鬼反對,謝文東的手指已經將子彈掐住,用力一拔,子彈帶著一股血水離開了老鬼的屁股。老鬼痛得一蹦多高,嗷嗷大叫,屁股上的傷口捂不敢捂,踫不敢踫,兩支手不停的揮舞。
謝文東搖搖頭,一把把手舞足蹈的老鬼拉倒,笑眯眯問道︰“你站起來跳什麼舞,身上是不是再想釘幾顆子彈。”
好一會,老鬼算是恢復了一些,一把掐住謝文東的脖子,怒道︰“你想害死我嗎?”謝文東老神在在道︰“如果現在不處理傷口說不定會感染,那你以後只能坐輪椅了。”“該死的你!”老鬼詛咒一聲,把衣服撕下一條,客氣笑道︰“幫我包扎上吧!”
槍聲過後,森林里安靜下來。戰爭似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周圍是如此的寧靜。原來被爆炸聲、槍聲驚飛的鳥兒又回到森林里,繼續叫著,唱著,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平靜與安寧。
老鬼小聲疑問道︰“敵人是不是走了?”謝文東搖頭道︰“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們現在在這里很安全。”
老鬼同意道︰“沒錯。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在這里等到天亮。”謝文東笑道︰“如果沒有蚊子,這里絕對是天堂。”
時間慢慢流逝,光明終于又一次戰勝黑暗從回人間。徐徐升起的朝陽是那麼的紅艷,它帶來了新的起點。謝文東和老鬼相依而眠,但兩人睡得並不塌實,稍微有點動靜就急忙坐起身,拿槍警戒的看著周圍。但每次都是虛驚一場。天色大亮,森林里的光線充足起來,謝文東站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感覺自己似乎又從回到人世一樣。踢了踢旁邊休息的老鬼,道︰“我們回去看看,不知道金三角的情況怎麼樣了?你還能不能走?”
老鬼屁股上的傷口還不時有血水留出,勉強站起身走了一步差點摔倒,搖頭道︰“我的兩條腿全無知覺,看來是走不了。”
謝文東扶住他,說道︰“兩個人出來的就要兩個人回去。來,我扶你走。”
老鬼感激的看看他,忍不住道︰“謝謝!”謝文東陽光一笑道︰“你還和我客氣什麼。”心中卻詛咒,我不和你走怎麼出雷區。謝文東扶了老鬼越走越心驚,地面上多出一個個大坑,旁邊到處是石土塵埃,破枝爛葉,還有人,或完整或破碎的人體,上面傳出嘔人的焦臭。老鬼吐了口唾沫,罵道︰“活該!讓你們知道金三角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路上再沒踫上敵人,兩人走出森林,隱藏在草叢中不敢輕易出去。畢竟現在金三角是不是被撢東同盟軍佔領他倆也不知道。望了一會,由于距離太遠老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讓謝文東扶他又望前走了走,沒走出多遠,草叢突然一陣搖擺,從里面跳出數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大叫道︰“不許動,舉起手!”
老鬼剛開始嚇了一跳,等看清士兵的軍裝後松了口氣,笑嘻嘻的蹭過去,拍著說話那名士兵的肩膀,道︰“太好了!大家自己人!哈哈……”沒等他笑完,士兵一槍把砸在他的腦袋上,怒聲道︰“誰跟是你自己人,把他倆綁起來。”老鬼頭頂流出血來,臉色一變,大聲問道︰“你們是不是瓦幫士兵?”士兵冷哼一聲︰“我們要不是瓦幫的,豈不真和你是自己人了?!”
老鬼弄迷糊了,剛想再說什麼被謝文東攔住,他雖然听不懂士兵和老鬼說的是什麼,但也猜出了大概,搖頭道︰“算了,你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吧,標準的撢東士兵裝。等一會見到他們長官再解釋。”老鬼低頭一瞧,哀嘆一聲︰“我怎麼把這身衣服忘了。”然後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心有不甘,對這那士兵叫喊道︰“小子,在一槍把子你給我記住,我是老鬼,我一定會加倍奉還的。”士兵一瞪眼,上前左右開弓給了他四個耳光,冷笑道︰“我管你是大鬼還小鬼,先給我閉嘴。”
謝文東很識趣的一直沒開口,同情的看眼老鬼,嘆了口氣。兩人在數名士兵的嚴密‘護送’下來到金三角腹地。到處都是武裝士兵在來回巡邏走動,還有大批士兵在清理戰後的廢墟,從建防御工事,搭建破損的木屋,焚燒尸體。還有不下百人被扒光上衣,蹲坐在一處空地上,周圍有瓦幫士兵看守。赫強皺在雙眉,站在將軍屋前不停的走動,時不時的指揮屬下行動。老鬼離好遠就看見他,心中有了底,大聲叫道︰“赫上校,我們在這里。”
赫強一听是老鬼的聲音,精神一振,大步走過來。看清謝文東和老鬼二人無恙,喘了口氣,狠狠一排老鬼的肩膀,笑道︰“你跑到哪里去了,讓我好找。”然後又對謝文東客氣道︰“真是不好意思,讓謝兄弟第一天來就受驚了。”謝文東笑道︰“沒什麼。”老鬼嘆道︰“我和謝老弟被敵人追進了第二雷區,在里面躲了一晚,到早上才敢走出來。”
赫強上下看了看老鬼,一身撢東同盟軍的軍裝上面粘滿了灰土和血跡,褲子已經被血印濕凝固,頭上黑一道紅一道,樣子慘不忍睹。赫強嘆息一聲,對士兵道︰“自己人,快給他們松綁。”
士兵臉色早變得蒼白,給兩人松綁後垂首站到一旁,老鬼指了指他想再說什麼,可精神突然一輕松下來,早已受損的身體頓時失去了支柱,他還沒等開口,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赫強急忙讓士兵抬著他跑去找醫生。
謝文東精力不錯,坐在地上問道︰“赫上校是什麼時候趕來的?”
赫強道︰“剛收到金三角被攻擊的電話我和將軍就趕回來,只可惜還有晚了一步,有三百多兄弟再也起不來了。”說著,眼神黯淡的看了看羅起向小山一樣的瓦幫士兵尸體,嘆道︰“他們都是年輕而勇敢的戰士,只是永遠回不到家鄉。”
見他說得傷感,謝文東道︰“不過你們還是打退了撢東同盟軍,這個結果已經令人欣慰。對了,既然桑將軍回來了我可不可以見見。”赫強點點頭,拉起謝文東道︰“跟我來。”
將軍的房間果然和其他的木屋不同,里面面積寬大,有四五個房間,大廳內彩色地毯鋪地,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名槍。一張大長桌子擺放在大廳內中央,上面有各種水果。赫強招呼謝文東坐下,自己去了里屋。大概等了五分鐘,赫強和一中年人走了出來。中年人穿著整齊的軍裝,身材肥大,相貌平平,一雙白胖的大手放在將軍肚下的皮帶上,如此平凡的人身上卻散發著令人不可小視的氣勢,任誰都能一眼瞧出這個胖子不是一般人。謝文東起身笑道︰“想必閣下就是桑將軍了吧。”
胖子上下看了看謝文東,用標準的中文疑聲道︰“我是桑丘,你就是阿鬼說起的謝文東?”
謝文東笑道︰“沒錯!”桑丘一擺手示意他坐下,笑道︰“我听說中國解放前也有個人物叫謝文東,土匪頭子,很厲害。”
“沒錯!”謝文東道︰“沒想到將軍對中國的歷史還很了解。”桑丘道︰“哪里!七十年代末我曾在中國讀過三年軍校,對中國的歷史也略知一二。”“哦!難怪將軍的中文如此熟練。”謝文東了解的點點頭,心中卻奇怪,這個大胖子怎麼到中國去念軍校。其實,七十年代,越南、老撾、緬甸等國為加強本國軍官素質,派出大量的年輕軍官在中國軍校就讀,學習中國的戰術。其中越南人數最多,也最聰明,把中國的地道戰地雷戰熟悉掌握後用在了美國人身上,後來,也用在了中國身上。對越反擊戰時,戰場上有很多中國軍官曾是越南軍官的教官,所以,讓美國頭痛不已,無能為力的越南很快被中國打到了他們的首都。吃著中國糧,用著中國槍的越南人早早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和失敗,不敢再踏進中國境內一步。以前的中國是強大的,也是強硬的,在老一輩領導人身上你可以看見一種魄力,不管是對甦,對印,對越的戰爭都是已中國的勝利告終。如果從日不落帝國口中硬生生討回香港的鄧小平還活著,美國恐怕不敢炸中國的大使館,也決不敢有待無恐的在中國境內撞中國飛機。
閑話少說。桑丘和謝文東閑聊了幾句後,話入正題,邊吃著桌子上的水果,邊無意問道︰“听說謝先生能在中國弄到大批軍火,不知道這軍火的種類都有哪些?”謝文東哪里知道黑帶那里的武器都有些什麼種類,總不能告訴他自己能弄到步槍和手槍吧。呵呵一笑道︰“這要看將軍你的誠意。誠意越能打動我,武器自然也就要什麼有什麼!”
“哦?”桑丘一楞,問道︰“不知道謝先生說的誠意又代表什麼?”
“毒!”謝文東眯眼道︰“大量價格優惠的毒品很能打動我。”桑丘笑道︰“我一直供應著謝先生最優惠的毒品。”
“那還不夠!”謝文東道︰“我听說在金三角,一公斤純度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海洛因價格在一萬元人民幣左右吧。”謝文東拿起隻果,咬了一口,笑眯眯的看著桑丘。肥胖的大臉上肌肉抖了抖,桑丘笑道︰“這個消息不知道謝先生從何處得來的?”
蒙的!謝文東暗道,來到緬甸之後,種植罌粟的大片土地到處都是,其實毒品的成本並不高,高就高在需求量大,運輸風險高上。謝文東道︰“將軍不要管我哪來的消息,只告訴我,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桑丘沉默的盯了謝文東好一會,可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笑眯眯的外罩將他內心想的東西完全隔絕。桑丘嘆道︰“現在貨源緊張,各地的勢力都在瘋搶。謝先生也看見了,現在的金三角也不是那麼安全,不時受到周圍其他勢力的攻擊。一公斤一萬快,要是以前我們或許還能賺點錢,現在,這個價格我們實在出不起。”
“呵呵!”謝文東心中一喜,看來自己蒙得還是相當準確,笑道︰“其實我也沒說非要將軍用這個價格賣給我,沒公斤少加一點利潤,對我們雙方都有利。”“恩!”桑丘點點頭,摸著下巴道︰“我確實可以讓利,不過,你軍火的價格方面是不是也應該讓我心中有數。”
謝文東想了想,還是先拖延一下時間,道︰“明天我會給你一份詳細的質料,畢竟有些事我一人無法決定。”“好。”桑丘道︰“最好不要讓我太久等。”說完,打個呵欠,歉然一笑道︰“昨天忙了一晚,年紀大了和年輕時畢竟比不了,我想謝先生休息的也不好,還是早點去休息吧。”
“將軍言過了,其實你還正當年。”謝文東起身客氣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告辭了。”桑丘道︰“赫上校,去幫我送送客人。”謝文東和赫強走出房間,心里琢磨著心事,看來自己要盡快和黑帶取得聯系,從他們口中得到準確的情報比自己亂蒙要好的多。想了一陣後,對赫強道︰“赫上校,你這里有沒有電話,有一些具體的情況我要和家里面的兄弟商量。”
赫強拿出手機交給謝文東。兩人走過百余名俘虜時,看見瓦幫士兵正對他們拳腳相加,謝文東問道︰“這些人準備怎麼辦?”
赫強冷笑道︰“將軍的意思是讓撢東方面花錢贖回去,不過,我想撢東是不會花大筆贖這些俘虜的,同樣多的錢他們可以雇佣更多的年輕士兵。”謝文東疑問道︰“那他們……?”赫強陰森一笑︰“我們有三百兄弟長眠地下,這筆帳自然會算在他們頭上。晚間會有一次盛大的集體宴會,慶祝我們成功打退撢東同盟軍的偷襲。到時,也是這些人生命了解的時候。”
對于這些人的命運謝文東表示惋惜,生在這樣的國度,活命都是一種奢侈。謝文東並沒回到自己的房間,和赫強分手後獨自走到野外僻靜處,給三眼打了電話。三眼接到他來的電話很興奮,把H省的情況簡單介紹一遍後開始詳細說自己向臨省擴張的事,東三省現在已經都有文東會的勢力,雖說伸到另外兩省的勢力沒有象H省那樣一手遮天,但文東會的底子好,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槍有槍,不管在哪里都不是一般幫會所能抗衡的。提到槍,謝文東問道︰“最近我們和黑帶有交易嗎?”
三眼道︰“當然,前一陣我們剛賣給他們一批粉,並買下三十箱軍火。東哥,現在幫會勢力在擴大,人也越來越多,總是有兄弟追著我要槍,我打算過一陣再買一大批。”謝文東暗暗點頭,三眼是帥才,的確是有能力的人,說不定文東會在他手中比在自己掌管的情況下發展還要快,想到著,謝文東得意一笑,道︰“張哥,你現在馬上和黑帶取得聯系,我要他們的軍火明晰。火箭筒,地雷,步槍,反正不管是什麼,只要在戰爭中能用到的武器都給我一一記錄下來,同時價錢也要說明。”
三眼听後先是一楞,然後腦袋里的血液沸騰燃燒起來,顫聲道︰“東哥你要用于戰爭的軍火干什麼?不是要和,要和政府開戰吧。反正不管怎樣,你坐國家元首我一定第一個支持!”謝文東仰面一笑,道︰“我看你的膽子比我還大,和政府開什麼戰,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很舒服嗎,對現況沒什麼不滿。我要軍火是為了應付金三角。”
“什麼?東哥你在金三角?”三眼一拍腦袋,嘆道︰“你看我,一高興連東哥在哪都忘了問。對了,東哥你在金三角安全嗎?他們沒有對你不利吧。”“沒有!”謝文東笑道︰“這里風景秀麗,人們也夠友善,是個比較和平的國度。”謝文東不想讓兄弟們擔心,只好信口開河。三眼听後果然放心,嘟囔道︰“東哥的速度也太快了。前兩天我打電話你還在洪門,現在又到了金三角,神出鬼沒的。”謝文東呵呵一笑道︰“好了,我現在去辦我剛才說的事,我這邊急用。”三眼道︰“一會問明我怎麼把資料給你?你那里有沒有傳真或者電腦之類的媒體?”謝文東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連電線竿都沒有更別說傳真機和電腦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嘆口氣道︰“看來,一會你只能念給我听了。”
謝文東了解一莊心事,精神也輕松下來,先去看了看受傷的老鬼,正爬在床上呼呼大睡,屁股翹得很高,上面密密麻麻纏了不少紗布,謝文東搖搖頭並不打擾他,看見老鬼睡著香,自己也有了些許倦意,打個呵欠,回房間休息。本來想睡個好覺,可三眼的速度實在太快,更躺下沒有五分鐘電話就打回來。謝文東忍住疲倦,將三眼所說的種類、價格、性能等方面一一用筆記好,然後又在每個單品的價格上加了百分之五十,好不容易處理完了,長呼一聲,摔在床上。
正如赫強所說,晚間的宴會確實很盛大。在一處廣場內四圈密壓壓坐滿了人,放眼望去人數不少于千人。場地中到處是堆砌起來的篝火,上面放在新鮮的全羊,已經被烤得發紅,濃重的肉香飄滿全場。女人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插倒酒,氣憤好不熱鬧。謝文東被赫強從床上拉到廣場時眼前就是這般情景,熱鬧的場面讓他精神了不少,臉上帶著笑坐在人群中。桑將軍坐在一張大桌子後,後面站有他的貼身衛隊。見謝文東來後,將軍起身招呼道︰“謝先生是我的貴客,請到這邊來坐!”
赫強呵呵一笑,拉起謝文東走了過去。老鬼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坐在將軍旁邊,準確來說是跪在那里,他的屁股有傷,只好采取這個姿勢。謝文東在將軍的示意下走到他的右手邊,席地而坐。桑將軍環視了一圈,起身揮了揮手,周圍聲音頓時小去,場中只有烤羊肉發出的‘孜孜’聲。桑將軍用緬語大聲道︰“昨天敵人對我們發起了突襲,人數是我們的數倍,但是你們,我的士兵們抵擋住撢東同盟軍野獸般的進攻,最終讓他們落荒而逃,為我們瓦幫爭取了榮譽。雖然,有三百多兄弟長眠于此,讓我們為他們的英勇而致敬。”說完,舉起酒杯倒在地上,其他士兵也紛紛效仿,將碗中酒倒在腳下。謝文東雖然不懂他說什麼,但看他模樣也知道在祭奠死去的士兵,心中暗笑,看來這桑將軍不只學習了中國的語言和軍事,也將中國的風俗模仿得有模有樣。想罷,謝文東也面帶哀傷之色,將杯中酒喝了一半,剩下的灑在地上。
簡單的默哀一會,桑將軍拍了拍手。幾個士兵壓著三名渾身赤裸的俘虜走到場中,赫強起身大聲道︰“吃飯之前我們先玩個游戲。我們出三個人,分別和這三個撢東狗搏擊,誰能在最斷時間內殺死他的對手,那他就是獲勝者,將軍必有重獎!”
瓦幫士兵听後,一各個搽拳磨掌,都有下場一試身手的意思。這時,三個年輕氣勝的士兵從人群中跳出走到場中,周圍頓時響起歡呼聲和掌聲。三個士兵被每人發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砍刀,將俘虜的綁繩松開後,分別挑了各自的對手。
謝文東看著俘虜絕望的眼神,結果已經浮現在他眼前,對旁邊的老鬼道︰“鬼兄,我想將軍讓士兵準備開始屠殺吧!”
老鬼一臉興奮的看著場中,笑道︰“那是當然。這些俘虜一個都活不了。用槍殺還浪費子彈,不如交給士兵當練手的工具。”
老鬼一臉輕松的說著,謝文東卻暗自心驚,看來自己的觀念畢竟和他們有本質上的區別,瓦幫這種類似于原始人的做法被他所深深不齒。的確如謝文東所想象中的那樣,場中哪里是搏擊,根本就是單方面的屠殺。士兵揮舞著砍刀追逐著毫無反抗之力的俘虜,只一會工夫,三人已經被砍得渾身是血,摔在地上。時間落後的士兵心有不甘,在俘虜的尸體上又是連連砍了數刀。獲勝的士兵一臉興奮,得到將軍獎賞的金錢,合人民幣差不多一百元,這在緬甸已經是不小的數目。
接著,看押俘虜的士兵上來將尸體拖了下去,同時又拉上來三名俘虜,他們的命運和前面那三位一樣,很快就橫尸于地。羊肉已經烤熟,擺在謝文東的面前,見旁邊的桑將軍及老鬼眾人都邊吃邊興致勃勃的觀看場中屠殺,他一點胃口也提不起。其實不管是金三角的瓦幫也好,還是充滿野性的撢東同盟軍也罷,他們根本都是一樣,在他們的身上有時根本找不到人性。
這一頓飯可以說是謝文東吃過的最反胃的一頓,雖然場中的香氣拼命的向他鼻子里擠。
第二天。桑將軍在金三角召開會議,前來的參加的有東南亞各地區的大毒梟,商議今年收成可憐的毒品如何分配。一清早,金三角開始忙碌起來,不時有各地區的老大前來。桑將軍的大廳內,早已有數人圍坐在中央長桌子周圍,互相議論自己這次能分到幾層。這里沒有人認識謝文東,加上他又年輕,沒人將他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沒人和他說話。謝文東樂得輕松自在,獨自一人閉目養神。听得旁邊各種各樣的異國腔調,實在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等被邀請的人都到齊,桑將軍才從內屋走出來。各地的毒梟紛紛起身向他問好,他們在本地區都是一方霸主,但到了金三角卻不得不收斂起身上的霸道,對桑將軍更是客氣有加,畢竟貨源是來自這里。桑將軍揮揮手,讓眾人坐下,說道︰“大家已經知道,今天金三角的收成並不理想,貨源就這麼多擺在各位眼前,具體怎麼分我不好說,你們認為應該怎麼辦?”
眾人互相看了看,一位平頭圓臉的中年人道︰“我有數百弟兄在等著我開飯,今年的貨我打算收兩層。”
話音剛落,就有人不滿道︰“不是只你才有兄弟等著吃飯吧!在坐的哪位沒有。你老大倒是好大的胃口,一張嘴就想要走兩層,我們其他人都喝西北風去嗎?”“哼!”圓臉冷笑一聲,道︰“要走兩層已經算是客氣。我們越南幫就有這樣的胃口,你們香港仔算個屁,這里還有你們說話的地方。”
一個頭發染成金黃,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笑了一聲,道︰“你們之間怎麼分我不管,今年還是和往常一樣,我照收五百公斤。”
“五百公斤?你***獅子大開口啊,這可是今年三層的貨!”反對聲頓時響起,眾人紛紛說出自己想要的數目,爭執不下。大廳內只有三人沒有說話。一個是笑容滿面的謝文東,一個是穩如泰山的桑將軍,還有一個是不到三十歲,臉上帶刀疤的青年。那青年進了大廳後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而是一直看著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很白很細也很長,比女人的手還漂亮。所以連謝文東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中暗贊了一聲。他感覺這青年他很面熟,應該在哪見過,可是又偏偏想不起來。
眾人的爭論聲越來越大,青年嘆了口氣,說道︰“真是一群煩人的家伙!”說完,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槍,對著身旁正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中年人腦袋就是一槍。“砰!”一聲槍響,中年人沒吭一聲,仰面栽倒。房間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帶著驚訝的目光看著那青年。謝文東也很吃驚,吃驚不是因為青年的槍,而是青年剛才說的話是標準中文,還是標準的東北口音。謝文東很奇怪,他不知道在東北還有這樣一號人物,一個能被金三角所邀請的人。房間外,老大們帶來的手下听見里面有槍聲,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先是一陣大亂,然後紛紛向房間內沖去,但馬上被守在房間門口數十真槍實彈的士兵攔住。
大廳內。青年又開始看著自己的手指,眼楮也不抬,淡然道︰“人死了,就不用再去爭什麼利了,這樣多好。”
最開始說話的圓臉中年人顫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青年人抬手又是一槍,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人會想到。中年人睜大眼楮,不敢相信的倒了下去。青年人道︰“不要對我說令我听不懂的語言。所以,在這里,不會說中國話的人就趕快給我閉嘴,如果不想死的話。”
眾人看了看將軍,後者一臉默然,上面寫滿了不關我事,你們自己解決。有三位老大幾乎同時出槍,但是他們的槍都沒有拔出來,而且也永遠拔不出來。三人的眉心正中多出一個血紅的小窟窿。大廳內靜得連心跳聲也可以听見,青年出槍的速度之快是眾人平生僅見的,而且又準又狠,不留一絲余地。青年還是自顧自的說道︰“以前有很多人都想和我比誰拔槍的速度快,開始我總輸,可後來,沒有人能贏我。”
這小子真是猖狂的可以,但確實有過人之處,恐怕老雷的槍法也比不上他!謝文東哈哈一笑,說道︰“老兄的槍法實在是好,听口音你也是東北人吧!”青年看了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淡然道︰“我認識你,你叫謝文東,文東會的老大。”
“哦?”謝文東笑眯眯道︰“這不公平,你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你。”青年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以後你會認識的。”然後對桑將軍道︰“今年的貨我收一半。請將軍翻譯給他們听。”將軍也不動怒,微微一笑,將青年的意思轉達給眾人。還剩下的數位老大臉色同是一變,各個怒目看向青年,但又有些敢怒不敢言,青年的槍法實在恐怖。
謝文東一直沒有表態,也用不著表態,他知道,自己的那份不用去爭也一斤不會少。在這種景況下沉默就是最好的選擇。沉默是金,偏偏有人就不信這個道理,他們也不信這位來自中國青年的槍法真那麼快,所以,剩下的老大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有五人沖出了房間,同時向手下大聲叫喊道︰“殺死中國人!殺死所有的中國人!”
他們帶來的手下不少,對手下也很有信心。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徹底。青年本人的槍法可怕,但他帶來的手下更是個中高手,而且早在第一聲槍響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他們知道,能發出如此快個干淨的槍聲除了他們的老大不會再有別人。所以,當五位老大沖出房間的同時,他們動了。六個人,六條槍,對守在屋外的各老大隨從開始了閃電般的屠殺。槍聲密集的程度仿佛波濤洶涌的黃河之水,連綿而急速。幾乎沒有超過一分鐘,除了他們六人外,只有金三角的士兵和五位目瞪口呆的老大還站著。五位老大從心底感覺到什麼叫恐怖,對正向他們轉身的六人道︰“別,別殺我們,我們可以給你們錢,你們要多少都可以,不論……”六聲槍響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五位老大以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六人還是面無表情,他們好象就是為了殺人而生,為了殺人而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夠引起他們的波動。
外面的情況被大廳內的人看得一清二楚,所剩無幾的老大們感覺天氣突然陰冷下來,死亡的恐懼感從他們的腳底直逼進頭發絲里。這就是實力起到的作用。青年終于收起他漂亮的手指,起身道︰“如果沒什麼時我先告辭。桑將軍,明天我會派人來收貨,當然,錢一分也不會少你的。”說完,緩步向外走去,淡然道︰“我叫麻楓,人是我殺的,如果誰對我有不滿歡迎來中國找我,我隨時奉陪。”走到門口處,突然回頭指向謝文東,眼神冰冷如冰,淡淡說道︰“我是麻五的弟弟!謝文東,你的命是我的,在中國,我會把他收回來。”
當他說自己叫麻楓時謝文東已經想到這人和麻五會有關系。他一直看麻楓很眼熟而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如果當真見過,如此特別的人謝文東是不會忘記的。現在終于明白了,他之所以眼熟是因為他象麻五。這真是有意思!謝文東笑眯眯道︰“沒想到麻五還有你這樣的弟弟。正如你所說,歡迎來中國找我,我隨時奉陪。不過我要提醒你,我能殺死麻五,也一樣能殺死你。”見麻楓嘴角一抖,謝文東笑道︰“不要把我的話當玩笑,我只和朋友開玩笑!”
麻楓眼楮眯起來,手指動了動,緩緩挪向腰間,目光如同兩把刀子射在謝文東的臉上。謝文東還是笑眯眯的,拿起水果刀認真的削著隻果皮,很認真,也很仔細,仿佛在他眼中,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比他手中的隻果還重要。桑將軍臉色一變,拔出配槍拍在桌子上,大聲道︰“夠了,今天我不想再看見有人流血!”麻楓直挺挺的站了三秒鐘,還是沒有拔出槍,深深看了謝文東一眼,大步走出房間,和六名手下揚長而去。謝文東搖頭道︰“唉,真是個沒有禮貌的家伙。”
將軍看了看還剩下的幾名老大,嘆了口氣,說道︰“今年金三角只能提供給各位一百公斤的貨,能不能接受不關我的事,要找,你們就去找那叫麻楓的人去算帳吧。”說完,將軍起身回到內屋,扔下大廳內一臉不甘的眾人。
見將軍已走,事情只能這樣,眾人紛紛走出房間。其實結果也還可以接受,一百公斤總比一斤得不到還把命搭上要好得多。這些人帶著眾多手下浩浩蕩蕩而來,走的時候卻有一大半是躺著回去的,沒有倒下的也只剩下孤身一人。
謝文東沒有走,他知道桑將軍一定會找自己,何必走出去再被找回來,如此費事,干脆坐下等,緬甸的隻果味道也確實不錯。果然,謝文東一個隻果沒吃干淨,桑將軍的貼身護衛走出內房,看見謝文東還坐在那一楞,然後笑道︰“謝先生,將軍想見你。”“這麼快!”謝文東將吃了一半的隻果放下,無奈道︰“看來隻果也不是那麼容易吃的。”
謝文東和桑將軍在房間內秘密談了兩個多小時,到底二人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二人對密談的結果都很滿意。謝文東走出房間時是桑將軍親自送出來的,這在金三角也算是第一次了。謝文東又在金三角逗留了兩天才離開。
坐在回去的飛機,一路上是由赫強來護送。老鬼的傷勢雖然不重,但還需要休息幾天。一路無話,平安穿過撢東同盟軍的底盤,返回中國雲南。終于回到自己的國家,謝文東長長出了口氣,其實不管外國的風景如何壯觀秀麗,發展的發達還是落後,空氣最新鮮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國家。謝文東現在就是這樣想的。外國的月亮或許比中國的圓,但一定沒有中國的漂亮。
謝文東一路上馬不停蹄,一口氣趕到了昆明。昆明算是個相對發達的城市,特別是旅游業,異常興盛。
謝文東打算在昆明休息一天,然後再趕回T市,這幾天來在金三角的日子實在不好過,不管是從身體還是精神上都是如此。他找了一間賓館住下,躺在柔軟的床上,舒服的感覺遍布全身,多日來的疲倦悄然襲來。睡得正香時,突然有人輕輕扣門,謝文東詛咒一聲,翻個身繼續睡覺。可是門外的人似乎偏偏和他開玩笑,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有節奏的,不停輕聲敲著。
“該死的你!”謝文東有些輕微低血糖,起床氣很大,如果沒重要的事打擾他睡覺,不管那個人是誰,我一定不會客氣。他嘴里嘟囔著,光著上身下了床一把將房門打開,眯眼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的理由!”
門外是一位濃妝艷粉的年輕女郎,伸手搭在他肩上,一臉的笑容道︰“先生需要特別服務嗎?”
是妓女?謝文東剛想發作,目光又停在小姐臉上良久,她如果把臉上的濃妝擦掉或許更漂亮,淡然道︰“會按摩嗎?”
女郎潸然一笑,和謝文東擦身而過走進房間里,一屁股坐在床上,笑道︰“看你說的,我不只會按摩,還會做很多事。”
謝文東回手將門關好,轉身看著坐在床邊的女郎,迷你群下一雙修長的秀腿白淨而縴瘦,很美。任何男人看見這一雙腿都會激起火花,謝文東暗嘆一聲,他微笑道︰“這個我看得出來。”
“看你說的。”女郎脫下外衣,里面只著一件白色小背心,胸部高高挺起。謝文東忍不住又暗嘆一聲,他敢打賭,女郎的小背心里什麼都沒穿,甚至能從背心上看見兩顆粉紅的突起。他走到床邊,伸手撫摩著女郎的面頰,嘆道︰“我想你能將臉上的濃妝洗掉你會更加漂亮,不是嗎?”
女郎身子微微一僵,感覺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很熱,眨著眼楮媚笑道︰“女人還是上了裝能討男人的歡心。”
謝文東道︰“可我不是一般的男人。”女郎慢慢貼進謝文東,緩緩道︰“我看得出來!”
謝文東仰面一笑道︰“小姐的眼楮是最尖的!不過,我們為什麼還不開始……按摩呢?”他臉上帶著笑容,趴在床上。
女郎眼楮里閃過一絲竊喜,分腿坐在謝文東的背上,輕輕肉捏他背上的肌肉。謝文東閉上眼楮,嘆道︰“你的手法不錯,很有力度,一般的女人不會有你這樣的水平。”
“是啊!”女郎笑道︰“我出來做很久了。”見他享受的閉上眼楮,女郎回手打開盤起的秀發。
謝文東悠然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我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
女郎從發縷中悄然拔出一根發簪,銀色的發簪,很漂亮,但也很鋒利。握在手中,女郎柔聲道︰“男人都喜歡說自己聰明。”
謝文東晃了晃腦袋,道︰“看來你還是不了解男人。聰明的男人從不說自己聰明,因為他們很聰明。只有絕頂聰明的男人才會說自己聰明,往往他們在把一切事情都掌握的時候才會這樣說。”
女郎冷笑一聲,舉起發簪,笑道︰“那你一定是後者了?”
謝文東嘆道︰“聰明!”“我看也不一定吧!”女郎看準了他後心,抬起的手臂準備全力刺進去。後心是人體脆弱的地方,受到重擊都可以要人的命,更別說這一把尖銳的發簪刺下去。但女郎高抬的手臂沒有刺下去,一把短小而鋒利的金刀停在她的胸口處,謝文東不知什麼時候側過頭,笑眯眯的看著她,笑得很甜,眼楮眯成了彎月,道︰“我說過,我很聰明,可是你偏偏不信。以前也同樣有人不信,可是現在,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麼叫信還是不信。”
女郎冷然道︰“因為他們已經死了!”
謝文東有些傷感道︰“這個世界的人口已經很多,何必讓一些愚蠢的人浪費寶貴的空間。”
女郎吸了一口冷氣,他把殺人竟然說得如此輕松,如此光明,這個男人是她平生僅見的。謝文東從她身下爬起,接過還高舉在空中的發簪,感嘆道︰“這種東西真不應該帶在身上,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很容易被它傷到。”
女郎嘆了一口氣,平靜道︰“我也會和你說的那些人下場一樣嗎?”
謝文東搖頭道︰“不會,因為很少有男人會對漂亮的女人動手。”說著,他手中的金刀劃過女郎的小背心,里面兩只小白兔快樂的解放出來。女郎咽下一口吐沫,淡然道︰“你或許是個聰明的人,但也是個卑鄙的人。”
謝文東笑道︰“你的主子沒有對你說過我是一個壞蛋嘛!你听說過有仁慈的壞蛋嗎?”
女郎老實道︰“沒有!”然後又問道︰“你是怎麼看出我不是小姐的?”
謝文東道︰“一見面時你不應該將手搭在我的肩上。”他抓起女郎的手,嘆道︰“小姐的手不應該有如此多的繭子,所以,給我按摩的時候我感覺你的手法實在有力度,可能是經常用槍的關系吧!”
“你真的很聰明!”女郎嘆道︰“看來我不應該來。”
謝文東點頭道︰“你確實不應該來。”說完,將女郎壓在自己身上,手伸進她裙子內,撫摩著她大腿內側,道︰“我不想殺你,可是又不讓你的主人損失一些東西我實在不甘心。”
女郎閉上眼楮,眼淚滑過眼角滴在床上。謝文東邊撕掉她的裙子,邊道︰“不知道麻楓知道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什麼?”女郎睜開眼楮,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謝文東按住她張起的小嘴,笑道︰“剛才是蒙的!不過現在看到你的反應我可以肯定了。”女郎臉色蒼白,揮手打向謝文東的笑臉,怒道︰“你這該死的混蛋!”
謝文東輕易抓住女郎的手,嘿笑道︰“你也說過,你不應該來。但既然你來了,就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說完,扒下了她的內褲。女郎大叫一聲,但聲音很快就停止,謝文東揮手打在她的脖根處。
謝文東走出賓館,無奈的嘆口氣。桑將軍透露的消息不假,麻楓的勢力在雲南當真是不可小窺,自己剛到昆明,行蹤就被其發現,看來想找個安身之處過一夜也是很難的。他信步走在街道旁,身後一輛飛馳而來的白色面包車引起他的注意,經歷了多次生死關頭讓他有種超乎常人的敏感和嗅覺,只有眼角的余光一掃,感覺不對勁,反射的滾向一旁。
“啪!”的一聲輕響,街道旁邊商店的落地窗出現個手指大的窟窿,謝文東從地面一躍而起,穿進離他最近的商店內。回頭一瞧,面包車已經停了下來,里面跳出三人,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謝文東對這三人並不陌生,所以他頭也不回的向商店里面跑去。那三人正是麻楓去金三角時所帶的六隨從之中的三個,他們的身手謝文東領教過,各地毒梟帶來數十隨從都是高手,但在這六人的攻擊下沒有超過五分鐘就全部了帳,他沒有自信能勝過其中的三個,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逃跑。
這是一間專賣店,由于現在時間已經很晚,工作了一天的營業員已經下班,只有老板在。老板是個中年婦女,一張笑面,很適合做生意的那種。謝文東竄進來後直接問道︰“有沒有後門?”
女老板被他嚇了一跳,疑問道︰“後門?你問後門干什麼?我們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又不是過路的城門,你要走就……”
謝文東沒時間听她羅嗦,掏出腰間的槍,揮手向後面正追過來的三個大漢連開四槍,然後冷然的盯著老板。老板臉色頓時大變,雙腿發顫,不用謝文東再發問,手指身側道︰“後門在那面!”
“謝了!”謝文東眯眼一笑,疾步跑了過去。果然,有個不到一米寬的小門,他抬腳將門踢開,大步流星向外面的胡同里跑去。三個大漢被謝文東的四槍阻擋了一下,走進商店時他已經從後門逃出去。看見老板吃驚的目光,什麼話也沒說,直奔後門而去,最後一個人出門之前停下腳步,回頭大聲道︰“老板!”
女老板莫名其妙的回頭。哪知那大漢抬手一槍,正中她的眉心,然後面無表情的走出後門。麻楓和他的死鬼老哥麻五一樣,都是被國家通緝的要犯,見不得光。他的手下自然也是光明不到那里去亡命之徒,在這種發生槍戰的情況下女老板一定會去報案,但三人的面貌又都被她看見,想讓女老板保守秘密,大漢選擇了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
謝文東邊跑邊想笑,自己好象一直跟逃跑很有緣,不過這樣也好,跑步既可以勉勵自己又可以鍛煉身體。能在逃命時想到這些的也只有謝文東。他這是第一次來昆明,對這里的地形陌生的很,在胡同里轉彎末角,到最後他自己都分不清東西南北。可後面沉重的腳步聲一直沒有消失,謝文東心中暗嘆,這三人真是有一付好體力,最主要的是還很有棄而不舍的精神。不知道麻楓從哪里找來如此狠的角色。
左轉右轉,眼前出現一片面積極大的住宅小區。謝文東精神一振,躲進住宅樓內還真不容易被找出來,而且有機會的話還可以適當反擊。他加快步伐,身子如箭般飛奔至小區內。可是很快他就後悔了,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每座樓房的大門都是帶鎖的,和J市的情況截然不同。正在他焦急的時候,正好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人在開樓鎖。他的速度發揮到了極限,在樓門沒關之前,象只狸貓一樣竄了起去,同時回手將門輕輕關好,只發出微弱的聲音。開門之人感覺不對,回頭一瞧,只看見一個黑影,張開嘴巴剛要尖叫被謝文東伸手堵住,同時將槍頂在那人的腦袋上,低聲威嚇道︰“不想死的話就安靜點!”
謝文東邊捂住他的嘴,邊透過門縫向外看。三個大漢就站在樓前,目光四下搜索著謝文東的蹤影,可是哪還有半個人影。三人互相看了看,分散開來,向附近的幾個門洞走去,其中一人是向他所在的單元緩步而來。謝文東暗道不好,趴在那人的耳邊道︰“帶我去你家,快!”貼近那人後鼻子里聞到淡淡的香氣,心中一動,暗說原來是個女的,那就好對付了。由于一樓的感應燈壞了,光線暗極,謝文東又出于匆忙,精力都放在外面大漢的身上才一直沒發現。
女人由于被捂著嘴,發出嗚嗚的聲音。“我可以放開你,但你要是敢叫我一定不會手軟!”謝文東將手松開,但槍緊緊貼在女人的腰間,說道︰“快點,別讓我說第二遍!”
女人點點頭,向樓上走去,謝文東緊隨其後不敢大意。女人住在三樓,打開房門後謝文東將她推進房間,然後再輕輕關好房門。進入房間後,謝文東終于松了口氣,見女人顫抖的樣子,他一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一不為錢,二不為你的人,我只是躲避一會,馬上就走!”
女人哦了一聲,垂下頭,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房間內沒有開燈,只有外面月光勉強照進房間內,女人的樣子謝文東看不清,但直覺應該是很年輕,捂住她嘴時,她的皮膚柔嫩而又富有彈性。兩人在房間內靜靜的坐著,誰都沒有開口。謝文東在想著自己的心事,麻楓的存在對他來說是一種威脅,這種威脅甚至是致命的,對于文東會而言。不管是從金三角運回毒品,還是將軍火運至金三角,雲南都是必經之地。而雄居在雲南的麻楓定會明里暗里搞破壞,他一日不除,這條路線就打不開。而要打擊麻楓就勢必牽扯出南洪門。麻楓能穩居南洪門勢力之內的雲南,只有笨蛋才想到他和向天笑沒有關系。謝文東不是笨蛋,而且比誰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南洪門的毒品有八成都是麻楓提供的。“真是麻煩啊!”謝文東苦惱的自語道。
謝文東站起身,來回在房間內走動,腦中想著應對的策略。打倒南洪門,以現在北洪門的實力再加上文東會傾巢而出沒有個兩三年是下不來,可軍火換毒品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不然,金三角方面也不會輕易放過他。越想心越亂,謝文東嘆口氣,又坐了下去。女人似乎看出謝文東正如他剛才所說沒有傷害她的意思,繃緊的神經也輕松下來,眼珠轉了轉,說道︰“你好象有很多心事,你剛才是被警察追嗎?”
謝文東不想多費口舌,隨口道︰“是的!你家里有水嗎?”
“冰箱里有可樂。”女人說道︰“你為什麼被警察追,販賭?走私?還是搶劫?”謝文東淡然一笑沒有說話,拿出可樂,邊喝邊打量屋內的設計,環視著大廳緩緩走動。女人心中一震,急忙站起身,謝文東晃晃手中槍,示意她不要起來,女人只好又無奈的坐下。他隨意走著,走過書桌時停了下來,頓了一秒鐘,然後退後兩步,拿起桌子上的相架走到女人身前,問道︰“警察?”女人嘆了口氣,沒說話。謝文東也嘆了口氣,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竟然闖進了警察的家,而且還是女警,這就難怪一個女人為什麼如此晚才回家,為什麼如此輕易而不掙扎的把陌生人放進自己的家,他悠然道︰“給我!”
“什麼?”女人故作迷惑道。謝文東眯眼道︰“槍。手銬。”女人緩緩從腰間掏出槍,放在地上。謝文東彎腰拾起,手剛觸到地上的槍,他發現自己錯了,太小看這個一直沒有反抗的女人。女人出腳如電,猛踢向他的小腹。謝文東只好放棄撿槍,回手擋住了這一腳,剛直起身,另只手腕一痛,手里槍已經脫手而飛。謝文東甩了甩手,眯眼笑道︰“身手不錯!”
女警得意一笑,冷道︰“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人!”謝文東道︰“希望我也不是最後一個!”說著話,他猛竄到女人近前,揮拳擊向她的軟肋。女警見他來勢凶猛,後退一步閃開,同時出腳還擊。很快,二人在房間內打得不可開交。
五分鐘後。謝文東坐在床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上卻寫滿了興奮,笑道︰“一個女人,如此能打,誰還敢娶你!”拿起女警的錢夾,從里面拿出她的身份證。女人眼楮瞪著他快要噴出火來,謝文東假裝沒看見,拿著她身份證道︰“你看看我說的沒錯吧,二十六歲了還沒有結婚,女人還是在家里做個賢妻良母好。”
如果現在女人的眼楮真能噴出火來,謝文東一定被燒成灰碳,可惜她不能,動一下,甚至叫喊一聲都不能。謝文東撕開床單將她成大字形綁在床上,嘴里也被堵得嚴實。他悠閑的喝著可樂,看著憤怒的女警在床上掙扎他很得意,剛笑一下,牽動了嘴角上的傷,打開燈,邊照著鏡子邊道︰“你下手還真狠啊。”“嗚嗚……”
看了看胳膊和脖子上被撓的紅印,謝文東問道︰“你家里應該有醫藥箱吧?”“嗚嗚!”
“醫藥箱在哪?”謝文東趴在她旁邊,拿掉她嘴里手巾問道。女警終于得到說話的機會,喘了口氣,開嘴大罵︰“快吧我放開,你這該死的混蛋,流氓,王八蛋,你這個豬……”謝文東回手又將她的嘴堵上,悠然道︰“我自己找吧,不過還要謝謝你的夸獎!”說完,還掐了掐女警漲紅的面頰,又惹得她一陣悶叫和掙扎,謝文東哈哈大笑,但馬上閉嘴了,嘴角痛得快讓他掉眼淚,心里嘀咕著︰下回見到老鬼一定要和他算帳,說什麼雲南的姑娘各個都溫柔賢惠,可自己踫到的都是要命的母老虎。
謝文東從櫥櫃內找到醫藥箱,邊搽拭傷口,邊向窗外看去,夜色雖朦朧,但還是能隱約看見三條人影,他搖搖頭,暗道真是三個麻煩的家伙。想了想,謝文東拿起女警身份證,柔聲道︰“原來你叫秋凝水,很好听的名字嘛。”見女警瞪眼看著他,馬上道︰“其實我不是壞人,更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听說過政治部嗎?中央政治部!”
女警一楞,搖搖頭。謝文東繼續道︰“其實我直屬于中央政治部東北分部,”說著,將證件放在女警眼前,接著道︰“我來雲南是為了秘密調查這里幫會走私毒品的案子,可是卻被一個這里叫麻楓的大毒梟盯上,他怕事情走私毒品的事情敗露派人追殺我。麻楓,你做警察的應該听說過這個名字吧?!”女警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有逃過謝文東的眼楮,拿掉她口中的毛巾。
“麻楓?”女警道︰“我確實听說過這個人,但他是正當的生意人,而且在雲南很有名氣的。”
“你錯了!”謝文東肯定道︰“那只是他的掩護,表面上的正當生意也只是他將買賣毒品所得的黑錢洗干淨的工具!”謝文東對麻楓根本談不上了解,至于他做正當生意更是一無所知,只是根據他自己的經驗猜想的。他的名下也有正當企業,非法所得錢財大量投入企業,然後再通過做假帳的手法轉化成合法所得。
女警搖頭道︰“我不能憑你空口的一句話就相信你。”謝文東將她綁繩松開,誠然道︰“我不是無的放失,現在窗外就有麻楓的三個手下,剛才我就是被他們追殺跑到這里的,如果能抓到他們你會知道我所言不假的。”
女警狐疑的看了看謝文東,走到窗邊,聚目向下望去。果然,樓下有三條淡淡的人影在來回走動,形跡可疑。女警伸手道︰“把我的槍還我!”謝文東問道︰“你要干什麼?”
女警道︰“自然下去抓住這幾人問個明白。”謝文東搖頭道︰“你太小看他們了,以你的身手連我都打不過,更別說對付他們三人。”他頓了頓,又夸張道︰“他們都是一流的殺手,亡命之徒。以我這樣的身手,恐怕連他們一人都對付不了!”女警心中一震,她剛才和謝文東比試過,本來一直都以為自己的功夫不錯,可和這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比起來卻有不小的差距,而他竟然連那三人中的一個都打不過,那實在不可思議。見女警無言,謝文東道︰“如果你這樣出去無疑等于送死,為什麼不報警呢?請求你同事們的支援。”
一句話提醒了女警,她一拍腦袋道︰“對啊!”說著,那起家中電話撥打警局。謝文東眯眼笑了笑,又道︰“請警局多派一些人來,對方是極度危險的人物,人來少了不僅抓不到人,還會徒添自己的傷亡。”女警一邊撥打電話,一邊瞥了他一眼道︰“我不用你來教我!”謝文東笑道︰“女人真是記仇的動物。”說著話,走到涼台,看了平台上擺放的花盤,問道︰“你的同事們需要多久能趕到這里?”女警沒有好氣道︰“十五分鐘吧,這關你什麼事!?”
“我只是怕他們跑了!”謝文東自語道︰“十五分鐘,應該可以挺過去吧。”說著,舉起花盤向樓下一名大漢的腦袋頂砸去。
“啪!”大漢反應極快,听見頭頂有風聲,本能的閃出一步,花盤砸在地上摔個稀爛。涼台上的謝文東急忙收回身,暗說一聲可惜。大漢面色猙獰,仰面看去,哪還有半個人影,對其他二人打聲招呼,指了指女警家所在的單元門道︰“他應該就在這個單元內,是將他搜出來還是撤退?”其中一濃眉大漢道︰“老大發出追殺令,就算點子跑到天上也照樣將他揪出來!”說完,率先走向單元大門。大漢不無擔心道︰“我們耽誤時間太久了。”濃眉大漢道︰“這樣回去怎麼向老大交差?”
謝文東露頭向樓下看了看,見幾個大漢正準備進來,笑道︰“很好,就怕你們跑了!”他確實怕這三人走掉,打算借警察之手抓住或干掉這三人,先讓麻楓損失幾名得力的助手。此消彼長,這個道理謝文東很明白。
女警打完電話,听見花盤摔在地上的聲音,又見謝文東趴在涼台上,問道︰“你干什麼呢?”
謝文東回頭皺眉道︰“有些不妙,殺手進樓了。”“什麼?”女警吃了一驚,急忙走到涼台向下看去,可不是嘛,三人已經打開單元門,魚貫而入。不無擔心道︰“那我們怎麼辦?”
謝文東想了想道︰“沒有什麼好辦法。我們只能堅持等救兵。我想殺手會挨家來搜,找到你家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其實大漢比謝文東想象中聰明的多,也有經驗的過。大漢根據花盤破碎的程度判斷謝文東應該在三層至五層。進了單元後敲的第一家就是女警和謝文東所在的房間。
“砰!砰!”听著敲門聲,女警和謝文東對視了一眼,前者冷眼看他道︰“你不是說殺手搜到我家會有一點時間嗎?”
“是啊!”謝文東嘆了口氣,道︰“看來,我把他們想笨了!”
女警翻了翻白眼,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開門和他們拼了?”
謝文東道︰“可是我還想多活幾年,畢竟我還年輕。”女警怒道︰“我歲數也不大!都是你這災星,引來這許多麻煩。”謝文東無奈道︰“這麼晚回家的只有你一個,如果有其他人我也不會選上你。我看你還是去開門,盡量打發走他們,如果騙不過再想其他辦法。”女警道︰“再想什麼辦法?”謝文東道︰“不知道。”
三大漢敲了許久門,一直沒見有人答話,互相看了看,濃眉大漢撥出槍,正打算將門鎖打壞時,里面傳來女人的聲音︰“誰啊?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濃眉大漢將槍藏在身後,語氣平靜道︰“我們是警察,發現有一個在逃通緝犯跑進這座樓內,我們例行檢察。”女人打個呵欠道︰“對不起,我家里沒有通輯犯,我要睡覺了。”
濃眉大漢道︰“小姐,還是請你將門打開,我們是例行公事,不然會告你防礙司法公正。”
里面女人的聲音停頓了一會,接著房門被打開個小縫,一個身穿半透明睡衣的年輕女郎上下看了看幾個大漢,然後道︰“你們是警察?哪個分局、派出所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對了,我也是警察。”說完,將證件從門縫內遞了出來。三名大漢明顯一楞,沒想到冒充警察竟然敲到了警察家。濃眉大漢反應靈敏,馬上接口道︰“我們是省廳的,那麼多人沒有見過也是正常的。”
“哦!”女人睡眼朦朧道︰“那你們還用搜我家嗎?”
另一留八字胡大漢忙道︰“既然都是自己人自然不用搜了。對不起同志,打擾你休息了。”說完,看了看女警睡衣內若隱若現的身體,挑了挑眉毛,對另兩人使個眼神,向樓上走去。走到一半,八字胡停了下來,回過頭看看女警家剛關嚴的房門,低聲道︰“一個警察,如果知道自己家所在的樓內躲進通緝犯,她會冷漠到連這個人的姓名都不問嗎?”
另二人同是一楞,那個差點被謝文東一花盤砸死的高個大漢搖頭道︰“不會!”
濃眉大漢道︰“你的意思是……?”八字胡冷笑一聲道︰“回去!進她家里面看看。”濃眉大漢皺眉道︰“如果沒有問題呢?”八字胡嘿嘿淫笑,看著他問道︰“以前你搞過女警嗎?”
女警秋凝水見騙過殺手,急忙關上門,長長出了口氣。躲在里屋的謝文東悄然走出來,他剛才听得清楚,對女警伸了伸大拇指,輕聲道︰“高!”秋凝水得意一笑,撇嘴道︰“這還用你說!不過現在我可以肯定,那三人確實不是好人。”
“哦?”謝文東挑起眉毛,道︰“原來你一直沒有相信我的話,現在你怎麼相信了?”
秋凝水道︰“看他們的眼神!他們眼神深沉而陰冷,帶有殺氣,而且,而且還有些好色,和你不一樣。”
謝文東看了看女警身上的透明睡衣,搖頭嘆息道︰“我只是對比我大很多的女人不太感興趣而已。”“你……”秋凝水眉毛一立,剛要發作,身後的房門都響了起來。秋凝水疑問的看向謝文東,不知道他們又回來干什麼。後者也同樣莫名,眼珠轉了轉,細聲道︰“他們不是看出了破綻就是想殺你滅口。”秋凝水狐疑道︰“為什麼要殺我滅口?”
謝文東道︰“別忘了他們是通緝犯,害怕你以後想起,那麼就證明他們正躲在雲南,這對他們以後而言很不利。”
秋凝水心中一顫,問道︰“那現在怎麼辦?開還不開?”“不知道。”謝文東走向里屋道︰“你知道看著辦吧!”
“該死的你!”秋凝水咬牙低聲咒罵。然後,轉過身,深吸口氣道︰“你們怎麼又回來了,不要打擾我休息好不好!”
門外,八字胡笑聲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同事有些尿急,這附近又沒有廁所。同志,你看能不能在你家借個方便?”
秋凝水沒好氣道︰“不行。這深更半夜的你們三個大男人進我家算怎麼回事。”
濃眉大漢央求道︰“大家都是同事,而且我們完事以後馬上就走,決不打擾你。”秋凝水冷然道︰“我說不行就不行,對不起,我要睡覺去了。”八字胡冷哼一聲︰“要睡覺也先陪我睡吧!”說完,拿起背後的藏槍對房門鎖連打了三槍。由于槍上安裝了消音器,所以聲音並不大,沒有引起其他居民的恐慌。秋凝水沒想到他們會突然開槍,驚叫一聲,急忙跑向謝文東所在的里屋。謝文東現在是算明白他們回來干什麼的了。本來想讓女警穿上睡衣做樣子,哪想到卻引出‘紅顏禍水’。看著秋凝水慌張的樣子嘆了口氣,女人畢竟是女人,做了警察還是女人。謝文東說道︰“看來只有拼了,希望你的同事們能早點趕到。不然就只能收我的尸體了。”又看了看秋凝水性感的樣子搖頭道︰“你就不一定會怎樣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听的嗎?”秋凝水邊拿槍邊道。三個大漢提槍走進房間。高個指了指里屋,另兩人點點頭,一起走了過去。剛要開門,猛然間槍聲響起,兩個大漢滾向兩邊靠在牆壁,這時門上多出四五個窟窿。停了五秒鐘,三個大漢同時舉槍向里屋的房門射擊。‘啪,啪,啪!’一陣輕響過後,木頭門上布滿了槍眼。謝文東和秋凝水趴在地板上,連頭都抬不起來,後者忍不住道︰“再這樣下去我們倆會死的。”
謝文東腦筋急轉,對女警道︰“你從窗戶跳出去,你是警察,三層樓應該難不住你!”
秋凝水問道︰“那你呢?”謝文東道︰“他們要找的人是我,麻煩也是我帶來的,沒有必要牽連你。我在這里頂住他們,你跳下去聯系趕過來的警察,希望能在我沒死之前趕到。”秋凝水深深看了謝文東一眼,冷靜道︰“我是警察,我不會逃的,更不會留下你一人而逃!”說完,向外面又連開數槍。謝文東嘆道︰“你是一個好警察!”秋凝水笑道︰“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人。”謝文東道︰“希望我也不是最後一個。”熟悉的對白兩人都重復了一遍,二人相視而笑,將眼前的危險拋到腦後。
“啪!”雖然在說話,謝文東的精神卻一直放在門外,透過窟窿見有人影閃動,瞬間扣動了扳機。同時門外有人悶哼了一聲,象是中了槍。方廳內的濃眉大漢捂在手臂退到牆後,咬緊牙,豆大的汗珠從頭頂滾落。
雙方隔著一層千創百孔的木門,誰都無法前進一步,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外面警燈閃動,恍得房間忽明忽暗。謝文東心中一喜,對女警道︰“警察來了。我們跳出去,這回不怕他們跑了。”秋凝水點頭說好,打開窗戶向下看了看,外面停有十數輛警車,所來的警察不下四十人。听見門外有動靜,謝文東又連開數槍,急道︰“你先!快跳下去,我的子彈不多了!”秋凝水不再猶豫,把住窗框,飛身躍了出去。謝文東見她走後,哈哈一聲大笑,狂道︰“想要我命就跟我來吧!”
門外三名大漢听聲不對,小心的打開門,見謝文東正站在窗台上,眯著笑眼,臉上布滿輕蔑。三人剛要舉槍射殺,謝文東得意一笑已經跳出窗外。三個大漢一急,同時沖了出去,只有濃眉大漢受了傷,稍微滿一步,沒有跟前兩人一起跳出。剛走到窗台,只覺眼前黑影一閃,接著迎面受到重擊。
原來謝文東根本沒跳下去,當他躍出去後雙手迅速的把住窗台邊緣,身子懸在外面,當前兩名大漢相繼沖出去後,他雙臂一用力,身子蕩了回來,順勢一腳踢在濃眉大漢的面門。一連串的動作輕盈無比,將人類的極限發揮到及至。窗外槍聲四起,謝文東輕飄飄從窗台上跳下來,笑眯眯的看著捂面的濃眉大漢。過了一會,濃眉大漢恢復了一些力氣,咬牙看著他,怒問道︰“你沒有跳出去?”
謝文東笑道︰“如果我剛才跳下去,那不是很容易死在你們和警察的亂槍夾擊之下嘛!”
濃眉大漢怒目燃燒著火焰,沒有說話。謝文東看著手中槍淡然道︰“兩小時以前,也有人想殺我,但我沒有殺她。”
濃眉大漢冷然道︰“我知道。”謝文東道︰“我不殺她只因為不想讓上天創造出來美麗的東西毀在我手里。而你,就不一樣了,如果你們不死我會寢食難安的,你說我該不該殺你。”濃眉大漢嘆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回動手的。”
“恩!”謝文東點點頭,道︰“我只問一個問題,回答我,我不殺你!”濃眉大漢搖頭道︰“無論你問什麼我都不會說。”謝文東嘆了口氣,他知道,象這種人說一就是一,不會有虛假。仰面听了听外面的槍聲,還是很激烈,不時還有喊叫聲傳來,謝文東目光漸漸冷卻,無奈道︰“那真是可惜。”濃眉大漢臉上的橫肉跳了跳,冷道︰“的確可惜,在殺你的最佳時機內沒有將你殺死!”謝文東搖了搖頭苦笑,抬手一槍打穿了大漢的腦袋,看著直挺挺倒下的身體,嘆道︰“旦願麻楓象你這樣的手下不會太多。”他站在尸體旁沉思了好一會,突然想到些什麼,低身從大漢口袋內掏出手機,按下重撥,然後放在耳邊傾听。
沒有五秒鐘,另一方接起電話,一個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老四,做得順利嗎?”
謝文東對這個聲音不陌生,雖然是在電話里,但還是能听出說話的正是麻楓。他淡然一笑道︰“麻兄,幾日不見看來你對我甚是想念嘛,又是美女又是保鏢的來護送。”電話另端明顯頓了一下,疑聲道︰“你是謝文東?”
“沒錯!是我。”謝文東道︰“你送給我的禮物我記下了,以後會加倍奉還的。不過你派來的兄弟好象遇到點麻煩,有數十警察正在和他們聊天。”麻楓透過電話能清晰听見槍戰聲,知道他所言不假,三人看來是凶多吉少,心中一痛,眼楮變得通紅。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咬著牙沉著道︰“我知道你的運氣一向很好。不過,你可以好一次、兩次,我不信你永遠都有好運。總有一天我要在你身上取回你欠下的東西。”謝文東嘆道︰“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我可以不信,但你,必須得信!”說完謝文東冷笑一聲,將電話扔出窗外。剛想走出去,秋凝水一頭汗水的跑進來,看見地上的尸體微楞一下,然後上下仔細看了看謝文東,見他無恙才松了口氣,瞪著眼楮道︰“你不是說和我一起跳出去嗎,怎麼自己又爬回來了!”
謝文東笑呵呵道︰“跳出去的一瞬間我才想到還有點東西忘了拿。”
“哦?”秋凝水皺眉疑問道︰“忘了什麼東西?”謝文東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笑道︰“你的睡衣實在太薄,外面的男人都那麼多,本來想幫你拿一件外套擋一擋,可是偏偏這個人沒有跳出去,讓我費了好大勁才打倒他。”
秋凝水心中一暖,面色紅潤的低下頭。謝文東見狀哈哈一笑,道︰“別想歪了,我說過我對比我大很多的女人不感興趣。”
秋凝水本來心里還美孜孜的,可瞬間又開始解冰,一雙美目怒視著他,氣道︰“象你這種人就應該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謝文東嘆道︰“可是喜歡我的人卻偏偏不少!對了,那兩個殺手怎麼樣了?”“死了!”秋凝水沒好氣道,一甩頭發,轉身走進臥室。“死了?”謝文東輕撓頭發,仰面看向窗外的夜空,烏雲遮住月亮,自語道︰“真是可惜。”不知道他在說被烏雲遮住的月亮還是再說死掉的三人。
T市。陽光依然明媚,都市依舊平靜,如同浩瀚的海洋,表面無浪,卻暗流滾滾,殺機慢慢籠罩在城市的上空。
老爺子的傷情逐漸好轉,已經可以在別人的攙扶下緩緩走動,身體雖虛弱,臉色已比以前紅暈得多。這一日,五位長老召集洪門幫眾集會,洪門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被長老召來,理由很簡單,新任掌門大哥不見了,洪門現已群龍無首,要選出能主事之人。會議上眾說紛紜,爭論兩個多小時也沒論出個結果,五位長老見狀暗暗搖頭不已。
凌晨三點半,醫院大樓內。凌晨是人最容易困的時候,也是人在一天內精神最松懈的時候。守在金鵬病房門口得數名守衛無精打采的或靠牆而立,或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打盹。這里本來是由東心雷負責看守,但由于長老召集開會,他不得不回大本營參加。沒有東心雷在這里壓陣,眾人也都很隨便起來。這時一名身穿白大褂,帶在眼鏡的男人走了過來,腳步緩慢,而且聲音很輕,但這里的守衛畢竟都是洪門內的精鷹,耳朵異常靈敏,雖然疲乏的進入半睡眠狀態,但還是感覺到有人走過來。
守衛們睜開眼楮,打量著走過來的醫生。沒等他們開口,醫生先道︰“你們請讓讓,我來查看病人的情況。”
一個年紀三十左右的守衛皺眉道︰“你是醫生嗎?為什麼我以前從沒見過你?”
醫生平靜道︰“我剛剛休完假,昨天才到的醫院。今天我接替李醫生值夜班。”守衛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道︰“既然這樣,明天讓李醫生帶你過來,陌生人我們是不會單獨放他進去的。”醫生臉色一變,提高語調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哪有攔著醫生不讓給患者看病的道理。”守衛無奈道︰“為了老爺子的安全起見,我也沒有辦法。”
“安全?”醫生挑起眉毛,冷道︰“你在懷疑我會對病人不利嗎?”
守衛聳聳肩道︰“在不能確認你的身份之前,我不得不這樣防備。”
醫生臉色一變,沒在說話,轉過身狀似離開,可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三寸有余的手術刀,頭也沒回,突然猛揮手臂,整個刀身刺進了守衛的脖跟動脈,刀身拔出,一道鮮血如噴泉般射在白色的牆壁,紅與白的反差是如此奪目。
守衛睜大了雙眼,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好一會才摔倒在地。醫生拔出刀後毫不沒有停留,身子迅速向上樓的方向跑去。這時其他的警衛才清醒過來,一各個紛紛拔出配槍,向醫生逃跑的方向追去,只留下四人看守病房。幾人紛紛頓下身,將那守衛的傷口用手帕按住,大聲叫喊著醫生。可手帕根本擋不住涌出來的血液,瞬間,手帕已經被血濕透。
听見他們的叫喊聲,兩名醫生從樓下跑上來,剛想問怎麼回事,一眼看見躺在地上血流如柱的守衛。急忙上前用手指按住他的傷口,對其他人道︰“你們快去找一輛病床,他需要動手術,時間晚了恐怕來不急。”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圓臉笑面漢子看了看兩位醫生,其中一個他認識,心中稍安,說道︰“你們兩個留下看守老爺子,我和老劉去找病床。”說完,和叫老劉的大漢急匆匆跑了出去。按住傷口的醫生對剩下的二人道︰“你們來幫我把他的傷口按住,我去拿麻藥。”兩名大漢答應一聲,蹲下身伸手按在守衛的傷口上,可感覺不對,再仔細一瞧,臉色大變,抬起頭急道︰“醫生,他的脈搏怎麼不跳了?”
抬起頭時,兩人看見的是黑洞洞的槍口,還有醫生瞬間變得陰森的面孔,對他倆冷冷道︰“是嗎?看來他已經死了,你們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去呢!”說完,嘴角翹了起來,毫不猶豫的在兩位大漢的眼眉正中開了兩槍。
一旁和他一起上來的醫生臉色煞白,顫聲道︰“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已經做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的老婆和孩子?”
那人冷笑一聲,緩緩道︰“你可以去找他們。”醫生急道︰“他們在哪?”
“陰間!”那人怪笑一聲︰“你老婆的味道不錯,只可惜不懂得在床上配合我!”在醫生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顆子彈已經打碎他的心髒。那人看也沒看他一眼,跨過醫生的尸體,打開病房門側身而入。走到病床前,看了看躺在上面的老人,他緩緩將槍上的消音器取下,仰面長長呼出口氣,冷道︰“堂堂北洪門的老大就要死在我槍下,真是讓人激動的事。”
床上的老爺子象是熟睡,動也沒動一下。那人嘿嘿一笑,用槍尖敲敲金鵬的腦門,道︰“老家伙,你倒是睡得安穩啊!不過也該睜開眼楮最後看看這個世界了。”金鵬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楮,見到一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楞,疑問道︰“你是誰?”那人得意的悠然道︰“要你命的人!”金鵬臉色一變,疑問道︰“是有人派你來的?”
那人道︰“這個你應該沒有必要知道了。”金鵬道︰“我不想做個糊涂鬼。”那人將槍尖頂在金鵬的太陽穴,嘆道︰“你也算是一代人物,只可惜年紀太大了,眼楮也老花,看人都看不準。”金鵬神色暗淡,落寞道︰“你應該告訴我那人是誰?”
那人冷笑一聲︰“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這是殺手的規矩。”他說得沒錯,一個好殺手不只要頭腦冷靜,身手過人,同時還要具備一張如同鋼板般的鐵嘴。但這人有些太得意了,頓了一下又道︰“他在洪門地位很高,但權利卻很小。我只能說這麼多。”說完,听見外面隱約有跑步聲傳來,那人無奈的搖搖頭,做作的嘆道︰“我本來還想多給你一些時間,但你的手下回來得太快,你要怪就怪他們吧。”說完,手指緩緩扣向扳機。金鵬閉上眼楮,他甚至可以听見手槍內彈簧拉動發出的聲音,那是死亡的召喚。
這時,病房的窗台上突然有人道︰“你說得沒錯,我本來也想多給你一些時間,但看來是不行了。”
那殺手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本能的轉頭看去,只見窗台上蹲坐一人,身穿黑衣,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左右,雙眉粗而濃重,斜飛發稍,眉間正中一道刀疤格外的醒目,冷眼看去好象是一只微睜的眼楮。嘴角掛笑,露出白而森亮的牙齒。那殺手敢發誓,他在轉頭的一瞬間當真看見這人的牙齒在閃亮。他顫聲疑問道︰“你是誰?”
那人眯眼道︰“也是要你命的人!”說著,將手一揮,一道黑影飛向殺手。
殺手反射的伸手接住,低頭一看是一張卡片,薄而堅韌,面身漆黑,正中寫一血紅的大字‘殺’,鮮艷得如同滲出血來,奪人雙目。窗台上那人嘿嘿一笑道︰“接了黑帖,你的命已經不是你的了。”
殺手不知道也不認識黑帖,但是看著它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一股不安,對這東西有種本能的恐懼,顫抖的扔在地上,大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目光冰冷,如同刀子一般在殺手身上劃過,冷然道︰“文東會龍堂堂主。”說完,飄身從窗台上跳下,向金鵬深深點下頭,柔聲道︰“老爺子,這人當殺!”金鵬看了看他,嘆道︰“能饒人處且饒人。”那人搖頭道︰“黑帖即出,決無空回的道理。”這話是當年謝文東說的,他一直記在心中,而且也是一直這樣作的。
金鵬又是嘆了口氣,道︰“年輕人,到你象我這麼大歲數的時候就會知道生命的可貴。年輕時殺戮過重,老了是要償還的。”
那人搖頭道︰“今朝有酒,何管明日。”金鵬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那人轉頭又對殺手道︰“別人都叫我三眼!”殺手搖頭道︰“沒听說過。”
三眼道︰“現在你應該听說了,不過有些晚。”殺手能感覺到三眼身上發出的逼人氣勢,還沒有和他交手就已經知道自己絕不是這人的對手。用槍指著金鵬道︰“你能殺我,但我也能殺他。”
三眼跨前一步,道︰“你一定沒有我的槍快。”殺手凝視著他,道︰“你要是放我走,我可以不傷他一跟汗毛。”三眼肯定道︰“你走不了。”殺手心中一沉,用槍尖頂了頂金鵬的腦袋,大聲吼道︰“那我就和他同歸于盡!”三眼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冷道︰“我再說一遍,你一定沒有我的槍快。”三眼說話時那灼人的目光讓殺手不自然的垂下頭,但在他垂頭的一瞬間後悔了,因為他感覺到這是自己給對方一個大好的動手機會。但他明白的太晚,反應過來時,三眼槍中的子彈已經準確無誤地打穿他的腦門,子彈帶著他的血液釘在後面的牆壁上。三眼走到他身前,低頭冷笑道︰“你確實沒有我快!”說完,一把抓住尸體的頭發拖出病房,出門之前回頭道︰“老爺子,你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嗎?”
金鵬搖搖頭。三眼嘆口氣,道︰“幫會太大也是麻煩,在我們文東會內,絕不會出現這種人。”
金鵬呵呵一笑沒有做聲,問道︰“你是怎麼來的?為什麼知道會有人會暗算我?”三眼笑道︰“是東哥叫我過來幫忙的,東哥早就算準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內還會有人對老爺子不利。”說完,三眼小聲嘆道︰“不知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他算不到的。”
當謝文東回到T市,三眼已經在這里等了兩天。他和東心雷一起去機場接謝文東,坐在車上,三眼將殺手暗算老爺子的詳細情況說了一遍,謝文東仔細听後,仰面靠坐車椅上,悠然道︰“在洪門內身份高而無實權的,也就只有長老了。長老有五名,我實在想不出來會是其中的哪一位。”他疑問的看向東心雷。後者急忙道︰“東哥你別看我,我更是糊涂得很,哪個長老都是曾經跟老爺子打過天下的功臣,只是隨在年紀大了才退休做了沒有實權的長老,到底誰想暗算老爺子我想不出來。”
謝文東笑道︰“你說狐狸在什麼時候才會露出它的尾巴?”東心雷搖頭,三眼想了想道︰“在它得意忘形的時候。”謝文東笑而不語,話鋒一轉道︰“貨都運來了嗎?”
三眼點頭道︰“都運來了,一共十集裝箱。”“恩!”謝文東道︰“要盡快運走,放在這里風險太大,而且金三角現在急要。”三眼道︰“那我明天就起程,壓貨到金三角。”謝文東道︰“那不行。你即不認識他們也不熟悉那里的環境,而且雲南也是麻煩的地方。”三眼挑起眉毛,疑問道︰“雲南怎麼?”謝文東嘆道︰“麻五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三眼大笑道︰“我怎麼會把那老家伙忘掉呢。說句實話,咱們發家還真是在很大程度上依仗他呢!”
謝文東道︰“我以前一直很奇怪他的毒品既多又便宜,不知道其貨源在哪。直到到了金三角才弄明白,他原來還有個弟弟叫麻楓,一直是金三角的大客戶,盤踞在雲南。”三眼倒吸一口氣,喃喃道︰“原來麻五還有個弟弟,和金三角又關系,看來很有實力,要比他哥哥難對付的多。”謝文東道︰“所以做事一定要除根,不然會麻煩的很。”
三眼臉色慢慢漲紅起來,神采飛揚道︰“有些意思。東哥,這次壓貨就讓我去吧,這個叫什麼麻楓的人交給我來對付。最近幫會的實力越來越大,連象樣的硬仗也沒個打,這一陣可把我憋壞了。”
見他斗志昂揚,謝文東哈哈大笑,心有感觸道︰“世界本來就應該是年輕人的世界,不管在什麼時候,我們都有高揚的雄心,永不泯滅的斗志,在我們的心里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也沒有無法完成的事情。也只有這樣,我們才會不斷的向前發展。”年輕人,雖然只是新生一代,但絕對是最有潛力的社會力量。
三眼被謝文東這一番話說得更加熱血沸騰,興奮地搓了搓寬大的手掌,說道︰“那東哥你是讓我去了?”連開車的東心雷也說道︰“我雖然比你們大點,但也是年輕人,對付麻楓不要忘記算上我一個。”三眼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咱們說什麼也不能忘了老雷你啊,那一手槍法可是令我十分佩服的。這一陣我沒少練習,有機會咱倆比試一下。”東心雷呵呵一笑,搖頭不已。
謝文東眯眼笑道︰“送貨,最好是找到不管是警察還是黑社會都不敢踫他的勢力。”三眼翻翻眼楮,想了想搖頭道︰“這樣的勢力可沒有。”謝文東眯眼笑道︰“有!是軍隊!”
三眼和東心雷本以為謝文東在開玩笑,沒想到他剛到T市就又去了北京,在北京停留半日又起身去了沈陽。
沈陽,以前又稱為奉天,是老牌的重工業城市,只是沒能跟上改革開放的潮流快速發展起來。和南方新興都市比起有些差距。不過沈陽軍區依然是中國數一數二的,謝文東所來也是為了這個,更主要的是張繁友也從北京回到了沈陽。當他在辦公室看見等候的謝文東時,終于知道那五百萬不是白收的。收人錢財就要予人消災,張繁友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兩人在辦公室不知談了些什麼,總之出來時二人都是笑呵呵的,對于談的結果他們也應該都比較滿意。一個所提要求得到了滿足,一個口袋的腰包又鼓了鼓。謝文東是坐飛機而來,回去時則坐汽車,不過是軍車,有一位政治部的中尉加上五十正規士兵相隨。這個政治部中尉名叫周雨,二十五六歲,短平頭,身上衣服簡潔,人顯得很干練,也很善侃。
坐在車內,不時和謝文東天南地北的聊著,由于兩人都同屬于政治部,周雨對他還算客氣有加。
一路無話,二日抵達T市。看見一排排服裝整齊,武裝齊全的士兵,三眼和東心雷的眼珠差點飛出來,將謝文東拉到一旁問道︰“東哥,這些士兵是怎麼找來的?”謝文東微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沒有什麼事是用錢辦不下來的。”
三眼和東心雷互視一眼,前者點頭同感道︰“的確如此。不管有多高的地位,只要有錢,就能把他砸下來為我們服務。”後者感嘆道︰“錢,真是一種好東西。”
看著一車車的集裝箱,周雨笑呵呵走過來問道︰“謝兄弟,這里面都裝了些什麼?”
謝文東笑道︰“以後你會知道的。不過里面的東西很重要,路上不管是誰來檢查都不能讓他看見。”周雨眯眼道︰“是機密嗎?”他雖然是被張繁友派來協助謝文東的,但張繁友並沒有告訴他運輸的東西是軍火,只是叮囑他一切听從謝文東安排,就當去趟南方旅游了,所有花消都由部里報銷。周雨在政治部的地位不高,又是新人,常受老人的壓擠,這次能接到如此輕松的任務心中自然很高興。同時他也想乘機接近謝文東,知道這個人神通廣大,張繁友最近一兩個月會提升的消息已經傳出,政治部里的人一個比一個精,大多都知道這是謝文東搞出來的。想用張繁友排擠他一直不是很喜歡的東方易。東方易自然也再清楚不過,嘴里雖沒說什麼,但心中一定很後悔當初沒有處死謝文東,而向中央申請,得到允許後從警方手里提出並讓他加入了政治部。現在想再對付他已經沒有這個權利,必須得通過中央授權,可中央方面似乎還沒準備動他。本來想利用他來對付魂組,取得的成績自然也算在東方易的頭上,可現在,他明白了養虎為患的道理。而且謝文東還不是一般的老虎,表面友善無害,可暗中吃人連個渣都吐不出來。
謝文東听完周雨的話後心中一動,點頭道︰“沒錯!一級機密。”周雨笑著搖搖手指,點點謝文東,心照不宣,只是說道︰“我希望謝兄弟能分我一勺羹。”謝文東眯起眼楮,兩條細縫內如同射出兩把飛刀打在周雨的臉上,後者在他的目光下沒來由的心跳加速,垂下頭避開他那如同實質般的灼人目光。好一會,謝文東才笑眯眯道︰“一桌美食,人人都奢望分享,但座位卻有限,能不能佔有一席之地,就看你會不會做人。”
周雨一楞,正容道︰“如果有人能幫我弄到這一席之地,我一定感激不盡。”謝文東笑道︰“大家互相幫忙。”
謝文東在T市停留三日,是花天酒地的三日。與周雨,東心雷等人夜夜笙歌,酒色無度,看得洪門眾人都是暗自搖頭。本來以為新任的掌門大哥是個雷厲風行,做事干淨利落並有超人頭腦,比老爺子更加優秀的人才。可沒想到良好的表現只維持了十幾天,洪門大會後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突然失蹤,搞得幫會人心惶惶。好不容易回來了,又不思進取,只知享樂。幫會怨言四起,一些有實力的干部對他不消一顧,嗤之以鼻,暗中緊鑼密鼓的忙著擴充自己力量。沒有實力的紛紛找長老,希望他們能勸阻掌門大哥,可長老一天到晚根本就看不見謝文東的影子,雷霆氣得暴跳如雷,幾次去找金鵬,可金鵬一派安然處之的樣子,只是說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就由他去吧。雷霆听後差點指著金鵬的鼻子罵他老糊涂。
三天後,T市一處豪華夜總會。謝文東幾人坐在一間包房內正喝酒,周圍有數名小姐相陪,東心雷用他超人一等的嗓子大聲唱著歌。這時電話響起,謝文東向正唱在興頭上的東心雷揮揮手,接起電話。听到電話里的聲音,他展容而笑,說了幾句話後掛斷,然後對周雨道︰“明天我們動身去雲南。”
三眼問道︰“來了嗎?”謝文東點點頭,起身道︰“他們一來我就放心了。不管什麼時候,還是自己人最把握。”謝文東所說的自己人,正是從東北趕來的姜森,不只他一人,同來的還有文東會的精鷹力量——血殺。姜森是個小心謹慎的人,而且做事陰狠毒辣有心機,加上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血殺,這足夠謝文東安心離開一陣子的。
見到姜森,謝文東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段時間沒見,姜森胖了不少,本來他的個子就不高,加上農村人的本性,一臉和氣老實樣,看起來倒象是富態的生意人。謝文東先開口道︰“老森,最近享福了吧。”
姜森壓住激動的心情,嘆道︰“東哥不在,我每天都發愁,一發愁就想喝酒,可越喝酒就越愁。到現在,愁出一身的肥肉。”
“哈哈!”謝文東仰面大笑,張開雙臂和姜森擁抱在一起,之間的情誼盡在不言中。姜森臉色紅暈,道︰“你走了之後心里還真是憋得慌,不知自己該干什麼,好象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是啊!”三眼感嘆道︰“一條黑暗的道路要是沒有領路人,我們自己真不知道應該這樣走下去。”
謝文東眉頭微皺,說道︰“我不會做一輩子你們的領路人。人在江湖飄,難免有意外發生。”
三眼臉色一變,不知道謝文東為何這樣說。姜森急忙笑道︰“不管發生什麼樣的意外,東哥都能應付過去的。”
東心雷也笑道︰“老森說得沒錯。天下還有什麼事是東哥應付不來的,我實在想不出!”
狂歡了三天,謝文東病了,而且還很嚴重,嚴重到不得不住院觀察的地步。洪門得到消息後一些人擔憂,一些人幸災樂禍。既有怕南洪門借機攻擊的,也有打算看笑話的。他們的反應都在姜森的監視中,血殺成員不時將洪門內主要干部的活動回報給謝文東。而他,帶著三眼和周雨已經在前往雲南的路上。
三眼坐在車上,心中很美,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風光過。車前車後有數十全副武裝的士兵護送,一想起來他就想笑,轉頭看見謝文東一付安然處之的表情,他感嘆道︰“東哥,我現在才發現,為什麼人人都想做將軍。”
謝文東笑而不語。三眼閉眼道︰“這種感覺象身是在空中,更象是在飛。”
謝文東仰面笑道︰“以後有機會去金三角,你一定會感覺自己飛得很厲害。”三眼一楞,問道︰“難道我們這次不去金三角嗎?”謝文東搖頭道︰“只把貨送出邊境就可以,剩下的事金三角自己會搞定。這回我不想耽誤太多的時間。”
三眼知道他怕洪門出事,笑道︰“有老森在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謝文東眯眼道︰“不要小看洪門內那些老江湖,他們可是經驗老道的狐狸精,一不小心被他們賣了都不知道。”
三眼皺眉道︰“可我們的準備已經相當充分了。”謝文東正容道︰“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由于有軍隊護送,平按穿過南洪門的勢力範圍,三日後抵達雲南。周雨本打算在昆明休整一天,謝文東沒有同意,說道︰“把貨送到以後你可以隨意休整,但現在,絕對不行。”由于這次的軍火價值在數千萬,而且早已和金三角打好招呼的,不能出現半點差池。雖說有軍隊護送,但畢竟是見不得光的東西,一個不好,就能使自己陷入困境。謝文東很明白這個道理,他不得不小心。在這里還有一個死敵,他不能不提防。
謝文東考慮得沒錯,當他還沒到雲南時,麻楓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上一次刺殺謝文東,丟了夫人又這折兵,三個跟他一起闖天下的兄弟都沒有回來。對謝文東的恨意可以用刻骨銘心來表達。在雲南,他幾次想動手,都沒有找到好機會。那數十士兵是他不得不顧及的環節。哪怕他在雲南勢力再大,想和正規部隊開戰,那不僅僅是需要魄力和實力那麼簡單的。沒有必勝的把握,他也不會輕易涉險。
車隊直接穿過昆明,直奔小鎮打洛。到了西雙版納內,檢查的哨所漸漸多起來,武警的盤問也相應增加。但是由于謝文東有軍方通行證,加上有正規部隊的護送,倒是很少有武警敢檢查集裝箱內的貨物。
汽車緩緩前行,前方不遠又出現一處檢查站。由于經歷得多了,三眼沒有一開始的緊張,悠閑的看著窗外美景。坐在他旁邊的謝文東早已睡著,一路上他基本沒怎麼睡覺,現在快到打洛,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一直被壓下的倦意也就蜂擁而至。
檢查站的武警揮手攔下車隊,前後看看,問道︰“集裝箱里裝得是什麼東西?”
最前面的一輛車里跳下一名士兵,神情高傲道︰“這是機密,你趕快放行。”由于這次有政治部的人相隨,士兵的腰桿硬氣不少,語氣也高人一等。
武警上下打量一下他,嘴一撇,大聲道︰“放行?放行可以,我得先檢查一下。”說完,一揮手,從他身面跑過來五六名武警準備打開集裝箱檢查。
士兵大聲喝住那些武警,瞪眼道︰“兄弟,我都說這是機密了。沒有我們長官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查看。”
武警冷然道︰“我這里剛剛收到上級的命令,說有一批人打算走私軍火要從這里路過,凡是過往車輛都要檢查。”
士兵冷哼一聲,怒道︰“我們是軍隊,你認為我們在走私軍火嗎?滾開!”說完,一把將武警推開。
邊防站的武警囂張慣了,那受過這樣的委屈,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軍隊的士兵,向前一步,抬腿踢向士兵的小腹。士兵沒想到武警敢和自己動手,一時大意吃了悶虧,這一腳踢得不輕,士兵連連退出四五步才站穩腳步,臉色漲紅,挽起袖子,怒吼道︰“還反了你呢!”大步上前準備和武警動手。
這兩人一鬧起來,車隊的士兵和邊防站的武警都涌了出來,數十人橫眉立目的對峙在兩旁,就差動槍了。
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士兵和武警之間常有矛盾踫撞。在東北,也有士兵失手打死警察的事情。
謝文東所坐的車在車隊最後方。三眼看出情況不對,急忙叫醒謝文東,說道︰“東哥,事情不太妙,武警要檢查集裝箱。”
謝文東透過車窗看了看前面的情況,嘴角微挑,冷靜道︰“慌張什麼,沒有事。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這時周雨從汽車內走出來,緩步來到人群中央,看了看那名武警,冷然道︰“就是你打人嗎?”
武警打量周雨,見他年紀不大,但卻身穿西裝,一副甚有風度的樣子。不敢大意,問道︰“你是干什麼的?”
周雨拿出證件在武警眼前一晃,說道︰“我是政治部的。車里的東西是我們政治部的機密,別說是你,就是這里守軍的將軍親自來了也沒有權利檢查。你還不打算放行嗎?”
武警低頭猶豫了好一陣,偷眼見其他武警都在看他,如果這樣放行面子上有些過意不去,最後還是咬牙道︰“不行。我是這里的連長,就要盡到自己的職責,沒有上級的命令,誰都不能不通過檢查而過關。”
周雨冷眼看了他良久,身子往旁邊一閃,冷冷道︰“我再從說一遍,里面是我們政治部的機密,打開後的結果你要自負。”
連長見對方退讓,臉上一陣得意,大步走過周雨身旁,傲然道︰“我自己能負起這個責。”
走過前三輛汽車,在第四輛停下,看了看集裝箱,連長對手下一揮手道︰“把它給我打開。”
其他武警還在和士兵相對而立,听見連長的說話聲剛想上前,周雨卻將手一擺,他帶來的士兵們紛紛攔住想走過去的武警。連長見狀冷笑一聲,說道︰“我自己來!”抬手將集裝箱的門叉拉開,抓住把手用力一拉,集裝箱的鐵門應聲而開。
等連長看清里面的狀況頓時楞住。一箱箱的軍火擺放整齊,羅滿整個集裝箱,只有在靠門的位置有些空隙,但站有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手中各提一把九七式新型步槍,保險已經打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連長的身體。里面的士兵早已收到命令,在沒有謝文東和周雨的允許下,無論誰打開箱門,一律格殺勿論。
連長被眼前的士兵嚇了一跳,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士兵已經扣動了扳機。軍令如山倒,就算現在打開門的是將軍元帥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這就是軍人的紀律。
“砰,砰,砰!”一陣槍響,連長慘呼一聲摔倒在地,身上多出六個冒血的窟窿。
武警們听到槍聲後頓時呆若木雞,好一會才反應起來,一各個舉起槍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雨冷聲道︰“政治部機密事關國家安全,無論是誰,膽敢查看,格殺勿論!”說完,一甩袖子回到他的汽車上。
剛才被連長打的士兵見狀脊梁骨更硬了,拿起槍大聲喊道︰“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你們不想象那個連長一樣吧!”
武警互相看看,紛紛垂下槍,閃到一旁。士兵得意的哼了一聲,對其他人一揮手,說句︰“走!”然後上了車。
車隊緩緩開過檢查站,周雨所坐的汽車在開過時停下,他探出腦袋,看了看被武警抬到一旁的尸體,嘆了口氣,說道︰“他是一名好武警,就記他個因功殉職吧。”說完,還又憐惜的嘆了口氣,揚長而去。
三眼在後面把剛才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倒吸了一口冷氣,對謝文東道︰“就這麼把人殺了嗎?”
謝文東淡然一笑道︰“這就是政治部的權利。”
三眼嘆道︰“真是一種高得可怕的權利。一個小小的中尉就能如此,那東方易的權利豈不是高得可怕?”
“的確可怕!”謝文東道︰“所以我要扶起張繁友將他擠下去。”
“張繁友?”三眼對這個名字很陌生,疑問道︰“這個是誰?把握嗎?”
謝文東搖頭嘆道︰“在政治部里你永遠也找不到把握的人,大家只是互相利用。”三眼道︰“東哥,你看這周雨怎樣?”謝文東眯眼笑道︰“他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在政治部內又如何有簡單的人,不要說進不去,就算進去也只是會死得很快。
一路上再沒有耽擱,順利走進中緬緩沖區。在這里車隊無法再繼續前行,前面有緬甸部隊負責看守的邊境站。
赫強和老鬼帶人早已在這里等候多時,見車隊開來,兩人面露喜色。謝文東下了車,一臉笑容走了過去,先和赫強寒暄一陣後,轉頭打量老鬼,笑問︰“傷好了嗎?”
老鬼怪笑一聲,道︰“托你的福,自從你走了之後我的傷好的很快。”
三眼對老鬼不陌生,交道也沒少打,笑呵呵走過來道︰“老鬼,好久不見了!”老鬼一見是他,驚訝道︰“天啊,你怎麼也來了。”急忙對赫強說道︰“上校,這位是三眼,也是了不起的人物。”然後又幫三眼引見赫強。二人禮貌的握了握手。
赫強拉著謝文東走到一旁,三眼和老鬼識趣的退到一邊調侃起來。
赫強先笑道︰“謝兄弟果然厲害,竟然有軍隊護送。剛開始你們來的時候還真嚇了我一跳。”
謝文東嘴角挑起,說道︰“上校什麼陣勢沒見過,怎會怕這區區幾人的軍隊呢!”二人相視而笑,赫強正色說道︰“在次運來的貨沒有偏差吧。”謝文東道︰“和給將軍明系表上的記錄絕無二至,上校也可以檢查一遍。”
赫強看了看集裝箱,拍著謝文東的肩膀笑道︰“謝兄弟說哪的話,你做事我們將軍都信得過,我更沒什麼懷疑的。”說著,一指自己身後的兩輛集裝箱汽車,笑道︰“你的貨就在車里。”
謝文東呵呵一笑,道︰“將軍果然也是守信之人。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以後難免還要麻煩上校奔波。”
“謝兄弟太客氣。”赫強說道︰“應該是我多謝你才對,這些東西可是幫了我們瓦幫大忙了。”他指了指謝文東帶來的軍火,眼楮中快射出光來。
謝文東仰面笑道︰“這只是剛剛開始,以後還有更多的驚喜等著你呢。”
兩撥人互換了汽車。由于集裝箱過于沉重,無法調換,謝文東只好將自己帶了十輛裝載集裝箱的汽車一起交給赫強,赫強對此千般感謝,承諾不久一定讓老鬼送還。十箱的軍火換回兩箱海洛因,一箱謝文東得還給黑帶方面,這也是黑帶提供軍火的主要條件,另一箱就是他自己干賺的。其中的利益之大,令人乍舌。謝文東說自己這是二倒販子,可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二倒販子能象他這樣子賺錢。他剛開始買賣毒品只是論克,發展到現在,已經開始論斤來進行。
交易完成後,謝文東婉言拒絕了赫強的挽留,帶上兩車毒品趕回內地。
周雨在無人時問他︰“兄弟這一次賺了不少錢吧,怎麼也能有個千八百萬的。”
謝文東仰面笑了笑,撇了一眼三眼。三眼笑道︰“千八百萬就能勞我們如此興師動眾嗎?”
周雨心頭一震,疑問道︰“那……那能有多少?”
三眼搖搖頭,從懷中拿出一張支票塞進周雨口袋內,說道︰“一點小意思,你和士兵也一路上辛苦。回到昆明時拿這點錢出去玩玩,輕松一下。”
周雨打開支票,低頭一看,上面赫然是一百萬。他搖頭苦笑道︰“這些錢夠我玩一輩子的了。”
三眼得意道︰“所以說嘛,男人可以沒權,但一定不要沒有錢。不然,會有許多東西無法享受。”
周雨深深看了謝文東一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他想說跟著謝文東混,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在政治部,那他在謝文東眼前就什麼都不是。所以,他猶豫良久還是沒能說出口。謝文東拍著他肩膀笑道︰“我這人很大方,也很實在。只要你以後能真心幫我,好處一分不會少你的,甚至我能幫你在政治部內爬上更高的位置。而我這人又很現實,想暗中拆我台的人,我一定會用最冷酷的方法對付他。我相信我自己有這個實力,你相信嗎?”
周雨不自覺的垂下頭,喃道︰“你當然有這個實力。你幫了我,我自然也會幫你,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自己人!呵呵!”謝文東眯眼笑道︰“你說得對。自己人自然要互相幫忙。”
到了昆明,謝文東讓士兵分批出去玩樂,至少留下十數人和三眼一起看守車上的貨品。他自己攔了一輛的士,去了市局。上次在昆明遭到麻楓的刺殺,如果沒有女警秋凝水的幫忙他也不會輕易脫險,這次又路過昆明,沒有不來看看她的道理。謝文東其實思想很守舊,和他作對的人他牢記于心,而對于真心幫過他的人也絕不會忘記。站在市局大門口,謝文東低頭猶豫了一下,自己兩手空空而來,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他在附近的街道逛了一圈。謝文東很少給人買過禮物,現在他真不知道應該給秋凝水買些什麼東西,更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東西。這時,空中一股香氣飄來,淡而清新,香而不膩。謝文東舉目望去,原來是一家花店。他眯眼一笑,打個指響,自語道︰“花很好。至少人人都喜歡。”
走進花店,里面不大,擺滿各種鮮花,很緊湊,香氣擠滿整間花店。里面的服務員是個年輕女孩,見有客人來,急忙問道︰“先生需要什麼花?”謝文東左瞧右看,說道︰“我要送給一為朋友,不知道該選什麼花。”
女孩問道︰“你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謝文東笑道︰“是女的。”“哦!”女孩明白的點點頭,說道︰“那就買這個吧。紅玫瑰。”謝文東搖搖頭,說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女孩翻下白眼,天真的一掘嘴道︰“普通朋友也是可以送玫瑰的嘛!”
“哦?”這個謝文東還真不知道,撓撓頭發,說道︰“那好,就玫瑰吧!”
女孩開心一笑,說道︰“送玫瑰就要送九十九朵,天長地久嘛!”見謝文東一挑眉毛,女孩又急忙道︰“友誼天長地久!”
他不懂這些,但又不願意在女孩面前流露出來,點點道︰“恩,有道理,就听你的。”
女孩開心的拿出玫瑰,但後打包。沒過兩分鐘,一沓新鮮的紅玫瑰出現在謝文東眼前。看見如此一大把,謝文東驚訝道︰“怎麼這麼多。”女孩笑道︰“當然了,一共九十九朵嘛!”女孩拿出計算器,按了一會,說道︰“九十九朵玫瑰,一共四百九十五元。”謝文東點點頭,拿出五百元交給女孩,說聲謝謝,轉身離開。
女孩看著他的背影說道︰“祝你好運。真是膽小鬼,女朋友就女朋友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還是讓我幫幫你吧。”
早已走遠的謝文東並沒有听見女孩的說話聲,不然一定會跑回來打她屁股。走在街道上,一道道驚奇的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加快腳步,走進市局。長長出了口氣,謝文東搖頭苦笑,拿一沓玫瑰走在街道上當真如此奇怪嗎?他緩步走到門口的值班室,客氣問道︰“請問,秋凝水在哪間辦公室?”
值班的是一為中年警察。上下打量一遍謝文東,搖搖頭,不耐煩道︰“三樓右手邊。”
謝文東點頭道謝,大步而去。中年警察怪笑一聲,自語道︰“又來一個不怕死的!”
秋凝水是遠近出名的警花,追她的人不少。象謝文東這樣送花而來的大有人在,結果都被秋凝水趕了出來。當然,市局還有一批護花使者對被趕出的人特別體貼安慰,不過表達的方式粗魯一些,拳頭加皮鞋。
謝文東不了解這些,自從進了樓內,遇到的每一個警察看他的眼神都異常怪異,如果眼神可以變成刀子,謝文東知道,從進樓到現在自己至少會被削掉兩層皮。他滿不在乎,也沒將這些警察放在眼里,只是心中奇怪而已。
推開辦公室房門,一眼瞧見了正低頭查看文件的秋凝水。上一次在她家,房間昏暗,謝文東也沒有看仔細,現在一瞧,心中也禁不住贊嘆一聲,老天對她實在不薄,至少在她臉上找不出一絲缺憾,女人能有如此容貌足以自豪了。謝文東悄悄走到秋凝水近前,突然將花放在她眼前,眯眼笑道︰“秋大姐,幾天沒見,過得還好嗎?”
秋凝水眉頭一皺,抬起頭剛要發作,卻看見一張年輕而清秀的笑臉,眼楮眯成細細一條,嘴角彎彎上翹。她張大了嘴巴,驚訝道︰“怎麼是你?”謝文東笑呵呵坐在她對面,問道︰“為什麼不能是我?”
秋凝水疑問道︰“你不是說回T市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謝文東撓撓頭發,說道︰“工作上的需要。但在這里只能停留一天,明天就要趕回T市。既然來昆明,不來看看你心中實在不舒服。”說著,將花向前一遞,說道︰“不知送什麼禮物給你好,最後只選了這個。”
秋凝水含笑接過玫瑰,指著他頭笑道︰“你還真有心呢。不過,我也對比我自己小很多的小男人不感興趣。”女人都是善于記仇的,她也不例外,對謝文東上次在她家說的話耿耿于懷。
謝文東一楞,說道︰“我又沒追求你,你感不感興趣和我有什麼關系。”
秋凝水臉色一紅,氣道︰“那你送我玫瑰是什麼意思?”謝文東老神在在道︰“我只是想表達一下和你的友誼而已。”
秋凝水心中一酸,不知是因為他說的友誼而生氣還是因為他的粗心而發火,本來就火暴脾氣的她騰的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怒道︰“表達友誼有送紅玫瑰的嗎?你是豬頭啊你!”
謝文東被她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哪讓人如此罵過,心中火燒,深深喘了一口氣,強壓住怒火,語氣平靜道︰“如果你再敢口出惡言,我還會把你綁在床上,而且這次會打你的屁股。”
秋凝水臉色紅潤,眼楮一瞪,掐起腰,一挺胸脯,大聲道︰“來啊!我看你這次是怎樣把我綁起來的。”
謝文東張了張嘴,余光掃見門口擠了一堆大小不一的腦袋,一各個睜大雙眼,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和秋凝水,看樣子有隨時沖進來的可能。謝文東嘆了口氣,心中暗笑,和如此多的警察動起手來自己還真打不過啊,他用手指點了點秋凝水,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想和你吵,本來想等你下班一起去吃頓飯,看來,現在你也沒這個興致了。”
他說完轉身向外走去,秋凝水一楞,急忙拉住他的袖子,笑道︰“吵架歸吵架,但屬于我的飯我為什麼不去吃。”她一臉得意,心中算計著如何讓謝文東大掏一筆。見她忽然笑容滿面,謝文東有些茫然,他從來沒見過人臉變換得這樣之快,木然點點頭,說道︰“那我去樓下等你。”說完,他起身向外走去。門口的警察見他走出來沒有讓開的意思,一各個哧牙咧嘴的看著他。謝文東眯起眼神,緩緩道︰“讓下!”
“讓什麼讓!小子,你……”一名年輕警察早對謝文東產生不滿,見他說話又如此囂張,大聲怒道。可謝文東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在他臉上掃過時,年輕警察不爭氣的垂下頭,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真被劃了一刀,對那眼神產生本能的畏懼,後面的話也活生生咽回肚子里。謝文東目光掃過其他人,又說一聲︰“讓!”
警察在他的目光下紛紛退向兩旁,讓出一人多寬的走廊。謝文東說聲‘謝謝’,緩步走下樓梯。他身上無意中散發出的那種逼人心肺的氣勢,令在場的所有人感到汗顏。秋凝水也能感覺到,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謝文東走下樓梯在大廳內找張椅子坐下,值班的中年警察看見他,笑道︰“小伙子不錯嘛,能平安無事出來的你算是第一個了。”謝文東干笑一聲,沒有答話。
在市局大廳坐了沒多久,秋凝水已換了一身便裝走下樓。他起身奇怪道︰“怎麼這麼快就下班了嗎?”
秋凝水拉著謝文東快步走去市局,出了院門才松口氣,說道︰“剛才你說那麼大聲干什麼?我是偷著跑出來的。”
謝文東沒說話,微笑的看著她。秋凝水不滿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有人‘逃跑’嗎?”謝文東點頭笑道︰“現在見過了。”
“你準備請我吃多少錢的飯?”“隨你高興。”“好!這是你說的。”
市中心的友好賓館在昆明是數一數二的五星級賓館。內部裝潢典雅氣派,輝煌大氣的琉璃燈將大廳照如白晝。踩在朱紅地毯上讓人有身在雲端的感覺。秋凝水拉著謝文東來到這里,腦袋四下轉個不停,嘴里不時嘆道︰“這里真漂亮。”友好賓館自然很漂亮,但這里的消費也很‘漂亮’,不是一般的警察能來得起的地方。當然,有特殊渠道的警察例外。秋凝水沒有特殊渠道,她以前只是路過這里,進來還是第一次。拉了拉謝文東的衣服,小心問道︰“你不會沒錢算帳吧?”
謝文東呵呵一笑,說道︰“政治部的人一般都很有錢。”這里對于他來說沒什麼特殊,只是一間賓館,如果他願意,用錢買下這里也能做到。秋凝水撇嘴看了看他,說道︰“只是衣服土了一些。”謝文東身穿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時下穿這種衣服的人不多,甚至少見,西裝已經大張旗鼓的充斥中國的傳統服飾。謝文東淡然一笑道︰“衣服只是衣服,適合自己,舒服就好。”
秋凝水笑道︰“看不出你還很有個性嘛!吃過西餐嗎?”謝文東道︰“我不是來自鄉下。”
秋凝水果然沒跟他客氣,消別人之費她也從來沒客氣過。而且上次謝文東將她綁在床上的情景她一直記在心中,現在機會難得,她準備把床上的‘恥辱’吃回來。酒,要紅酒,路易十六。用她的話說,女人只有喝紅酒的時候才倍顯典雅優美。菜,要西餐,法國大餐。她說西餐很實惠,吃起來既文明又不會浪費。
謝文東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秋凝水,怎麼看也不覺得她典雅優美在哪里,吃東西的時候吧唧嘴,喝酒時發出‘吱吱’聲,惹來旁邊客人一道道詫異的目光。謝文東的臉皮夠厚,還是倍覺臉紅,和對面這位漂亮女警比起差距還真不小。他心中不覺想起彭玲,她和秋凝水同樣漂亮,也是警察,但吃飯的時候總是細嚼慢咽,溫文而雅觀,很容易讓人看出她是一位有理性的人,看彭玲吃飯其實也是一種享受。而秋凝水截然相反,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反而有股男兒氣,和她颯爽的性格很相象。
“我臉上長花了嗎?”秋凝水抬起頭,嘴里還塞了不少東西,言語不清道︰“你不吃飯一直盯著我干什麼?”
謝文東回過神,歉然一笑道︰“你讓我聯想起一位朋友,也是警察。”
秋凝水放下刀叉,將口中食物咽干淨,問道︰“也是女的嗎?”謝文東點頭。秋凝水突然關心起來,又問道︰“漂亮嗎?”謝文東嘆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思念,淡淡說道︰“和你一樣漂亮。”
秋凝水一挑秀眉,問說︰“她是你女朋友。”謝文東笑道︰“我這人很挑剔,天下能令我心動的人不多。她是其中之最。”
秋凝水听後拿起餐巾胡亂的搽搽嘴,然後往桌子上一扔,說道︰“不吃了!”
謝文東一楞,奇怪道︰“你好象沒吃多少嘛,不是很餓嗎?”秋凝水哼了一聲,起身往外走,道︰“現在沒胃口了。”謝文東搖搖頭,對于她的善變還是有些不適應,打個指響,叫來服務生算帳。
走出賓館,謝文東道︰“我送你回家吧。”秋凝水語氣不善道︰“我自己沒有腿嗎,還用你送我!”
謝文東一頭霧水,不知她在氣什麼,找了一輛的士,甩給司機五十快錢,對秋凝水說道︰“算了,那我就不送你回家了,路上注意點。”秋凝水一屁股坐在車內,探出頭來,大聲說道︰“你真是豬頭!”
“你……”謝文東很想把她從車上揪出來狠狠打她的屁股,當他想付之行動時,的士已經開出好遠。無奈的搖搖頭,看著的士消失的方向,眯眼道︰“希望下回再見!”
等謝文東回去和三眼眾人匯合時,天已經大黑。晚上士兵輪流看守集裝箱,一夜倒也平安無事。這點是謝文東太小心,麻楓雖然知道謝文東他們下榻的地方,也知道集裝箱內東西的重要性,但他不敢動手。他畢竟是麻楓,而不是麻瘋,他不瘋,所以沒有膽子敢在省城和軍隊動手。在這方面,他比不上謝文東。後者只要覺得這樣做對自己有利,就是天王老子在他也敢動手。成大事不是只有一顆過人的頭腦就能一切搞定,膽量和魄力都是必不可少的。當然,沒有運氣,天才也只是個白痴。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略微打理一下開始上路。
雲南,風光迷人,景色如畫,不來這里人是也不會知道祖國江山壯麗所在。公路兩旁巍峨的青山高高聳立雲端,迷霧妖嬈,仿如仙境。牧羊歌聲時有傳來,委婉而縹緲,難尋蹤跡。來時,眾人沒有心情欣賞路邊美境,回時,心情輕松下來,邊看著窗外邊連連感嘆。三眼嘆道︰“等我老了的時候,就在這里的山上蓋一間小屋,清清淡淡,也是一見美事。”
謝文東淡然一笑,舉目望向遠山,道︰“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三眼精神一振,道︰“我們不知能不能算是豪杰。”謝文東笑道︰“豪杰的名單上一定不會有我們,但梟雄冊上,是一定不會少的。”
三眼嘿嘿一笑,說道︰“梟雄也好,英雄也罷。能留下名字能讓人流傳下去就好。東哥,你想一想,如果百年後有人再提起我們的名字都會挑起大拇指,說一聲︰好!好一群大壞蛋!哈哈,那也是一件令人驕傲的事。”
謝文東搖頭,若有所思道︰“名,不重要。利,也沒什麼。結果更是虛無的東西,得到又能怎樣。我在乎的是過程,不是成功,在追逐成功的過程中能享受到其中的樂趣,那才是人生的享受。回頭看看自己在黑暗中留下的腳印,那才是驕傲。”
三眼嘆口氣,他的想法和謝文東不一樣,他更看中的是結果,過程怎樣沒什麼。但他不會說,一直以來,謝文東在三眼以及其他人的心中早已有神一樣的形象,他說的話,沒有人會反駁,他說可以的事,那就是真理。三眼輕聲道︰“我跟隨東哥,是為了爭霸天下,是為了打下一塊咱們自己的江山。而且,天下也只有東哥才是唯一值得我去追隨的人。”
謝文東輕拍他的肩膀,真誠道︰“江山對于我來說不重要,如果有一天我們真有了一片自己的江山,如果有一天你真想要,只要開口,我會毫不猶豫的送給你。因為,你是能成大事的人,更因為,你是我的兄弟。”
听了這話,三眼心中一酸,心中的激動之情無法言表,緩緩的垂下頭,眼眶不覺濕潤,淚滴劃落在他的褲子上。好一會才將頭抬起,顫聲道︰“東哥,三眼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跟隨在你的左右,能跟上你的腳步,能看到你的背影,這就足夠了,就算死我也會含笑。在你面前我永遠是最忠實的小兵,打起仗來,三眼永遠是你最勇猛的先鋒。”
謝文東嘆了口氣,扶住他的肩膀,說道︰“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也記住,我永遠都把你當作兄弟來看。”說完,謝文東轉頭看向窗外,陣陣山風吹過,吹亂了青草,也亂了他的黑發。他象是對三眼又象是自語道︰“強風吹來,草會低下頭。風過後,草又站直身子。人心如草,有些人可以重用而不可信,有些人可信而不可重用。”
車隊在盤山道中緩緩前行。一面是陡峭懸崖,一面的高峰峭壁,再有經驗的司機在這里也不敢這里輕易提速,公路上的一顆小石快都可以導致汽車滾落山崖。前面山邊轉彎處停有一輛白色面包車,一個司機模樣的中年漢子站在車旁,一頭是汗的向車隊揮手。前面的汽車停下,里面士兵探出頭,問道︰“老兄,遇上麻煩了?”
中年司機急忙上前,遞了根煙,沒笑擠笑道︰“可不是嘛!這破車又拋錨了,小兄弟幫幫忙,看看能不能帶我一程。”說著話,掏出二百快錢直往士兵上衣口袋里塞。士兵急忙將錢推了回去,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沒這個膽子,大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們長官看見了我怎麼辦。快,拿回去!”
司機一臉焦急,道︰“小兄弟,我不是為難你,我是真有急事去城里。您行行好,幫幫忙吧!”
士兵招架不住他的哀求,下了汽車,說道︰“我去問問長官,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沒辦法。”司機連連點頭道謝。士兵走到周魚轎車旁,輕敲了幾下窗戶,恭敬道︰“中尉,前面有人汽車拋錨了,希望我們能帶他一段,您看行不行。”說完,還不忘加一句︰“我看那人也挺可憐的。”
周雨眉頭一皺,嘟囔道︰“怎麼這麼多事。”說著,探出頭向前方看看,果然,一輛面包車停在路中,還有一位中年人見人就點頭哈腰,一臉賠笑,不時遞著煙。他走下車,來到後面謝文東所在的汽車,將情況大致說一遍,最後道︰“我看就帶他一段吧,要不擋在路中我們也不好過去。”謝文東和三眼早就看清前面的情況,二人相視一笑。三眼眯眼看向面包車的輪胎,琢磨一會道︰“應該有不下十人。”謝文東點點頭,贊同道︰“差不多。”
三眼道︰“如果他們這樣動手的話,就太沒創意了。”謝文東含笑道︰“至少這種方法我們已用過很多次。”三眼嘆道︰“希望他們能來點新鮮東西給咱們看看。”謝文東道︰“但是不要比我們差太多就好。那樣我會很不高興。”三眼點頭道︰“我也是。被人當作白痴,我也是會很生氣的。”兩人對話極快,你一句我一句,把一旁的周雨說糊涂了。他畢竟是正規軍校出身,雖然夠聰明也夠有心計,但對黑社會與江湖上的一些伎倆所知甚少。見他二人對話終于告一段落,急忙疑惑道︰“你們在說什麼?”
三眼指了指那中年司機,加重語氣道︰“那人想殺死我們,同時還想劫走我們的貨!”
“啊?”周雨心中一驚,那司機笑容滿面,一臉的厚道,怎樣看也不想會殺人的人,但三眼一臉正容,絕非開玩笑的樣子,顫聲道︰“不……不會吧!我們可是有軍隊啊!他敢和軍隊動手?!”
三眼搖頭,笑道︰“黑道上的人未必會把軍隊看得很重,如果他們有了動手的決心,就算有天兵天將護送他們也會動手的。”
周雨眉毛一立,怒道︰“還反了他們的,我去會會這都是些什麼人。”說著就要拔槍。
謝文東按住他的手,搖搖頭道︰“先不急,咱們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再說。車里還應該還有十人左右,但一定不止這些,十人無法對付數十全副武裝的軍隊。只是他們的幫凶什麼時候出來我不知道,可以肯定,那些人一定會出現的。”
周雨心中暗驚,一是驚訝匪徒的行動,竟然打算殲滅數十人的軍隊,二是驚訝謝文東竟然推測得頭頭是道,如同他自己參加策劃了一般。不無擔心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謝文東眯眼笑道︰“既然人家下了如此大的工夫和本錢,當然陪他玩嘍。你暗中叮囑一下全體士兵戰斗警備,隨時都可能動手。”周雨搽了搽腦門的汗水,連忙稱是。平時他依仗政治部的身份耀武揚威,一般人根本不入他的法眼,但真到打硬仗的時候心中開始發慌,不知如何是好,對謝文東的話言听計從。謝文東見狀暗自搖頭,這樣的人好控制,但難成大事。和張繁友比起,他還是差了點。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不用太擔心,只要我們做好準備,真要打起硬仗來,他們絕不是正規軍隊的對手。當然,這也是一次機會。如果你能帶領士兵全殲匪徒的話,那你肩上的星星恐怕就會多加一顆。”
周雨眼珠轉了轉,仔細一想,可不是嘛!如果自己殲滅掉膽敢和國家軍隊動手,行如造反的匪徒,那功勞絕對是頂天的,不只是肩上加星的問題,還能給中央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想到這里,他抓住謝文東的手,急道︰“謝兄弟,這回你一定要好好幫幫我,如果能全殲叛亂匪徒,你的恩情我永遠也不會忘的。如果我們能乘機揪出他們的匪窩,我們就……我們就……”
三眼看他激動的樣子嘆了口氣,眼神中寫滿了不肖,轉頭看向謝文東。謝文東和三眼在一起數年,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要表達的意思,他能看出三眼用眼神說的話︰這個家伙已經興奮得不知所言了!謝文東仰面一笑,並未說話。
周雨懷著既興奮又緊張的心情回到自己車上,對還等候在車旁的士兵說道︰“帶著他一起走吧,這荒山野嶺的也不好再找車,既然咱們踫到了要是不幫忙有些太不盡人情了。”士兵高興的點點頭,大步走了回去,對司機道︰“行了,我們長官同意拉上你的車一起走了,我可是費了不少口舌的啊!”司機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悄悄將那二百快錢又塞進他的手中,一臉笑容道︰“多謝小兄弟幫忙!多謝小兄弟幫忙!”
“恩!”士兵揉揉鼻子,將錢偷偷揣進口袋中,拍拍司機的肩膀,說道︰“得了,不用太客氣。”士兵叫人幫忙拿出鋼繩,一端綁在司機的面包車上,一端綁在自己車後。沒過五分鐘,車隊帶著面包車又開始前行。而周雨,拿出對講機對各車的士兵下達了戰斗準備。特別是讓身在面包車前後的士兵,一律拉開保險,槍口對準它,隨時準備攻擊。
听到這樣的命令,那位為司機求情的士兵好玄沒讓自己的口水噎到,頭頂的冷汗頓時流了出來。
車隊前行沒過半個多鐘頭,來到山腳下。離山腳不遠有一處檢查站,數名武警在仔細查看來往車輛。其中一人見有大批車隊而來,站在路中一揮手,攔住汽車。後方車內的三眼看得清楚,嘆了口氣,道︰“我記得來時這里好象沒有檢查站。”
謝文東點頭道︰“的確沒有。”三眼恩了一聲,對他道︰“東哥,我下去看看。”說完,將懷中槍上了膛,打開保險,然後別在身後下了車。前方,車內士兵心煩的探出頭,不滿道︰“攔什麼道,讓開!”
武警面無表情道︰“我們要檢查。”士兵冷笑一聲,心說又有不怕死的鬼了!撇嘴道︰“車上是國家機密,你要是不怕死就查吧!”武警還真不管這些,向其他人一招手,十余名武警都涌了過來,分散開,挨個檢查每一輛汽車。
三眼背著手悠閑的走過正打算查看汽車的武警,來到檢查站處停下,四下看看,一側是黑漆漆的密林,一側是陡峭的山壁。他點點頭,目光無意中掃到了地上的煙頭,不是一兩個,而是很多。三眼搖搖頭,緩步走了回來。一名武警正打算檢查集裝箱里面,伸手去拉門叉,但被三眼攔住。三眼將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笑道︰“兄弟,里面的東西是機密。”
武警冷道︰“不管是什麼我都要檢查。”說著話,用力甩了一下手臂,哪知道三眼的大手好象長在他胳膊上一樣,文絲沒動,他嘿嘿低笑一聲,道︰“以前也有人和你一樣非要檢查里面的東西,結果,他死了。”武警眼楮一眯,目光直射在三眼的臉上,冷笑道︰“你在嚇我!”他這回用了全力震下手臂。三眼松開手,不是因為對方的力量大,而是武警在甩動胳膊時衣袖下無意中露出的刺青,一個血紅的魂字。這個刺青他不陌生,在魂組身上沒少見過。三眼心中一驚,不露聲色的轉身離開。走到一名士兵身旁,低聲說了一句話,士兵臉色一變,從車內拿出一樣東西塞進三眼手中。
三眼含笑來到白色面包車旁,敲了敲車窗。司機不知他要干什麼,將車窗拉下一點,探頭出來問道︰“兄弟,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三眼笑道︰“老哥哪的人?”司機一楞,喃道︰“我是本地人啊!”“哦!”三眼點頭道︰“本地人!本地人好啊,在這樣優美的環境下長大真不錯,雲南是個好地方啊!”司機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疑惑的看著三眼。三眼又道︰“對了,以後看見麻楓兄的時候幫我問聲好。”說完,將手中剛從士兵那接來的東西扔進車內,轉身笑呵呵的離開。
‘ 當’一聲,三眼扔的東西滾落在車內。司機沒看清什麼,低頭查找,終于在車椅下發現。當他看清那究竟是什麼的一瞬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想張開嘴巴大叫,但卻發出不出一點聲音。他甚至能听見死亡召喚的聲音。
三眼笑吟吟的走向正準備拉開集裝箱大門的武警,一支手放在身後,令一支手搖晃著拇指大的鋼環。手雷引信上的鋼環。
“轟隆窿!”一道沖天的火焰在面包車內升起,緊接著傳來震耳欲隆的巨響,如同千年火山的突然爆發,熱浪洶涌的四面八方擴散、擁擠,夾帶著破碎的殘片打在路旁的樹木上,山壁上,乒乓作響。
這一突變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武警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熊熊燃燒的面包車,臉色都是一變,眼神中流露出莫名、驚訝還有痛苦和恐懼。三眼自然不會感到意外,甚至對這種效果很得意,也很享受。緩步來到武警面前,看看打開的集裝箱,笑道︰“里面的東西你都看了?”
武警听到說話聲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好不容易將目光從烈火中移開放在三眼的臉上,發現他雙眉中那道疤很紅,紅色如此鮮艷,如同快滲出血來。武警沒有說話,他看見了三眼手指上轉動的鋼環,也同時看見一把黝黑發亮的手槍正指向自己。三眼將手中鋼環彈飛,淡然道︰“我叫三眼!”武警慢慢眯起眼楮,聲音低沉道︰“你確實很象有三只眼楮。”
三眼道︰“人們都說我每次殺人時第三只眼楮總會發紅,越是紅殺的人就越多,你幫我看看它現在紅不紅。”
武警看了一眼,嘆道︰“很紅!比鮮血還要紅。”三眼哦了一聲,無奈道︰“看來今天我又要殺很多人。”武警道︰“你剛才確實已殺了很多人。”三眼搖頭道︰“看來還不夠。一些討厭的人不死,我總是會坐立難安。”武警道︰“希望你說的那個人不是我。”“哪會是誰呢?”“有一點我很清楚,今天我不會死!”
武警話沒說完,他已經動了。身子快速一側,避開三眼的槍口,同時抬腳踢向三眼的手腕。三眼的反應也快極,在對方一動時他就扣動了扳機。
“砰!”槍聲響起,二人分開。這一槍也如同兩兵交戰時吹響的號角。士兵和偽裝的武警頓時展開了槍戰,雙方你來我往,由于距離較進,有些人干脆拳腳相對,撕撤在一起。謝文東悠閑的坐在車內,點起煙,靜靜看著車外的拼殺。他不會這時下車加入戰團,心中很明白,當一人單獨面對敵人時比現在這種混亂的拼殺要安全的多。
而且他不急,他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會來殺他。想殺他,就自然會先來找他。所以他在等,同時也在穩定自己的情緒。車外不時有慘叫聲傳來,如此嘶啞,如同來自地獄。謝文東看見地上的尸體,還有受傷而翻滾慘嚎的人,他不為所動,一顆冰冷的心加上冷靜的頭腦,一直都是他制勝的法寶。
果然,一人渾身血跡的向他所坐的汽車走來。衣服凌亂,布滿塵土,上面的鮮血根本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手中提著一把刀,一把日本倭刀。謝文東也看見了此人,心中一陣失望,這人並不是他要等的人。謝文東動作緩慢的下了車,面向那人而笑。雙方的距離只有五步之遙,相對而立。謝文東嘆道︰“我以為麻楓會來。”
那人生硬道︰“只可惜你不配。”
謝文東又嘆了口氣,緩緩道︰“魂組在中國的幽魂野鬼讓我收了不少,沒想到還是沒收干淨。”
那人臉色一變,須發皆張,只是他沒有胡子,瞪大著雙眼怒視謝文東,好一會才狠聲道︰“所以你欠下的東西一定得還。”
謝文東無奈道︰“我也想還。可是被我收走的魂魄數不勝數,但我只有一條命,你讓我還給誰好呢?”
“那我就先收下了!”那人說著話,箭步前躥,雙手握住刀把,猛刺向謝文東的小腹。這一刀來勢凶狠,又快又猛,謝文東無法躲閃,只好向後退。他退一步,那人進一步,退兩步,那人進兩步,刀尖緊貼在他的衣服上,再往前進半寸,就刺進他的體內。所以謝文東沒有選擇,只好退。他退出公路,進到森林內,後面一棵兩人粗的大樹擋在他的退路上。那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火花。謝文東雖然後面沒長眼楮,但那人的眼神已經告訴他一切。
謝文東的身體和大樹越近,那人的眼神就越加興奮,手臂更是運足了全身的力氣,嘴里更是大叫一聲,準備一舉將謝文東的小腹刺穿釘在大樹上。連謝文東本人都能感覺到對方刀鋒上傳來的殺氣,雖然隔著衣服,但濃重的寒氣令人心怯。
三眼見武警身子動了,反射的開了一槍,接著感覺手腕一痛,手槍被武警側身一腳踢飛。兩人一觸即分,間隔三步而立。三眼甩了甩發酸的手腕,冷笑道︰“你身手還不錯嘛!”
武警並未答話,臉色有些蒼白。三眼的反應太快,剛才武警身子一動對方就開了槍,雖沒打中要害,但子彈卻射穿了他的手臂,整條胳膊酸痛發麻,使不上一絲力氣。鮮血順著他手臂劃落在地上。三眼瞄了一眼,嘆道︰“真是可惜,本來我這一槍是想打你的心髒。”武警說話聲听不出一絲波動,語氣依然冰冷道︰“我還站著,但你已經沒有了槍。”
三眼‘噶 ’掰了掰手指,說道︰“你知道嗎,槍其實並不是我的強項,我最喜歡的是用刀,更喜歡用它割破敵人喉嚨時的那種快感。”武警面無表情道︰“那你為什麼還不拔出你的刀。”他話沒說完,三眼手中已經多出一把一尺有余三寸寬的開山刀,刀身厚重而雪亮沒有一絲雜痕。武警嘆道︰“這是一把好刀!”
三眼點頭,愛惜的看了看手中刀,說道︰“沒錯,是好刀。”武警道︰“用這把刀殺人不會留下痛苦。”三眼道︰“我保證絕不會有痛苦。”武警點點頭,將衣襟一拉,上衣應聲而開,單手從身後拔出一把兩尺多長的日本倭刀,凌空揮舞了一下,然後道︰“我這也是好刀。”三眼點頭道︰“同樣是好刀,那就看用刀的人了。”說著話,一步來到武警近前,刀借沖力,掛著尖銳的風聲劈了下去。武警大喝一聲,舉刀招架。“當啷!”一聲脆響。三眼退了一步,武警連退出三步,低頭一看刀身,多出米粒大的缺口。三眼同時也查看自己的開山刀,鋒利依然,完好無缺,他得意一笑,大聲道︰“小心了!”身子又竄了過去。
二人你來我往,上下騰挪,打個不可開交。邊打,三眼邊暗中佩服此人的實力。對方每出一刀都是刁鑽而陰險,而且速度極快,火石電閃一般。往往把三眼的進攻優勢一刀化解。很明顯,這武警打扮的人以前專門學過刀法,而且學得異常精通。要不是他受傷在先,三眼感覺自己真未必是他對手。那武警也是越打越心驚,對方出刀雖雜亂無章,但刀刀都是奔著要害而來,沒有需招,一不小心被粘上,不死也重傷。對方的臂力還極大,武警被震得胳膊發麻,漸漸不敢和三眼硬踫硬,閃躲他的鋒芒。
剛開始武警還能堅持,那知三眼好象有用不完的力氣,後勁十足。越打武警的臉色越蒼白,身子劇烈的活動使他身體血流加快,傷口更是血流不止,身體里的力氣被一點點抽干,暗說再這個下去自己恐怕難有活命。他找個空擋一掃戰場,自己一方已經明顯處于下風,帶來的人雖說都是精鷹,但和正規軍隊比起還是差了很多。地上的尸體自己一放佔了十之八九,心中暗嘆一聲,用全力揮刀逼退三眼,身子借著難得的空擋竄了出去,直奔森林而逃。
謝文東被那人一刀逼得上天不能,下地無門,退得煞是狼狽。就在他身子快要接觸大數時,不知謝文東是故意的還是被地面的老樹根絆了一下,身子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刀鋒在他失去平衡的身體上,劃著上衣衣禁,貼著他的鼻子刺過。這其中的驚險恐怕只有他一人知道。
那人用力太猛了,謝文東這突然一倒,他收力不住,一刀正刺在大樹上。一剎那,那人感覺不好,用力抽刀想向下刺,他的想法沒錯,謝文東的確就在他身下,當他把刀拔出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的拔刀的速度很快,但謝文東的速度更快,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間,金刀已經從他手腕滑落至手掌中,手腕輕震,金刀脫手而出,帶在銀線在那大漢雙腿繞了一圈。緊接著他就地一滾,躲開了那人的攻擊範圍。謝文東身子剛滾到一邊,那人已經一刀刺下,刀身刺進泥土里半尺有余,用得力氣之大可想而知。
謝文東也嚇出一身冷汗,如果剛才自己沒有閃開,就算有防護衣護體,恐怕也會被刺個透心涼。他抬起手腕,眯起眼楮看著那人,微笑道︰“這一刀真可惜,如果刺中我必死無疑!”
那人並沒有發現雙腿已被銀線纏住,他狠聲道︰“可惜沒有刺中。但你不要得意,能躲過這一刀,未必能躲過我的下一刀。”
“未必!”謝文東一挑眉毛,笑呵呵道︰“我看也是未必。”說完,他手腕用力向回一拉,那人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身子突然摔倒在地。他怒吼了一聲,雙手支地剛想爬起,眼前看見了兩樣血淋淋但又很熟悉的東西。再仔細一看,那原來是他自己的兩支被切斷的小腿。切痕平整,如同被利刃砍斷了一般。他不可思議的抬頭看看自己的雙腿,又看看一付笑眯眯的謝文東,這時雙腿的巨痛感才如同洶涌的海浪而來,刺激著他的神經。那人痛得滿地翻滾,倭刀也丟到了一旁,臉上的肌肉抽搐在一起,變了型,但他始終沒有叫喊出一聲,只是張嘴一口口咬著地面的泥土,牙齦流出條條血絲。
謝文東緩緩收回金刀,邊淡然道︰“以前也有不少人想收我的魂,但是很不幸,他們不僅沒收到,反而卻被我收了魂。我以為世人能變得聰明一些,可是我太高估你們了。”
那人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水流了滿臉,泥土添滿在他的口中。他含糊不清道︰“你要是個人就殺了我!”
謝文東仰面看了看天空,問道︰“麻楓是不是和魂組有聯系?”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艱難的向他剛才丟掉的倭刀爬去,地面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謝文東走到他旁邊,憐惜的嘆了口氣,道︰“看來他和魂組已經聯系在一起,而且關系還很緊密。他們在一起想做什麼呢?”
那人不會回答,還在努力爬著。謝文東蹲在他旁邊,點點頭道︰“兩方面和我都有血仇,把我干掉自然是他們共同目標。看來魂組也學會猛虎幫那套,想在中國找個代理人。麻楓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年輕又能干。那南洪門知不知道他和魂組有聯系呢?”那人已經離刀很近了,手指和刀只差寸余。謝文東搖頭道︰“向問天這種人絕不會和魂組這樣的幫會共存。那他一定是不知道,看來麻楓也是偷偷和魂組聯系起來的。如果這事被向問天知道,那麻楓以後的日子一起會‘很好過’的。”
那人終于抓住了刀,大叫一聲,不是刺向謝文東,而是刺進了自己的胸膛。謝文東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可以不用死的。”
和三眼對打的那個武警竄進森林時正好看見這一幕,臉色大變,想也沒想來到謝文東近前,揮手就是一刀。謝文東看著地上的尸體,本來正想感慨一番,突然旁邊蹦出一人揮刀就砍將他嚇了一跳。本能的閃過一步,倭刀在他衣服上劃出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武警一見一刀不重,抬手又是一刀,謝文東手中沒有武器,無法抵擋,只好再退一步,那人乘機快速付下身,揮刀挑下地面尸體的一縷頭發,握在手中哀號一聲,快速向森林深處竄去,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森林上空︰“這個仇我一定會回來報的。”
謝文東看了看衣服的口子,向著那人消失的背影大聲喊道︰“一言為定!我隨時等你回來!”
這時三眼也追了過來,听見謝文東的喊聲,疑問道︰“東哥,你剛才喊什麼一言為定?等誰回來?”
謝文東笑道︰“沒什麼,只是跟剛才跑的那人說笑而已。”“哦!”三眼無奈的搖搖頭,突然道︰“對了,剛才跑的那人是魂組的。”謝文東點頭道︰“本來以為魂組在中國退卻了,沒想到在東北受挫,又到雲南找個代理人。”說完,來到地上尸體前,一把將它的衣袖撕下,露出了里面的‘魂’字刺青。
三眼濃眉一皺,狠聲道︰“媽的,這些打不死的鬼,還真是纏人啊!”謝文東呵呵一笑道︰“他們還會再來找我們報仇的,這不是很有意思很好玩嗎!”三眼嘆道︰“一點都不好玩,我感覺我們是在玩命。”
謝文東道︰“天下還有什麼游戲比玩命更刺激的?!”三眼搖搖頭,不語。
隨著兩名魂組的人一死一逃,戰斗也很快停止下來。偽裝的不到二十武警被擊斃十三人,重傷五人,看來也是出氣多,進氣少,離死不遠了。同時還活捉了一人。這人自從打起仗就一直沒伸過手,後來還是士兵打掃戰場時,將他從草叢內揪出來。也正以為這人一直沒動手,所以他還完好無傷的活著。他跪在地上,不停求饒。周雨一臉的得意,在他面前來回走動。
他確實有得意的理由,自己一方沒有死亡一人而殲滅了數十匪徒,他現在甚至已經看見自己面前的道路一片光明。上下看了看被活捉的那人,三十歲左右,凌亂的頭發掩蓋住他的眼楮,但卻掩飾不住他驚慌的神色。當他發現周雨拔出手槍時,臉色更加蒼白,嘴唇微張,不停的顫抖。周雨一把將那人的頭發抓起,槍口用力頂在他下巴上,大聲道︰“說!說你們還有多少人,你們的老窩在哪?”那人顫聲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雨冷笑一聲,揮手將槍把子砸在那人的腦袋上。那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血頓時流了滿臉。周雨再次抓起他的頭發,用力提起,陰森道︰“現在呢?現在你是不是想起來了。”那人還是搖頭,說道︰“我真不知道。”
“媽的!你骨頭很硬是嘛!”周雨恨得直咬牙,對一旁的士兵道︰“給我打,打到他招供為止。”
兩旁士兵答應一聲,剛才的血戰早讓他們殺紅了眼,現在下起手來可一點不留情面。‘呼啦’一聲沖上七八名士兵,圍在那人左右,這一頓軍勾亂踢,沒出兩分鐘,那人腦袋上至少多出五六條大口子,紅色的肉皮翻翻著,煞是駭人。
謝文東和三眼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般情景。走到場中看了看,謝文東問道︰“這人是捉住的?”
“恩!”周雨長出了口氣,說道︰“這家伙骨頭硬得很,就是不肯說出他們的老巢在哪。”
謝文東道︰“不用問了,這次偷襲和魂組有關系。”周雨心中一驚,不可思議道︰“魂組?魂組的勢力已經擴散到雲南了?”
“到沒到雲南我不知道。”謝文東嘆道︰“至少他們已經在這里找到了代言人,和雲南地方黑勢力勾結起來。”
周雨一听和魂組有關,底氣頓時瀉了一半,沒有了注意,問道︰“謝兄弟,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謝文東道︰“暫時不用理他們,打掃一下戰場,我們繼續趕路。”周雨點頭稱是,然後一指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那人道︰“他怎麼辦?”謝文東笑道︰“留著一個沒有用處的人,你不覺得是麻煩嗎?”“恩!”周雨點點頭道︰“確實如此。”
那人渾身是傷,血和塵土混在一起糊在身上,任誰來看他都是個只剩下半條命的廢人。但就是這樣一個廢人,在看見謝文東出現的時候眼楮突然亮光一閃,這只是一瞬間,連謝文東也沒有發現。當謝文東和周雨正說話時,那人本來卷在一起倒地的身子不知來哪來的力氣,突然透過士兵之間的縫隙,向謝文東猛竄過來。同時伸手入口中,拉出一支鋼環,手雷上的鋼環。當謝文東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到了近前,張開雙臂準備抱住他。謝文東這時在想閃避根本就來不急,當他余光掃到那人手指中的鋼環時,沉穩如他也不覺臉色大變。那人手指已經接觸到謝文東的衣服,臉上流露出詭異的笑容。但他的笑容只保持了不到一秒鐘,因為在謝文東身旁突然伸出一支大長腿。不偏不正,正好踢在那人的小腹上。
這一腿力量十足,那人驚叫一聲,竄過來的身子猛然間又倒飛回去,眼神中爆發出憤怒與失望,他想再爬起身,但馬上被他附近的一名士兵按住。士兵剛準備揮拳打他,耳輪中只听一聲巨響,接著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場中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兩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突然如同被吹炸了的氣球,身子四分五裂般炸開,空中一團紅霧升起,接著碎骨爛肉橫飛,落在地上,掛在道旁的樹上,也打在場中人的身上。‘哇!’不知是誰先開始嘔吐的,象是會傳染一樣,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彎腰大吐。這樣的場面如同噩夢,他們一生也只見過這一次,而且他們寧願也只見這一次。
謝文東臉色泛白,轉頭看了看身旁剛才一腳救下他命的三眼,嘆了口氣,問道︰“你怎麼發現的?”
三眼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但語氣平靜,說道︰“那人在挨打的時候,我在他眼神里找不到恐懼,看見的只有殺氣。”
謝文東點點頭,淡然道︰“謝謝。”三眼一哧牙,臉上泛起紅光,伸手笑道︰“三眼即是東哥的小兵,更是東哥的兄弟!”
“啪!”謝文東和他一擊掌,緩緩道︰“兄弟!”
象三眼這樣的手下不知謝文東還有多少。周雨在一旁心有感觸,多少有些明白謝文東之所以能壯大得如此之快,不只是因為他個人的超常才能,同時還擁有一批象三眼這樣能力過人的屬下。心中感嘆︰看來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確實不是偶然啊!
周雨心中忌諱魂組,剛才的事令他刻骨銘心,魂組那種不要命的做法及抱著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決心令他心寒,更多的是讓他覺得恐懼。所以他厚著臉皮硬是和謝文東同擠一車。雖然他心中很明白,魂組主要對付的就是謝文東,但沒辦法,他卻偏偏覺得坐在謝文東身旁最安全。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停的問道︰“謝兄弟,魂組不會再來偷襲了吧?”
謝文東笑道︰“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這一路不會再出事。”
周雨老臉一紅,但緊崩的神經隨著謝文東的話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嘴里卻道︰“我不是害怕他們,只是怕再發生偷襲我們沒做好準備的話,傷亡會很大的。”謝文東拍拍他肩膀,微笑道︰“我明白!”
正如謝文東所說,一路上果然風平浪靜,再沒出現半個魂組組織的人影。
魂組現在其實很苦,苦到在東南亞各地的分會紛紛遭到打擊,甚至包括他本國內的。十天的工夫,只魂組在國內就已經有十數名高級干部被暗殺,五個堂口遭到炸彈襲擊,死傷數十人。這僅僅是發生在日本國內的,其他地區受打擊的更加嚴重,其損失之大是史無前例的。本來支持他們的大財閥都紛紛動搖,其中兩家已經明確表示準備退出,放棄對魂組的財力支持。魂組本身並沒有賺錢的渠道,所有的經費都是來自支持他們大財閥的援助。沒有雄厚的財力支持,魂組也就失去了運作的原動力。動手打擊他們的不是各當地政府,而是同來自他們本國的恐怖組織赤軍。赤軍為什麼打擊魂組,謝文東心中明了,消息靈通的魂組自然也十分明了。所以他們恨謝文東恨得直咬牙切齒,魂組的領導人——日本軍方的右翼分子下達了死命令,就是要除出謝文東這個禍害,拔掉這顆刺在他們心中的鋼針。同時對政府施壓,加大對赤軍的打擊力度。
這些事情謝文東並不知道,他更不會想到當初對無名說的那些話會給魂組帶來如此大的麻煩,也想不到無名在赤軍內身份之重要。他之所以覺得魂組刺殺自己是件正常的事情,是他以為魂組為他在H省對其鐵血般的打壓一直耿耿于懷。謝文東心中其實並不在乎魂組,那畢竟是外來組織,在中國會有很大受限的地方,最主要的是,和魂組斗,政府會暗中支持自己。真正讓他顧忌的是麻楓,當然還有比麻楓勢力強百倍的南洪門老大向問天。這兩人,一個是他的眼中釘,一個是他的肉中刺。不把釘子拔出,不把肉刺挑出,他的心總是難安。
一路無話,回來時的速度比去時還快,一路上的風光也無心去欣賞,周雨恨不得後背長雙翅膀直接飛回來。等到了T市,他才長長出了口氣,這里是謝文東的底盤,他有種到家的感覺。可他哪知道,T市的危機已經浮出水面,暗流洶涌,隨時都能將局內和局外人吞噬其中。
半路上,謝文東已收到姜森的消息,北洪門內有十二名干部在蠢蠢欲動,聚集手下,大有聯合造反的趨勢。五位長老奔波其中,盡力壓制他們,但效果甚微。當謝文東回到T市時,十二名干部集結千余眾圍堵金鵬所在的醫院,逼他另換掌門人。東心雷帶著數百洪門新一代的弟子和他們對峙,雙方怒劍拔張,大有一觸即發的趨勢。
謝文東坐車來到醫院時,門口都是人,不過一眼就能看出是兩伙,一波人站在大門左側,另一波人站到大門右側,雙方中間大概隔有五米左右的距離。一各個橫眉立目,殺氣騰騰。謝文東讓車停在門口,自己緩步走了過去,三眼緊隨他之後。
沒等進大門,過來個彪行大漢將手臂一展,攔住他的去路,橫眉道︰“你干什麼的?”那人顯然不認識謝文東,其實在北洪門內真就沒有幾人認識他。平時他做事低調,很少出來露面,只是在取得掌門令牌時露了一回廬山真面目,但那時天黑,真正看清他容貌的並不多。
謝文東平靜道︰“我來探望一位長輩的病情。”那大漢將嘴一撇,道︰“你改天在來吧,今天醫院對外封閉。”
謝文東沒說話,直接從大漢身旁搽過。大漢心中一怒,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聲道︰“小子,你是聾子嗎?”沒等謝文東發作,身後的三眼見大漢膽敢無禮,眼楮一瞪,抬腿踢在大漢的面門上。雖然他沒用上全力,但也夠那大漢受的。大漢悶哼一聲,捂面而倒,血流了一手。那大漢是十二干部帶來的手下,他們人多,見自己人吃虧,紛紛上前。三眼側身而立,亮光一閃,開山刀握在掌中,面對兩千多道憤怒的目光而面不改色,微微冷笑。三眼可以算是謝文東旗下第一戰將,經歷過無數大仗小仗的磨練,本身已自帶有一種超乎常人的霸氣。
這時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謝文東!”接著場中傳來一陣驚訝聲和吸氣聲,本來擋在醫院門口的大漢們見謝文東緩步而來不知如何是好,站這也不是,退開也不是。謝文東邊走邊淡然道︰“是洪門弟子的都把路讓開。”
東心雷所帶來手下紛紛退到一旁,剩下的大漢基本都是十二干部的手下,茫然的看著謝文東。三眼冷笑一聲,提刀就準備上前,被謝文東攔住,眯起眼楮,對那些大漢道︰“怎麼,你們已經非我洪門弟子了嗎?不管怎樣,我現在還是掌門大哥吧。”
大漢們面面相對,紛紛垂下頭退到一旁。謝文東昂首而入,走向金鵬所在的病房。
金鵬的特種病房不算小,他一個人在里面時甚至覺得有些空曠。但現在,他倒真希望病房能再大一些。病房內擠滿了人,十二名前來‘建議’老爺子更換掌門的干部在,五名長老在,東心雷和聶天行在,四個地方瓢把子在,還有十數名在洪門內有實力的干部在。好幾十人擠在屋子里,爭吵,辯論,亂哄哄的聲音快要把病房炸開。這就難怪金鵬覺得病房小了。
當謝文東推門進來時,聲音頓時停止,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打在他的臉上。
謝文東看也沒看他們一眼,直接走到金鵬近前,點頭道︰“老爺子,我回來了。最近身體好些了吧。”
金鵬笑道︰“哎呀,文東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的腦袋都快爆炸了。這些人都聚到這紛紛嚷著讓我換掌門大哥,吵得讓人心煩。”謝文東拍拍金鵬的手掌,道︰“沒事,我來解決。”金鵬點點頭,閉上眼楮準備睡覺了。
謝文東目光掃過眾人,說道︰“老爺子要休息,你們有什麼話就和我說,我們上天台去談。”說完,向外走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一陣詫異。他們大多數人都得到謝文東酒色過度住進了醫院的消息,所以十二干部才敢準備用武力逼金鵬換掌門大哥,但現在看他的樣子又不想是有病樣,各人帶著不同的心情隨謝文東上了天台。
醫院大樓天台。天色陰暗,灰蒙蒙的天空有烏雲壓頂的感覺。謝文東背手仰望天空,嘆口氣道︰“看來明天會下一場大雨。”
沒有人接他的話,但同樣沒有人敢無視他的存在。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放在他的身上,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更不知他打算做什麼。謝文東緩緩轉過身,看了看眾人,微笑道︰“說說吧,集結了這些人出來想干什麼。”
人群中一黃臉漢子挺身說道︰“我們覺得你不適合坐掌門大哥這個位置,所以希望你能自動下台。”
“不適合?”謝文東道︰“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其他人的想法?”
黃臉漢子環視了一圈,大聲道︰“自然是大家的想法。”
謝文東點點頭,目光掃向其他人,緩聲道︰“既然是大家的想法,那麼這個‘大家’就都站出來讓我看看吧。”
眾人互相看了看,紛紛垂頭沒有表態。謝文東殺死萬府的事他們雖沒見過,但也听說過,手段異常毒辣,對他心中多少有顧忌。黃臉漢子見眾人要做縮頭烏龜,那不是把自己賣了嘛,心中大怒,亮聲道︰“你們怕什麼,站出來就站出來嘛!”說著話,自己向前跨了一大步。他這一帶頭,那十一人也藏不住了,將心一橫,心想他們人多勢重,謝文東再厲害也不能拿他們這麼多人怎麼樣。十一人隨後紛紛走向前。雷霆左右看了看,嘆了口氣,也向前走了一步。
謝文東眉毛一挑,神光直視他道︰“你也反對我嗎?”
雷霆面不改色道︰“我確實覺得掌門大哥這個位置不適合你。”一旁同為長老的連田豐忙拉住他的袖子,小聲道︰“雷兄,你怎麼也跟著他們一起糊鬧啊。”向輝山臉色一變,看了看雷霆,沒有說話。
謝文東眯起眼楮,冷然道︰“那這十二位幫會干部也是你鼓動的了?”雷霆點頭道︰“他們確實是我聯系的。”謝文東看了雷霆良久,才慢言道︰“為什麼?不支持我也需要一個理由吧。”
雷霆又向前一步,神情有些激動,大聲道︰“理由?好,我倒要問問你,自從你做了洪門大哥以後都為洪門做些什麼了。你先殺萬府,那我無話可說,他確實囂張得過分。但洪門大會以後,你無辜失蹤十數天,各門各派的老大有你這樣子的嗎?”
謝文東嘆了口氣,搖頭道︰“沒有!”
雷霆再道︰“這也就算了,哪知你回來以後仍不知悔改,更加過分的是竟然在夜總會里玩了三天三夜,最後住進了醫院。你自己說,洪門大哥是可以這樣做的嗎?”
謝文東又嘆了口氣,搖頭道︰“不可以。”
雷霆一股腦將肚子里的話說完,見謝文東沒反駁一句,反而不知說什麼好。
謝文東道︰“失蹤那十幾天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在夜總會玩出病來是我故意這樣做的,我只想引出一個人。”
雷霆一楞,疑問道︰“引出什麼人?”
謝文東道︰“自從老爺子被刺殺我就懷疑洪門內部有奸細,而且地位還很高,對老爺子一天的行蹤了如指掌。後來,竟然有殺手混進了洪門大本營內,開著車肆無忌憚的向我開槍射擊,然後又如入無人之境的逃走,這使我的懷疑更加肯定。我想揪出這個人到底是誰,所以才假裝失蹤。果然,那個奸細不想放棄這大好機會,再次派出殺手暗殺老爺子,醫院內發生的血案,各位想必都知道了吧。”
眾人听得心驚,洪門內竟然出現了奸細,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但他這一番話又確實無假,在大本營內謝文東確實遭人暗殺過,醫院內也確實發生殺手行刺老爺子未遂的事。大家紛紛點頭,屏住呼息,等謝文東繼續說下去。
謝文東喘了口氣,又道︰“醫院內,奸細行刺的計劃本來很周密,算準了東心雷會離開趕去大本營內開會,剩下的人都不足為慮。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殺手成功的引走大部分守衛。計劃本來就要成功了,但突然殺出一個人救了老爺子。殺手在死前說過,指示他來的是我們洪門內五位長老之一!”
最後一句話如同炸彈一般在眾人心中炸開,臉色具是大變,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向五位長老。
雷霆臉色發青,喃喃道︰“這……這不可能吧。”
謝文東冷笑一聲,說道︰“我也希望是不可能,但殺手臨死之前的話應該不會有假。我比你們每一個人都更想知道究竟哪一個長老是奸細,所以我故意在夜總會內玩了三天,然後假裝稱病,住進醫院。在這期間,我算準奸細會耐不住寂寞而起來鬧事,結果果真是如此。”說完,謝文東眼神如同兩把尖刀,刺在雷霆的臉上。
眾人的目光也紛紛集中在他身上,連那聚眾想把謝文東趕下抬的十二名干部都一臉不信的看著雷霆。奸細這個罪名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逼掌門大哥下台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有理,再怎麼說也是自己本門內部的私事。而刺殺掌門大哥那可就是大逆不道,被各幫各會所不恥,天下之大也就沒有其容身之地。本來還理直氣壯的黃臉漢子已是滿頭的冷汗,雙腿一顫,‘撲通’跪在地上,慌張道︰“刺殺兩位掌門的事可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這次逼掌門大哥下台也是雷霆長老鼓動我們這樣做的。”其他人也紛紛跪地,顫聲道︰“是啊!我們也是被雷霆長老找來的。”
謝文東嘆了口氣,揮手道︰“你們都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們。”然後看向雷霆,眯眼道︰“我想雷長老一定有話說吧。”
雷霆環視了一周,苦笑道︰“看來我現在是有口難辯了,你們都懷疑我是那個大逆不道的奸細吧,……”沒等他將話說完,向輝山怒吼了一聲,拔出手槍,直奔雷霆跑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叫道︰“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和你這種敗類稱兄道弟數十年,老爺子對我們恩重如山,你卻做出這種神鬼公憤的事來,你還配稱洪門弟子嗎,還配做個人嗎?”
向輝山越說越怒,一張臉漲成紫紅色,抬手將槍對準了雷霆的胸口。
謝文東看出他的意思,急忙喝道︰“住手!”
可他喊得太晚了,向輝山一槍打穿了雷霆的心髒。雷霆瞪大雙眼,一臉不信的看著他,喉嚨里發出咕嚕聲,身子貼著向輝山緩緩倒了下去。謝文東大步走向前,將他快要倒地的身子扶住。雷霆雙目圓張,躺在謝文東懷中,抓著他的衣襟,嘴里不停的冒著血沫,艱難的一字一字道︰“我……沒有……暗殺……金老大,相……信我,別……逐我出門,死,我也要做……做洪門弟子……”
謝文東長嘆一聲,伏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相信你。”
雷霆臉上擠出笑容,抓住衣襟的手緩緩松開,眼神渙散,用盡全力,說道︰“奸……細,奸……”沒說完,雷霆腦袋一沉,睜著雙眼離開人世。謝文東一陣心酸,扶過他的眼楮,然後將雷霆的尸體輕放在地上。站起身,他眯眼直視向向輝山,後者一臉的淚水,喃喃道︰“雷兄,你別恨我!我們公事了數十年,情如手足,死在我手上比家法加身要舒服的多。”
謝文東心情有些亂,問道︰“向長老也認為雷長老就是那個奸細嗎?”
向輝山一呆,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謝文東揮了揮手。他和雷霆接觸時間雖然不長,但對他的脾氣有一些了解,直率而爽朗,有如炮筒子,是個有什麼就說什麼想做就做的人。而且五個長老的資料他都詳細查看過,雷霆是打將出身,他年輕時論起身手在洪門內是赫赫有名的,沖鋒陷陣,立下戰功無數。五人里數他最沒心計,謝文東排除的第一個就是他。而雷霆這種性格也最容易遭人利用,只要有和他親近的人在他耳邊吹風,聚眾鬧事他也是能做出來的。看來雷霆不只做了冤死鬼,還做了人家的替死鬼,剩下的四名長老不知道哪一個在心中偷笑呢。謝文東心中暗嘆,轉念又一想,對向輝山道︰“既然人已經死了,就不要再提那些了。你說呢?”
向輝山神色黯然,悲嘆一聲,哽咽道︰“雷……雷霆也曾經為幫會做過不小的貢獻,我希望掌門大哥不要遷怒他的家里人。”
謝文東苦笑一聲,道︰“這是自然。將他厚葬吧,按長老的儀式厚葬。”
向輝山感激道︰“多謝掌門!掌門真是齋心仁厚啊!”其他人也紛紛贊嘆,說什麼謝文東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里能撐船等等的話。三眼在一旁氣得直哼哼,剛才看見這些人時,不覺得他們臉皮竟然有這麼厚。
謝文東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的枯澀無與倫比,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被人玩弄在古掌中而又無可奈何。白白犧牲了雷霆,奸細仍然掩藏在暗中,而且,以後奸細會更加小心,想揪出來那就更加費勁。這是一顆毒瘤,不打掉就會擴散,變成更大的毒瘤。謝文東心中很明白,但他感到無力,無可奈何,還有無助。
他心煩的在天台上來回走動兩遍,站住後目中帶著火花看著眾人,大聲問道︰“你們還想讓我下台嗎?”
眾人哪還有敢半句多言的,齊聲道︰“掌門大哥雄才武略,智慧過人,洪門不可一日無掌門大哥!”
“好!”謝文東笑著點頭道。好,好一群牆頭草。伸手指了指樓下大門外的千余人,冷聲道︰“把你們自己的手下都給我領回去,這里是醫院,不是閱兵場。”
“是!”眾人點頭,齊聲說是。然後站在原地沒敢動,等謝文東下文。謝文東揮揮手,道︰“你們還上趕快去,站在這里曬太陽嗎?”眾人听後如釋重負,紛紛沖下樓,速度之快不弱于狡兔,很怕慢了無法表達自己的忠心,引起別人的懷疑。
謝文東走到天台邊緣,背手遙望天際。三眼來到他身後,輕聲道︰“這雷霆死得很冤枉。”
“恩!”謝文東點頭,道︰“你也看出來了。”三眼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他是被人家當槍使了,可能到死他才明白。那向輝山下手可真夠快的,不然一定能從雷霆嘴里找出暗地里的鬼究竟是誰。”
謝文東嘆道︰“向輝山的槍的確太快了,快到連給好友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行。”
三眼一震,疑問道︰“東哥,你懷疑向輝山是那幕後指使者?”
謝文東眯眼道︰“你看他象不象?”
三眼搖頭道︰“不象。他臉上的那種悲哀之色是很難裝出來。如果那真是裝的,就不得不感嘆他的演技了。也許他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也許正如他所說,怕雷霆被殘酷的家法處治,也許……”
謝文東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哈哈一笑,心情愉快了一些,笑道︰“別那麼多也許了,一萬個也許不如一個證據實惠。不管這個奸細是誰,有多聰明的頭腦,我一定要將他挖出來,哪怕掘地百尺!”謝文東這次下了狠心,不找奸細決不罷休。
三眼道︰“洪門勢力雖然龐大,但卻不如我們文東會省心。別的不敢說,咱幫會里干部的忠誠度那絕對是信得過的。洪門的干部表面對東哥看似服從,其實心里還不知道怎麼想的呢!”
謝文東感嘆道︰“這也是沒有法辦事。他們畢竟都是老爺子一手帶出來的,能對老爺子百分百忠心,不代表就能對我這新人忠誠。所以說,只有自己打的底子最牢固,別人給你的,那都是虛的,要如何將虛化實,就看自己的能力了。”
三眼笑道︰“反正我對東哥的能力有信心。我現在反而在考慮一個問題。”“什麼問題?”“東哥以後既是洪門的大哥又是文東會的老大,兩個幫會合並是早晚的事。不知那時是文東會吞並洪門呢還是洪門吸收文東會?”
謝文東听後一楞,他還真沒想過這些,拍著三眼的肩膀道︰“張哥,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比我想得都遠。”
三眼笑道︰“咱要想跟上你的腳步,不想遠點哪行呢!”謝文東仰面而笑,和三眼並肩走下天台。
經過這一次動亂,內部有奸細已經擺在台面上,各干部都小心翼翼,做事也變得低調,暗中相互猜疑,哪個長老會是奸細,哪個干部又和那名長老串通。這樣一來,洪門反而安寧了。謝文東在T市停留十天,將長老雷霆的後事處理完畢後,把大權交給東心雷,姜森及其血殺留下協助,自己和三眼二人趕回H市。他算準這一陣洪門內部會平靜一些,狡猾如內奸也會有所收斂的。
一路上毫不耽擱,先到了北京,然後轉坐飛機趕回H市。看著熟悉的城市,一切都覺得倍加親切,仰望天際,感覺家鄉的天空是如此之藍,清澈無雜色。謝文東和三眼剛下飛機出進機場大廳,放眼望去,密壓壓都是人。一各個身材高大魁梧,都是典型的東北大漢,服裝整齊,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裝,煞是壯觀。謝文東精神一震,搖頭笑道︰“不用搞這麼大的排場吧!”
三眼笑道︰“這可不是我提議的,我只和小爽說東哥今天做飛機回來。”
謝文東老遠就看見站在隊伍前面的李爽和高強,這二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站在一起想不被人注意都難。
謝文東大步走了過去,來到二人近前,目光在他倆身上打量了良久。李爽和高強也沒有說話,眼含激動之情看著謝文東。
好一會,謝文東摸了摸李爽的衣服,嘆道︰“你穿中山裝不太合適,還是強子穿比較精神一些。”
李爽苦著一張臉道︰“從小到大,好象就沒有什麼衣服穿在我身上好看過。”
謝文東無奈笑笑,問道︰“這一陣過得好嗎?”李爽搖頭道︰“不好。”“哦?”謝文東道︰“怎麼不好了?”李爽嘆道︰“沒有東哥在身旁,怎麼能好得起來呢。”謝文東仰面而笑,張開雙臂和李爽擁抱在一起。轉頭看了看一旁含笑的高強,道︰“強子還是老樣子,但可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了。”
高強笑道︰“感情放在心里就夠了,何必再掛在嘴邊。”李爽听後老臉一紅,歪頭斜視一旁,小聲道︰“有些人就是愛故作深沉狀,以為這樣很帥,其實象個大白痴自己還不知道。”謝文東哈哈大笑,和高強互相擁抱一下。
李爽一指身後眾人,笑道︰“最近幫會擴大擴大的很快,又新收了不少新人,東哥恐怕不認識幾個吧。”
謝文東來到眾人前,放眼一看,一個個挺胸收腹,精氣神十足,就憑這種氣勢,令他心中十分喜悅。眾人見他過來齊齊彎腰,躬身道︰“東哥好!”這些人確有不少是新加入的,對于這位文東會的創始人,只是听說過,謝文東本身就是一段傳奇,今天一見才知道,原來他如此年輕。
謝文東看出他們眼中流露出的驚奇,笑道︰“這個世界是年輕人的世界,如果還有什麼奇跡的話,只有我們來創造。”他指了指自己,又道︰“我和你們!不知道你們想不想站在世界最高點讓人仰望?”
簡單的幾句話,讓眾人熱血,目中閃動光芒,齊聲道︰“想!”
“那好!”謝文東仰面道︰“把你們的生命交給我,神話我們一起來創造,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只要經歷過就好。人生如果只為添飽肚子而活著,那就失去了光彩。如果想和我一起做壞蛋,那就等于用自己的性命來賭明天,想賭的跟我走。”謝文東聲音不大,但卻低沉而有力,一字一句讓每一個人都听得清楚,血液變得沸騰,熱血在燃燒。
看著謝文東走出機場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門外陽光的照射,他的周圍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明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流星,因為短暫而美麗,劃過黑寂的夜空,釋放出那一閃而逝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卻沒有人能無視它的存在。謝文東的人生如同流星,充滿了精彩與傳奇,如同一支美麗的傳說,究竟是否會象流星那樣短暫,別人決定不了,上天也決定不了,只有他自己來掌握。如果他願意,流星也可以變成永恆。不過,他願意嗎?
一干人等坐車回到別墅。還是金鵬留給他的那座別墅,依然還是老樣子,一草一木,無比熟悉。走在庭院內,摸著傷害累累的大樹,謝文東搖頭苦笑道︰“這還是我練習金刀時留下的。”
李爽點頭道︰“是啊!那時咱們剛到H市,被魂組和猛虎幫打得東躲西藏,多虧金老爺子幫忙,提供不少幫助。”
謝文東嘆了口氣,道︰“所以做人要知恩圖報,不過,洪門過于龐大,煩心事甚多,而且畢竟是帶老爺子管理,我不敢大刀闊斧的干,這個回報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他現在是心有所感,洪門畢竟不是文東會,在那里找不到現在這種回家的感覺,做起事來也覺得很累,總是不暢快。
高強一看謝文東神色有些黯然,本來就件事想說,見他這樣子猶豫起來。
和高強在一起時間不斷了,謝文東怎會看不出他的心事,一振心懷,笑道︰“強子,有什麼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高強苦笑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東哥的眼楮。兩件事,一件是東哥的私事,一件是幫會里的公事。”
謝文東笑罵道︰“你哪來那些廢話,什麼公事私事的,一起說出來吧。”
高強道︰“東哥,你父親下崗了。”
“什麼?”謝文東一楞,然後又忍不住仰頭笑了一聲,不過是嘲笑,嘲笑的對象是他自己。自己快一年沒有回家,作為人子,沒有盡過一點孝心,連自己的父親下崗的事都不知道,還需要別人告訴。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不敢。哪個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做人,可他偏偏選擇了一條黑暗之路。面對自己的父母,他總有說不清的罪惡感。不回家,只是一種逃避。這可能這連他自己不知道,他不願意往這方面去想。謝文東甩甩頭,笑問道︰“我有多少錢?”
高強和李爽被謝文東問得一楞,疑聲道︰“東哥,什麼多少錢。”
謝文東大聲道︰“我有多少資產?我有多少人民幣?這麼問你們是否能听明白一些?”
二人很少見謝文東如此激動過,可是錢財他兩人都不踫的,到底有多少兩心中人也不清楚。高強想了想道︰“大概有一億或是兩億,或是更多一些吧。”
“哦!”謝文東點點頭,感嘆道︰“我原來這樣有錢,可我父母卻從沒有享受到他們這位億萬富翁兒子的一分福,你們說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李爽急忙道︰“東哥,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苦衷?”謝文東喃喃道︰“苦衷!我的苦衷是我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壞蛋!”說完,謝文東仰天長笑,淚水順著他的面龐劃落。李爽見狀心中一酸,狠狠掐了一把旁邊的高強,大聲道︰“東哥,你別著急,我馬上派人去早伯父的領導,我倒要看看,J市誰人的膽子這樣大!”李爽是急性子,說做就做,拿出電話就打。
謝文東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暗嘆自己過于失態。攔住正準備撥打電話的李爽,搖頭道︰“我之所以不回家就是不想讓爸媽察覺我的身份,你這樣找人去不就毀了我一直以來的努力嗎?”
李爽緊鎖雙眉,無奈道︰“東哥,那你說怎麼辦?”
謝文東長嘆一聲,深深吸了兩口氣,來回徘徊了一陣,抬頭問道︰“現在社會上有沒有一次性能收入很多的意外之財?”
李爽眼楮一亮,大聲道︰“有啊!現在人們都時行買彩票,一等獎是五百萬!”
“恩!”謝文東點點頭,笑道︰“很好,我就給我爸媽買張一等獎的彩票!”
李爽搖頭道︰“一等獎可不是那麼好中的!幾率就相當于人在大街上走路,突然天空中一道閃電劈在你的頭上。”
謝文東笑而不語,他心中自有了不錯的打算,心情也跟著明朗一些,想起高強說的幫會中的公事,問道︰“強子,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這回高強小心翼翼道︰“是關于三眼哥的。”謝文東挑起眉毛,疑問道︰“張哥怎麼了?”
高強頓了一下,道︰“三眼哥倒是沒什麼,但他手下那個叫陳百成的,最近很是囂張,依仗這一陣子在三眼哥旗下立了不少戰功,一般人他都不放在眼里。而且他做事的手段實在太毒,就象上次我們進軍JL省S市時,當地有位叫虎王林的老大態度十分強硬,後來被陳百成打敗逃走,陳百成找不到他,竟然殺了他全家出氣,並且找人輪奸了他的妻子。”
謝文東一眯眼楮,說道︰“強子,你讓他來見我,就是現在。”
高強答應一聲,給手下打電話,找陳百成來見東哥。正如高強所說,陳百成最近春風得意,加入文東會以後他可算找到能施展拳腳的地方,加上幫會這一陣子向外擴充的很快,征戰連連。沖鋒陷陣,一直以來都是以三眼為首的龍堂來做,作為三眼麾下干將之一的陳百成更在沖在最前端,不會放過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他的確也有過人的才能,借著龍堂龐大的實力做後盾,以鐵血手段打壓反對的聲音。心狠手辣,被他盯上的人很少有被輕易放過的,如果被他抓住,生死兩難。
三眼倒是很欣賞他的手段,認為對付敵人就是要殘忍冷酷,不留余地。可以說三眼完全繼承了謝文東做事手法,而且更加發揚光大。到了陳百成這,已經被發揚到了極點。在東北,說到謝文東,黑道上的人基本無話可說,因為他就是一段傳奇,更是黑道中的神化,沒有人敢去評論他,也沒人有資格去評論他。說到三眼,人們都會挑起大拇指,說聲︰是個人物!了不起!談起陳百成來,十有八九會打寒戰,因為那是一條毒蛇中的毒蛇,被他咬上一口會致命的。
陳百成也知道謝文東今天回來,他沒有被安排去接迎,高強和李爽對這人的都沒什麼好印象,看見他心中總是不舒服。陳百成心中清楚他倆討厭自己,也沒當回事,他知道,已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在文東會里只要不得罪兩個人就一切太平,一個是謝文東,再一個是他頂頭上司三眼。
所以他早早的就趕到別墅,和幫會中十數名高級干部坐在大廳內聊天。邊喝茶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幾句,心中打算著如何討好謝文東。陳百成並不是一個甘居人後的人,三眼麾下第一紅人的名頭已經滿足不了他的野心。現在,在他眼里三眼也不算什麼,甚至認為自己的能力不弱于他,憑什麼要在他手下做事。他想要的是和三眼,李爽,高強等人一樣的頭餃,那就是一堂之主。
這時,一名大漢走過來,恭敬道︰“成哥,東哥找你,現正在後院等你呢。”
陳百成心中一喜,沒想到謝文東會指名點姓找自己,看了看其他人,面帶得意之色。可忽然轉念一想,暗暗喃道︰不對啊!有李高二人在謝文東身旁決不會說自己的好話,特別是高強,對自己從沒好臉色。找我,一定沒什麼好事。想到這,他雙肩塌了下來。但還是面帶笑容的跟在大漢身後向後院走去。
當謝文東一見陳百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本來一付擔心的樣子偏偏要故作高興,僵硬的笑容異常難看。謝文東微笑道︰“百成,我找你來只是想談談心,你用不著擔驚。”說完,謝文東席地而坐,見他傻楞在那,指了指身旁道︰“你也坐吧,我可不願意仰頭和別人說話。”
陳百成心中暗嘆一聲,沒想到謝文東雙目如刀,一眼就看出自己心中的憂慮,文東會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出于偶然。他恭恭敬敬道︰“東哥好!”然後微提褲子,坐在謝文東身旁。
謝文東道︰“最近一陣子很辛苦吧!我都听強子說了,幫會現在擴張的如此之快和你的功勞是分不開的。”
陳百成急忙客氣道︰“東哥說得哪里話!我做為文東會的一員,盡到自己的職責是理所應當的事,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謝文東點點頭,嘆道︰“如果幫會中的人都能象你所說這樣,那天下就如我囊中之物,伸手可機啊。”
天下能被謝文東夸贊的人不多,那是一種榮耀。陳百成也不例外,听謝文東這一番話,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只是一個勁道︰“謝謝東哥夸獎。”
謝文東轉過頭,眯起眼楮,神光冰冷,如刀刺在陳百成的臉上,面帶微笑道︰“不過,我喜歡說話實在的人,口不對心,我不喜歡,甚至有些討厭。世界上讓我討厭的人並不多,你知道為什麼吧!”
只一句話,讓陳百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那凌厲的目光射在他的臉上,感覺火辣辣的灼痛,冷汗頓時流了出來。本想解釋幾句,但在謝文東的注視下,一肚子的話頓時咽了回去,腦中一片空白。在一瞬間,他看見謝文東眼中閃過一絲殺機,雖然很短暫,但他還是看見了。盛夏的天氣熱毒,可火般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他卻感覺冷冰冰,涼颼颼的。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終于知道什麼叫恐怖的滋味。
謝文東緩緩收回目光,輕拍他的肩膀,仰面道︰“希望你不是這樣的人。”
陳百成長長噓了口氣,被謝文東看了僅僅三秒鐘,他如同打了一場大仗,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濕透,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滴,神志有些木然,接著謝文東的話茫然道︰“我……我不是人。”
李爽和高強在旁幾乎同時笑出來,這不可一世的陳百成現在可能是發暈了,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平時看他也是個人物,但在謝文東面前一比,天差地別。
謝文東也笑了,嘆了口氣,說道︰“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才能真正用在幫會中。以你的能力,現在的地位有些委屈你了,幫會擴充很快,我準備再建一新堂口,新堂主我還沒有選好,你有沒有興趣?”
陳百成心中一動,暗說謝文東這一定是在考驗自己有沒有野心。經過剛才那一嚇,他哪還有膽量想做什麼堂主,急忙搖首道︰“不,不。東哥,我覺得我自己很多地方還需要磨練,堂主這個位置暫時不適合我。”
謝文東站起身,笑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做人可以狠毒,做事可以趕盡殺絕,但這里,”說著話,謝文東彎腰點了點他的胸口,眯眼道︰“這里一定要擺正。”
說完,謝文東緩步而去,留下一臉復雜表情的陳百成。這一天,在他心中印下一生都無法磨滅的陰影,謝文東如同一座萬丈高山,讓陳百成覺得自己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逾越。這種感覺是恐懼,但他從來都願意承認,以至于到後來他用了極端手段來證明,他並不畏懼謝文東。這是後話。
謝文東沒有在H市停留一天,和幫會內各堂堂主見了一面,只是談了會話,晚上就急匆匆坐車趕回J市。他擔心父親下崗後情緒低落,再加上火,身體受不了,連朝思暮想的彭玲也沒來得及看上一眼,連夜回到J市。J市還是老樣子,一年以來基本沒什麼變化。這可能是經濟落後的唯一好處,哪怕你幾十年以後回來仍然能找到自己的家。
到家時已經深夜,李爽和他同回,但被謝文東早早的打發走。他家所在的小區漆黑無比,路邊僅有的幾盞路燈早不知何時被人得稀碎。嘆了口氣,一年多時間謝文東真有些不適應這里了。他低著頭,小心不被腳下石頭絆到,摸黑前行。
走到他家所在的單元,剛要進去,突然兩旁閃出數名大漢,當中一人冷然道︰“朋友臉生的很啊,你好象不住在這里吧!”
謝文東搖頭苦笑,道︰“我住不住在這里和你們有什麼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那人沉著道︰“最近治安有些亂,這麼晚了你鬼鬼祟祟的來這干什麼?朋友,不是居心不良吧?!”
謝文東心念一轉,心中有些明了,問道︰“兄弟,國標在嗎?”
那人顯然一楞,疑問道︰“你認識標哥?”
“恩!”謝文東含笑點點頭,說道︰“兄弟,找他出來,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那人看了看謝文東,對左右人使個眼色,警告他們要小心防備,自己走進單元內,一閃而失。過了兩分鐘,一身材微胖,紅光滿面的漢子走了出來,身後除了剛才說話那人外還跟了五六名身材精干的漢子。紅面漢子嘴里叼煙,衣著華麗,雙手各帶著兩只金戒子,很粗,也很俗氣,很有爆發戶的感覺。看見謝文東後,紅臉漢子楞了半晌,歪頭打量他,茫然道︰“朋友,我們確實好象在哪見過。”
謝文東氣笑了,但一想這些幫會中的兄弟確實很辛苦,也不好再說什麼,淡然道︰“我叫謝文東。”
“啊!”紅臉漢子點點頭答應一聲,猛然間想起了什麼,急走上前兩步,仔細一看,頓時紅臉變成了白臉,楞住片刻,呆呆的彎腰躬身施禮,道︰“東……東哥!”
這人名叫國標,血殺三組組長,論能力在血殺內也算是佼佼者,姜森麾下得力愛將,被安排在J市暗中保護謝文東的父母。國標看似一身俗氣,但偽裝通常都是致命的。他手指上的戒子暗藏鋒芒,涂有強效麻藥,刺破人體後,不到兩秒鐘就能完全麻痹人的心髒,使之停止跳動,半分鐘後人會因心髒停跳而死亡,堪稱劇毒之毒。
他並沒有見過謝文東,只是時常听別人提起過謝文東長得是什麼什麼樣子的,時間久了,他心中自然而然的勾畫出自己想象中的樣子。所以一見謝文東他就覺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當對方一說自己是謝文東,他才猛然間覺醒,心中急跳,血液頓時頂到了腦門。
謝文東憨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用客氣。我倒是要感謝你們,沒有你們的日夜守護,也就難免我的後顧之憂。”
國標急忙道︰“這是應該的!”說著話,向其他人偷偷眨眼。其他大漢心中也明白過來,這年輕人原來就是自己所在幫會的創始人——謝文東。一各個面帶正容就要施禮問好。謝文東急忙攔住他們,豎起一跟手指放在嘴前,然後又指了指沒有一家亮燈的住宅樓,讓他們輕聲。他小聲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吵到鄰居休息就不好了。”
國標點點頭,問道︰“東哥,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通知我一聲?”
謝文東道︰“我剛剛到。走得比較急,事前沒有打過招呼。對了,最近不‘太平’嗎?”
國標點頭,嘆道︰“三天里我們已經抓到八個行為不軌,暗藏槍械的人。”
謝文東眯起眼楮,問道︰“都是些什麼人?”
國標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他們都死了!”謝文東將眉毛一挑,國標又道︰“他們口中事先放了毒藥,被抓之後都服毒而亡,沒有留下一點線索,身上也沒有任何證件。”
謝文東雙眉緊瑣,問道︰“那尸體呢?”國標忙道︰“燒完之後就地埋了。”謝文東懷疑那是魂組派來的人,但沒有尸體,他也不敢肯定,說道︰“以後再找住可疑的人先看看他們手臂上有沒有魂字刺青,如果有的話,馬上給我打電話。”說完,謝文東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他。不管是文東會還是洪門,知道他電話的人不多,只有和他特別親近的人才清楚。
國標心中十分興奮,小心記牢,問道︰“東哥,你懷疑是魂組所為嗎?”
謝文東點點頭,拍拍他肩膀,說道︰“太晚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說完,走進單元。
站在自家門前,對著藍色的鐵門,既熟悉又陌生。這里是他的家,可他又感覺不真實,要問他把哪里當做自己的家,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嘆了口氣,謝文東將身上衣服整理一番,輕輕摳打房門。
好一會,門內才傳出走動聲,熟悉的聲音在謝文東耳邊響起︰“誰啊?”
——多麼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這句歌詞正是謝文東現在心情真實寫照,他強忍住心里的激動,盡量保持平靜道︰“媽,是我!”
隨著一聲輕響,房門打開,一位相貌慈祥和藹的中年婦女走出來,正是謝文東的母親。謝文東眼楮濕潤,一展面容,低聲道︰“媽!”謝母和他一樣,眼中帶著淚水,微笑道︰“文東,你回來了。”
借著微弱的燈光,謝文東仔細打量自己的母親,歲月在她臉上毫不留情的刻下痕跡,幾縷白絲清晰可見,他輕輕扶過母親的頭發,含淚而道︰“媽,你老了。”
謝母笑道︰“傻孩子,媽都快五十了。”謝文東搖搖頭,暗嘆歲月原來如此之快,和母親走進房門。這時謝文東的父親謝遠志也走出臥室,看見兒子回來心中喜悅自然不用說,拉著他的手道︰“兒子,放假時我外面打工苦不苦?”
謝文東心中苦笑,自己打的這個工不只是苦,而且危險性還極高,展顏笑道︰“不苦,老板很照顧我的。”
謝遠志點點頭,欣慰道︰“那就好。如果累了就回家,家里不差那點錢。”
“恩!”謝文東連連點頭。謝母問道︰“文東,回來時吃過飯了嗎?”謝文東撓撓頭,道︰“媽,回來時太急,我忘吃了!”
“你這孩子!”謝母拿出圍裙走向廚房,邊點煤氣邊道︰“媽給你做點面條吃吧,可別餓壞了肚子。”
謝文東心中一暖,靠坐在沙發上,心中長長嘆道︰回家感覺真好。
毛主席大手一揮——下鄉,鄧小平大手一揮——下海,朱熔基大手一揮——下崗。謝文東的父親確實下崗了,如果硬問是什麼原因,可能是謝遠志對討好領導這方面太不在行,不會拍領導馬屁,又不知道給領導送禮,他不下崗誰下崗,社會之風就是如此。對于父親的在份工作,謝文東心中不已為然,每月只有一千快的死工資,雖然在J市已算是不錯了。他怕的是父親下崗後心中窩火,憋壞了身子。
第二天,他好不容易找來李爽。現在李爽的身份可不一般,做為東北最大幫會——文東會的一堂之主,討好他的人可不少,一回來飯局就從早排到晚,如果是一般人早受不了,但他卻來者不拒,只要有得吃,吃地好,吃得香,他是隨請隨到。不過李爽不是傻子,吃歸吃,喝歸喝,在飯桌上他從不輕易答應任何事。李爽看似粗人,其實心細的很。無論是誰,想從他身上佔些便宜,那就太小看他了。強將手下無弱兵,謝文東麾下的堂主,哪一個沒有過人之處。
謝文東坐在賓館內,正等得不耐煩時,李爽紅光滿面的來了。走路不走直線,畫著圈,臉上笑呵呵如同大肚子彌勒佛。站在謝文東身旁,迎面飄來一股酒氣。謝文東笑呵呵問道︰“小爽,我好象打擾你吃飯了吧。”
李爽五分醉,神志還有些清醒,說道︰“沒有!本來想找東哥一起去的,可你告訴我在J市要盡量保持低調,所以我只好自己去了。”謝文東搖搖頭,從懷中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唰唰’寫了幾筆,然後推到李爽面前,說道︰“小爽,你拿這些錢去買一張頭等獎的彩票。”
李爽心中苦笑,嘴里嘟囔著︰“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這期頭獎的號碼是多少啊。”
拿起支票一看,李爽的嘴巴合不上了,眼珠查點冒出來,狠狠揉了揉雙眼,仔細一看,沒錯,二後面是七個零,兩千萬。李爽的五分酒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咽了一口吐沫,結巴道︰“兩……兩千萬,東哥?兩千萬啊?”
謝文東笑著點點頭。回來的路上,李爽已經將彩票的規則基本上和他說了一遍,心中有數。含笑道︰“就因為你不是神仙,所以給你兩千萬要比給你兩快錢令讓我放心的多。”李爽搖搖頭,感覺手中這張紙片沉甸甸的,這可是兩千萬,可以買下百輛轎車,可以買下十于棟別墅,可以……可以做很多事,不過現在卻要被謝文東拿去換一張到手最多只有四百萬的彩票。李爽嘆了口氣,心中不舍,無奈道︰“兩千萬都買彩票?”
“沒錯!”謝文東道︰“買一份全復試!”見李爽的雙手不停在支票上撫摩著,一副戀戀不舍的表情,心中暗嘆一聲,疑問道︰“幫會最近是不是很缺錢花啊?”李爽頓時將手收了回去,急道︰“不缺,咱們會里的錢在同道內也是數一數二的。”
謝文東搖頭道︰“不過看你這個樣子,我以為我們現在很窮呢。你現在快去買吧,多帶上一些兄弟,我不好露面。”
李爽收起支票,起身走到門口站住,問道︰“東哥,就算買全復試也用不上這麼多的錢啊!”
謝文東撓撓頭,說道︰“留守在J市的血殺兄弟們是很辛苦的。”話不用說得太透,李爽跟隨謝文東多年,一點就懂,點點頭,說道︰“東哥,我明白了!”說完,一揮手,帶上十余人走出賓館。出來後,手下的兄弟們都是心有余悸,不無擔心的問他︰“爽哥,咱們還去吃飯嗎?”李爽搖搖碩大的腦袋,笑道︰“我們去做一件能令你一生都感到無限風光和自豪的事!”
等到了彩票中心,他的手下確實感覺到了李爽所說的無限風光和自豪。
李爽在大廳內找了一張椅子做下,將支票往桌子上一拍,對前台的服務人員道︰“叫你們經理來!”服務人員見他們一大群人,帶頭的胖子說話更是老氣橫秋,不敢怠慢,急忙上前道︰“先生,找我們經理有什麼事嗎?”李爽道︰“我要買彩票!”服務生听後笑了,不過還是客氣道︰“先生,買彩票在我這里就可以,用不著找我們經理吧!”
李爽橫了他一眼,兩千萬在手,他低氣十足,說道︰“你能做主嗎?”服務生心中暗氣,要不是對方人多,他一定把這氣人的胖子拉出去很揍一頓。不過也多虧他沒有付之于行動,不然,他下場一定很慘。李爽看著服務生,和謝文東在一起時間長了,他也習慣性的眯起眼楮,笑道︰“你不應該在心里想著要揍我,因為就憑你絕對打不過我。”
服務生心中一驚,沒想到這貌不驚人的胖子眼楮如此之尖,一臉堆笑道︰“先生說哪的話啊!不過買彩票我還是能做主的。”
李爽點點頭,將支票往他懷中一塞,說道︰“我要買復試,全部號碼的復試!”
“啊?”服務生張大了嘴巴怎麼也合不上,看了看支票,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道︰“全……全部號碼的復試?”
李爽肯定的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全部!”
服務生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揉了揉臉,可能是嘴張得時間太長,臉上的肌肉發酸。這回不用李爽說話,他先急忙說道︰“先生請稍等一會,我馬上去找經理來!”說完,服務生一陣風般的跑向樓上。
大廳內還有不少顧客,一听李爽要買全復試,頓時圍在左右,互相耳語,猜測這個胖子是干什麼的。
等李爽眾人從彩票中心出來時,每人手中都提著一口袋彩票卡片,李爽掂了掂,嘆道︰“一千多萬,就換了一堆這玩意!”
等到了開獎這天,謝文東在家早早的守在電視旁,搖獎開始後,他將電視轉到開獎的頻道,謝遠志覺得奇怪,問道︰“看這個干什麼?”謝文東正坐在沙發上削隻果皮,手法異常熟練,幾刀下去,隻果已是赤裸裸,果皮薄而不斷。還好父母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連他自己也是不知不覺的,他笑道︰“我天我買了兩張彩票,不知道會不會中獎。”
謝遠志搖頭道︰“彩票哪是那麼容易中的。”
謝文東笑眯眯道︰“也許運氣突然一好就中了嘛!”不一會,在動感的節奏中一等獎號碼出來。其實不管選出來的是什麼數字,謝文東一定會中頭獎。他故意裝做驚訝的樣子,高聲道︰“爸,媽,我好象中了!”
謝父謝母同是一楞,見兒子大呼小叫的喊著中了,問道︰“中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