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迦迦檀
二00四年。烟花三月。
扬州。古运河旧址。
一个流离流气的蛊惑装,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口里叼着一根蝶猫香烟,往手心一敲,然后提脚拐进一条幽深的小胡同。
他的名字叫做廖陨,是东北人。
一九八三年的十月,在矿厂的一次矿难中,他的父亲死在井下,连渣都没能捞上来,他的母亲不愿守寡,就改嫁了。
廖陨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本来就讨厌处处被人管教的家庭生活,父亲和母亲不和,年纪小小的时候,他就成为父母的出气筒了。父母一死,他从此就无拘无束了。
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他,当年,大学毕业后,他也参与挖掘三星堆古墓的考古队员之一,只不过,因为间中偷偷盗卖了一件不起眼的古董,被队里开除了。
从此,“为了对得起大学所学的对口专业”,把能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维持下去,他就给一个专门盗卖古物的团伙当职业鉴别师傅了。
十天前,他的一个混得不错的老雇户大刚哥突然来找他,说叫他帮自己到扬州的一条小巷鉴别并收取一批古董。廖陨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抛下马子,一路难下,顺便看看传说中盛产美女的地方是否名副其实。
在一条窄小陈旧的小巷里,廖陨正在和三个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彪形大汉互相打量。
“钱呢?”为首一个人吐掉烟头,笑容满面地说道。
“莫说笑了,道上的规矩大哥不是不明白吧。先看货后点钱。”廖陨在这条道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嘿嘿笑道。
那大汉诡异一笑:“当然,看个玩笑而已。”
握手之时,那个大汉笑眯眯地说道:“兄弟,初次见面,老哥想送你个东西爽爽。”
廖陨刚要客气,抬头望时,却见那几个人纷纷拔出装有消音器的家伙,直指他的额头,狰狞地瞅着他,就像在俯视一个毫无反抗力的小爬虫。
“你们想黑吃黑?”事到临头,怕也没用,廖陨镇静地问道。
那为首的大汉冷笑道:“在大刚哥的头上黑吃黑,老子还没那么拽、、、明白地告诉你,这次是大刚哥要求的,你到了黄泉可别跟阎王爷告我们的状。”
“什么?”廖陨面色惨白。
那人讥诮道:“梭了吧,其实呢,主要是你最近在道上的名气太大了,警方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所以,大刚哥只好舍弃你了,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呀,哈哈。”
“警方注意我了?不可能!我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廖陨厉声叫道。
“呵呵,你的马子王非都报告给大刚哥听了,前半个月,你那个市的公安局出动了三分之一便衣监控你了,如果不把先下手为强做掉你的话,恐怕将来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王非是你们的人?”廖陨脸色苍白。
“不错,你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不把王非安排到你身边,大刚哥如何敢请你做活,不怕你也是便衣么?”
“原来如此!”廖陨才知道祸从何出。
那人面色一僵,中指缓缓扣动扳机,说道:“好了,我们也让你死个明白了,你上路吧。”
廖陨闭目不语,慢慢蹲下,暗叹一口气:妈的,想不到会死在这里!不过,也算死在专业上了吧。
那人刚要全力扣动扳机,突然,在廖陨蹲着的那个角落,簌的泛起一圈夺目的光华将他团团包围。那人和两个手下大吃一惊,还来不及会意过来,突然之间,周围的空间奇异扭曲,只听在光圈中的廖陨惨叫一声,形神俱灭,凭空消失了。那三个人面面相觑,惊恐不已,刚待退出巷子,倏乎之间,巷子两旁的高墙轰然倒塌,将他们砸埋起来。
以此为中心,直径三十米之内的建筑物俱痍为平地,幸好周围只是旅游点,没有居民。要不然就有不少人要翘辫子了。
五分钟之后,当地警察与跟踪廖陨的便衣联袂而来,遍地挖掘,只找出了三具尸首,至于廖陨,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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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与苍穹的结合,诞生下群星之子的传奇!”《星群》之门已向诸位敞开!
啊、、、、、、
廖陨只觉身躯被一股强大无伦的力量吸纳进了一个光耀刺目的通道,刚一瞬,又一股灼热的力量包裹住他,他惨叫一声,恐惧地发觉自己的肉体已经被分解成真正的分子原子,了无痕迹了。
奇怪的是,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是他的肉体真的不存在了啊,还有,他感觉到了,他自己变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且还在不断地向彼端前进。
这是怎么一回事?
廖陨嚎叫连连,骂娘不休。当然,这也是他想象中模拟出来的声音而已,他的声带嘴巴早就分解成分子原子,没有形态了。
不由他明不明白,他依然在向前飞速行进。
直到、、、、、、他来到了这条光耀刺目的通道的尽头。
空间又一阵扭曲,廖陨感觉代表自己的那一团能量飘出那个通道,然后,他发现,他来到了一个希奇古怪地大殿。
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如果他还算有眼的话),这是一个具有中国隋唐时代建筑风格的奢华大殿。
雕栏画柱,镂花晴窗,华幔漫天,珍玩宝贝,点缀几台,明烛高晃下,整个空廓的大殿明若白昼。
廖陨仔细一看(大家原谅,作者也不知道能量团是否有眼睛地),发现自己正飘在大殿中央,身躯自然是没有的了,却化成一团似有似无的模糊光影。奇怪了,我怎么跑来这地方了,怎么这里又没有人的呢?这里又是哪里呢?难不成,又是像在起点看那些yy小说一样,回到古代了?不会这么神吧?
正在忖度间,廖陨忽然听见一阵暧昧地喘息声。
廖陨循声而去,飘着向前,发觉声音来自大殿前端那张形式古怪的胡床,透过几层轻纱,里面似乎有个人影蠕动个不休。
廖陨飘了过去,痞性一发,也不管什么私人隐私,就冲进幔帐里面,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幕色情暴力场景。
一个肥头大耳、大约四十多岁的全裸男人,正趴在一个有着绝色容颜的裸体少女身上,不断地蠕蠕而动,满额大汗,口里咻咻地喘息着,眼看就要不行了。而那个在他身下的绝色少女,螓首歪到一旁,眼眸紧闭,双手散落两边,身躯只是随着那个男人的动作不自然的挪动着,分明是昏了过去。更凄惨的是,她裸着的身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落满深深的淤红伤痕,煞是惊人。
“妈的!还是不是男人?美女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啊!”廖陨气愤极了,大怒叫道,“连做男人都要人教的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廖陨二话不说,开足“马力”,扬起子虚乌有的拳头,一个黑虎捣面,就朝那个还在缓缓蠕动的男人的面堂冲了过去。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廖陨只感自己全身(还叫身么)一抖,自己所化的光影就变成一发线粗的光影,闪电般的,被那个男人两眉间的一个忽然张大的毛孔吸纳了进去。
那个男人的身躯猛地一僵,再也动弹不得,只脸上露出恐惧至极的神情。
廖陨所化的能量体进入那男人的身躯之后,在里面左冲右撞,头部、胸腹、四肢,无处不去,但是,却怎么也冲不出这具身体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静下来,仔细观察起来。
他发现,在这具身体里面,也有类似于他的形态的散落的能量体,不过,很显然,这些能量体即便全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千分之一那么多。
那些能量似乎很害怕他所代表的能量体,四处躲避着。
廖陨痞性再动,一发狠,心念一驱,自己的那股庞大的能量闪电般地游动,把那些散落各处的那些能量威压到那个倒霉的男子的脑袋的天灵顶。
那些能量体缩在一个小角落,簌簌发抖。
廖陨嘿嘿一笑(不过绝对没有丝毫声音),自己的能量团化成一张大网,朝那股合成一小点的能量团扑了过去,把他包裹了起来。
那个微小的能量团被廖陨的能量团包了饺子,但又不甘心被眼前这个强大的敌人同化,于是不停地挣扎,竭力外突。
廖陨嘿然,不识抬举?哼!
庞大的全能量体发出银白色的光耀,幻化成一个圆转不息的太极图,缓缓却没有一息停顿地转动起来,太极图慢慢地越转越小,而那个不合作的小能量体也逐渐逐渐的转化入廖陨的能量体中,不过半炷香的工夫,那小能量体终于被不剩一点点地完全吞噬同化了,再也没有半点存在的痕迹。
而廖陨所幻化出的太极图,也渐渐地变成芝麻大小。
在这一刻,太极图忽然停止圆转,静静地悬浮在这个男人的已经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央。
突然,太极图以中心为点,倏地爆炸开来,化成千丝万缕光耀夺目的能量线,在这个男人的身躯内四逡游走,这男子身上也发出冲天而起的光芒,把整个大殿照耀得白茫茫地一片,令人不能睁目。
这个男人身躯剧颤,恐惧的表情褪去,换上一副茫然的神情,眼神一会清明,一会呆滞。
好半晌,这个男人的身躯才慢慢地回复静止状态,他从身下那绝色美女的身上翻了下来,仰面向顶,眼里清澈见底,他牵动一下嘴唇,露出一丝诡异至极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原来我是那个弑父杀兄、荒淫无道的隋炀帝杨广啊!”
这个人是谁?
当然是已然吞噬了杨广的记忆的廖陨了。不过,以后为了方便,还是叫他杨广吧。
、、、、、、
公元六一八年,帝巡视天下,临江都扬州别宫,七月十七夜,宿于清幽殿,子时,随驾史官见天宫帝星紫薇座光芒大作,不而,又见清幽殿现出白芒,与帝星光芒相和,良久乃去。此夜,一城皆惊,不得入睡。
——《隋史-天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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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明蓉从昨夜的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曦晨。
旭阳的丝丝缕缕光线自殿门两侧的晴窗映射进来,温柔地洒在光洁的地面上,无声无息。这是仲夏的扬州早晨,空气中,一丝丝荷花清香混合着大殿铜鼎里燃点的檀香轻轻地飘荡,怡然心脾。
眼眉一颦,柳明蓉微微地睁开宛如秋水一般的明眸,微挪锦被,缓缓地从侧边这个昨夜肆意摧残自己、正在熟睡的、年将五十的皇帝的身下抽出素洁如玉的纤手,刹那间,便有茫然掠过有着倾城之色的脸庞,越发惹人怜爱。
柳明蓉乃是当朝前光禄少卿柳蹇之的幼女。
大业二年(也即公元六0六年),柳蹇之受皇帝杨广之命,为其次子齐王杨谏的长史,着力辅佐其成为接登大宝的太子。大业四年,杨谏因事触怒杨广被囚,柳蹇之亦被弹劾不能辅佐齐王走入正道,获罪以开除官籍流放西南瘴地论处,而妻儿也被连累削为平民。
大业十四年(公元六一八年),皇帝杨广三下江都,通守王世充迎合取媚皇帝,秘密挑选民间秀女呈献给杨广奸淫,而容颜秀美的柳明蓉却毫无背景,自然逃脱不了,由此也被拉进后宫,被杨广封为丽妃。
而在昨夜,入宫才一日的柳明蓉就被杨广给粗暴的蹂躏了。
柳明蓉动了动身子,突觉下身一痛,不由黯然一叹,也许,在乱世中,女儿家即是最值钱也是最不值钱的吧。不一刻,她忽然发觉自己身上昨晚被掐得淤青的肌肤,不知何时已经回复雪白了,怎么回事?
她自然不知道,昨夜杨广完成合体后,见她的娇躯处处淤青,便运起体内汹涌澎湃、充沛无伦的能量,又或者可称为内力、真气的东东,为她打通全身经脉,抚去淤青,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神清气爽的缘故。完事之后,认命的杨广为适应这具新的肥胖身体,方便以后逃生之用(因为考古学家出身的已经吞并杨广的那个廖陨想起历史上的隋炀帝就是死于今年夏天的),还特地起身在大殿打起了太极拳,幸好大殿当值的一大票宦官被杨广一时心血来潮打发走了,要不然非要惊世骇俗不可了。
柳明蓉的视线一转,瞄着身边平躺着一动不动的皇帝。这个刚做了自己丈夫的皇帝,现在正睡得酣畅无比,光滑的绸缎睡衣下,胸口微微起伏。他的年纪有五十了吧,唇上颌下的短须,还是黑黝黝的油亮,而他的胖脸,比起昨晚,可红润多了,皱纹也似乎被人抚平了,整个人,好似年轻了不少,不知道的人,却以为他刚步入而立之年而已。
柳明蓉幽幽一叹,眼神婉转,凝视着床幔帐顶——自己虽然已经贵为皇家妃嫔,但,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酸楚呢?人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更无论这鼎鼎皇家深宫了。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可能出去的话,命运更加悲惨吧,如今天下大乱,盗贼强人纷起,人命真如草芥呢。
“你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么?”一个有些拗口却柔柔懒懒地声音响在柳明蓉的耳际。
柳明蓉一惊,妙目横波,却见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皇帝正睁着一双炯异日常的深邃眼睛,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
“没、、、、、、没有,臣妾没有。”想到昨夜皇帝的疯狂折磨,柳明蓉心中忐忑不安,诚惶诚恐地翻身钻出锦被,拜伏床上。
杨广暗暗得意,做皇帝就是爽啊,决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好皇帝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眼光一转到眼前这个自己的丽妃柳明蓉的皎白如玉的赤裸娇躯时,他马上目瞪口呆了。
昨晚忙这忙那的,没有时间好好打量这个娇娃,现在——哇靠!什么叫做雪肌玉肤?什么叫做身段曼妙?什么叫做倾国倾城?
以前当廖陨的时候,电视上那些女孩动辄什么玉女掌门人,现在看来,狗屁!玉女?应该是“欲女”才是!不看人家么,真正的清水出芙蓉啊!
柳明蓉惴惴地微微抬头,窥见皇帝正以一个快要流出涎水的造型色色地猛瞅自己,玉颊一红,但又忆起昨晚被临幸时,宛如身处地狱的非人痛苦,忍不住全身一颤,纤手一紧,抓着锦被的被角,不敢再行抬头。
杨广觉察到眼前美女的恐惧,也明白她暂时不能承受已经变得无比威猛的自己再次进攻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么?
杨广开解自己,勉强压下早晨男人的强盛欲望,招呼她躺回被窝,微笑安慰:“你无须如此多礼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柳明蓉小心翼翼地躺下,僵直着身子,如受惊的小麋鹿一般的偷瞧已然笑得灿烂至极的杨广一眼,轻轻地说道:“臣妾不敢,君臣之礼怎敢妄废。”
“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之上,我们夫妻之间,何须这些呢,”杨广挪过去一点,把柳明蓉搂抱在怀中,“恩,离天大明还有一会,我们再补回一觉好了。”
柳明蓉依偎在杨广的怀里,感觉到这个皇帝丈夫突然之间和昨晚迥然两人了,女人天生的敏感直觉告诉自己,皇帝对自己,似乎是真心实意的,于是,不安和惶恐逐渐逐渐地远离,安定和平和慢慢地充满身体。
慢慢地放松身体,把身体蜷缩到皇帝、自己的丈夫那虽然肥胖但却温暖安全的怀抱中,柳明蓉轻轻地嘘了一声,双手抚着眼前男人宽厚的胸膛,暗忖:也许,他可能是个好丈夫吧,虽然他粗暴了一点,可是,他是皇帝啊,皇帝也许就要凶猛霸道的吧,现在,可是乱世了呢,希望他能够把这个乱世拨正吧。
意识渐渐地模糊、、、、、、
当丽妃柳明蓉再次腥来的时候,天已经大明了,强烈的阳光照进来,使得整个大殿通透明亮,殿中各种金银铜铁器皿熠熠生辉。
她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素手一摸,只觉身边一空,抬眼看时,方才还在的皇帝已经不在身侧了,她心内一惊,忙拥着薄薄地锦被坐身而起,娇声呼道:“皇上,皇上。”
幔帐外忽然人影绰绰,有一个娇嫩的女声喊道:“丽妃娘娘醒了。”
不一下,幔帐前端中分,两边被金钩挂了起来,明蓉定睛看去,只见胡床前两排清秀的宫女正给自己行礼:“参见丽妃娘娘!”
明蓉虽然入宫的时日尚短,但出身官宦世家,知书识礼,也不至不知大方,挥手示意众人起身,问道:“陛下移驾哪里了?”
“回禀娘娘,”最前面的一个宫女以刚才明蓉听见的声音恭声说道,“陛下已经摆驾临江宫了。”
“哦。”明蓉认出这个宫女是当初接引自己入宫的清秀宫女小薇,听了她的话,莫名地有了一点失落:是呢,他毕竟是皇帝,又怎么能时时陪着自己呢。
此时,杨广正在临江宫。今早,他刚被早已过来的宦官太监伺候着洗漱完毕,坐在烫金龙椅上休息的时候,就有传唤太监进来跪禀:“随驾内史侍郎虞世基求见。”
杨广乍听这“虞世基”三字,心中猛地一动,念想电闪而过。
他在后世的《资治通鉴》看过其中的《隋史》,据记载,隋朝末年,变民蜂起,但因为皇帝杨广拒绝听到民变消息,所以各方将领及各郡县请求增援的奏章,时任内史侍郎的虞世基奉承帝意,都将这些奏章统统塞到档阁,不据实转报,只说道:“硕鼠之盗,吠犬之贼,郡县大肆逐捕,料其不日将灭,陛下何须伤神?”于是,杨广认为真是如此,有时甚至对前来惊驾求救的使节加以拷打,斥责其妖言祸众,动摇军心。因此,变民充满天下,不断陷郡占县,而这些,杨广总不知道。本来,太仆卿杨义臣击破及招降黄河以北变民数十万(张金称、高士达部众),当杨义臣复奏得降十余万人时,杨广竟大诧道:“盗贼何其多也?”虞世基回道:“小小蟊贼,何足挂齿?况且已然将其扫平,反是杨义臣,手握重兵久驻京师,如不加约束,恐对社稷无所裨益。”杨广于是命杨义臣班师,遣回所有军队。因此反复,已如星星之火的变民又成燎原之势,声势大升。
但是,现在杨广整理脑海中的记忆,那个以前的自己虽然自大骄横,但也好象没有特别排斥拒绝失败啊,怎么历史书会那样记载的呢?
难道,是这个时代的历史学家偷梁换柱欺骗了后世人?按照后世人给自己的罪名,不外乎“弑父杀兄,妻母霸嫂,乱动兵戈,横征暴敛,穷奢极华”等几个比较重的,但是,试问,被史学家们封为千古一帝的李世民,不也手足相残了吗?而他的儿子李治,不也娶了自己的庶母了吗?号称大汉开国贤臣的陈平,不也和自己的嫂嫂有染了吗?宋朝时期,包括太祖和太宗在内的几任皇帝,不也不停息地南征北战了吗?大汉武帝时期,就为了西域的几匹汗血宝马,就悍然发动一场毫无理由的侵略战争,这难道不是乱动兵戈吗?他为了这场以及以后的发动的一系列对付少数民族的战争而征收的那些赋税,不也属于横征暴敛了吗?至于所谓的穷奢极华,靠!历史上哪个皇帝没有过大兴土木的?凭什么就说他?
杨广有点悲哀地想:如果自己的王朝能够不倒,也许就有所谓的历史学家屁颠屁颠地跑来为自己歌功颂德了吧?可惜啊,在历史上的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叛变的宇文化及干掉了啊!
不!我绝对不能给宇文化及干掉!我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要继续当我的大隋皇帝,我还要当一个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我要干掉李世民这个虚伪的家伙,,而旧历史中的大唐的赫赫荣光,将由我来创造,因为,我是杨广,全新的杨广,拥有绝强力量的杨广,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杨广!
我要!创造属于我的历史!
“喀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折断了,杨广收回翩迁千年的思路,看向手心,只见手中多了一段被自己从龙椅上折下来的铜扶手,杨广暗叹:生气看来不是一种好的情绪啊,你看,好端端地无意中就把自己的好东东给弄坏了,以后,得注意啊,要不就成了一个真正的败家子了啊。呵呵!
杨广随手把铜扶手放在几案上,暗中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些看见自己轻而易举地就折下坚硬扶手的超凡武功的太监的反应。
这十一个太监里面,大多露出骇异至极的神色,也难怪,这个皇帝以前当讨南元帅征伐南朝时,他的武功虽然也称得上高手,但即便其顶峰时期也不会有这种功力,更何况这些年来杨广沉迷娱乐女色,荒于练武,功力应该大幅下降才是,现在看起来怎么好象不退反进的?
杨广将这些人的表情一一收归眼底,说真的,他对自己突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也大为得意,但是,究竟它是怎么得来的,他也摸不着头脑,也许,是昨夜自己通过那条神秘的通道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生的异变吧,杨广也不想深究,武功这东西,好用就行,管它是如来佛祖传下的还是老子搞出来的。
在这些太监里面,杨广注意到一个估计不出年纪但敢肯定是蛮老的太监,因为,杨广觉察到这个人的武功也是登峰造极的,不过,这人的武功好像是走偏峰的,暗里有一股诡异的味道,令人蓦然生警。
杨广皱眉回忆,他的记忆中,这老太监的名字好象叫韦怜香的,而且在宫中服侍皇家也有很多年了,好象自己的便宜老爹杨坚没有当皇帝之前,他就在北周的皇宫里当差了,听说武功也不错,就是不清楚是什么来历。
杨广再瞧了瞧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太监一眼,韦怜香?这个名字好别致,好象在哪里听说过似的?
那韦怜香看到杨广似乎对他蛮注意,心里一惊,却不浮于脸面,忙装作谦卑的低下头,一声不吭。
杨广疑惑地想了想,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就吩咐传唤太监:“摆驾临江宫,朕要在那儿召见虞世基。”
“遵旨!”
“公元六一八年,丁丑,大业十四年,前光禄少卿柳蹇之幼女柳氏明蓉,知书达礼,聪慧过人,江都通守王世充王世充知之,以为异,曰:“可母仪天下也。”遂特引年仅十六岁的柳氏明蓉入宫见驾。帝见之亦喜,封为丽妃,由是受宠。是年七月十八,内乱欲起,内史侍郎虞世基急求见帝,帝心颇为不舍丽妃,然丽妃言道:“国事为重。”帝更爱之,乃从。
——《隋史-后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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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的人渣,乱世的土匪。”欢迎各位领导前来视查《乱世土匪》的腐败生活^^
江都,原名扬州,杨广登基后,特改之,不但大扩城郭,广兴宫殿,修植圆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处,建有归雁、回流、松林等“蜀岗十宫”。不过最宏伟的是另行在长江岸边建设的临江宫,只要杨广心血来潮,不管早晚,都到那里观赏长江美景。
此刻,杨广就在临江宫的望江台。
望江台实则是临江宫的后端,分两层,上下高低不过半丈许,它依傍清山修筑,比邻长江却比长江高出少许,伫立其上,江风抚面,不觉便有“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慨。
杨广端坐于第一层台上的龙座上,眉头微皱,心中苦恼:根据历史,不一会宇文化及便会发动政变了,可是,自己该怎么样着手,才能挽回败局了,军队被宇文化及笼络,暂时是不会听命的了,自己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也不是真正的万人敌,如果真有一万个士卒冲杀过来,自己如何能脱身开来?就依靠望江台外围的这百把禁卫么?虽然那个护驾禁卫统领、四大世阀中的独孤阀的第二高手独孤盛忠心护驾,但看他的水平,还不如杨广自己,能够保住他自己就不错了。
恩?独孤盛?这个名字也好熟悉哦?好象在以前在哪里听过似的。不过,逃生的话,身后的那个武功诡异高强的韦怜香倒可以用用。
杨广在宝座上浮想联翩,一帮太监却在身后身边小心伺候,暗里不停地嘀咕为什么今天皇帝的情态好象与往日迥然不同,脸色不像以前那样苍白吓人,而是红光满面,就连年纪,都好象比实际年龄少了十几岁,但是,最让人忐忑的是,现在的皇帝,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强大无伦的气势,令人不敢仰视。
“启禀陛下,虞世基已在宫外候旨。”那个二十出头的,名叫小贵子的传唤太监在杨广跟前跪下,细声细气地说道。
“快宣他来这里。”杨广挥手说道,靠!这古代皇帝的威仪就是麻里麻烦。
“遵旨!”小贵子起身,朝台的那边大声唱道,“宣??虞世基??见??驾!”
杨广朝小贵子微点了点头,暗赞这小太监的声音煞是悠扬好听,这个微不可察的动作,被杨广身后的那个太监总管赵邝翼察觉了,他的眼珠一转,就闪现了一丝异样色彩。
不一会儿,便有一人跟在接引太监的身后,趋步走到望江台的第二层,跪伏在地叩首唱道:“微臣虞世基叩见我皇。”恩,声音不高,阴柔好听。
“罢了,你、、、、、、呃,爱卿站起来说话吧。”杨广可知道这人是以前的杨广的心腹。
那个虞世基谢恩起来,抬头一看,眼中也有一丝诧异,皇帝的气色似乎不错啊,好象不像没有宫中传出的那样不堪啊。
杨广也把隋末第一宠臣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此人长得斯文俊秀,年在三十五、六间,听刚才的脚步声,便知他不但不懂武功,还因酒色掏空了身子,故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杨广注意到,他手中似乎拿着一本发黄的小书,呃,黄书?太夸张了吧?
“爱卿有什么事,竟然大清早便来打扰朕的休息?”杨广开口问道。
“臣死罪!”虞世基听了这话,竟然又跪伏请罪。
靠!古代的这些大臣,动不动就死罪死罪什么的,真麻烦,不耐地挥手说道:“罢了,你拣重要的说,究竟有什么要事?”
“是!”虞世基爬起来,低眉顺眼地说道,“微臣得人禀报,说道官拜许国公、右屯卫将军、京城总管的宇文化及这些年来暗中打造购买军械,意图不轨,臣妄测,他是大有反心,陛下不可不防。”
“哦?你说宇文卿家有反心,有何凭据啊?你可知,诬告大臣乃是死罪的啊?”杨广懒洋洋地说道,心内骂道:靠!老子以前看老黄的《大唐双龙传》的时候就早知道了,如果要你提醒,老子还不被那个宇文化骨给灭了。呵呵!化骨!这寇少帅起的名字,好别致啊!
“微臣不敢诬告,实是微臣手中有一份可令朝中内外信服的证据。”
虞世基心内是知道杨广其实是相当忌惮宇文阀这些年的崛起的,本来,大隋朝的四大家阀中,独孤阀由于是先皇后独孤一脉,势力雄厚,迫于形势,杨广不得不扶植当时已经相当没落的先朝皇族宇文阀,令它与独孤阀相互制衡。
哪里想到,宇文阀借助杨广的东风,顺势发达了起来,不但顺利把独孤阀打压下去,一阀独大,势力还比当年的独孤阀还要雄厚。这已经招杨广的忌讳了。
所以,善于揣摩圣意的虞世基才敢帮助与自己利益休戚与共的独孤阀,出面控告宇文化及,如果一帆风顺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扳倒宇文阀,分享宇文阀的富可敌国的财宝和娇艳如花的美女。
“哦?什么证据?”杨广撇了撇嘴,人家重兵在握,实力摆在那里,你一个无兵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还敢和人家做对,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但也不好打击这个一副为君为国、精忠报国的模样的大臣的积极性,唯有敷衍下去。
“陛下请听微臣细细道来。”虞世基拉开架势,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道。
听着呢!
“近几年,宇文化及不思陛下对他的恩赐,反而起了忤逆之心,他暗中派人制造各种违禁军械,还滥用国库的库银,远到海外琉球岛购买军械,填充自己的嫡系军队,其中不轨之心,昭然欲揭。本来其司马昭之心,天下未知也。但托陛下洪福,终于令其狼子野心曝露出来了。在微臣派出的两个密探的探察下,发现其与那琉球岛的逆民交易时,都会被那些逆民详细地记录在一本帐簿里,所以,微臣派那两个密探伺机将那本帐簿拿了出来,微臣仔细翻看,果然!证据确凿!宇文化及确有反意。”
虞世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话,以为已经打动了杨广,刚要呈上手中的帐簿,抬头看时,却见皇帝杨广一副痴呆失神的模样,口张得大大的。
虞世基以为杨广吃惊得发傻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连忙喊道:“陛下!陛下!”
台上的众人看着皇帝,正暗中奇怪,忽然杨广身躯一震,眼神恢复清明,只见他全身微微颤抖,有点激动地连珠问道:“你说的琉球岛的逆民,是不是东溟派的那些人?你手下的那两个密探,是不是一个叫做寇仲,一个叫做徐子陵?他们是不是都是江都扬州人?他们是不是就是前不久宇文化及追捕的那两个小子?他们现在是不是都在外面?”
“陛下、、、、、、陛下,陛下怎么、、、、、、怎么都知道的?”虞世基目瞪口呆,皇帝这几天都在和宫中贵妃嘻玩,基本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也根本没有人向他说起现在的情势,但怎么皇帝对最近的事情怎么这么清楚的,莫非,他在朝廷外面,养有真正的密探和死士?
杨广听到虞世基肯定了他的猜测,一时后被惊呆了。
靠!`原来老子不仅稀里糊涂地跑来了这个古代成为了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隋炀帝,而且,这个时代还是被黄易这个“黄”派宗师虚构出来的《大唐双龙传》里面的那个世界啊!
想到以前看《大唐双龙传》的那股兴奋劲,心中不由暗自苦笑,靠!以后的双龙的威名还要靠自己的一命呜呼来成全的啊!
靠!不行!想老子也是堂堂的考古学家,怎么能这么样就算了呢?
老子要大干一番,绝对不能输在那个李世民的手中,老子要改变历史,让大唐从以后的历史消失,而取代它的,将是老子的大隋天朝!
不过,李世民手下能人异士甚多,拼人才,看来老子斗不过他,不过么,如果自己能把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大才收为己用的话,肯定能把李世民那伪君子比下去,而且,寇仲以后的身边,人才可是济济一堂的啊,所谓“我的不是你的,你的一定是我的”,把寇仲收归麾下的话,那些人还不是任由自己驱策,帮自己卖力。
而且,自己还知道,寇仲此人,有皇者之才,却无君主之志,他不过是喜欢与强敌争霸天下的过程而已,自己不必担心他会起夺位之念,呵呵,好!只要自己抓住了寇仲和徐子陵的弱点,叫他们给自己扫平群雄,那自己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嘿嘿嘿??”杨广想到得意处,不禁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声。
周围的众太监、禁卫、宫女听了杨广的奸笑声,不由得不寒而粟,连奸猾似鬼的虞世基、武功高强的韦怜香和独孤盛也汗毛笔竖。
对了,杨广终于记起来了,原来身边自己一直觉得很熟悉的韦怜香,就是那个与大唐第一武林圣地慈航静斋秘密斗了数百年、魔道中的第一邪门阴葵派的秘密长老啊。而那个独孤盛,就是大唐里面四大阀门中,独孤阀里武功仅次于尤楚红的第二高手啊。
哈哈!高手在握,天下我有!
杨广呼啦的挥手,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好了,朕明白了,宇文化及这个狗才竟然胆敢反叛于朕,朕定要问他死罪。不过,现在宇文逆贼阴谋暴露,虞卿家你和你手下的两个密探功劳不谓不大,朕一定会重重有赏。恩,还有独孤卿家及各位卿家也有功劳,朕也会另有赏赐,现在,虞卿家你把你手下的那两个密探叫过来,朕要好好地表彰他们一心为国,不畏危险的大无畏精神。”
虞世基暗暗叫苦,方才他一时贪功,竟然把那名字叫什么寇仲、徐子陵的两个小子称为自己的手下,想不到,皇帝好似很有兴趣见那两个小子,这下可要穿帮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没奈何,说不得要求那两个小子帮忙隐瞒一下了,看那个徐子陵似乎比较善良,还是把自己的八十岁老母抬出来吧。唉,人心真的不能过贪啊!
“虞卿家还不去,莫非有什么为难?”杨广见虞世基不动身,不耐地冷声说道。
“是!是!微臣这就去把他们唤来!”虞世基忙不迭地说道,赶忙退了下去。
杨广见虞世基去了,心念一动,有了一个计划,转身看着一旁一副忠心耿耿模样的独孤盛,说道:“独孤将军,朕得密探密报,这寇仲两人还有一个姐姐,名叫素素,现在可能也在外面,你可派人找御史大夫裴蕴,他是知道的,然后把那个素素接到宫中与丽妃相伴,朕听说这件功劳她也份,所以要另加赏赐。知道了吗?”
“微臣遵旨。”疑惑和震惊的独孤盛也退了出去,听说杨广在外面布有密探,望江台上人人自危,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韦怜香!”杨广又喊道。
“奴才在!”韦怜香心头一惊,难道皇帝知道自己的底细了?
“朕素知你武功高强,所以派你到宇文化及的府邸去帮朕带一个人到宫中,好令宇文化及逆贼反叛时有所顾忌。”
“是!奴才遵旨!但不知那人是谁?”
“她是一个女子,叫贞子。是宇文化及新纳的妾室。你不要惊动别人,把她带来,一并让她与丽妃一块吧,不过,要安排侍卫好好保护。明白吗?”杨广以前看〈〈大唐双龙传〉〉时,常常对那个红颜薄命的贞贞心存怜惜,不忍她以后香消玉陨,所以想提前把她救出来,安置在宫中,让她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再担惊受怕。也许,她和丽妃那个小女孩可能投缘吧,毕竟,两人都有过底层生活。
“奴才遵旨。”虽然和独孤盛一样一头雾水,但韦怜香还是去了,以他的变化莫测的武功,要从宇文化及的府邸带个人出来,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安排好后,我舒服地坐在龙椅上,搞掂!
双龙啊,快点来啊,我很期待和你们的见面呢。因为,我要你们帮我安定天下呢。
“嘿嘿嘿??”杨广又发出连连的奸笑声。
虞世基,离石郡人,长于官宦之家,容貌秀雅如女子,然博学,好礼明义,时人谓之今宋玉也。后出仕,因材累升数级。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内乱将起,内史侍郎虞世基急急晋见帝,揭发宇文化及逆贼欲行篡位,并向帝推荐手下两大布衣密探寇仲及徐子陵。帝大喜,曰:“善。可引入见。”由是,寇、徐两人以布衣见驾,闻名天下。当是时,人不知其奥妙,乃耻帝及虞世基大惊小怪。其后,寇徐一出,群雄束手,时人乃明了帝与虞世基之知人也。先,虞世基与寇徐共称大业三杰,后,竭力辅佐帝平定天下,入风流阁,身列四大天相之首,号称明德天相。
——〈〈隋史-虞世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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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图霸业,不过是他的游戏。弹指刹那已过万千风云,世间种种,是否存于他心?”他,就是那《黄金暴族》!
望江台上,江风徐徐,不胜醉人心扉。
众人对这个眼中的大昏君杨广高深莫测,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喘,惴惴地伺立一旁,惟恐皇帝忽然诘问自己隐藏的私密。
杨广只管自己闭目样神,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微妙心理,但即使知道了,他也暂时没有兴趣去关注,因为,他要平息自己心中的激动,以应付接下来的历史性的见面。
顷刻,杨广便听闻进入望江台的台阶那边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他凝神内视,忽然,便感到自己的感知就像一张鱼网,快速地向身周扩散开来,方圆五丈内的一丝一毫的动静,包括那些禁卫不经意间换个站姿,身上甲胄碰撞发出的微微的金属鸣响,无一不被他收归心底,虽然没有见到影像,但听到声音,就可大略推出他们的动作。
杨广把注意力转到这时走过来的三个人的脚步声。
恩,其中有一个的脚步声实响却虚浮无力,一听便知其主人不但不是练武之人,而且还因酒色侵身,体质大大不如常人般的健壮了。
恩,仔细对照回忆,杨广立时分辨出这是刚才那个虞世基的脚步声。
剩下的那两个脚步声么,咦?怎么脚步声音的节奏轻重缓急一模一样的?恩,不对,一个声音实含至动,每一起步落足间,全身真气流畅不息,偏生反而予人一种冷冻至寒、玄之又玄的感觉。
恩,这个应该是寇仲了吧。
另一个声音,与那应该是寇仲的声音恰恰相反,虽然知道他本人在走动,却予人至静至止的超然物外的感觉,真气似乎也呆滞不动,但只要凝气细辨,就可觉察到他的灼热至阳真气布满全身,只要一遇外力,急风暴雨般的反击就会喷薄而出。
这个应该是徐子陵了吧?
“小民寇仲、徐子陵带到!”传唤太监小贵子尖声唱道。
接着,一个司礼太监接着唱道:“平身!”
半晌,才又有动静。
“微臣虞世基叩见陛下,臣已将陛下吩咐要见的寇徐两人带到。”
“草民寇仲(徐子陵)叩见我皇。”两个清越激昂奋发的声音随在虞世基声音之后,大声唱道。
杨广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龙座下面的石阶前,那个虞世基正领着两个两个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年青人站立着。
虞世基满脸恭敬忠诚,双眼平视,看着杨广龙座的座基,垂手而立。
反是他身后的那两个年青人,却大胆地抬起头,亮若星辰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穿着鲜艳的九龙袍,头顶高冠,满脸笑容的大隋皇帝杨广。
眼前的两个年青人的身量都极高,站在本来就极高瘦的虞世基的身后,却有如两只大鹤般的突出显眼。
那该是寇仲的人,方面大耳,轮廓粗犷,颇有强悍的男儿气概,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神态,虽然好似漫不经心,却给人一种真诚可信的感觉。他的眼神深邃灵动,单看他的眼神,便知此人生性放荡不羁,而他薄薄青衣下强壮的体格,配上他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摄人气势,使人感到此人他日决非池中之物。
如果这寇仲与旁边的徐子陵站在一块的话,不用多说,人们第一眼看的,必定是夺人耳目的寇仲。
但是,假若与两人相处上一段时间的话,那么,你的注意力,肯定大多集中在徐子陵身上,因为,寇仲行迹跳脱,一眼就可将他的本性一览无遗。
可是,即使你与徐子陵相处上十月八月,你依然无法把握他的精神本质,似乎他已超然尘世,直接天外。因此,你的好奇心使得你不得不竭尽全力的接近他,意图揭开他那深如海洋般的广阔内心世界。
他的双眼长而精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但这笑容,虽然有如阳光般可爱,却令人心生异样的感觉。如果说,一见寇仲的笑容就会使人心生亲近之意的话,那么,徐子陵的笑容,只令人生敬却不敢上前搭茬。他就那样的昂然伫立那儿,说不尽的从容镇定,儒雅风流,就像天上突然现身的嫡仙,卓尔不群,充满了出世的情怀与绝代的风华。
杨广哈哈大笑,一展袍袖,爽然说道:“虞爱卿,你身后的两人,便是你手下的两大布衣密探寇仲和徐子陵么?他们怎么自称草民,难道还没有官职在身么?”
“呃,这个,陛下,当初微臣已然写好折子奏请陛下延请他们俩为立信尉从属官,”善于揣摩圣意的虞世基隐隐地察觉到皇帝似乎对这两个小子青眼有加,连忙顺着杨广的意思信口开河,“可是奏章呈到吏部之时,便为逆贼宇文化及所阻,他说道,朝廷要升谁的官,还不是要听从他的意思,所以奏章便被他压了下来,不得上报陛下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布衣出身,却始终无怨无悔地为陛下尽忠尽职。微臣斗胆,请陛下宽开圣恩,下旨表彰他们。”
“想不到宇文贼如此欺朕,朕定然要将他菜市正法,以正视听,”杨广对虞世基的善解君意大为激赏,虽然对这大奸臣全无好感,但也便轻易动他,毕竟,以后许多自己不好出面的坏事,还要他来承担,于是干脆顺水推舟,“而虞爱卿与寇徐两位义士体忠为国,朕自当嘉奖,尔等三人上前听封。”
虞世基见皇帝对自己的话真的信以为,大喜过望,翻身跪倒。
寇仲和徐子陵愣愣地站在那里,本来他俩前来见这个大隋的昏君,只为求以那本极为机密的账薄作筹码,扳倒宇文化及的,想不到,现在局势竟然急转而下,自己反倒要接受昏君的册封。
在刚才进来之前,虞世基在外面百般要求他们,请求他们在皇帝应承下来,说自己是他手下的布衣密探,而今日账薄一事,全然是他们秉承虞世基的命令立下的功劳,寇徐两人熬不过虞世基这个朝中上品大员苦苦哀求,便答应下来为他遮掩一二。
原想见完杨广,佐证控告宇文化及后便脱身而去的,现在杨广竟然要封他们的官,但寇徐二人如何能依,他们俩可是知道现在天下大乱,恐怕杨广的龙椅也坐得不太稳了,更何况,现在寇仲隐然有参与争霸天下的游戏当中的意思,现在杨广要他坐到这一艘快要沉没的破船上,他二人如何能依。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刚待上前拒绝,但是,还未出声,只见已经拜服在地上的虞世基微微地扭过头来,露出一副不胜凄楚的神情,口唇微张,没听见他的声音,但也可以推测出他的哀求之意,这堂堂的当朝大臣如此低声下气,令人不由不心生同情。
徐子陵虽然凛然有出尘之态,但也不是说他全不理会他人的死活,况且这也不是很为难的事情,只要以后找个借口,还不是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龙归大海之时,杨广也应该被蜂拥而起的义军砍下头颅了吧。
他一扯寇仲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
寇仲是何等机灵的人物,兄弟的眼色刚撇过来,他便知道徐子陵的心意,心中也不以为意,如果现在自己贸然拒绝这个喜怒无常的昏君的话,他一怒之下,说不定就要周围的侍卫把自己擒拿下来了,虽说自己的武功已初窥堂奥,但要冲出这个满布禁卫高手的望江台,也不是易事,更不用说会连累一大帮人了。
况且,他出身寒门,今日也能亲由皇帝任命,当上朝廷官员,这也禁不住有点沾沾自喜,反正少爷也不过过一下场子,应付完当当大隋的官儿又有何防?
两兄弟心意相通,一齐跟在虞世基身后,五体投地,拜服在地。
杨广也见了寇徐两人的刹那犹豫,心念微动,便知道他们二人心中所想,但他也不以为意,双龙啊,好好地给我干活吧。
他的嘴角一扯,露出无声的奸笑,高声说道:“虞爱卿,你对朕忠心耿耿,难得的是你能居安思危,于无声中,揭发出朕身边宇文化及这个大逆贼妄图篡位的天大阴谋,朕心实为宽慰,为表彰爱卿的大功劳,朕提升你为为内史令,掌管内史省,领顺义公爵位,另赏赐上好绸缎五十匹,钱万贯。”
虞世基跪伏在地,听到皇帝对自己的封赏,一愣之后,转而喜从天降,颤声叩首谢恩:“微臣谢陛下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怪不得他如此激动。
大隋现在的中央高官官制为:散官九大夫、殿内省、尚书省、门下省、内史省、秘书省、谒者台、司隶台、御史台、太府寺、少府监、长秋监、国子监、将作监、都水监以及十六禁卫府。合称一寺三台五五省监九大夫十六府。
这些官位,都是大隋目前各领域内最高的官位了,而虞世基被封的内史令,就是中央最有权力的官位之一、内史省的最高长官了,品级是正二品,也就是说,现在虞世基已经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了,之前他那个内史侍郎的官位,虽然在内史省是内史令的副职,但品级却也不过是在正四品。
现在,虞世基的品级也不过仅仅次于三公(司徒、司空和太尉)而已,可以说,他现在已经位及人臣了。
而大隋的爵位制度已经废除伯爵、子爵和男爵,只保留王爵、公爵和侯爵。
按照大隋规定,除非立有军功,不然等闲不得拥有爵位。现在杨广封虞世基为国公,也就是说杨广已经视他揭发宇文化及谋反为天大军功了。
这下,虞世基的地位更是崇高了。
周围的那些人等对虞世基不由又是妒忌又是羡慕。
其实,杨广封虞世基如此高位也是大有深意的。
他对于脑海中的回忆,可知原来的杨广生性吝啬,自恃韬略绝代,军功盖世,世上无人能及,所以,他对于下面立功的功臣,常常不与嘉奖,就算危急之时许下许多美好的誓言,但一旦危机去了,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一个也没兑现,劳苦功高却无赏赐,久而久之,军队中许多将领和大部士卒就对他产生怨言,不想效忠他了。
这也是历史上江都政变中,许多禁卫军倾向宇文化及,反叛他的缘由之一。
这次,新杨广借着这个大好契机,一步步地扭转他在众人中的形象,这会对他在接下来的政变中控制军队,削弱宇文化及的力量大有裨益。
这个做法马上立竿见影了,因为,杨广分明看见周围的那帮禁卫军由于渴望而变得血红的眼珠了。
效果不错么。
杨广心内暗自欣喜,接着又大声说道:“寇仲、徐子陵二人,虽然无官职在身,但忠心为国之心,未有丝毫动摇,实是朕大隋子民的典范,更兼之此次立下天大功勋,朕如果不加褒扬,怎么对得起你二人冒死出入虎穴、与贼奋斗的大无畏精神,因此,朕今日特开恩科,分别授你二人禁卫军第一军左翎卫将军(从三品)之职,寇仲为正,徐子陵为副,另各赏赐你两人绸缎四十匹,钱万贯。望你二人今后要倍加努力为朕分忧。”
周围的那些禁卫的眼珠更红了,哇,不会吧,两个一介布衣一转身就变成了变成从三品的禁卫军将军了?
寇仲和徐子陵也不知这禁卫军从三品将军究竟是怎么一个职位,但看那些禁卫充满妒忌的眼神,看来杨广也不是随随变变地敷衍似的,给他们一个虚职,而是一个蛮高的职位。
但这又怎么样呢?就是给他们做禁卫军一军的大将军,又能留下他们为杨广这个昏君卖命么?看我们扬州双龙怎么溜吧。
寇仲、徐子陵对视一眼,微微而笑,大声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见到那些妒忌得快要暴走的禁卫军,心想即使做戏也不能做得过火,于是站起,开声吐气,扬声说道:“朕也知众禁卫军忠心体国,日来甚为辛苦,因此,朕决定犒赏禁卫军各军,每军将士无分职位,都可到太府寺或少府监处领绸缎一匹,钱千贯,有品级的将士,另加三匹绸缎,钱万贯。职在朕金口一开,断无毁诺之意。”
反正,从记忆中,杨广知道随驾而来的金银珠宝,绸缎布匹无数,与其让他们在仓库里烂掉,还不如用来收买军心,一旦宇文化及起事,这些禁卫军为了以后的利益,将不得不竭尽全力地维护自己这个变得无比慷慨的大财主的安全,这样,也就可稍稍瓦解一点已经取得绝对优势的宇文化及的力量了。
那些财迷禁卫军听了这话,半信半疑,毕竟,杨广毁诺不是一次两次了。眼对眼地互望着,但没有欢呼,只作认真站岗地样子。
出现冷场了。
杨广见了,有点失望,但这只不过是一下子的事情。
站了起来的虞世基见了这种场面,虽然为历来吝啬的杨广这次的大异平素的大方感到奇怪,但尽可能的为主子分忧,乃是他的人生不二信条,于是带头推金山,拜玉柱的重新拜伏在地,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禁卫军眼见朝中大臣已经领头谢恩,就有七分信了,连忙半跪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望江台跪满了一地的人,这种情况,寇徐两人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鹤立鸡群地站着了,只有委委曲曲地拜倒在地。
“万岁!万岁!万万岁!”望江台外面的禁卫军不明原因,也跟风拜倒,听了里面的禁卫军一个传一个地传出真相时,开始使劲地大喊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多时,整个临江宫开始沸腾了。
就是这么奇妙,跟风和盲从的习惯,令杨广的形象在众人的眼中有了点点转变。
离临江宫不远处的忘情峰,一个年在三十许间,身形高瘦,手足纤长,脸容古朴,神色冷漠,一双眼淡漠阴狠却满身霸气的男子立于一方巨石之上,手中正握着一束忘情峰上最出名的忘忧草,遥望殿堂重重的临江宫,仔细倾听那传来的微微欢呼,神色微变,朝伺立巨石之下的六个锦袍大汉厉声喝道:“军心有变!速去找少监大人到临江宫前门会我!”
“遵令!”那六人暴喝应诺,一转身,化作六支离弦的快箭,向山峰之下迅若流星地电射而去。
“杨广!你一定得死!”这个浑身霸气的男子一声长啸,大喝道,“我宇文化及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三年了。”
公元六一八年,丁丑,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帝召见寇仲、徐子陵二人,一番对答,帝大悦,回顾虞世基大笑曰:“今二人乃世之韩信、张良也,公肯为吾萧何乎?”乃升虞世基一品内史令,封顺义公,赏赐绸缎、钱无数。又,封寇仲从三品禁卫军将军,徐子陵从三品副将,两人封赏俱无数,寇徐二人泣滴交零,乃拜曰:“敢不效死君前邪?”帝得良将,大慰,犒赏三军。由是,虞世基、寇仲、徐子陵始称“大业三杰”。
——《隋史-天帝传》
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帝召见寇仲与某,某心中无他念,只待宇文化及一事有所交代,便与寇仲联袂而去,奈何,帝待吾二人亲厚,某微起波澜,心有不忍之念,想来,某一十一年征战,竟起顷刻。
——《山居笔记-南征北战》
注:哪个网有帮帮忙,给本书弄个封面,不胜感激!邮箱:tanbenjia004@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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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外媚中的狐族美女、深渊之国的人鱼公主、来自东方的神秘蚌女、最象天使的白鸟武姬……”看05年新晋文字玩家静官怎样去把这个艳福无边的奇遇写的圆满,一切答案尽在《兽血沸腾》!
遣走虞世基等人,杨广在众禁卫军开始目现忠贞的眼神中,大马金刀地端坐龙椅之上,静静地凝望着望江台下,无止息奔流着的长江水。
流水奔腾不息,那是因为它们向往大海,而人呢,人向往的是什么?权势?名利?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我想要的是,不过是能够好好把握自己命运的走向的那种感觉而已。杨广默然想到,没有来到这个时代之前,自己考大学、参加考古工作,甚至乎帮黑道中人鉴别古董,也不过想好好地活着而已。
而在这个时代,自己一连尽使诡计,也不过想活下去而已,谁叫自己竟是那个注定要完蛋的隋炀帝杨广呢?不是我的错,我只想活下去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当静下来后,杨广反倒有了这种怪念头。杨广心里忽然一阵烦躁,这是怎么了?
这时代没有大幅的空气污染,夏日的天空,蔚蓝的天际,偶尔飘过一朵白云,带走几只活泼的不知名的小鸟,远山茂林青葱,江水如带,好一幅江山如画图。
只是、、、、、、只是,只是这日头未免太毒辣了些。
望江台上是露天的,杨广虽然头上打着宝銮伞盖,但夏老虎岂能易与?加上杨广见随驾的禁卫、太监、宫女脸上都汗津津的了,自己也不好受,连忙说道:“已近晌午了,还是回临江宫去吧。”
长秋监总管赵邝翼以下,俱大喜如逢大赦,传唤太监小贵子长声吆喝:“摆驾临江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奔殿宇重重的临江宫,在夏日底下晒了这么久,咋一回到阴凉的地方,直觉大旱逢甘露。
临江宫养生殿,飘渺的檀香烟气腾腾地缭绕,徐徐地夏风缓缓地从敞开了殿门、晴窗送了进来,令人神清气爽。
一干太监和宫女人等各就各位,纷纷站好位置,聪明的,赶紧觑了个空,偷偷地抹去汗津。
那些手执长戟,身披软甲的皇室亲卫,拱卫在大殿的两侧,大殿外的长廊,身穿大红锦袍的禁卫军,手扶腰胁朴刀,手握铁枪,目光炯炯地戒卫着。
军心可用啊!坐在大殿高高的龙座之上的杨广感叹,目视身边的长秋监总管,淡淡地说道:“赵邝翼,各地送上的奏章,还是放在裴蕴那儿吗?”
赵邝翼恭敬地答道:“是的。奏章一向是呈送御史台,由御史大夫大人会同内史侍郎、、、、、、哦,内史令大人协商处理的。”
杨广点了点头,说道:“朕今日难得有闲,你叫人去裴蕴那儿把最近三个月的奏章拿来,朕想了解一下天下各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哼~~~~~当朕完全糊涂了么?”
根据历史的记载(恩,历史是不足以完全相信的了)和对《大唐双龙传》的了解,现在挂在自己名头上的地盘,不过江都、洛阳、大兴三地,其余零零散散的也有不少城郡尚挂着大隋的龙旗,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忠于自己的。况且,杨广知道,不久之后,那个唐国公李渊就会和他的好儿子李世民攻破大兴,扶植自己的便宜孙子杨侑为傀儡皇帝,不久也杀了自己当皇帝的,而东都也有自己的便宜孙子越王杨侗镇守,但实权被王世充紧握,也是个傀儡而已。现在自己的天下,自己唯一有点把握守得住的,就是这个江都了,但也要把宇文化及这个内贼干掉才行,所以,这天下,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为了搞清楚现在的局势,杨广只好首先从那些奏章着手,但他也知道,过了这么久,那些情报可能大多过时了。
看来要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啊。
赵邝翼被杨广最后的半句话吓得簌簌发抖,这个他自以为十分了解的皇帝,现在已经像变了个人似的,被他一看,自己就像被扒去全部衣物,身体变得一片通透,所思所想都无所遁形。这个皇帝,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皇帝!
大概有人要倒霉了吧。赵邝翼俯首应道:“遵旨!”退到下边,向一个伺立殿下的太监,低声吩咐了一声,然后退回杨广身边。
“怎么回事,独孤盛和韦怜香还没回来?”杨广自言自语道,话言未落,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纷纷扰扰的声音。
“怎么回事?”杨广霍然站起,难道是宇文化及起事了,目视小贵子,“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一刻,匆匆奔出的小贵子就返回了,他来到汉白玉阶下禀报:“回陛下,外面寇仲和徐子陵正吵着要晋见陛下,还与禁卫第一军左翎卫独孤雄大将军发生冲突。内史令虞世基大人和御史大夫裴蕴大人正在劝解他们。”
“让他们进来吧,”杨广松了一口气,展眉笑道,“朝廷大员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啊?”
“遵旨!”
不一会儿,一大帮禁卫在一个二十三四岁、面相俊秀、身着大将军服饰的大汉的率领下,团团围着一脸怒气的寇仲和徐子陵,大步迈进大殿。虞世基和一个与自己的肥胖体形相近、眼细脸宽、一副奸人脸孔的四十好几的男人陪在外围,也走了进来。
杨广对照记忆,知道那大将军就是独孤盛的堂侄、禁卫第一军左翎卫大将军独孤雄了。而那个胖子就是御史大夫裴蕴了。
“你等为何事惊扰?”杨广心中隐约知道寇徐他们为何而来,但还是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叩案问道。
寇仲抢前一步,大声问道:“陛下,你把我们的姐姐素素关到哪里了?”
“大胆!你敢对陛下无礼?”独孤雄手摸腰间刀柄,大声斥道。
寇仲和徐子陵夷然不惧,倔强地狠狠地望着杨广。
方才两人回到巴陵帮,却听香玉山和萧大姐言道杨广刚才已经派独孤盛强行接走素素了,云玉真也极力证明了它的真实性。
杨广哈哈一笑,扬声说道:“原来是这事啊,寇仲你二人实是误会朕了,想你二人已经封官上爵,荣华唾手可得;朕听闻你俩还有一义姐名素素,尚在外面流离,就派人把她接进宫来,好与你二人共享富贵,那知道竟引起误会来了。哈哈。你们放心,朕不会亏待这位素素姑娘的。”
殿中众人都为杨广的宽厚大度吃惊不已,特别是裴蕴,他刚才虽然在外面听虞世基说道现在皇帝性情大变,相嘱以后要好生应对了,那时他还不信,但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时,在大殿的众人也隐隐知道皇帝是有意将寇徐的姐姐扣为人质,以便控制利用两人了。众人大疑不解,难不成,这两个一下子平步登云的小子真的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么?
“微臣两人足以照顾家姐,就不劳陛下费心了,还请陛下让家姐出来相见。微臣将不胜感激陛下恩德。”徐子陵沉声说道。
“两位将军不必如此着紧,陛下派人相接你们姐姐到宫中,也是对你等的眷顾,想外面、、、、、、外面也不太安全,”虞世基刚才听说皇帝已经想要批阅奏章,心知他肯定已经从密探嘴里得知外面的情况,所以也不敢隐瞒了,他看皇帝的脸色,便知他对寇徐两人十分着紧,这两人以后在朝廷肯定会大红大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赶紧出来打圆场,“但如果接进宫来,想来可比在外面与江湖莽汉相处,要来得安全得多了。”
寇仲和徐子陵不约而同地狠狠瞪了一眼,哼,好不是你执意要我们见宫,哪里会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恼怒生气,但也知道如今素素在皇帝手上,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垂头丧气地暗叹倒霉,看来还是待扳倒宇文化及以后再寻机潜入宫中,搭救素素出来了。而且,根据徐子陵的灵觉,他们也意识到杨广绝对不似人们口中那么不堪,简单说,实在是深不可测。在他面前,直有一种面对高山流水、不可攀观的感觉,似乎他一眼就可将人看个通透,没有一丝秘密可言。
杨广赞赏地看了一眼虞世基,这个人,不管他以前干过什么坏事,都要留着啊,这么玲珑心窍的人,死了实在可惜,于是咳嗽一声,想安慰一下他两人。但是,还没开口,耳鼓为动,就听见远处传来神速地破空声。
眼一眯,杨广知道肯定出岔子了。
不一瞬,殿内一些人也听到了无数的破空声急急掠往养生殿这边了,在宫中敢如此嚣张的飞掠,难道是有大量刺客闯进宫来?
那些不会武功宫人和虞世基、裴蕴纷纷退到大殿后侧,武人则冲向前,独孤雄闪身挡在龙座下面的石阶前,凝视着殿外,面沉如水。
徐子陵横目一扫,见杨广不动声色地安稳地坐回龙椅,镇静异常,就捅了捅全神望着殿外戒备的寇仲,寇仲回目一看,见到杨广的情态,也不由一呆,心中暗自诧异杨广如何还坐得如此安稳的?一瞬,两人突然看见杨广的视线转了过来,向自己两个扫了过来,还露出了一丝诡异莫测的笑容。
殿内亲卫和禁卫军也知道事态严重,纷纷拥进殿内,拔出刀剑,警惕地盯着殿门。
顷刻,一道闪电般的人影飞掠过来,已经要冲进了殿内,独孤雄目光一凝,止住要出手的禁卫,大喝道:“且慢!是亲卫总管独孤大人。”
让进了那道人影,独孤雄抢上前去,大声问道:“叔叔,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影进了殿内,马上停了下来,众人一看,来人手执长剑,发冠斜歪,衣袂穿了一个个洞,赫然有斑斑的血迹,却不是独孤盛更是何人?
独孤盛不及回答,向高踞龙座的杨广一礼拜,嘶声叫道:“陛下,宇文化及起兵作乱,请陛下下旨平乱,诛杀逆贼。”
“不必劳烦陛下动笔,某已经来了。”一个阴戾的声音出声前还在十几丈外,但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已经到了殿门的台阶前。
正是方才在忘情峰采摘忘忧草的宇文化及!
殿内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闻两声冷哼,接着两道人影飞落在宇文化及的身旁,一个是高昂英俊,面容有点类似宇文化及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一名身穿皮甲的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两人手中均拿一柄血迹殷然的配剑。
杨广从记忆中认得他们分别是将作监少监、宇文阀最高深莫测的宇文智及,以及总领禁卫军的大将军司徒德戡。
“大将军,陛下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附逆?”独孤雄抽出配剑,大喝道。而独孤盛则抢到他刚才的位置,护住杨广。
“独孤将军言重了,将士思归,本大将军只是听从军意,前来奉迎陛下还都罢了,请独孤将军注意措辞为好。”那个司徒德戡微笑说道。
“这么说来,你三人只是来迎接朕返回大兴啊,”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杨广缓缓地走下,来到台阶前独孤盛的身后,微笑地说道,“好,朕从流如谏,就答应你们的拳拳之心了,说吧,什么时候动身?”
那宇文化及三人听到杨广这出乎他们意料的回答,不由一愣,面面相觑,按他们想来,这时杨广应该大怒,然后他们就招兵杀上去的啊。
那边的独孤雄却大急,他真以为杨广会跟宇文化及他们走,然后被暗杀了,不禁大声说道:“陛下,这些人不足以信,请不要相信他们的妄言。”
话音刚落,大殿之外传来几声惨叫,然后,长廊那边就源源不断地拥过来一帮手执明晃晃的兵器的大汉,看服饰,有禁卫,也有一般的长备军士。当先两个四旬彪悍大汉,独孤雄也是认得的,不由厉声喝道:“尉迟胜、张士和,你二人也胆敢作乱么?”
“昏君无道,我等顺天行事,何来作乱?独孤雄你助纣为虐,罪孽滔天,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只不过一句话的工夫,尉迟胜、张士和已经带着那帮如狼似虎的军士奔到了大殿门前,拱立宇文化及等人之后。
宇文化及等人见大批援军已到,心中大定,对视一眼,下了马上杀死杨广的决定,因为,他们一致觉得,忽然之间,高手的直觉,令他们对眼前这个昏君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虽然这大不可能,但心狠手辣的他们显然不感节外生枝。
他们要杨广死!一定要死!
宇文化及他们施施然地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地把那些殿内的护卫逼入大殿之中,两帮人马在大殿中央对峙起来。
宇文化及站在阵首,缓缓地说道:“不了,臣下们突然觉得,陛下不必要回大兴了,因为,陛下已经不适合当皇上了。”
在虞世基、裴蕴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杨广却抬头仰望殿顶,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对于那个身世凄楚的贞贞,杀死她一生中唯一的爱人,也许是最残忍的事情吧,可是,没有办法,杨广和宇文化及,必须有一个人要死的啊。
贞贞,你会怎样的悲恸欲绝?
公元六一八年,丁丑,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贼宇文化及伙同弟智及、司徒德戡、尉迟胜、张士和,冲击养生殿,要挟帝,帝淡然诘问:“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贼大愧,心乃惊惶,微有退意。
——《隋史-天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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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耀目的光线激射而下,阳光普照,养生殿内却剑拔弩张,气氛寒若冰雪。
当宇文化及听到杨广说出那话后,禁不住哈哈一笑:“何谓贼?这天下,向来为兵强马壮者坐拥之。况且,要说为贼的,恐怕还是你杨家吧?”脸色突变,不再客气地冷冷地说道:“原来这北地是谁家的天下?是我宇文家!可恨你父杨坚,密使诡计,内结奸臣,逼迫幼帝,乃登大宝,如今,我引兵起事,也不过是取回我宇文家的东西罢了,至于这贼字么,还是奉送回给你杨家好了。”
当宇文化及忙着滔滔大言时,殿内的众人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暗自打着个人心思。
那些亲卫、禁卫军在衡量着现在还值不值得为陛下尽忠,毕竟,好死不如赖活么!
宫娥以及太监则缩在角落里,皇家争权夺位的事,与他们的关联并不太大,反正无论谁登帝座,都是需要他们这一帮人服侍的,只要态度顺服,一般上位者都不会杀他们的,最怕就是那些乱兵,凭着功臣的身份,冲进来的时候不顺眼的逮着就杀,见好东西就抢,见漂亮的宫娥就·(就地乱来)。
虞世基、裴蕴两人虽是文官,但向来与独孤家的人混在一块,帮衬着打压宇文化及一派,这些年来更是专跟宇文化及作对,和宇文化及他们实是有着不可化解的怨恨,所以他们两个也不敢奢望能在这场突如其来、实力悬殊的政变中留下小命来,当宇文化及走进大殿的时候,他们早就瘫倒地上,脸面青白,目若死灰。
独孤盛,独孤雄叔侄俩自知自家与宇文化及的怨恨与利益冲突只能用鲜血才能洗清,现在这种形势下,惟有死拼到底了。两叔侄对望一眼,面露惨笑,拔剑斜指敌手。
而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未来的双龙眼睛四下扫射,如果不是各处晴窗都有涌来的弓箭手把守,又有一个宇文智及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依着他们可以互相借力的法门,两人早就破顶而出,杀出重围,往去寻找深宫里的素素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恨恨地望着场中己方唯一还保持镇静的昏君杨广,间接让他们陷入死地的罪魁祸首。
杨广将一切收入眼底,耳中听到宫内各处传来喊杀声,知道叛军已经杀入宫中,明白如果还不出手遏止,即便平了叛军,宫中也死伤损失不少,抛去心中任何不切实际的念想,心念陡转,那股来得莫名其妙的、汹涌澎湃的真气气随意动,立即布满全身各处经脉。
此时,尉迟胜狰狞笑道:“还和这个昏君说什么废话,直接杀了他就是。”
杨广大笑道:“未必!”也不是见他如何作势,身形一闪,原地已不见他的人影,下一瞬,就出现在宇文化及的身前。
殿内众人大吃一惊,叛军一方的人更是骇然变色,宇文化及最先反应过来,立时出手,不进反退,隔空一拳击来,霎时周围的空气立即变得奇寒无比,殿内不会武功的人马上感觉似乎冬天已经打破自然规律,突然来临。
在他一旁的宇文智及与司徒德戡也反应过来,两把寒光粼粼的长剑配合着宇文化及那含蕴十成冰玄劲的一拳,凌空刺出,剑尖还发出嗤嗤细响,似有紫色剑芒吞吐不定,直有开山劈石之力,但他们的身形,无一例外地也往己方阵营飞退。
他三人本来以为杨广这方只有独孤盛、独孤雄是高手而已,己方五人随便出两人就可将他们杀死,但是想不到杨广这昏君的武功不仅不像印象中那么差,反而有深不可测的味道,不由暗骂自己小瞧这昏君了。这时才想到,退回自己阵营再出动身边护卫高手围攻杨广才是万全之策。
尉迟胜和张士和两人怒声扑前,晃身前冲,手中配剑呼啸刺向作势踏前的杨广,掩护宇文化及等人退后。
杨广冷哼一声,寒声道:“米粒之光,也敢与明月争辉!”只那向前一步,却后发先至的追到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后退的身躯,双手一探,竟如来自幽冥、专收魂魄的拘牌,掐在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的脖子之上,将两人毫不费力地提了起来。
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猝然被擒,大惊,暗运劲气,双手双脚向前面的杨广捶捣而下,但可怖的是,他们竟然运不起丝毫劲力,四肢微一起又无力地垂下。
被闪过剑锋的宇文智及与后面的尉迟胜和张士和合兵一处,齐声大喝,三剑抖起无数剑花,怒啸般地刺向杨广身上七十二大穴。
而晴窗和殿门那些围着的弓箭手张弓拉箭,但就是不敢脱弦射靶,因为,己方的大人物都在那儿混战呢。
独孤盛、独孤雄和那些护卫们见事情急转而下,大惊复大喜,喝道:“陛下休慌,微臣前来救驾!”挺剑上前,正待上前帮杨广分担压力,却见杨广一声大喝,便如平空起了霹雳般,双手一紧,但听闻喀嚓两声,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脑袋一歪,四肢抽搐,眼见不能活了。
这时宇文智及与后面的尉迟胜和张士和的三把剑也已经到了,杨广嘿然,双手一推,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的身体向他们撞去,宇文智及大惊失色,勉强退后,将剑尖一偏,闪过两个身体。但尉迟胜与张士和可没有他那份功力,剑势一去无回,分别插入宇文化及与司徒德的心脏部位,穿胸而出,刹时,便听见四声惨叫,四人同时毙命。
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两人自然是不能活的了,而那尉迟胜与张士和也分别被贯注着杨广雄厚真气的两百斤重的身躯撞着,全身骨骼寸寸而断,仰天喷出一支血箭,就如一摊肉泥般的软绵绵地跌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眼见杨广一瞬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地连杀四大高手,殿内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寇仲和徐子陵也不例外,而虞世基、裴蕴看着杨广全身血迹斑斑,直如杀人狂魔的形象,再联想到自己一直诓骗隐瞒于他的事情,更是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剩下的宇文智及骇得全身簌簌发抖,怪叫一声,飞身就跑,但独孤盛叔侄俩哪里容得他逃脱,家传碧落剑法闪亮登场,两把宝剑幻出重重剑影,人随剑走,奋喝一声,万千剑光追到尚未逃出殿门的宇文智及的身后,订入他的身躯。
宇文智及惨叫一声,鲜血散雾般地爆了出来,身躯从半空中跌了下来,还未落地,人已断气,一命呜呼。站在他尸身前的,正是满脸欣喜的独孤盛叔侄。
转眼之间,优劣之势急剧而变,敌方五大高手先后殒命。
那些来不及反应的低层军官和士卒弓箭手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
杨广昂然站在大殿中央,背负双手,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淡然对那些兀自抓着刀剑枪戟发呆的叛军说道:“朕知你等背叛于朕只是为贼所迫,情非得已,如果现在你等放下刀兵,重新效忠于朕,朕就既往不咎。”
独孤雄大声说道:““陛下,这如何可以,他们、、、、、、”
杨广挥手打断他的话语,淡然说道:“朕意已决,大将军不必再说。”屁话,那些叛军手中还拿着犀利的刀兵呢,如果要杀尽的话,当然也不是问题,但是,那些弓箭手的弓箭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对自己和几个有限的高手没有用,但是,大殿内还有不会武功和武功不太行的人哪,杨广以后还要用到他们呢。
独孤雄还待再说,他后面的独孤盛一拉他的衣袖,止住了他。
那些叛军面面相觑,这样的结果当然好,但是,这是不是皇帝设下的陷阱,先收降他们,大事诸了后,再来个秋后算帐呢。
叛军中,一人排众而出,朝杨广行了一个军礼,恭声说道:“陛下明见万方,罪臣人等蒙陛下开恩宽宥,自然深感圣恩,但不知陛下如何安排臣等。”
“你是何人?”杨广见那人三十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身材挺拔,身着常备军建节尉的军服,神态颇有儒将的风采,微有心喜,反问道。
“罪臣扶风郡人孙向东。”
“好名!”杨广听到远处那些叛军正在宫内肆虐,心知不能再拖下去,说道:“孙向东,只要你等率这些人去降服另处的乱兵,朕不但不会惩罚你等,还有酌情封赏。朕九五之尊,金口一开,决无反悔之理。”
孙向东率先一敛铠甲,拜倒大声说道:“谢陛下,罪臣自当效死降服乱兵。”
那些叛军眼望眼,终于随着拜倒在地,大声和声说道:“谢陛下,罪臣自当效死降服乱兵。”
“独孤雄将军,你也和他们一起降服乱兵去吧,”虽然叛军的高手几近覆灭,但也不敢说宇文阀是不是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等参加这次叛乱,说着又望向大殿内目光一直绕着他转的寇徐两人,“你们身为禁卫军将军和虎贲郎将,也随同而去吧。”
徐子陵面色不愉,但寇仲一扯他的袖摆,丢了个眼色,拉着迷惑不解的他,跟在拔剑斩下宇文化及等五人头颅的孙向东等一帮人身后,走出大殿。
杨广看了看依然晕在角落的虞裴两人,瞄了一眼满脸敬畏地望着他的独孤盛,说道:“你跟朕来一下。”
孙向东,扶风郡人,出身贫贱,早孤,然好学,母李氏,深明大义,竭力送其学。向东寡言多思,性刚毅,虽遇百折,但终不挠。郡人大贾沈皖禅大异之,曰:“此国士也。”乃许次女沈氏配与向东为妻,又送金银钱帛与之。后从军,于讨伐叛贼杨玄感一役斩贼数十,积功升为奉诚尉,后又随太仆卿杨义臣转战天下,擒杀反贼酋首张金称、高士达,升建节尉。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午,贼酋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司徒德戡、尉迟胜、张士和为帝亲卫总领独孤盛、禁卫大将军独孤雄、禁卫将军寇仲、禁卫虎贲郎将徐子陵合力击杀,帝性宽厚,乃温言语于众叛军:“卿等助纣为虐,实为贼所迫,朕深知也,故不忍加罪,如卿等说服其余叛军归降,即是戴罪立功也。”其时,身在叛军的孙向东出列,率众泣零拜曰:“君恩深重,敢不奉命。”出而大力劝解,叛乱乃平。后入神武阁,名列八大将军之首,号称刚勇天将。
——《隋史-孙向东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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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造人,只是为了诠释‘欲望’的真谛;而我,却是一切欲望的操纵者……”欢迎光临黄然的《13号诊所》。
其时,宫中各处喊杀声依然不绝于耳,隐隐间有火光硝烟闪现。
杨广向前一踏步,大殿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竟已斜掠而起,贴着殿门上面的瓦楞飞出殿外,只见他在半空中奇迹般的一凝,身形不跌反而上升。
独孤盛见了,慌忙跟了出去,他的轻功虽然不俗,但哪里敢在刚才大展神威接连秒杀四个一流高手的皇帝面前班门弄斧,于是老老实实地大步走了出去,然后,他就看见已经高及殿顶的皇帝的袍袖微动,身形保持原来姿态,不借任何外力就突然的凌空飞退,卓立养生大殿之顶。
独孤盛连忙提气,腾空而起,轻若飘叶的落在杨广的身后左侧。刚立稳脚步,眼角便看见一道人影似从瓦当中钻出的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定睛一瞧,却是久去不回的韦怜香。
他心中一凛,这韦怜香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武功竟然诡异多变,比之自己,恐怕胜的不仅仅是一两筹而已。
韦怜香一上来,马上作礼谢罪:“奴才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杨广其实早在大殿与宇文化及对峙的时候,就知道韦怜香躲在外面的了,他那时候不出手,无非是想看一看自己隐藏的实力而已,想到以后还会用到魔门,于是淡淡地说道:“无妨!你两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独孤盛和韦怜香自然明白他问的是关于接素素和贞贞入宫一事。
独孤盛首先回答道:“微臣奉陛下旨意,已去巴陵帮的密巢将素素小姐接入宫中,送至丽妃娘娘的清幽殿。然在回来的路上,见乱贼宇文化及杀入宫中,心恐陛下受惊,便匆匆赶来护驾。”
“陛下,奴才也已将那位贞贞小姐送到了丽妃娘娘的清幽殿,只是宇文化及府邸高手厉害,所以奴才现在才得回来。”韦怜香低头尖声禀道。
“恩,你很好。”杨广朝独孤盛点了点头,“你和大将军此次忠心护驾,功勋实大,朕稍后定然按功行赏。”
“谢陛下!”独孤盛大喜。
“恩,丽妃那儿护卫甚少,你带那些亲卫去保护丽妃和那两位小姐。”杨广当日预料到宇文化及早晚会叛变,为了防止乱兵骚扰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女人、温柔贞静的明蓉,所以早安排了护卫暗中保护她,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微臣遵旨!”独孤盛也知道皇帝武功绝顶,加上身边又有一个不知深浅但绝对是高手的太监韦公公,除非天下三大宗师中的一位到来,否则他的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了,于是跃下殿顶,自找亲卫去了。
“你办事也办得不错,朕也要表彰于你,”杨广返回目光,转到韦怜香的身上,大袖一拂,语气突然冰冷了下来,“听说,你们派里的人都很喜欢看戏?”
韦怜香一听这话,立即感觉到皇帝的身上发出直如泰山压顶、磅礴无伦的气势,硬生生的迫得自己双脚下弯,饶是以自己苦修数十年的定力,对抗起来亦然倍加吃力,动弹不得。
他惊骇欲绝,这种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刚才躲在外围观看皇帝瞬间击杀宇文化及四人时,猜想皇帝是利用宇文化及他们的轻敌心理,出其不意的制住宇文化及两人,然后再利用他们的顾忌心理巧妙地残杀剩下的两个。
现在,他才明白,皇帝杀宇文化及等人,完全是凭着硬功夫的。以这种武功,便是自己派内号称圣门第一高手的派主阴后祝玉妍,恐怕也不能讨到什么好处。这种威势,完全可以与天下三大宗师比肩了。
扑通一声,韦怜香完全放弃抵抗,就地跪在殿顶,颤抖着身躯说道:“奴才知罪,陛下饶命!”他现在明白了,皇帝对他刚才的心思一清二楚,也洞悉了他的来历,所以肯定对他起了杀心。逃是逃不掉的了,现在就看皇帝认为他的存在价值有多少了。
“哼!要不是看在同出圣门的份上,难道朕就杀你不得么?”杨广冷声说道。
“陛下出自圣门?”韦怜香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旋即迷惑道,“可是圣门二派六道从没有关于陛下的记载啊。”
杨广冷哼道:“你有否听过燕飞此人?”
“燕飞?那位绝代剑圣?难道陛下是继承了他的道统?”韦怜香想到派内典籍记载中,那位就连圣门史上最强横的邪帝亦无法轻言胜出的武者,不由色变惊呼道,“可是,他又与我们圣门有何关联?传说中,百年前,他不是早已绝足尘世,不知所踪了么?”
“你猜的虽不中亦不远欹,实话告诉你吧,燕飞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他的父亲,就是我们圣门的秘密隐者,所以说,燕飞虽然被人称为大侠,但终他一身,也从未主动找过我们圣门的麻烦,不过,虽然朕的武学,有一半继承于他,但严格说起来,朕也不是他的徒弟,另外,朕虽然继承了圣门邪帝向雨田的道统,但也没有与吾师向雨田见过面,朕是修习了他遗留下来的一本记载着燕飞和吾师绝世武学的秘卷《神典魔藏》,朕现在的武功,大半来自此卷,所以说,朕应该是圣门邪极宗的人。至于传说,哼,传说何以足信,燕飞修习的是天人合一之道,延寿百年又何足道哉?”杨广沉声说道。
杨广知道早晚要面对李世民的对抗,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李世民绝对是一个有君主大志气的野心家,即使没有隋末的动乱,他依然会反叛,再不行,他也会像杨坚那样来个篡位夺权的。
是的,杨广心中早有要与李世民决一雌雄的觉悟了,而李世民后面最大的后台、那两个自诩正义,私自为天下挑选共主、拥有顶尖高手无数的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自然成为他的最难缠的敌人。
而天下间能够与这两个白道至高无上的武林圣地比拼的,自然是以阴葵派为首的魔门邪道了。实际上,杨广对于被世人称为魔邪一道的魔门,并没有多大的恶感。
在他的认识中,正邪之分,应该始于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在此之前,天下各门各艺,思想璀璨,百家争鸣,无分正邪,但汉武帝为了加强他的统治,就大力扶持了有益加强皇权、倡导所谓仁义礼智信的儒家学说,排斥了其他思想,当是时,便是道家,也有遭到打击,后来因为道家和一些类似的学说,对皇权没有太大的威胁,所以才没有被统治者赶尽杀绝,而后,也像儒家一样,慢慢地发展起来了。它们因为有历代皇帝的扶助,舆论所至,所以也就被称为了正气浩然的正道。
而以商家为首的多种身体力行的思想学说,却被大力打压,又因为自身中间确有危害世人的大恶行为,行事理念手段大异常人所识,加之正道明里暗里大肆破坏它的名声,于是,日渐形成了被世人喊作歪门邪道的魔门一脉,整日为世人追杀,于是,这些人,也不敢轻易露面了,也就相当于被驱逐了。但是,魔门自然不甘,他们慢慢地积蓄力量,不断反击正道,但力量终于不及,两强相争,魔门多是失败,可是魔门虽然败退,但它暗中的力量,依然让正道不敢忽视。
这场近乎千年的对抗,已经延续到现在的隋朝了。
杨广对于魔门潜藏的庞大的力量,眼馋不已,为了招揽魔门与所谓的正道对抗,杨广于是决定撒一个弥天大谎——我是魔门中人,大家是同志来着,所以,你们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归顺我吧。在酝酿慌言的过程中,杨广忽然想到在《边荒传说》里面的燕飞和向雨田,于是,对于魔门中人有着超强震撼力的谎言顺利出炉了。
加之这样也容易解释自己突飞猛进的武功,反正,燕飞和向雨田已经到了异界,谁也不能拆穿他的西洋镜的。那夜他在清幽殿无意中发现自己有超强的武功之时,就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了。不过,杨广对于现在自己霸道无伦的真气和武功,隐然中觉得有一点不妥,但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所以也无可奈何。“你可知道燕飞和吾师现在何处?”杨广索性再仍出一个重磅炸弹。
韦怜香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估计他过去数十年的岁月都没有听到过这么绝密震撼的事情,打着战抖问道:“难道,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离世么?不是说,邪帝他老人家已经因为修炼道心种魔大法走火入魔,身殒人灭了么?”
“吾师练功出岔的消息,是鲁妙子那老家伙传出来的,但又有谁能够证明他说的是事实呢?其实事情并非人想象的那样,”杨广诡异地一笑,“据秘卷里面记载,吾师不但已经练成了我圣门绝世功法道心种魔大法,而且还破碎虚空,与那个燕飞一样,白日飞升了。至于他弃世的消息,却只是鲁妙子那老家伙故意布的迷阵罢了。”
“什、、、、、、什么?白、、、、、、白日飞升?”韦怜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道,真有飞升这回事的吗?”
“怎么没有?他们以武道入天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这天下这么大,又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杨广故作不屑地说道。
韦怜香望着杨广,彻底无语中。
“朕观你气机真元运行,颇似我圣门阴葵派的功法,难道你是阴葵派的人?”杨广故意问道。
“是的,”韦怜香恭恭敬敬地答道,“奴才是阴葵派的秘密长老。”
“好,有时间的话,你帮朕传句话给你们派主阴后,就说朕想和她见见面。”杨广淡淡地说道。
“是。”
杨广瞄了他一眼,见他一副老实的样子,就不再理他了,以后让你见识咱家的手段,再慢慢收服你,于是,运气于眸,横目四视,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老者带着三个四十几许的大汉,以鬼魅般的身法,在宫殿的角落里横移腾挪,翻飞斜掠,一边躲避已经稍稍平静的宫廷禁军,一边鬼鬼祟祟地向宫外潜行。看他们的身法形迹,特别是那老者,即使是独孤盛、独孤雄亲来联手,也不一定是这老者的对手。
杨广仔细一瞧,看清那老者的脸容,心中一动,向韦怜香招呼一声,足尖一点瓦当,身形疾射而下,落到地面,便如会遁地神术一般,只眨一下眼,身影就在八丈开外出现,然后又消失不见,凝目一看,他的身影就在十七八丈外了。
他取的直线方向目的地,正是那老者要去的宫门。
韦怜香也忍出了那老者是谁,忙不迭地飘身追去。倏忽间,他没有觉察,在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冒出一个怪异莫名的人头来,如果有人到他前面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的呼吸似有似无,与周遍的草木竟然微微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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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神话,你是我的英雄!”只有你才是属于我们的《灌篮英雄》!!!
宫内的火头逐渐地熄灭下来,只余袅袅的轻烟悠悠地自角落升起,喊杀声一点一点地平
息了下来,一队一队想要负隅顽抗的叛军先后被实力越来越雄厚的忠于皇帝的亲卫和禁卫围
攻缴械,押解出宫外。
沿途渐渐的有稳定下来的禁卫军来回地巡逻,而且慢慢地严密起来,路越来越难走了。看着那些武功集合起来也远远不及己方四人、却会暴露自己身份的禁卫士卒,宇文伤心中暗恨,本来带着三个得力家将来,是想协助侄子宇文化及发动政变的,但没有想到那小子一口子就回绝,不就是怕自己这一房抢了他的帝位么,现在好了,皇帝当不成了,还被人割了脑袋。
嘿嘿,志大材疏!正正蠢材!
宇文伤带着手下的三个得力家将,使尽浑身解数,穿越禁卫因为走动留下的空隙,见缝插针地一路向宫门奔去。
宇文伤年近七旬,但身样却不过五十多岁,双目一敛一合间,神光炯炯,精芒暴闪,他的身板不见一丝老年人的枯瘦干瘪,却还似壮年人一样的粗壮硬朗,宽大的紫袍罩在身上,赧然是刚刚好而已,他的面容白皙少纹,显然保养有方,骨节粗大,一紧一松间,噼里啪拉的轻响,暗示他的武功实已至化境。
实际上,他的武功在当今世上,也真的排得上字号的,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江湖上的好事份子粗略的编排了武林的绝顶高手的座次。
高居榜手的当然是天下三大宗师——中原散真人宁道奇、西域武尊毕玄,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其次的,便是四大家阀的宋阀阀主,绰号天刀的宋缺,以及宇文阀阀主宇文伤。
但宇文伤从未以此自得过,他的儿子宇文成都、宇文无敌武功初成时,曾经就此问题问过父亲,宇文伤没有回答,只报以幽幽一叹,他不想说,是因为他不想打击儿子习武的积极性,实际上,他深深的知道,天下间强者如林,不说中土外的奇人异士,也不谈中原佛道两界不世出的高人,就是魔门的那几个魔头,他就不敢称必胜。
当方才在远处看到皇帝杨广顷刻间击杀宇文化及等四人的时候,宇文伤就意识到,这个世上,武功高过他的人,又多了一个。
宇文伤依着高明的感觉,避开那些已经站到皇帝一边的禁卫,带着三个家将,潜低跃高地飞掠,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他万万没有料到,皇帝的武功竟如斯高强,就是他亲自出手,要杀掉修为日渐赶上他的宇文化及和武功只逊宇文化及一筹的另外三人,也要费上一番苦斗,但就绝对没有皇帝那样举重若轻的手段了。
宇文伤心中满是苦涩的滋味,本来还想重现宇文家族的辉煌,但现在、、、、、、不被抄家灭族就算老天慈悲了。
“家主大人,宫门被封锁了。”身后一个家将眼尖,连忙出声提醒依然飞身潜行的阀主。
宇文伤隐在离宫门十八丈的一堵高墙之侧,探头出去,可不是,以往洞开的临江宫宫门,现在已经掩合起来,只余一人侧身而过的缝隙,况且,宫门两侧,分别站着一十余个太阳穴高高隆起、全副武装的大内亲卫。
“肯定是独孤雄那混蛋布置的,”另一个家将咬牙切齿地说道,“家主大人,让小人引开那些守卫,您伺机冲出去,会合族中各位大人,趁昏君还没有控制全局,逃出江都吧。”
“家主大人,我们和十三儿一齐去,目标大才能引起他们注意的。”剩下的那两个家将对视一眼,沉声说道,言语间不无枯涩的悲壮,谁都知道,现身后,肯定会引来大批禁卫高手围攻,不被杀死,也会累死的。
宇文伤望着眼前这忠心耿耿的三个家将,心中不由一酸,曾几何时,谁会料到他堂堂大阀阀主宇文伤会有要家仆以命交换才得以脱逃的这么一天。
“家主大人,当断则断,否则必定生变,况且府中还有家族数百条性命待家主带出江都逃生去啊!”三人齐声说道。
宇文伤一听这话,遽然一惊,是啊,府邸中留守的众人恐怕现在还作着成为皇族的美梦吧,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局势已然大变,大有灭族的大祸了。
“你们小心了!”想到那府中数百条人命,宇文伤立时惊醒过来,个人生死事小,但如果关系到宇文阀一脉的未来,他也别无选择了,拍了拍三个陪伴自己拼杀多年的得力家将,心头百般感慨汹涌而起,眼眶却不由得湿润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这三人一去,就必死无疑了。
“家主大人也请小心!”宇文阀三大家将惨然一笑,他们三人在宇文阀中亦有数十家属,如果能以自己这三条人命换来家族的数百条人命,也大有赚头了,“我等去了!”
宇文伤眼一闭,哀声说道:“去吧,你们的家属,我定当好好安置!”
那三大家将朝宇文伤抱拳一礼,便从隐蔽处跳将出来,拔出兵刃,一声发喊,便向守卫森严的宫门杀奔而去。
那些挺肚凸胸的大内亲卫和禁卫军看见三家将,认出是叛逆的宇文阀的人,齐齐发喊:“捉拿反贼!”拔出兵刃,向三人冲去。宫门的守卫一起被三人吸引了过去,狂杀而去,那三人奋起神勇,勉强架住众守卫的攻势,向宫门另外的方向且战且退。
宫门的守卫尽数追去,大门半掩,形同虚设。
躲在暗处的宇文伤最后望了一眼那三人,狠狠地甩了甩头,把身形伏低,蛇行鼠逡地朝悄无人声的宫门掠了过去,趁着守卫的头脸都朝着反方向的当儿,他将家传冰玄劲功法运至极巅,身形如浮光掠影般,以肉眼难察的速度飞身投向半掩的宫门。
只要出了这宫门,他就可以召集忠于宇文阀的宇文家族的属军,趁乱军刚平,局势未稳,皇帝不能出兵追查反叛家属的当儿,保护宇文家族的人杀出江都,到时龙游大海,往去投奔与自己交好、已经起兵反隋、实力不容小觑的李阀阀主李渊,至不济也可弄个国公当当,为宇文阀找个安身之地。
十八丈的距离瞬间便逝,眼看宫门在望,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异变突起。
顺着那堵巍巍的宫墙,两道人影以足尖轻踏凹凸出来的墙砖,斜斜却如履平地般的跨越十几丈的空间,犹如天马行空,凌空而降,衣袂飘扬间,恰恰堵在宫门半开的裂缝之前。
宇文伤身在半空,锐目一扫,看清来者两人的面容,倒吸一口冷气,知晓不能从二人的手底下全身而退,心念急转间,黯然一叹,真气由清转浊,身形自半空坠下,立在那两人身前一丈外。他调节气息,暗自戒备,露出苦涩的笑容:“陛下来得好及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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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欲望才是人类前进的动力,操纵欲望,就是操纵一切!”敬请欣赏一个骗子玩转天下,成为《欲帝》的大忽悠之旅!
杨广背负双手,朝站在他身后凝立不动的韦怜香淡然说道:“你去把宇文阀那三个家将生擒过来,记着,是生擒!”
韦怜香躬身一礼,尖声回道:“遵旨!”他知道皇帝的武功远胜宇文伤,自然不虞皇帝为宇文伤所伤,一声答应,便侧身飞掠而去。
“多谢陛下饶了他三人性命!”宇文伤忽然向卓立宫门前的杨广拱手作礼说道。
杨广背着手——他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适应皇帝这一角色了,朝宇文伤凝视一眼,客气地微笑说道:“阀主为何有此一说?”
“如果陛下有心要微臣那三人的性命的话,以方才韦公公的武功,收拾他们绰绰有余,陛下何必又要特别下旨生擒他们呢?”对着一丈开外深不可测的皇帝,宇文伤定下心来,再不行,他也是天下有数高手之一,修为定力自然不容轻辱,面临生死关头,他终于表现出身为天下四大家阀阀主的风范。
“说得好!”杨广抽回手,在胸前合击拍掌,大笑道,“朕饶了这三人性命,阀主也应该投桃报李了,便与朕打个赌如何?”
“陛下请说!”宇文伤见皇帝全无杀气,也不由恭顺下来,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对待犯有叛逆大罪的家族阀主,但对此情况,他又何必反对呢?
“以此宫门为界,如果阀主能从朕的手底下闯出去,朕便放宇文阀众人出江都,天下间任你等去留,只要宇文阀以后不再触犯大逆之罪,朕绝不追问宇文阀的一切关系。”
“如果微臣闯不过去呢?”宇文伤平静地说道,他自然明白,天下从没有不付出代价就可以享用的饭食。
杨广轻描淡写的淡然道:“那么,阀主就带同宇文阀上上下下,效命于朕,只要宇文家族存在一天,就定要服从朕,听从朕的召唤。”
饶是以宇文伤的阅历,听了杨广的赌注,也不由愣了一愣。
这赌注太离奇了,从任何一个角度讲,都对宇文阀有利,无论宇文伤是赢是输,对宇文阀都无损害。反是对杨广本人却全然无实质好处,因为,即便他赢了,也不过是得到了宇文阀没有任何约束力、不知真假的效忠而已。
“陛下为何如此厚待微臣?”宇文伤良久才回神过来。
杨广轻笑道:“因为朕实在需要宇文阀。”
他说的是实话,眼下天下大乱,群雄并立,郡县自治,大隋已没有什么正统的号召力,百姓深受隋朝政府的剥削压迫,民心尽丧,如果现在不及时纠正大隋的不良形象,恢复以前的势力,即便杨广有天大神通、绝世武功,也只能在江湖折腾折腾,但对于天下大势,就全无办法了,说不定,历史还会依照它本来的大局观,虽然新杨广能平定宇文化及的叛变,但还是会被像天下群雄的下场一样,被李唐扫平。
如果真的这样,那乐子就大了,即使杨广在战场犹如打不死的蟑螂般,怎么打都打不死,但那时候,李唐绝对会以天下大义的名义,请求那帮纯粹是吃饱了撑着的和尚尼姑和那一个老道士追杀他这个前隋最大余孽的。
“如何?阀主可愿一赌?”杨广笑吟吟地问道。
“微臣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既然陛下肯开恩让宇文一族选择,微臣怎敢不从,”宇文伤将衣襟下摆掖进腰间,右手前伸,“陛下请!”
“阀主请!”杨广也依江湖规矩回了一礼。
宇文伤面现凝重的神色,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皇帝的双眸,眨也不眨一下眼皮。
一般的江湖高手,动手的时候,观察敌手的动作,往往先会观察敌手的双肩,因为那些高手发招之前,肩膀先会露出攻击何方的征兆。
但是,对于像宇文伤和杨广这种级数的高手而言,上述规律就用不上了,绝顶高手与一般高手的区别就在于,后者讲究招数胜敌,而前者却升华到气势胜敌的境界,这时候的高手对决,已经是一种玄之又玄的道的顶峰之战,绝不会拘泥一招一式的胜负,有时候,拼的就是对那种发自内心深处、难以表述的“道”的领悟。
而眼为心声,要观察绝顶高手的动作,只能“看”他的眼睛了。
宇文伤观察了杨广好一阵子,但发觉他静静地伫立宫门前,身形不动如山,全身毫无破绽可言,知道与皇帝比拼定力是讨不到好的,于是决定主动出击。
宇文伤大喝一声,脚踏奇异的步伐,身形化作无数道紫色的虚影,向宫门中间的那缝隙四面八方的涌去,同时那无数人影不分真假,都是使足十成冰玄劲,朝垂手而立的杨广一拳捣出,刹那间,无数拳头呼啸奔向那窄窄的空间。
拳劲所至,杨广的周围地上立时诡异地出现了旋卷沙土的旋涡,就像是身前有一个吸纳任何物质的无底洞般,让人有一种情不自禁地向前扑跌的感觉。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的拳劲中,还含有冰寒至极的气息,而且这气息给人的感觉,决不仅仅是像江湖上那些阴风指、玄冰掌那样令人冻僵不能动弹,并逐渐冻死而已,而是,这拳劲,发出的时候,竟然快要有凝气成形的味道。
是的,凝气成形。
这时候,杨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小瞧这天下四大家阀其中一阀的阀主了,实际上,任何仅仅排在天下三大宗师之下的武者,都绝对不是易与之辈的。
在江湖上,那些一般高手会以自己能够用无形气劲伤敌而自豪,但对于绝顶高手来说,这一理念绝对落后了,他们已经进化到凝气成形的境界了。
武者的境界,大略可分为实化虚、虚化实、虚实相化三等。
虚劲伤人,哪及实劲力道绝伦雄霸。
“好!”杨广赞叹一声,他再不能保持从容淡定的气势了。
认准万千攻击自己的人影的唯一真身,他飘身而上,长袖一拢,右手平平前伸,四指回扣,食指直直点出,一道淡淡地、直若水雾的气劲激射而去,撞向攻来的拳头,同时他吐气开声,正声喝道:“六脉俱出,神魔辟易!看朕的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
不错!你听到的,的确是六脉神剑!杨广在前世看《天龙八部》时,对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就景仰不已。
六脉神剑,并非真剑,乃是以一阳指的指力化作剑气,有质无形,可称无形气剑,以虚剑行实剑之效,在武道境界中,已攀达虚化实颠峰的地步。
而杨广的真气强横至极,他临阵之前,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形成什么武功系统,在记忆中杨广的家传武学僵硬古板,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使出来对付眼前的一阀之主宇文伤,可真要贻笑大方了,所以就想出后世段氏的终极PK武学六脉神剑。
杨广想到做到,模拟出六脉神剑的运气之法,真气在手之六脉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阳小肠经、阳明胃经、少阳三焦经流转一瞬,摆出食指商阳剑的架势,指尖一热,灼热的真气不负所望,夺指而出。
在劲力交接的一刻,只听得“轰隆”一声剧响,场中以杨广为中心,形成一个大旋涡四处激荡,沙土纷纷扬扬,却总闯不进他身周一丈内。
宇文伤闷哼一声,须发张扬,被强劲的力道震得飞退。压下翻腾不休的血气,他知道比拼内力的打不过皇帝的了,于是改用玄妙的拳招掌法。脚下连踏奥妙非常的七星步,幻化出无数人影,同时双手化拳变掌,使出宇文阀锤炼数百年的精妙拳招掌法,如水银泻地、狂风骤雨般的向稳守宫门的皇帝攻去。
杨广昂然而立,站在那儿不动如山,左右手接连挥动,呲呲声中,六脉神剑中的拇指少商剑、食指商阳剑、中指中冲剑、无名指关冲剑、小指少冲剑、左手小指少泽剑连珠刺出,横挡、竖劈、前刺、斜削,见招拆招,攻敌必救。
一时之间,那宫门方寸之地,拳劲激荡,剑气纵横,一人极力欲想破门而出,一人则稳如泰山,驻守一步之地,寸步不让,任由拳风掌法如何惊人玄奥,但总是突破不了剑气的围追堵截,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宇文伤虽骇然皇帝的从未听说过的惊人武功六脉神剑,但依然不屈不挠地发挥出毕生所学,竭尽全力地向宫门突围,杨广虽然对宇文伤的奋斗精神十分欣赏,但出于为以后争霸天下赚取资本考虑,毫无放水的意思,任你万般拳掌轰捣捶至,我只一剑指去,顿时拳风掌影风华尽去,凌厉异常的攻势冰消云散,再无威胁可言。
激战的两人剧斗得全神贯注、酣畅淋漓,一点都不发觉在宫门前面已经围满了满脸崇拜的禁卫、亲卫。
独孤雄、寇仲、徐子陵、孙向东一脸惊骇地望着场中化作无数虚影、竭力冲击宫门的宇文伤,和岿然如山、抬手举指间便能发出绵绵不绝的剑气的皇帝。
韦怜香脸容若有所思,也站在那儿,在他的身后,三个宇文阀的家将委顿而立,分别被两个禁卫反绑执着,骇然望着自己心目中的绝世高手,接连被印象中那个昏君击退的情景。
这怎么可能?他们虽然也看到了宇文化及等人被杀的过程,但还以为是宇文化及学艺不精所至,万万没有料到昏君竟然有着可与阀主大人媲美的绝强的武功。
只听场中杨广哈哈一声长笑:“阀主如果没有什么高招的话,朕看还不如干脆认输算了。”
“输赢难定,陛下说这话,未免太早了点!”宇文伤毫无烦躁之意,敛去拳影,现出身形,欺近宫门,难得的露出微笑,“如在接下来的十息之内,微臣再不能出此宫门,就认输便是。”
杨广大诧,接着笑着说道:“阀主有此信心,朕实在求之不得呢。阀主且来。”
“陛下小心了!”
宇文伤厉啸一声,忽然舍身扑前,凝结真气,全力一拳捣向笑容不改、牢牢把守住宫门要道的杨广。
尖厉的劲气啸声顿时充斥整个宫门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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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把一切都视为游戏的人!他是绝对自由而随心所欲的人!他是对他人想法和评价麻木的人!他是我行我素而又超级自控的人!”他是永远不会紧张,真正的,绝对《玩到你崩溃》的强者!
这刻,杨广将面临一个选择!一个艰难的选择!
这次是宇文伤布下的另一个赌!
这个赌就是,要么杨广让开道路,给宇文伤破门而出;要么杨广回以全力一指六脉神剑,将宇文伤击毙在宫门内,因为,宇文伤的真实功力,与杨广本人相差无几,两人硬碰硬的话,杨广不出全力的话,稍有差池,便会身死灵灭,若然出尽全力,杨广虽然会有点小伤,但宇文伤就会全身经脉爆裂,必死无疑!
宇文伤这么一拳,迫得杨广只有两个选择,但这两个选择对杨广来说,无论哪一个,他都是有输无赢。
一,杨广让路,他只好遵守诺言放宇文阀跑路,这对于杨广要收降宇文阀为己用的本意来说,算是彻底输了。
二,但如果杨广死守宫门,放手一击,结果就是宇文伤死于非命,而宇文阀上上下下也会因为阀主死在杨广的手上,对他恨之入骨,不仅不会效忠于他,还将尽起杀手,无孔不入的刺杀于他。即便宇文阀遵守阀主的诺言归顺于他,但这些宇文阀的人以后做事肯定会阳奉阴违,坏杨广大事。这对杨广而言,与输了又有何差异。
事情演变到这般地步,绝对不容杨广有什么退避了,场外的韦怜香眼中闪过异色,紧紧地盯住宫门内衣袂狂扬的杨广。那宇文阀的三个家将眼见老阀主生死一瞬,厉声呼喝,偏生动弹不得,不禁目瞠欲裂,铁牙快要咬碎。围观的众人中,唯有独孤雄的目光有点喜色,这也难怪,独孤阀与宇文阀明暗相斗数十年,一朝看到敌手的最高首领面临死关,哪不有点欣喜的,若非心中那兔死狐悲的情绪“作梗”,想他这时早就大笑三声了。而剩下的那些人当中,连最低阶的禁卫也流露出不忍之色,更不用说孙向东、寇仲和徐子陵了。
可惜了,这一代绝世武者宇文伤!
面对宇文伤那惊世一拳,杨广脑海里瞬息间横过千般念想,知晓若然任由宇文阀脱出江都,他们必然会像在《大唐双龙传》原书一般,投入李阀的怀抱,助长李阀的势力,像他们这种世家大阀,触角遍布天下且根深蒂固,一但联合起来,将来会令人十分头疼。
但是,当宇文伤的拳劲快要临身之时,杨广看着他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突然想到自己在前世被人出卖追杀时的那种恐惧无依的冰冷感觉,忽然幽忧一叹,双袖向前一拂,身形拔地而起,闪电一般的朝后面宫门方向飞退。
“轰”的一声巨响,半掩的厚重的杉木宫门来不及消化杨广流星一样的退势,被撞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大洞,漫天的杉木碎屑中,终于缓过劲的两扇宫门,却又遭到如影随在杨广之后的宇文伤的拳劲山倒地崩似的冲击,飞速中分,打在厚实宫墙的两侧,愤怒地发出“蓬蓬”的两声剧响,鼓起晨雾般的沙尘。
纷纷扬扬的碎屑像大业十三年的那一场大雪,缓缓地降落在宇文伤的头顶和肩膀之上,但宇文伤却似乎毫无所觉,他眼色古怪地望着脚下——他的双脚,刚好踏出了城门!
一时间,场中只剩空气流动的声音!
“阀主,你赢了!”杨广站在漫天的碎屑和沙尘中,面对着与自己仅隔三步距离的宇文伤,苦涩地笑道。
“陛下为何不挡呢?以陛下的盖世功力,应该能将微臣留在那里的。”宇文伤慢慢地抬起头,似乎有点茫然的看着杨广不解地问道。
杨广抬脚向已经敞开的宫门行去,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他越来越喜欢叹息了——在经过宇文伤身边的时候,杨广缓缓地说道:“为什么呢?可能朕心里也不能明白吧,阀主可以理解是朕出于对武者的爱惜吧。阀主可是朕心里敬重的屈指可数的武者之一呢。”
宇文伤默然不语。
杨广有点沮丧地行至宫门的另一边,收服宇文阀的大计已然失败,看来以后统一天下要费上更大的工夫了。
朝周围迷惑不解、一头雾水的众人摆了摆手,杨广向脸有悟色的韦怜香微有疲色地吩咐道:“朕与宇文阀主定有赌约,今朕已经输了,你把擒下的三人放了吧。”
韦怜香低声答应,拍开那一脸大喜之色的三家将的脉络,放任他们走向宫门那边与宇文伤会合。
那三人脸色有点复杂地望了望杨广,才拔脚疾步行去。
独孤雄这下可着急了,好不容易才逮着了宇文阀的“大头目”,这就样放了,是不是有点儿戏了,当下出列施礼,急道:“陛下,宇文阀上下欺君叛逆,乃是灭族大罪,陛下这下任贼酋去来自如,岂不是纵虎归山?”
杨广听了这话,也知他说得有道理,但君无戏言,如果自己现在在禁卫和这么多军士面前公然反悔,只怕自己在他们心中的信用度更是不值一文,当下徐徐说道:“独孤将军所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朕也有说过,如果打赌输的话,就放任宇文阀上下人等离开江都,古人尚说一诺千金,朕身为天下至尊,金口一开,哪能覆水重收?”
独孤雄呐呐难言,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劝谏皇帝不要讲什么狗屁信用吧,好不容易,皇帝才变得有皇帝的威仪,实力突飞猛进,独孤阀终找到一棵大树,复兴有望了,如果皇帝在自己的一劝之下,又回复以前那样,做事颠三倒四,全无皇帝本色的话,那么,大隋朝真的离亡国不远了,那时,独孤阀有泪也哭不出来了。
独孤雄无法可想,只好作罢,涩声说道:“是微臣糊涂了,陛下恕罪。”
“恩,还有,你去通知江都城关的将士,待下宇文阀的人等离去的时候,不要为阉恰!?
“是,陛下!”
其实,此刻,杨广的心里也有了点悔意,宇文阀在中原立足数百年,根基扎得就像一棵千年妖树那么深,人脉广得像一张仆天盖地的海鱼网,加上其家底富可敌国,人才辈出,现在不趁它病取它命的话,说不定以后就是六十甲子轮流转,轮到它来搞掂自己了。
但是,可恨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了,如果没有那个赌约的话,如果自己的赌品不是太好的话,杨广真想现在马上转身扑上去,一把就将宇文伤这死老头掐死,然后发兵宇文伤的世家大府和宇文化及的老弟宇文士及的驸马府,将宇文阀一族连根拔起,斩尽杀绝,剔除他们在世上的每一丝势力。
可是啊,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杨广横目看向那些围观的军士,令他稍为高兴的是,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火热和崇拜的色彩愈加浓厚了。更值得庆祝的是,连寇仲和徐子陵的眼色也变得有点好奇和崇敬了。
且慢!
怎么他们的眼神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杨广还没还来得及发问,就听见后面传来四个人的脚步声。
恩?难道、、、、、、
杨广霍然转身,一眼便看见应该已经离去的宇文伤正带着那三个家将,一脸肃穆地穿过宫门,朝自己走了过来。
“阀主,你、、、、、、你还有什么事么?”杨广隐约猜到什么了,但是又无法相信,有点结巴的问道。
四个木头人一样呆板的人直挺挺地走到杨广面前,扑通一声(四人同声,实在是训练有素啊),宇文伤率领三个家将,单膝跪在杨广身前。
杨广小心地说道:“阀主,你这是?”
宇文伤抬起头,目视杨广的双眼,坚定的昂声说道:“陛下圣恩隆重,眷顾罪臣。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无以为报,唯有效死驾前。请陛下收留罪臣人等。”
杨广对这突如其来、峰回路转的变化欢喜得都有点呆愣了,半晌才醒悟过来,慌忙搀扶起宇文伤,喜笑颜开,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哈哈大笑道:“卿家知晓大义,朕实在不胜欢喜,今得卿家,乃可比汉曹阿瞒之得虎痴啊。哈哈,来人,摆宴回流宫,朕当与宇文老卿家浮一大白!众卫士也当与宴!”
一旁的禁卫与亲卫欢声雷动,拥了杨广与宇文伤一众人等便去。
人群中,韦怜香一脸平静,好象周围的事情没一样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孙向东满脸激动,口中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寇仲和徐子陵对望一眼,显然这个皇帝多次令他们费解,但是,无疑的,他们非常“欣赏”这个令他们费解的皇帝,不知不觉中,他们对杨广有了点点好感,而且,他们感觉,在这个皇帝手下做官,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而独孤雄的表情最精彩,他那双发红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前面宇文伤的背影,正射出一种刻骨铭心的嫉妒的情绪!
宇文伤,庐江郡人,祖上为北周皇族,亡国后,宇文家成天下四大家阀之一。兄乃历任隋廷高官的宇文述,最初,伤父母俱亡,兄述出任外官,恐伤不能自立,欲接任上。伤告述曰:“兄自去,勿挂念。”后,伤以立冠之龄接掌阀主大权,上下调度,俨然有法,于是族中各人等咸服,凛尊其令,由是,伤虽不领官位,然在族中威望大胜于述。然伤与述情谊未变,始终亲爱如一。后,述殁,其子化及承袭述之爵位,兼领右屯卫将军与京城总管两高职,自觉威压伤,欲夺阀主之位,然伤避让,不与之争。大业十四年,化及起兵作乱,被杀,伤闻讯,批白发,负长荆觐见帝,自请不教之罪,之所犯一切罪孽,原一力承担。帝不忍,乃曰:“之皆宇文化及之过也,与卿家何干?”乃赦免宇文一族。伤深感帝恩,乃曰:“唯效死君前也!”帝早闻伤虽老迈,然勇武过人,大喜,曰:“吾今得虎痴也。”乃赐宴回流宫。后,伤领皇族亲卫麒麟卫,卫护皇亲,曾三救帝于乱军之中,中十余矢而不言半语。帝抚其背叹息曰:“胡不得卿家,朕不得归也。”乃赐免死金牌一面,金帛无数。伤年且八旬,然力不稍减,时人皆叹其勇,伤曰:“此陛下圣恩也。”时人怪之。后,伤入神武阁,名列四大天隐第二位,号称狂狮天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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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世界,多少霸主名君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而他,以音乐和电影为武器,只花了四年的时间,就达成了这前无古人的伟业。”《仙恋红尘》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段传奇!
大业十四年七月十七,对于风雨飘摇的隋朝来说,注定是个多变之日!
当日凌晨,江都城内皇帝别宫临江宫清幽殿突现异光,倾城俱惊,瑞凶两兆之说充斥贩夫走卒的嘴巴。
午时,大隋昏君杨广的部将、宇文阀第二高手宇文化及率同宇文智及、司徒德戡、尉迟胜、张士和起兵叛变,不料宇文化及一时大意,身为主帅,竟然贸然深入险地,意图亲手诛杀杨广,不料,却连同那同谋的四人都为深藏不露的杨广击杀(其实宇文智及并非杨广所杀),连首级都沦为平叛的工具。
宇文化及身死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自临江宫又传出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宇文伤竟然不顾昏君杨广的杀侄大仇,亲自说服阀中人等,投降昏君杨广,宣誓宇文阀效忠大隋。
但最让吃惊的,却是昏君杨广在政变的翌日公布的三道诏令。
“石文兄,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昏君竟然肯下了罪己诏、大赦令和减赋令?”江都城内的一家酒楼上,一个青衣缓袍的文士手扶桌缘,轻声问同桌的一个也是读书人打扮的人。
此时,江都城虽然经历昨晚叛变的一些乱兵的洗劫,但好在独孤雄率人及时镇压。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乱兵失去了最高层的统领,而那些中下层将领畏惧独孤雄这大阀将领已久,见他带了一大帮实力不俗的人四处呼喝镇压,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听说皇帝只要他们重新效忠,便不再追究他们的罪名,于是纷纷回到各自的营帐。
但也有一些死性不改的兵痞,想趁乱闷声发大财,便继续闯冲民宅,抢掠财物。
独孤雄得手下诸明禀报后,立即进宫上奏杨广,杨广也毫不含糊地下令,着他督率诸明、孙向东、寇仲、徐子陵四人,各自统领宫中精锐禁卫五百人,共两千五人出宫镇压,不服从者格杀勿论。
经过这一番铁血手段,江都城内总算平静了下来。而那些本来躲在自家屋内的百姓,听闻乱军已被镇压,也慢慢地出户活动,各干各事了。
到得次日清晨,江都城又恢复了往日一半的喧闹繁华,毕竟,也有不少人携家带户的出外逃难,因为,他们对战火吓得够呛的了,而皇帝杨广又不像有能带给他们安全感的样子,加上听说以杜伏威为首的江淮军和以沈法兴为首的江南军又有大兵压境的迹象,这些人怎么还不仓皇出逃。
“罗正弟,你可听说过小兄曾经虚言欺人?弟若是不相信,可到城外四个城门的任一个的公告墙去看上一看,便可知小弟说的是真是假了。”被同桌的文士称作“石文兄”的读书人有点不忿地小声说道。
“石文兄但请息怒,小弟绝非不相信贤兄说的话,可是,此事委实令人难以相信啊,想那昏君上位十数年来,做的那一件事情,不是劳民伤财,惹得天怨人怒,但又有谁听说过他曾有一丝悔过之念,前年,右候卫大将军赵才、建节尉任宗、奉信郎王爱仁上疏规劝,竟落得个一伤二死的结局,如今,他又怎会下诏自罪。”那罗正慌忙解释道。
“唉,这其中的缘故,就不是我等所能知晓的了,但那一诏二令确实在城门的公告墙上,弟若不信,且随小兄往去一观。”
“甚好。”
两个文士到柜台结了帐,便噔噔地下了酒楼。
座中有一个脸相粗豪、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神的大汉,在那两个文士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兀自停筷不饮,倾耳细听,听了好一会,见他们下去了,凝眉思索半晌,忽然哑然失笑,匆匆吃了一点菜,然后结帐下楼,径自往北城门走去。
在北城门外侧左边的公告墙上,正贴着三张崭新的公告。底下,一大帮人围聚在那里,指着那三张公告议论纷纷,更有喜于炫耀之人,正在摇头晃脑地故作斯文样诵念出声。
这匆匆而来的大汉凝目看去,读了那三张诏令的内容,见果然是杨广下了罪己诏、大赦令和减赋令。
一个老学究模样的半百老者在一帮人的催促恳求下,得意地指着墙上三张公告,依着从左到右的顺序大声念了出来。
首先的罪己诏。
“朕上位凡一十四年,未能兢兢业业,恪守为君之道,反而遗弃宗庙,巡幸不息,外动兵伐、内极征敛,使丁壮尽于矢刃,老弱填于沟渠,四民丧业,盗贼蜂起,更兼杀伤忠直之士,堵塞言谏之门,由是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疆土四裂,此诚寡人之过也。寡人请更!由是日起,朕当发奋勤政,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使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蕙,信者效其忠;如此,文武并用,当可垂拱而治。”
“好、好,妙、妙!”一帮围观的人等齐声赞叹道,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诏书写得好还是那老学究读得好。
只有在外围的那大汉不动声色,继续看第二张公告。
接着的是大赦令。
“朕知天下各路叛军人等乃不得已而为也,今特下大赦,赦免一众反叛大罪,凡在叛军队伍者,可速速返家,今后不会追究其反叛大罪,若然于十日后尚在叛军之中人等,今后一律按叛军论处。”
最后的是减赋令。
“现今天下悬挂大隋龙旗的郡县,免赋税三年;自今日起,归顺大隋,悬挂龙旗的郡县,免赋税一年;大隋军队所至,开门迎降的郡县,按照大业元年的赋税比例减百分之五十的赋税;拒不归顺大隋,攻击大隋朝廷的郡县,不将减免赋税,一切按照大业元年的惯例收取赋税。”
下面的吵吵嚷嚷的议论声更大了。
“哇,不是吧,这样说起来,我们江都百姓今后三年都不用上缴赋税了,是不是真的啊?”
“有这种好事么?不会是骗人的吧?”
“就是啊,哪里听说过不用交赋税的啊?公告是不是真的啊?”
“我看不会是骗人的吧,清晨时候,这里来了一大帮官儿,其中有一个大官儿,好象叫做虞什么基的、、、、、、”
“虞世基!”
“对了!是叫虞世基!他说如果有谁能把这三张公告贴在这墙上,就赏给谁百两纹银。大家想,贴这公告只要张木梯就行了,不是什么难事啊,干吗会给百两纹银,不是发疯了吧。结果大家都不相信,没有应声。那个虞世基见没有人回答,于是就把赏金提高到两百两。”
“恐怕还是没有人回应吧?”
“不,这会你可说错了,”那解说人得意洋洋地说道,“城内东头的王光棍捡马粪到了这里,听了这话后,心痒痒的,就跑了出来说他能贴上去,那大官儿虞世基就给了王光棍一把梯子。王光棍贴好了之后,那大官儿虞世基果真就给了王光棍两百两白花花的纹银。那王光棍乐得嘴巴都笑歪了,马上就回家说了一门亲事,知道不?女家的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真的啊。真有这种好事啊。妈的,我大清早干吗躲在家啊,要不然也捞几百两回家,把家里那个黄脸婆给换了。”
“哈哈哈!你敢么,你家那口子可不是吃素的呢,给她听了你这话,当心今晚不让你上床啊。”
“哈哈哈、、、、、、”
人群渐渐的散去,公告墙下,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当中,有那在酒楼闻说而来的大汉,只见他沉思良久,方才慨然一叹,喃喃说道:“罢了!昏君虽然有心改过,但大隋气象已绝,回天乏力,我李靖又何必逆天行事。且去回合红拂,看看她所说的李世民是否真有九五之相好了。”
原来,此人便是与寇徐失散的李靖!
公元六一八年,丁丑,大业十四年,七月十九,天下逆贼日众,帝曰:“此非他人之罪,乃朕之过也,寡人请更。”亲自拟书,下罪己诏,又下大赦令和减赋令两令。天下欢喜跃雀,普天称颂帝之仁德。
——《隋史-天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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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靖决意西向大兴面见李世民的时候,天下间陡然出现了许多足以改变天下大势、实力莫测的人物。
山是青山,有仙则名。水是涧水,有龙则灵。
冉冉的阳光普照在高高的山峰上,衍射出无数潋滟的光影,在光影的中央,有一座小小的牌楼,在牌楼两侧的小照壁上,分别刻着一行小篆,依稀便是: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这牌楼背后,是连绵千里、高耸入云的山峰,一条羊肠小道,沿着山峰低洼处向上攀缘,在群山之间忽隐忽现、蜿蜒曲折,不晓得延伸入何方仙府,不知所踪,而它的另一端,却连在这座小小的牌楼,仿佛它就是仙界的入口,只要踏入牌楼,便是通向虚无缥缈的仙界;而出到这一边,则已是驻足尘世。
此刻,一尼一俗两个有若天上降下的仙子一般的人物立在牌楼之下,轻声细语。
那年岁稍长、女尼打扮的女子开声说道:“方今天下,乱世已显,社稷不安,百姓受苦,你此次下山,定要替万民挑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共主,助他早日完成一统大业,结束这个多灾多难的乱世,还百姓一个琅琅乾坤。”
“是。徒儿明白。请师尊放心。”站在女尼身前、背负古朴长剑的女子回道。
“恩。你下山之后,也要注意魔门的动向,为师收到消息,说这一代魔门阴葵派也出了个神秘莫测的不世出的武学天才,成就当不在阴后祝玉妍之下,虽说你武功已然超越你秀心师叔,成为我慈航静斋数百年唯一有可能进晋剑典“剑心通明”境界的弟子,但对于那魔门弟子也不可轻乎大意,要知道,稍有不慎,便会为魔门所乘,舟覆人灭。”
“是。弟子省得。”
“如有什么难解之事,你可去净念禅宗与了空宗主商议解决。”
“是。师尊还有什么吩咐?”
“该说的为师也已经说了,你只须记住,此行任重道远,你万不可迷恋红尘,更不应像你秀心师叔般堕入魔障,耽误修行。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夜阑一去光万丈,人间可见菩提根。你去吧。”
“是。弟子拜别师尊。”
牌楼下,一个女尼,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人影,喃喃说道:“妃暄,你千万不能让为师失望啊。”
、、、、、、
谷是死谷,人迹俱无称鬼蜮。
淡淡的却又终年化不开的云雾缭绕在山谷之间,冉冉的阳光即便到了午时,也无法穿透这笼罩着整个谷地,轻轻飘飞的雾气,令人只疑似到了传说中的天庭玉宫,悠然间,又有馥郁的莫名花香随风而送,使人翩然欲醉。
隐约间,迷雾中忽然有了两个人影,随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那两个人影带着雾气向谷口走去,同时,那似有似无的娇媚声线在云雾中一会在东边,一会在西边,使人摸不清两人的方位究竟在哪里。
“此去与慈航静斋的弟子当有一番恶斗,你自己小心了。”
“是。师尊。”
“好了,我圣门中人,哪有儿女之态,你去吧。”
“是。绾绾去了。”
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足伸出雾气之外,微点地面,再抬步时,已疾行十数丈,只隐约看见那人影素衣白裙,体态曼妙,直若佛经里翩翩作舞的天女妙魔。
、、、、、、
岭南的一座规模宏伟的山城,山城之巅的大堂内,两个人正一前一后,卓然立于晴窗的旁边,目光如炬地俯视整座山城,阳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光灿灿的一片,面容也就有点模糊不清了。
“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起兵了?”站于下首的人问道。
“如今形势尚未明朗,我们贸然强势出兵北上,必招众人嫉恨合击,你号称智剑,此举却失于急噪,殊为不智。”
“呃、、、、、、那依大哥之见,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起兵?”
“我需要一个契机,”这人蓦然回首,“只要时机一到,我岭南铁骑便会出兵中原,横扫天下,将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化为齑粉。”
这是一张没有半点瑕疵、光润如中年的英俊脸庞,虽然鬓边星星点斑,但却无一丝衰老之态,傲然肃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宇内、豪雄盖世的气概!
、、、、、、
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一顶金碧辉煌的巨大帐幕像一座宫殿一般,耸立在地平线的起点,在它的顶端,一面镂着一个狰狞的金色狼头的大旗,正迎着草原的长风,发出猎猎的剧响,旗帜飘扬间,金狼头仿佛活转过来,正在暴怒的咆哮。
帐幕中,一个身披金袍、踞坐王座之上的秃顶大汉,朝坐于下首的另外一个高挺骨瘦、肤色苍白的男子沉声问道:“国师,中原已然大乱,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机南下,攻占汉人的花花山河了?”
“大汗莫急,”那高瘦男子阴森森地说道,“眼下中原虽乱,但元气未伤,且待那些窝里反的家伙斗个你死我活,实力大减的时候,大汗再统帅我草原百万铁骑,居高临下,由北而南,席卷天下,把太阳底下的土地,都集中到大汗的金狼旗之下,便可成万世不朽的功业。”
“好、好,”那秃顶大汉憧憬往后那万民像蝼蚁一样匍匐在他脚下的情景,心怀大慰,哈哈长笑,“不过,我们就困守草原,什么事情都不做么?”
“也不是什么都不做,首先,大汗应该趁着草长羊肥的时机,广蓄粮草,以备后需。其次么,大汗不是册封了几个汉人可汗么,大汗大可以盟军的名义,籍着协助他们攻郡克县的借口,派出几路雄兵跟在他们的旁边,行掠夺金帛子女之实,以削弱中原势力,壮大我们草原的实力。除此之外,大汗还得派出斥候,深入中原腹地,探察各方敌情,以为以后一统天下之用。总此三条,得天下不难也。”
“不错,国师说得大合我意,”那秃顶大汉得意地说道,“哈哈,有国师在身边出谋划策,我便似多了百万精兵呐,国师放心,只要我一统天下,便会废佛灭道,令臣民全部信仰你的教派,让你成为宗教领域里至高无上的君王!”
“德言拜谢大汗!”
、、、、、、
大兴城内,一座恢弘壮丽的府邸里,一个身穿赧色便服、颌下留有三缕长须的男子正在一间采光充足的厢房里伏案握笔,眉目低垂,似乎正在沉思某事,他虽然年近六旬,可腰杆还是挺直坚定,秀气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老年人的靡靡之态,反有一种奋发悍强的味道。
倏忽之间,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推了开来,一个方面大耳的的青年直闯而入,大声说道:“父亲,眼下群雄割据,正是我李家创功立业的大好时机,父亲一定要当机立断啊!”
那房中的长须男子乍然一惊,右手一颤,狼毫轻顿,已在雪白的纸页的中间留下一个重重的墨点。
“世民,你知道江都的那位现今正在干什么吗?”这长须男子良久方徐徐说道。
“孩儿今早收到消息,说道杨广昨天午时,击杀了叛变的宇文化及五人,不过他现在干什么,孩儿无从知晓。”
“杨广,看来我李渊还是低估了你啊!”
杨广现在正在干什么?
大业十四年,七月十九,入夜,帝得随驾太史令袁充奏报,言道天宫陡现无名亮星。帝怅然许久,曰:“百姓从此多苦也!”
——《隋史-天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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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想得到,平定叛乱、连得大将的杨广正在烦恼!而且他的烦恼还接二连三!
回流宫清心殿内,悠悠的檀香袅袅冉冉,虽然四周侍立着十几个太监和宫女,但他们都不敢稍大力地呼吸,因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危坐大殿龙椅之上的皇帝的心情,十分的不爽,没看见他的脸上阴霾密布,眉毛紧颦在一起了么。
大殿之外,聒噪的蝉鸣越响,只越发显得大殿之内的静寂安谧!
杨广左手拽着一张烫金纸帛,右手扶在案缘,四指接连敲打着案面,发出叩叩的响声。
这张纸帛是虞世基与孙向东两人奉杨广之命调查朝廷现在的政军两部的现状后,呈上来的奏章。
虞世基这次在奏章里头也老实了,大概是那天看到杨广的威势,深知不能哄满皇帝,虽然以前自己对皇帝隐瞒了不少事情,但是现在皇帝还留自己的性命,并且还委以内史令的重任,说明自己在皇帝的眼中,还是大有用处的,所以也就大着胆子安心按照皇帝的吩咐,配合孙向东仔细地对行政部门和军队进行了调查,详细记录在案后,再征询了独孤雄等几人的意见后,才交由幕僚润笔,再转呈上御案。
杨广看了虞世基和孙向东的联合奏章后,才知道目前自己的朝廷状况十分不妙。
此次杨广(当然是那个已经消逝的杨广)三下江都,自东都洛阳出发时,号称有百官相随,但实际上,当到达江都时,手底的官员就已经稀稀拉拉的了。
本来,留守都城大兴的大臣,就占去了百官总量的三分之一,而且多数还是有真才实料的。
大业十二年,七月初十,杨广决定动身前往江都,命孙子越王杨侗(时年十三岁)监国,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检校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和右司郎卢楚为辅政大臣,共同负责东都洛阳留守政务,这样,又留下了百官的另外三分之一。
那么,就是说,杨广从洛阳出发时,就只有朝廷官员的三分之一了,而且大部分还是通过卖官贿爵弄来的官位,只会须溜拍马,若要他们计算一下怎么样才能尽快地搜刮民财,补充自己微瘪了的钱袋,可能他们立即就能筹划出无数种方法,但是想要他们想出个怎么安邦定国的计策,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而且,这三分之一的官员,在乘龙舟顺流下江都的时候,还在不停地缩水,这些人虽然不懂政务,但对于危机却敏感异常,他们日渐觉察大隋王朝末日即将来临,而杨广的阳寿(本来的那个啦)也所剩无几,所以趁着途中停舟补充补给的时候,便悄悄地溜下龙舟,奔逃到义军活动的范围内,天高皇帝远,也不怕杨广逮住他们五马分尸了。
现今,仍然在杨广手下做事的文官,有点本事的,就是扳着手指也能数得出来了。
内史令虞世基,处理政务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但好在善于揣摩杨广的意思,且与杨广一搭一档,配合得天衣无缝,所以是杨广属意的以后背黑锅的不二人选,恩,算个人才!
御史大夫裴蕴,是虞世基的猪朋狗友,两人一向狼狈为奸,他干好事的本事差强人意,但陷害别人的本领以及手法层出不穷,且演技超强得大可到二十一世纪拿奥斯卡,杨广打算不方便出面时,就赶他出去扮黑脸,恩,也可算个人才!
大理卿郑善国,处理政务虽然不怎么行,但在杨广现在的手底下,也是个鹤立鸡群的能手了,况且他揣摩上意的本领师承虞世基,是一个圆滑世故的老家伙,杨广打算让他把本职工作(按照现代的官职,他是最高法院院长)先放一放,而去干一干鸿胪卿(外交官)的工作。恩,他也可算是个人才了!至于大理卿的职务,杨广原本属意韦云起接任。
大理司直韦云起,这个人,杨广是非常赞赏的。大业元年,契丹部落北犯营州,时任通事谒者的韦云起受命调动突厥二万骑兵反击,他治军极严,一位纥干(突厥低级官位)违反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命令,马上被他一刀斩首,号令全营,于是突厥骑兵尽皆震骇,不敢与之对视。时机一到,他便率领突厥骑兵对契丹部落发动闪电攻击,契丹部落被打个措手不及,于是一举突袭成功,进而俘虏了契丹部落男女四万人。杨广非常欣赏他的功绩,于是提拔他为治书侍御史。韦云起个性梗直,看不惯虞世基与裴蕴弄权,便越级弹劾他们,但被大理卿郑善国巧言令色地驳回,说他诋毁朝廷命官,于是杨广又把他贬为大理司直。
韦云起清廉忠直,原是继任郑善国拉下的大理卿位子的最佳人选,但现在杨广想到他原有的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联想到现在自己属下没有多少个能打仗的将军,于是就想把他提拔为能领军出征的十六禁卫中的右御卫将军。
那么,大理卿的位置,杨广打算拔擢司朝谒者崔君肃上任。
崔君肃,曾经单独出使西突厥,往见突厥雄主处罗大汗,处罗倨傲无礼,但崔君肃不为所压,还严厉地斥责处罗,处罗竟然被他说得流泪叩头,可见他勇气与纵横之术俱皆不凡。原本杨广想让他当鸿胪卿的,当考虑到现在的局势不适合用他这么强势的人,于是另外给他找了个位子。好在他为人坚毅能干,兼之忠贞不屈,也是个作司法工作的好料子,所以也不至于失业了。
在奏章中,杨广还发现了两个绝对令他意外的名字,一个是内史舍人封德彝,另一个银青光禄大夫裴矩!
杨广对照前生今世的记忆,发现封德彝是一个他目前最为缺少的内政方面的大才,但是在奏章里头,报称封德彝已经不在随驾官员里面了,经查,在江都城内曾经发现他的踪迹,本来杨广想要把他揪出来强迫他为自己卖命的,但转念一想,这封德彝原来是宋阀阀主宋缺的知交好友,以后还要布置到李阀中当密探内应的,对于最大的假想敌李世民,杨广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如果目前不是亟待坐镇江都这个大本营,杨广真想疾行千里,潜到大兴城李渊的大丞相府把李世民给喀嚓了。
算了,封德彝这个内鬼还是留着给李渊消受吧。
那么,现在还剩下一个人了,裴矩!
裴矩,这是个令杨广微起警惕之意的人,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魔门三大领袖邪帝、邪王、阴后中的邪王石之轩。
先前那个杨广之所以远征西域,三伐高丽,导致变民四起,天下大乱,这个明为大隋银青光禄大夫、暗是魔门邪王石之轩的裴矩起了非常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据那个石之轩的外围弟子曹应龙所说,石之轩天性邪恶,手段狠辣,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杨广得了未卜先知的便宜,知道他最终逃不过石青璇的亲情攻势,在《大唐双龙传》里头的最后的战役中,他立地顿悟了什么博大精深的佛法,只能当个真正的和尚,枯守青灯古佛,整天念鸭米豆腐,吃青菜豆腐。下场真的不是普通的凄怆。
哈哈,石之轩你虽然手段通天,武功绝顶,自创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更是别出机杼,有神鬼莫测之能,不过老子还是有办法对付你地!
据奏章里面说的,这个“裴矩”在前几天也跑路了,杨广猜想他定然是跑到大兴城去骚扰李阀去了,呵呵,李世民,这下你可够喝一壶的了。
在奏章里面,虞世基还提到了另外几个人,但杨广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因为,他被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军队的现状给吓了一大跳!
随驾东行的军队号称有十五万,但是实际上里面混杂了三万多没有经过军伍洗礼的民夫,战斗力十分低下,在下江都的途中,不段有军士民夫逃离,再经前两日的叛乱,死逃的人的数目一直攀升,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将近五万多的军士民夫跑离军籍役差了。
所以说,现在杨广手下,加上民夫,也只有十万多人了。这个基数相对来说,还是非常大的,但杨广也知道,如果没有很好补充的话,这些人就会被此起彼伏的变民完全的消耗完,那时候,自己就真的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但最令杨广头疼的是,他手下基本上没剩几个会调兵遣将打仗的将领。
以前打败了无数变民集团的太仆卿杨义臣,因为遭到之前那个败家子杨广的怀疑,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归隐去了。
河南道十二郡招讨大使张须陀,本来很会行兵布阵,但又因为在前不久与李密交锋时,中了瓦岗军俏军师沈落雁的诱敌之计,遇伏阵亡了。
继任的光禄大夫、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是个大将之才,与李密交锋数仗,互有胜负,但因为遭到监军御史萧怀静的陷害,又投奔瓦岗军去了。
现在江都的将领中,独孤盛脑袋只开发到当亲卫统领的程度。
独孤雄领军才能还可以,但若要讲到独挡一面,还差得很。
宇文阀中,宇文伤的儿子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武功强悍,乃是冲锋陷阵的上上人选,但若然论及兵法,脑袋就有点糨糊了。
好在最后杨广还挖到两块宝。
一个是之前的孙向东,此人久经战阵,深悉兵法大道,杨广立即把他提升为左武卫将军,可领军出征。
另一个就是韦云起,杨广回忆他在平定契丹犯境一役中,目光长远,谋略惊人,用兵奇正相生相辅,实已达兵法大家的境界,且为人正直,在军中威望甚高,有白面军神的称号。杨广把他提升为右御卫将军后,又授予他危急之际可调动军队,便宜行事的特权。
至于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么,虽然他们天分惊人,但还是太嫩了点,军中是一个特别讲究资历的地方,他们初来乍到就攀上了禁卫将军的高位,这已经使很多人眼红了,如果再让他们独立领军,那还不闹起乱子?加上杨广对他们另有任务,所以就把他们闲置了下来。
虽然有这些人,但是杨广还是愁眉难解,因为他去过检阅自己的军队了。
那些军队军纪散漫,战斗力也只是一般的水平,亏他们还号称是大隋最精锐的部队呢?这些人,是要好好的操练他们一番的。
虽然现在没有详细的情报,但根据他所熟知的历史,杨广也知道,目前不是时候,因为,江都现在方圆数百里之内,四面都有强大的变民军环伺,东面是占据海陵,自称上将军的李子通;南面是占领豫章郡以及彭蠡湖一带、自称楚帝的林士宏;西面有拥江淮兵数十万、自称历阳总管的杜伏威;北面是占据济阴郡的孟海公和号令鲁郡的徐圆朗。
这些人相对在原来《大唐双龙传》横空出世的李世民和寇仲来说,虽是跳梁小丑,但目前势力还是十分雄厚,杨广若然要以现今的兵力讨伐,只怕给人家填牙缝都不够呢。
杨广再回忆一下自己在前世看的《大唐双龙传》里面的内容,大概知晓除去东、西突厥和铁勒、吐谷浑、高丽、百济、新罗、高昌等外敌外,现在天下共有这么有点气候的几路诸侯:马邑郡刘武周、渔阳郡高开道、武威郡李轨、朔方郡梁师都、金城郡薛举、乐寿窦建德、长白山王薄、洛口李密、巴陵郡萧铣,以及上面提到的李子通、林士宏、杜伏威、孟海公和徐圆朗。
哇撒!仔细地计算,杨广才真正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妙,这还不把已经进入大兴城,拥立自己的便宜孙子杨侑当皇帝的李渊算在内了呢,不过,杨广暗忖,过不了多少天,肯定传出杨侑“自动”禅位给李渊的消息,因为李阀中,可是有一个野心勃勃、自诩济世安民的李世民啊!
唉!真伤脑筋,当皇帝也不是普通的累啊!
杨广拿过镇纸石,压住放在案上的纸帛,刚抬起头来,忽然瞧见那个传唤小太监小贵子蹑手蹑脚地走入大殿,来到站在阶下的长秋监少监总管赵邝翼身旁,咬了一会儿的耳朵。
杨广疑惑地看向他们,刚待发问,赵邝翼已经趋步向前,尖声说道:“启奏陛下,宫外有个名叫云玉真的江湖女子求见陛下!”
杨广一愣:云玉真?她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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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清心殿。
杨广定定地盯着跪伏阶下的女子,久久不语。
即使他复习了N多遍《大唐》,他还是搞不懂云玉真这个女人半生奋斗,先勾结独孤策,然后投入巴陵帮,究竟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么?滔天权势么?还是纯粹是为了发扬光大巨鲲帮?看起来,似乎全是,但前后对照一下,又好象全不是。
“云玉真,你要见朕,究竟所为何事?”杨广徐徐说道,对于这个原书中反复无常的红粉帮主,他并没有多大的好感,特别他知道她有份参与陷害欺骗素素这个可怜的女子的事,而且素素之所以早夭,云玉真虽然不是真凶,却也是主要帮凶,实在难辞其咎!
“这就是陛下的待客之道么?”云玉真缓缓地抬起螓首,轻轻地说道。
“大胆,竟敢如此对陛下说话。”
杨广挥了挥手,让那出声呵斥的赵邝翼退下——阴阳怪气的韦怜香这两天不知晓跑去哪里了,于是赵邝翼就充当首席太监,近身侍侯杨广——再让云玉真站起来,虽然不喜欢云玉真,但是杨广还是给了她起码的礼遇。
云玉真身着鹅黄武士服,束了白色的武士巾,站起来的娇躯,即修长挺拔,又玲珑浮凸,丰满异常,加上有着可与丽妃柳明蓉的媲美、教人瞧得目眩神迷的美色,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实在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杨广这几日早见惯宫内如云的美女,云玉真虽然美色不俗,但绝对不是能将杨广镇住的那种,他意外的是,倒没有想到云玉真竟然有这样的胆色。
“那你要朕如何对待你呢?”杨广倒不以她的说话为忤,反而笑吟吟地问道。
云玉真眉黛一扬,傲然说道:“起码也是上宾之礼吧。”其实,云玉真现在的心情也是十分紧张的,故作的高姿态只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忐忑而已,因为,她是知晓杨广的武功是如何诡异莫测的,惹怒了杨广,只怕她在他手下绝对过不了一招半式,而根据她这几天对皇帝的观察,如果真正惹怒他的话,即使虞世基敢于为她出面求情,他也绝对不会饶恕。
“哦?你不过是一草莽人物,也敢出此口气?”杨广这下真有点惊奇了。
云玉真暗地松了一口气,她听得出来,皇帝是没有生气的意思的了,于是放缓声线说道:“陛下说出这等话,那是因为陛下困守宫中过久,不明白现在我巨鲲帮的真正价值所在。”
杨广现在才有点明白,原来云玉真此次入宫,是想找个更强的靠山,将巨鲲帮的势力再行扩张,于是装作不解其意,皱着眉头问道:“哦?你巨鲲帮有什么价值?”
“小女子知晓陛下志在将大隋江山再行一统,但是不知道陛下清楚不清楚,陛下如果要达到目标,恐怕需要小女子的协助才行。”云玉真有恃无恐地说道,“眼下并起的天下群雄,都深知兵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由于地域限制,各地情报不免缺乏。于是,我巨鲲帮因势而起,大作情报买卖,这才有今日的江湖地位。在与各势力作交易的过程中,我巨鲲帮自然也将各势力的底细也所了解,可以说,方今天下,能够同时将天下大势把握的,除我巨鲲帮,更有何者。这便是我巨鲲帮的价值所在。”
大殿之内的太监和宫女,都被云玉真的一番话震惊了,这,这,这不是反贼的行径么,怎么这个女子还敢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
杨广沉默半晌,然后挥手将大殿内的不相干人等斥退,连殿下的亲卫和禁卫也被叫出大殿之外,有些事,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
现在,大殿之内,只剩下从高高的龙椅起立,慢慢地走下来的杨广和伫立大殿中央目光炯炯的云玉真。
“难道你不知道这一番话一出口,就等同于大逆不道,你不怕朕随时问你个谋叛大罪把你处死么?”杨广背负双手,从云玉真身侧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在后面打量了一下她优美的背影后,才忽然出声说道。
“怕!不过小女子也明白,富贵险中求!若然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的,恐怕终一人几十年的光阴,也会一事无成。”云玉真面对大殿正方,她娇媚的声音娓娓地而出,“更何况,以陛下的雄才大略,自然明白小女子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不会为难于小女子的。”
听着云玉真的口气,杨广忽然觉得,这种气氛,颇有点像后世黑社会谈判的架势,心中涌起好笑的感觉,他不禁泛起捉弄吓唬云玉真一番的念头。
杨广轻轻地走近云玉真的身后,双手搭在她柔嫩的肩膀之上,头凑在她的耳朵旁边,先轻轻地吹了一口满含阳刚之气的口气进她的耳朵,然后低头轻轻啜着她圆润的耳珠,以暧昧的语气悄悄说道:“朕自然明白你有什么价值了,你需要朕给你什么富贵呢?”
云玉真给杨广的“爪子”搭上自己的肩膀的时候,娇躯就颤然一动了,再被杨广吹了痒痒却很是舒服的口气进了耳朵,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这个以前被自己鄙视唾弃的皇帝好象魅力大增,容貌也似乎年轻俊秀了不少,让人乐意忘了他的年岁,特别是听了他那句富有挑逗性的话语,她芳心顿时大乱,差点就忘了自己进宫的目的了。
她强自镇静地说道:“小女子以后免费给陛下提供情报,条件是陛下一统天下后,要将巨鲲帮列为合法帮会,巨鲲帮有权行走陛下所辖的任何地方,在不违反朝廷的利益的大前提下,官府不得干扰巨鲲帮的一切活动,陛下还有义务保护它的权益不受外来因素的损害。”
说完这些话,云玉真被杨广来自二十一世纪的A片、虽不动手动脚但挑逗性十足的轻轻呵气和舔啜耳珠的的调情动作,弄得都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娇躯微微地颤抖起来,要不是身后有杨广宽厚的胸膛顶着,恐怕她早就软绵绵地瘫到地上了。
杨广和她耳厮鬓磨了许久,被她温润怡人的体香一熏,也不由得有点情迷意醉,这几天忙东忙西的,没有回到清幽殿和明蓉亲热,欲火给云玉真一撩,马上上窜,加上和这个妖娆说的又是一些跟眼前情景完全不一致的话题,十分刺激有趣,于是欲火更加旺盛了。
杨广勉强控制自己身体的本能,稍稍后退了一点,以手勾住云玉真柔若无骨的娇躯,平息了一下微微急蹿的心跳,然后有点尴尬(靠!定力有待加强了)、带点威胁地说道:“你巨鲲帮现在的内部也不是很稳——不要否认,你一介女子持掌帮主之位这么久,肯定有人不服的——只要朕稍稍的透露愿意支持其中一人当帮主,恐怕你巨鲲帮马上四分五裂,然后朕再各个击破,将他们一一收服,那时候,虽然到手的战利品会稍有损失,但相对得到帮主这个最大的战利品来说,也无足轻重了,你说是不是啊?云帮主!”
“你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陛下,”云玉真向前一步,挣脱杨广的“魔爪”,急急喘息了一瞬,回过头来,虽然俏脸上还是惊心动魄的潮红一片,但情绪已然平静了许多,她明眸媚光宛然流转,傲人的身材微微晃动,柳腰款款摆动,诱人至极,殷红的樱唇微微开启,说道,“不知道小女子猜的对是不对呢?陛下,不,或许已经可称为邪帝了吧。”
宛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杨广忽然清醒了过来,他沉声说道:“你叫我作什么?”情急之下,他都忘了自称“朕”了。
“陛下当日与那位韦公公在殿顶一席话之时,小女子手下一个声息特别的消息人恰在一旁,好在他内功特异,可与草木同呼吸,要不还不被陛下或者那位韦公公揪了出来杀了灭口!如果这些话传了出去,恐怕正道的武林同道,特别是慈航静斋的尼姑,都要来找陛下问个清楚了呢。”云玉真微笑说道,能让“可恶的”杨广吃瘪,她心中那个得意啊,别提多带劲了。
“是么,呵呵!”杨广干笑道。
他心中那个后悔啊,自己什么不冒充,偏偏冒充魔门邪帝的传人,如果那些话传了出去,自己肯定被安上这一代邪帝的头衔,那时,不单白道的武林人士(包括那两大圣地的尼姑和尚),而且那些邪派的武林中人也肯定闻风而来,要找他讨个说法,顺便讨要那本子虚乌有的《神典魔藏》。
对于这些武林人士对武功秘籍的狂热爱好,他在二十一世纪可是耳闻已久的,更何况,“它”还是可以以武道入天道,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超级秘籍呢。
杨广毫不怀疑那些白痴前仆后继的大无畏精神的!
“陛下没有考虑过将小女子杀人灭口么?只要把小女子杀了,再把尸体往荒野一抛,神不知鬼不觉的,陛下的秘密也不就是能保住了么?”云玉真笑得像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杨广无精打采地说道:“不用说了,如果朕用那种方法就能掩饰的话,你还敢进宫么?”
云玉真像个少女一样呵呵笑着——她也不明白,她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好象在这个皇帝面前,自己根本不必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一样似的,这种感觉,好象以前和寇仲、徐子陵在一个小沙滩相处时,也微微有这种感觉呢。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云玉真笑吟吟地说道,“小女子临进宫之时,就把陛下的师承详详细细地写下来,分别交给几十个心腹手下,只要小女子再过半个时辰再不见出宫,他们就会分赶赴天下各地津门要地,将陛下的师承来历向天下人宣扬个十天八天呢。”
杨广目瞪口呆地盯着云玉真:靠!这云玉真是不是韦小宝的祖婆婆啊,她怎么连韦爵爷的手段都有呢。
云玉真看着发呆的皇帝,娇笑一声,气高趾扬地向大殿之外走去,经过杨广身边的时候,她凑近他的耳边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陛下可要尽快考虑哦,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啊,小女子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呢,呵呵。”
走到殿门之外的时候,云玉真忽然听到皇帝气恼的哀叹声传了出来,她回首看去,只见皇帝一脸懊恼,傻傻地站在大殿中央发呆,她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旁边的赵邝翼、小贵子和一帮禁卫、太监、宫女张大嘴巴,看着昂扬而去的云玉真,再也说不出话来。
PS:鉴于意见,修改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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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横刀立马,唯我傲笑三国!”随我驰入《梦里三国》,重铸强汉天朝!
夜,深夜,天幕似被泼了刚研磨出来的浓墨般,黑漆漆的一片,夏风轻轻地拂动树梢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夜归人小心翼翼的脚步,惟恐惊醒周边的人们一般。浮动的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暗香随着泠泠的夜风,悄然送往夜幕下的各个角落,熏物无声。
不远处,江都城内,北边的一座大宅,各处辉煌的灯火次第熄灭,只余大厅内的几支烛火在摇头摆尾的挣扎求存。
一个妙龄少女在前面掌灯,引领着神态慵懒的云玉真往后进的厢房款款行去。
“小姐,刚才独孤策公子问你进宫做什么,你怎么对他那么不客气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那个妙龄少女边走边疑惑地向自己的帮主小姐问道。
“云芝,你以为我以前就愿意那样奉承独孤策么,”云玉真叹了一口气,“我们巨鲲帮虽然名列九帮十会,与水龙帮、海沙帮并称东南沿海三大帮派,名头虽响,但惹人妒忌,实力也不像表象那么强,而以水龙帮、海沙帮那么强的实力还要找上宋阀、宇文阀作靠山,如果我们不也依附一个强大强援,恐怕早被人家吞并了呢。我也是不得以,才找上独孤阀的。”
“可是,我听人说,现在独孤阀更加受皇帝的信任了啊,而且我们还是寄居在人家的府邸里,为什么小姐对独孤策公子不加理睬了呢?”云芝更加不解。
“独孤阀再怎么得皇帝信任,也不过是皇帝的臣子罢了,”云玉真摇了摇头,“我又何必舍本逐末,再作践自己去搭独孤策那小白脸呢?”
想到那个远不象传说中那么可怕古怪的皇帝,云玉真嘴角边不由绽出一丝发自心底的微笑,呵呵,皇帝好象并不是人们所说的那么不堪啊,恩,还相当有趣呢。想起那个“他”在大殿上他“可恶”的动作和发呆时傻傻的模样,她心头一热,玉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慢慢扩大。
抚了抚嘴唇,云玉真忽然想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呢,恩,好象自从父亲云广陵被人刺杀,自己接任帮主之位后,就似乎没有这样笑过了呢。
这时,主仆俩已经走进了厢房前的庭院了。
“舍本逐末?”云芝听了帮主的话,脑筋一转,忽然似有所悟,稍微吃惊地问道,“难道小姐你想要找那个昏君皇帝做靠山?”
“别老是昏君昏君的叫他,”云玉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自己不喜欢听人说“他”的坏话,心头微有不悦,“以前他的身边多是谗臣围饶,不免作错了些事情,现在可就不同了。”
恩?云芝闻言,猛的停顿下来,回头愣愣地看着这个自己自小服侍、性格倔强的小姐,眼神奇异非常。
云玉真猝不及防,脚步刹不住了,身子撞上前边瞠目结舌的云芝。
“丫头,你作死啦,怎么这么一乍一呼的,想吓死我呀。”云玉真嗔怒道,怎么平时伶俐乖巧的丫头,今晚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小姐,你刚才、、、、、、刚才称皇帝作什么?‘他’?”云芝一边走,一边还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姐,你跟那个昏、、、、、、昏、、、、、、皇帝很熟悉么?”云芝本来还习惯性想称杨广为“昏君”的,但一瞧云玉真有些恼怒的眼神,马上条件反射似的改口。
“什么熟不熟悉的?”被云芝这个贴身丫鬟饱含探究的眼神炯炯地注视,云玉真心头一乱,暗自羞恼,一些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不过是今天才见面的。”
“什么?小姐,你今天出去就是去见昏、、、、、、皇帝?”云芝震惊之后,才回想起帮主之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白皙的秀脸上浮现贼兮贼兮、大值玩味的笑容,“我听人说,皇帝未登大宝,做太子的时候,是有名的翩翩英俊少年呢,只是,不知晓现在五十岁的皇帝,还有没有当年的风采呢?小姐,你是见过皇帝的,你给我说说看吧?”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想知道,自己不会去看啊,”云玉真给云芝说得玉脸绯红,慌乱地推搡了这个变得越来越大胆的丫鬟一把,“开门啦,都到门口了还不知道,真花痴!”
云芝笑嘻嘻地推开房门,把外间小房的火烛逐个点燃,让进了小姐,然后闭上房门。
内间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外间已是亮堂堂的了,灯下的云玉真,更是百媚横生,显得光艳照人,而云芝的容色本来就不俗,虽然比不上云玉真,但也相差不远,这番看来,与云玉真交相辉映,可称双娇!
“小姐,给我说说见到‘他’的情形,好不好呀?”云芝放下灯具,顺手给坐到椅子上的云玉真奉上了热气腾腾的上好的碧螺春。
“真多事!”云玉真明着是斥责云芝,暗里却喜欢她引出这个话题,要知道,对于这次与“可恶的”皇帝会面,有可能是她今生最得意的事情呢。
当下,云玉真详详细细的,像倒篓子一样向云芝这个忠实听众道出自己当日到行宫一行的全部经过。
“好险哪,小姐,幸亏你早有准备,要不然你肯定被‘他’留在宫里了。”云芝坐在云玉真的侧边,听毕了小姐的宫廷历险记之后,她拍了拍发育完全的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
“什么早有准备?”云玉真笑吟吟地说道。
云芝睁大圆圆的双眼,娇声说道:“小姐你不是说把‘他’的师承来历写了下来,交给手下的人带走了,不是么?”
“我有么?”云玉真似乎一脸茫然地说道。
“小姐,刚才你明明是这样说的啊!”云芝惊讶地说道。
云玉真扑哧一笑:“云芝啊,想不到连你也给骗倒了呀。”
“骗倒?”
“是呀,”云玉真微笑着说道,“我问你,我今日除了进宫那会儿之外,你什么时候不在我的身边,那么,那些时候,你可曾看见我召见帮中的兄弟?”
云芝摇了摇头,是呀,小姐好象并没有分派哪些人出去啊。
“那不就结了,我根本就没有写下他什么师承来历的东西,独孤阀那些人虽然让我们住在这里,但也盯我们盯得很紧,我哪里来的空闲啊,那么说,只是骗骗他罢了,”云玉真得意地笑道,“想不到真的奏效。”
“原来小姐是摆空城计,”云芝恍然大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即而惊道,“可是,如果‘他’不信小姐的话,小姐岂非很是危险了。”
“大不了给他留在宫中罢了,我也不怕!”云玉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刚开始进宫的时候,她也是很担忧皇帝看破她的伪像的,可是与他相处上一小段时间之后,她就完全地不担心了。
他是一个多么“可恶的”皇帝啊!他一刀杀了自己的话,眉头会不会微微地皱一下呢,恩,不过,他是不用刀这么粗鲁的兵刃的吧。
“原来小姐是想进宫当‘他’的妃子啊,怪不得即使被留在宫中也不害怕了。”丫鬟在打趣自己的小姐。
云玉真被她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大窘之下,没好声气地说道:“好了,就你多嘴。深夜了,也该睡觉了。”
云芝倒也不敢过分逾越主仆的界限,嘻嘻一笑,应了一声“是”,就又掌着灯,进了里间给云玉真点亮烛火,然后动手给她铺就香喷喷的床第。
“小姐,有人进来过了。”在外间刚松去披风的云玉真听见里间的云芝惊叫道。
云玉真一惊,连忙疾步冲了进去。
灯火明晃晃的内间,暂时充就云玉真香闺的房子里面,她的东西明显的带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云玉真凝神沉思,是谁?是谁来此光顾?他(她)的目的是什么?
忽然,她闻到空气中似乎滞留有一丝火折子燃烧后的焦味,于是向忙着整理细屑东西的云芝小声说道:“小心,我怀疑这人还没走。”
云芝一惊,慌忙找来小姐的和自己的兵刃——云玉真的是一管铜箫,而她的是一把配剑——她握着配剑,心中才稍安。
“小姐,贼子在哪里?”云芝仔细搜寻了房间四周,但还是没有发现,忍不住小声问道。
“嘘!”云玉真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游目四顾。
云芝顺着小姐的视线,先四周地扫视一番,然后,目光慢慢地向上游移,最后定在头顶的横梁之上。
昂头瞧去,横梁之上并没有人影,但是,云玉真主仆却看得目不转睛,手中兵刃紧了又紧,手心汗津急剧迸出。
因为,在横梁的中段,一条用来束腰的缎带,凭空垂下。
而这绝对不是她们俩的东西!
PS:请注意,迦迦所写的主角,不是superman,而是一个半吊子考古学家,请大大们原谅他偶尔犯的错误!关于云玉真,迦迦可以大声的说,她是原著中令迦迦心生敬佩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之一,临危之际,她以稚龄接掌帮主大权,把帮务搞得有生有声,而且更自创出“鸟渡术”,虽然也要使尽手段保全自己,但也可说得上自立自强了,实在是可以比拟“五四”以来的新女性!所以,迦迦就是冒着挨批、遭万人唾骂的危险,也要安排她一个完满的幸福生活。(厚着脸皮,再讨张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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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英雄逆天的理由,红尘是荡妇堕落的借口。”《拯救美女传说》架空一段武周异史,媚眼儿轻轻勾住您的眼球!
时间似乎一下凝滞了下来,云芝的心砰砰地剧动,仿佛内里有一面大鼓,在咚咚咚的擂个不停。好刺激啊!
云芝见小姐只是握着她的独门兵刃呆呆地仰头望着那垂下的缎带发愣,刚要发问如何解决这大胆闯进来的贼子,忽然听到她开口说话。
“请问陛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云玉真表情奇异地朝那个不见踪影的梁上君子问道。
“陛、、、、、、陛下?上面那个贼子是昏、、、、、、皇帝?”云芝终于忍不住地尖叫出声。
云玉真横了她一眼,用得着这么夸张么,不过,她心里面也有点忐忑,暗忖:不知道他究竟把刚才的话听去了没有?
梁上没有动静!
“陛下,你不要躲啦,你的腰带都垂下来了。”云玉真又有点好笑地说道。
半晌,那条腰带像条小蛇一样慢慢地上升,没入横梁上面漆黑的地方,梁上唏唏嗦嗦的一阵细碎的声响,过了一会儿,灯下人影一闪,一个满脸尴尬的人从横梁上飘然跃下,无声地落在房间的中央。
云芝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昏庸暴戾、现在却跑进女子闺房作贼的皇帝。
灯光下,但见他身形高大,有点胖(这还是这些天来杨广想尽各种功法将自己的身形压瘦了,要是给这小丫头看见原型,她还不给吓坏),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嘴角边总是含有似有似无的微笑,加上颌下三缕长须,身着的青色文士服饰,腰间束着一条黄底烫金边的腰带,就像个儒雅风流的翩翩文士。
他正是大隋皇帝杨广!
“怎么这么年轻?”云芝吃吃地问道。
也怪不得她有此一问,现在杨广表面给人的感觉,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杨广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有怎么一回事,也许是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在作怪吧。他现在是越活越年轻了,希望老天千万不要将他真的返老还童,变成一个娃娃!祈祷中!
云玉真隐隐猜到皇帝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但她还想确认一下,刚待出声询问,突然她见‘他’剑眉一扬,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玉真,我听见你这里有人大叫,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破空的微响刚传入耳际,来人就已经到达外间的房门前,出声问道。
“是独孤策公子!”云芝看了一眼正在四处找地方躲藏的杨广,悄声说道。她有知晓皇帝不欲被人见他夜闯女子闺房。
“哦,是独孤公子呀,没事,刚才有只老鼠忽然跳了出来,吓了云芝一大跳而已,劳公子费心了,”云玉真先朝杨广递去歉意的一眼,然后狠狠地瞪了一下暗暗偷笑的云芝,对她束音成线传音,“你去把灯烛熄了,打发走独孤策。”
云芝没有云玉真那份功力,无法束音成线,点头无声应是,然后抿嘴朝杨广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才轻手轻脚走出外间。
云玉真一挥长袖,发出一道劲气,把灯烛熄灭了,然后一拉如无头苍蝇乱窜的杨广,闪到了自己的床边,一松挂住两边帐幔的金钩,圆顶轻纱立时罩住两人。
“玉真,我也事要找你相商,你且开门让我进去。”独孤策在外面小声地说道,他不明白前几日还百依百顺的云玉真,今日就怎么这么冷淡了呢?加上阀中族叔交代自己一定要对她为何入宫面见皇帝一事问个清楚,自己才这么迫切的要找云玉真这个江湖女子,不过,这女人确实迷人。
外间的烛火倏地熄灭,云芝轻快的声音说道:“夜深了,小姐要休息了,独孤公子请回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向小姐说好了。”
房门外,独孤策犹豫了一会,知晓云玉真现在真的不想见自己,终于悻悻离开了。
虽然外间内间共有一男二女三人,但却静谧得掉针可闻!柔柔的月光从窗子洒了进来,铺在暗香浮动的房间里,平添了些许浪漫的气氛。
“陛下为何深夜来此呀?”确定独孤策离去之后,半晌,云玉真悄悄地说道。
杨广这时也暗自懊恼,他今午遭到云玉真的胁迫,但后来潜心一想,自己原就没打算找以慈航静斋的尼姑为首的白道武林支持,便是自己那个大谎言被传了出去,那又如何?实在不行,就找魔门的人合作对抗他们,让他们两帮人狗咬狗,斗个筋疲力尽再收拾他们。
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想到云玉真那里去探个究竟,因为现在自己虽然武功卓绝,但争霸天下并不是武功绝顶就可以的了,要不然西楚霸王项羽也不至于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刘邦给灭了,两个人在楚河汉界的中央开辟个擂台,来场终极PK就解决了,赢的人当皇帝,输的就回家种田,岂不美哉?所以,目前情势还是不宜招惹来白道的攻讦。
今晚光临独孤阀府邸,杨广原是想探究一下云玉真的行动的,如果幸运的话,讲不定还可以发现云玉真的那些心腹手下的去向或者她的什么秘密,到那时,就轮到自己来要挟她了,不是么?以前看过的小说都是这么写主角的际遇的。嘿嘿!
虽然,这次来是来对了,终于查出云玉真没有派出什么心腹手下散布什么谣言,令他安心不少,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却让杨广羞恼不已,毕竟,自己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智商考古学家,竟然给这么一个丫头给骗了,真是奇耻大辱呀!
“哦?你还有心情问这种问题?你的那个所谓散布朕的师承的谎言已然为朕识破,现在朕再无顾忌,随时可将你杀之灭口。”杨广恶狠狠地说道。
但杨广万万料不到的是,云玉真却似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挨得更近杨广,拉着他的手,喜孜孜地说道:“陛下不要再说言不由衷的话了,那是很别扭的呢;不过我真的敢确信陛下绝对不会杀我的,因为,我从陛下的身上感应不到一点杀气呢。”
杨广哼了一声,身上立时逼出澎湃凌厉的杀气,本来低垂的帐幔都给激扬起来,凌空乱舞,翩跹如蝶。
云玉真呵呵的低笑说道:“陛下,你不要再硬装了,这种虽也叫杀气,却是有为而做,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实,从陛下的眼睛里面,我便知道,陛下是不会下得了手杀我的。”
郁闷!这也被她看穿了!为什么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杨广暗忖。
是的!杨广是真的下不了手杀了云玉真灭口,这倒不是出于什么怜香惜玉的心理,简单的说,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了。
杨广现在想通了,假若现在连这个小小的威胁都要担忧,并全力以赴地解决的话,干脆自动禅位给寇仲好了。
让尼姑和尚们来得更猛烈些吧!老子都抗下来!
我们的半吊子考古学家在心底发出了七世纪前期的第一个宣言!
解开了心结,杨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好奇的悄声问道:“对了,刚才朕在梁上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踪迹,你怎么从一根腰带便可断定是朕呢?”
“问题就出在这根缎带之上啊,”云玉真一边说话,小手一边指向杨广的腰间,“陛下,这江都城内,黄底烫金边的腰带,是皇家专用之物,而这种时候有理由跑来我这里的,就只有陛下你吧。”
杨广一愣,是啊,黄底烫金是皇室专用的服饰,这个常识自己怎么忘了呢?
想到自己虽有绝顶武功,但却马失前蹄、而且失在这么小小的一根腰带上面,唉,真是没做贼的天分呐!半吊子考古学家低下头,细细地观察这根令他半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半截腰带,真想在上面唾一口唾沫,以消心头之恨!
且慢!
这么脖子上痒痒的,难道是,中了毒?
杨广猛一抬头,却见云玉真挨在自己的旁边,螓首低垂,几缕青丝逃出白色武士巾的束缚,一漾一漾地扫在自己的脖子之上,而它们的主人,正在毫无所觉的痴痴地望着自己,眼神怪异!恩!是脉脉含情?
云玉真忽然见杨广发觉了自己的注视,芳心大乱,慌忙装作不在意地一笑,低下螓首,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喜欢上我了!
杨广见到云玉真仿若以前电视连续剧里面女主角含羞怯怯的情态,再加上方才躲藏在横梁之上听到她们主仆俩的对话,这么前后对照,心里更是亮如明镜。
柔和的月光下,云玉真挨着杨广,眼中流露着似是欢喜又带点羞怯的神色,一双凤眼眨了又眨,长长的睫毛交合间,水汪汪的一片,清澈如山涧的小溪流,十足像一个沉浸在爱河中的女子。
杨广心中一动,侧过身子,慢慢地伸出右手,缓缓地抬起云玉真的脸颊。
微弱的月光下,杨广功聚双目,一丈之内的景物纤毫毕露。
只见她欺霜赛玉的玉脸泛起暧昧的酡红,星眸半闭,长长的睫毛抖呀抖的,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开启,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杨广看得心火大起,狠了狠心,歪下头,吻住了那两瓣湿润香甜的樱唇。
云玉真嘤咛一声,迎住杨广带有强烈侵略性的嘴唇,一双玉臂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抱住杨广雄伟的身躯,娇躯都瘫软在杨广的怀抱中了。
过了好一会,杨广掀开半边锦被,将云玉真丰满浮凸的娇躯合身抱起,轻轻地放倒在沾满太阳的香气的床垫之上,尔后,一双大手慢慢却稳定地摸到了云玉真武士服紧扎的束腰之上。
……(省略三百字)
夜渐深,但床第间依然旖旎无边,锦被起伏,内里传出一阵一阵低微的女性攀上极乐的动魂摇魄的娇吟声。
夜,便是这么的过去了!
……
恍惚之间,有光线射在眼帘之上,云玉真翻了个身,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身边的被窝已经空空如也,但他那充裕霸道的气息却尚未散去,依然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悠然之间,有芬郁的清香从枕边传来。云玉真侧头一看,一支微沾露水的连枝合欢花正静静地躺在合欢枕上,向她展现娇媚的身资。
云玉真拥被而起,皓如皎月的玉手伸出,拈起那朵娇艳的花儿,凑到鼻翼下,用尽全副身心地呼吸,良久,喃喃呼唤道:“阿摩——”
“阿摩”是昨晚云收雨歇后,两人眷眷语语之时,杨广告诉她自己的小名!
大眼微微红肿的云芝,不知晓何时已然进入内间,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帐幔内痴痴发呆的云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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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清晨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不远处,隐然有徐徐的江风送来长江清甜的水气,怡人心肺,远山的顶峰,正散发出柔和却莫可抵御的光芒,而旭日,仍然没有现出它的真身。
临江宫内,一个快逾流星的人影熟悉的在长廊穿行,一边躲避巡逻的禁卫,一边向着清幽殿的方向前进。
兔起鹘落,势若奔马!
半晌,这人影终于在清幽殿的大门前停了下来,伸了一个懒腰,现出他的真相。
此时,清幽殿的大门忽然中开,一群太监和宫女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三位宫装丽人从里面出来,这些太监宫女一见站在大门前的那人,都现出奇怪的神色,但却无一不跪伏在地,齐声高呼:“叩见陛下。”那三位宫装丽人也敛裾作礼,娇声呼道:“参见陛下!”
原来这大清早就跑来清幽殿的人便是昨夕与云玉真颠鸾倒凤一夜的杨广。他奋战了一夜,清晨起来的时候,不但不觉得疲累,反而有精神奕奕的感觉,便悄悄起身,也不管还睡在外间房内偷偷看他的云芝,去后花园偷了一支合欢花放在枕头上,便悄然回去。
这几日,杨广为了那些军国大事忙得摸不着南北,一直没有与丽妃再见过一面,心下也是怪为思念这温婉柔顺的妃子,因是,从云玉真那儿一回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直奔伊人所在的临江宫清幽殿。
杨广定睛一瞧,认出这三位拜倒在前的宫装丽人分别是丽妃明蓉、萧妃萧玉儿、朱妃朱贵儿。自从杨广换魂不换人之后,除了丽妃,新杨广就没有接触过以前杨广的女人,加之杨广知晓萧玉儿和朱贵儿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是与宇文化及有不清不楚关系的出墙红杏,另一个则是巴陵帮的无间道密探,若非看在她们只是人家的可怜棋子,杨广早使人将她们赶出宫外了。
当下,杨广先是看了一眼丽妃,见她依然是那恬静柔弱的模样,也不作声,朝萧玉儿、朱贵儿一挥长袖,淡然说道:“都平身吧!你二人各自回宫去吧。记着,以后不经朕的允许,不得擅自出宫,明白吗?”
萧妃和朱妃给皇帝那轻描淡写却不可抗拒的口气吓得簌簌发抖,当日从东都洛阳下江都之时,由于走得匆忙,皇帝甚至不及将十六院几十位花容月貌的夫人和无数清丽宫女一同带下江都,可即便这种情况,皇帝仍然记得把萧妃和朱妃随身携着,足见两人最得皇帝宠爱。可两人不知为何,自从皇帝宠幸了丽妃之后,便不再召唤她二人相陪伺寝,甚至连见上一面都只是远处一瞥而已。皇帝身上发生的异状,她二人自是看得见的,因为不明白其中的关由,所以更是惊惧得无以名状。因此,也就有了今日一早,两人一起前来这个后起妃嫔丽妃的清幽殿打探消息的举动。
丽妃对她们倒也没有什么芥蒂,兼之本性贤良,对上两个忽落冷宫的贵妃,想到自己也好久没有再见皇帝了,三人倒也有了点共同语言,于是也着实劝慰了两人一番,其实,这孰知不是也在自我安慰呢?
三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心里也热烙了起来,最后竟然姐妹相称了。不过,再谈一会,还不见皇帝踪影,萧妃和朱妃终于失望而出,不过,也相约他日再行畅谈。料不到,却在殿门外见了一身平民服饰的皇帝忽然出现。
“臣妾遵旨!”已经站了起来的萧妃和朱妃听了皇帝的话,心中更是忧惧,慌忙一礼,战战兢兢地回道。
杨广哼了一声,双袖一拂,双手背后,当先大步走进清幽殿。
丽妃先是给刚认的两个姐姐送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一礼,然后匆匆追着皇帝的脚步也进入殿中,沿着长廊跟在皇帝的身后。
那些太监宫女自然是随着自己的主子,也走了进去。
那萧妃和朱妃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带着一众太监宫女悻悻回去了。
“陛下,今儿你怎么有空来臣妾这儿了呀?”丽妃紧追了几步,落了杨广半步的步位,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广停住步伐,返身,将丽妃拢在身前,捉着她的一双柔荑,笑吟吟地问道:“哦?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朕来这里了?”
“不,不是!”丽妃先是慌乱地摇着螓首,过了一会儿,红霞慢慢地染上她美玉一般的脸颊,用低若蚊鸣的声音,垂首说道,“陛下驾临这儿,臣妾、、、、、、臣妾、、、、、、臣妾心里实在很是欢喜!”
说罢,也不管杨广是否能听得见,螓首下垂得便简直贴在胸前了。
杨广闻得她这话,知晓她以这种情态说出这等话来,说明她心中实是对自己真正有了爱念,对她敢于直陈心内的真实想法,也不由起了真正的怜爱之意——之前,他不过是对这个惨被以前那个杨广蹂躏的小丫头心生怜惜而已。
杨广伸出手慢慢地将丽妃的螓首抬了起来,在她羞怯不胜的眼神中,准确稳定地吻住了丽妃两瓣鲜艳欲滴的樱唇,丽妃哪里经过如此大胆香艳的阵仗,娇躯一下便瘫软在杨广的怀抱中了。
杨广刚待趁胜追击,忽然听到有个女声“啊”的羞叫一声,这一叫不要紧,但却把丽妃给惊醒了,她伸手一推,挣扎着从杨广的怀抱中站稳起来,以手覆脸,向长廊那端奔了过去,拐过一个弯角,倩影便没在雕梁画栋间了。
杨广刚才正要细细品尝丽妃那香甜的樱唇,但却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给破坏了,心中大恼,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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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阶下四丈开外的一排绿油油的灌木丛中,一个霞烧玉颊的宫女打扮的少女皓手正捂着小嘴,目瞪口呆地望着皇帝,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她年约二十,双瞳黑如点漆,皮肤白皙,长得甚是好看,容色虽稍逊丽妃,但却胜在身材丰满,更兼之她的脸型隐约透露出一种质朴的天然之气,使人觉得她似乎是一个来自自然山野的精灵一般,柔弱却不忍伤害。
恩?她是谁?清幽殿什么时候多了个容貌可与丽妃媲美的宫女了?
杨广朝后面一看,见一帮知晓皇帝不喜打扰的太监和宫女早已躲在远处了,便向那个敢于躲在廊柱后面的宫女小薇招了招手,唤她过来,然后指着那个发愣的宫女问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她叫素素。”小薇俏脸微红,稍有诧异之色。
素素?咦?难不成是寇仲和徐子陵的义姐素素?
“呃,她是不是朕先前谴独孤盛送进来的那个素素啊?”杨广有点尴尬地说道,是了,他虽然叫人接素素和贞贞入宫,却一直没有时间见过她们呢。
“是的,这些时候虽然有丽妃为伴,但她一直说道要出宫去,”小薇看了看盯着素素不放的皇帝,又惟恐他会对素素不利,赶紧补充说道,“不过,她本性善良,在宫里是很安分的,丽妃也对她很是喜欢呢。”
杨广感觉到小薇对素素的回护之意,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心地似乎不错啊,为了一个入宫不久的女子,竟然敢大胆求情,当下也不多言,淡淡地说道:“你把她领到静心亭,稍下朕有事询问于她。”
“是,奴婢遵旨。”小薇施礼答道,然后返身向不远处的素素走了过去,追上回醒过来,转身欲行的素素,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会儿话。
杨广双手背负,回身缓缓向前行去,但他立即功聚双耳,立时把小薇和素素的悄悄话听得一字不漏。
“素素姐姐(恩,这丫头与素素结拜成姐妹了,怪不得会为她求情了),你知晓那个边上男子是谁么?”
“小薇妹妹,你说的是不是刚才轻薄丽妃娘娘的那个男人,他是谁啊?竟敢对娘娘无礼,不怕皇帝老儿(晕死,老子大好青春呢,什么时候成了老儿了)砍了他的脑袋么?”
“嘘,姐姐,你说小声点,刚才那个就是皇上啊。”
“啊?皇上不是已经五十多岁了么,怎么还这么年轻啊?”
“这姐姐你就不知晓了,我听说,像他那般的武功高手,往往会臻至返老还童呢。对了,姐姐,刚才皇上下旨,叫我领你到静心亭,说有事要询问你,现在我们就去那儿等候吧。”
“妹妹,你知晓皇上要问我什么么?”
“不晓得,皇上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现在没有人能够猜得到他的心思了,不过姐姐你也不必慌张呀,我听人说,你那两个义弟,很受皇上的赏识,都给封为将军了呢,想来皇上不会为难你的吧。不说了,我们快去吧,听说皇上也是不喜欢别人迟到的。”
“……恩,好吧。姐姐也想见见我两个义弟了,等下我就请求皇上让我出宫。”
耳鼓只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了,杨广侧身用余光扫了一下,瞧见那两个窈窕女子已然向西角静心亭的方向行去,转瞬便隐入朱瓦红墙间了。
杨广悠然朝清幽殿的寝殿走去,寻思道:素素绝对是不能让她出宫的,因为那样的话,她必定会陷入香玉山那王八蛋的死亡罗网,最终含恨而殁,不,我绝对不会让那混蛋得手的。
恩,好似这么久了,也没有见过贞贞呢?不知道她知晓宇文化及已经丧命的消息了没有?是了,等下得问问丽妃了。
还有,现在的大隋军队战斗力与变民军的也相差无几,虽然号称有十五万之众,但若要指挥他们镇压各路诸侯依然力有不逮,更不论平定李世民的叛乱以及抗击北方大敌突厥铁骑了。恩,需要操练这些兵痞子了。
对了,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小子这几天似乎安分不少,不似前些时日那么在宫里到处乱闯了。呵呵,知道你们想“偷”出素素来个不辞而别,可是,也不想想,条件这么好的两个免费劳动力,我怎么舍得让你们跑路呢?
恩,不过,若然他们一直留在江都当个破烂将军,他们的天才会不会被磨得像镜子一样平呢?恩,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毕竟,要是措施不得当的话,讲不定真的会做出“伤仲永”那白痴的事情的啊。
呵呵,不如这样这样……嘿嘿!久违的诡异笑容又重新爬上杨广的脸庞!
杨广一路设计一路诡笑,想到得意处,差点便当场手舞足蹈起来,好在他的定力大有长进,发觉走进了清幽殿的寝殿,便摸摸鼻子,干笑一声,行了进去。
丽妃明蓉正坐在宽大闪亮的青铜镜前对镜梳妆,她那瀑布一般的如云秀发披散下来,垂至纤纤柳腰,衬着华美富贵的宫廷礼服,单看背影,也别有一种媚惑风情。
想是她自铜镜中见杨广走了进来,秀发轻甩,螓首已然转了过来,向着刚跨入门槛的杨广回眸甜甜一笑。
这一笑,仿佛一朵孕育了千年的仙花,正如神迹降世一般突然现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宫殿,让杨广锐利的双眼竟然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回眸一笑百媚生!
是的——回眸一笑百媚生!霎时间,杨广的脑袋中只能用这一句话来形容,除此之外,再无言语。
在她精致秀雅的玉脸,绽现出一个娇媚至极的笑容,以往青涩的女孩脸孔,已然被一个全新的成熟女人替代,这令杨广不禁耳目一新,心内大呼:熟了,熟了,这小妮子真的熟了。
丽妃盈盈而起,绾手施礼,娇声说道:“参见陛下。”
杨广疾步上前,把她搀扶起来,笑吟吟地说道:“不必多礼。”
“这几日朕政务繁忙,也不及来看你,你没有怨朕吧。”杨广搂着俏脸微红的丽妃,共坐在梳妆台前。
“陛下以国事为重,妾身应该高兴才是呢,怎么能怨恨陛下呢,”丽妃伏在杨广宽厚的胸膛前,给杨广的怪手在她的敏感处游动爱抚,她羞喜交加,偏生又不舍自己情根日重的皇帝撤退,只好气喘咻咻地半闭星眸体味享受那刺激舒服的感觉,“妾身蒲柳之姿,竟得陛下如此恩宠,妾身至此,夫复更何求。”
“不必这么谦虚,朕的丽妃又怎么会是蒲柳呢,你看,”杨广空出一只手,指着铜镜里面那个明丽女人说道,“这几日不见,丽妃你漂亮得让朕几乎认不出来呢。”
女为悦己者容,那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夸赞自己的容颜,听得杨广的赞语,丽妃心中欢喜不胜,渐渐丰满起来的娇躯有意无意地扭动,主动迎合杨广炽热的爱抚,呼吸也慢慢地急了起来,显是春情勃发。
杨广大乐,一双怪手已全进入了丽妃的宽松的洁白宫装里,大逞手足之欲,爱抚着她绸缎一般光滑的肌肤,当掌握着她那对颤巍巍的椒乳时,掌心一紧一松间,自然而然地输入一股浑厚的真气,并蔓延到此时她敏感百倍的全身神经,刺激着她勃勃的春情。
丽妃哪里经受得住杨广的手段,娇躯剧烈地扭动起来,神态诱人至极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情思难禁的冶荡风流之态。当杨广的无处不临的坏手探到她的双腿之间时,她那方寸之地,已然一片湿润滑腻了。丽妃娇躯微微颤抖,裙下双腿紧紧地夹着杨广的怪手,声线细若游丝地呻吟道:“陛下啊……”
虽然昨晚已经与云玉真翻云覆雨了一番,但此时被这个艳色日增的丽妃一引,杨广又感觉到了强烈的欲望,看着怀中衣襟凌乱不堪,喘息求欢的妃子,杨广哪里还禁受得住,勉强回头一望,那些太监宫女谦卑低垂着头,早已躲在殿外去了。不理先前传令召见素素的意旨,杨广一把将丽妃拦腰抱起,向着殿内偏角的庞大床榻跨去……
顷刻之间,殿内隐约地传出了销魂蚀骨的呻吟声……
一个多时辰后,杨广呆呆地端坐于静新亭内,亭外郁树苍苍,将整座亭子遮掩得一片阴凉隰荫,有着班驳的光点透过重重枝叶射了进来,亭内倒也不至于暗淡无光,素素站立在杨广座前,有点奇怪地望着眼前这个发呆的皇帝,而小薇则伫立杨广身后,眼光一下看向素素,一会又瞟向发呆的皇帝,亭外林阴小道的入口处,赵邝翼领着一帮太监和宫女站在那儿,目光却鬼鬼祟祟地遥望这边。
杨广对于这一切却似乎毫无所觉,他想的是从丽妃那儿听到的消息——贞贞病了!自从从宫女口中得知宇文化及被杀的消息后,她便突然得病卧床了。丽妃对这个柔弱温雅的女子也心生怜惜,便安排她到偏殿休养,并请了太医给她开了药,不过草药难解心病,贞贞虽然已能起床,但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时不时暗中垂泪。
杨广黯然一叹,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早已料到今日,但他也是无可奈何,谁叫杨广和宇文化及注定只能有一个能活下来呢,而要他舍己为人,却是万万不能的。
也许,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久而久之,她应该可以淡忘这一切吧。
杨广收回想思,眼光慢慢地凝视着面前开始有点局促的素素。
“你便是寇徐两位将军的姐姐素素姑娘吧?”杨广微笑着说道。
“是的,陛下。”素素给杨广炯炯地目光看得心儿砰砰直跳,暗忖原来皇帝的笑容竟然和自己的两个弟弟的一样好看。
“寇徐两位将军时常在朕面前提起你呢,”杨广睁着眼说瞎话,有段时间,寇徐两人吵着要见素素,杨广躲着他们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时常见面,“看来他们对你很是爱护啊。”
素素听到杨广提起寇嘘两人,心中也甚是挂念,问道:“陛下,小女子已经许久未见他们,现在想出宫见他们一面,请陛下准许。”
“好啊,这有何不可呢,”杨广轩眉一挑,笑道,“不过外头兵乱方平,不是很安全,加上寇徐两位将军也还没有府邸,所以朕还是将他们唤入宫中与你见面吧。呵呵,就这么定了。”
杨广见素素有点失落的样子,知晓她想出去见那个香玉山,不过,他既然清楚命运的轨迹,又怎么会不绕开它,令悲剧胎死腹中呢?不过,安全第一,有一件事还必须要做的!
当下,杨广又装作不晓得素素的境况,仔细地询问她的身世,和她拉起了家常来了,听到她自小便失父母怜爱,便真心实意地安慰了她一番,渐渐地,心地纯良的素素对这个传说中的暴君恶感悄悄褪去,好感大增,无形中,杨广在她心目中竟然变的可亲起来。
杨广久久未和人拉家常了,正和素素说得高兴的时候,忽然耳鼓一动,听得外边小道那边传来了小贵子熟悉的脚步声。
杨广眼光瞟向手中捧着一封套信急急朝亭子这边走来的小贵子。
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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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卿家有何良策杀退李子通逆贼?”杨广端坐于清心大殿的龙椅上,沉稳地说道。
这天晌午,皇帝忽然下旨召集这些大臣大将,命他们一齐到这里议事。此时,大殿之内人影绰绰,文臣武将分为两列,伫立在大殿的两侧。
文臣自然以内史令(职位等同宰相)虞世基为首,身后依次排列着御史大夫裴蕴、鸿胪卿郑善国、大理卿崔君肃等四个大臣,他们后面稀稀拉拉地还袖手站着几个叫不上名号的臣子,总算还凑得齐一个小朝廷,不过这些人中间,杨广唯一有点信心的,只有崔君肃一人而已。
而武将俱身披绢甲,以右御卫大将军韦云起领头,左翎卫大将军独孤雄、左武卫大将军孙向东、新上任的右翎卫大将军宇文成都和右武卫大将军宇文无敌,再之后就是因为崔冬被杀之事、与宇文两兄弟不对眼,被改封为左骁卫大将军的寇仲和右骁卫大将军的徐子陵、添陪末座的是被提升上来的右候卫大将军诸明,余下,又有十数名叫不出名字的副将列席,包括当日杨广与宇文伤城门一战中因为忠勇而为杨广所知的三个宇文阀的家将令狐霆、北越空和何亘。
大殿之外,有两列执戟亲卫昂首挺胸的眈眈地把守殿门,内里,一群太监宫女围绕在御座身周,长秋少监赵邝翼和首席传唤太监小贵子分站杨广的两旁,御座阶下两侧,亲卫左统领独孤盛与亲卫右统领宇文伤渊亭岳峙,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一触,隐约有火花迸了出来,显然他们两阀虽然同时臣服杨广,但矛盾并没有缓解下来的迹象。
不知晓何时已然归来的韦怜香,正笼着手立于杨广身后——他没有对失踪多时作任何解说,然杨广也懒得问——反正不外乎找阴葵派的魔头商量对自己这个皇帝采取什么态度之类的琐屑事情,就是他们密谋暗中干掉自己,又有何惧,所谓兵来将挡,杨广也乐于奉陪,反正他也找想找几个善于围攻的高手陪练一下,顺便祭祭旗。
“陛下,不知晓消息来源是否可靠?”虞世基作为群臣之首,当先出列问道。
这些人赶到这大殿之后,便被告知占据海陵、自号上将军的叛贼李子通,以左孝友为先锋,李子云、李星元、白信、秦文超为大将,自领大军十二万,浩浩荡荡地由海陵向江都杀来,现距离江都已不过百里。
杨广朝虞世基点了点头,不错,这老小子敢于出言了,不枉自己一番栽培啊,然后右手一引阶下的宇文伤,和颜说道:“朕收到此消息的时候,也存有疑问,于是便让宇文统领快马一探,果然有此一事。宇文统领,你将内中详情给诸位卿家细细说一遍吧。”
“遵旨。”宇文伤回身一礼,然后面向众人开声说了起来。
“本官奉陛下谕旨,率百名亲卫出江都,打马前去海陵方向,不料方进百里,已见李贼先锋左孝友部两万人停驻于东北向的邺昌城,另外又收到李贼亲弟李子云率领所部水军一万三千人,巨牙大舰四十三艘,中小船舰数百艘,沿江溯流而上,据估计,目前当抵长江的邺昌城一段,与左孝友部遥相呼应。本官分析,李贼亲领的中军及后继辎重部队也应该赶往邺昌城了。不出料外的话,当在后日晌午,李贼水陆三军必然汇合。到时,众贼原地补充给养,
只稍做休整,便会威胁我江都一地。”
殿内众人的眉头越发颦得紧了,有些文官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这些年来,蜂起的义军可是把他们吓得够呛的了,虽说江都还有十五万大军,但即便再蠢的人也明白,兵家胜负之事,是不能以兵力的多寡来衡量的,若不然,雄拥甲兵千万的大隋朝也不会给打得稀八烂了。
难得的是,虞世基、裴蕴、郑善国三人却镇静得很,这让虽是文臣却颇有武将之风的崔君肃和一班武将看得暗中称奇,开始对这三人有敬佩之色,他们却不知,这三人是听得麻木了,因为这大半年来,他们听到的坏消息还有比这更甚的呢。
“宇文统领和百名亲卫深入危地探察贼情,有利平贼大计,可表为军功,朕定会依功赏赐。”杨广深知攻伐要义中首推情报,当然不会对有功之人吝啬奖赏。
“谢陛下!”宇文伤回道。
“恩,现今敌情已然明了,众位卿家可想到如何应敌良方?”杨广脑中虽有想法,但为了广开言路,鼓励这些臣下大胆进言,更为了发现人才,不愿独断专行,大包大揽,将一干大事一肩抗下。
“陛下,微臣以为,对敌之前,首要之事,得将主动权拿在手中,即是说,这仗在哪里打,得由我军来取决。”
众人闻声望去,却是大理卿崔君肃出列,杨广故作兴趣盎然地讶然问道:“崔卿家为何有此一说?”
崔君肃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颌下黑须飘然,身子骨却硬朗得很,他早先已经对杨广失望透顶,也已萌生他去之意,但听说了杨广平定宇文化及之乱后的一系列动作,心忖大隋天下也许还有化险为夷的可能,加之杨广卖力征召,于是又放下收拾好的行李,重新回到官署。
见自己的话语引起了皇帝的兴趣,崔君肃连忙肃容说道:“微臣这些时日走访了江都城内各角落,却见城墙已经脆弱不堪,防守器械少之又少,此城不宜固守,更兼城内百姓经历叛兵洗劫,对兵灾早惧怕非常,如若任由李贼率兵众围城,恐怕未来之前,城内百姓已先乱了起来,一番扰扰,军心未战已先沮丧了。如此,李贼逼迫而来时,不谈胜之,便说退敌,已是不易。”
“恩。说得有理!”杨广微笑地赞了他一句——反正赞叹别人也不会少块肉,“崔卿家认为我大隋军队应该怎么做呢?”
崔君肃却从容不迫地说道:“行军布阵,乃军国大事,却不是微臣所擅长的了。不过微臣知晓右御卫大将军韦云起乃是用兵大家,陛下但可问兵于他。”
殿内众人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心中均忖道:这老小子倒滑头得很。
杨广却不以为忤,知之为知之,这才是可塑可信的人才,所以先微笑说道:“崔卿家谦虚了。”然后看向韦云起。
右御卫大将军韦云起大约四十左右的样子,相貌俊雅,面白无须,穿着全副绢甲后,却平添一股威严摄人的气势,形象似极了三国时期的江东儒将,一代风流的周瑜周公谨。
其实韦云起对皇帝全无好感,他本意想退隐山林的了,不料皇帝突然提拔自己为右御卫大将军,还授予了总领全军的特权,尤其派兵守卫自己的府邸,美名曰保护重臣,其实还不是想以此来要挟自己为他卖命。
看见皇帝向自己看来,韦云起无奈,也只好出列说道:“陛下,这仗可能不好打。”
“哦,”杨广看到这个白面军神终于不再装哑巴了,也甚是高兴,他也是没有办法啊,谁叫原来的杨广那么鬼憎人厌呢,派人看守韦云起的家属,这也是不得以的啊,谁叫这个韦云起老是定不下心来给我做苦力呢,“大将军此话怎讲?”
“兵力,兵力不足啊。”韦云起哀叹一声。
“大将军此言差矣,据本官所知,江都城中尚有精兵十五之众,而李贼至多不上十二万,多寡一言可明,大将军何来兵力不足一说?”
出声之人五十岁的模样,面相和蔼,身材瘦小,蟒袍宽带,细看,却是向来与韦云起不睦、曾三番两次将其弹劾的鸿胪卿郑善国。
韦云起不理话中言语明显不善的郑善国,朝杨广一施礼,沉声说道:“陛下可知城中可战之兵有几何?”
杨广心中自是清楚,但为了调动其余众臣的积极性,便点名说道:“此事为左武卫大将军孙爱卿详知。孙爱卿,你可为众人解说一下。”
“是。陛下。”孙向东恭敬地说道。
“据调查,江都城中实有常备兵将十五万四千人,但实际上有战斗力的不足十万,若论精兵,勉强可挑出五万。三天前,本将根据陛下谕旨,对这些人进行筛选改编,经过负重、长跑等一系列测试,得兵将八万另二千,由是建六大军团,有为天狮军团、地虎军团、雷熊军团、风豹军团、雨鹰军团、电狼军团,分辖一万四千人。”
杨广虽然早得孙向东禀报,但现在重温这个消息,也不由有点兴奋,这是他首次运用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来武装自己的军队,虽然只是一些小事情上面,但以后将有更多东西被运用到自己的军队来,相信它们必将提升兵将的战斗力。
殿内众人虽然隐约知晓这次有利军队发展的改革兵制,但想不到却是皇帝授意的,看向皇帝的目光,也不由多了点敬畏的色彩。
韦云起心头涌起怪异的感觉,虽然他早听说皇帝已经下罪己诏锐意中兴,但他以为皇帝不过是为形势所逼,而作出的假动作罢了,想不到,皇帝却真的已经进行改变了。
难道,事还可为,中兴依然有望?
韦云起想了想,忽然主动说道:“微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广似乎胸有成竹,温言说道:“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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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城内大兵十五万,陛下改编之后,得雄兵八万二千,实在可喜可贺。不过,但不知如何安置那被淘汰的六万八千人呢?”韦云起朗声说道。
殿内众人一齐大愣,是了,那些剩余的兵将会有何种待遇呢?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恐怕日久必定生变,毕竟,那可是六万八千人啊,手拉手排成一排,都能围绕江都这个大城一整圈了。
“在回答卿家这个问题之前,朕想问你一个问题,”杨广自信满满地说道,“卿家以为,士农工商,何者居先?”
“士农工商,陛下不是排好了顺序了么?”韦云起疑惑地问道。
其实,殿内众人也有同样的困惑,百业以士为先,这个道理,古来便广为人知了。
“必不得已而去,于斯四者何先?”杨广笑眯眯地说道。
韦云起抬头凝望一会杨广,默思良久,然后平静地说道:“去士。”
“为何?”
“农工商三者皆为百姓根本,不论那朝那代,俱不假外力而存,而士只起居中调配引导的作用,相较之下,唯有去士。”韦云起话一出口,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也怪不得他们,自有知以来,农工商一直被定为贱役,为人所不齿,而士这一阶级向来高居百业之首,他们也素以位在士一级为荣,现在,韦云起居然把士一级说得如此不堪。
杨广听了却暗自点头,这个韦云起倒有真材实学,难得的是他还有实事求是的精神,敢于在朝堂之上公然贬低士级的地位,恩,真是一个好样的劳动力。
杨广的眼光缓缓地掠过那些激愤的官员,淡然说道:“各位卿家不必喧嚷,朕以为韦大将军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朕决定,将在百官之列,独立设立工商省,从那些淘汰出来的兵将挑选能干多才的人组成一支旷古未有的营商大军,编号狐狸军团,专职为大隋总理后勤事务,而其首席长官称为工商令,品级从一品,由驸马都领尉宇文士及兼任。现今驸马都领尉依然在选择这支部队的成员,所以不能上朝。至于再次被淘汰的老弱病残人员,将暂时由朝廷出资供养,待得出最佳安置方案后,再统一安排。”
有些古板的官员欲待出列谏言,但一看到杨广那冰冷的眼光,心中一寒,知晓杨广是下定决心的了,现在出去的话,搞不好就成了那只杀给猴看的倒霉鸡了。于是,举起的右脚又缩了回去。
“不知大将军对朕的安排可有什么意见?”杨广非常满意群臣在自己的威压下的反映,于是微笑地向韦云起说道。
韦云起虽然觉得这并不是最好的法子,但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案,加之他本性跳脱,也不以杨广拔高工商业的地位为异,反之,他倒有点欣赏杨广推陈出新的做法。再听得杨广的方案中并没有舍弃无用的兵将,反而妥为安置他们的生活,哪里会提出反对的意见,当下恭声说道:“陛下高瞻远瞩,微臣心服而已。”
这也算他的初步臣服信号了!
杨广微微一笑,撇开这个话题,他心中自然知晓这老小子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哼,老小子,以后老子使出手段炮制你。
杨广脸一凝,郎声说道:“李贼此次东来,声势也颇为浩大,众卿万不可轻敌。关于此次破贼事宜,现在,朕将各位卿家的职司宣布一下。”
大殿之内,众人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地瞄向御座之上,均道:大菜来了。
杨广眼见众人的兴趣终于大增,不禁哑然失笑,他珍而重之地拿起御案之上的六张纸帛,沉声喝道:“众卿听令!”
大殿之内,文臣武将齐齐向着御座的方向侧身施礼,轰然作声:“臣在!”
杨广拣出一张纸帛,凝声说道:“韦云起,朕命你为天狮军团的军团长,节制全军。你可将此指令拿去,依令行事!”
“遵令!”韦云起上前接过小贵子传下的锦囊,躬身行礼,退到一侧。
“独孤雄,朕命你为地虎军团的军团长,总领全军事务。你拿此纸帛后,遵令而行即可。”
“遵令!”独孤雄暴诺道,他的嗓门可比韦云起大得多了。
接下来,孙向东、宇文成都、宇文无敌、诸明四人,依次被授予风豹军团、雷熊军团、电狼军团、雨鹰军团的军团长,四人手中也都一头雾水地拿着一张纸帛,退到一侧。
“各位军团长依照纸帛上的指令,挑选副将,整军待命。众位文职官员可据守江都,维持行政运行以及接应作战部队事宜,此事由内史令虞卿负责,御史大夫裴卿、鸿胪卿郑卿、大理卿崔卿居中协助。各下位官员必须全力配合。”
“遵旨!”文职官员一齐唱诺。
杨广的视线最后定在阶下满眼热切的独孤盛与宇文伤身上,脸上现出一抹莫测的笑容:“两位统领,你两人则执掌宫中亲卫和禁卫,卫护蜀岗十宫,不得有所差池。另外,你两人可从卫士中挑选武功才智俱为上佳者五百人,朕要以这些人为基础,组建两支真正的亲卫,名号就唤作麒麟卫、凤凰卫。”
独孤盛与宇文伤视线一碰,马上避闪开来,齐声应诺:“遵旨!”
“对了,虞卿,”杨广忽然想到一个在历史上颇为有名气的能臣,眼光看向虞世基,“朕听说你之弟世南,博学多知,朕先前征召于他,但为何不见他来上朝呢?”
这个虞世南,在杨广前世的记忆中,可是历史书上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啊,李世民曾经称赞他有五绝:一德行,二忠直,三博学,四文辞,五书法。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个人,真的就是一个放在哪里都安心的超强劳动力啊。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家伙,绝对不能让他跑到李世民一方的阵营中去啊。
虞世基微微黯然,心情沉重地回答道:“陛下,并非微臣之弟不愿出仕,实是他近几日得了重病,几乎不能握笔。微臣今日上朝便想就此事向陛下禀报的。”
“哦,得重病了?可请了御医去就诊?恩,让朕命两名御医给他诊治吧。”杨广脸上关切溢于言表,咳,现在他的文职手下中,有点才干的屈指可数,像虞世南这种行政大才更是奇缺啊,他可不想这个超强劳动力提前挂了。
虞世基这次可猜不出杨广的鬼心思了,听了杨广的话后,还以为他是真心关心自己弟弟的病况,感动地说道:“劳陛下挂心了。前日,微臣已经请了御医了,御医开了药方,说道休息几日就没甚么大碍了。”估计如果虞世基两兄弟明晓杨广心里转的是盘剥他们念头后,恐怕当夜便会卷起铺盖跑路。
杨广若无其事的朝虞世基点了点头,然后扫视殿内众人一眼,踟躇满志地推案而起,朗声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各位卿家可回去了,武将出宫门之后,便可依照纸帛内容行事。另外,今日事宜,均不得向此外任何人泄露。违令者,立斩无赦!”说道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转寒,双目射出凌厉至极的神光。
大殿之内的众人,听了杨广满怀关切的话语,本来心中有点放松的了,再听了他后面一句话后,忆想当日他在养生殿击杀宇文化及等四人的霹雳手段,心头一凛,拜伏在地,恭敬的齐声应道:“遵旨!”
“退朝——”
在小贵子尖声地吆喝中,杨广大袖一拂,在独孤盛和宇文伤的护卫下,当先从御座一旁的侧门行了出去,离开大殿。
因为杨广不大喜欢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所以他的随从太监宫女也不过五六人而已,加上赵邝翼、小贵子,也不过八九人。两大亲卫统领和十名亲卫则游弋在他身外三四丈,护卫着他的安全,本来杨广欲待打发这两个老头去别处的,想不到他们振振有辞地说道,亲卫统领不呆在皇上身边,还成亲卫统领么。杨广不好反驳这两个老顽固的好意,也就忍了。
但今日,杨广可就有了借口打发走他们了,谁也不想整天被两个老头盯得死死的啊。于是,出了大殿,走到一座小花园前,便把独孤盛和宇文伤唤到身前,义正词严地吩咐他们要把好关卡,挑选出合格的新一代超级亲卫,然后,干脆利落地挥手叫他们去办事了。
独孤盛和宇文伤对望一眼,情知事实确实如此,只好乖乖地退下了,不过,他们也没有轻易放过杨广,当下嘱咐余下的那十名武功可当一面的亲卫“好好的”保护皇上。
杨广一脸郁闷,带着一大溜跟屁虫,朝清幽殿进发。
恩,今天剩下的日程安排是:先去见见丽妃,然后再出去会见那个给自己密报的可人儿,顺便宰掉那个可能毁掉自己清誉的家伙——不过,好象,自己这个杨广的形象,也没有什么清誉可言的了。最后么,就是领军出发做掉李子通了。
杨广闷着头光顾走路,那些随驾伴从见皇帝一脸不愉,也不敢多说什么,紧跟皇帝的步伐,向清幽殿赶去,结果,就形成了一大景观:皇帝带着一票人,疾步穿行在长廊阔园间,沿途的一干亲卫,为了随时护驾,便在那些亭台楼阁之顶飞来飞去的,上演了世界上场面规模最为宏大的空中飞人。
闲话少说,就当杨广一行人来到清幽殿前的小广场的时候,侧边迎面过来了寇徐两人,拦住了杨广的去路。
杨广微微一笑,他早料到他们会忍不住跑来见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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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是21世纪的军中高参,还是大观园里的纨绔儿,抑或是力挽南明帝国大厦之将倾的詹姆斯·贾·邦德?”《贾宝玉新传》为您揭露隐蔽战线上不为人知的斗争!
“拜见陛下!”
寇徐齐声唱诺,两人甲胄披身,现象俱英武不凡,寇仲双目炯炯,虎步生姿,初具彪悍威霸之态,而徐子陵眼神则深邃难测,挺拔的身形如冰天雪地里的一株孤高清雅的白梅,那种气质,比起寇仲的勇悍绝伦,他就犹如谪仙一般,那么的脱俗出尘。
杨广看得心里发酸,唉,为什么老子会附身到杨广这老头子的身上呢?害得老子以后泡妹妹都要顾及到她们对自己这副臭皮囊的态度,可是,自己的心理年龄,明明只有二十九岁啊。不过,幸好,自己来临这个世界的时候,竟然拥有了那种莫名的力量,连容颜也托福变得年轻了好几十岁,现在就像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了。可是,不知晓会不会真的返老还童,如果会的话,那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平身!”杨广虚引右手,让单膝点地的寇徐两人起身,“不知两位将军到临深宫,有何要事啊?”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打着官腔。
寇徐兄弟俩对望一眼,寇仲朗声说道:“陛下,微臣两人想见上家姐一面,奈何宫中亲卫总是不肯通融。亲情拳拳,还望陛下恩准臣下所请。”
杨广摆了摆手,微笑说道:“人伦大事,天理人情。朕怎么会不允准呢?至于那些亲卫,不外乎出于安全着想罢了,两位将军千万莫要怪罪他们才是。”
杨广伸手向前,一手牵着一只龙,向着清幽殿的大门漫步行去,呵呵笑道:“来,朕就和你们俩去见令仲昆姐姐。”
寇徐两人被杨广拖着,进了清幽殿。
清幽殿其实只是一大片建筑群的正门主殿,进了内里,还有广阔的空间,九折八弯,楼台亭阁,曲水流畅,假山花圃,既有亭亭郁树,又有幽雅小轩,这些景致虽然华丽,但谁都明了,这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的。
寇徐两人看的头昏目眩,暗自咋舌,他们紧跟着杨广的脚步,但望着杨广的眼光,却充满了迷惑不解。按说以杨广这段时日的表现,他应该明白一个君主若然穷奢极欲,必定会不得好下场的啊,为何他的行宫却这么修葺的这般奢华呢。
不提两人的疑惑,不消片刻,一帮人终于在一座偏殿见到了被一帮太监宫女包围着的丽妃和素素。
她们两人踞坐于云床之上,素素手中分明拿着一面刺绣,纤指拈着一枚刺针,一边在那面刺绣上比划来比划去,一边和丽妃喁喁细语。待得唱礼太监尖声呼到“皇上驾到——”,两人一惊一喜,同时抬起螓首。
杨广和双龙踏入殿中,一眼便看见了宽大云床上的两张美得令人屏息静气的玉脸。
素素又见了寇徐两人,“啊”的叫了一声,美目里忽然涌起了薄薄的雾气,伴着喜兮兮的丽妃起身,下了云床,刚欲随着丽妃向皇帝行礼,但微一躬身,却终于忍不住,挟着一团香风,奔了过去,与同样欢喜不胜的寇徐两人搂抱在一起,三人又哭又笑了起来。
杨广自然知晓他们姐弟情谊,当然不以为怪,只轻轻一笑,然后扶起盈盈下拜的丽妃,温言说道:“跟你说了呀,以后无须多礼了。”
“是,臣妾下次不会了,“丽妃甜甜一笑,搂着杨广的臂膀,羞涩地说道,“陛下,臣妾新近跟素素姐姐学了刺绣,过些时日,臣妾纯熟之后,便给陛下绣一面金龙手帕,可好?”
杨广见丽妃这小妮子执意不费君臣之礼,也是无可奈何,都跟她强调了好几遍了啊!又听得她一副献宝的可爱情态,不觉又好笑又感动,执着她的一双柔夷,微笑说道:“好啊,不过,如若绣得不像的话,朕可不收的哦。”末了又补充一句:“恩,绣的时候,千万小心,注意你的嫩手,莫要扎着了。”
咳,这时代的破伤风可不好医治啊,恩,要找个医疗型的劳动力给自己打工了。想一想,哦,这时代最强的医生,应该是有《千金要方》、《千金翼方》两大医书传世的药王孙思邈了。不过,据史料记载,这活了将近百岁的老头脾气古怪,曾经拒绝了北周、大隋、李唐三代四位君王的官职,是个不好收买的主儿啊。
且不提杨广心中的龌龊念头,丽妃听了杨广饱含关切的话语,不再顾忌那些太监宫女的眼光,一脸幸福地依偎在杨广的怀里,轻轻地呼吸他的雄浑气息,一时之间,竟心迷神醉起来了。
那边的素素终因有外人在场,依依不舍地离开寇徐两人,返身向杨广轻轻下拜:“陛下,民女久未见两个弟弟,一时情不自禁,对陛下失礼之处,还请陛下宽宥,勿为怪罪。”
“素素姑娘,你无须如此,眼见你们姐弟相聚,朕心中也代为高兴啊,又怎么会怪罪呢。”杨广放开丽妃,探手扶起素素,但当他大手触碰到素素的纤纤素手之时,他分明看到素素的玉颊忽然飘起薄薄红晕,耳根也微微涨红少许。
杨广一愣:何解?不会是上手了吧?
杨广虽然熟读原版《大唐》,但这种儿女小事自然不知其中奥妙,素素本来钟情李靖,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靖舍她而去,黯然失落的回到瓦岗寨后,她又被王伯当淫辱,虽然已然逃出瓦岗寨,但绝望之下,她只好拣了对自己殷勤有加的香玉山作为托付后半生的郎君了。但是,被接入宫后,特别是这几日,杨广的所作所为将她心目中的昏君现象完全打破了,耳熏目染,看到杨广对待比自己还小的丽妃体贴入微,两人情深款款,而自己却孤身只影的样子,她的心里不觉微微发酸。
而杨广见她凄苦自怜的模样,也痛惜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子,又加上一点为了笼络寇徐两人的不轨企图,于是,不禁对她加倍的关切起来。
这两日,杨广一有空闲,便会跑来清幽殿,和丽妃亲热的余暇,也抽出时间陪素素聊天。杨广前世是何等的泡妞高手,他自然清楚知晓女孩子喜闻乐听的是什么,于是,一番话下,便把素素哄得眉开眼笑起来,渐渐地,素素忽然便得对这个年轻下来的倜傥杨广也有点依赖起来了。
女孩子对一个非父辈的异性有了依赖的感情之后,就说明,她对他,已不仅仅是一般的谈伴感觉了。
所以,当杨广初次以手亲热地触碰她的时候,她那颗沉淀良久的芳心,不觉又轻轻地荡漾开来了。
杨广见玉脸羞红的素素闪电般的自他手中抽回玉手,不觉心中大为尴尬,这个,好象有点欲盖弥彰啊。他有点心虚地看向寇徐两人,却见他们两人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晕啊,真个是越描越黑了。
“这个,呵呵,这个,”杨广岔开话头,看向丽妃,“那个,丽妃,朕去看你刺绣好不好?”
丽妃捂着樱桃小嘴,轻轻一笑,刚待出声应好,以为皇帝和素素解窘。
“陛下,”除了和素素拥抱在一起说了些许话后,就没有听过他说话的徐子陵忽然说道,“微臣有些事欲待启禀陛下,不知陛下可否移驾外边片刻。”
素素看了一眼徐子陵,她自然明白这个义弟面表柔和,其实心性极为刚硬,心中虽然不知晓他要对皇帝说什么,但从刚才的情景中,内心极其敏锐的义弟当然会看出点点端倪,想到他肯定会对皇帝有所要求,但却不知皇帝心意如何,如果闹僵的话……她不由为这个义弟担忧起来,毕竟,君威难测啊。
丽妃将情急溢于玉脸的素素拉住,悄声安慰:“放心吧,姐姐,陛下是不会降罪徐将军的。”她耳听素素几次三番地说过寇徐两人的形象,加上两人气质迥然两异,虽然没听介绍,但她心思细腻,自然分辨出谁是寇仲,谁是徐子陵了。
杨广看了看目光坚定的徐子陵和默然不语、但也是一脸坚毅的寇仲,忽然洒然一笑,摆脱了困窘,微微一笑,说道:“有何不可。你二人且随朕往去静心亭,其余人等,便在此地等候。”
杨广当先走出大殿,寇徐两人一言不发,紧跟在后。
在踏出殿门,拐过弯角的时候,杨广似乎有感应一般,突然回过头,朝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露出祈求的神色的素素送去了一个抚慰她心神的微笑,然后,便带着寇徐两人消失在转弯的地方了。
素素被杨广满蕴情意的眼神一扫,芳心顿时一颤,不觉间,涌起又羞又喜的情绪,呀,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呀。
丽妃看着陷入痴呆状态的素素,心里却是又是为素素欢喜又是有点发酸,皇帝,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啦(她却未知,皇帝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丽妃上前去,轻轻地拥抱住素素,柔声说道:“姐姐,这次,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啦。”素素本来就飞起两朵红云的秀脸倏地涨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呃,那个,这时候,有苹果了么)。
丽妃、素素两人却不知,旁边一个宫女,正满脸羡慕地望着她们,如果她们返身过去的话,将认出她便是丽妃的近身宫女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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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绝对的小人,没有绝对的君子,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都是人间百态!”现代枪王转战二十年代,《上海滩皇帝》记载下一代枭雄的恩怨情仇!
杨广甫进静心亭,便把背影留给后面的寇徐两人。
亭外,郁郁的华树遮掩住耀目的光线,亭内却一片阴凉,微带木叶清香的夏风伴着沙沙轻响,徐徐地吹入亭来,拂动三人束起的发丝和衣襟,悠然涤尘。
杨广右手缓缓地探出,一片自树上挣扎而下的枯叶似欲随风远送,但不知怎的,忽然斜斜地飘落在杨广的掌心中。
“现今附近已然无人,徐将军,你有何事,说吧。”杨广捻着手中黄叶,不急不徐地说道。
其实,在《大唐》里面的世界,他最喜欢的人物就是徐子陵了,但是,为了能把自己的皇位坐稳,他又不得不使出手段百般笼络于他,因为,杨广深深地了解到,要想把寇仲收归帐下,徐子陵绝对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虽然,在原版《大唐》里面,往往是寇仲羁绊亟待超然世外的徐子陵,但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却总换成是寇仲为徐子陵所打动,进而,最终便宜了李世民那家伙。
那么,如果把徐子陵收服了,自然而然,寇仲也逃脱不了自己的五指上,呵呵,只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连带的,以后少帅军的猛将良谋,肯定也会为己所用。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不做的话,万一那些人跑到敌对阵营,岂不蚀了老本。
且看徐子陵怎么说吧。
“陛下,你欲想如何看待家姐?”徐子陵平静地说道。
杨广也未转身,脸上一点疑惑都没有,将手中枯叶凑近鼻翼之下,口中淡淡地说道:“徐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朕怎么听不明白?”
“微臣两人心中早有疑念,家姐本来在外面呆得好好的,陛下缘何将她接入宫中?”这次却是寇仲在打岔。
杨广微微叹息一声,慢慢地抛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两位将军,你们也是爽利人,朕也不再和你们拐弯抹角了。说实话,你们觉得香玉山此人怎么样?”
寇徐两人心神一震,皇帝如何知晓香玉山这无足轻重的江湖人物的,但对皇帝的问话又不能退避,他两人对视一眼,由寇仲作代表,摸棱两可地说道:“香玉山?这个人臣等不是很熟悉,只觉得他是个热情好客的人物。陛下为何问起此人?”
好!竟懂得不着痕迹地反套情报了。
杨广缓缓地回过身,呵呵轻笑道:“既然如此,为何当日在阳武舟船之时,素素姑娘不过和香玉山稍稍亲近,两位将军怎么便急得惶惑难安呢?莫不是觉得令姐配不上那个香玉山而心忧难禁呢?”
呃?寇徐两人眼中同时露出骇异的神色,这个皇帝,怎么这么清楚他们的事情,难道,他在外面,真的养有密探?可是,那也不会这么无孔不入的啊。
杨广犀利的眼神在寇徐两人的脸面上扫来扫去,声音冷了下来,说道:“难道两位将军就不能对朕稍露真实想法么?”
“好,既然陛下如此之说,微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徐子陵毫不畏惧杨广的眼神,昂然沉声说道,“陛下将家姐接入宫中,真实意图恐非单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吧,陛下是不是把家姐当作控制微臣两个的最大砝码?”
徐子陵此言一出,寇仲脸色一变,身形微一闪动,已经站到了杨广的左侧,与徐子陵成二方犄角之势,形成对杨广的夹攻阵势。
“倘若朕断然否认的话,你等二人定然以为朕乃虚伪狡诈之人,”杨广似乎全然不见寇仲的小动作,双目精光电闪,“不错!朕将素素接入宫中,确实为了便于将你二人收归帐下,但这又有何不好?”
“你竟将素素视为可以利用的工具?”徐子陵和寇仲双双勃然色变道,语气再也能保持客气的状态。
“在接见你等二人的当日,朕确实有此想法,”杨广也不计较他们的不驯之词,口气回复平静,淡然说道,“不过,与素素相近数日,朕已无此前的卑鄙想法,在朕心目中,素素确实是个可怜可爱的姑娘,朕决定要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给她真正的幸福和安乐。”说完这话,杨广心中蓦然一动,扪心自问,恩,这话,怎么说得这么顺溜,难不成,自己真的被素素给打动了?
唉,也好,素素,既然命中注定你我相遇这个乱世,那么,请让我来照顾你吧。
脑海中想到这里,杨广心中大是坦然,于是一点也不回避寇徐两人微带狐疑的目光。
寇徐两人心怀大动,对于香玉山,他们有着本能的怀疑感,所以才会对他那般的不客气,但是,对于皇帝这人,他们也却无丝毫把握,在他们眼中,皇帝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可是,只要不是白痴或者眼睛的人,都可看出方才素素对皇帝的微妙情绪,难不成,素素真的就交给这个不知深浅的皇帝照顾么?
良久,寇仲沉声说道:“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他日看腻了旧人颜色,难免会始乱终弃吧。到时,家姐只怕连见上陛下都难了,陛下言道照顾一词又从何谈起?”
“不管你等二人相信与否,”杨广微微一笑,好,称呼又变回来了,有戏啊,“朕心中早有打算,就是今后绝对不会再以秀女填充后宫,只要时机成熟,朕便会将宫中无干秀女尽数发回民间,令她们与家人重叙天伦之乐。朕可向你二人声明,朕的后宫,绝对不会真的有三宫六院三千佳丽的,所以,你二人不必担心朕没有时间‘照顾’素素。”
这倒是杨广的真实想法,以前在起点看YY小说的时候,往往为主角动辄几十或者上百个女人而心生羡慕,但临到自己的头上才明白,事情决非那么简单。要知道,人生除了和大把大把的女人交配以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的啊,如果整日价的只知道交配,早晚会精尽人亡的啊。慎之慎之!
所以,杨广决定了,以后的美女,除非是超级一类(例如传说中的小师呀小绾呀)的,否则少惹为妙,毕竟,自己现在要“照顾”的,就有三位了啊,还不包括以前那些妃嫔呢。
“陛下,这是否是一句诺言?”徐子陵忽然说道,他说完这话,便与寇仲目光炯炯地望着杨广,一副讨债的样子。
杨广看了暗暗好笑,不过,他也挺为他们两人对素素的情谊而感动的,这两个人,确实有着赤子之心啊,看看自己,整一个流氓了。可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摊上了杨广这个倒霉鬼了呢。
于是,杨广郑重其事地说道:“是的。朕以大隋的前途发誓。”然后,面带微笑,慢慢地向他们俩伸出了双手。
寇徐两人一愣,但即一瞬,便反应过来,脸色古怪的各自伸出一掌,和杨广击了一记响亮的掌击。
杨广忍不住开怀大笑,他知道,这两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强的打工崽,现在因为素素的关系,以后和李世民开战的时候,即使那些和尚尼姑掺和进来,要求他们以什么狗屁大局出发,以天下为重,转改阵营,他们也不会轻易上当了。
在笑声中,杨广忽然看见寇仲眨了眨眼,神神秘秘的一笑,然后说道:“既然陛下决意照顾素素姐姐一生一世,那么,微臣是不是应该改称陛下为姐夫了?那么,陛下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俩兄弟一些好处啊?”
咳!杨广的笑声倏地停下,呃,这个,真是腊月的帐还得快啊!
不过,杨广倒很喜欢寇仲这样轻松自如的面对自己,恩,有潜力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于是,他也全无架子地欣然说道:“要好处?行!叫声姐夫听听先。”
寇仲马上打蛇随棍上,嘻嘻笑道:“小弟见过姐夫!”
徐子陵就内敛安静得多了,只向杨广微一点头,便算是见礼了。
杨广心中也是欢喜得意,靠,大唐双龙耶,知道不,是老子的小弟啦。他叫道:“要好处的,随我来!”他也不再自称朕这个干巴巴的词了。
杨广轻喝一声,大袖一展,身形便似一只大鹤一般,一跃四丈,从亭子的围栏间翩然飞出,微一挺身,便冲上树梢,单足点在一枝数杈上,微一顿,又凌空跃出,衣袂迎风飘扬,便似御风而去的仙人。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眼,涌起玩乐的快活心绪,欢声一笑,身形稍一碰撞,然后分开,像一对起舞的蝴蝶一般,绕着一个半弧也从亭内飞身而出,嬉笑声中,跃上树顶,脚下连点可借足的枝叶,追着杨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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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完美的世界,这是一个只存在于梦境的江湖!”颠覆传统的新网游神话——《网游之远古神话Ⅻ》疯狂大移民中!!
入夜时分,黑压压的天幕将大地笼罩起来,江都整座城市陷入暗谧之中。
月亮还没升起,从城市的制高点往下看,可见城内隐隐约约的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像一只只萤火虫,停在那里闪啊闪的。这些是灯光属于那些达官贵胄们的,因为,一般的百姓是消费不起那些昂贵的灯油和火烛的。
在临近城门而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王光棍,正抱着新娶的老婆,躺在被窝里睡得酣畅,忽然之间,他被惊醒了过来,张耳一听,原来是自家的护家狗突然和着周边邻居的大狗小狗们大声的犬吠了,在犬吠声中,隐然还有一阵一阵整齐的嗒嗒的铁蹄马步声和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怎么了?”怀里的老婆揉揉眼睛,嘟囔说道。
王光棍爬了起来,披上单衣,轻声说道:“别吵。我去看看!”
敏捷地下了床铺,王光棍蹑手蹑脚地推开外间的小门,趴在窗户眼上往外看。
借着暗淡的光线,只见宽畅的大街上,一队一队默不作声的披甲军士抗着大刀铁枪,在骑马将佐的引领下,络绎不绝地朝城门的方向开赴而去,向黑暗的深处进发。
“要打仗了!”王光棍喃喃地说道,忽然,一阵泠风吹过,王光棍只觉背脊一凉,他扯了扯单薄的衣裳,也嘟囔了一句不知涵义的话语,然后,掉头回到内间,合衣睡下。
“当家的,外头是怎么啦?”
“打仗……不关我们的事……睡觉去……”
与此同时,在临街的房屋内,许多人也正趴在暗处,和着甲兵相碰发出的铿锵声,在窃窃私语:“……要打仗了……”
……
城门外端,远离行进中的军伍的暗角里,有三个一身夜行衣的人围成一圈,仔细一看,却是杨广、寇仲和徐子陵。
“姐夫,你真的不要我们帮忙收拾那个李子通么?”寇仲压低声音说道。
“恩,李子通虽然也是一方雄霸,但若要收拾他,依然不在我的话下,”杨广和声说道,他现在是再也不在寇徐两人面前自称那个“朕”字了,不料这样反而获得天生桀骜不驯的他们的好感,“反是你们两人,虽然我今午已帮你们扩展经脉,提升功力,但是你们此去宫内劫人,依然不能轻忽大意,因为宫廷之中藏龙卧虎,那些亲卫也不是吃素的。”
“姐夫,那你有没有关照过宇文伤和独孤盛两位统领,”寇仲笑嘻嘻地说道,“叫他们手下留情啊。”
“我是有关照过两位统领,”杨广促狭地说道,“不过,我是叫他们要下狠手,必定出尽全力擒拿你们。”
“啊……”寇仲险些叫出声来,“姐夫,你不是想卸磨杀驴吧,好歹今午你去泡素素姐的时候,我也有帮你说了无数的好话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
“玉不雕不成器,”杨广难得的严肃地说道,“小仲,你和子陵一般,俱是天才横溢之人,假若我以低要求来衡量你们,那只是看轻了你们,难道,你们希望如此么?”
寇仲心中一凛,同时大为感激,诚心诚意地一揖到底,澹然说道:“多谢姐夫教诲,小仲领服。”
杨广扶起寇仲,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徐子陵,微笑说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我曾经暗中知会过两位统领,他们是绝对不会真的下死手的,不过测试一下你们的功夫倒是必然的。不过,你们要小心一人,他便是留守宫里的韦怜香公公,他武功惊人,而且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所以,遇到他的话,你们最好有多远就逃多远,千万莫要招惹他.另外,我已经和素素说过此事,你们劫持她未遂奔逃后,她将和丽妃继续共住清幽殿,安全也由两位统领负责,你们大可放心。反是你们流浪江湖,势单力孤,千万小心。”
寇仲见杨广说得动情,心中大是感动——江湖之大,除了徐子陵和素素,就是这个便宜姐夫对自己最好了,方待拍拍胸脯表表决心,负手站在一旁快成雕塑的徐子陵忽然说道:“寇仲曾有君主大志,陛……姐夫,不怕他将来篡位夺权么。”
寇仲忽然停声,静了下来看杨广怎么回答,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埋怨徐子陵的意思,因为他知晓徐子陵也是为他着想。这个便宜姐夫消息灵通,说不定早已知晓自己以前的打算,所以,与其日日担心姐夫猜疑自己,还不如这样摆明车马问个明白。
杨广哑然失笑,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皇位对我来说,已是可有可无,小仲的才能我更是知晓的,倘若有一日小仲有心皇位,我禅位于他又有何不可。”
其实他是知晓寇仲根本无意皇位,他当日立下参与争霸天下的游戏,一来是受了秀宁公主的刺激,二来也确有为民而起的意念,三来,就是他本性好动,亟欲带领千军万马去征战沙场,但是,他要的只是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对于结果,那就不是他的本愿了。所以,杨广根本不担心他会反水,他最担忧的,反而是徐子陵这楞头青被那些和尚尼姑哄走,甚至跑来跟自己作对了。
不出杨广的意料,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寇仲马上露出感动难抑的神色,黑暗中,他的眼睛熠熠生光,似有水气蒙上眼眶,连一直冷着脸的徐子陵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一脸崇敬地望着杨广这个看似年轻实在却是半百老头的姐夫。
即使以杨广的厚脸皮,也给徐子陵的纯真眼光看得有点羞惭,他连忙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快行动吧。小仲、子陵,你们这就去宫中劫持你们姐姐吧,我也要赶去独孤府了。”
“姐夫你去独孤府干吗?”
“我去杀一个人,”杨广神秘一笑,微露狰狞之态,“明日你们便知是何人了。恩,今晚之后,为了便于计划,我会颁下对你们的追杀令,你们要小心了。嘿嘿。”
寇仲和徐子陵看到杨广的笑容,顿时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原来,这个姐夫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
三道黑影迅若流失的悄然穿行于空旷的大街小巷之间,在独孤阀府邸的前面,三道黑影挥了挥手,分成两组,两人一组的继续向皇宫进发,那独自一人的却拔地而起,跃入了独孤阀的府邸之内。
……
高高悬挂的月亮缓缓地行走于夜空,撒下一片皎洁柔和的光辉,照在独孤阀的府邸,清凉清凉的,花木在徐徐的晚风中送出郁郁的清香,令人沉醉难醒。
“连月亮也不圆了呢。”云玉真伏在房间外面庭院的小栏杆上,慵懒不胜的喃喃说道。
云芝正从房间里捧出一盘水果,听了帮主略带幽怨的话语,噗嗤一笑,款款行至她的身边,放下托盘,嬉笑说道:“月不圆兮人亦难圆,小姐,你又想陛下啦。”
云玉真现在倒不怕这个小丫头取笑了,白了她一眼,嗔道:“想又能怎么样?他还会飞来不成?恐怕他现在正和那个丽妃情话绵绵呢。”
“谁正和丽妃情话绵绵呢?”一人轻笑道,话言未落,一道黑影已经犹如天神下降,落在云玉真的身前。
云玉真一听见那人的声音,已然霍然起身,不及看清来人,便飞扑入那人怀中,娇声唤道:“陛下,臣妾还以为你把臣妾忘了呢。”
杨广呵呵一笑,抱紧怀中娇娃,柔声说道:“朕便是将天下忘了,也绝对不会把玉真忘了啊。来,让朕看看你这几日是胖了还是瘦了。”
云玉真全然忘了一旁还有一个绯红着脸的云芝,给杨广这么一哄,顿时眉开眼笑,依偎在杨广怀中的娇躯一阵扭动,媚声连说不依。
杨广看了一眼正悄悄地退往房间里面的云芝,然后坐在栏杆之上,把云玉真的娇躯横放膝上,调笑了两句,便俯首下去,一把就将明眸媚光流转的云玉真娇嫩颤动的两瓣樱唇吻个正着……
躲在房间的云芝透过帘布,看着香艳的一幕幕,心头砰砰直跳,面红耳赤。
外面的两人缠绵了许久,又絮絮地小声说了一会儿话,云芝正努力张耳间,忽然听到帮主唤道:“云芝,你出来一下。”
云芝骤然一听,恩,他们这当儿,怎么会叫我?难道,难道,皇帝想让我……
云芝又羞又喜,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才走了出去,让云玉真奇怪不已,这丫头,现在都怎么了啊,以前倒是雷厉风行的呀?
云芝扭着衣角,扭扭捏捏地蹭到还是抱在一块的两人的身前,涨红了秀脸,螓首低垂,低若蚊鸣的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小……小姐,有什……什么事?”
“云芝,你今天怎么老是奇奇怪怪的,”云玉真依在杨广的胸膛,疑惑地说道,“陛下想了解一下香玉山今晚住在独孤府的哪里?你知道么?”
“啊?”云芝讶然抬头,“是这事?”
“啊什么啊?当然是这事了,”云玉真不解地说道,“难不成你以为会是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云芝略为失望,她低下螓首,一瞬又抬了起来,说道,“香玉山今晚么?好象还是住在东角的沛阕居。”她向杨广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杨广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的玉脸突然不能自制地滚烫起来了。
今夜,月亮好圆呀!少女暗暗地想到,然后,低声给那个清俊的中年男子指明的前去沛阕居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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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的一阵阵马蹄剧烈骤响,十三匹高头骏马势若奔雷地疾驰在宽敞却撒满各种杂物的官道上,远处各条小径充斥着不绝如缕的路人,久不久,还有一大帮衣衫褴褛的平民携家带眷,推着满载家什的小车,向远处的高城走去。
“阿摩,你看,现在有难民投奔江都了呢。”头顶重纱竹笠、伏在马背之上紧随在杨广左边的云玉真也不管旁人在马前马后,只管娇声说道。
原来,这一行快马疾驰的人便是杨广与云玉真以及巨鲲帮的一些头领。
卜天志、陈老谋这些老帮众也跟随在后。
昨夜,杨广乔装潜入独孤府,于厢房之中击杀香玉山,并在府中侍卫闻讯而来之前,称着纷乱之机,再次溜出府去。
翌晨,杨广会合了借故远走的云玉真一众人,往去追赶昨夜起营拔帐迎战李子通的五兽一禽兵团。见到卜天志、陈老谋一帮人,杨广自然客气有加,着意拉拢。这些江湖汉子虽然以前对杨广的印象不太好,不过,因为杨广分别颁下罪己诏、大赦令和减赋令,再加上杨广明晓这帮人的情报大有利用价值,当下刻意结交,并承诺一挨解决李子通,便重组朝廷官制,还将授予他们相应的官职。
于是,受宠若惊的他们也就加入了杨广这一集团,唯杨广马首是瞻了。
杨广见离城也蛮远了,脚下一离马腹——唔,自己的马术得加强了,听到云玉真的话,紧了紧缰绳,放慢了速度,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确实,从鬼憎神厌到有人来投奔,自己也应该高兴才是,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今次打不赢李子通的话,一切也还是化为泡影,口中谦逊说道:“能够做到这点,还不足以平定天下啊!说起来,这事还是多亏你的帮忙啊。”
两日之前,杨广想到历史上明末李自成(又是一个姓李的)大起义的时候,帮他扫除民间阻力的几句口号,便通知云玉真,吩咐她应用手下广泛的人脉人手,使人广布传言,打出“江都三年不赋税”的广告,并大肆的宣扬现在皇帝是如何如何的英明神武,又如何如何的体谅民意等等之类。
最好欺骗的各地难民无路可去了,也就姑且再次相信这个以前声名狼藉的皇帝,逃到了江都,进入城中。为了收拢民心,杨广自然不会令他们失望,提前命令虞世基协调出一批粮食,熬粥接济这些难民,然后再另行妥善安置他们。
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听说江都大有活路,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难民便纷纷地涌到之前急于逃离的江都了。
“陛下,江都四面受敌,恐怕,这般收纳难民,也不是长久之计。”落后一个马位的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也跟着放慢马速,脸色肃穆地说道。
杨广拉稳缰绳,朝他点点头,示意赞许,温言声说道:“卜卿家说的很是在理。江都周遭,河渠海道广布,虽说交通便利,南北粮食暂时不虞缺少,但若然杜伏威和沈法兴东西两相数十万兵马逼来,江都即便城高墙厚,也是孤城一座,绝难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如果一如既往的这样接纳难民,一捱兵围,只怕萧墙之祸,近在须臾。”
沈法兴作反之事,是今晨才传来的。听闻宇文化及作反失败之后,沈法兴不顾乃弟沈法正的劝阻,估计也是想当皇帝想疯了,也集兵六万,在昆陵誓师起兵,现在占据有吴郡,毗陵郡,拥兵自称江南大总管,就差没称帝了。
杨广也不以为意,毕竟,这年头,手中有兵有权的谁不想趁着兵荒马乱博一把,好歹也弄个高官厚爵来YY一把不是,毕竟YY也不是起点的专利呀。
“可是,陛下,那些没有进入江都城的难民怎么办?”后面传来了云芝弱弱的娇嫩声音。
“叫内史令尽力而为吧,”杨广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很想救济那些难民,可是,如果要以江都的陷落为代价的话,那他就想都不会想的,不是他天性冷血,而是,这个时代,只有比别人更无情,才能保护你所要保护的人,好好地存活下去——这种心态,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所必备的,杨广这样安慰自己道,“现在,朕只想尽快扫平李子通。”
余下的人等俱具露出悲哀又怪异的神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那些因为躲避战火逃离家园而缺衣少食的难民,谁能不起一丝怜悯之心呢?可是,这些事情,好象与眼前这个皇帝也有很大的关联吧。
“你们如果想要拯救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朕平定天下叛贼,”杨广头也不回,却好似能够联想到他们心中所思,很是没心没肺地说道,“来吧,随朕扫平天下吧。”
杨广一边说着蛊惑的话,一边抽紧缰绳,使劲一夹马腹,本来慢慢踢踏而走的马匹便如脱弦的矢箭,抢前飞出,向出现在远方地平线的自己的五兽一禽军团奔驰而去。
云玉真和云芝两声娇喝,拍马追了上去,而余下的卜天志、陈老谋等十人对望一眼,也振奋精神,双脚大踢马腹,马蹄骤响,呼啸着赶了上去……
邗沟,是属于大运河的一部分,它是杨广于大业元年征调淮南民夫十余万人,在古邗沟的基础上挖掘的一条宽约四十步的人工河流,它由北下南,将江南大地一划两半,连通了天下四大水府(黄河、沁水、淮河、长江)。在它的两旁,都修有宽大的御道,种植着生命力极其强悍的杨柳,在河旁每离数十里,便有一座辉煌华丽的行宫。
不过,现在久经战乱,昔日风华早已不在。御道现在什么人都可以践踏了,到处都有乱糟糟的垃圾堆积,连杨柳也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它们倔强地挺立在那里,似乎在无声地控诉战争的罪恶。
唯一不变的,只有洗尽一切铅华的滔滔的邗沟水流。但是,也许,从此刻开始,这不变的邗沟也将不再例外了,再过半刻,它流的,可能就是通红的赤血了。
眼下,邗沟两边,分别驻扎两支旗帜不同的军队。
一支,是从海陵远赴而来、自称上将军的李子通的海陵大军的前锋左孝友部两万人。
另一支,却是前来迎敌的大隋江都大军,不过他们的编制有点奇怪,是分做六个大营,各营的旗帜上各有一只兽禽的图案,依序是:狮、虎、熊、豹、鹰、狼。他们的总兵力大约是八万人。而且,在六支兽禽旗帜的中央,还树立着一杆高高的旗杆,上面悬挂着一面大隋皇帝的龙旗,只要久经战阵的战士都会明白,那旗帜一树起,就意味着大隋皇帝已经御驾亲征了。
两支部队,隔着宽阔的河面,扎下营帐,遥遥相望,但都没有轻举妄动,发动攻击。
左孝友是因为兵少将寡,昨夜,他本想今晨渡河的,但料不到大隋军队竟然不是龟缩在江都城内固守,而是化被动为主动,跑来这里防御抵抗。所以,他停止渡河的原计划,就地驻扎,等后继的援军赶到,只要后面带有十万大军如期而来,他就可以过河,与旗帜希奇古怪的大隋部队一决雌雄。
而大隋军队没有在占据优势兵力的情况下发动攻击,则是因为大隋军队兽禽军团,都是旱鸭子,根本没有水军。虽然其兵力超过对面的敌人三倍,但由于缺乏船只,也只能望河兴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邗沟沿岸方圆数十里,一马平川,毫无险峻地势可以据守,再根据情报,如果不趁这个良机击溃对面的叛军,那么,等到它的援军赶到,只怕再无优势可言,到时候,海陵大军水陆并进,排除投降的可能后,那么大隋兽禽军团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了。
“各位将军,你们说说看吧,这仗应该怎么打?”杨广大马金刀地高踞中军大营的帅帐里头的帅座中,朗声说道。
中午的日头强烈无比,但帅帐好在有皮帐作荫,里头虽然闷热一点,但也不是无法忍受的那种,所以那些将领也乐于来大帐参见赶来会合大军的皇帝陛下。
韦云起、独孤雄、孙向东、宇文成都、宇文无敌、诸明这大军六大军团长,分成两列端坐在帅座下首,他们身后,则站着一大溜与自己的军团长一样全身披挂的副将,他们神情肃穆,按剑昂然而立。
听了杨广的话,在座的各位将领互相看了看,然后齐齐望向军中资格最老的韦云起。
韦云起这下倒也不推脱,哗啦一阵甲胄声响,他站了起来,朝杨广拱了拱手,缓声说道:“陛下,微臣冒昧的说一句,如若陛下除了这六大军团以外再无其他布置的话,那么,微臣只好劝陛下火速回军,寻找一处险要之地伺机破敌,又或者赶回江都防御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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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器是什么?是究极的武器?还是超越GM的杀戮工具?”NONONO~~~云海将告诉您——什么才是《高手领域之神器时代》!
听了韦云起的话,在场诸位将领,包括站在大帐门口的亲兵,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他们对此观点已经达成共识。
韦云起站在大帐中央,双手连挥,继续凝重地说道:“根据细作探得的消息,,海陵李子通尽起精兵,水陆并进,陆路的先锋军,便是左孝友所部两万人,如陛下所知,已驻扎于邗沟的对岸。而其水军一万三千人,在主帅李子云的督率下,搭乘大小船只逆流而上,估算也将于明日中午抵达邗沟与长江的交汇处丁字湾,再加上李子通随后扑来的九万援军,他们只需在邗沟之间架上数座浮桥,便可直捣我军大营。虽说我大军英勇善战,但也是好汉难敌群狼。”
旁边的一众将领纷纷大点其头,示意赞同。
杨广也毫不惊奇,这些话基本是老话重谈,当即朗声说道:“韦将军,临行之际,朕命你总领六大军团,你难道就没有找些渡河的木筏么?”
韦云起白皙的脸庞现出为难的颜色,拱手说道:“陛下,并非微臣尸位素餐,没有想过办法。而是,我大军辎重里面并无渡河的器具,加之此地的一干人家闻得两军交战于此,早已不晓奔逃到何地了,连其家中的木筏不是藏掖起来就是拖带走了。又因为陛下出发前曾经下了谕旨,令众军不得侵扰百姓,故此,大军虽然搜遍方圆十里的人家,但也求不得半只船筏,若要拆迁民宅的梁木么,又是违背陛下的命令了。”
杨广听完韦云起的话,不置一言评论,犀利的眼神在剩下那些将领的脸上扫来扫去,把帐中众人看得心底发毛,唯一例外的只有韦云起,这老小子说完话后,就一副神神在在的表情,端端正正地坐回木墩上,低下头来,静静地一动不动。
但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这两兄弟可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他们首先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双双跳将起来,抱拳作礼,宇文成都大喝道:“陛下,如今局势危急,哪里还需理会这么许多,大军只管拆了那些房屋,做了木筏,速速杀到对岸,割下左孝友的头颅,枭首示众之后,再把李子通匆匆赶来的疲惫之师杀个片甲不留。”
靠!猛男就是猛男,三句话都不离打打杀杀的,不过,就是脑瓜子有点问题!
杨广自然知晓这个作法绝对要得,而且,拆了那些平民的房屋,大不了打胜仗之后加倍赔偿他们,不过,这样一来,杨广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就会更加臭了,从长远利益来看,这绝对是杀鸡取卵的蠢事。但是,反对归反对,也不好打击他们“主动”请缨的积极性啊。
杨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将军的勇武,朕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今次大军所至,乃是以大义伐贼,若然妄动百姓房产,恐怕便脱离王道要义了。”
孙向东忍不住站了起来:“陛下,依微臣之见,现在大势所逼,大军也不必拘束这些了,还是赶紧找来木料赶制船筏,不然明日李贼援军一至,悔之晚矣。”
“是啊,陛下,”那个诸明也站了出来凑热闹,“乱世当行非常之道,如今贼军依然势小,若不趁机将其湮灭,明日李子通麾下齐集,胜负之数,当难预料矣。”
独孤雄率领余下的各位将领一齐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请陛下早下决断!”
杨广挥手叫他们稍安勿躁,凝目在端坐不动的韦云起的身上,微笑说道:“韦将军如此镇静,想来已有破敌之策。”
这时候,众位将领才发现,韦云起还安安稳稳地低头坐在座中,仔细一看,他却是眯着眼睛打瞌睡!
——竟然在打瞌睡!
要打瞌睡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杨广的额上首次暴起了青筋,靠!这就是白面军神的真面目么?
杨广给宇文无敌施了个眼色,示意“去给我唤醒这丫的”,宇文无敌点了点头,然后还了个“用什么方式好呢”,杨广给回一个阴森森地眼神“有效就行,招数不限”。
宇文无敌再瞄回个“安啦”的眼神,然后在一帮目瞪口呆的人的注视下,走到韦云起身前,扎马站好,嘴巴凑到韦云起耳边,右手捂胸,吐气开声吼道:“大将军快快醒来——”
“扑通”一声,猝然受惊的韦云起双脚一蹬,仰后便倒。身边那些将领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许是反应过来了,但出于“不忿”他的悠哉悠哉,没有扶住他的跌势,于是,堂堂的白面军神,大隋朝的右御卫韦云起韦大将军的身体,就与铺着厚厚毛毯的地面有了亲密接触。
“发生何事?发生何事?”韦云起矫健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喊道。
杨广笑着看了一眼背过身偷笑的其余将领和大帐门口那两个亲兵,嘿嘿笑道:“方才各位将军正商议如何过河一事……想不到韦将军竟然冷静至斯……呵呵……想来必然智珠在握了。”
韦云起左右一看,慢慢地从朦胧中清醒过来,闻言自知被皇帝摆了一道,但又不好说什么不逊的话,只好悻悻地拂拂绢甲,忿怒地斜睨宇文无敌一眼。
宇文无敌状似无辜地翻了翻眼,然后朝上面坐着的杨广眨了眨眼,似乎在说,老哥,我只是个打手,其实主谋另有其人,看,上面蹲着呢。
“陛下何故欺人耶,”韦云起鸟也不鸟宇文无敌的无声“申述”,别过头去冷然盯着杨广,“陛下命臣等在此据守,要说智珠在握,应该是陛下才是吧。”跟杨广混了少许时候,韦云起也稍稍地了解这个皇帝的不喜拘谨的新脾性,所以言语也大胆放开了。
咦?是真的么?
独孤雄、孙向东、宇文成都、宇文无敌、诸明以及手下那一帮副将全都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陛下在这里早有安排了么?
面对这些疑惑惊讶的将领,杨广也不好藏私了,从帅座底下拿出一张画有无数圈圈的牛皮纸,摊开来,足足占了整面大案那么大,然后,又从下面拎出一大袋……沙子!
《史记秦始皇本记》中记载:“以水银为百川大海,相饥灌翰,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后汉书-马援传》中记载:汉建武八年(公元32年),光武帝征伐天水、武都一带地方豪强隗嚣时,大将马援“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使光武帝顿有“虏在吾目中矣”的感觉。
半吊子考古学家是清楚记得沙盘演兵的历史的。
虽然先秦就有人将沙盘运用到军事行动上,但它到了隋朝都未真正地形成一种军事文化。直至北宋的时候,著名科学家沈括发展了沙盘制作方法,他根据比例制成木制地形模型,后改为石面糊木屑做在木面板上,再之后又改用熔蜡制作,因适用于军事,才得到推广。
杨广一丝不苟地用那些细沙堆积出现今两军方圆数百里的山川容貌,邗沟、长江、江都、海陵……堆好后,他还将一面标有该地的地名的旗帜插了上去。
那一帮子将领起初还是迷惑不解,但渐渐的,随着沙盘逐渐成形,他们的眼中慢慢地变得狂热起来,身体挪向帅案,围拢上去,特别是韦云起,他可是最清楚这东西在军事上的巨大作用的。
杨广终于把历史上第一个具有真正意义的沙盘堆了出来,他向后退了一步,打量自己的沙盘一番,得意地一抬下巴,对着围在帅案周围的将领嚣张地吹嘘道:“怎么样?朕是个天才吧?”——呕,真够厚脸皮的,公然剽窃人类历史上的优秀文化成果还这么洋洋自得的。大大们鄙视他一把先。
“这是邗沟。”独孤雄指着沙盘上的一条小沟沟欣然说道。
“这是丁字湾……”对于家阀宿敌,宇文无敌自然不甘人后,大声叫嚷,不过,他迟疑了一瞬,然后爆出了这么一句,“呃?这些小旗上的字谁写的,好难看啊!陛下,究竟是谁写的啊?”
在场众人的眼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杨广的身上。
只见杨广额上再次暴起青筋,他黑着脸说道:“朕写的。”
在一帮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宇文无敌的脸一下垮了下来,他哭丧着脸说道:“微臣是说,这字是另有一番风韵啊。”
杨广可没有那么好哄,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觉得这字另有一番风韵吗?好!打完这仗之后,你就把这些字拿回去临摹一百遍吧。”
他的话虽然说得凶巴巴的,但听在众人耳边,却觉得有说不出的轻松,呵呵,皇帝陛下,还真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啊!看向杨广的眼光,顿时多了些特别的东西。
韦云起瞬时觉得皇帝真的是大变特变了,呵呵,不过,仗还是还要的啊,肚里在偷笑,他的脸上却无比严肃地说道:“可是,陛下的船只在哪里?”
杨广有点郁闷地看着韦云起,靠,这老小子总是这么喜欢摆酷么?笑一笑你会没饭吃啊!
待见周围的将领也一副渴望知晓的模样,杨广摆了摆手,斥退大帐门口的亲卫,招手唤过六大军团的军团长,指着沙盘上的一个位置,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军的船只,就在这里!”
六颗脑袋向沙盘上的那个地点包围了过去,然后……发出嘭嘭数响,怎么了?撞头呗。
埋怨声中,六双十二只眼珠子瞪着那张小旗子,上面写着……
PS:下一章真的打架了,大大们不要错过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上古麒麟裔,平生欲修盗。孰料风云变,贼愿不得偿!一怒抖玉鳞,纵横三千界。掠得八荒美,藏娇黄金宫!”欲知个中妙,请君来一观——《色麒麟修真传奇》!!
唏唏唏……
亥时之际,隐隐约约的虫鸣声伴着哗啦哗啦的邗沟流水声,绵绵不绝地传入前部大营岗楼上的两个哨卫的耳朵里面。
“喂,小强,你睡着了没有?”那个年纪大点的哨卫收回看望对岸大隋军营的目光,推攘了旁边的伴当一把。
“没呢,”那个小强搂着大枪嘟囔道,“讲不定明日就得见阎罗王呢,我哪里睡得着?”
他揉了揉涨红的双眼,继续说道:“诶,龚哥,你说我说说吧,这仗,我们能赢么?”
“当然能赢!”龚哥高仰着头,像一个凯旋的将军,“我们海陵军什么时候打过败仗?”
“可是,对面的官军有八万多啊,我们只有两万!要是他们冲过来,我们可哪里挡得住啊。”
“你傻了吧,”龚哥轻蔑地横他一眼,“冲过来?他们有船只么?就算他们现在有木料造船,也要费上三两天吧……不过,哼哼嘿嘿……到那时,我们后军就赶上来喽。那时候,哭的就是对边的人啦!”
“是么?”小强不自信地问了一句,不经意地向对岸的左边望了望,黑幕下,他好象看到了一大溜黑忽忽的影子,但是,细心一瞧,又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恩,怕什么?他们有船么?难不成会飞过来?
心下暗忖道,便松懈了下来,问起了龚哥从军经历,龚哥自然不会推辞了,兴致勃勃地大吹法螺……
不知不觉中,龚哥就滔滔不绝唾沫四溅地侃了近半个小时,但可惜的是他绕来绕去还是他一刀砍翻了两个隋兵的“勇武事迹”,令小强无比的乏味。
小强打了个阿欠,刚要打断龚哥的话头,但突然的,从岗楼底下的黑暗处,快得似乎没有区分咻咻两声,两支夺魂摄魄的劲箭犹如地府的判官笔,带着细细的尖啸快逾流星的激射上来,扑扑两声,便钻入这两个哨卫的喉咙。一箭封喉!
小强和龚哥身躯一震,双手使劲的抓向咽喉部位,但是,以往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却根本无法做到。小强嘶声喊道“敌袭”,听到耳边,却只是蚊鸣般大小。挣扎了一下,小强终于不支,颈下冒出汩汩的血流,眼神涣散之前,他看见,岗楼底下的前方,一支着了黑衣的部队源源不断的开了过来。
他们,是飞过来的么——这是小强的最后念头,然后,他便软绵绵地倒在岗楼的地板上,和龚哥躺在一块了。
人叼木,马衔环。六面军旗引领着六队似乎从幽冥跑出的索命鬼差一般的轻骑兵,悄无声息地行到了海陵军前部大营岗楼底下,后面的黑暗处,还有数之不尽的黑衣军士尾随其后。
杨广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分开队伍,落地无声地(马蹄包了厚棉)跑到岗楼之下,那里,有两个黑衣大汉迎接他。
“里面怎么样?”杨广知道这个岗楼只是海陵军前部的外围哨楼,到了这里,并不等于已经攻入其中军大营。
那两个黑衣大汉——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朝杨广一礼,宇文成都压低声线说道:“陛下,贼兵大营戒备森严,微臣怕打草惊蛇,没有进去,如果大军想偷进去的话,恐怕不现实了。微臣建议陛下,最好立时挥军杀进去,毕竟,他们的兵力不过区区两万。我大军吞了下去,还没渣剩得下呢。”
“是啊是啊!”宇文无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眼中冒出嗜血残忍的光芒,就像一头饥饿的荒野之狼遇到了一只无助的小羊羔。
杨广把宇文无敌的眼神直接过滤掉,凝神想了一下,恩,自己的八万大军已经全部渡过了河,即使战斗力再差,也能将左孝友这两万人连皮带骨的吞下,但是,这并非他的本意,他原本是计划招降左孝友,最大限度地收降这两万人的!唉,谁叫我的兵少呢?
“好吧,就按将军说的去做,”杨广知晓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整个大营是不可行的了,当机立断,“不过,你去给后面的人传下命令,不得杀伤降者。”
“遵令。”宇文成都深施一礼,匆匆地跑到后面传令去了。
“呜呼呜__”悠远而又悲凉的号角在漆黑的天地间骤然长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特别的惊心动魄,也将那些沉梦中的海陵军惊醒了过来.
“敌袭!敌袭!敌袭!”“防御!”“防御!”
嗒啦嗒啦嗒,传令兵骑着快马在整个大营奔驰,大声呼号!
此刻,海陵军中军大营中,左孝友从地铺上一跃而起,一边将身近的甲胄披挂起来,一边朝帐外呼喝:“帐外何人?发生了何事?”
呼啦一声,门帘被甩了开来,他的亲兵校尉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惶声喊道:“将军,不好了,对岸的隋军冲进营寨了!”
“什么?不可能!”左孝友无比震惊又难以置信,但也知晓眼下不是细究根源的时候,当下下令,“你速去召集亲卫部曲,收拢乱军抵抗官军,敢于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快去!”
“遵令!”亲兵校尉见将军还是那么镇静从容,心下慌张也消去不少,当即揭帘奔出。
左孝友面上的临危不乱也是作给别人看的——这是为将者的必备素质啊!其实他心头也是深深不安,谁知道官军过来了多少人。
左孝友戴好头盔,解下壁挂的宝剑,犹如旋风般的冲出营帐。
前寨方向,铺天盖地的火把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就像洪荒大水一般朝整个大营蔓延掩杀冲了过来,所到之处,那里可以燃烧的东西立即被燃点起来,通透的火光下,那些黑衣官军挥舞寒光闪闪的的刀枪,正在兴奋地砍杀那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来不及穿衣披戴、只匆忙抓起身边大刀冲出小帐反击的海陵军士,因为隋军人数是海陵军的数倍,往往是三个隋军围杀一个海陵军,实力对比悬殊,所以海陵军就像被收割的稻麦一样,惨号着倒在了隋军的屠刀之下。
凄厉的惨叫声和刀兵铿锵声中,一大队宛若修罗的轻骑兵在大营中部左突右闯,所过之处,血花漫天飞舞……冲杀了一阵,这些修罗骑兵中间,一个清越的声音激荡在整个海陵军大营:“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那些杀红了眼的隋军也开始随声厉喝,一边喊叫还一边砍杀那些敢于继续反抗的海陵军士,一些反应慢的也被毫不留情地砍翻在地。
于是,那些稍稍有点反抗之意的海陵军看到这一幕,立时丢弃手中兵器,趴在地上带着哭腔呼号着:“愿降,我愿降!”蝴蝶效应之下,马上出现了投降的高潮,冲天火光之下,整个大营跪伏着一地的降军——靠!谁不是老娘生养的啊,能活当然不会再往火坑里跳了。
左孝友看得头皮发麻,心道:这仗没法打,输定了。
“将军,前面抵挡不住了,乱军也无法收拢,我们还是先行暂退吧。”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中,左孝友的亲兵校尉当头领着一大队骑兵人马,随着周围四散奔逃的溃军,跑到左孝友的身边。
左孝友极目一扫,看清来人都是自己的亲兵,心知大势已去,回天乏力,当下勉强振作精神,说道:“只好如此了!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
“这些都是将军的亲兵,大约有三百人。”这位亲兵校尉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三百人足矣,我们从后寨突围!”左孝友心中忖道,在夜间,三百人聚在一起突围,大有生望。说罢,跨上了一匹手下让出的战马,叱咤一声,领着这三百亲兵朝后寨奔驰而去。
出了后寨,身后的喊杀声便渐渐模糊了,左孝友脸色复杂地回望了一下被抛在后面的大营,那里,有着跟随自己征战有年的两万大军啊,可是,自己却不能不舍弃他们而突围了。只好祈望,传说中心性大改的杨广不要虐杀他们了。
“将军,出了眼前这片松林,便有一条大道,直通十里外的邺昌城,上将军的大军应该已经抵达那里,我们这就去会合大军吧.”
左孝友点头应好,心道也只有如此了,此次兵败,还不知道上将军会如何处罚自己呢。
左孝友提缰便欲奔向前面的松林,但是,忽然之间,他的心内咯噔一下:事情不会怎么轻松吧,官军既然能够突袭大营,如何会想不到有逃兵从这里奔亡。于是大喝道:“且慢,松林之内恐怕有埋伏。”
埋伏?那些亲兵心惊胆战,面面相觑,齐齐看向前面连绵不绝、黑黝黝的松林。
那名亲兵校尉疑声问道:“将军,不可能吧。这里面静悄悄的,哪里有埋伏啊?”
“就是静悄悄才值得怀疑!”左孝友肃声说道,“夜里虫鸣应该不绝于耳才是,可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松林之中忽然传出排山倒海般的呼喝声,紧接着,一阵阵马蹄骤响,松林里面呈扇形冲出一彪轻骑兵,左孝友等三百人齐齐大惊,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瞬息之间,已经被奔驰来回的轻骑兵重重围困住了。
“哈哈哈,”只听对面敌军一个被轻骑兵团团簇拥的轻袍缓带的中年人长笑说道,“左将军,你已成瓮中之鳖,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左孝友大惊复大讶,这个轻装上阵、面似斯文俊秀书生的人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的呢?
“你是何人?我家将军心怀百姓,怎能投降杨广这个残暴不仁的昏君?”左孝友还没说话,他手下的一些亲兵已纷纷叫骂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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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陛下面前,竟然敢出言不逊,”杨广周围的骑士纷纷大叫,“还不快快下马领死!”
左孝友与他那三百亲兵齐齐一呆,呃,前面这个不穿甲胄上阵的中年人,就是那残暴不仁的昏君杨广?
杨广挥手示意周遭的骑士停止鼓噪,然后朝左孝友微笑道:“左将军,如今你已是山穷水尽,何不归降于朕,以免多造杀伤。”
“你真的就是隋帝杨广?”左孝友不顾隋骑的喝斥,疑惑地问道。
杨广也不生气,捋须微笑道:“正是寡人!”
他在前世看古装剧的时候,煞是羡慕那些戴着一大把假胡须的风流倜傥的美髯将军,常常幻想自个儿也弄一把来秀秀,到了这个时代后,终于圆梦了。
左孝友肯定杨广的身份后,马上沉下脸来,扬声说道:“本人自齐郡蹲狗山起兵,之后归顺上将军,于今已有经年,所图者,非王侯将相,乃是因为天下动荡,欲行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也。陛下登临大宝凡一十四年,开河挖渠,三征高丽,弄得民不聊生,白骨遍地,可谓天怨人怒,才至今日天下叛离的局面。此等君主,我等血性汉子,耻于侍奉。今日兵败,唯死而已。”
“大胆!乱臣贼子,胡言乱语!罪诛九族!”独孤雄拍马上前,先呵斥左孝友一番,然后向杨广抱拳请命,“陛下,请下令诛杀此贼。”
杨广自然知晓他的言下之意,如若听任左孝友大放真实的阙词,恐怕军心大沮,不利将来征伐平乱。
但是,左孝友好歹也是个好劳动力啊,不收降他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资源了?而且,预想中的那些降卒也要他来帅领啊。
杨广一踢马腹,上了两个马步,一副诚恳的模样说道:“左将军,朕自知多年政略多有失误,为此,朕还下了罪己诏,向天下谢罪!将军大才,为何不归降大隋,辅佐于朕,也好为百姓尽份心力,这也不枉负将军平生之志啊。”
杨广的话一说完,四周的军士一齐露出感动虔诚的神色,看向杨广的目光,也变得“火辣辣”的了,这么大度仁慈的皇帝,古来稀有啊,连左孝友那三百亲兵,也不由得意动起来,看来,传言有误啊,皇帝哪里残暴不仁啊,应该是爱民如子才对吧,看来真是“盛名所累”啊。
左孝友听毕也是一愣,这个皇帝,怎么这么受得了自己的鸟气啊,你看,典型的骂不还口啊,而且,他的口号还这么的激动人心,耶,是为人民服务呐!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亲兵的脸色,见他们也不在有义愤填膺的神情了,但是,这么几句话就轻易地投降了,皇帝会怎么看呢?而且,现在大隋天下分崩离析,且成天下公敌,谁知道今天一投降,明日会不会就被别路起义军给扫平了呢。
杨广看到左孝友有点犹豫的样子,心下明白他心怀侥幸,想凭借三百骑兵突围出去,当下轻轻一笑,说道:“将军不要以为凭着快马就可突围,其实,朕要擒你,实在易如反掌。”
左孝友以及他的部下立即露出不敢苟同的神色,左孝友更是自恃勇力过人,哪里肯服——靠!虽然我要投降你,但你敢轻视我,我一样会让你跌个大筋斗!
独孤雄一帮人也不担心,皇帝的武功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在众人环伺之下,这左孝友以及这三百人妄想伤害皇帝,那真是笑话!
杨广一掸长袖,说了一声:“将军注意了。”话毕,人一闪,已经下得马来,脚下一点,已若鹰雕一样凌空飞起,双手箕张,闪电般的朝左孝友头顶降下,取的正是左孝友的天灵盖!
左孝友万万没有料到杨广身法如此之快,配剑尚不及拔出,只好一勒马缰,退了一步,他左右的两个骑士护主心切,不及多想,条件反射的立即扬起手中铁枪,往半空中的杨广便扎。
在不知情的军士的惊呼声中,杨广吐出一口浊气,朗声一笑,双袖齐甩,拂在扎来的两个枪头之上。
那两人只觉手中铁枪传来一股沛然浑厚、不可匹敌的大力,闷哼一声,铁枪脱手,连人也被撞下马来,但奇怪的是,一点伤也没有!他们可不知道,为达到这个威慑却不伤和气的效果,杨广也是费了一番大手脚的了。
此时,杨广已经飞临左孝友的马头前面,但此刻左孝友的配剑也已拔出,他认准了杨广的右肩要穴,挽起数朵剑花,嗤嗤几声,抬腕就刺了过去——他知道皇帝没有杀心,也就没有刺向皇帝的必死要穴。
但他的剑法连独孤雄都不如,更勿论能伤已及挤身天下有数高手的杨广了。杨广左手一挥,曲指一弹,正中左孝友的剑脊。
左孝友只感剑柄上闪电般的渡过一股威猛真气,右手一麻,配剑荡了开来,剑尖也不由自主地垂下,再难举起。这时,他周遍的骑兵见到主将被攻,纷纷惊喝涌了过来,举枪欲刺。
杨广笑容不改,身形降落之际,右手一长,扭住左孝友的前胸的甲胄宽带,一发力,已将左孝友扯下马来,挡在自己身前,左掌抵住左孝友的后胸要穴,笑吟吟地看着那些愕然举枪,不敢轻动的了骑兵。
和那些左孝友呆呆而坐于马上的骑兵相反,杨广这边的骑士自然欢声雷动了。
“陛下,为何如此对待我家将军?莫不是说降的假?”那名左孝友的亲兵校尉挥手示意标下的亲兵放平枪头,开声问道。
杨广松开了左手,退开一步,朝左孝友笑道:“将军,如何?”
左孝友自然明白这位武功卓绝的皇帝如果真欲置自己于死地,自己就是九命猫也难逃一死,又念及皇帝之前的一番话,哪里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当即拜倒在地:“罪臣大罪在身,恳请陛下发落。”
杨广马上搀扶起他,呵呵笑道:“卿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罪之有哇,快快请起!”好!又一个将领级劳动力到手了!
那些已经决定与左孝友共进退的亲兵骑兵,见到主将都已经归降了,哪里还不知趣,赶紧甩镫下马,拜倒下来,齐声山呼:“拜见陛下!”
“好好好!众将士请起!”杨广心里都乐开花了。瞧他们骑在马上的英姿,就知道是一群合格的轻骑兵,呵呵,老子的轻骑兵军团又增加了几百人喽!
……
翌日清晨,杨广便在海陵军尚未被烧毁的中军大营升起了帅帐,唤来辛苦一夜的众位将领,检视战果,呈报损失。
“……我军借助巨鲲帮的连环大船渡河之后,陛下与独孤大将军地虎军团一部收降海陵大将左孝友及三百骑兵,微臣则率领天狮军团,与宇文成都大将军的雷熊军团、孙向东大将军的风豹军团、诸明大将军的雨鹰军团、宇文无敌大将军的电狼军团杀入海陵军大营,是役,我大隋军死二十三人,伤一百零三人,杀四千人,收降一万三千人,得辎重三百车,兵器无数。”韦云起有点睡眼难睁的边打阿欠边向兴奋的杨广禀报。
杨广兴奋是有道理的,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首次参加打的有声有色的大胜仗。
“自古行军,有赏有罚。今次众位将军各个出力,立下的战功,朕都一一记下了,说吧,各位将军都想要什么,只要朕力之所及,定然一一封赏。”杨广真是高兴过头了,靠,才打了个小胜仗就乐得屁颠屁颠的了,搞清楚先,海陵军的大BOSS李子通差不多到了呢。
韦云起与帐中诸位将领,包括以尚在筹备中的海鲸军团正副军团长身份首次参加军事会议的卜天志、陈老谋两人(云玉真则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因为她听杨广说过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天敌,所以昨夜没有参加熬夜战役,一直呆在巨鲲帮的大船上,估计现在刚刚起床),相互间看了看,达成默契后,由韦云起这个军中大佬说道:“陛下,你真的答应我们的任何请求么?”
杨广不加思索就脱口说道:“当然了,你们说吧,有什么要求?”
韦云起领着那一帮将领苦着脸拱手说道:“请陛下放臣等回营帐睡上一觉吧。”
……片刻之后,众将领从中军大帐中鱼贯而出。
奉杨广之命,将手下的兵将安抚好了的左孝友进帐一看,只见杨广孤零零地坐在帅座上,一脸郁闷!
左孝友,字育都,齐郡下沛人,少年时,为贪官所迫,藏于该郡蹲狗山,后入叛贼李子通部,大业十四年间,率兵两万,逼近江都,情势危急之际,帝单骑进孝友军中,以大义相询,然其曰:“所图者,非王侯将相也。陛下经年所使,无误耶?”帝叹息:“朕亦自知之也,且下罪己诏,然朕阶下无可用之人,李子通不足为天下共主也,卿可愿诓扶隋室,还百姓安乐乎?”孝友默思良久,曰:“君之轻,社稷次之,百姓为重,陛下然否?”帝欣然曰:“然也。”孝友乃拜伏在地,慷慨曰:“陛下以百姓为念,可为万民之主也。”乃降。后,孝友随帝征讨天下,力平大乱,因功登神武阁,为八大将军第七位,号称仁贵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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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与苍穹的结合,诞生下群星之子的传奇!”《星群》之门已向诸位敞开!
话说是日,李子通得报,自己的先锋部被杨广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收降一万三千人,手下大将左孝友更是投降隋军,还被任命为由降军改编的蝮蛇军团的军团长,当即气得暴跳如雷,发誓要将左孝友碎尸万段,暴怒之余,他急命手下水陆大军火速前进,寻找隋军决战。
而,大隋军队在邗沟大胜海陵军的消息传回江都后,自然是满城欢腾,对于百姓来说,海陵军毕竟还有摆脱贼军的旗帜,相反,虽然隋廷已摇摇欲坠,但百姓受其统治数十年,它的余威尚在,也就占着正统的位置。而不久前,皇帝杨广又一改前咎,招纳难民多有利民之举,大得民心,自然而然的,民众的态度当然是倾向大隋了。
一时之间,皇帝杨广在民间的声望,攀至了他统治大隋以来的颠峰。但这有好也有坏,以前一些对杨广不屑一顾、却有志问鼎九州的人,开始从新估量杨广的力量了,从此,杨广面临的压力,也就倍增了。
如果说,杨广为主的江都政权在他下颁一诏二令的时候就令天下耳目一新的话,那么,至此邗沟一战以完胜收盘,虽然是以强凌弱,但终也是令人大吃一惊了。
说起原因也是好笑。原来,人们都习惯了强势兵力的隋军也打败仗的思维,现在乍一听说那个昏君御驾亲征竟然获胜了,纷纷好奇地打听征战经过。在经过自动加工后,出现N个版本,最富于浪漫传奇色彩,当然要数神话版本:话说当日到了邗沟之后,大军无船渡河,各位大将正在着急之际,天上冉冉降下一位童颜鹤发的仙人,其自称为福星天德星君,说道皇帝杨广乃是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驾前的紫微北极大帝在人间的分身,奉命掌管天地经纬,并提点皇帝可请仙人相助。于是,当晚,皇帝杨广便献祭三牲,默祈上苍,当即引出黄河河伯襄助,将邗沟之水分开,现出一条平坦大道,终于让大军得以渡河,悄然袭击海陵军前军大营,获得大胜。
杨广听到这些流言后,心中却是一动。
封建社会里头,迷信的风气遍布整个王朝,而那些新朝的皇帝登台前,往往会安排一些扬言自己君权神授,自己乃是天命所归等等一类蒙蔽民众的鬼话,但是,不由得你不信,那些百姓就吃这一套,只要这些东西流传了出去,这个君主的人望马上就会呼啦的飙升上去。
对于这些无稽之谈,杨广本来想杜绝的,但是出于政治需要——要知道,不久前,杨广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啊,就连天下的三大宗师之中的突厥武尊毕玄、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都是有心要他性命的呢,若非出于种种顾忌,讲不定,杨广真的被他们干掉了——为了巩固自己头上的神秘光环,杨广当即命人不可出面辟谣,而且,还要引导它往神话色彩更加浓厚的方向扯去。嘿嘿,这也是一种战术啊。你没听说过刘邦路斩白帝的故事么?
更何况,杨广暗暗忖道:老子莫名其妙的从二十一世纪跑到这个时代来,讲不准,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的。
“阿摩,如今李子通部曲也不过十万多人,而我大军现在的实力与其也不相上下,为何你一直对李子通避而不战呢?”
此刻,云玉真正舒服的趴在杨广的怀里,一边用纤纤葱指摩挲缠绕着杨广的锦缎长衣下摆,一边娇痴地说道,没人的时候(云芝是她心腹,给她听见也无所谓的),她便喜欢叫杨广作阿摩。
自当四日前,杨广待左孝友改编完毕降军之后,闻说李子通大军已经逼近自己大营,便立马命令孙向东率领风豹军团、诸明率领雨鹰军团、新降的左孝友率领蝮蛇军团回师江都,并以孙向东为首,主持江都城防务。
接着,又以韦云起为帅,节制他自己的天狮军团,以及独孤雄的地虎军团、宇文成都的雷熊军团,宇文无敌的电狼军团,将近五万大军,退回邗沟西岸,与以水军船只渡过邗沟的李子通陆路大军保持不即不离的距离,有进有退的把他们引诱到其水军难以接应的山地处,但却尽量不与其交战。
对于李子通强大的水军,杨广则亲自率领新组建的海鲸军团,七艘五帆艨舰,数十艘艇船,在长江水面上游弋,但就是不与海陵军水军交锋,海陵军水军大将李子云也是无可奈何,他有心击溃杨广这支对他来说绝对弱小的舰队,但杨广机灵无比,他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游来游去,是恪守老毛的“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十六字方针的。
李子云身负于水路掩护老哥陆战的重任,怕中了杨广的声东击西的诡计,也不敢直扑江都,也不敢衔尾追杀杨广的这支船队,不过,他若是知晓杨广便在这支船队的话,说不定会不顾一切的杀来的。擒贼先擒王么。可惜,海鲸军团对外宣布该船队的统帅是卜天志!
这是长江丁字湾的一段水路。
杨广正乘坐在昔日巨鲲帮帮主的坐驾、今日已被编入大隋水军海鲸军团舰队的巨鲲号,他身处之地,便是该船的主舱的地席上。随船的有正副军团长卜天志、陈老谋等人,不过,他们倒也知趣,老早就把空间让了出来,跑到另外的船上的其他房间去了,只留下一个云芝在地席的一角,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脸染赤霞地偷眼看着杨广和云玉真腻作一块,旖旎细语。
听了云玉真的话,杨广只是笑而不语,待她大嗔不依时,又看了一眼也是一样困惑的云芝,才缓缓说道:“正如玉真你所说,我大军与李子通的实力相近,虽然我有把握将其击溃,但是,你也知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我大军不可避免的会大受损伤。李子通在如今天下也不过猪豚一般的人物,如果为了他就大损实力的话,我以后还拿什么本钱争霸天下,扫平诸侯,现在,找个合格的军士也不容易了啊。”
云玉真和云芝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可是,陛下,那就这样和李……李贼蘑菇下去么?”云芝鼓足勇气,但还是怯生生地问道。
“是啊,”还是伏在杨广怀里的云玉真表情微妙地看了一眼云芝,怪为有趣地打量她一番后,嘻笑道,“那要熬到什么时候啊?”
杨广不自觉地轻轻拍了一记云玉真的美臀,悠然说道:“不!等不了多久,就要决一胜负了。”他完全没有看到,云芝瞧见他的这一动作后,羞得俏脸马上别到一边去了。
这一切全被心中有数的云玉真看在眼里,她美目流波,顾盼生辉,在两人之间转呀转,刚回头过来的云芝见了她暧昧的眼神,当即把螓首深深地埋在胸前。她仰着玉脸,望着杨广日益温润嫩滑的俊脸,有点痴迷,旋即轻轻一笑:“哦?不是说,怕削弱自己的实力么?”
杨广捧着怀中伊人细嫩玉脸,微笑说道:“打仗么?哪里能避免得了死伤的,关键是,如何将损失减到最低罢了。”
说出这话,杨广才惊觉,自己好象越来越不把活生生的生命当回事了,现在谈到几千甚至几万人的生死,也觉得没什么所谓了——是自己变得越来越残忍了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不管了,我只要好好活下去,我去后,哪里管他人千秋评述,即便现在有人非议,又干我何事?我自逍遥快活去!
云玉真和云芝倒也没有料到杨广心中所想,对于她们来说,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云玉真对杨广的信心是十足,却笑吟吟地故意问道:“那么,阿摩你准备怎么收拾李子通呢?毕竟,他现在也有十万大军啊,而风豹军团、雨鹰军团、蝮蛇军团又被你调回江都防备杜伏威和沈法兴了,光有天狮军团、地虎军团、雷熊军团、电狼军团,以及还没成形的海鲸军团,要歼灭李子通,可是相当有难度的呢。”
杨广呵呵一笑,心中涌起与娇妻笑闹的温馨感觉,俯声凑到她的耳边吹了口气进去,柔声说道:“你真想知道的话,让阿摩悄悄的告诉你好了。”
云玉真给他的一口气吹得全身酥麻,连捧着自己的身体的双手,也似乎传导过来一阵令人舒爽的电流一般,刺激得身心一阵亢奋,春情勃发,不由搂紧杨广的雄腰,美眸水汪汪的娇媚地叫道:“阿摩,我们去房间里你再告诉我,好不好?”
杨广软玉在怀,体香撩人,收到美人的信号,哪里还不懂得该怎么做,贼笑兮兮地说道:“敢不奉命!”看了一眼云芝,忖道反正她也看得多了,便将云玉真拦腰抱起,大步走向邻近的云玉真的闺房。
云芝虽然是处女之身,但江湖跑得久了,哪里不晓得他们要去做什么,羞得便秀脸像块大红绸缎一般,只不敢再行抬头,但最令她羞喜难禁不的还在后头,她正垂首难堪间,忽然听见小姐娇笑说道:“阿摩,这几日夜里,云芝这丫头,整晚都在呼唤你的名字,你便好心也将她收为侍妾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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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色的梦幻现实之间游离迷茫,如猎手般寻觅着生活的终极体验!”请关注《银色猎手》的快意生涯!
这艘巨鲲帮的帮主坐驾巨鲲号,相对在长江航行的绝大多数船只而言,自然是相当庞大的了,连船舱里的房间,也显得跟陆地上的普通人家的内间一般大小。
而作为帮主的闺房的这间,不仅比其他的房间大上一号,且被布置的美伦美奂,幽香扑鼻而来,除了因为没开有晴窗,空气没那么新鲜外,就与大家闺秀的闺房简直一般无异,但现在最香艳旖旎的,便数摆在一角的檀香大床了。
此时此刻,夜已阑,房间木门紧闭,外面的声息只隐约可闻。
点了火烛了房间内一片通亮,云玉真一脸满足的伸展着她那美好的娇躯,斜斜地躺在大床的一侧,沉沉地昏睡了过去,薄薄地锦缎被单下,她那惊心动魄的线条展现无遗,长长的睫毛合着遮了下来,时不时还轻轻地抖一下。
在她的一边,却是坐着两个交颈合抱在一起的人。
云芝紧紧地搂住赤着身子的杨广的脖子,螓首藏在杨广的肩后,看也不敢看杨广一眼。
杨广双手温柔地抚摩着云芝光润可镜的如云秀发,悄声说道:“如果你不愿,我不会强迫你的。”
杨广当日见这娇羞胜似含羞草的小丫头的时候,首先便想起了后世小徐的一首诗里的句子“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心内好感大增,毕竟,以前她的小姐那么风流冶荡,她却能始终保持那份清纯,实属不易。
那夜前往独孤府击杀香玉山,当云玉真叫躲入内间避开他们亲热的她出来问路的时候,见到她那种情态,他便知晓她已愿自荐枕席,当知道是自己误会时,她当时的失落模样,令他差点忍不住要好好搂在怀中轻怜蜜爱一番。
日间,当云玉真出声招呼她的时候,她当即跑了出船舱,躲了起来。
杨广还以为她不愿从他了呢,想不到,当他和云玉真成就好事之后的深夜,她竟然一身薄裙,偷偷摸摸地进了房间。
第一时间醒了过来的杨广见了她,大感意外,便伸手试着招呼她上床,还以为她会想以前一样羞得满脸通红跑出房间的,想不到她竟然乖乖地爬了上来,躲到了他的怀抱里。
“不,小婢愿的。”云芝良久方以蚊鸣一般的声音说道,若非杨广耳力不错,可能都听不到。
杨广听了她娇美的声音,只觉心中一荡,愈发想逼迫她在自己面前表态,故意寒声说道:“我听不见,你说了什么?”
云芝看不见杨广的表情,只道他真的生气,心中大为着急不安,今夜自己终于鼓足勇气走进这里了,难道,就又要放弃么?可是,自己对他,是多么的欢喜的呀!他的一双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深邃,好似一个无比深沉的美梦一般,一下就把着急吸引了进去了呀!
云芝慢慢地退出杨广的怀抱,螓首一寸一寸地抬了起来,终于对着那双令她情不自禁,像扑火的飞蛾一样陷了进去的双眼。
“小……小婢……愿……愿……”云芝呢喃了半天,还是说不全。
杨广伸出手指,挑起她皎洁如玉的下巴,柔声说道:“那么,你是真的愿意做我的女人的么?”
“恩,”云芝对着杨广的眼睛,终于应了出声,乖巧地回答,“小婢,也可以叫陛下作阿摩么?”
“当然,”杨广轻笑道,重新搂住云芝,大手抚上眼前这具青涩的娇躯,四处摩挲着,探索着,在已经娇喘吁吁的她的耳边有点溺爱地说道,“云芝云芝,你便像天上的云朵一般洁白无暇,我就叫你云儿,好么?”
“阿摩,”听了杨广绵绵情话,云芝忽然感觉到身边男子的身下有一个火热的东西突然硬邦邦起来,顶得她又是羞又是怕,她娇躯轻颤,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杨广的衣襟,口中微微呻吟出声,玉脸便似滚烫开来,喃喃地说道,“阿摩,求求你,就要了云儿,好么?”
杨广听了少女求欢的话语,小腹顿时大热,欲火蓬勃而起,一手探进她的裙下,抚摩着她圆润丰满的粉臀,一手扯开了她束裙的腰带。
“阿摩,云儿还是处子之身,请千万怜惜!”云芝这句娇柔羞怯的软语,终于引发了爱的风暴……
……当一切沉寂下来的时候,房间内的火烛早就燃尽,云芝瘫软在床上,半个手指头也动不了,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杨广拉过锦被一角,怜爱地为她盖上,以免着凉。
他依在床头,默然半晌,突然对着房间里漆黑的空间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阁下听了这么久的戏,总得露下声息了吧。”
这话本该无人应答的,但想不到竟有一个幽幽却十分好听的女人声线回答道:“不错啊,真不愧是这一代的邪帝!”
杨广心中却凛然,他与云芝刚开始交欢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他心下还道是云芝破身激情时的幽香,便不以为意,到了方才他为云芝盖上锦被的时候,他突然觉察到房间内倏忽间多出了一个人的呼吸,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但还是被真气卓绝的他捕捉到了。他运足功力向房间极目一扫,隐约见角落里有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人影。
——什么人如此高明,竟然能避开他的真气的搜索?
旋即想到这人竟然知晓他的邪帝的假身份,心头念想从脑海中电闪而过,有如此武功并知晓他的邪帝的假身份的,天下间,只怕只有那人了。
“竟是祝宗主!”杨广淡淡地说道,“宗主乃天下有数高人,大名鼎鼎,威慑天下,为何却行此鬼祟之事呢?”
“啪”的一声,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个火折子,照亮了一丈大小的空间,映出一个身形婀娜修长的女子身影。
这女子款款行去一旁,俯身点燃了一支巨烛,房间内登时亮若白昼,将一切俱都反映出来。
“陛下果然如韦师兄所说那般聪明呢。”那女子站直了身,声线娇柔地说道,言下之意自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杨广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号称魔门第一人的厉害女人祝玉妍,只见她身形高挑,竟然如同在原版《大唐》首次出场那般,衣饰素淡雅丽,头结高髻,脸罩重纱,纵使见不到她的容颜,但也感觉得到她那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以及强大的诱人魅力。
正如后世卞之琳那首无题小诗里面所说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一样,杨广在打量祝玉妍,而祝玉妍透过重纱,也在仔细地扫描赤身裸体的杨广,一点也不回避。
祝玉妍当日听得师弟禀报,说了这一代的邪帝便是杨广的时候,便是大吃一惊,难道,如今这动荡的天下,便是杨广故意造成的么?心中便对杨广起了高深莫测的感觉,再听说杨广的武学竟然是来自那本从未听闻过的秘籍《神典魔藏》后,心下更是惊讶难抑,再听说竟然有白日飞升这回事情,便马上决定提前出山,往去会一会这个武功卓绝、诡异难测的大隋皇帝杨广。
当然,她的最大目的还不仅仅限于此,但无疑的,有机会的话,能观看一下为已经飞升飘渺仙界的前辈高手所流传下来的秘籍,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想不到,她虽然竭力将声息隐藏了,只在见杨广体贴地给云芝盖上锦被的时候为他的温柔,声息略为变了一瞬,却为他所察觉了,心中暗忖道师兄对皇帝估量的话果然不错,心里霎时将杨广的实力再提上可与自己比肩的台阶。
杨广赤着身子却也处之坦然,靠,老子前世上大学那会儿,还搞过业余裸体行为艺术呢,当时千人围观,老子脸都没红,现在只区区一个人,老子还怵你不成?
更何况,杨广一想到对方已经是一个几十岁的奶奶级人物,虽然容颜俨然是倾国倾城的少妇模样,但一想到她的年纪,哪里还会有半点旖旎之念。靠,显然杨广竟然忘记他的这具身体也是半百年纪的了。
杨广舒服地躺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宗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毕竟人家奋斗了一整晚,还没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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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的人渣,乱世的土匪。”欢迎各位领导前来视查《乱世土匪》的腐败生活^^
“邪帝说笑了,”祝玉妍盈盈款款地行到大床之侧,重纱里面的妙目视线扫过床上两具沉睡的美妙女体,忽然轻笑道,“本后与邪帝同出圣门一脉,如今邪帝你被李子通这小子赶得东奔西走的,本后又岂能袖手旁观呢,不来助威呢?”
“我圣门之人,向来薄情寡义,阴后你怎么一说,倒令本帝尊胆战心寒,”杨广当然是绝对不会相信祝玉妍的话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她这种人了,靠,看我?看我那子虚乌有的《神典魔藏》才是真的吧,索性将邪帝这个身份进行到底,敞开来,不客气地说道,“反正大家都清楚各自是什么货色,阴后,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好了。”
祝玉妍听了杨广的话也不生气,在她看来,圣门中人,脾性本该如此,她风姿绰约地站立在床前,幽幽地说道:“果有邪帝的风范,向雨田真是后继有人了,邪极宗兴旺有望,也难怪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四人从无出头之日。”
杨广听到货真价实的邪帝传人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等四人的名号,心中一动,他想到在原版《大唐》中,这四人不久也会出山,争夺石青璇手中那枚假冒伪劣的邪帝舍利,结果被徐子陵和石青璇设计,闹得一死三伤的局面奔逃,只不知,由于自己的插队,寇徐两人的命运以及相关人物的命运还与原书一般否。
“是了,本帝尊也在师尊留下的书籍中,看到有四位师兄姊的记载,想本帝尊虽然得师尊真传,却没见过他们几位呢,”杨广微笑说道,“阴后耳目广布,可有鄙师兄姊的下落?”
祝玉妍一听杨广提到向雨田遗留的书籍,眼中顿时掠过一丝别样的色彩,以她这般薄心寡欲之人,听到有望助自己白日飞升的秘籍,也不可避免的要涌起占有的念头,故作轻松地说道:“邪帝的几位同门,素来不与圣门其他派道交往,所以本后也不知他们下落。他日若得消息的话,必然通知邪帝你。是了,本后听的师兄说道,邪帝的武学继承自燕飞与令师尊合编的《神典魔藏》,有神鬼不测之能,不知邪帝肯否借本后一观?”
祝玉妍说罢,双手背负其后,天魔功运行到极至,只捱对方出声拒绝,便出手相夺。
杨广倒也不敢轻忽大意了,祝玉妍乃魔门八大高手之首,虽然有点名不副实,但也绝对是天下有数高手之一,自己现在的功力与她虽不遑多让,但也不敢说必操胜券,因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高手,武功相当,决定胜负的就是对于对战的经验与智慧了。所谓因情导势,就是说根据当时具体情况而作出相宜反应,使得那个胜利的势归于己方。
杨广依然面带微笑,但经脉的澎湃真气在身体各处流转不息,暗暗戒备,凝视着祝玉妍说道:“邪极宗与贵派同出一源,《神典魔藏》虽是本宗镇宗之宝,但为了光大我圣门两派六道,便与阴后一观又有何妨?只可惜……”
“哦?只可惜什么?”祝玉妍沉声问道,房间内渐渐地涌动着诡异的气流,天魔大法便欲喷薄而出。
杨广微笑道:“秘籍乃本宗之宝,本帝尊如何会带在身边,所以现在可没法借予阴后。”
祝玉妍止声不回答,炯炯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面纱,凝注在杨广神色不变的年轻俊脸上,过了半晌,忽然扑哧一笑,言笑殷殷地说道:“本后有个问题想请教邪帝一下,不知可是方便?”
杨广感觉到涌动在空气中的诡异危险气流突然消失了,心下大为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武功与祝玉妍同在一个级数,但现在房间内还有还在沉睡的云玉真和云芝两人,如果自己与祝玉妍真有一战的话,他可没有把握罩着她们两人。
但杨广可没有傻到以为祝玉妍已经放弃抢夺那本根本没有出版的《神典魔藏》,表面上他也放松表情,但体内真气可没有松懈下来,他伸了一个懒腰,裸躯有意无意地翻了个身,挪到云玉真和云芝的外侧,哈哈一笑,和声说道:“阴后何来虚语,但有所问,本帝尊若然知晓,定当言无不尽,但不知所问何事?”
祝玉妍悠然说道:“本后听鄙师兄说道,邪帝容貌,只是近几日才变得如此年轻英俊,不知可是《神典魔藏》的功妙?”
杨广若无其事地说道:“便告知阴后又有何妨,其实本帝尊虽然三十多年前已得《神典魔藏》,但一直未得其解,直至月前才臻至秘籍上的小成境界,所以容貌才略有所变。”
“小成境界?”祝玉妍忍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道,“以邪帝现在的武学境界,也只是小成境界?”
“不错!”杨广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又故意装出沮丧的神情,“秘籍内记载的确实是古往今来的最神秘高深的武学,比之《长生诀》等天下四大奇书胜出多多,据本帝尊估计,悟通领透此秘籍的话,当可破碎虚空,飞升传说中的仙界,但是,本帝尊穷半生精力,也只是对粗浅的领域稍有收获,再精深晦涩一点的,就无从下手了。”
“那……”祝玉妍迟疑半晌,沉吟道,“邪帝如今将那《神典魔藏》置于何处,可否取来与本后一观?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么。说不定依你我两人之力,虽不敢讲将内中最大奥秘解了开来,但略低层次的,却也应该有些把握的。”
杨广作出沉思状,其实肚子里却暗自偷笑,靠,魔门八大高手就拽去哪里了么,还不让老子耍得团团转!他闭目似乎考虑了一下,突然睁眼说道:“阴后此法甚好,只是该秘籍确实不在身边,待本帝尊将李子通那蟊贼杀退之后,再取来与阴后细阅吧——至于藏于何处,便只有本帝尊方才知晓的了。呵呵。”
祝玉妍听了也是无可奈何,且不说现在杨广的武功已晋身绝顶高手之列,自己没办法将他生擒,如果惹火了他,讲不准他便将那本对自己有着绝对诱惑力的《神典魔藏》一把火给烧了,还把阴葵派视为生死大敌,到时候,真是得不偿失了。
祝玉妍勉强笑道:“可是,现在邪帝你这一方给李子通追得狼狈而逃,要说杀退他,那真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行了。”
杨广微笑道:“说实话,李子通还未被本帝尊放在眼里,过得几日,本帝尊定将他枭首示众,阴后若然不信,可逗留此地数日,到时便可知本帝尊不是诳人之辈。”
祝玉妍将信将疑,虽然她是知晓杨广武功卓绝,但是战场可不是单场PK,所以个人能力在大规模战争中还是渺小的。她为了找杨广,曾经偷入江都城的宫廷、韦云起所率领的四兽军团的营帐,最后才跑来这支孱弱的水军,当时她见到杨广真的在这里的时候,心里着实惊讶,她是料不到杨广竟然敢于身犯险。
杨广看了看对他信心明显不足的祝玉妍,突然出其不意地说道:“不说李子通这小贼头,便是现今称雄荆楚,号称拥兵三十万的谮号楚的伪帝林士宏,本帝尊又何啻放在眼里。”
祝玉妍乍然听到杨广提到与自己一派有着密切关联的林士宏,且明显的表露不屑之意,不禁大起警惕之心,脸上的重纱瞬时无风自动,语气也冷了下来,木然说道:“邪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广的脸容平静无波,淡然说道:“此事你我心知肚明,说了出来,未免大生贵我两宗的和气。日后有机会,当有另一番解决的契机也说不定呢,阴后以为然否?”
祝玉妍眸间厉芒大增,瞅着杨广好一会,见杨广只是不动声色,对她的威胁一无所惧,良久才敛去厉色,怅然若失,忽然喃喃说道:“不知你是否知晓,你实在很像一个厉害人物。假以时日,邪极宗必在你手中大放异彩。”
杨广却不以为意,只问道:“哦?却不知他是谁?本帝尊也在好奇那般人物,竟当得阴后如此赞誉。”实际上,他隐然已知那人是谁了。
祝玉妍平息了一下稍稍激荡的心绪,叹了一声:“邪帝还是不要知晓那人究竟是谁的好。”
“是了,”杨广装作了解地说道,“有时候,好奇心也会害死一只猫的!有些事情还是装在肚子里的好。”
“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祝玉妍微微鄂然,但转瞬便明白了过来,开颜说道,“听闻邪帝行事大异规矩,想不到连说话也别具一格。”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祝玉妍的眼眸在杨广与两女间一溜,嫣然说道,“如此就不打扰邪帝的好梦了。告辞!”
杨广看了看将近燃尽的巨大火烛,忖度了一下时间,大约是凌晨时候,嘴里禁不住嘟囔了一句:“不打扰?才怪!都什么时候了!”
祝玉妍不理杨广的抱怨,飘身开了房门,临出去之时,回头柔声说道:“外面有六个护卫被本后点了穴道,要过得三个时辰才能自动解开,不过邪帝若然有空的话,不妨给他们解开来。还有,本后将在江都等邪帝你半月,若然邪帝依然不能回来,本后便入宫廷之中搜刮一番,如有惊扰之处,还望邪帝你多多见谅!”
这次到杨广不鸟她了,只作未听见,口中咧了一句:“给他们解穴,靠,一大人进来了,连个警告也发不出,活该蹲上三四个时辰!”
祝玉妍低笑一声,帮杨广掩上房门,飘然而去。
杨广悠悠一笑,轻轻地给踢开锦被的云芝重新盖好,俯身亲吻一下她茭白的玉脸,喃喃说道:“看来,还是尽快解决李子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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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图霸业,不过是他的游戏。弹指刹那已过万千风云,世间种种,是否存于他心?”他,就是那《黄金暴族》!
依然是巨鲲号的主舱大厅。
在面朝出口门最里面的主座上,坐着神色自若,神清气爽的杨广,他旁边的副座上,则坐着娇艳更胜往昔,眉眼娇媚的云玉真,而云芝因为昨夜被杨广破瓜,娇弱的身子依然难以动作,所以也就没有出现在两人身边侍侯,现在还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休养。
主座的下边,是两列十张椅凳,现在上面也都坐着人。左右首位坐的自然是海鲸军团的正副军团长卜天志和陈老谋两人,其余八人,却也是先前巨鲲帮的打水仗的杰出头目,现在也被委任为海鲸军团的高层将领,他们原本在另外的大船指挥,不过今早被卜天志使人招呼了过来这艘临时指挥船舰上。杨广还清楚记得,当初宣布任命书的时候,把他们乐得屁颠屁颠的模样,虽然不堪,但忠诚度显然大大的高。
“人都来齐了没有?”杨广明知人都到了,但为了显摆一下,还是咳嗽一声,开声说道。
云玉真抿嘴一笑,只静静地看杨广表演。
那卜天志倒也配合,依着杨广先前的教导,起身施礼说道:“启禀陛下,海鲸军团高层将佐十名,实到十名,请陛下指示!”
杨广不理在座各人的怪异表情,深呼了一口气——唔,有点回到未来的感觉了!
杨广很臭屁地朝那些恢复严肃神态的一众头目——不,是将领——点了点头,然后向卜天志说道:“好!卜卿家,你将现在敌我形势先向诸位将军解说一下吧。”
“是,陛下!”卜天志应了一声,挥手叫拱卫在周围的侍卫抬来一个已经堆积好的边框为木料的沙盘,摆在两列人的中间,然后向杨广一施礼,开始讲解。
“诸位,”卜天志指着沙盘说道,“这是江都郡至东海岸的地形沙盘,根据最新情报,敌我兵力的分布状况是这样。”
卜天志将一支小旗插上一个小平地,说道:“这是距离江都城仅有四十里的鹿口小平原,李子通的大军便驻扎在这里。”
“这是我朝韦大将军所率领的四兽军团,他们驻扎在李子通大军的左上侧的三越丘,两军相隔十三里。”
“这是长江的京口段,李子云的水军便游弋在这一带水域,掩护着李子通的地面行军,互相呼应。”
“这是长江京口段上溯十里的三郎段,这也是我水军目前的方位。”
卜天志每说一句,便将写有该地名称的小旗插到沙盘上相应的地位。
卜天志倒是很喜欢这种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感觉,他停顿一下,先看了看杨广,见他点头微笑,心中大为兴奋,接着对那些听得有些入迷的、昔日只知打家劫舍混黑道的老部下说道:“李子通在鹿口小平原上,有海陵军八万七,在长江的京口段有水军一万三,但两者相加,力量并非简单的叠加起来而已,由于他们水陆两栖,互相呼应,强大的水军更是在长江流域的下段横行无忌,随时可支援陆面进攻,所以说,如果要将扫平李子通的叛军,首要的便是把李子云这支水军沉入长江。”
“而我大隋军的兵力分布是,江都城原有两千长驻军守卫,但是因为有情报传来,杜伏威的江淮军和沈法兴的江南军这两支叛军对江都原本就虎视耽耽,大有不轨之心,近来兵员调动更是十分频繁,为了万全,风豹军团、雨鹰军团、蝮蛇军团三大军团共三万六人已经奉命回驻江都,以防江淮军和江南军到江都趁火打劫,所以,除了拱卫宫廷的禁卫军和亲卫军外,现在江都一城已集结了将近四万人,在短期内固守江都一城已绰绰有余。”
“与李子通相对的,由韦大将军率领的、驻扎在三越丘的四兽军团,共四万八千人,但两军的比例是一比二,对我军而言,大规模接战显然大大吃亏,所以韦大将军现在是且战且退,两方都是小胜小败,基本上都没有伤及筋骨,李子通虽然兵力大占便宜,但由于韦大将军调度得当,李子通一时也奈何韦大将军不得。”
“那么,剩下的另一战线就是我们水军的了。”
卜天志在沙盘上不停地指画,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微微觉得有点口干,用力地一舔唇皮,然后朝那些听得津津有味但还是一副青衣打扮的将领说道:“李子云有水军一万三千人,巨牙大舰四十三艘,中小船舰数百艘,如此战力,足可控制半条大江。而我水军海鲸军团尚且是草创时期,兵不过两千,五帆艨舰只是七艘,另外还有数十艘艇船,这样的实力,如果与李子云的船队硬撼,恐怕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所以,要歼灭李子云的水军,只可智胜,不可力敌。”
杨广在首位上听得昏昏欲睡,其实这些解说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为了烘托这次可算是大隋帝国海军的首次军事会议,并形成惯例,杨广才特意让卜天志这般做的。因为昨夜与云玉真、云芝两女大战,又接待了不速之客阴后,杨广不免有点睡眠不足,于是他就很没有威仪地打了个阿欠。
那些已经转正的将领正集中精神,积极参与进会议的气氛中去,所以没有注意到杨广的动作,那陈老谋虽然瞧见了,但也很聪明的直接过滤掉,惟有云玉真娇嗔地横了他一眼。
杨广打了个阿欠,顿时舒爽了不少,见了云玉真的表情,便束音成线,装作委屈地传音过去,仿在她的耳边一般似的说道:“还不是你和云儿害的。”
云玉真玉脸一红,柳眉很好看地皱了皱,素手悄悄地伸了过去,在杨广的腰身掐了一把,银牙咬着朱唇,狠狠地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杨广躲不过那一只孜孜不倦伸来的“罪恶”的皓手,只好以无比的毅力,忍痛接受她的蹂躏了。
“对了,今早我起来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气,云儿和我都不用这种熏香的,这是这么一回事呀?”云玉真口气酸酸地问道。
杨广轻松一笑:“阴后祝玉妍来过了!”
云玉真一呆,又捏了一把才放开皱起眉头的杨广。
不过,但当卜天志说罢,回头准备请示上峰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却是正襟危坐的杨广了,从此可知杨广切换角色的功夫又上了一层楼。
“陛下,众位将军已明白敌我形势了,”卜天志恭敬地对杨广一施礼,“现在请陛下分派任务。”晕,不用说,这话又是杨广教的。
杨广点点头,示意他坐了下来,然后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那个沙盘的面前,突然指着沙盘扬声说道:“自李子通尽起海陵十二万大军远来攻袭江都之日,朕便知其必败无疑!”
卜天志一帮人精神一振,杨广在邗沟一战中轻松获胜,令他们对他信心十足,于是齐齐竖起耳朵,凝神静听杨广细说,而依然倨坐一边的云玉真看着杨广雄姿英发、渊亭岳峙的身影,只觉心迷神醉,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杨广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李子通当年于海陵起兵,在该地经营数年,势力在当地实在可说一时无两,假若他不来攻击江都,凭借着他称雄东海的水军,朕一时也奈何他不得。但是,现在他竟然不顾苦苦经营数年的老巢,拔寨而来,却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是,陛下,李子通有水陆大军十万啊,这实力也是不小的呢。”座中一个不知名的副将小心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杨广也喜欢不唯唯诺诺的人,朝那人点了点头,“但是,李子通毕竟远来,他与他的海陵老巢有一段距离,只要切断他的粮草供应线路,其军心必然大乱,到时首尾夹击,一役便可斩其头颅。”
卜天志也出声说道:“可是,李子通运粮草用的是水军,他们在长江就如同在自己家后院一样来去自如,我们怎么切得断呢?”
杨广微笑道:“你刚才就说得很对。说来说去,我大隋若要击败李子通,必然要先歼灭李子云水军。”
卜天志急声问道:“如何歼灭?”
杨广脸上闪动着莫名的光辉,轻笑道:“还是卿家你那句老话,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PS:李子通的地盘太挨近杨广的地盘了,为了后继情节,只好挂了他了。他的上镜机会少得可怜,但是敬业得很,演技超强,没有NG一次!此致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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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外媚中的狐族美女、深渊之国的人鱼公主、来自东方的神秘蚌女、最象天使的天鹅少女……”看05年新晋文字玩家静官怎样去把这个艳福无边的奇遇写的圆满,一切答案尽在《兽血沸腾》!
夜风习习,清凉如水,虽然处于盛夏,但冰冷的夜露依然令人感觉有些难捱,水上人家都知道,如果不屑注意这些细节问题,那么人老之后,往往会莫名地得各种病痛的。
长江的长风微微含着水气,吹拂在巨牙大舰船舱檐角上的风铃上,发出轻微的叮啉啉的悦耳声响,和着富有节奏的长江水浪撞击船体的声音,另成一支多重奏乐曲。
这支由四十三艘巨牙大舰和数百艘大小不一的船舰组成的海陵军的庞大船队,分散成数个集合点,分别靠着两边江岸抛了锚,随着江浪一起一伏的,就像摇篮中熟睡的婴孩,平静而安乐。
但是,一阵“当当当”的报警钟响,将这一切彻底粉碎了。
“官军水师来袭!官军水师来袭!”
随着警报响声,海陵水军的船只马上传出一阵纷乱的响声,不消片刻,各船只次第亮起无数个笼纱灯,在那些仓促起身的水兵的操纵下,船只在快速地聚拢在一起,江面上顿时被照着一片通明。
“官军来了多少船只?”海陵水军指挥舰“水龙号”上,高大威武的李子云在十余位侍卫的簇拥下,一边披上轻便的绢甲一边向自己所在的巨牙大舰的船首快步行去,倒有一股虎步龙行的气势。
紧跟在其后、长得仙态飘逸,实则一肚子坏水的童叔文,心内却有点紧张,但一边小跑一边勉强笑道:“将军休惊,官军那些水军收自巨鲲帮,大都是些民用船只,哪里敢跑来生事!”
李子云稍稍安心,再紧走几步,终于来到船首的观望高台上。
高台上早有一人卓立其上,听到两人和十余位侍卫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清两人面容,连忙施礼道:“大将军!军师!”
李子云只是倨傲地点点头,用鼻音回了一声,倒是心下不安的童叔文比往日客气了许多,回礼说道:“不敢!李将军,情况怎么样?”
原来这早先来到观望高台的人,却是这支水军的副统帅李星元!
这观望台乃巨牙大舰最上一层甲板上特别设计的一处高台,长宽俱为一丈,四面扎有围栏,即可登高望远,又在自己船舰的绝对保护范围之内,十分安全。
李星元虽然是这支水军的副统帅,但是李子云一向自恃是李子通的亲弟,又嫉妒李星元的才干比自己高明,他知晓若不是自己乃李子通的亲弟,恐怕现在当水军大统领的,就是李星元了,因此素来与他不和睦,有时候还故意找他的茬,打压他在船队中的威信。
李星元立时让出高台上的主位给李子云,他知道若然自己与李子云发生冲突的时候,虽然自己也是李家大族之人,但论及亲疏,自然比不上人家一母双胞的亲,于是也处处谦让于李子云。
听到向来受李子通倚重的童叔文相问,品级比之毫不低阶的李星元连忙答道:“官军确实是来袭!不过,情形有些奇怪!”
哦?李子云和童叔文脑中同时打了个问号,一齐看向不远的江面。
入目的,是己方横在江心的三排十二艘巨牙大舰,他们挡在“水龙号”的前面,准备迎战袭来的官军船队。
“官军的船队在哪里?”李子云就着通明的笼纱灯,可就是看不见那期待已久的官军船队。有着同样疑惑的童叔文也望着李星元,静待他解答。
“他们被我们的船只遮挡住了,”李星元眺望着前方,颦眉说道,“方才警声一响,我便来此地观看,只见一支小船组成的船队顺江而下,朦胧间,只知是官军最新组建的那支海鲸军团。”
“那么,”童叔文眼见自己一方还处在绝对优势,又恢复神气活现的气焰,口气也有些轻慢了,“你以为他们奇怪在什么地方?”
李星元听出对方口气的变化,心中大是厌恶,但又不敢开罪他,淡然说道:“军师请想,我水军实力如此雄厚,这官军的船只明知力量不敌,为何却前来送死?”
李子云忽然冷笑道:“大哥时常在我面前提到你智计过人,今日看来也不过尔尔。”
童叔文和李星元一起向他看来,尤其是李星元,听到他又故意抬出李子通的名头来打压自己,心下大是难堪,终于忍不住忿怒之气,冷声说道:“哦,那便敬听大将军高论了。”
童叔文看了看两人,闭上嘴巴,也不调停。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还是少沾为妙——他暗自忖道。
李子云蔑视李星元一眼,傲然说道:“方才你也说过,官军水军实力远逊于我,假若明攻,他们无异以卵碰石,自取灭亡。所以,他们不采取袭击方式,焉能得一线生机!可惜,此线生机却无法挽回他们的悲惨命运!”
童叔文轻轻地颔首,示意赞同。
李星元哼了一声,说道:“我闻那卜天志先前乃巨鲲帮的副帮主,精通水战,巨鲲帮之所以能在东南沿海武林名震一方,卜天志实在功不可没,大将军可不要小觑了他才好。”
童叔文嘿嘿一笑,露出淫贱猥亵的笑容,慢吞吞地说道:“李将军这话可不对了,不错,巨鲲帮入列东南沿海三大帮会之中,大有名头,可是,它的名头却不是这个卜天志挣来的……听人说,嘿嘿,那云玉真的味道很是不错啊,嘿嘿。”
李子云和童叔文对了一眼,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箭双雕的嘲弄讥诮之意,嘿然说道:“英雄不现,竖子成名!卜天志名不符实!”
李星元听出他在暗中讽刺自己配不上李子通的赞誉,心头怒火汹涌而起,便待出声诘问,突然之间,却听得后面的一个侍卫大声嚷嚷:“大将军,前方打来旗语,说道官军知晓前来袭击我军的诡计被识破,未敢接锋,现在正溯流而逃。”
李子云等三人一喜,两李也暂时放下内争,运足目力,一齐向前方望去,可不是,只见前面巨牙大舰上的耀目灯光下,一些小船逃逸出巨牙大舰的巨大阴影,正在惶惶的狼狈向上流逃窜。
“大将军,前面船只又打来旗语,问道是否予以追击。”那个侍卫又在大声报告。
“追!怎么不追!”李子云恶狠狠地说道,“这几日,他们像乌龟一般躲躲藏藏,好不容易被我们抓住尾巴,哪里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出去!给我都追上去,赶他们下江喂王八!”
“且慢!”李星元听毕,大急道,“大将军不可!此事大有古怪,大将军还是待得天明,细看虚实再行定夺也不迟!”
李子云怒瞪李星元一眼,厉声说道:“大军久战不下,现在好不容易得个机会,你却如何叫本大将军熬等,况且,我水军雄厚实力摆在台面,即使他们另有诡计,我大军还不是将他们化成齑粉!”
童叔文眼见李子云罕有的大发雷霆,一时噤若寒蝉,也不敢出言相劝了,缩起脑袋闪在一边,虽然他自己受李子通赏识,但比起李子云,在李子通心中,分量还是不够重的,况且他自己也觉得李子云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李星元还待劝解,但李子云却狠狠地一跺脚,大吼道:“此事本大将军自有主张,你不必再说。传本大将军号令:全军追击,务必一劳永逸,将官军水军彻底扑灭!”他的后一句话却是说给那个传令的侍卫听的,那侍卫被李子云暴怒的眼神一扫,吓得连忙回身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李星元却越发感觉到官军大有阴谋的味道,疾声说道:“大将军,官军水军实力弱小,不堪我军一击,破之也无益战局,还是谨慎为好!”
“砰”的一声,却是李子云含怒一掌,把围栏的一段砸塌了,只听他回过头来,眼中便似着了火一般,口中发出的声音却冷得骇人听闻:“李星元!今次你处处阻挠与我,是不是不想我立下功劳,好让你顺理得章地得了这个水军大将军的位置啊?”
李星元心头一跳,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李子云为何坚决要出击的缘由了!他再也无话可说,他感觉到了李子云对自己的杀意,假若自己再说下去的话,恐怕还没和官军开打,自己就首先下了黄泉了。
——可是,官军真的没有诡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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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中天,撒下丝丝皎洁的光线,将大地照得隐隐约约的。高地山陵和那些参天大树,在背阴处留下了狰狞可怖的阴影,吓得夜虫也不时地停下歌唱,息声良久才敢放声。
在滔滔的长江三郎段,此时此刻,正在上演着一场实力绝对不相匹配的水军追逐战。
在前面奔逃的是一队十数艘三帆艇船,它们正搏命地逆流而上,试图摆脱后面的追兵。
距离前面这队船队百丈远的,却是一大队船体巨大的船队,当中最使人吃惊的当然是那号称是船中之王的巨牙大舰,另外的船只,虽然比不上巨牙大舰,但比起前面那些可怜的三帆艇船,却也强上许多了。
“军团长,后面的船只真的追上来了!”在前面船队中间的一艘船只上,一个水军军士跑上甲板,急声对卜天志说道。
卜天志镇静地挥手示意那军士退下,他深深地呼吸,对着甲板上的另外的几个神色紧张的副将说道:“别慌,他们的船只虽然巨大,但是却不及我们的灵活机变,况且这百丈的距离,起码能让我们熬到那个地方。”
卜天志心中其实却暗暗后悔方才不该靠海陵水军太近了,要不然当可从容撤退,恩,不过,这当中好象有点蹊跷,依他们的船速,应该早已追上来才是,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只在后边磨磨蹭蹭的,怎么还不追上来攻击呢?莫非,他们已经识破……
不单是卜天志有此疑问,便是海陵水军的“水龙号”上,童叔文也同样不解。
童叔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子云平静下来的脸色,斟酌一会,细声问道:“大将军,依我们船只的速度,追上官军的水军那是轻而易举的,为何大将军却令人只吊着他们就算了呢?”
“连军师你也不知么?”手扶围栏的李子云大是得意,他指着前面的那支疲于奔命的船队,长笑道,“军师请看,这船队只得十数艘三帆船,但根据情报,官军实力还不止于此,剩下的必然躲藏在一边埋伏,意图攻我们个不备。”
“那大将军为何还要追击呢?”童叔文看他的心情大好,便大着胆子出声问道。
李子云嘿然笑道:“说起来,这卜天志也有些才干,竟然懂得些许计谋,可惜的是,他一味的注重计谋,却忽视了本身实力有几何。”
“军师你想,”李子云抚着颌下几根短须笑道,“即使他们安排了个漂亮的埋伏,但双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即便孙子在世,武侯重生,也是一筹莫展,回天乏力啊!”
“要说本大将军为何只是尾随却不上前攻击,”李子云一副智计得逞的模样,“嘿嘿,本大将军竟然已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所以便将计就计,引出漏网之鱼。本大将军要消灭的,绝不仅仅是眼前的几艘小帆船!而是官军的全部水军!如果真如本大将军所料的话,长江的下游,将任由我们水军驰骋。”
童叔文听了,大是惊诧,他万万料不到这个李子云也会动动脑子,一半佩服一半迷惑地问道:“可是,为何方才李将军劝解大将军的时候,大将军却不认同,反而派他到后面的船只督率后军呢?”
不想李子云斜睨他一眼,勃然道:“李星元自恃有些小聪明,便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即便到得水军之中,也敢对我指手划脚,真乃我所恶也,军师怎地为他说话?”
童叔文这才明白其中因由,他可是不愿得罪主子的亲兄弟,当下连称不敢,然后把话题岔去别的地方。
银辉下,长江的簌簌泠风激荡着两只船队的各色旌旗和帆布,发出猎猎的剧响,和着船体破浪的哗哗水声,形成一曲高昂的二重乐。但是,现在可没有人有心聆听这些,因为,两支船队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了,水战一触即发!
九十丈!七十丈!五十丈——
“军团长,海陵水军追上来了!”在卜天志坐镇的三帆船上,高居桅杆吊斗的哨卫大声叫嚷着报告。
神情也稍稍开始紧张的卜天志抹了一把汗,挥手示意知晓,借着蒙纱灯和淡淡月色的光线,看了看快速向船体两侧飞退的长江两岸景物,然后问旁边的一个脸色发白的副将:“我们到了什么地方了?”
那名副将勉强镇定心神,看了看两岸逐渐拔高的地势山体,回报道:“已经到了鬼门峡的前面了。”那个副将忽然惊喜答道。
“鬼门峡到了?”卜天志大一听,大喜过望,在甲板上踉跄地走了一步,大喝道,“鬼门峡到了!陛下已经在那里接应我们,快叫他们进峡里去!”
“是!遵令!”
号令很快便传遍整支船队,打了一阵旗语之后,这支弱小的船队列成两大列,沿着稍稍窄小却湍急的峡口,依序进入了峡中去,因为两岸俱是高高的石岩峭壁,且内里微微拐弯,而海鲸水军船队的船只相对的小巧灵活,所以他们很快便消失在鬼门峡里,滔滔长江水还是响个不停,但却不见了方才被追杀的可怜船队。
……
海陵水军前面的船只见那支船队从自己嘴巴里跑出来,进了鬼门峡,却是拦阻不及,便停在鬼门峡的入峡处,犹豫不前。
在船队中间意气风发的李子云得报前面船只停下了,便问侍卫:“为何不追下去?”
“大将军,”那侍卫呐呐地说道,“前面就是地势险恶的鬼门峡了,而且这里临近丹阳郡,已经接近杜伏威的地盘了,再行下去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李子云眼看自己的妙计已然近于成功,却为这个小小的鬼门峡阻挡,心下大是恼怒,立功心切之下,哪里容得了别人说得半句话,挥手打断那名侍卫的话头,冷然道,“如今已追到此处,无功而返的话,没的给人耻笑。便是杜伏威又怎样,这老家伙何德何能占有江淮四郡,哼,我海陵军只消占得江都,与他便再无缓冲之余地,这仗肯定是要打的,早与迟又有何区别?不用理会这些,你给前面的船只传令,快快入峡,继续追击那些逃窜的官军水军,待下一见到他们,不用再等什么了,直接便击沉他们便是!”
“……遵令!”
那侍卫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童叔文,便转身发出命令了。
过了半晌,整支庞大的船队又缓缓地起动,逐渐加快了速度,为了灵活作战,又排成一大列,迎着两扇巨门一般的石壁,一一地驶入黑暗的鬼门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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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造人,只是为了诠释‘欲望’的真谛;而我,却是一切欲望的操纵者……”欢迎光临黄然的《13号诊所》。
惨淡的月光洒下来,但鬼门峡内却享受不到几丝它的柔和。
鬼门峡是长江下游一处比较险峻的水道,上有湍急的水浪,下有无数暗礁,如果是盛夏水流丰足,那些暗礁无足为患,但一入冬,水位下降,那些暗礁就活跃开来了,各朝各代从此处经过的船只,不知道有多少被它吞噬下去了。这也是鬼门峡得名的缘由。
鬼门峡长约十里,比起另外的长江段,它实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两岸夹着高高的石壁,中间的水道便显得有些逼厄,看着两边随时要倒塌下来的千钧石块,直叫人胆战心惊,恨不得插翅飞离冲天而去。
“大将军,好象有些不对头啊!”在哗哗水声中,水龙号上,童叔文看着两岸直如鬼怪的巨石,颤声说道。
庞大的水龙号进了峡道内,也只能单船行驶,加上要闪避那些两边延伸出来的巨石,也只能减慢速度,如履薄冰一般地逆流而上。即便峡道内被蒙纱灯照着通明,但仍然不能稍减船只上人们的恐惧之心。
李子云也是头皮发麻,他万万没有料到峡内竟然是如此气象,这般要地,只需在两边高岸上,埋伏了六七千弓箭兵,以火相攻,就可将这庞大的水军烧个半死,葬身峡底了。
虽然身边一片光明,但李子云却感到犹如处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而内心深处,那种对危险来临的直觉,令他想到自己仿佛就是一个绊羁在冰天雪地里的孱弱独行客,而周围,却有数之不尽的饿狼,无数双绿瞳正散发出阴恻恻的残忍光芒,嘴角流涎地望着他,作势欲扑。
“不!”李子云无意识地大叫一声,顿时将周围的一干人吓了一大跳。
童叔文看了地势之后,已若如惊弓之鸟,被李子云这突如其来的一叫,刹时去了三魂三魄,他的身躯条件反射似的剧颤,惶声说道:“大将军,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李子云顾不得搭理他,霍然返身,急声对后边的那名传令侍卫喊道:“传我号令,前军变后军,即刻退出鬼门峡!快!”
那名侍卫见到李子云急切得目瞠欲裂的神情,心头大跳,也知事态严重,二话不说就跑到一边,朝负责打旗语的旗兵疾声交代了下去。
但是,虽然李子云总算明白过来,但明显的迟了,这一迟,却令海陵水军陷入覆灭的境地。
只听见高峡上“当当当”的一阵连环骤响,然后两边峡壁上涌现了无数列军士,依稀的月色下,一面绘有一个昂首咆哮的豹头的军旗,迎着长江上经久不息的凛冽长风,呼啦呼啦作响,与漫漫的银月争相辉映,一点也不逊色。
“风豹军团!”
海陵水军那些站在甲板上的军士,对大隋军队的奇怪编制也是略有所闻的,见了那面独一无二的旗帜后,早已猜出这犹如天兵突降的伏兵的来处,一时之间,不由惊呼出声,呛啷声响中,纷纷自觉地亮出兵刃,抬盾竖板,全神戒备。
李子云呻吟出声:“风豹军团?怎么会的?他们不是被调回江都城防备杜伏威和沈法兴了吗?”
但这时候却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只见峡顶那面大旗一挥,呜呜的号角色传遍了整个鬼门峡,声震长江。
紧接着,两岸杀声震耳,一阵嗤嗤的破空声,漫天的火箭划破夜空,居高临下地射向鬼门峡里面的海陵水军。
“横板立盾!横板立盾!”海陵水军那些将领肝胆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都给我抵御,用尽全力,否则死无埋身之地!”
海陵水军的防御工具虽有生牛皮竖板和挡箭铁板,但射来的火箭却来自高处,无孔不入,船只上那些易燃的帆布和木桨,首先着起了火,如果仅此那还罢了,最可怕的是,射下的火箭当中,还夹杂着泼墨一般的黑油,这种黑油沾火即燃,即使用大水泼洗,也难以浇灭,这般泼了下来,附在木制船体上,不烧个通透是绝对不会熄灭的。
整支庸长的海陵军船队同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凄厉惨叫声,大部分船只同时起火焚烧,时不时见到一些全身着火的的海陵水军军士发出凄厉绵长的惨呼声,扑通扑通的跳入必死的峡水中。只不过半晌,火光顿时将整个鬼门峡映照得一片通红,火屑四溅中,直如罗刹地狱一般,叫人不忍不敢目睹。
一些还没有着火的船只拼命的溯流往前突围,意图死地求生,但它们冒着火石前冲了不过数十丈,又忽然停顿不前了,船只上的军士突然发出绝望的哀号,会些水性的军士更是不顾一切的跳下了滚滚涛浪之中,妄求一线生机,当然,等待他们的,将只会是黄泉鬼差们阴白的狰狞笑容了。逼迫他们这么做的,是前面顺流而下的一大溜装载着满满的干草易燃物的民用小船……
……
“陛下,这……这,这是不是太有损天和了?”
峡顶上,卜天志看了看被火光映得时明时暗,身形仿佛魔神一般的杨广,面带怜悯地说道。
一身白衣迎风飘扬的杨广一愣,先看了看一旁默然不语的孙向东,再望向底下的修罗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夹杂着焦糊味的空气,叹息道:“朕也是无可奈何啊,卜卿家,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将这支海陵水军击溃么?”见到这么悲惨的一幕,杨广心头也不大好受——屠杀非我愿,奈何我要活!
——我只好好好的活,和我那些我要保护的人好好的活!
峡顶之上,登时一片静默!
……
鬼门峡一役,海陵水军一万三千人,大部覆没,只余李星元率领着后军两千人三十艘艇蚵小船只狼狈逃出,辎重尽失,衣食无着,上岸之后,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奔鹿口小平原的李子通!李子通得报己弟李子云和智囊童叔文随同一万一水军丧命鬼门峡,又恨又怒,不顾手下大将白信的阻拦,立时斩了李星元。旋即反悔,但人头已经呈上案前,悔之已晚。
经此一战,大隋朝廷威势重炽,天下无一人敢于轻觑隋廷。而隋帝杨广之名,也重新涂上皇帝的威仪,江都郡附近曾经改旗易帜的郡县纷纷献表,表示归附于隋廷,听从皇帝的召唤,由此,江淮东部,尽然重新落回杨广手下统治。
杜伏威与沈法兴探得江都防御严密,无从下手,便收拢军队,努力的巩固占有之地的统治。
而消灭了海陵水军的杨广,下一步要收拾的,就是如梗在喉的李子通了。
大业十四年,夏末,海陵李贼子通率军来犯江都,帝亲自领兵征讨。李贼水军势大,与陆军遥相呼应,难以剿灭,帝乃调江都一郡十八乡的之尽数船只,秘运江都精锐风豹军团,埋伏于长江险地鬼门峡,又于入夜时分,使人扮作袭击海陵水军失利而逃,引诱海陵水军追入鬼门峡,时候一到,霎时伏兵四起,将海陵水军团团围住。帝性仁厚,乃令海陵水军缴械投降,但海陵贼众依然负隅顽抗,妄图侥幸,帝无奈何,乃命攻击。是役,海陵水军大部覆没,只余水军副统领李星元同两千人生还,而李星元回营后,却为暴虐的李子通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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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神话,你是我的英雄!”只有你才是属于我们的《灌篮英雄》!!!
江都城内,十字大道到处是欢腾的海洋,喝彩声与叫嚷声震天般的此起彼伏,那些百姓像欢迎英雄一般的,夹道把两天前忽然消失的风豹军团迎接入城,而海鲸军团的两千军士,也在受欢迎之列,他们由一脸沉稳,心里却满是激荡的卜天志和陈老谋带领,兴奋地看着街道两边欢呼的百姓,有些情不自禁地回以招呼,他们之间,有许多人是巨鲲帮的老人,不久前干的还是没本钱的买卖,向来为百姓深恶痛绝,想不到今日却接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心情不免有些激荡了——嘿嘿,老子们现在也漂白了!
这是至大业八年起,杨广的大隋军队受到的百姓第一次自发性的欢迎,意义绝非凡响,也自这年(大业十四年)起,杨广在朝廷之外,首次有了自己的“粉丝”。
但这也来得不易!若非先前杨广的一诏二令埋下的伏笔,以及大力接纳妥善安置那些来投的难民,即便杨广打了多大的胜仗,也难以调动百姓的积极性,毕竟,若想取,必先予!这是千古不移的至理!
这些时日来,虞世基不负杨广所望,率领大小官员,调动府库的一切力量,忙得脚都不沾地,一边要运行小朝廷职能,安抚城内居民,一边又要安排前来投奔的难民的简陋生活——好在难民要求不高,只求一地歇息并不受战乱所苦而已,至于生活条件全然不提额外的要求了,不过就是求了,虞世基他们也不敢慢待,因为,皇帝出发前下的“好生安排难民”的旨意还在耳边回响呢。除了这些以外,虞世基他们还要为前线的军队解决后勤问题,对于军队提出的要求,也尽最大的努力满足,就像鬼门峡一战之前,海鲸军团要求租借江都附近的大小商船,运载风豹军团前去参战,就是靠虞世基他们出面协调解决的,为了凑够船只,虞世基到了后来还得忍痛从存量已然干瘪下去的府库掏出钱帛收购。
受命留守江都的各级官员中,自以内史令虞世基为首,御史大夫裴蕴、鸿胪卿郑善国、大理卿崔君肃为辅,执掌隋廷行政大权,余下各级小官员分别具体执行落实。虞世基在历史上与裴蕴被记载为隋炀帝杨广身边的两大奸诈佞臣,但实际上,他们却不是全无本事,弄起行政,两个都是一把好手,特别是虞世基,他长在官宦之家,自幼便得民事行政的熏染,虽然这些年作惯了逢迎之事,但那些本领还没拉下,现在也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宫廷亲卫和禁卫自成体系,由宇文伤和独孤雄各自统率,与外政并无相干,并无外部行政官阶,但却没有人敢小看他们,你想,这两人皆是当世两大家阀的重要人物,手中力量不知有多强,特别是宇文伤,其本身就是宇文大阀的阀主,两个儿子又是十六卫大将军之一,现在还掌握着朝廷两大主力军团,权力更是水涨船高。撇开这些不说,这两位统领深受皇帝信任,驻守深宫,乃是皇室的近臣,皇帝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还不是他们首先得晓?所以,这两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了。
至于现在受命守卫江都的正式城防军风豹军团、雨鹰军团、蝮蛇军团三大军团共三万六人,却也是独立的存在。杨广这么安排也是大有深意的,他把新近投降的蝮蛇军团安置到守卫江都这个位置,一方面,这显示他对左孝友以及所部的信任,这不仅令蝮蛇军团上下对他不疑降兵产生感恩图报的心绪,也对今后招降俘虏大有示范作用,而且,即使蝮蛇军团不认同杨广,意图叛变,也有风豹军团和雨鹰军团暗中监视,谅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恩,好处多多,至于坏处么?目前还没有啊。
现在军方九大军团中,天狮军团、地虎军团、雷熊军团、电狼军团等四大军团正驻扎在三越丘,牵制鹿口小平原的李子通。
而海鲸军团还是草创阶段,且只是七凑八拼的两千人,实力弱小,杨广此次把它调入江都,就是休整之后,重新组编,尽快使它强大起来,以便将来更快的压榨它的战斗力——在江淮一带,水军的威力可是不可轻辱的。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特别的军团了。
狐狸军团!是的,狐狸军团!其实,在许多官员当中,大部分对于这个存在是相当抵触的,根深蒂固的重农轻商思想令他们对于这支高举着利益的旗帜的奇怪军团大是轻视,便是虞世基等人,也大是看不惯的,只不过那是皇帝大力提倡的,不敢提出异议罢了。
更奇怪的是,就连该军团的军团长宇文士及,也对它大是抵制的,对于岳父大人(也就是杨广啦,他的便宜女儿南阳公主嫁给了宇文士及)层出不穷的新鲜主意,宇文士及又是感佩又是不满,狐狸军团不是和其他军团一样是军队的编制吗,干吗叫他去和那些低贱的商人打交道的啊。
于是,他便将手上的活儿全部交给了那个投奔女婿孙向东的大商贾沈皖禅去忙活了。听说那沈皖禅倒是乐在其中啊,不仅将手下两千人弄得服服帖帖,还搞成了不少作坊商铺,为国库赚了不少钱,补充了逐渐干瘪的府库。这也是虞世基他们为什么不提议皇帝取缔这个军团的编制的原因之一。
“看来,是实行重装上阵的三省六部制度的时候了!”一辆平凡沉稳的马车上,杨广暗暗忖道。
李子通如今依然有兵八万七,但却已全无后援,现在困守鹿口小平原,为韦云起所牵制,进退不得,只捱后勤补充一绝,军心必然大乱,虽然他也会狗急跳墙,但只要韦云起的表现不逊当年大破契丹的威风,自然会让李子通吃不了兜着走,覆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杨广找了这么多的劳动力,目的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现在大局已定,也用不着自己奔波劳碌了。恩,应该是休假的时候了。
于是,他便随同凯旋军回返江都,顺便也打算将朝廷官制进行改头换面,重装上阵。
入城仪式搞完之后,杨广才坐上一辆由宫里出来的亲卫驾驶的马车,沿着宽阔的大道驶向城内,然后不着痕迹地拐向江都内城的蜀岗十处别宫。
同坐车中的还有有些忐忑不安的云玉真和云芝,云玉真靠在杨广的左边肩膀上,玉手紧紧地搂着杨广一支胳膊。而云芝从一上车开始,就害羞地低头,躲到车厢的另一侧,一句话也不说,再也不复那夜与杨广交欢时的奔放与狂野。
“阿摩,你说,丽妃她们会容纳我和云芝么?”云玉真娇痴地摇着杨广的臂膀,纠缠着问道。
杨广看了看螓首垂得更低的云芝,微笑道:“丽妃和素素本性温良纯善,自然会接纳你们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
云玉真眨巴一下长长的睫毛,娇声说道:“可是,萧妃和朱妃他她们呢?而且,那个萧妃……”
杨广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摇了摇头:“其余的妃子你不必理会,只要和丽妃、素素搞好关系就可以了。”
望了望满脸不解的两女(这下云芝也抬头了),杨广也是大感头疼,之前那个杨广的妃子,他对她们毫无感情,但是因为继承了那个杨广的记忆,所以他又对她们无比熟悉,也不能抛下不管,至于那个被宇文化及偷过的萧妃,他也不能怪责,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找一个强者依靠,是谁也不能横加指责的。
——她,也不过想活下去而已,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煎熬对方呢?
还好!杨广暗自忖道,在宇文化及那场叛乱中,在江都的隋朝皇室男性成员差不多都给乱军杀了一干二净了,要不然要不留痕迹的处理他们还不麻烦得要死!现在江都只剩下杨广一个侄子秦王杨浩躲在宇文阀的府邸中,活了下来,杨广虽然不怕被他看破,但也不耐看历史上这个没能留下任何成就的皇族成员,所以就一直把他留在宇文阀的府邸中,也不召见。
恩,在大兴城和洛阳城也还有一些隋朝皇室成员,但就不知他们还能在李渊和王世充的手底活得下来吗。对了,皇室成员中,还有一个颇有危险性的存在,那个人,应该是相当痛恨自己的吧。
杨广想到这里,刚想问问云玉真有了大兴和洛阳方面的消息没有,不料车厢外面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吆喝:“陛下——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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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欲望才是人类前进的动力,操纵欲望,就是操纵一切!”敬请欣赏一个骗子玩转天下,成为《欲帝》的大忽悠之旅!
一阵熙熙攘攘之后,杨广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步入了古朴素雅的临江宫,前往清幽殿。
前面是宇文伤率领着数十名亲卫开道,后面有独孤雄带着执戟禁卫小心殿后,中间还有一大群低眉顺眼的太监宫女围绕紧随。
韦怜香不在迎接者之列,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不过,据杨广估计,可能又是去见祝玉妍了,因为,祝玉妍曾经说过要来江都索要那本本杨广杜撰出来的《神典魔藏》。恩,看来要找个机会炮制出那本秘籍才行,自己虽然不惧祝玉妍,但魔门的那帮家伙可也不是好善与的主儿。现在就弄僵了关系,对以后光复大隋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大群人之中,杨广眉头微皱。
杨广当日初次见到这种排场之时,还有一丝丝的志得意满的暴发户的感觉,但是渐渐日久,就逐渐的不耐烦起来,被众目盯得死四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受的,便有了废除这种仪驾的念头,但那两个倔强统领老头(其实独孤雄也不太老),坚持说这是皇帝的威仪所在,不可轻废,杨广耐性不够,也扛不过那两老头的苦谏,为了树立从谏如流的名头,又不好反驳,只好默认了。
好在现在身边还有几个美女相随,让杨广不再那么郁闷。
丽妃和已经换上雍容典雅的宫装的素素,自然是在迎接者之列的了,不见数十日,丽妃出落得越发娇艳了,她笑靥如花,眉宇间凝集了些许的忧郁也因为杨广的归来一扫而空,她与素素分别伴在杨广左右,言笑焉焉,神情有说不尽的欢喜。但素素的柳眉却微微的颦着,郁郁寡欢,连身后的云玉真和云芝也没有注意到。
令杨广稍稍尴尬的是,萧妃和朱妃也在迎接者之列,她们神情也些幽怨,抿着朱唇,比那个清秀的宫女小薇快了半步,默不作声地紧跟着在杨广三人的身后,也进了清幽殿。
每到一处,沿路的人等无一不或蹲或伏,对这个威势日重的皇帝陛下致以万般的服从和敬仰。
进了清幽主殿,行走在长长四面回转的亭顶木廊,一行人漫步往清幽殿的寝宫走去。
杨广看了看落落不愉的素素,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现出这副模样,回想到当日自己与寇徐两人来定下相伴一生、执手到老的时候,她那副惊喜羞涩的美丽神情,忙温言说道:“素素,见到朕也不高兴么?”
素素拽着杨广的右手,犹豫了半晌,低着梳妆得感性秀美的髻发的螓首,良久方才低声说道:“陛下,我那两个义弟,现在不仅身上负有那个蒲山公令,也还被陛下下令通缉追杀,现在江湖上人人都欲取他二人性命,或去瓦岗或来江都领赏,他们……可不是很危险了么?”
杨广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如果他两人没有那种本事,朕也敢放他们出去闯荡么?那不是平白葬送了他们性命了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寝宫的大门,宇文伤和独孤雄他们不好进入里面,便带着亲卫和禁卫守卫在外面了。
杨广一边宽慰着素素,一边携着丽妃与素素的嫩手,进入了寝宫的大厅。那些太监和宫女是自然走在前面打理好一应事情了。
萧妃和朱妃在宫中的品级本在丽妃之上,奈何现在丽妃却是最得皇帝的爱宠,而原先最受皇帝爱宠的她们,现在皇帝眼中,直如透明人一般不再存在了,可是,是什么原因使原来的一切变成这样的呢?不,不能这样的啊,失去了皇帝的关注,即便后宫荣华无尽,却又将如何度过那剩下的漫漫空虚光阴。
云芝尚且是首次进入富丽堂皇的宫殿,那些奢华的装饰摆布令她看得目瞪口呆,这要花多大的心力血汗才得以建成啊。
小薇对这个同是婢女身份的秀美女子很是好奇,看她的样子,像是涉世未深的样子,但是看她的眉眼,却洋溢着浓浓的春情,特别是当她不经意看向皇帝的一抹的眼光,那乍然一现的神采……
——会是那么样的么?
杨广在大厅前部的长方宽榻坐了下来,拉着依然是愁眉不展的素素小声地说道:“如果你还不放心,等此间事情稍稍一了,朕便到江湖之中,暗中照顾他们,或是找他们回到江都当大将军。”
丽妃也被拉上榻间坐下,她听了轻轻一笑:“陛下,臣妾也是见过素素姐姐的那两位义弟的,依臣妾看来,他们两人脾性恐怕是不会乖乖回来当大将军的。他们,向往的是遨游江湖吧。”说罢,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的一黯,眉头一敛。
她的眼神变化得如此之大,如果杨广还看不到,真是瞎子一个,对于这个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女人,他一直存有深深的眷恋,他拉着伊人柔嫩的双手,体贴地说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他的这一句话一出口,顿时给丽妃引来了几道充满嫉妒的目光,有萧妃和朱妃,也有云玉真两女与那个小薇,连素素也不能免俗——嫉妒,一直都是女人的专利的啊。
丽妃轻轻地说道:“臣妾本是前光禄少卿柳蹇之的幼女,幸得陛下恩宠,侍奉至尊,得享富贵,但是……但是,臣妾的老父,柳蹇之已被发配到极南毒瘴之地,如今生死未卜,臣妾实是不孝。”
此话一出,那些嫉妒的目光刹时变成同情和怜悯。
杨广搜索记忆,确实有此一事,当下温言安慰道:“你不必伤心,是朕疏忽了,眼下天下大乱,朕的军事势力对南方鞭长莫及,不过,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稍下,朕便秘密派人寻找你父柳少卿。你且宽心吧。恩,你还有亲人在江都么?”
丽妃得杨广开解,眉头松了许多,起身一施礼:“谢陛下!”
杨广搀扶起她,又见云玉真、云芝、萧妃和朱妃等四女还站在地上,看了看榻子还大得很,便招呼道:“你们也坐上来吧。”
四女有喜还羞,萧妃和朱妃见皇帝终于注意到她们了,欢喜无尽,首先坐到了榻上,乖顺地微笑开来。
云玉真看了一眼目现怪异色彩的素素,玉脸蓦的一红,但也敛裙坐了上去。云芝却是羞涩难已,低下头来,既不上去坐,也不出声,杨广笑了笑,也不勉强,这小妮子,只有到了他的跨下婉转承欢的时候,才会现出她狂野大胆的一面。
小薇虽然隐隐猜到云芝与皇帝的关系,但真正证实了那暧昧,她心里却还是不敢相信,她也不是一介婢女,怎么也能贵妃同席呢?”
杨广看了看榻上的萧朱两妃,悠然一叹,与其令她们寂寞幽怨一生,还不如雨露均沾,给她们一些希望吧。
其实,在后世的潜意识里,杨广一直向往着齐人之福,梦想有朝一日,也来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来个大被同眠——没办法,看多了YY小说的男人,一般都有这种情理着中的歪念头吧。但是呢,在后世的世界里面,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想想也和罢了,真要实际操作的话,不被请入监狱,也会被女人扁死啊。
但是,跑到了这个时代后,这个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了。嘿嘿,也不能怪我啊,这里重婚是合法的啊。
杨广转身面向萧朱两人,伸出双手,抚上她们娇嫩润滑的脸庞,微笑道:“今后,你们也住进清幽殿来吧,它大着呢。”
萧妃和朱妃两女大喜,知道皇帝重新接纳了她们,凝视着杨广越发俊朗的脸庞,忙不迭地答应了。
杨广有点爱不释手地抚摩了这两个千愿百愿的贵妃嫩滑的娇脸,看着周围的六女(恩,还有旁边的这个宫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娇媚,心神一荡,便想摸上旁边素素的嫩手,但看到素素,忽然他又想起那个早被接入宫来,却被自己刻意避见的贞贞,回忆起当日听说她患病在床的事情,连忙问道:“丽妃,那位贞贞姑娘,身体现在可好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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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把一切都视为游戏的人!他是绝对自由而随心所欲的人!他是对他人想法和评价麻木的人!他是我行我素而又超级自控的人!”他是永远不会紧张,真正的,绝对《玩到你崩溃》的强者!
“陛下,贞贞姑娘经过修养,身体已经好多了,她现在,应该像往常一样,在偏殿西角的望月亭抚琴了吧。”一直叉手站在一旁的小薇轻声说道。
杨广“哦”的一声,凝视着她清秀的脸庞,微微笑道:“之前朕一直使唤你,却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啊?”话一出口,却是暗自一愣,恩,似乎,自己对这个少女也怀有别样心绪似的。
小薇给杨广炯炯的目光看在得芳心一阵乱跳,偏生又是喜欢,脸颊生晕,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奴婢唤作小薇。”
“小薇?”杨广却是一愣。
小薇看到杨广的神情,还以为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心头一慌,脸色微微白了白。
丽妃看了杨广一眼,说道:“陛下,小薇这个名字可是相当好听的了啊,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么?”
“不,不是,”杨广回过神来,他方才是想起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听到了一首与这小薇同名的好听歌曲而已,下意识地说道,“这名字与人一样的好,朕非常喜欢。”话一出口,他就知晓有异议了。
一番话,登时把小薇听得羞喜交加,螓首却深深地埋在胸前。
丽妃、萧妃、朱妃倒不以为意,现在皇帝的女人,还不如他全盛时候的十份之一呢。云玉真和云芝作为半路插队的,当然不会表示什么了。
而素素闻言,当日却是知晓杨广曾经对自己的两个弟弟说过,不会收超过十位的妻子的,现在他却在这方面表现出越来越大的“野心”,这、这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么?
杨广也看到了素素那古怪的笑容,忙尴尬一笑,扬声说道:“呃,来人啊,朕现在想用点膳,叫御厨那边送点来吧。”
……
用过餐食后,已经是午间时分。
杨广这几日都忙着筹划鬼门峡一战事宜,没有好好的沐浴,今日又舟车劳顿,浑身都不舒服,便进了沐浴房洗澡。
要说到沐浴文化,杨广这个半吊子考古学家也说得出一点道道的。
自古就有沐浴而朝,斋戒沐浴以祀上天的礼仪,这一方面,显示了古人把洗澡看成是礼仪的一个重要程序,但另一方面,潜台词却是说明……说明古人不经常洗澡的。晋朝的王猛扪虱而谈,就是经常不洗澡的明证,而那个白居易,诗曰“今朝一澡濯,衰瘦颇有馀”,洗一回澡居然有诗以纪之的价值,可见也是个不爱洗澡的主儿。还有更夸张的,有人“居丧毁慕,三年不澡沐”——靠,三年不洗澡,你身上的泥垢有几公斤了啊?
唔,不过,幸好丽妃她们都是喜欢洗澡的女人啊,要不然,要不然,老子就是用暴力也要把她们摁到水里去泡个一两天的。
杨广一边想一边躺在大木澡盆给自己擦揉皮肤,忽然,他听到两个轻微的脚步声从澡房门边传了进来——恩,有刺客?不过,好象没有杀气啊?恩,听脚步声,好象也不似会武功的样子。他撑起身躯,透过袅袅的水气,凝神看向门口。
随着一阵甜甜的芳香,两个身披薄纱的窈窕倩影摇曳生姿地款款走了进来——是萧朱两妃!
杨广看着那两具美妙处若隐若现的绝美娇躯,那绝不比丽妃逊色的容颜,身体深处的火焰呼啦的就窜了起来……
……
噌咚叮咚……
深夜,与丽妃互搂着的杨广忽然被一阵隐约的琴声惊醒了过来。
是谁?是谁深夜抚琴……
恩,抚琴,难道是……
他轻轻的从丽妃曼妙的赤裸女体挣脱出来,拿起丽妃一只盖在他身上的小手,缓缓放在熏得暖融融的香床一侧,然后用锦单将那具引人遐思的女体慢慢地披盖好,再揭开幔帐,下了床铺,穿上一身便服,便循着那幽怨绵长的琴声悄悄地摸了过去。
杨广小心翼翼的溜出寝宫,没有惊动那些巡逻的大内卫士,足尖点在那些檐牙斗角上,身形便似一缕轻烟一般的飞掠而去。
琴声在耳边逐渐逐渐的扩大,当杨广鬼魅般的闪到清幽殿偏殿西角的望月亭时,琴声终于一清二楚了。
其时明月在天,微凉的夏风徐徐地拂动周遭的树木的木叶,发出沙沙的轻响,隐约间,还有无名清香悄然送来。
杨广身躯轻若狸猫,沿着望月亭一角的光滑的廊柱,就像一条蜥蜴一般蔓延而下,脚踏实地,却悄无声息。
琴声慢慢地低沉了,仿佛在呜咽,在哭泣,在人的心里头钻呀钻,揪心的放肆伤怀,连杨广这种音乐盲,也被感染得心绪大起波澜。
真的是那个贞贞么?
肯定不是,在原版《大唐》中,可没看到她会这么高超的琴艺的啊。
杨广压下心头波动,缓缓地探出头,目光如电,只一瞬间,便将亭内一切扫入眼帘之中。
在宽敞的六柱八角琉璃望月亭中,一人一琴,人在木墩上,琴在石台面,琴身青漆古朴,在月光下泛着黑黝黝的光芒,纤纤素指脉脉地拨着那七根琴弦,那流畅却又微微凝涩的琴声便源源流转开来。
那么,人?
人是妙人!
她着灰白的宫装,披着雪白的纱衣,螓首不带一点饰物,绾着淡月髻,坐在木墩上,曲线曼妙无伦,可惜杨广现在取的角度只能见到她的侧面轮廓,难睹她庐山真面目。不过,她那圆润的耳珠,娇白的肌肤,却已经令人蓦然心动了。
叮——咚咚咚——
那纤纤玉指继续拨划着七弦琴,发出郁郁的琴声,杨广缓缓地移动脚步,挪到了那女子的对面。
她双手轻起徐伏,低眉敛容,月色凄迷迷蒙,但杨广功力卓绝,目光如炬的扫视过去——
——“王非!”杨广看清亭中女子的样貌之后,第一反应即是惊叫了一声“王非”。
这个名字,原是他在二十一世纪时候,他那个马子的名字啊。
即是因为她,杨广才流落到了这个时代,而眼前这人,容颜却与那个潜伏在他身边,监视他的行动的女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造出来一样,连眉毛都是一般的又长又细。
——难道,她,也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时代了么?
杨广一时百般滋味上涌,也不知是喜是恨。
却说亭中那女子听到杨广的低呼,素指一滞,“铮”的一声,琴弦登时被划断了一根,而那女子,被绷紧的琴弦一弹,素指剧痛,也不禁痛得轻呼出声。
她抬起头来,左右手互相握着,但即便颦眉敛容,依然是那么的动人心弦,她看着忽然出现在亭外的年轻男子,吸气惊问道:“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来此?”
“我是谁?”杨广却也惊讶的问了一句,难道,这女子不知自己的身份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服饰,才明白了过来,这便服,并没有任何泄露显示身份的东西啊,不像当日侵入云玉真的闺房时,那根破腰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恩,不过,好象它最终也成就了一件好事啊。
“唔,”杨广支吾了一下,说道,“我是新近入宫的侍卫,方才听到了琴声,才过来看看的。”
“你又是谁?”杨广反问了一句亭中那忧郁难解的女子——
迦迦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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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透露一下《大隋天帝传》的走向:
一、主要还是以江湖方面为主线,其中与静斋、魔门的战斗为重中之重。
二、杨广身体生理年龄为五十岁,但是他的心理年龄才二十多一点,而且迦迦正在逐步改造他的表面年龄!
三、杨广绝对不是垃圾收集站,以后与相继出现的大唐各MM才有真正的感情戏。
……
由于迦迦的历史知识匮乏,出现错漏之处,还请各位大大多多指点!谢谢!
关于更新问题,请各位网友耐心等待,迦迦写字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不过强推时间保证一天一章,晚上八点左右,请准备好板凳和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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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世界,多少霸主名君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而他,以音乐和电影为武器,只花了四年的时间,就达成了这前无古人的伟业。”《仙恋红尘》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段传奇!
“你是宫里的侍卫?你为何称我作王妃?”那女子疑惑地说道,“你不知我是谁么?”
杨广见形迹已露,索性缓缓走进了望月亭中,微微笑道:“是的,我是宫里的新侍卫廖陨。你似极了我以前侍奉的一个王爷的妃子,所以刚才乍眼看见你,我才惊讶出声的。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不是她,因为她对人不会这么客气的。是了,你究竟是谁啊?”
那女子敛眉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么,我叫贞贞,只不过是一个被皇帝下令虏到宫里的可怜女子罢了。”
“你就是贞贞!”杨广虽然早猜到她是谁,但看见她那与那个令自己爱恨难分的王非一模一样的娇颜,信心又开始动摇了,追问道,“你知道大玉戈么?”
“大玉戈”是杨广送给王非的定情之物,这是一件出土于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的玉器,长达58厘米,是由细腻的黄玉琢成的。如果眼前这个自称是贞贞的女子是王非的话,听了杨广的话,定然会出现异常反应的。
贞贞摇了摇头,脸色不改,说道:“大玉戈?那是什么东西?是了,你似乎听说过我的名字?”
“恩,我听过别人说起你。”杨广见了贞贞的神情,知晓她断然不是王非,可是,就是她是王非又怎么样呢?自己会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她破镜重圆么?当初,她是为了什么要欺骗我呢,也是为了好好的生活下去而已么?
杨广忽然有点意兴阑珊,马上生出转身便走,回去抱着丽妃,好好的睡上一觉的念头。
“对了,贞贞小姐,”杨广看了看四处幽暗的环境,叹了一口气,“大深夜的,宫里的人良莠不齐,像你这样的女子,呆在这种地方也不太安全,你还是回到寝房吧。”
贞贞听了,抬头看了杨广感激的一眼,幽幽地叹息道:“侍卫大哥,谢谢你的好心了。我这心死之人,又还会担心什么安全呢?”
杨广看着她那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娇美脸庞,心里暗暗怜惜。
当日他把贞贞接入宫里,只是单纯的为了避免这个可怜女子红颜薄命而已,实在没有什么企图的。宇文化及的叛变,本来应该成功的却因为自己的插队而失败,历史也因此改变了。
幸好,贞贞的本来命运也改变了,她没有给宇文化及徇情,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与那个宇文化及的感情虽然还没有那么深厚,但也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才有为宇文化及之殁而心伤得病,也才有此郁郁情思,毕竟,在这个世上,宇文化及是第一个对他真心实意的男人。
“小姐,死者已矣,你无须如此,”杨广安慰了她一句,柔声说道,“想必逝者也不想你悲伤至斯!”
贞贞给杨广这么一说,喉头一哽咽,明眸登时泛起泪光,盈盈站了起来,朝杨广敛裾一礼。
杨广讶然,上前搀扶起她,说道:“小姐多礼了,在下承担不起。”贞贞抽噎说道:“廖陨大哥,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杨广心内叹息,就知道礼下必然有所求,但这句话哪里说得出口,和声说道:“不敢!小姐请讲,若是力所能及,定然不辞!”
贞贞迟疑半晌,伧然说道:“廖陨大哥想必是知道他的事情的吧。”
杨广自然知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了,沉吟道:“我虽然初入宫廷,但对于那件事也略有耳闻。”
贞贞螓首微微昂起,望了望天外薄薄犹似轻纱的黑云,美目现出迷惘的眼神,那隐隐的珠泪在眼眶里转呀转,陷入回忆中,喃喃地说道:“我自幼便不得爹娘欢喜,后来又被他们狠心地卖入冯家作小。入了冯家之后,又屡为大妇所欺,当家的对我只是一门心思的……但为了存活,我又不得不强作欢颜,日夜操劳,本来想今世便这么过了下去的。那料到……那料到……”
贞贞的眼眸忽然染上了灵动的神采,柔声娓娓说道:“那日我们被人陷害之后,我本来以为必然惨死皇帝的屠刀之下,幸好,他从那里经过,便将我救了下来,送入府邸中,且对我温柔体贴,无所不应。我想,他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了吧。所以,当日他说要纳我为妻的时候,我的心便似裂开一般的欢喜。”
“可是……可是……那天他出去为我采药之后,就……就再也回不来了,”贞贞神情急转而下,终于忍不住哭泣出声,“他再也不回来了。”
杨广望着掩面而泣的贞贞,和声说道:“那你知道他当日去做什么么?”
贞贞举袖擦拭了一下眼泪,摇摇头,呜咽道:“我不知道。我被皇帝掳到宫中之后,就不能迈出外面一步了。后来我向那些宫女打听,才知道他被皇帝给害死了。但是为什么会被害死,她们却不敢和我细说了。”
靠,宇文化及是给我害死的?杨广心里大是愤愤不平,他乖乖地不造反的话,老子怎么会弄死他?靠,好歹他也是一个好劳动力啊!
但杨广的不满一碰上贞贞那布满涟涟珠泪的秀美玉脸,立即溃不成军,好似真是自己有愧于心一般,软下心来,简洁地说道:“他不是给皇帝害死的。那天,他伙同一大帮人造皇帝的反,但是又打不过皇帝,所以就被皇帝打死了。”
“他是去造反?”贞贞一愣,仰起娇白的玉脸,眼眸便似镶嵌在她脸庞上的一双明珠,熠熠生辉,月色洒在她脸颈那晶莹的肌肤上,折射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杨广看了,鬼使神差地举起衣袖,为她拭去未干的泪痕,贞贞的娇躯一僵,却没有闪避开来,只羞涩地微微低下螓首。
贞贞也不知为何会不加回避,自己明明和他说起“他”了啊,难道他不知自己对“他”的情谊么?虽然,“他”已经不在了!
眼前的男子年轻俊郎,身形修长,颌下虽有些许胡须,但这反而为他增添了风流飘逸的神采,令人看得脸红心跳,难得的是,他竟然敢和自己谈论“他”的事情,愿意聆听自己的倾诉……
他的动作,就和“他”一样的温柔体贴呢……
杨广看着贞贞晕红的脸颊,心头大跳,忽然问道:“你恨皇帝么?”
贞贞俏脸白了白,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忽然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杨广不能置信地说道。
“本来,皇帝杀死了‘他’,断绝了我的希望,我原该恨皇帝入骨才是,”贞贞幽幽地说道,“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他’造反成功的话,皇帝也一定不能活得下去的,死,是一方的必然结果,既然‘他’要做这种事情,事先就有这般觉悟了吧。我想,‘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怨恨皇帝的,所以,我,也不恨皇帝。”
杨广闻言,身躯一震,仔细地凝视着月光下如女神一般祥和温良的她,心头有说不尽的滋味在翻涌,在沸腾。
一阵夜风沙啦的吹了过来,拂动亭中两人的衣襟袂带,贞贞浑身一抖,双手紧了紧鼓胀起来的宫装,娇躯也缩了缩。
杨广看得真实,连忙解下外衣,披上她稍稍瘦弱的肩头,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夜深风凉,你还是回去了吧。”
贞贞脸色一窘,稍微一挣,但是却挣不开杨广有力的双手,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杨广,低声应道:“恩。”
杨广放开手,目送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望月亭。
杨广正要回身飞掠出亭,返回寝宫的时候,忽然看到贞贞蓦然回身,幽幽地说道:“廖……廖陨大哥,你明晚还来这儿么?”
杨广大喜,却微笑道:“你有什么事情么?”
贞贞顿了半晌,看了看肩膀上的外衣,低声说道:“我想,到时候还你的衣服。”
杨广哈哈笑道:“若你为我抚琴一曲的话,我便是瘸了双腿,也定然来此见你。”
贞贞嫣然说道:“我学琴不久,只会一曲。”
“你一曲,便胜人家千曲万曲了……”
……
下半夜,杨广抱着丽妃香喷喷的娇躯,辗转反侧,良久不能入眠,脑海中满是贞贞那一双明珠似的眸子,那一袭羽衣娉娉婷婷,翩然若仙,而王非与贞贞的声影,一会叠加起来,一会又散了开去,逐逐渐渐地模糊开来……
游离梦寐与清醒之间的时候,杨广喃喃说道:
——我着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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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是用来下的,妹妹是拿来泡的。”《天下围棋》与各位共同见证一个普通的好色男变成神之一手的完整过程!
翌晨,杨广在太监头子赵邝翼的提醒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丽妃温润柔嫩的香怀里爬了起来。
——靠,是谁首先想出早朝这个玩意的,老子鄙视你!
半吊子考古学家搜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但还是找不出那个变态家伙的谁,只能朝寝宫顶壁伸出中指,白了白眼,作了个手势。
服侍他穿上累赘的朝服的小薇看得一头雾水,但好学的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你刚才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啊?”
杨广一愣,然后暴汗,干笑道:“哦,那是赞美白天的意思,嘿嘿,赞美白天的意思。”
小薇哦的一声,就不再作声,这令杨广大是抹了一把汗,心中连道,不能污染纯洁少女皎白如玉的心灵啊。
但是,数日之后,杨广晨起闲逛的时候,发现那些刚爬起来的太监宫女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朝天空伸出中指,白了白眼,作了那个熟悉无比的手势——神啊,宽恕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传播“邪恶文化”的啊。
当杨广欲待煞止这股提前到来的歪风的时候,它却已经以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速度蔓延出去,并且,数年之后,当杨广威震大地的时候,它还通过商旅,散布到中原大地,最后,还随着悠悠的驼铃声,越过高山大海,迈入了天竺,跨过波斯,甚至到达了极西的拜占廷帝国!
由此,这个由伟大的天帝首创的赞美白天的特殊礼仪,就此被确立了下来。这也是杨广始料未及的了。
此皆后事,暂且不表。
却说额现微汗的杨广穿戴好九龙袍、朝天冕之后,在赵邝翼等一干内侍的引领下,由宇文伤和独孤雄一群侍从的护卫下,穿越重重殿堂,才赶到临江宫养生殿,在小贵子的一声尖锐的吆喝声中,登上大殿东首的高台,坐上御座,俯视着早已跪伏在地迎接的一地大臣。
“众位卿家平身!”杨广朗声说道。
拜伏在地的一众人高呼“谢恩”之后,次第的站起,分成文武两列,
依官品依次排在御座下面。
因为朝中武将大部率军驻扎在三越丘抵御李子通,所以现在大殿之内的武将人员稍稍少了些,只有孙向东、诸明、左孝友等寥寥三人叫得上号,宇文士及武名不著,加上被人认为是由于裙带关系才爬上现在的高位的,所以虽然众人奉承不断,但心底却看他不起。
虽然卜天志、陈老谋和一帮副将现在身居庙堂,但他们不仅出身低层寒门,而且名声不彰,资历尚浅,更兼他们的海鲸军团的实力弱小,所以也不大引人注目。
文臣之中,数得上名字的,有虞世基、裴蕴、郑善国、崔君肃等人,文臣之中,自然以他们为首。
令杨广欢喜的是,那个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竟也附在文臣之列,站在崔君肃的下首,他原本是朝廷的秘书郎,江都事变之前,因病辞职,闲赋在家。
当日,虞世南闻得皇帝征召,一直不得皇帝重视的他本不想应召,但得家兄转达了皇帝的殷殷关切之念后,他稍稍感动,微微起了重新效忠的念头,后又听说了杨广这些时日来实行的一系列“仁政”,心下更是意动,便听从兄长的建议,再次入朝为官,辅佐皇帝,造福苍生。
虞世基他们前些时日忙得焦头烂额,后来正是得了他协助,重担才轻松了些。
对于这个有初唐四大书法家称号的昂烈之臣,杨广心中颇为重视,开声叫着他的字,亲切地说道:“伯施卿家,你身体好些了么?”
虞世南听到杨广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候自己,大是意外,心情大为激荡,连忙出列说道:“多谢陛下挂心。微臣已经好些了。”
杨广知晓是收买人心的机会,微笑道:“朕听你兄说道,你身子素来不好,如今内库中尚有上品人参少许,稍下朕便命人予你,以作滋养你身子之用。”
杨广这话一出口,大殿之内的人等看向虞世南的目光,已大是不同,俱知晓皇帝是很重视他的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虞世基自然是捻须微笑,大是欣慰,弟弟为人耿直,以前在朝廷的时候,不仅得罪了不少官员,连皇帝也对他的直言不讳大是恼怒,若非自己得皇帝信任,恐怕早造人陷害了。如今皇帝脾性大改,而且看样字对他的态度大是改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要重用他了。
看来,弟弟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
虞世基虽然热衷名利,但是长兄如父,对于这个弟弟,他也大是关心的,见弟弟终于得皇帝注目,他也是大为他高兴。
虞世南听到圣恩眷隆,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拜伏在地,颤声说道:“谢陛下!臣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爱卿言重了。”杨广请虞世南回归队列,心下暗自得意,靠,老子的绝好劳动力名单又加人了,嘿嘿,历史书说这虞世南活了八十一岁,现在他才三十一二岁的样子,那么,就是说,还有半个世纪的悠长工作时间好剥削啊。
杨广又看向那些因为这一场戏而目现感动的群臣,微微一笑:“众位卿家,朕这些时日征讨李逆,幸好有各位卿家为朕分忧,江都才不至于朕心甚慰,过得几日,朕定当论功行赏。”
看着那些喜笑颜开的群臣,在二十一世纪看多了宫廷连续剧的杨广,深知上位者必须掌控下臣的情绪,于是变换脸色沉声说道:“今日朝会,朕有大事欲与众位卿家商议一下。”
那些文臣武将们一听,兴奋的心情登时一冷,齐齐看向皇帝。
犹豫了一下,身为文臣之首的虞世基走了出来,小心地说道:“不知陛下所说的是何事?伏请明言。”
“朕欲将在本朝的基础上,改革官制,”杨广慢慢地说道,“本朝南北合一,据有天下,兵锋所至,万民咸服,虽万里外域,亦有来降之臣,凛行开化之事,国力之雄,虽汉武不及也。不料,一夫起而天下乱,社稷崩溃,百姓遭殃,此实令人扼腕痛悔!朕追及缘由,盖因朕自身不检,行为有勃,细思之,与朝廷官制亦不无关系。”
听完了杨广的这一大通话,大殿中的诸人都现出古怪的表情。
大隋朝的小狗狗都知道,眼下天下大乱,上面坐着的皇帝是最大的罪魁祸首(因为它们吃的质量数量都比大业初年的差得多了),正是因为他的大兴征伐、穷兵黩武,才引起狼烟遍起,四野荒僻的,他自己承认是自己的错也罢了,但,但现在,他居然把一部分罪过撇到了基本没有关联的朝廷官制上?
虞世南到了江都后,尚是首次上朝,亲耳听到皇帝竟然敢于自承错误,大是感动,虽然也不大认同皇帝的最后一句话,但为臣者,君忧臣解乃是他的为官信条。
他立即出列说道:“陛下不必担忧,眼下天下虽然纷乱,但只要陛下克己勤政,将如今江都之仁义布于四海,有赏有罚,表彰节烈,使百姓得沐恩宠,将士用命,虽只一郡之地,但安定中原,横扫六合,亦不难也,依微臣陋见,不过十年便可成事。”
剩下的那几个叫不出名字的臣子听到虞世南的话,虽道他说话太过直白,但最后的话还是好听的,他们现在终于发现错过了表忠心的最佳时机,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于是纷纷出列,华丽的辞藻不断地涌出,那个真的叫天花乱坠。
奇怪的是,那虞世基、裴蕴、郑善国、崔君肃四人和宇文士及却只站在队列里,默不作声,只微笑着看着这些人尽情表演。
其实他们是有点知晓现在皇帝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听吹捧了,如果一味的只会拍马屁,讲不定会适得其反,令皇帝不乐,当他们捕捉到皇帝面上虽微笑不褪,但眼中却掠过一丝厌恶的时候,他们真是暗赞自己的英明判断。
宇文士及为人极为玲珑聪明,他早看出自己这个模样突然变得年轻的岳父皇帝的真实意图,也不加入那些纯粹是搅局的人的吹捧中,只静观其变。
那些人狂拍一阵后,见到旁边虞世基、裴蕴、郑善国、崔君肃、宇文士及以及气定神闲的两大统领,终于发觉气氛不大寻常,皇帝也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便悻悻地退了回去。
虞世基这才站了出来,他知晓皇帝前面的一番话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显然他对改革官制早有打算,恐怕现在都拟定官职任命书了,反正自己的一番作为,皇帝是知道的,高官后禄定然少不了。
想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如何说,恭声说道:“微臣早知眼下的乱局必定不会那么简单的,但苦苦思量,却不知晓缘故是什么,现在听陛下这么一解说,才知晓原来问题出在朝廷的官制上,顿有茅塞顿开之感,陛下实是英明!但不知陛下如何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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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改革官制这个问题,杨广心中也是考虑费量了好些时日。
杨广曾经想趁天下大乱的时机,跨越封建社会形态,在江都一地直接进行社会主义社会改革,以期早日奔小康,超富裕。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不现实,社会形态的进步,需要大量的社会元素积累,据自己对世界历史的模糊记忆(咳,考古专业的基础课经常逃课的结果),公元七世纪好象还是封建社会的发展阶段,而在中国历史上,公元七世纪也只是封建社会的一个小高潮阶段,直至公元十五世纪,封建社会发展到达颠峰,也即开始走下坡路,虽然当时的中国由于封建势力空前强大,没有把握住发展资本主义的机会,到了十七世纪,更以王朝更替的形式进行改朝换代,通过缓解社会矛盾造就了一个昙花一现的康乾盛世,从而,也扼杀了资本主义萌芽,种下了以后被动挨打的恶因。
而且,杨广也觉得,自己对于改变社会形态的操作也不是很熟悉,如果,恩,万一,操作稍有差池的话,讲不定会丧失现在好不容易才骗来的支持,被众人视为异端,群起攻击,真的这么发展的话,那乐子可不是普通的大了。
恩,还是顺应历史潮流,继续实行封建社会的那一套好了!
确立大方向之后,杨广原来想超前使用明朝君主专制空前集中的那一套官制方案的,但是那样的话自己未免太过劳累,于是,就剽窃了历史上李唐完善后的三省六部制度。
“朕日夜不寐,苦思良久,终于得出一种官制体系,”杨广视线缓缓扫在大殿诸人的身上,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就是恢复三省六部制度!”
“三省六部制度?”群臣面面相觑,莫不是先帝制定的那三省六部制度。
大隋开国皇帝杨坚即位后,为了避免了权臣专权,便将前朝宰相的权力一分为三,设置尚书、门下、内史三省,其中,尚书省又掌有六部,所以称之为三省六部制度。
不过,杨广即位后,又加设了殿内省、秘书省两省和谒者台、司隶台、御史台三台。
“不错!”杨广徐徐起身,扶着御案,嘴角绽现一丝神秘的笑意,“但此三省六部又非仁寿年间(杨坚在位的一个年号)的三省六部。尚书省、中书省两省不变,尚书省之前统率的史、礼、兵、都官、度支、工六部,改为吏部、户部、兵部、工部、刑部和礼部六部,执掌朝廷中央行政事宜,上官称尚书令,下有副职左、右丞协助。六部之中,以吏为首,其余五部平行。六部长官称尚书,副职为侍郎。六部职司,与先帝时一般无异。”
杨广顿了顿,又娓娓地说道:“门下省职责亦不变,长官称门下令,副职为门下侍郎,下有给事中四人,具体掌审核事。与此四职平行的又有左谏议、右谏论两大大夫,职司劝谏。内史省则改为中书省,职司草诏文书,长官称中书令,副职为中书侍郎,下有中书舍人六人,对应六部,草诏具体事宜由此六人负责,另,与中书舍人平行的有左补阙、右拾遗两大大夫,也是劝谏。”
杨广说罢,便停言不语,微笑地坐回御座,静待群臣发言。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却是之前默不作声的孙向东。
孙向东一施礼,沉声说道:“陛下,三省六部固好,但陛下似乎没有说明如何安置九大军团,武职似乎也还没有品级。”
大殿众人一起看向皇帝,的确,在三省六部中,似乎是有兵部这么一茬,但是,兵部上面还有数个品级比它高,如果将九大军团长归于兵部所管辖的话,恐怕不符合他们的重要性,说不准还会再次激起兵变,酿成大祸。不过,孙大军团长的话,好象有点挟兵自重的味道了啊,看看皇帝怎么说先。
杨广望着孙向东的眼神,却充满了赞许之意。
遍观前朝后世,不是重文就是偏武,但萧墙之祸依然不能止息,那些势力强大的朝中大佬,往往还成为改朝换代后登位的新君主。但是杨广也找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杜绝这种现象,社会不进步,讲什么都是泡影。
不过,这孙向东作为武将,竟然能不为外表华丽的的三省六部制度迷惑,一针见血地看出他方才宣布的制度太过注重文职,忽略武职,实属不易,恩,头脑不简单,大有发展前途!
“孙将军说得好,”杨广微笑道,“文职行政关系国计民生,乃是社稷升平的基础,固然重要,但武人却也是稳定天下的不可或缺的利器,两者相辅相成,品级应该同等重要。所以,朕又想到了一个改革方案。”
“请陛下为微臣等解惑!”那帮武将一齐站了出来,施礼道。
杨广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燥,淡然说道:“朕亦知文重武轻的弊病,所以就决定废除现在的十六禁军府,设立一个与三省平级的武职官位,号曰神武府,长官称神武令,下辖东、南、西、北、中、左、右、前、后等九大将军,分管九大军团行军布阵要事,神武令以及九大将军由朕任命,而部下各下位将军则由兵部校考合格,呈报朕批阅之后才得以任命。”
那些武将听说武职可以与那三省长官平级,也满意地点头,武将也是人他妈生的啊,谁不想荣华富贵,位极人臣呢。
“对于之前的爵位,”杨广沉吟道,“恢复子、男、伯、侯、公、王等六个爵位,作为荣誉封赏,为虚衔,无实际权力,可传谪子三代,三代后收回爵位。另外,废除太尉等三公封位,今后朝廷不再加封此类封号。”
“谨遵陛下谕旨!”群臣齐齐说道。
不过,有些人的声音微有迟疑之意,看皇帝的架势,恐怕连官位具体予谁都安排好,就不知自己可不可以坐个好位置呢。
杨广朝底下一挥手,又站了起来,朗声说道:“现在,朕将各位卿家的官职宣布一下。”
来了!
群臣抖擞精神,凝神静听。
“虞世基!”
虞世基神情一振,出列拜倒:“微臣在!”
“朕撤去你内史令之职,授你为尚书令,总领朝廷行政一干事宜,如今朝廷人手缺少,暂且不配与你副手,因此,朝廷诸事,你要多多负担了。”
虞世基听到自己依然是文职官员之首,爱慕名利的他也不由大是欢欣,深深叩首:“微臣定不负陛下深恩厚望!”
接下来,杨广先后授裴蕴为中书令,郑善国为门下令,崔君肃为吏部尚书,宇文士及为户部尚书,陈老谋为工部尚书,虞世南为左补阙大夫。
余下的同在大殿中的臣子,杨广授权吏部尚书崔君肃在其中择优厘选官员,以便充满朝廷职务,但杨广也交代了一句——宁缺毋滥!
外廷武职中,杨广自领神武令,韦云起为中央大将军,独孤雄为东方大将军,孙向东为南方大将军,宇文成都为西方大将军,宇文无敌为北方大将军,诸明为左大将军,左孝友为右大将军,卜天志为前大将军……
“至于后大将军么……”
杨广微一沉吟,忽然目现奇光,凝注在孙向东身上,莞尔一笑:“孙卿家,朕闻令岳沈皖禅先生对商营颇有兴致,且这些时日多得他协助宇文卿家料理狐狸军团,现在朕有意将狐狸军团托付于他,并授他后大将军之职,你看他可愿意?”
狐狸军团长一职先前是宇文士及兼任的,但看宇文士及平时那副大不情愿的表情,就知晓他不能带好被杨广寄予厚望的赚钱机器了,幸好有沈皖禅这个奇军突起,才让杨广松了一口气,老本行干起来,狐狸军团应该会发出更大的光彩吧。
大殿诸臣慢慢习惯了杨广的突发奇想,况且知道皇帝心意已决,也不敢出言阻止皇帝招商贾入朝为官了。
孙向东听了杨广的话,却是一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岳父大人的名声便被皇帝所知了,不过,他也相信,名利熏心的岳父听了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会乐翻的。
但孙向东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婉言说道:“陛下隆恩,微臣代谢,只是此事关乎他老人家今后行止,请陛下宽限少时,待微臣相询他老人家之后,再让他入朝陛见答复。”
“甚好,倘若他无意仕途的话,朕也绝对不会勉强的。”杨广笑眯眯地说道,嘿嘿,假若沈皖禅无心仕途的话,他又何必掺和狐狸军团的事务中去呢,老子就不相信这老家伙不入套!
封完了外廷官位,就轮到内廷了。
内廷眼下事务不多,杨广便撤去太府寺、少府监、长秋监,设立了大内总管、大内供奉总领、内侍长等三职。
赵邝翼这老太监身世清白,杨广也知晓他明白对己忠心耿耿才能永享富贵,所以他的地位雷打不动,被命为大内总管,负责内宫一切事宜。
现在不晓得溜到哪里去的韦怜香因为是魔门中人,杨广总觉得要防他一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内供奉总领的虚衔,做个光杆司令。
至于那个伶俐秀气的小太监小贵子,则当上了内侍长,虽然他年纪还小,但现今宫廷事情不多,也不忧愁他忙得前脚不跟后脚。
而秉承杨广之意改编了亲卫和禁卫的宇文伤、独孤盛这两大统领,则分别当上了宫廷两大护卫麒麟卫和凤凰卫的大统领,负责宫廷重地的安全。
至此,大隋朝的官员结构重新确立了。
当然,杨广这般安排也是大有深意的……
大业十四年,夏,帝灭贼李子通之弟李子云水军,又遣大将韦云起率精兵五万牵制李贼,至此,李贼败相渐露,再无能威胁江都。帝乃归。帝不顾劳顿,乃升朝堂,令重复先帝三省六部制,又建神武府。于斯,风流、神武两阁雏形已得矣。
——《隋史-天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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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候,杨广每日得空闲,便回忆以前从历史课上听来的关乎世家大阀的一鳞半爪。
模糊间,他隐约记得世阀制度大约始于东汉前期。
由于汉光武帝的皇位是在豪强地主的强力支持下才挣来,所以他不免对地方豪强大加纵容,这样一来,却慢慢地使得地方割据逐渐逐渐地坐大起来,并形成了门阀势力。
东汉末期,门阀势力已隐然可与皇室对抗,令皇权大受威胁。
三国合晋后,权门强阀势力更是变本加厉的强大起来,晋朝南渡后,九品中正制度正式确立,士庶两族隔离开来,士族高高在上,不仅占据朝廷高位,而且为了保持所谓的门阀的纯洁性,大加鄙视庶族,与庶族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五胡乱华之后,中原元气大伤,门阀势力也有起有落,演变至南北朝时候,王朝更是在大门阀之间如转轮一般更替不休。
隋文帝身临九五之尊一统寰宇后,本来极想打击门阀势力、振作皇权的,奈何他的悍妻便是来自当世四大家阀中的独孤阀,手下重臣个个更是出自世家,弄来弄去,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现今,天下群雄蜂拥而起,世家大阀更是想趁机浑水摸鱼,意图染指皇帝宝座。
据杨广所知,天下四大家阀中,宇文和独孤两阀俱在自己手下,宇文阀的忠诚比较可信,但独孤阀就有点玄了,独孤盛和独孤雄两人虽然也在杨广的阵营中,但这两人在独孤阀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况且其阀主独孤峰和阀中第一高手尤楚红都在洛阳,不知晓他们对上自己的时候,态度如何。
至于剩下的李阀和宋阀……
李渊虽然好色,但作为一大家阀之主,当然有过人之处,历史上,杨广被困于江都一隅,他却在大兴(后改为长安)拥立代王杨侑为天子(恭帝),改元义宁,又以杨侑名义自加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综理万机,一听杨广被杀之后,便杀了杨侑,自己登位过上了皇帝瘾。
虽然现在杨广自己没有被宇文化及所杀,但杨广绝对不相信李渊是那么安分的人,况且现在关中一带俱为他所占,势力大涨。
人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果估计不错的话,过得几日,应该就会有李渊反隋的消息传来了。
那么,还剩下宋阀了。
宋阀为岭南大族,自诩纯汉人血统,向不与胡人或者胡汉混血的势力交往,更兼得宋缺这天纵之才从中打理,所以,以杨坚在世时的强横,亦不得不对宋阀妥协,不但让他镇守岭南,还令他安排岭南事务,没有多加干涉。
杨广知现在宋缺也只是韬光养晦而已,宋缺也绝对不是甘于雌伏岭南一地的人物,所以他率领他的岭南铁骑北上是迟早的事情。
说实话,由于受原版《大唐》的影响,杨广对宋缺的武功反不是那么在意,他恐惧的是宋缺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才能,宋缺在岭南经营数十年,对天下大势更是了如指掌,与其为敌,实在是胆战心惊。
不过,幸好,宋缺并不是神,他也是有弱点的。
杨广知晓现在是消弭自己阵营中的家阀势力的最佳时机,但又不好公开的制约,所以他就借改革官制的机会,慢慢地削弱两大家阀在朝廷的势力。
从杨广的官位安排中,似乎家阀的权力不降反升才是,但是,这才是杨广的聪明之处,如若作得太过明显,只会动摇他的统治根基,弄巧成拙。
于是,他眼下这么做,一方面令两大家阀在朝廷中互相牵制,一方面却提拔虞世基、崔君肃等人登上文臣高位,缓缓侵袭遏制家阀的势力,以提防两大家阀联合起来,尾大不掉。
但杨广最厉害的招数还在后头,他决定吩咐吏部大力推行大隋早期制定的科举制度,这般下来,寒门子弟只要有能力,也可入朝为官,周而复始,顺利的话,不出数十年,大门阀势力自然会崩溃下来。
所谓的帝王驾驭臣子之术,也不外乎制衡二字罢了,只不知,手中的这个大隋王朝能否支撑到那时候?
说了一早上,杨广也不觉有些烦闷了,况且这些新上任的官员也该好好消化一下自己说的东西了。
杨广挥了挥手,便叫散朝。
杨广出了大殿,便欲转回清幽殿,顺便为应付即将来临的魔门中人而作些布置,但在半途中,一个内侍(即是太监)前来禀报,说是驸马宇文士及求见。
宇文士及?
杨广看了看旁边的宇文伤,却见他也是迷惘的样子,想是亦是不明所以,当下便吩咐小贵子传唤宇文士及过来。
少时,冠帽缓衣的宇文士及便随在小贵子的后面,亦步亦趋的来到杨广跟前,恭谨的持礼而立。
宇文士及的模样,与杨广脑海中的记忆倒是分毫不差,只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容清俊,脸白无须,两道眉毛直直地插入鬓角间,丰神秀郎,整个人的气质,比较起宇文化及的霸道凌厉,却充满了温文柔和的味道。
杨广见他的与自己表面的年纪相差无几,但却挂着自己的女婿的名头,心中大是尴尬,有点窘迫地说道:“驸马为何事而来?”
宇文士及不慌不忙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此来,乃是代公主请求入宫晋见父皇。”
听到他提及公主,杨广自然知晓他说的是自己的“爱女”南阳公主,又隐约记得历史上说南阳公主为了国仇家恨,不惜与宇文士及夫妻决裂的事情,封建时代的女子,竟刚烈勇决至斯!
他没来由的萌发一股亲切的柔情,微笑着和声说道:“你说的是南阳么?是了,朕也许久不见她了,稍下,朕便唤人领她入宫来住上几日吧。”
“是,儿臣回去便将父皇的旨意转达公主!”宇文士及说道。
“恩,没是事情的话,你便回去吧,”杨广和声说道,“眼下朝廷官制重定,职司有些混乱,你身为一部尚书,切不可疏忽大意。”
“是!儿臣定将父皇的教诲铭记在心。”宇文士及垂首聆听。
“朕听闻你与李阀中人相交莫逆,常有书信来往,可有此事?”
杨广回忆起历史上,宇文士及曾经几次三番地怂恿李渊作反,又不顾兄长而去投奔李唐的事情,目光忽现冷气,陡然出声问道。
周围的人俱都一惊,此时,李渊在大兴城擅自拥立代王杨侑登基为帝的消息已然传到江都,虽然他仍遥尊杨广为太上皇,但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现在皇帝这般说,是不是意味着决意拿李阀开刀了呢。
宇文伤心中一咯噔,对上这个皇帝,他是越来越摸不清根底,但无疑的,他心底的敬畏越积越厚了。宇文士及乃是宇文阀中人,江都叛变事件也还萦绕在脑,假若他真与李阀有所瓜葛的话,恐怕连带得宇文阀也受猜疑。
宇文伤看了一眼现在唯一剩存的侄子宇文士及,却见他颜色丝毫未曾变化,只平静地说道:“父皇明见万里,儿臣却是与李阀中人有些来往,不过自从李渊行悖逆之事后,儿臣便与他们断绝来往了。”
杨广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宇文士及半晌,却不置可否,淡然说道:“这个朕也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你去吧。”
宇文士及俯首答是,躬身施礼,看着杨广长袖一拂,走了开去。
宇文伤从宇文士及身旁走过的时候,忽然传音道:“我兄共三儿,只余你一人,你千万不可令他这一脉断绝后裔了。”
宇文士及修长的身躯一颤,却不作任何表示。
……
杨广刚走到清幽殿前,便见消失许久的韦怜香正垂手站在大殿门槛边上,声色不动地望着步了过来的杨广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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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横刀立马,唯我傲笑三国!”随我驰入《梦里三国》,重铸强汉天朝!
清幽主殿东侧一个寂静的偏殿。
晌午的刺目阳光从敞开的窗子透射进来,映在硬实的地板上,大殿之内,顿时亮堂堂的一片。
满头大汗的杨广正高坐檀香木椅上,一手抓着一支狼毫,一手却抚着案上的一张空白纸,拧着眉头,呆呆不语,那笔端良久也没有落到纸张上去。
云芝和小薇伴在杨广的两旁,前者正在为他轻轻打扇,后者却是缓缓地研磨着墨盒里面的凝墨,两人都是眸子流波,热切地望着杨广光润照人的脸庞,知晓皇帝正在思索,她们也不敢出声打扰。
其时,杨广正在懊悔,靠!什么不编,却偏偏编出一本什么《神典魔藏》,弄得现在都不晓得怎么写才好!
两个时辰前,忽然归来的韦怜香陛见了杨广,说道今夜阴后祝玉妍将入宫一会,顺便拿取杨广在长江水上许诺借出的《神典魔藏》。
杨广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但韦怜香一离去回话,他便愁眉苦脸了,怎么着?靠!应该怎么编造这见鬼的《神典魔藏》呢?
回到清幽殿,杨广顾不上和几个和睦得多、如鲜花一般艳丽的女子亲热,叫云芝和小薇带上书房四宝,便领着她们来到了这偏殿,留下了一脸愕然相觑的另外几女。
可是……可是忙活了半天,杨广愣是憋不出一个字来!
当日,杨广当日从二十一世纪来,融合原身的时候,也顺便地窃取了原身老杨家的武学,击杀宇文化及等人之时,凭借的就是那来得莫名其妙的浑厚强横的真气以及杨广原来的武学招式。
不过,杨广这些年来耽于嘻乐,不加修习,所以,本来武功并不俗的他,竟然沦落到了江湖二流高手的地步,也即是因此,宇文化及他们才敢直接来狙杀杨广。
杨广的真气强度虽然不够,但招式和真气运行的法门却没有忘记。后来,杨广与宇文伤宫门一战的时候,又练出了自己的六脉神剑,籍着源源不断,似无枯竭的真气,才跨入了真正的顶级高手的行列,不过,现在他去挑战天下三大宗师的话,也唯有惨败一途,因为,他缺少了与他的浑厚真气相匹配的修为境界!
杨广武力虽强,也并不是意味着他就可以写出那本见鬼的《神典魔藏》!因为,他以前向韦怜香、祝玉妍吹牛皮的时候,挂的可是能借之荣登仙班的名头啊!
呜,该怎么写才好呢?
杨广脑际横掠过无数自己知道的武功秘籍——照搬金庸小说里的两大奇书《九阴真经》、《九阳真经》么?
不成,现在自己只勉强记得前者载有九阴白骨爪,后者却只得有一句“它强由它强,清风拂山岗”。倒是张三丰真人的太极拳要义,自己还记得一些。
那么,黄易编造的四大奇书?
恩,好象只有《战神图录》没有现世而已,而且自己也记得黄易大师对它的描述。
恩,是了,据黄易大师的说法,《战神图录》早于上古帝师广成子,乃是道家之源流,也极其符合《神典魔藏》中典和藏的名称,如果再加入些张三丰真人的太极要义,岂不是可以蒙上一蒙魔门中人?
好!就这么办!
杨广露出如释重负的笑颜,提笔在手下的纸张的右端竖着写下几个庄凝肃正的楷书字体。
云芝和小薇见到杨广的微笑,知晓他已经结开心结,也是欢喜不胜,她们相望而笑,然后瞄向呈现在纸张上的那些笔力千钧的墨字——
神典魔藏:
天地一太极,人身一太极,太极本为一,因小成大小,因意成内外,若能去此心意,岂有内外之分、你我之别,天地既无尽,人身岂有尽,尽去诸般相……
……
深夜,轻云微月,宫城巍巍。
宫城掩埋在广袤的虚空中,寂静而沉闷,就像一只负伤的洪荒巨兽,散发出宁静和骚动的气息。
宫城的南面,是皇家的御花园,奇花异草点缀在阁亭楼榭之间,烂漫迷人,那九曲流水穿插在小桥假山之间,潺潺入耳,水气花香让人情不自禁颠倒迷醉。沿着水向走势信步而行,绕过四汪碧波荡漾的水潭,踏上起伏不定的碎石路约一千三百步,便可以看到太和殿了。
此时,太和殿内,灯火明晃,映得整个大殿纤毫毕露。
“帝尊,这《神典魔藏》莫不是你刚写出来的吧?”
一袭白衣,素纱罩脸的阴后祝玉妍扬了扬手中墨迹斑斑、用丝线穿缝成一小叠的书册,沉声说道。
大殿之内,除了高居御座的杨广,在御阶下还列有两排六张座椅。
右边首座当然是阴后祝玉妍,在她下首的是两个也学着她,脸戴面纱的身材绝佳的女子。
左边依上而下的坐着一个清秀俊雅的中年男子,接着就是垂首闭目的韦怜香,最后是一个一身文士装束的潇洒英俊中年男子。
经介绍,杨广适才知晓坐在首位的那中年人竟是魔门辈分最高的“云雨双修”辟守玄,而那文士服中年男子乃是魔隐边不负,剩下的那两个女子则是魔门长老闻采婷和霞长老。
除去依然毫无表情的垂头不语的韦怜香,剩下的祝玉妍、辟守玄、边不负、闻采婷和霞长老五人都是有点忿怒地看着上面悠悠微笑的杨广,同用眼色质问。
方才五人在韦怜香的引领下,一进入来,便由祝玉妍出声索要《神典魔藏》,杨广倒也爽快,抬手就将案上的那本小册子弹了给祝玉妍,想不到他们五人一见这明显是刚出炉的册子,以为是敷衍他们,马上变了脸色了。
杨广惬意地举起青瓷杯,抿了一口热茶,才轻笑道:“不错!这书确实是本帝尊刚写出来的。”
那辟守玄冷声说道:“帝尊只怕弄错了!我们要的燕飞和令师亲手笔录的《神典魔藏》!”
“是极,”那面白无须的边不负也倨傲地说道,“也不知晓帝尊写出来的究竟是真还是假的呢。”
“怦”的一声,杨广手中茶杯在案上重重一顿,他眯眼盯着边不负这无良色鬼,杀气蓦然大露,勃然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本帝尊拿出的不是《神典魔藏》么!”
“帝尊请勿动怒!”闻采婷娇声说道,“大家同出一脉,有事好好商量嘛。”
杨广冷哼一声,目光扫向祝玉妍,不悦地说道:“祝宗主,本帝尊不过是看在同出一家的份上,才让本门之秘典予贵门共享,想不到贵门中人竟是如此回报本帝尊。”
祝玉妍翻了翻手中墨香隐约的书册,浮动的面纱回复平静,恬然说道:“帝尊高义,本后大为感激。不过,帝尊不拿出原书,确实难以令人信服此书便是有洞彻登仙法门之能的《神典魔藏》!”
杨广拂然说道:“阴后此言实在令本帝尊为难,《神典魔藏》乃是本宗至宝,除了载有武学之外,还由本师记载本宗历代宗主秘辛,等闲不得轻易示人。阴后你不相信这书册是真的,便请交还给本帝尊,以防止流落到他人之手。”
见祝玉妍下意识地捏紧手中书册,杨广暗笑一声,表面却肃声说道:“如果阴后你定然欲一睹本宗圣物的话,便拿出贵派《天魔诀》来交换吧。”
《天魔秘》乃魔门至高无上的宝典《天魔十策》演化出来的秘卷,阴癸派被奉为魔门之首,皆因其拥有魔门的这本宝书《天魔秘》,它与《慈航剑典》分别为邪正两道至高无上的经典,前者发展出两派六道,后者则是慈静航斋和净念禅院。
听到杨广想用《神典魔藏》交换《天魔秘》,辟守玄、边不负脸色陡然一沉,祝玉妍、闻采婷和霞长老娇躯也是一僵,只余韦怜香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垂头打瞌睡。
祝玉妍心中暗自忖度,如果这邪帝所说的《神典魔藏》真能助人破碎虚空,荣登仙籍的话,便是以《天魔秘》相换,又有何妨。
辟守玄、边不负两人尚是犹疑不决,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辟守玄忽然说道:“宗主,可否将《神典魔藏》给我一观?”
祝玉妍适才粗略看了一下这表面粗陋不堪的《神典魔藏》,对里面玄之又玄却富含武学至理的内容有了点信心,心知要打动师叔,让他同意交换本门宝典,必须使他对这《神典魔藏》有信心才行。
祝玉妍说了声“好”,也不见她如何作势,她手中的薄薄的书册便忽然化作一片薄云,冉冉地飞向对面的辟守玄……
PS:下一章一个重量级人物出现了,各位大大猜猜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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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赐异能,造就欲望少年!鬼塔异域,成就惊艳奇谭!”走出《一小撮世界》的雪帝峰,06年再展《神欲》威能!!
即当那薄薄的书册徐徐地飞向隔了丈许之外的辟守玄那边的时候,只听头顶处“嘭”的一声剧响。
大殿七人同时大惊,扬头上望。
只见殿顶开了个酒桶般大小的洞口,一个大袖飘飘的人影如陨石一般从那个洞口坠落,脚下直指那悠悠飘飞的书册《神典魔藏》!
众人怒声大喝,腾挪闪移,狼狈异常,却不能阻挡那人的去势,因为,随那人而下的,还有漫天的尖利木屑,这些木屑被那人的真气贯注之下,尖啸着电闪雷鸣一般的袭来,无异于兜头劈下的神兵利器。
杨广咤喝一声,来不及运气出指,就势后仰,避开射向自己眉心的那针木屑。只听“夺”的一声,那看似一触即断的木屑竟然没入了御座后面的坚木墙。
杨广感觉到那木屑带起的强劲力道刮面而过,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来人是谁?
不过,很快就有人为他揭开来人身份!
“石之轩!”
冰寒的语音里饱含痛恨以及一丝丝莫名的情愫!却是祝玉妍的声音。
石之轩?邪王石之轩?
杨广心下猛地一激灵,挺直身子站了起来。
大殿中央,一个身形修长,文士打扮的束发男子,正渊亭岳峙的昂然而立,右手牢牢地抓着那本《神典魔藏》。
祝玉妍和着剩下的五人早已弃椅站起,把住四面八方,以防这男子夺了书便行遁去。
杨广想不到一时兴起编出的《神典魔藏》,竟然连邪王也招惹来了,这下可好,名义上的魔门三尊都聚在一块了,只不知这邪王是如何知晓这消息的。
“石之轩!此卷已归我阴葵派所得,你为何出手抢夺?”
却是辟守玄出声质问,若非忌惮石之轩魔功盖世,只怕他早就出手强攻,夺回那本杨广手书的秘卷了。
闻采婷眼珠子在杨广身声一转,忽然媚声说道:“邪王,阴后与邪帝两尊俱在,依我之见,你还是交还秘卷为好!”
杨广本想让突然莅临的石之轩与阴葵派的人大打出手的,最理想的当然就是石之轩跟祝玉妍这对老情人玉石俱焚了。
见闻采婷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杨广心下大骂,表面却不能不装出对那本炮制出来的秘卷无比上心,踏前一步,刚想出口讨还秘卷,倏然忆起石之轩的另一个身份,便将溜到嘴边的话改了一下,对着石之轩的背影徐徐说道:“本帝尊是将你唤作邪王石之轩呢,还是唤作吏部尚书裴矩呢?”
在周围众人诧异莫名的眼神中,石之轩身躯一震,缓缓地回转身子,目光厉色灼灼闪动,横掠两丈许的空间,牢牢地锁定在杨广身上。
石之轩面容清癯,眼角微有皱纹,样貌不过是三十几许的年纪,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却又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配以深邃又饱含一望无际的沧桑的眼神,足以迷倒无数处于花季的怀春少女。
杨广恢复了中年人的样貌的时候,曾经揽镜自照,对自己的俊秀面容也有着很大的信心,但现在对照石之轩,却发现自己还是逊了少许。
如此人物,怪不得碧秀心竟然肯为他诞下石青璇!
“果然有作邪帝的潜力!”石之轩微笑着柔声说道,声线有说不出的好听,但当场的没人认为他的话带有那怕一丝善意,“陛下是怎么认出微臣的呢?”
这时候,大殿的众人适才有些明白过来,感情这石之轩曾经易名在杨广的殿下称臣啊,不过,为什么杨广不拆穿他呢?
“本师在《神典魔藏》的附录里面记载有邪王的一些情况,”杨广眼睛眨也不眨,谎话撒得越来越顺溜了,微笑说道,“所以当时本帝尊一见邪王,便心起怀疑,着力打探后,才肯定下来邪王的真实身份。”
大殿众人听到杨广提及《神典魔藏》,眼光忍不住又瞟向石之轩的已经笼进袖中的右手。
石之轩却夷然不惧,他的不死印法最不怕群战,加上举世无双的幻魔身法,大殿内七人虽然个个都是强劲的对手,但比之佛门四大圣僧,尚有不及,当日四大圣僧都不能留下他,更甭提这七人了。
石之轩更知晓自己方才弄出的剧响必然已经惊动了宫廷侍卫,一捱那些武功低微的侍卫闯了进来,情势更加混乱,那时他要逸出宫外,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石之轩好整以暇地冷笑说道:“哦,既然陛下依然识破我的真实身份,为何却还让我经略西域呢?”
杨广踏下一步台阶,正面围住石之轩的去路,微笑说道:“其实,本帝尊早想恢复对西域的控制,只是苦于不知门路而已。不过,幸好邪王及时出来,本帝尊又为何要喝破邪王的行藏呢。”
他的笑容透露真诚至极的味道,偏生却令人禁不住想起黄鼠狼拜年的情景来。
是的!就是黄鼠狼拜年的感觉!
大殿众人闻言,但不知道怎么的,身上寒气大冒,倏忽之间,竟然对这个新晋邪帝涌出一丝敬畏来!
饶是以石之轩的桀骜不驯,铁硬心性,听到自己竟然沦为以往大是看不起的昏君的利用工具,向来心高气傲的他面容不由一僵,同时心中警铃大响,对这个邪帝也大起警惕之心。
杨广悠然说道:“本帝尊自是有识人之明,而邪王的手段更是不凡,当时西域与中原来往隔绝多年,邪王略使手段,便哄来西域诸国来互市贸易,并招引他们到长安、洛阳贸易,使我大隋威名远播西域。
不消数年,又降服高昌、伊吾、吐谷浑等国,帮大隋拓地数千里,终于令大隋兵威直指波斯、天竺等国,于大隋天下实在功在当代也。”
“可惜,”石之轩凝视着杨广,冷然说道,“陛下的天下,已经支离破碎,眼下群雄割据,依我看来,不久,这天下就会易主了。”
他顿了顿,忽然露出讥诮的笑容,说道:“恐怕陛下还没收到来自大兴的那个消息吧。”
“李渊两日前已经废黜代王杨侑,临朝称帝,改国号唐,改大兴为长安,并定都于该地,同时命次子李世民兵出天水,收拢西北,扩展领地。所到之处,百姓望风而降。恐怕夺陛下天下者,便是你这位亲表兄弟了。”石之轩慢慢地说道。
杨广听他说道大兴,已经隐然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不过,证实了这个消息,还是心中一紧,这李阀世代公侯,势力强大,决非李子通之辈可比的,偏生他现在又对它无可奈何。
杨广作出若无其事地说道:“本帝尊做事,岂是邪王你能猜测得出来的。李渊!哼!本帝尊若想结果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众人听到杨广的言语,一时捉摸不透他的虚实,弄得辟守玄、边不负等人眼神游移不定。
此时,大殿众人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更有尖锐的破空声掠了过来。
杨广知晓先前被他打发到别处的侍卫终于闻声而来了,正在犹豫着是否竭尽全力将石之轩留了下来,但想到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此事恐怕不能得逞,便把眼光扫向一直静默的祝玉妍,却只见她也看到自己这里,螓首朝石之轩一摆,目露杀机,一望就知她想要集合七人之力结果石之轩了。
辟守玄、边不负、闻采婷和霞长老等人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连那个韦怜香竟也目现冷芒,显然也大为意动。
要知道,石之轩一直是魔门的异种,兼之魔功绝伦,对阴后以及阴葵派的地位有着严重的威胁,如果能斩杀他的话,阴葵派也不必再担忧阴葵派势力旁落了。
杨广还来不及表态,就听见殿门外面传来飘忽的脚步声,只一瞬,紧闭的两扇坚木门便啪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PS:裴矩,字弘大,河南闻喜人,原名裴世矩。曾在北齐、北周为官,入隋,文帝使其南略岭南,北抚突厥。又与牛弘参定隋礼,任吏部侍郎。炀帝时,主要经营西域。武德四年(621年),建德与唐李世民战于虎牢一带,兵溃被俘,裴矩遂降于唐,后为户部尚书。裴矩历经北齐至唐数朝,频易其主,但均受器重。
PS:裴矩在大唐是由石之轩假扮的,但后来老石都出家了,不知道后来黄易大师怎么解释这个角色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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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流转处迷倒万千少女,长缨挥舞间征服无数佳人!”嬉笑怒骂兼成文章,《光暗之间》酝酿着剑影刀光!
第四十五章不死印法
咚咚咚的一阵脚步声,一群人举着兵刃涌进了大殿,当先两人,便是宇文伤和独孤盛!
这两人呼喝道:“陛下,臣等前来护驾!”
杨广见到大批侍卫随着两位大统领破门而入,流水一般地围拢上来,立时知道不妙,这种情势,石之轩逃脱的机会大大增多。
祝玉妍亦知晓这些人只会坏事,娇咤一声:“陛下,《神典魔藏》绝对不能流落到他手中,否则待他悟通内里武功,贵我两派恐怕再无立足之地。”说罢,便欲合身扑去。
但石之轩等的就是这时机,他哈哈一笑,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的身形呈弓状,已然闪到了右面的边不负的身前,直欲撞入他的怀中。
阴葵派祝玉妍等五人想不到石之轩说打就打,一时反映不过来,均只是呼喝不已,作势扑过来。
反是杨广知晓围攻对于石之轩是没用的,只负手站在一边,眼光紧紧追摄着石之轩的身形,一捱他稍露破绽,便揉身攻击。
边不负大骇,他根本没料到邪王竟然选他这边做突破口,他倒有自知之明,心感自己的武功修为与邪王根本不在一个级别,若然给他这么撞实的话,只怕唯有五脏俱碎而亡。
边不负收起惊惧,右手一挥,手中变戏法似的多了个银光闪闪的圆铁环,厉喝一声,身形飞退,手中铁环呼啸着砸向撞来的背脊。
石之轩眼眸精光暴闪,却是盯在如一朵白云飘来的祝玉妍的身上,同时身躯一直,一双长袖倏忽扬起,似风中杨柳一般甩中击下的铁环。
“当”!一声响彻大殿的金铁铿鸣骤然传播开来!
声音未落,边不负凄然惨叫,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高瘦的身子如遭电殛,扭曲横着飞跌出去,撞在大殿左侧墙上,再难爬起。
大殿之内,群情耸动!
宇文伤和独孤盛这才看清石之轩的面目,惊呼出声:“裴矩!”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昔日的同僚竟然忽然现身此地,更没有料到他的武功竟如斯高强!宇文伤和独孤盛知晓韦公公引进来的五人个个俱是高手,谁知一招之内,便有一人为裴矩所伤!
涌进来的侍卫在杨广的指派下,据守着门户要地,以防石之轩遁逃(反正他们上前也是碍手碍脚且送死,何必浪费劳动力呢)。
宇文伤、独孤盛护在杨广身前,与脸罩寒霜的辟守玄、韦怜香以及面纱频动的闻采婷、霞长老等四人成五角之势,虎视耽耽地盯着石之轩似动非静的身形,凝神作势,随时准备攻袭。
此时,祝玉妍已然降临身侧,长袖衣裾倏然飞扬,天魔带如同漫天的白练一般,向石之轩厉啸着兜卷过去,天魔大法全力向石之轩施展,形成一个丈方大小的诡异气场,将石之轩笼罩过去。
一时之间,劲风激荡,明晃晃的火烛突的灭了几柱,大殿之内登时一明一暗。
杨广眼睛眨也不眨,虽然知道邪王与阴后的武功孰高孰下,但这等世间绝顶高手的剧战,多看一眼,对提高自己的武学根底那绝对是大有裨益的。
石之轩眼见祝玉妍猛下杀手,却无半丝畏惧,他嘴角溢出温柔的微笑,似是无限深情地说道:“玉妍,你这是何苦来由?”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竟然毫不费力的挣脱天魔劲场的笼罩绑缚,移到了宇文伤和独孤盛身前,脚尖后踢,迎着宛若飞蝶的天魔带,双掌却一翻一分,分别向宇文伤和独孤盛两人印来。
宇文伤和独孤盛怒哼一声,就着前冲的势子,两个老冤家一拳一剑毫无花俏地轰然捣刺而出,迎向那双晶莹剔透的手掌,竟然配合得丝丝入扣,无懈可击。
杨广却对两人的境况没有丝毫的乐观,他深知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在
借劲卸劲等方面有独步天下的神通,且有化死为生、转生为死的玄妙功法,对上他,宇文伤还好点,独孤盛的武功却连边不负都比不上,只怕一击之下,老命不保。
杨广可不乐意以后与独孤阀的搭桥人就这么给挂了,当下踏前一步,凝神静气,舌尖迸雷,大喝一声,右手四指环扣,中指中冲剑乍然前指,一道无形剑气裂开空气,嗤嗤地刺向石之轩的眉心。
轰的一声骤响,庞大气劲陡然排空,大殿众人只觉眼中的空间忽然扭曲了一下,令人头晕目眩,那些武功差的侍卫更是连站稳都成问题。
石之轩的脚、双掌分别与祝玉妍的天魔带、宇文伤的拳头、独孤盛的剑脊相撞。
天魔带像两条死蛇一般,抽搐了两下,终于回收,祝玉妍只觉带端传来两股强劲的力道,一左一右的夹攻自己,她心知是石之轩借来了力道化为己用,所以功力强上更强,勉强凝集全身功力,化去传入经脉的劲道,但不免得娇躯剧颤,身影一滞。
宇文伤的拳头与石之轩的掌心甫接,便感觉到一阴一阳两股似是将他全身经脉撕裂的霸道劲力在身体上蔓延开来,他怒声一喝,已臻化境的冰玄劲从全身三十六大穴喷涌而出,就此硬生生地在身体内化去了攻入的劲力,但喉间忍不住一甜,一口鲜血顿时逼到了嗓子上。
独孤盛那就没宇文伤那份功力,他闷哼一声,右边嘴角立时逸出一缕血丝,身形踉跄的倒退两步,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
这还是多亏了杨广及时出指,使得石之轩借自祝玉妍的劲力回收了大部,才令他保住了老命。
但石之轩也绝不好受!
不死印法虽然是融合佛门和魔道武学大成的巅峰之作,旷古绝今,但祝玉妍与他本是同一级数的高手,天魔大法更是练到了第十七层,石之轩虽然从她那里借得劲力,但天魔劲力诡异多变,他一时之间便化为己用,实是有点勉强了,所以真气运转也有由微微一滞。
而宇文伤那仿若实质的冰玄劲侵入他的体内,虽然他及时化为自己的劲力击了出去,但宇文阀主近一甲子的功力也非易与,便似将他的经脉冻僵了一般。
可是,最让石之轩震惊的还是杨广的剑气。
他之前早听人说起杨广从《神典魔藏》里学到了一门绝技六脉神剑,无坚不摧,但万万没有料到竟然如斯霸道。他适才感到一股针尖一般的犀利剑气朝自己的眉心射来,微有惊惶,一个后仰,于间不容发之时险险地避了开来,但是束发的金冠被击中,却不能幸免了,登时化作漫天的齑粉!
石之轩的脑际中,一个念头呼啦的窜起:看来还是快走的为好!
肯定了袖中的秘卷没有失落,石之轩刚待闪挪到大殿正门那边,却见怒喝娇叱四起,辟守玄、韦怜香、闻采婷和霞长老踩着四象方位,拳头、肉掌、彩练、利剑尖啸不断,拳影贯空、掌影排空、练影漫空、剑影断空,一齐击向他的手足四肢,令人眼花缭乱。
但这些人哪里可放在石之轩的心头,这大殿之内,可令他微起警惕的只有阴后和那个邪帝而已。
石之轩朗声一笑,蓦地一点地面,便仿佛陀螺一般地急旋起来,飘在空中,便似一尊千手千足的神像,于电闪雷鸣间捣出无数拳掌,分毫不差地轰在袭来的拳头、肉掌、彩练、利剑之上。
砰砰砰的一连串的剧响,辟守玄等四人被石之轩的拳掌反击回来,却都生出向前扑跌的感觉,好象是自己送上前给石之轩作沙包一般,他们大惊失色,纷纷抽身后退。
但接下来更是让他们惊骇欲绝,以石之轩为核心,一波一波的劲力如山洪暴发一般,向他们四人轰然扩散而来,这下又好象是自己把自己的劲力送给石之轩,让他合着他本身的劲力攻击自己一样。
不死印法!
四人心念方动,却像一朵四瓣鲜花怒放一般,喷出一口鲜血,向后面仰天倒飞而出!
而石之轩却哈哈长笑,衣袂飘飞,身形如怒箭,冲天而起,头顶处,却是他来时的那个大洞!
祝玉妍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拔地而起,厉声叱道:“留下秘卷!”右手一甩,一段天魔带似出洞的毒蛇一样,绷得笔直,如利剑,斜着凌空刺向石之轩胸口的俞府大穴。
杨广心知以石之轩的武功智慧,造成的破坏绝对不能忽视,立时下了将他留下来的决心,叱喝一声,食指商阳剑和左手小指少泽剑接连刺出,洞穿虚空,向快升到殿顶的石之轩的天枢大穴奔袭而去。
石之轩早已知晓这两人绝对不会轻易容许自己脱逃离去的,眼见这两个大具威胁的劲敌同时攻击,面现凝重神色,呼啸一声,在空中的身躯突然神奇地一顿,右足尖蹬在迫到胸前的天魔带的带端,同时双拳如雷霆一般轰向破空而来的两支气剑!
蓬!
大殿似乎承受不了这般剧烈的骤响,震动不已,碎屑又冉冉飘下。
大殿众人看得心摇神驰,已经去扶起独孤盛的宇文伤,也不禁露出骇然的神色,皇帝的武功他是见识过了的,但这裴矩和这女子看起来竟然与皇帝毫不逊色,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石之轩闷哼一声,嘴角终于流出一缕血丝。
祝玉妍严加防备,加上杨广的六脉神剑又犀利无比,他这次可借不了半丝劲力了,纯粹是以真功夫硬碰硬。此刻,便是天下三大宗师任何一位前来,都不能抗下阴后与邪帝的合力一击,更何况是稍逊一线的石之轩呢。
但这也让他借助反震之力,从殿顶破开了的大洞飞射了出去。
祝玉妍哪里甘心被石之轩从容拿去志在必得的《神典魔藏》,银牙暗咬,被震回的天魔带一绕大殿的支柱,借了力,也倏然飙射冲向殿顶,破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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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影子刺客
杨广看了看穿破了两个大洞的殿顶,心下大是恼怒,靠!这两个魔头,有门不走,偏要从老子的屋子破顶跑出去,这分明是败老子的家产来着!
杨广暗自郁闷,又瞧了瞧破烂不堪的殿顶,唉!要败就败得更烂些吧,以后修葺起来,直接翻新盖个顶还容易些。
杨广示意宇文伤留下看顾大殿诸人,也不待他回应,脚下一点,已化作一道虚影,冲向殿顶。
哗啦轰隆!
一阵瓦碎梁断的骤响,杨广一拳砸破殿顶,冲上了广袤的虚空,然后一个翻腾,已立在大殿的宝珠顶脊。
一轮弯月悬挂在黑天中央,洒下清凉清凉的银辉,往夜巍巍宁静的宫城,眼下却被一连的剧响惊动,光亮逐渐逐渐的吞噬黑暗,并迅速的朝太和殿这边蔓延过来。
杨广自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慌乱,借着月色,极目眺望,隐约见到两道人影似两缕轻烟,在隔壁的另一座殿宇顶上,兔起鹘落,纠缠着乒乒乓乓的大打出手,却不是邪王与阴后更是何人?
祝玉妍如若飞天一般,一双天魔带化作漫天飞舞的雪花,急风暴雨般地攻击向石之轩,虽然祝玉妍看似全然占据了上风,但明眼人一瞧石之轩自若的神色,轻描淡写就将祝玉妍水银泻地的攻袭化解开来,就知他大有余力。
杨广暗自心惊,适才明明见石之轩已然受伤,为何现在却好似全好了一般,而且好象还根本不怕自己上前给祝玉妍助阵。
难道,不死印法竟如斯神奇?
虽然不解,但杨广急于干掉老石,反正得罪他了,干脆得罪到底,将他斩尽杀绝,一了百了。
杨广尖啸一声,身形闪动,双袖一扬,像一只展翅起舞的蝴蝶,翩然飞向激斗正酣的两人所在的那座殿顶。
当杨广飞临那座殿顶的边缘的时候,杨广蓦然看到石之轩忽发神威,呼呼的连发两拳,祝玉妍被稍稍迫开少许,两支天魔带也微微一窘。
料想这时石之轩瞧见杨广也奔来了,应该抽身退却才是,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眼中精光暴闪,竟然一个空翻,直抵殿顶边缘的两丈高空处,双掌猛然朝还未踏足实地的杨广头顶虚虚按下。
杨广猝然受袭,大吃一惊,他没有料到石之轩竟还记挂着自己,看着在眼前逐渐涨大的夺命双掌,杨广不及使出六脉神剑,勉力运转体内那神秘的真气,借着去势,一双长袖一甩,堪堪与带着凌厉的罡风拍下的双掌撞在一块。
“蓬”的又是一声大响。
杨广亏在只是借了飞来的势力,纯以勉强提起三分之一的真气硬撼石之轩有备而来,全力击下的双掌。
优劣一分,高下立显!
这下乐子可就大了。
杨广的两只长袖经受不住,甫一接触,便被劲力化为半掌大小的碎片,当真如垂死的蝴蝶,在坠落前,把最后的生命燃烧,化作无望的涅磐一舞。
杨广双手被震得一荡,空门大露,只觉两道强劲的真气狠狠撞击自己的胸口,他脏腑内一紧,一口带着腥味的痰沫涌了上喉,闷哼一声,杨广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给震得斜斜飞跌下去,往太和殿的侧门那儿落去。
石之轩还待扑下补上一掌,奈何耳鼓蓦的传来一声冷哼,两支天魔带已经重整旗鼓,呼啸的奔袭自己背后两大要穴,他不禁暗叹可惜,一个倒翻,便闪了开去,顺脚踢起三片瓦楞,直取翩然若精灵的一人和那两支天魔带的带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两人重起战端,却讲倒跌下去的杨广。
杨广刚离石之轩的魔爪,又立时陷入另一个险境!
就在他离太和殿的侧门前的台阶尚有两丈高的距离时,警兆大起,旁边一处灌木丛中,一个黑影倏然掠起,杨广轻伤在身,就来得及看清那是一个拿着秋水一般的长剑、身形高挺的蒙面黑衣人,然后,就只看得见这人凌空刺来的一点剑芒!
一点化千点,千点化万,万成一片!
杨广就似得了雪盲症一般,身处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眼中白茫茫的一片,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剑未及体,剑芒已然催得脸面发痛!
杨广心内蓦然横过一人的名字——影子刺客杨虚彦!
遍观原版《大唐》中,能给人予如此感觉的人,舍他无谁!
杨广心知自己功力受损,且身处劣地,难以看清杨虚彦的动作,索性闭起眼睛,逆运真气,逼得自己喷出一口淤血,提起全身残余真气,凭着感知,向着快要及身的剑气,扬起没有衣袖遮挡的双掌,翻手一拍,送出两道强烈的掌风。
只听见“咦”的一个浑厚男声,漫天的剑芒霎时敛去,化作一朵剑花,结结实实地被两道掌风扫中。
杨虚彦剑势微微一滞,疾飞而来的身形也顿了一顿。
杨广胸口再受重击,腔中的热血忍不住哗啦一声,仰天喷了出来,伤上加伤!
但这挣扎也让他得到一线缓机,拣回一条小命!
杨广顺着加速倒跌的势子,蓬的一下,硬实地撞破太和殿的侧门,翻进了太和大殿的中央。
从杨广受石之轩袭击、到他被杨虚彦偷袭受伤、翻入大殿的这段过程,杨广已经两次面临绝境,动作电光石火,俨然只是三弹指的工夫而已。
杨虚彦再待追入击杀杨广,但大殿之内的众多侍卫已经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兵刃,护住杨广。
已为独孤盛打通受滞经脉的宇文伤,骤然见到杨广衣衫破碎、嘴角溢血的惨样,更是暴喝一声“贼子胆尔”,便如一头怒狮一般,吼叫着遥遥地朝侧门外面的杨虚彦捣出了一拳!
“轰”!
侧门那边一壁殿墙便为宇文伤庞大无匹的拳劲硬生生的击塌了,但杨虚彦一个飞身,已经闪了开去,半空再一个转折,已然没入了漆黑的夜幕中去了。
宇文伤欲待追击,但这么一去,眼前再无护卫高手保护皇帝了,如果贼子还有凌厉后着的话,恐怕皇帝性命难保!
宇文伤恨恨地看了看杨虚彦隐去的方向,转身扶住摇摇欲倒的杨广。
“哼,杨广,算你命大!”
杨广耳鼓里隐约听到杨虚彦冷哼一声,然后胸口大闷,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宇文伤的臂膀里了……
……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杨广缓缓醒了过来。
慢慢地睁开眼,他便看到了三双泪水盈盈的关切的秋水明眸。
——丽妃、玉真、素素!
看到杨广终于醒转过来,三女眼内同时焕发出喜悦至极的神采,齐声呼唤道:“陛下!陛下醒了!”
呼啦一声,坐在床塌前的三女的后面马上多出四人,萧妃、朱妃、云芝、小薇四女也拥到床侧,欢喜地望着露出微笑的杨广,心情俱是一松,笑妍如花。
“陛下,你感觉怎么样?”丽妃柔声问道。
“无妨,”杨广暗运真气,发觉它们在经脉里畅通无阻,胸口也只是隐隐的发酸而已,恩,看来是宇文伤那老头子给自己疗伤了,“是了,宫中没有受到惊扰吧。”
素素轻声接口说道:“陛下请宽心!听宇文大统领说,宫内虽然有些扰动,但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嘿嘿!
杨广有点郁闷,恩,如果整修的话,太和殿那儿肯定要破费了,哼,还是不管它先,反正老子的宫殿多的是!
“对了,陛下,”侍立一旁的小薇忽然说道,“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令以及文武百官各位大人,闻说宫中闹刺客,陛下受伤,现在他们已经在寝宫外等候晋见陛下,向陛下问安!”
杨广挥手说道:“恩,你到外面说与他们听,就说朕身体无碍,着他们散去回府吧。”
说罢,杨广看了看灯火辉煌的寝宫,突然忆起一事,坏了!
杨广连忙抓着丽妃的柔夷,急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陛下,现在是未时,再过三个时辰,天便亮了。”
杨广听了,喃喃说道:“未时了啊!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究竟杨广想起了什么事情?
PS:特此鸣谢惊寂大人!
第四十七章玉人多情
望月亭中望冷月!
可杨广现在却没丝毫欣赏落月的心情!
在凄清幽暗的望月亭里,一个白影枕着一件男子外袍,蜷缩伏在石桌上,背影有说不出的孤独哀伤。
杨广轻手轻脚地走入亭中,果然瞧见贞贞还未离开,望着她那孱弱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和怜惜。
习习的凉风掀动木叶,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夜虫在蝈蝈的叫唤,似是吟唱着远古的的歌谣。
杨广唏唏的脱下长袍,慢慢地盖在衣衫单薄的贞贞的身上,将她的颈部以下的身体包裹起来,在她的胳肢窝掖了掖长出来的袍角。
杨广还没缩回手,便见贞贞娇躯微微一动,螓首缓缓的抬起,星眸半睁半闭,鬓发纷乱,别有一番风情韵味,让得杨广眼神微微一滞。
贞贞终于看清是杨广到了,又见肩头多了一件袍服,芳心一阵温暖,隐约露着歉意的笑容说道:“廖大哥,你来了很久了么?”
“我只是刚来,”杨广微笑道,“倒是累你久了。”
贞贞给杨广亮若星辰的眼睛看得芳心一阵乱跳,霞烧两颊,垂头低声说道:“没有什么事的,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了,你不是说弹琴给我听么,”杨广移过石桌上的那张古琴,“那么,现在就开始好不好?”
“恩。”贞贞顺从地点头,端坐到了古琴前。
“咚叮咚咚——”
悠远的古琴声在十只葱白纤指的拨动下,顺畅的潺潺流淌出来,宛若山涧小溪,又仿佛桃叶分飞,簌簌而落。
杨广听着琴声,开始的时候,尚是欢快俏皮,充满绿油油的生机,但不知为何,只转瞬间,琴声忽然慢慢地低沉下来,渐渐的,渐渐的,像是养在深闺的少女,受尽了千般的委屈,在呜咽啜泣,满怀无助,只能躲藏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对着自己的影子,尽情地泣诉……
不知何时,贞贞已经泪流满面,素手颤抖着在琴面上跳动,琴声再也不能超脱尘世……
杨广望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子,望着她消瘦无依的背影,不能自禁地涌起强烈的爱怜,轻轻地将大手覆上她柔弱无骨的双手,轻飘却又充满无尽的坚定。
贞贞抬起珠泪涟涟的秀脸,仰望着杨广,露出询问的神情。
“别哭,就算是天下人都离你而去,我依然站在你的旁边,”杨广捧起贞贞的玉脸,蕴满深情地说道,“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旁。”
“真的么,”贞贞这次没有闪避开他的炽热的眼神,弱弱地追问道,“廖大哥,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么?”
“不会的!我保证!”杨广俯身下去,轻轻地吻住那两片颤抖微微张开的朱唇。
贞贞娇躯一僵,但只一瞬,她便软了下来,整个身子就倒在已经依着她坐下的杨广的怀抱里。
杨广一边品尝着伊人香甜的樱唇,双手一边慢慢地探进了她的宫装里面,逐渐逐渐地摸索摩挲着她那绸缎一般光滑柔嫩的肌肤。
当自己胸前那敏感的两点,被杨广牢牢地把握住的时候,贞贞“嘤咛”一声,娇躯剧颤,像一条蛇般在杨广宽厚的怀抱里扭曲翻转,似拒还迎合,檀口传出情动至极的呻吟喘息声。
“廖……大哥,不要……这里……不好……”贞贞哀声恳求道。
杨广啜了一下她的耳珠,又引得怀中伊人一阵扭动呻吟,低声说道:“不要紧的,这里没人到的。”
杨广将她横抱起来,使她跨坐伏在自己的腰间,大手一扯,已经将她的束腰拉了下来,顿时,贞贞的宫装便敞了开来,被挺拔巍耸的胸部顶得高凸的抹胸,玲珑有致的身段,便为杨广一览无遗了。
贞贞分开修长的美腿,软绵绵的趴伏在杨广的身上,手脚无力,闭着双眸,任由杨广施为。
杨广缓缓地褪下她的亵衣亵裤,只留长长宽宽的宫装披在两人纠缠一起的身体上,然后,慢慢地进入了她的身体深处……
……
她在飞驰,就像一匹浩瀚沙漠里苦苦追寻绿洲的母马,不顾一切的冲击,碰撞,恨不得地狱的红莲业火,就此熊熊的燃烧起来,把自己一寸一寸的焚尽,化为漫天的尘灰……
她在颠簸,犹如一只处在深海大洋里的小舟,到处狂风呼啸、波涛汹涌,给抛得忽上忽下,一时在黑暗深渊,一时在光明天堂,她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他,因他而乐,因他而苦……
……
东方那边,微微熹明了。
突然之间,贞贞像一只天鹅一般,猛然昂首,似悲又喜的娇吟一声,香汗淋漓的娇躯便瘫软下来,与他完完全全的贴在一起,再无分隔。
杨广的脸庞也微微的泌出细汗,他紧紧地搂抱住怀中一摊软泥般的贞贞,忽然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
贞贞舒服得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小猫,慵懒地扭了扭身子,微微眯着眼睛,柔声说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大哥,我是愿意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杨广挑起她的下巴,炯炯地看着她,“你不知道,那是你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恩?”贞贞抬起身子,疑惑地说道,“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的是,”杨广凝视着贞贞洁白纯净的脸庞,忽然之间,有点不敢正视她明亮的双眸,“我说的是,其实我就是杨广!那个皇帝杨广!”
“你……你说什么?”贞贞乍然坐了起来,不顾原本包裹起来的娇躯春光大泄,惊慌说道,“大哥,你……你不是廖陨么?”
杨广苦笑,虽然那也是我的名字,但那应该在二十一世纪才用得着了,可这怎么说得出口,抓着她的双臂,急声说道:“不,我不是廖陨,不,也不是这么说,应该说,廖陨只是我的化名,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大隋王朝的皇帝杨广!”
贞贞看着杨广翕动的嘴唇,他的声音,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她茫然的看着杨广,但视瞳溃散,分明没有焦点——怎么会这样的,廖大哥怎么会变成那个皇帝的?
“你恨我么?”杨广双手一紧,再次将眼前的玉人拥入怀抱,“是我杀了那个人,你恨我么?”
“恨,什么恨?”贞贞的眼神终于恢复正常,她微微挣起身子,看着杨广越发年轻英俊的脸庞,幽幽说道,“我要恨你么?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我早说过,他既然做出那等事情,那么,结果会如何,却是怪不了谁的了。”
“我已经把身子给了你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贞贞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杨广,“你会不会,抛下我,离开我?”
“不,我不会,”杨广心下大喜,“我发誓,我将一直守护着你,天老地荒、至死不逾!”
“恩,我相信你!”贞贞仰望着杨广半晌,忽然媚然一笑,“以后,我叫你做什么呢?陛下么?”
“恩,你叫我作阿摩好了!”
“恩,阿摩!”
一阵晨风掠过,扬起贞贞包得不甚严实的宫装,没有抹胸束缚的如雪肌肤立即曝露在杨广色兮兮的双眼。
杨广心头那簇火苗,呼啦又窜了起来,男性特征当即膨胀竖起,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贞贞立时感觉到他那东西突然强硬起来,顶在自己大腿根部,似乎在蠢蠢欲动。
她羞不可抑,呻吟一声,声音低若蚊鸣:“阿……阿摩……现在天亮了啊……”
杨广诡笑道:“那我们到你房间好了。”不待贞贞出言,稍稍替她整理好衣服,将她拦腰抱起,便往不远处的那座偏殿掠去……
PS:二00六年的第三场雪,不期而来!
第四十八章临别依依
“陛下,你真的要走么?”
翌日黄昏,望江台,宇文伤撸着被远远吹来的江风吹拂飘动的长须,对背着身子俯视长江的杨广说道。
独孤盛站在宇文伤的旁边,望着身穿便服,冠发玉立的杨广,脸上也带着迷惑的神情。
眼下朝廷危机虽有所缓解,但天下烽烟却是越烧越旺,可皇帝于今日早朝之后,挥退那些不足道的小官员,却留下虞世基、裴蕴、郑善国、崔君肃、宇文士及、陈老谋、虞世南、孙向东、诸明、左孝友、卜天志等十一人,宣布在往后一段时间内,自己将闭关修习武功,而朝廷政务便交与三省三令主持,六部官员从旁协助。城防军务则以孙向东为主,诸明、左孝友、卜天志为副,务必令江都万无一失。
各大臣虽然惊讶难解,但见皇帝神色坚决,想来主意已定,便不敢再行劝谏,齐道遵旨。
不过,杨广却将他的真实行踪告诉了宇文伤和独孤盛两人,说道自己其实是想到大兴(即是长安)一趟。
这下,听到宇文伤动问,杨广回转身,淡然一笑:“不错!此事朕是誓在必行。”
“可是,”独孤盛肃颜说道,“陛下,大兴现在为李渊那叛贼占据,万一陛下行迹暴露……”
“你等且放心,”杨广捋着下巴的几缕胡须,笑道,“朕玄功大成,面貌比年前已经大改,待朕将这胡须净去,那里谁人可认出朕来。”
宇文伤和独孤盛对望一眼,均自点头。
皇帝现在体格健壮,长身挺拔,面容俊秀,肌肤平滑如婴童,假若刮去颌下的胡须的话,不知晓他的身份的人,一眼看来,一身便服的他,便直若世家出来的翩翩公子,对怀春少女实有绝对的引诱力。
“况且,朕此去并无意显露身份,以朕的武功,来往之间,当不在话下。”杨广豪气干云地说道。
“陛下,但不知您如何安排凯旋的众位将士?”宇文伤恭谨地问道。
今日晌午,前两日与李子通交战正酣的韦云起忽然派出急使,赶回江都,向皇帝送回战报。
一个绝好的战报!
日前,孤守鹿口小平原的李子通辎重消耗殆尽,再也不能满足八万大军的需求,但又被韦云起挡住前去的道路,战不胜,攻不下,无法截取补充,既然进不得,便欲退回老巢海陵。
李子通命大将秦文超领军一万殿后,大将白信领前军两万开路,自己自领五万大军了,居中策应。
不想韦云起早识破李子通已经外强中干,便命独孤雄、宇文无敌、宇文成都各自率领本部地虎军团、电狼军团、雷熊军团共三万六千人,奔驰一夜,抢前绕到白信军的必经之地,埋伏于险要的地势,一挨白信一字阵前军开来,便四起冲出,将白信大军杀成十数截、首尾不能相顾。
是役,白信两万大军被斩杀得七零八落,死伤八千,降了九千,余者皆溃退奔逃,不知所踪,而领军大将白信更是为宇文成都生擒。
而韦云起则自领本部天狮军团一万二千人,追杀秦文超的后军。
秦文超一军无心恋战,被韦云起用强劲的骑兵冲击一阵,便即溃败,殿后的一万人,四散溃逃,秦文超更是被当场擒拿!
韦云起无意收点战果,立马与独孤雄、宇文无敌、宇文成都等三大军团夹攻李子通的中军。
李子通得报后军与前军尽数覆没,虽有五万大军护身,但依然惶惶不安,犹如自己一人赤身裸体地曝露于群狼眼前。
又得知前后俱有大军攻击,竟然舍弃大军,独领骑兵亲卫三千人,抄小路直奔老巢海陵去了。
李子通既逃,其麾下近五万人便由新降的白信、秦文超两人出面说服,也降了隋军。
至此,气势汹汹而来的李子通十二万大军,不过月余,便为隋军所败,烟消云散,再也无能威胁江都,而李子通更是落得狼狈而逃的下场,困守海陵一隅,从此一蹶不振!
自此一战,大隋朝廷威名更是如日中天!江都周遭外围的一些对隋廷态度暧昧的城县,当即重新升起大隋龙旗,诚惶诚恐地呈上表章,表示归顺!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番大胜,众将士功不可没,”杨广微笑道,“朕已拟好奖赏的诏书,一待众将士归来,大内总管便会宣读朕的封赏!”
“大隋如今只领有江淮东部,东临大海,其余各方向俱有叛贼环伺,为了重建大隋社稷,朕已下旨,令韦大将军暂代神武令,而九大军团稍作整顿,便将开赴各地,向北、西、南扩展疆土,直至……太阳底下的土地,都插满大隋的龙旗!”
——把太阳底下的土地,都插满大隋的龙旗!
渐渐西落的夕阳余辉,照射在长衣飘洒的皇帝的身上,就像给他披上了一件金光闪闪的战甲,威武不凡,直若天神!
宇文伤和独孤盛目瞪口呆地仰望着高台上傲然卓立的皇帝,就像仰望着天上至高无上的神诋。
是的!神诋!在这一刻,他就是无所不能的神诋!
……
“陛下,你真的要外出么?”
清幽殿寝宫,芙蓉幔帐内,素素躺在杨广的旁边,搂着他的臂膀,细声问道。
“恩,朕这次是非去不可的,”杨广抚摩着素素的云发,柔声说道,“朕要取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又不能假手于人,只好自己走这么一趟了。而且,朕也应该去瞧瞧你那两个弟弟了,不是么?”
“那,陛下什么时候回来?”素素想到两个弟弟,也是放心不下。
“恩,这个可说不准的,”杨广大手探手进入她的睡袍内,慢慢缓缓地摩挲揉捏她娇嫩的肌肤,最后停在她高耸的雪峰上,紧紧地握住,轻笑道,“那么,你想朕什么时候回来呢?”
“恩,哦……”素素被杨广的大手抚摩得娇躯剧颤,酥麻难禁,便似一阵电流一波一波的触摸刺激自己的灵魂,当自己上身的那个敏感点被他揉捏搓动的时候,更是直觉自己便似被漫天的火焰燃烧起来了一般,此身不再由自己掌控……
“陛下……”素素忍不住娇吟出声,两瓣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微开启,小手抓着杨广作怪的大手,欲待拨开,又是舍不得,似拒还迎间,无意识的往自己最难耐的那处引……
“叫我阿摩!”杨广跪蹲在素素的双腿之间,命令道。
“阿摩……阿摩……”素素欲情燃烧,不断地呼唤着杨广……
“答应我一件事情,”杨广抬起素素一双珠圆玉润的修长美腿,低声吼道,“帮我照顾新搬进寝宫的贞贞!”
“素素答应你,素素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素素星眸似水,怔怔地望着雄躯岸然的杨广,口中喃喃地说道。
只过一瞬,素素高举的双脚一紧,蓦然感觉到下身被一根烧红一般的物事深深地进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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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水寨再见
韦云起者,京兆万年人,以明经补符玺直长。仁寿初,述(宇文述)举云起通事舍人。大业初,改谒者,适契丹寇营州,云起将突厥兵平契丹,以奇用师,帝赞之,称其有文武大才,乃拜治书御史。后,遭谗,贬大理司直。江都事变后,复起,任右御卫大将军,领强力军天狮军团。不而,叛贼李子通率十二万大军,威逼江都,帝亲征,破李贼先锋,又灭其水军,乃留云起率四大军团,择日破李子通。李子通为云起所牵制,进不得,战不胜,辎重日少,乃生退意。云起看破李子通已然外强中干,乃尽起甲兵,兵分两路,袭其前军,扫荡后军,独留其中军彷徨失措。李子通大惧,乃弃大军,带轻骑三千,抄小路逃奔海陵,自此无东山之望。云起因功授九大将军之首中央大将军,代神武令,节制另八大将军,武将之中,一时无两。后,追随帝征战四方,扫荡群獠,扩展疆土,积功无数,乃上神武阁,名列两大天帅第二位,号曰神智天帅。
——《隋史-韦云起传》
长江水面上,晌午的江风从耳边呼呼的吹过,强烈的阳光映射在滚滚东流的江面上,反衍出隐隐的金鳞,耀人眼目。
凌晨早起、悄悄地辞别了丽妃诸女的杨广,现在正坐在小帆船中,有点手慌脚乱地拨划着桨板,操纵小船,小心翼翼地导引它顺着水流飞速下驶,使它不至在拐弯处撞上江壁,触礁翻船。
这是长江江阴段的水道,水流已经渐渐湍急。
杨广即使在前世,也从未撑过船只,但以往看电视的时候,总是见那些船家弄起来好似全不费力的样子,心也就痒痒的,亦想自个儿过把水上弄浪的瘾头,加之从水道去寇仲和徐子陵的水寨也是近路,所以才叫宇文伤为他搞来一只小帆船,开始了他短暂的船家生涯。
杨广本想立时前往长安的,但一念及有些事情尚未与寇徐两人说个清楚,便先东向而行,折去寇徐目前落脚的那个常熟的水寨。
月前,寇徐两人以巨鲲帮以前的秘密渠道传回消息,说道他们遵照杨广“未卜先知”的神通,如愿的收服了东海三义,组成了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无间道”。不过,原书中他们面见杜伏威、挫败江南军沈法正等人的围攻、烧了海沙帮十余大船的“事迹”却是完全没有发生了。
无间道在佛经中,就是阿鼻地狱,这个地狱是佛经故事中八大地狱之一,也是八大地狱之中最苦的一个,如同我们所说的十八层地狱的最底一层。据说,被打入无间地狱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他们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
杨广之所以叫寇徐两人创办这个寓意深含的组织,是在二十一世纪看了一部同名港片而得来的灵感,他希望两人能将手下的人训练成才,成为一支活跃在黑暗中强大力量,他们将受命潜伏在各方势力里面,在今后扫荡群雄的大决战中,起到内应的作用。
这支力量,是绝对不能忽视的力量!
据寇仲传回江都的消息中,他已经组织成了一个“无间道”,分内外两堂,内堂以后专门打入各方势力内部,外堂则分散到各地,今后以敛财为主,但对外却宣称是成立了双龙帮。
“靠!原来电视节目也会害死人!”杨广手把船桨,一边出桨如飞地左右划动,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那些放映水上人家轻松划船节目的电视台。
船头扭来扭去,却不改其势,总算顺利的奔流而下。
长江之上,早没有千帆齐发的景致,加上杨广的快船,也不过寥寥的几艘尖头快船而已,那些驶船的船家见到杨广菜得不能再菜的驾船技术,俱是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杨广心下暗自恼怒,但在摇晃欲翻的船只上,稍有不慎,他这只旱鸭子只好弃船登陆了,不过,很有可能变成落汤鸡了。
幸好,船只过了平潮一段,江面更为开阔,江心也没有了成堆成堆的礁石,这让杨广大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从十一圩的长江小支流的平苑渡口,可自参水顺流而下,直达常熟,但杨广在平苑渡口外,眼见参水内河礁石遍布,犬牙交错,顿时把头一调,折回了长江主流,再次顺江而下,不过三个时辰,便接近常熟。
靠了岸,杨广直接登陆,至于那只小船,则被卖给了一个船家,赚得了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七贯铜钱。虽然明知贱卖了,但财迷的杨广还是乐了一阵。
背负上那把特意叫人打造的双手大剑,杨广托了托鼓囔囔的被囊,长啸一声,迅若流星地掠往常熟的方向……
金乌西落的时候,杨广终于赶到了寇徐两人的水寨前,报说自己是寇徐两人的姐夫。
寇仲闻得杨广忽然到来,大喜过望,连忙拉着徐子陵出迎,他们见了杨广,顿时吃了一惊,顾不得寒暄,一齐指着杨广有些口吃地说道:“姐夫,你怎么又变年轻了?竟连胡须也不见了!”
“我怎么会知道,”杨广摸摸光滑如玉的下巴,嘿嘿笑道,“怎么?不请姐夫进去么?”
“呵呵。”寇仲搔了搔头,连忙笑着将杨广迎入了水寨。
水寨乃是东海三义早前的巢穴,内里布置与杨广以前看过的小说里面的描写相当类似,当杨广看到大堂前那块大匾写着“聚义堂”三个字的时候,禁不住微微一笑,搞得在一旁的一个长发披肩、满脸胡须的威猛大汉一时摸不着头脑。
“姐夫,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无间道的精英豪杰,”进入大堂,寇仲叫人奉上清茶,便拉过身后的三个大汉,依序指着那个威猛大汉、还有一旁的一个矮瘦汉子、一个壮硕青年郎声说道,“姐夫,这位就是高占道,这位是牛奉义,这位是查杰。”
高占道三人见自己佩服不已的寇仲和徐子陵都对眼前的风流俏公子一般的人物大是敬重,且听他们俱是称呼这个人为姐夫,心中自是惊疑不定,暗中猜测他是何方神圣。
高占道朝杨广一抱拳,豪爽地说道:“不敢,寇徐两位令使才真当得起豪杰两字,我们兄弟能追随两位尾翼,已经是荣幸之至了。”
寇仲向杨广一指,刚待介绍,杨广微微一笑,抢先说道:“我叫廖陨,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姐夫。”
“对了,”杨广不理一脸愕然的寇仲,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徐子陵,掏出一个牛皮信封,赧然说道,“小仲,小陵,素素写了封信给你们,她可是很牵挂你们呢?”
寇仲和徐子陵瞥了一眼杨广,显然没有被杨广的“岔题大法”给迷惑倒,但立时也欢天喜地,接过信,便过了一旁,两颗大头凑在一起,小声地念读起来。
杨广看到高占道、牛奉义、查杰三人还是站在边上,便指着下首的椅子说道:“三位不必如此,请坐!”
高占道见到杨广俊秀潇洒,英武不凡,且毫无架子,均是欢喜,便坐了下来,对杨广也有了好印象。
杨广打量了三人一阵,发觉他们俱是一脸正直,神情洒脱,心下也不禁暗自高兴,这三人均是天生忠直之辈,培养之后,大有前途,哈哈,看来还是快点把他们搞到手,充当自己的后备打手好了,不能浪费那怕一个劳动力啊!
“我听小仲说过,”杨广露出狼外婆的笑容——但映入高占道三人的眼里,却被认为是最真挚的笑脸,“三位纵横东海之前,都曾经从军于隋廷,是么?”
“是的,”高占道一施礼,黯然说道,“后来征讨高丽失败,又追随杨玄感大人起兵反隋,失败后,连累亲族被斩杀,只好逃到海上作起了没本钱的买卖,直到前不久,才归附于寇徐两位令使的手下。”
“天地不仁,万物诌狗!”杨广长身而起,朗声说道,“天生我才必有用!生逢乱世,我等英豪俱应顺时而起,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也才不负父母给予我等这昂然身躯!”
“天生我才必有用!”
高占道三人看着神采飞扬的杨广,都露出沉思的神情,不一瞬,又大是惊佩,点头道,“廖大哥出语非凡,我等受教了。”
寇仲和徐子陵听到杨广的话语,抬起头来,双眼也是大亮。
其实我的真实名字不叫廖陨,但相信很快我就会给三位一个满意的解释的,”杨广看了看外面游弋的卫兵,神秘地低笑,“可是,别看我的表面年纪不大,我想,我还是当得起三位这‘大哥’的这个称呼的。”
高占道等三人“咦”的一声,面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杨广也不再解释,招手叫寇徐两人过来,捧起微凉的清茶,仰起头一饮而尽,一副神棍的模样,徐徐说道:“你们应该有了麻烦了吧?”
寇仲等五人均是一愣,心直口快的查杰更是惊讶地问了出声:“廖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杨广一叹,想不到海沙帮和江南军还是来了,不过,也是该实施“无间计划”的时候了!
PS:写个书不容易,小白们别催得太紧了!
第五十章大破联军
PS:祝各位“五一”快乐!
入夜良久,没入云层的阴月还是没有露出明皓的容颜,天地之间,朦胧一片,影影绰绰。夜枭在树巅呜哇而鸣,隐约中,还有野兽的长嚎,吓得虫子的歌唱声时断时续,飘渺却又实在。
“徐令使,你说海沙帮与江南军的那帮狗贼真会来么?”
查杰这月来已经对徐子陵的身手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伏在陆上山寨一侧草丛的他,眼看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一片,想象中的海沙帮和江南军的联军到现在还未出现,也难怪他有此一问。
徐子陵望了望不远处与寇仲细声交谈的杨广,淡淡微笑道:“你放心,他们会来的!”说话间,透露无比强大的信心。
“姐夫,”寇仲笑嘻嘻地碰了碰伏在他一边的杨广,瞟了一眼杨广背上的双手大剑,刻意地压低声音说道,“姐夫,你的配剑很古怪啊?有什么特别的运用法门么?”
“没有!”杨广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断然说道,“只是觉得这样砍人,比较干脆利落而已。”
寇仲与身边的牛奉义对视一眼,目光呆滞了一下,冷汗唰的一下爬满额头……
“呱呱”!
前面传来了哨兵的报警鸟鸣声,周围的唏唏唆唆的声音戛然而止。
视线所及,只见山寨下面的水寨对开的海面上,悄无声息地驶来了五十艘大小不等的战船,船只上没有挂起风灯,但杨广体内的怪异真气全力运转之下,目力顿时暴强数倍,当即看到那些船只下放了充满整个出海口海面的快艇,并似足了笔直游动的剑鱼一般,向水寨发起强劲的冲击——“杀啊!”
与此同时,山寨左侧黑压压的树林里,涌出了数以千计的大汉,他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势煞是浩大,如奔雷一般的攻到了寨门的前面。
“杀啊杀啊!”
呐喊声响得更加惊天动地了,不过,这回却是寇仲这方喊出的了。
那些冲锋到了探入海面半边的水寨外围的快艇上的敌人,愕然发觉水寨里面到了此刻,依然是静悄悄的,连个鬼影也不见出来看动静,心中微微发毛,难道……
倏忽间,水寨中响起了啪啦啪啦的声响,漆黑的夜空中,像下雨一般的落下大堆大堆的洒着火油的干草,抛向的却是那些集中的快艇群,跌到了艇上。
但最令快艇上的人色变的却是伴随着干草疾射出来的嗤嗤火箭,划破夜空,照亮整个海面的火箭。
不一晌,太过聚集的快艇,闪避不及,很快的就陷入了铺着海面的火海中,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并引燃了艇上各人的衣物,当即吓得那些偷袭的敌人惨叫连连,纷纷跳了下水,溃不成军。
而陆路的那些偷袭者刚抵山寨的前门,只听一阵锣响,里面又是一阵轮番火箭射了出来,落到了寨前架起来的洒上火油的柴堆上,又是引起了漫天的大火,烧得那些偷袭者鬼哭狼嚎。
寇仲、牛奉义、查杰适时率领着手下一百多号人齐声发喊,多点手把,虚张声势的四处发射冷箭,刹时放倒了不少惊慌失措的人。
高占道则在水寨里抛射石块,砸向那些掉头便跑的快艇。
到这个时候,那些海沙帮和江南军的人哪里还不知道是中了埋伏,大船那里的鸣金声刹那间响彻整个海面,急召那些人退兵。
当此之时,杨广和徐子陵也已搭乘一支快艇,飞身跳上了已经灯火辉煌的海沙帮帮主韩盖天的座驾之上。
韩盖天此时正大马金刀地坐在甲板的檀木靠背大椅上,大声地发出指令,意图召唤那些陷入火海的手下撤退出来。
看到杨广和徐子陵恍若天将一般的飞上座船的船舷,大船上的人都是大吃一惊,韩盖天认出了徐子陵,飞身而起,怒声大叫道:“给我杀了他!”
韩盖天左边的“胖刺客”尤贵和“闯将”凌志高厉啸一声,双双地飞身抢出,手中奇门兵刃猛然劈去;而那个俏尼姑游秋雁则伸手拔下发髻上的七支银簪,面色凝重地守护在擎出大砍刀的韩盖天的身旁。
其时,海沙帮的众多和护法和舵主多去袭击山寨或者水寨了,剩下留守大船的多是蟹兵虾将,他们武功低微,只好抓着一把鬼头刀,围拢在四周,大声叫嚷着。
杨广哪里将扑来的两人放在眼里,低啸一声,猛地标前,双手后出先至,于电闪雷鸣间捏住两人的兵刃,送出两道庞大无匹的真气,一牵一引,便将两人扯往了身后。
尤贵和凌志高两人被杨广的强伦真气一带一送,便等若自身强制逆转真气一般,难受得全身血管便欲一齐爆裂。
这还是杨广不想徐子陵整天无所事事,特意留给他活动手脚的。
而他自己,冷酷犀利的眼神则横过两丈的虚空,牢牢地锁住了站在座椅前的韩盖天。
杨广冷哼一声,韩盖天先前投靠了宇文化及,待其叛变兵败后,为杨广在江都下令通缉后,又跑去和沈法兴勾勾搭搭,现在更是意图与沈法兴合作斩杀寇徐两人,献与蒲山公李密,求得他的庇护。
这等人,还是杀了算了!
杨广心念一动,眼中厉芒暴闪,身形疾移,翻腾而起,如大鹏一般一跃两丈,飞临韩盖天的头顶,袍袖一挥,卷去了游秋雁尖叫劲射而来的四支银簪,双脚却如飞剪一般地踢向韩盖天的天灵盖。
韩盖天暴喝一声,手中的大砍刀举重若轻,白光一闪,像片羽毛一般地削向杨广的脚跟。
杨广嘿然一笑,袍袖一展,四支银簪凭空而出,激射游秋雁高耸的前胸,同时右手后摸,抓住了背后双手大剑的剑柄,“呛”的一声剧响,拔了出鞘,寒芒一闪,劈中了厚厚的刀脊。
“当当当”的三声,在别人的眼中,刀剑只碰了一下,交击之下,发出三下金铁交鸣的清脆声响。
韩盖天只觉一股沛然浩荡的强大真气如海潮一般顺着大砍刀侵袭入自己的经脉之中,一口淤血忍不住迫喉而出!
“哇!”
韩盖天朝天喷出一大口鲜血,手中大砍刀“啪嗒”一声,掉下了甲板,又宛如四肢俱残的废人一般,双手低垂,再无能动弹。
游秋雁似一条游鱼一般,刚避过杨广这个暗器低手回敬回来的强劲暗器,再回首的时候,便已见帮主韩盖天的脖子已经被杨广捏在手中,再看向前面的尤贵和凌志高两人,却也委顿在地,而飘逸若仙的徐子陵便站在他们的身旁,淡然自若地看着那些噤若寒蝉的护卫。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游秋雁想不到依帮主的武功,竟然在眼前这个俊秀青年手底也过不了一招,既惊且惧,尖声大叫。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杨广右手倒提大剑,他回过头,朝一脸惊恐的游秋雁露出邪邪的笑容,“你只需要知道,他就要死了。”
“不!”在游秋雁的尖叫声中,杨广左手微微一紧,“喀嚓”一声,韩盖天惨叫一声,脖子一歪,七窍流血而亡。
徐子陵看见杨广杀人时的表情,瞳孔忽然一缩!
而那些海沙帮的低级帮众一见帮主被杀,一齐发喊,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作了一团。
杨广凌厉的目光忽的一闪,如电芒一般的射向面色发白的游秋雁。
游秋雁陡然见到杨广看向自己的目光杀意肆起,恐惧如潮汛似的喷涌而起,她身形一抖,突地拔高,往船边掠去,空中一个转折,就往海面投下。
杨广一声冷笑,刚待飞身出去抓她下来,却突然发觉眼前蓦然多出了一个人影——徐子陵!
“怎么了?小陵!”杨广不动声色,温语说道。
“姐夫!够了!”徐子陵淡然说道。
杨广斜了一眼海面,却见游秋雁已经如白梭倏地没进了海面,只激起一小点微不足道的水花——妇人之仁么?
杨广微微一笑,无意识的,舌头舔了舔下嘴唇,神情有说出的邪恶,看向岸上,却见海沙帮和江南军的联军已经溃退,正沿着海岸向前来接应的快艇奔去。
“好了,”杨广向徐子陵招了招手,理也不理那些逃下船仓的海沙帮众,朝船舷走去,“有些事情,是该向你们说说了!”
究竟,杨广想要对徐子陵说什么事情呢?
第五十一章庄周梦蝶
ps:本想“五一”期间来个“人品大爆发”的,却料不到坐了一天,写出来的东西基本过不了自己的眼睛,也许,这就是“眼高手低”了吧。
此时,已经是大破海沙帮和江南军的联军的次日清晨,昨晚拼搏血杀一夜的各小头目已经被打发去了睡个回笼觉了。
是役,海沙帮和江南军的联军损失惨重,战船虽然大多完好,但投放出去的快艇几乎全沉没海下,两千联军死伤超过千人,但最丧士气的却是海沙帮帮主韩盖天一招之内便丧命于一个手持一把双手大剑的青年之手,帮中的两大高手尤贵和凌志高亦伤在徐子陵之手(其实还是杨广下了黑手),成了残疾之身,武功俱废,帮中高层人物只单单走脱了一个俏尼姑游秋雁。
从此役起,寇重和徐子陵更是声名鹊起,但名头最响的,无疑的是那个彗星一般出现的手持双手大剑的无名青年了……
“你是杨广?”
查杰跳将起来,朝坐在聚义大堂正中大椅的杨广大声叫道。
整个大堂之内,只剩下杨广、寇仲、徐子陵、高占道、牛奉义和查杰等六人而已。
当杨广笑眯眯地对高占道等三人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们俱是神色一变,急噪快言的查杰叫了出声。
高占道伸手阻止神情激动的查杰,打量了一下稳坐大椅的杨广,目光炯炯地说道:“廖大哥,你是说笑的吧。我们都是见过杨广的真面目的,你与他的长相、年纪根本不符!”
“不错,”牛奉义插口沉声说道,“我三兄弟曾经随军出征高丽,也远远看过杨广的御驾!廖大哥你与杨广那时的现象相差太大了!”
“不,你们说错了,”神情冷淡的徐子陵深深地看了杨广一眼,忽然说道,“我之前也不大相信他是,不过,现在我开始相信他就是了。”
这下,连一直保持缄默的寇仲也禁不住讶然看向了徐子陵,但是却听不到他再吐出半字了。
杨广心下了然,徐子陵必定的看了自己擒杀韩盖天之时的表情,故有如此一说的。
不过,其实杨广心内也是暗自疑惑,自己这些时日来,好象杀戮之心蓦然觉醒了一般,总是控制不住的想杀人,之所以叫人打造那把双手大剑,一方面,固然是为了不在人前使用六脉神剑,显露身份;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心中隐约有一股亟欲闻得血腥的欲望在冲刷自己的心灵,所以,他才抗起了这把一砍就可以将人分作两断的大家伙。
这是这么一回事?
但眼前的情况却容不得杨广细想,他平静的点了点头,对着露出强烈询问的眼神的高占道等三人说道:“是的!我就是杨广!“
牛奉义与查杰唰的站了起来,眼眸里顿时充满血丝,不顾杨广是一个一招之内便收拾韩盖天的绝强高手,咬牙大喝道:“你就是杨广!你就是那个屠尽我们亲族的昏君杨广!”
出奇的是,高占道却只是徐徐地起身,冷静地问道:“可是,你的年纪怎么解释?杨广绝对没有怎么年轻的!”
为了将这三人拉进自己的劳工大军里面,杨广也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毕竟,真的杨广可是杀绝了人家的全部亲族,就是他们三个立即拔刀相向,杨广也不感到奇怪!
“这便是今次我要对你们说的事了,”杨广望了一眼徐子陵,脸上浮现黯然的神色,“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实则上,这些事情,作为大隋皇帝,我是应该向诸位谢罪的!”
“朕……恩,我自知这十多年来,施政颇有失误,以至天怨人怒,民不聊生,致有杨氏玄感之叛乱,朕命株连叛军家属,亦是太过草菅人命了。是朕错了!”杨广神色暗淡地说道,但心内却暗忖:靠!做皇帝真的是不容易啊!特别是做个有前科的皇帝更是不容易啊!
“陛下以为,单单道一个不是,就可以换得两百条人命了吗?”高占道止住双眼冒红的牛、查两人,沉郁地说道。
“若换在一年前,单你等三人的叛军身份,朕早留你三人不得了,”杨广望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寇徐两人,冷声说道,“你等三人当知能继续站在这里,实是天大的运气!”
徐子陵缓缓地站了起来,站到了脸色微变的高占道等三人旁边,平和地说道:“姐夫,你要说的便是这些话么?”
“我亦知要取得你们的谅解,决非容易,”杨广话锋一转,“可是,你们知晓这其中的因果么?”
“因果?”五人面面相觑,高占道等三人的脸色也缓了一缓。
“恩,是的,”杨广露出回忆的神情,皱了皱眉头,梦呓一般的说道,“朕少年之时,一统南北,文德武功,俱是为人所叹服,奈何朕位临至尊、号令九州之后,性情大变,乃有方今大乱局面,原因无他,全为一本秘籍。”
“因为一本秘籍?”
五人齐声大诧道,高占道三人面色和缓了许多,虽然痛心亲族被灭,但,毕竟自己都参与了叛军的行列,按照历代皇朝的惯例,那是一定株连九族的,既然做了那等大事,成王败寇,当日追随杨玄感,便有了不祥的预想了才是。
“不错,”杨广继续梦游一般地说道,“那是前朝一代大侠燕飞与魔门邪帝遗留的一本秘卷,上面载有的盖代武学,虽然惊世绝艳,但修习起来,却殊为不易,而且大多走霸道的路子,朕修习许久,均不能成功,然心性却不知不觉地被影响,终于酿成今日的大祸!”
“那姐夫你现在怎么样了?”寇仲忍不住小心问道。
“当然练成了,玄功大成之后,朕便似庄周大梦初醒一般,仿若重生,自觉往日一切均不得法,悔改之心大起,才有了前些时候大败李子通的盛况,”杨广眸中神光骤闪,“要不然也不会像今日般好说话了。”
“朕现在面貌大变,便是得益于该秘卷,”杨广目光炯炯地望着高占道等三人,“现在朕想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愿年愿回到大隋阵营,重新效忠于大隋,造福苍生,还百姓一个和平安定的天下?”
“陛下的意思,”高占道看了看脸上渐渐变缓、颇为意动的牛、查两人,沉声说道,“要我们重新加入大隋军伍么?”
“不错,朕很是欣赏你们的才能!怎么?可是愿意?”——靠,老子这么委屈求全了,再不答应的话,老子就下黑手阴你三个!
牛奉义大声说道:“陛下说今后要还百姓一个和平安定的天下,可是真的么?”
“不错!朕可在此立誓!”杨广郑重其事地说道。
“假若,假若臣等三人不愿归降陛下,”高占道微撇了一眼杨广右手小几上的那把四尺长、四寸宽的双手大剑,眼一眯,心中微微一紧,“陛下是否便出手击杀臣等呢?”
杨广一听他们的称呼都变了,心知他们已经在心底认同自己了,在封建社会,像自己这种这么下折交士、知错能改的君主,大约像史前恐龙一般稀有吧,反正,不是万不得已,谁有不想一辈子当个沾污祖宗名声的盗贼的,不是吗?
高占道等三人也听人说起了大隋朝廷这些时日来,也有了新气象,还听说声威已经日重,逐渐逐渐地回复往日的荣光,自觉能重新入正式军伍,也是算是重新做人了,那些在天有灵的亲人,也应该瞑目了吧。所以,进了杨广的劳工大军中,也不足为奇了。
杨广这时当然不会蠢得眼冒杀气了,吓跑了这三个可塑之才,可就蚀本了,当下和声说道:“不,朕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此间事了,你等可自行离去,朕绝不怪罪!”
看了看默然不语地寇徐两人,差点没拍着胸脯,微笑说道:“你们的两位令使,俱是朕的妻舅,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等三人!”
“怎么样?”杨广咄咄问道。
高占道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一齐朝杨广施礼,朗声说道:“臣等愿意追随陛下,给百姓还一个朗朗乾坤!”
“好!”杨广哈哈大笑,看着露出真心笑容的寇徐两人,有点喧宾夺主地说道,“摆酒吧,朕……嗬嗬,我们狠狠地撮一顿!”
“姐夫,”徐子陵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但嘴角却压抑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笑容,“姐夫,我看,你还是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他们却是禁不住睡意的了。”
杨广和寇仲一愣,抬目看去,果然,这三人的开始打起阿欠……
……呼噜……呼噜……
晌午的时候,杨广辞别了寇仲等人,吩咐他们待休整完毕后,便执行那个“无间计划”,当然,原版《大唐》中,寇仲与徐子陵带同四个手下,即段玉成、包志复、麻贵、石介,运盐北上的原计划却是再也不会有了!
杨广踏在一艘小船上,张足桅帆,只以短舵掌握方向,顺着长江滔滔长风,逆流而上。
耀日如日中天,杨广被头顶太阳一晒,虽然没有汗渍,但束着金冠的头顶却被照得隐隐发热,靠!这太阳还真他妈的毒啊!
唉!真不该为了摆酷而拒绝寇仲他们提供的草帽啊!
恩,不知道孙思邈那老头子有发明后悔药么?呵呵!
当脚下的帆船到达长江历阳一段的时候,突然,杨广心中警兆大起,感到脚下的前行并不是很快的帆船发出“叮”的一声声响!
恩,是谁?是谁动他的主意?
第五十二章邪恶苏醒
PS:这几天忙着复习,因为明天要考试!
“叮叮叮!”
船底下的声响一下比一下紧,渐渐地,连船身也颤动了起来。
杨广大喝一声,“锵”的一下,拔出背负的双手大剑,一剑砍断船上的那根桅帆,大剑交到左手,右手擎着那支倒下的帆杆,插入江面,运足真气,一绞一转,水花腾地四下飞溅,船身便突然斜着横过来,与长江水流形成了直角,然后似离弦的箭矢一般,破开水面,朝江岸的一个浅滩冲去。
靠!不管是谁来找自己的麻烦,不跑快点的话,他这旱鸭子还不得扑到大江里洗呀洗澡澡!
但不等船只冲上浅滩,在离浅水处尚有三丈的时候,船身啪啦一声,忽然中裂开来,分作两段,同时,从断裂处,一支分水刺带着晶亮的水珠,倏地闪电的刺向杨广双腿根部。
若这么一击给刺中了,估计以后丽妃她们就得守活寡了!
——但,这可能么?
杨广嘿然,亦是大怒,一个千斤坠,单足稳稳地立在船首那段残体上,左手大剑一挥,于千钧一发间荡开那支分水刺,而右手紧握插入水中、像庞大的拖把一样的帆杆,向着水中模糊的那个刺客的影子,一卷一带,便将那人缠住,奋起劲力,像甩钓线一般,向岸上大力一甩。
“哗啦”!
一声剧响的声响,一个曼妙的身影强制被扯出水面,像一条翻腾的美人鱼一般,投向浅滩的沙地上空。
杨广眸中厉色一闪,已经看清这刺客竟然是那个俏尼姑游秋雁,当下甩动手中的那帆杆,一顿脚下那个残破的船体,自己便借助这力道腾空而起,仿佛驾空的虹桥,跃了上岸,后发先至地落在尚且在空中翻滚的游秋雁的下方。
游秋雁早前隐藏守候在寇仲他们水寨的外面,欲待寻机为情人帮主报仇,不想,真让她看到了那个手持怪异大剑的仇人一人独船出了水寨,向长江上游溯流而去。
她自恃水下功夫超卓人外,便悄悄地追蹑了上去,再见到杨广一副弄潮菜鸟的样子,心中暗以为得计,便从陆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前面,然后潜入水下,游到了杨广的船底,凿断了那只可怜的小帆船,并出奇不意地用分水刺袭击。
但她万万没有料到,杨广的灵觉竟然如斯神通,于必无幸免的境地也能闪避开来,但更令她惊骇欲绝的是,自己竟被他从水中拉扯了出来。
当她在半空中见到杨广已经目露凶光地扬着那把恐怖的大剑恶狠狠地仰望着自己的时候,差点便晕了过去,勉强地抓紧手中的分水刺,头下脚下地往杨广的天灵盖刺下。
杨广眼看着那把分水刺旋转着奔下,却毫不在意,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当那闪耀着寒光的刺尖快要临头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杨广脚步右旋轻闪,大剑一拨那把分水刺,震得它脱手飞出,右手化掌,适时出现在倒坠而下的游秋雁的后脖,一斩一抱,游秋雁满露绝望之色的眼睛一闭,顿时晕厥过去,而急坠而下的丰满娇躯却为杨广牢牢地抱住了……
当游秋雁醒了过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晚霞铺在天边,映亮了天际,却照不见树林里来。
她睁眼一看,静寂昏暗中,发觉自己被悬吊在一片树林里的一株树下,脚尖离地面,也不过五寸的距离,但是任凭她如何挣扎,那捆缚着她双手吊着她的树皮绳索就是不见长。
而且,她还恐惧地发现,不知道为何,虽然身躯能自由扭动,但全身的真气就是怎么也提聚不起来。
游秋雁蜷起脚,用尽气力,欲待翻身上去,解开绳索。
“你想要逃走么?”
突然,游秋雁耳边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她扭了一下,身子悠荡了回去,骇然发觉声音的主人却是那个自己暗算不成的俊秀青年。
不知何时出现的杨广,手中抓着一只野果,正站在两步外,诡笑着望着徒劳挣扎的游秋雁。
“你……你想……你想怎么样?”
饶是游秋雁行走江湖多年,但面对着这个与外表毫无相符、心狠手辣的男子,直如绵羊对上雄狮一般。
在二十一世纪,那些武侠连续剧的时候,这一幕应该是最为人所熟悉的吧,接着,就应该出现一个侠客,代表正义消灭邪恶,英雄救美,然后就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好事成双了吧。
——杨广心中不无调侃地忖道。
“我想怎么样?”杨广咬了一口手中的野果,含糊地说道,“这话问得可真有趣啊!”
“你跑下水凿沉我的船,是不是想为那个韩盖天报仇啊?”杨广丢掉手中野果的残骸,盯着眼前还是湿漉漉的曼妙女体,轻笑道。
有点漆黑的树林阴影里,杨广却可将两丈内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游秋雁本来就长得花容月貌,媚态撩人,一双凤眸宛然流波,直欲勾人心魂,眼下紧身衣为江水所侵湿,更是紧得不能再紧,优美的曲线登时毕露无漏。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杨广唇皮忽然一干!
游秋雁这时望见杨广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色欲,顿时心中一动,情绪稍稍安定,便绷直身子,挺了挺高耸的胸部,将颤巍巍的双峰送到了杨广的欲眼之下。
“奴家哪里会为那个韩老头拼命啊,”游秋雁忽然抛了个媚眼给近在咫尺的杨广,娇声说道,“要是换作郎君还差不多呢!”
呃!不想杨广却是一愣——这个,角色转换得太快了吧?
“那你是为什么来的呢?”杨广一瞬间便恢复常态,笑眯眯地说道。
“人家还不是因为仰慕郎君,”游秋雁咬了咬暗红的唇皮,露出幽怨地神色,“奴家昨日见到郎君的英姿,心中便是难以自已,本想自荐枕席,但惟恐郎君拒绝,理也不理就走了,便异想天开地想从水中将郎君掳住再好言劝说,但料不到还是斗郎君不过,被郎君所擒了。”
“哦,”杨广邪邪地一笑,忽然伸出禄山之爪,箕张五指,抓住她右边那颗轻轻抖动的乳球,低笑道,“你说你仰慕我?”
游秋雁猝然被袭,胸部已经被杨广掌握了一半,乍听杨广的话,不由仔细地打量起杨广来了。
细看之下,她忽然怦然一动,由于恐惧所迷,她一直没有用女人的眼光看过眼前这个似乎比自己还年轻的男子,现在陡然看去,发觉他真的是一个俏郎君呢。
游秋雁此次袭击杨广,一来,是为了和韩盖天之间的那点香火情;二来,是因为她看到了杨广在船上对她露出的浓烈杀机,她不晓得杨广只是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坏人理论出发的,并不是特别针对她而露的杀机。
“看到过郎君,哪个女人不仰慕郎君呢?”游秋雁的玲珑娇躯在树下一荡一荡的,当她说话的时候,高耸的胸部一起一伏,煞是诱人,她媚笑地扫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开始轻轻揉捏的大手,微微喘息道,“奴家自然是不能例外的。”
“是吗?”杨广邪笑道,手下却是毫不停止。
“郎君,你作作好,”游秋雁微声呻吟道,“奴家被捆起来,可是很痛的呢,你把奴家放下来,好么?”
“你放奴家下来,”游秋雁娇媚地喘息呻吟,“好让奴家好好地服侍郎君啊。”
“不需要下来也可以好好服侍我的!”
杨广的脑海里不知不觉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暴虐的情绪,忽然狠狠地翻转游秋雁丰满的女体,双手一撕,“嗤啦”几声,便将游秋雁的紧身衣和自己的下身衣物全部去撕碎,丢弃在地,不等全身一凉的游秋雁反应过来,杨广双手又各自抓住她的小腿,大力地掰开。
游秋雁心中一惊,她不知刚才还好好地杨广为何突然如此粗暴,她久经风流阵仗,却是没有什么贞洁观念的,如果与眼前这个英俊不凡的男子春风一度,他应该不会再像昨日那般对自己眼冒杀机了吧。
当下她故作娇弱地说道:“郎君,放奴家下来先,好么?奴家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她却没有看到,杨广此时的眼睛,已经转成血红血红的,额上青筋暴现,形象诡异骇人,就像地狱跑出的恶魔。
杨广突然低吼一声,贴到游秋雁的双腿根部,下身向前一撞。
游秋雁陡觉下身被一根粗大火热的物事强行贯入,她小嘴一张,微微的叫了一声,迅即感觉到那根深深进入的物事不停的抽动了起来,麻酥如电流一般地窜遍全身,她不由扭动腰身,努力地逢迎着,呻吟着,喘息着……
……
此时的杨广,却像处在沉沉地噩梦中。在梦境里,却是如此的真实,在弥漫的白雾中,他看到眼前有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抓住一个面目朦胧的女人的脖子,先朝自己邪恶地一笑,然后使劲的一扭……
“啊——”杨广口中大叫一声,终于从不是睡梦的迷境里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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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不期而遇
待杨广从迷境中清醒过来,猛然发现自己正趴在已经晕厥过去的游秋雁软绵绵的女体之上,右手还卡住她的咽喉处。
不知何时起,吊着游秋雁的树皮绳索已然绷断,捆缚她的双手的那一节也松了开来。
树林里朦朦胧胧的,树梢上有一轮弯月,正在发出冷漠的幽冷淡光!
杨广遽然一惊,收回右手,自身下这具白玉一般的胴体上爬了起来,他只记得黄昏的时候,模糊中,自己的情绪躁动难已,突然狂性大发,便强暴了眼下正躺在草地上的这个游秋雁。
接着,接着……
接着究竟是怎么了?
杨广不自觉地茫然抓挠有些散乱的冠发,好象……好象,自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般似的。
恩,那个人的气息好熟悉,好似,好似就是自己一样?自己?啊?难道说,自己身体内还有另外一个意识存在?
怎么回事?难不能,就像是石之轩一样了?精神分裂?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对!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杨广使劲地摇晃着头,将适才的想法排出脑海,眼睛往地上看去。
游秋雁如云的秀发枕在微歪左侧的螓首之下,酡红的面颊缀满细密的汗珠,眉黛微颦,眸子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朱红的樱唇微张,露出几颗贝齿,却隐约有紧张痉挛的色彩,她的两只玉臂外撇,丰满娇白的硕乳顶天而立,两颗鲜红的樱桃点在上面,让人禁不住想扑上去啜咬,平滑凝脂般的小腹,香汗淋漓,一双修长滑圆的美腿曲着外张,下身芳草萋萋隐秘处,一片狼籍秽污……
杨广使劲地咽了一口干沫,暗忖道:想不到这女人也这般诱人!
下体蓦地蠢蠢欲动,心火大有重新燃烧起来的迹象,杨广心头一惊,暗自警惕——可不能这么沉迷了!要不然连打天下都没兴致了!
杨广慌忙别过头去,站起来,就着暗淡的月光,走到树底下,将自己的包袱拿了过来,拣出一套干净宽松的衣袍,唏唏簌簌地往身上套。
他穿戴完毕,想了一想,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月白长衫,走到了游秋雁的身旁,把衣物丢到她的裸躯上,把最诱人犯罪的部位掩盖上,接着没好气地说道:“别装了!早知道你醒了!”
游秋雁“啊”的一声,倏地睁眼,蜷起香艳的娇躯,忍着全身疼痛,缩着坐起来,将衣物牢牢地抱在怀中,一双眸子流露出恐惧至极的眼光,畏惧地望着杨广,如秋风中的枯叶,簌簌发抖。
她也是醒来不久。
杨广强暴她的时候,刚开始她还逢迎有兴,也被杨广的威猛弄得高潮连连,欲死欲仙。
但这般来了数次之后,她已然承受不住杨广的死命蹂躏,生平第一次于床第事上开口求饶,可身后的杨广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强猛进攻。
剧痛之下,她百般挣扎,终于令树皮绳索断散开来,她的手脚也暂时得到自由,她抬目看时,却见到了杨广那双恍如魔瞳的眼睛,震惊惊惧之下,她又重新落入了仿佛入魔一般的杨广的掌握中,被他压在强横无伦的身躯下,继续奸淫……
一时之间,她便似沦落地狱一般,娇弱的身子被地狱之火不间断地烧炙,锤炼,她一会晕厥过去,一会又被阵痛刺激醒来,如此反复的煎熬,她对身上这个英俊无比的男子,就只有无尽的恐惧……
当她醒来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杨广的眼光又在自己身子的各处逡巡,她不敢动弹,紧闭眼眸,根本也不敢生出本分逃走的念头,心底颤抖,无助地等待着下一番暴风骤雨地降临。
但出乎她的意料,杨广只是丢下了一套衣物而已。
游秋雁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拿出火石火纸,蹲在一旁生火的杨广,手脚缓慢抖动着穿戴起那套衣衫。
杨广拢来周围的枯枝败叶,用两段大树枝架起自己那把双手大剑,在上面放置了几块干粮,一边感叹这把大剑真是居家旅行的好东西,一边点燃了那堆柴火。
“哎呦!”旁边的一声娇叫打断了杨广的烧烤大业。
杨广转头看去,只见游秋雁又跌倒在草地上,上衣已经套上,但下身的衣物却怎么也穿不上,腰带没能扎上,胸前春光还是毕露无遗。
“怎么了?”杨广走了过去,皱眉问道。
“我的脚……我的脚伸不进去,”游秋雁低下云发散乱的螓首,畏畏缩缩地小声说道,“下……下面很痛……”
杨广借着火光看去,果然,她那高隆的私处红红肿肿的,看情形,便是微微一动,就是椎心的疼痛。
杨广心下一惊,方才为那些污秽之物遮挡,他没有看见这般情状,想不到游秋雁这风流女子也会如此凄惨,可是,这真的是自己弄出来的么?好象自己当日在澡房里大战萧妃和朱妃时都没有过这么勇猛过的啊?怎么这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怪事?
杨广蹲了下来,拿过游秋雁手中的衣物,又将她拦腰抱起,扬起长裤帮她慢慢地套了进去。
游秋雁的娇躯一僵,紧张地抓着杨广后背的衣襟,动也不敢一动,直到杨广小心翼翼地将衣裤完全套进了双脚,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动作温柔的杨广,她心下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螓首一歪,不知不觉地依偎在杨广的胸前,贴着他,似是静听他的心跳。
杨广的心头一阵微跳,手下无意识的蜻蜓点水一般的掠过游秋雁雪峰玉乳上那两颗巍巍颤动熟透的樱桃,引得她微微呻吟一声后,才一边叹息一边帮她整理衣襟,扎好腰带。
杨广抱着游秋雁长身而起,刚跨到火堆旁边,忽然警兆大起,他眉头一挑,目光如炬地望着不远处的那条小道。
沙沙的声响,不片晌,漆黑的小道深处,似缓实急的走出两个人,抬腿往杨广这边的火堆走了过来。
“在下两人路过此地,可否借兄台火堆一用?”尚在三丈外,其中一个人的浑厚的男声,似在耳边轻轻响起。
“四海之内皆兄弟,”杨广淡然说道,“在下欢迎之至。”
杨广说话虽然平淡,但心头却是大为吃惊,眼前这两人,脚步声就似虚无飘渺,直到四丈内才为自己发觉。杨广心中怀疑,他们还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两人的武学成就,当是一流高手的境界了。
“四海之内皆兄弟!”那个浑厚的声音似是回味地说道,“好一句四海之内皆兄弟!说得好!”
说话间,那两人已经接近了杨广所处的火堆。
杨广侧身一让,同时将这两个不速之客看个分明。
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形态威武的男子。
他高鼻深目,额头处缠着一条红色布带,素青色的外袍,内里着紧身武士服,外披皮背心,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负手踏步,气定神闲,他的精光闪闪的眸子,也在仔细地打量紧抱游秋雁的杨广,眼中异采连连。
另外一人却是个比男子年轻少许的绝色女子。
她的神情冷如冰霜,面容清淡,有些病态的苍白,仿佛千年不化的玄冰,经神工鬼斧雕就,有种无形中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她一身素白的衣裙,背负一把形象古朴的长剑,就像一个出尘的隐者一般,对周遭一切毫不关心,连杨广注视到她身上的不轨目光也视若无睹。
杨广一边看一边回忆,刹那间,心头一动,喟然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跋锋寒跋兄和傅君瑜傅小姐!”
“咦!”那男子惊讶一声,连平淡自若的那个女子也面露诧异之色。
“尊驾是谁?为何竟识得在下匪号?”那男子——跋锋寒讶然说道,当看到火堆上那把双手大剑的时候,又若有所思。
“在下廖陨!”杨广由亮出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名号。怀中的游秋雁默默地念道:原来他叫廖陨!
“跋兄当日在东平郡王通王先生府邸中大战黄山逸民的事迹,早已流传江湖,如今跋兄威名远播,天下谁人不识君!”
“你怎么知道我是傅君瑜的?”傅君瑜美目射出凌厉的光芒,寒如冰雪地望着杨广,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意思。
“我尝听人道及,天下三大宗师中的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门下有三位得意门徒,其中二徒傅君瑜日来常随在跋锋寒身侧,鄙人竟然认出了跋锋寒跋兄,那猜出傅小姐的身份又有何难?”
“我不是和他一起的。”傅君瑜冷然说道,她听得对方言下对师门似带敬仰,虽不马上和颜相对,但敌意也去了大部。
杨广又见跋锋寒的咄咄目光扫向游秋雁,手下一紧,隔着衣裳,捏了一把她圆滚滚的翘臀,轻笑道:“这是贱内,燕柔。”
游秋雁不明白为何杨广为她改了名字,但听到他介绍自己是他的妻子的时候,心内莫名的一甜,被他揉捏了一把,顿时涌起娇羞不可抑的情绪,螓首悄悄地埋进了他宽厚的胸膛。
“跋兄,傅小姐,”杨广横抱着游秋雁坐到了火堆旁,热情地说道,“在此与两位相逢,也是一种缘分,但可就坐!”
——不消说,杨广又动起了收罗劳动力的歪脑筋了!
傅君瑜点了点头,拨开草地的杂物,刚待坐下,忽然瞧见火堆中的那把双手大剑,被火光映得红艳艳的俏脸忽然一变,冷声说道:“你就是那个一招劈杀韩盖天的阔剑客?”
呃?杨广一愣,阔剑客?这么烂的名号?不是说我吧?
端午节日,解禁一章!
发布第五十四章结伴同行
发布“韩盖天是我杀的不假,”杨广眨了眨眼皮,很是郁闷地说道,“可是,你叫我什么?阔剑客?”
发布“廖兄没有听错,”跋锋寒端坐下来,微笑道,“日前,廖兄并同双龙帮的寇仲、徐子陵等人以区区两百人战败海沙帮与江南军的两千联军,已经被为广为流传,寇仲与徐子陵两人身负蒲山公令与隋皇令这两大追杀令,然能逍遥自在,固然是声名鹊起,隐然被列为大有前途的新一代青年高手。”
发布“但最为令人关注的,还是一招之下,便擒杀海沙帮帮主韩盖天的廖兄你啊,新一代青年高手中,你可是被列为第一的呢,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便只有以你手中怪异大剑为号命以‘阔剑客’了。”
发布杨广哀叹一声,“阔剑客”!靠,老子虽然身价万千,也用得上眼前这个名号,但是,这,这也太破烂了吧。
发布靠!就不能用一个比较通俗上镜的“玉面剑客”么?如果是这个名号的话,你想那该有多少怀春少女对我YY啊,那以后不就发了——失意男杨广再次哀叹!
发布“你与寇仲、徐子陵那两个小鬼的什么关系?”杨广的感慨还没有发完,站在一旁的傅君瑜又冷冰冰地说道,“他们现在哪里?”
发布“傅小姐,”杨广将游秋雁轻轻地放在草地上坐好,轻飘飘地说道,“还是坐下来再说话吧,你不觉得站着太累了么?”
发布跋锋寒心中涌起微微笑意,传言所说的果然非虚,眼前的这个男子,自己根本不能识清他的深浅,但其武学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但,想不到他心性却是如此疲懒,不过,却令人轻松自在,乐意与他交往。
发布傅君瑜见杨广稳稳当当地盘膝坐在火堆旁,一脸不在意,也是拿他无可奈何,对方的武功明显在自己之上,用强那是绝对行不通的,即使加上那个跋锋寒恐怕也非敌手,何况她也不乐意与他联手。
发布游秋雁的感觉更是复杂,她可是亲眼见到杨广杀人时的狠辣手段的,在几个时辰前,他还让自己在天国与地狱之间走了个来回,如今下体还是隐隐作痛,但是,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一派嘻乐洒脱的样子,全然无那时的暴虐,简直两人了一般。
发布杨广见到傅君瑜有些气结地坐在火堆旁边,嘿然一笑,说道:“我是与寇仲、徐子陵两个大有关系,不过,这又与傅小姐你有什么关系?”
发布“我是有帐要与他们两个算清楚,”傅君瑜凝视着火堆上的那把大剑,闪亮动人的眼眸蓦地流露出黯然伤情,“事关我师门与我师姐,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谁也逃脱不了。”
发布“他们与你师姐的事情,我也是听他们说过,”杨广这个“先知”也装出怅然的神色,“你不觉得,你根本不必要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么?”
发布“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傅君瑜脸色又转冷,“这是关乎我师门武学要秘,它绝对不能流传给汉人,绝对不能!”
发布“狗屁,真是狗屁!”杨广嘴里轻轻地吐出不甚优雅的词句,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也尝听闻傅大师的武学乃是集中土、西域、高丽三地之大成,虽自出机杼,但也难免有些他人痕迹,难不成,那些被令师借鉴的武学门派的人,便要来找令师的麻烦?”
发布“你!”傅君瑜本非伶牙利齿之人,虽觉得他的话中颇为牵强,但也不无道理,当即被杨广说得一窘,本想翻脸,可一摸上剑柄,立即忆起自身武功绝非其敌,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发布跋锋寒却是听得大是有趣,他出身北漠,表面虽有些心机,平日也一副冷酷到底的模样,但实质上却是天生豪爽之辈,闻得杨广大暴粗口,反觉大对自己的胃口,但毕竟傅君瑜乃是自己的同伴,而自己也对她不无想法,刚待出声打个圆场,不料杨广这时又继续说了起来。
发布“我也与寇仲他们两个有过一番交往,亦知他们的武功虽是令师姐启蒙,但实质上内功却是出自《长生诀》,至于身法技艺等,却也是自己体悟而得,这应该与令师门无关的吧。”
发布傅君瑜也曾听闻过寇徐的武学渊源,知晓杨广这话倒不是虚言相欺,但是,也并不意味着从此便不再找寇徐两人的麻烦。
发布说起来,自己的师姐的英年早逝,虽是重伤于宇文化及之手,但与这两个小鬼也不无关系;但最重要的是,她是想从他们两人的口中问出“杨公宝库”的秘密,高丽最近几年饱经战乱,府库所储已经所剩无几,困顿不堪,所以,她是急需这批传说中庞大无匹的宝藏去支撑江河日下的高丽的财政。
发布“依我看,傅小姐急于找寻他们两人,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发布“醉翁之意不在酒?”傅君瑜一愣,旋即大悟,复大惊,难道,眼前这个人也晓得杨公宝库的秘密?
发布跋锋寒也是暗中咀嚼“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句子,心又是有所悟。
发布游秋雁平日不喜书籍之类,但却也觉得杨广说的话很是好听,且大有哲理,不由对杨广更是倾心,恩,长相不俗,武功高绝,文才斐然,虽然做那事的时候很是粗暴,但这也是一种能力吧,恩,如果能跟在他的身边,也是不赖的吧。
发布“哼,我找他们,自然有足够的理由,”傅君瑜不满地说道,“我师姐埋骨他乡,后事是他们办理的,我当然要找他们问个清楚!”说道对自己一直有如亲姐的师姐,她亦是一阵伤感。
发布“不管怎么说,”杨广淡然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你的,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套出他们的下落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讲不定在江湖中打听,还比我这边来得快,来得准。”
发布傅君瑜一阵气恼,打又打不过,软语相求又非她的本性,不过,哼,难道他们还会飞天遁地不成,只要那两个小鬼一露面,中土那些热衷蒲山公令与隋皇令悬赏的大小高手还不蜂拥而去,倒时候便不怕他们逃出自己的手心了。不过,听说,隋皇杨广的武功忽然突飞猛进,宇文化及便是命丧他手,有机会,倒要去江都打探一番,这昏君,为祸高丽也绝对不下于中土。
发布——她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想找的人,已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发布“听廖兄的口气,与寇仲、徐子陵倒是相当熟知,”跋锋寒拨弄了一下大剑上的开始冒着热气的干粮,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他们两人在江湖上好象没什么朋友的,却不料到,却有廖兄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朋友襄助。”
发布“我与他们相逢与江湖之中,彼此脾性甚是相投,便结成兄弟,前些时日逛到了他们的水寨,喝了他们几杯水酒,就出手杀了那个韩盖天,其实依他们的本事,谅来也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的,我这么做,倒是多余的了。”
发布游秋雁听了杨广的话,心内却是一动,当日逃生下水的一瞬间,她可是隐约听到那个为自己挡住杨广的徐子陵叫杨广作“姐夫”的,恩,这个时候,为什么他不承认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发布杨广看了看低下螓首,默然不语的游秋雁,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两位若然要对付我那两个兄弟,我却是不会出手相帮他们的,这个两位尽可放心。”
发布跋锋寒看了一眼也是一脸惊讶的傅君瑜,诧然问道:“哦?这却是为何?”
发布“因为我相信他们,”杨广眼中蕴满微笑,徐徐说道,“不可否认,两位的武功稳稳吃定他们,但是,他们的功夫也是不赖,更兼之有一套联手、奔逃的奇异本领,两位想要逮住他们,实是难上加难。”
发布看着一脸不屑的傅君瑜,杨广又瞧了一眼面现激昂之色的跋锋寒,又悠然说道:“况且,我对他们两人的天份悟性很有信心,他们修习的又是千古奇书《长生诀》,所以,我认为,到遍地仇雠的江湖之中历练,遇强更强,将来他们才会晋入绝代大宗师的境界,所向无敌。”
发布“跋兄以为然否?”杨广呵呵笑道。
发布跋锋寒情不自禁地点头应是,他自己之所以进入中原,一方面是因为羡慕中土风物繁华,想要见识一番,另一方面,也是主要方面,就是为了暂时避开东突厥武尊毕玄的锋芒,到强手如林的中土锻炼实力,到达某个境界之后,他便将返回东突厥,挑战毕玄,一偿夙愿。
发布恩,听说那寇仲、徐子陵两人也是出身贫寒的胆大包天之人,且出道以来没听说谁能奈何他们,如果自己与寇仲两人结伴,一同面对中土几方势力的追杀,想必对自己的武学修为的提升肯定大有裨益,跋锋寒禁不住有些兴奋起来,塞外热血忽然沸腾,他的心思霍然大动,目光开始闪动起来。
发布傅君瑜想不到杨广和跋锋寒竟给那两个小鬼如此高的评价,心神不由一愣,开始沉吟起来。
发布“那么,既然廖兄对他们如此有信心,”跋锋寒忽然说道,“为何不干脆将他们的行迹告诉我们,也让我们一试他们究竟能否当得廖兄这番赞誉呢?”
发布杨广摇头说道:“不成!我虽然不帮助他们,但也不会加大他们的困难。我如果告诉你们,以你们的武功,有心算无心,他们虽然不会丧命,但如果缺胳膊缺腿的,我就会有点麻烦了,而且,这也是破坏了游戏规则了。跋兄假如想参与的话,也不能投机取巧,必须遵循游戏规则才是。”
发布跋锋寒脸上一阵失望溢于言表。
发布这时,傅君瑜的琼鼻忽然很好看的一皱,疑惑地说道:“咦?什么味道?”
发布跋锋寒用心一嗅,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方待察看,杨广却已经反应了过来,盯着火堆的大剑发出苦笑。
发布跋锋寒和傅君瑜定睛一看,只见微微发红的大剑的锋面上,那几块干硬的干粮已经有点变黑了。
发布游秋雁讪讪的笑,杨广刚开始的时候叫她多注意的,想不到自己一时出神,竟然忘了这茬,干粮也就便变焦粮了。
发布一旁突然凝神静坐的杨广见游秋雁拿下那些干粮,想要扔开,他忽然阻止她的动作,接过那几块干粮,微微一笑。
发布剩下三人正在不解,忽然,树林深处,遥遥地传来了一声狗吠。
发布“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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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第五十五章各分东西
发布“汪汪汪”!
发布狗吠一声紧一声,逐渐逐渐地随着夜风传了过来,不消半晌,伴随着轻微的唏唆声,树林边缘左边出现了一双绿瞳!
发布跋锋寒、傅君瑜和游秋雁三人先后望去,终于瞧清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竟是一只身骨瘦小的狗狗。
发布这忽然而来的狗狗的处境显然困窘至极,它大约三尺高,两胁深深的凹了进去,瘦得可怜,两只耳朵微微下垂,全黄的毛发凌乱狼狈,且沾有一些枯草,精神委顿,这不敢相信方才那几声高昂的叫声就是从它那舌头伸来伸去的狗嘴里发出的。
发布唯一令人看得出点生气、它的那双泛着绿光的瞳子,却正使劲地看着杨广手中的那几块微焦的香麦干粮。
发布“饿极了吧?”杨广想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收留过一只流浪狗,可惜后来却病死了,他轻轻一笑,扬着手中发出微微焦香的干粮,诱惑那只呼哧呼哧的循味而来的黄狗。
发布傅君瑜看着火堆对面露出“奸笑”的男子,忽然为那只黄狗出声,哼着说道:“真没同情心!没看它饿着了吗?”
发布跋锋寒笑道:“它这么狼狈,应该是只没主的狗吧。”
发布“恩,它真是饿极了,真可怜!”游秋雁看了杨广一眼,小声说道。
发布杨广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她一下,又望了跋、傅两人一眼,缓声说道:“你倒是好心!”说罢,向那只犹豫不定,不敢走近火堆的的黄狗呼哨一声,扬手抛出一块干粮。
发布那只黄狗低吠一声,忽然蹲地、起身,敏捷地向上窜起,凌空将那块干粮一口咬住,落下地来,便衔着那块对多日觅不得食的它而言无异于天大美食的干粮,夹紧尾巴,小步奔到旁边的树跟下,歪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发布四人见状,不由异口同声地呵呵轻笑了起来,这一番下来,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发布“汪汪汪!”那只黄狗三下五除二,便已经将嘴里的干粮吞了下去,又跑了出来,朝杨广叫唤了几声。
发布“你的胃口倒好!”杨广微微笑道,“恩,让我再试试你的身手!”说着将手上剩余的几块干粮分左右以及上面三个方向抛了出去。
发布那只黄狗喜得汪汪直叫,首先朝最先抛出的那块干粮窜去,刚接住一块,还未落地,又有几块抛了过来了,望着视线里各个方向的几块干粮,它一时不知道接那块为好,顿时傻了眼,看了这边又看那边,连嘴巴里的那块掉了下来也未曾知晓。
发布——当全部抛出的干粮跌落到地上,那傻傻的黄狗还没打定主意去接住那一块为好。
发布“哈哈哈!”
发布杨广等人看到黄狗的头转来转去的,大觉好玩,呵呵地笑了出声,连一向冷漠待人的傅君瑜也忍不住莞尔。
发布“汪!”黄狗朝杨广叫唤了一声,然后忽忽地奔来奔去,将那三块抛落的干粮找到,衔了起来,便向树林深处跑了进去,一瞬间便隐没在夜色里面了。
发布“恩……它是不是生气了?”傅君瑜开口问道。
发布“应该不会吧,”杨广促狭地朝眨了一下眼皮,“狗狗是天性爽朗的动物,它不会像某人一样,为了点点芝麻小事就找人麻烦的。”
发布“你!”傅君瑜也是不傻,当然知道杨广是指桑骂槐,他说的“某人”就是自己,当即便又摸上了剑柄。
发布“好了,大家相识一场,何必闹得憋心呢?”跋锋寒这一路来也是知傅君瑜个性要强,连忙出声打圆场。
发布“这里有几个肉包子,”跋锋寒拽过自己的包袱,掏出几个冷了下来的包子笑着说道,“廖兄不嫌弃的话,呵呵,放在你的兵刃上热上一热,应当更加入口。”
发布杨广初出江都的时候,宇文伤给他准备的干粮也是精心制作的,入口即香,但当他从寇仲他们的水寨出来的时候,却只有那些硬实的香麦干粮了,这对于在江都宫廷之中吃惯了可口美食的杨广来说,无异于天地之别。
发布这下听得跋锋寒有肉包子带在身上,口水登时涌上喉间,一把接了过来,将那四个硕大的包子置于已经拿出来冷却的剑锋上,然后重新放置到火堆中,口里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这时代的肉包子有没有‘狗不理’那么好吃。”
发布跋锋寒只听了后半句,一愣,不明所已地问道:“廖兄,你说的‘狗不理’是什么东西?”
发布杨广恍然惊觉,呵呵笑着,隐饰道:“哦,它不是东西,恩恩,它是东西,嘿嘿,它是一种包子的叫法。嘿嘿!”
发布跋锋寒微笑道:“能令廖兄这般人物念念不忘的,自然是不同凡响的包子了,有机会倒要去品尝品尝。”
发布杨广嘿然一笑,忖道:那你肯定是没机会的了,因为‘狗不理’到了二十世纪初期才给做出来呢。
发布杨广和跋锋寒聊了会江湖逸闻,又跟游秋雁分食了那四个热气腾腾却远远比不上‘狗不理’的肉包子,才在火堆旁边打坐入定,四人中,游秋雁的武学根基稍为浮躁,难耐打坐,便挨着杨广和衣而睡。
发布夜,就这般漫漫而过……
发布翌日清晨,当游秋雁醒了过来的时候,火堆早已成冷灰了。
发布但周遭只单单见杨广和傅君瑜,而那个威猛雄壮的跋锋寒却是不见踪影了,连包袱也已不见了。
发布杨广见游秋雁面带疑惑,看了看坐在一边,一脸阴沉的傅君瑜,眼珠子一转,向游秋雁大声地解释道:“恩,这个,夫人,今日一早跋兄便先行走了。你看,那里还留下几个字呢。”
发布游秋雁听了杨广叫自己作“夫人”,心中没来由的一甜,顺着杨广的手指看去,果然,在跋锋寒昨夜的位置的土面上,正写着“我先走了”四个大字。
发布她看出傅君瑜与跋锋寒之间有些暧昧,便担心地看了看旁边冷霜满面的那个高丽女子。
发布傅君瑜的脸上寒着脸,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发布杨广心中暗笑,傅君瑜对跋锋寒实有爱慕之心的,但碍于向来的冷傲颜面,才故作冷漠而已,跋锋寒这么一走,相信过得一会,她就会前去找寻跋锋寒。
发布——嘿嘿,跋锋寒与傅君瑜可是磨练寇仲和徐子陵的两个工具,他们可不能现在就散了啊!恩,等下她肯定会走的,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有时间调教游秋雁,和她假扮夫妇,顺顺当当的向长安进发了。
发布杨广的笑容还没收敛,傅君瑜的眼光已忽然向杨广这里看来,她见到杨广的笑意,秀眉一颦。
发布杨广的笑容一僵,同时暗叫不妙。
发布傅君瑜凝视了杨广好半晌,抓起包袱和配剑的双手登时一松,她淡淡地瞄了一眼游秋雁,说道:“廖夫人,我想跟你们一起到处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发布游秋雁小心地看了一眼满脸气恼的杨广,将问题推了出去:“这事傅小姐你还是问我家相公吧。”
发布傅君瑜似乎很是不屑地别过脸去,看也不看拉下脸来的杨广。
发布杨广哼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包袱,朝游秋雁一摆头,示意她跟在自己的后面走。
发布游秋雁点了点头,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男性衣服,乖乖地跟在杨广的后面,走出了树林。
发布傅君瑜咬了咬银牙,也哼了一声,抓起包袱,背负好长剑,也跟了出去。
发布“汪汪汪!”这时候,树林里又传来几声熟悉的狗吠。
发布傅、游两女讶然回望,却见昨夜的那只黄狗从树林里跑了出来,然后轻忽忽地奔到了杨广的脚下,朝他“汪汪”的叫了两声,并亲热地蹭着杨广的两脚。
发布杨广心中一动,又想起自己以前那只流浪狗,记得它也是遍体黄毛的,心内一软,蹲下来抚了一下它凌乱的顶毛,和声道:“你也要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么?”
发布后边的傅君瑜脸色又是一沉。
发布那只黄狗不知道杨广说的是什么,但却很是喜欢杨广抚摩自己的毛发,伸出舌头就要舔杨广的手掌。
发布杨广见它的舌头有些脏污,当即迅速缩回手掌,拍了拍它的脑门,叹道:“还是免了吧,以后再舔吧。”
发布傅君瑜冷颜解冻,和游秋雁同时噗嗤一笑。
发布杨广终于回看了傅君瑜一眼,心中不觉一动:恩,这个出名的冷美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开颜的?
发布其时旭日初升,阳光和煦,三人一狗,沿着笔直的大道,向着西方慢慢地行去。
发布“恩,你身上的毛都是黄色的,以后就叫你‘小黄’吧。”
发布“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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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多情公子
发布三人一狗向西行了十数日,到达了历阳郡,杨广打算在历阳城外的长江码头,搭乘江船,再往长安进发。
发布在路途中,傅君瑜根本没给杨广好脸色看,不过,渐渐地,倒是和蒙上脸纱的游秋雁混了个恁熟,两个女子时不时说起了悄悄话,不过,令杨广郁闷的是,她经常对游秋雁说道杨广配不起她。
发布——靠!高丽古代的女子也这么八卦的么?
发布游秋雁听着她的话,心情却是复杂难言。
发布她对杨广,这时候,却是日久生情了,但慑于他那日的威势,却是呐呐不能出口,只默默地伴随在他的身边,不过,她对于傅君瑜这个异族女子高手倒是很喜欢,两人也处得也蛮相得的。
发布——可是,他真的会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么?
发布杨广这段时日不理睬傅君瑜,倒不是对她心存芥蒂,在他的如意算盘中,她是应该去找寇仲和徐子陵的麻烦的啊,恩,不好,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发布杨广这些日子也不只是闷头赶路而已,他一路上,忙着帮狗狗小黄清洗污垢,梳理毛发,这般动手几下,小黄竟然也大有卖相了。
发布——你看它:毛发油滑如缎,双耳笔竖如峰,两腿蹬地有力,肚子圆滚滚喜人,形象迥然大异前时,看模样,大约是一岁年龄,精灵可爱。
发布它的动作也较前时更为敏捷矫健,加人似乎通灵一般的善明人意,与傅、游两女追逐嘻乐,时常引逗她们俩巧笑嫣然,渐渐地,竟然为两女钟爱非常。
发布令杨广大为恼火的是,小黄这家伙是个典型的白眼狗,傅、游两女用那些美食稍稍一招引,它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摇头摆尾的讨好有加了,也不管杨广手中兀自扬着那几块又烤焦的干粮伸也不得不得,缩也不得。
发布……
发布这几日,杨广走路也乏了,便当先一人直奔历阳郡城外的古月花大码头。
发布历阳一郡俱为江淮军控制,而江淮军领袖杜伏威便是以此为号,自封历阳大总管,其实,他手下占据的郡县,已然是江淮的大部,拥兵数十万,虽然良莠不齐,但基数却是多得吓死人,总归的来说,临海东部,稍有前途的五大势力中,武阳郡窦建德、江都杨广、吴郡沈法兴、鄱阳郡林士宏等四大势力都比他不上。
发布而杜伏威的个人武功也不同凡响,他的“袖里乾坤”更是为人所惊惧畏服。
发布杨广跑到杜伏威的地头上来,心下其实也想会会这个寇徐两人口中恩怨难分的“老爹”,但一念及自己的身份还是不暴露的为好,加上也不知他对自己的态度如何,虽然自己有把握可以稳胜他,但其手下高手如云,兵多将广,一围住自己,只怕自己真是插翅难飞了。
发布杨广悻悻地走上了熙熙攘攘的古月花大码头,身后就跟着傅、游两女和小黄。
发布古月花大码头是历阳最大的码头,虽然受频繁的战乱的影响,但关乎生计所需,比较别地那些郡城,还是相当繁荣的。
发布此时,码头一段,俨然是一个闹市,杂乱的喧哗叫嚷声此起彼伏,汇成一曲全是大调的交响乐。
发布其中,三教九流的人物比比皆是,里面不乏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士,有人一见身背奇异大剑的杨广,稍稍一顿,惊呼四起,便是一番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阔剑客”的称呼时高时低。
发布而冷艳美绝的傅君瑜和面戴轻纱、身段袅娜的游秋雁引来的注目也不比杨广来得少,一些自命风流的人见两女紧随杨广之后,心下却是暗自羡慕杨广的齐人之福。
发布唯一没那么引人注意的只有小黄,它欢快地跑在两女的前面,东嗅嗅、西闻闻,路过那些小吃档口的时候,稍停了一下,望着那些散发着诱狗的美味肉食发了一下呆,吞了几口狗涎,不过,见两个女主人毫无停留的意思,慌忙蹦动四腿,跟了上去。
发布杨广听到那些人的称呼,暗自羞恼,但不欲节外生枝,掏出钱袋,忍痛摸出几个大钱,交予码头上一艘即将开驶的大船的船家,不理那人的诚惶诚恐,招呼了游秋雁,便上了那艘大船。
发布傅君瑜见游秋雁带着小黄也上了船,便想跟了上去,但是,却为那个半百的收费船家拦住了。
发布“怎么?”傅君瑜颦眉问道。
发布那船家也是个江湖人物,虽然惊慑于傅君瑜的美色,加之也不清楚刚才上船的“阔剑客”与她的关系,但还是拉下脸,嘿然说道:“小姐,坐船要收钱的。”
发布傅君瑜愕然朝走过舢板,行到船首的杨广望去。
发布杨广适时回过头来,灿烂地一笑:“小姐,虽然你是美女不假,但坐船还是要交钱的啊!”
发布——靠,这娘们,一路上白吃白喝的不算,还暗地里挑唆游秋雁,虽然……呃……自己看不上游秋雁,但是也不能让她太岁头上动土的不是?恩,老子忍你好久了!现在,嘿嘿,你想跟上来的话,自己掏钱吧。
发布傅君瑜见船上船下的人们眼光怪异的看着自己,俏脸顿时如霜如冰,她恼怒的哼了一声,刚欲自己掏钱,却听到后边传来一个清越激扬的声线:“小姐如此人物,坐上了这船,该是这船有福才是,怎可收取船资呢?”
发布众人大奇,闻声看去,一男子从码头中的人群中徐徐地走了出来。
发布他身形高挺笔直匀称,相貌英俊,青巾束发,儒生打扮,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
发布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射出来可教女性融化的温柔神色,还有蓄在唇上浓黑而文雅的小胡子,他好象很易被亲近,但又若永远与其它人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所有这些融合起来,形成了他卓尔超凡的动人气质。
发布这时,他正摇了一把折扇,含笑望着傅君瑜,神态悠然自得,他的眼光清澈无垠,便似冰雪融出的溪水,没有哪怕一丝不轨的色彩。
发布——如此风流人物!
发布杨广心下一动,功聚双目,凝视他手中那面折扇,却见向外的一面描绘着二十多名栩栩如生的美女的全身小肖像。
发布——恩,难道是他?
发布“多情公子!多情公子侯希白!”
发布码头上几个江湖人士打扮的大汉稍稍一霎,登时叫出了这人的名号,肯定了杨广的猜测——果然是他!
发布如今江湖之上,风头最劲的年轻高手,当是稳为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阔剑客”无疑,但传闻中,其武功亦是高深莫测,与“阔剑客”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孰高孰低还在未知之数呢。
发布据传,白道武林圣地慈航静斋这次新出的绝代风华的弟子,便曾经允准这多情公子陪伴在旁,一同游历长江风光。
发布这个传言更是将侯希白的人气推向颠峰,在那些没有见过“阔剑客”真人的少女闺妇的心目中,多情公子侯希白的声望真的是“阔剑客”拍马难及的了。
发布眼下,这两个人物竟同时出现在此,当真是风云际会了,只不知他们之间会不会迸发出什么火花。
发布杨广听到侯希白的话,心中一咯噔,忽然加快脚步,进入船舱中了。
发布这时他想到的是,莫非,石之轩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特意派出他花间派的秘密传人来暗算自己?
发布——不对!按照剧情发展,这侯希白目前应该为江南清江派追杀的,而且他后头还紧跟着一个独孤阀不世出的绝代红颜高手独孤凤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插足,不仅改变的历史,无形中也影响了江湖大势?
发布杨广不理周围那些奇异的眼光,一边思索,一边在船舱里头找好了位置,踞坐下来。
发布这船只是一艘运输船,船舱宽大,且安有座位,船舱内虽然人多如鲫,但坐了下来却是井然有序。
发布游秋雁却是带着小黄,在过道上一步一回头朝傅君瑜的方向望去,挪到杨广位置的旁边。对于傅君瑜这个日渐投契的女伴,自己是绝对不忍心她受窘的,但是慑于杨广的态度,又不敢说什么。
发布这十几日来,杨广碍于傅君瑜在旁,不好拉游秋雁出来驯服她扮好妻子的角色,即便是投宿于旅店,也被傅君瑜从中阻挠,分开来睡,弄得杨广又是火上又是无可奈何。
发布其实杨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游秋雁带在身边,当日若非徐子陵阻拦,她现在应该已经魂归黄泉了。那么,假扮夫妻隐藏身份只是一个借口,想留着她的性命的借口吧。
发布恩!自己真是心软啊,一有缓和的余地,就下不了手了!
发布杨广看着游秋雁一边坐了下来,一边瞟向船舱口,忽然似乎是安慰的出声说道:“你不要紧张,依她的性子,这里就是刀山火海,她也会跑上来的。”
发布游秋雁“啊”的一声,回头望了杨广一眼,眸中蓦然神采飞扬。
发布杨广却是有点不自在,瞧了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忽然他的眼光一闪,扫向了船舱口的那边。
发布游秋雁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却大是欢喜,开颜一笑。
发布舱口人群避让处,一脸寒霜的傅君瑜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后面落了一步的,却是手摇折扇,笑意盎然的侯希白。
发布PS:期末考到了啊!
第五十七章相互刺探
发布游秋雁见到傅君瑜满脸怒容的走了过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帮她把肩上的小包袱卸了下来,放到坐椅的旁边。
发布杨广看也不看傅君瑜,只眯着眼,静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动地斜睨着缓步随来的那个手摇折扇的俊秀青年。
发布侯希白甫入船舱,忽然感觉到两道有若剑芒一般的目光迫胸而来,他一愣,抬眼望去,只见适才在船下看到的那个阔剑客目光电光隐然,凝注在自己的身上。
发布“哼!”傅君瑜怒视杨广一眼,气冲冲地瞪着杨广,和笑容微微的游秋雁坐在一边。
发布侯希白嘴角忽然绽开笑容,收起折扇,走了近前,朝杨广一施礼,唱喏道:“这位莫非就是近来名动江湖的阔剑客?在下侯希白。”
发布杨广似是勉强地睁大眼,学着江湖规矩施礼,慢吞吞地说道:“不敢,‘阔剑客’那是在下的仇敌硬加给的匪号,其实在下姓廖名陨,大多数人都叫我作‘玉面飞龙’。”
发布“玉面飞龙?”周围的人齐齐一愣,特别是游秋雁、傅君瑜两人,她们这十多天来可是一直跟在杨广的后面的,但是,什么时候,他头上顶着的“阔剑客”名号变成了“玉面飞龙”!
发布“不错!”杨广煞有介事、很认真严肃地点头说道,“所以,以后就叫我‘玉面飞龙’吧,有空闲的时候,还请帮我向各位江湖朋友宣扬一下,谢谢!”
发布“玉面飞龙?”傅君瑜冷容解冻,忽然忍不住地扑哧一笑,“这么烂的名号你也用的?你不是吃错药了吧?”
发布杨广嗤的一声,别过头去,懒得理她,抚摩着趴在座下的小黄,靠,这娘们,老是旁敲侧击地来打击自己,找个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整治她一番,要不然以后还不翻天了。
发布游秋雁呵呵轻笑,静静地拍了拍一副小人得逞模样的傅君瑜,引她去逗脚下眯眼享受杨广爱抚的小黄,还帮它翻了个侧身,与天嬉戏玩耍。
发布侯希白听毕,却是不在意的一笑,自来熟地坐到杨广身边的座位,朝着傅、游两女微笑道:“不知这两位小姐又是?在下这厢有礼了。”
发布傅君瑜抬眼淡然说道:“我是傅君瑜。”说罢又低下螓首挑逗“汪汪”舒服得轻叫的小黄了。
发布游秋雁却是抬起头来,面纱微动,先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的杨广,然后迅速垂头敛容,轻声说道:“我是燕柔。今次是……是……是伴夫君廖陨出来游玩的。”
发布船体轻颤,想来船只终于开驶出去了。
发布“在下久听廖兄威名,今日一见,真的是得偿夙愿啊。”侯希白向两女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老神在在的杨广,微笑道,“不知廖兄今次欲往何处?讲不定我等是同往一处呢。”
发布杨广对这个风流却不下流的多情公子倒是有些好感,但不知他现在是否是为其师邪王石之轩所利用,当下含糊地说道:“恩,在下听说西关一带景色比起江南来,别有一番风味,便偕同贱内乘船顺江而上,一路游览而去,莫非侯兄也是?”
发布侯希白笑道:“那倒不是。在下杀了江南清江派的一个人,所以想到四处去暂避一下,地点倒不固定在西关。”
发布“哦?”杨广微微一笑,“以侯兄的高绝武功,收拾清江派的人也不过举手之劳,何必有躲避一说呢?”
发布“廖兄说笑了,”侯希白刷的一下展开美人折扇,轻轻摇动着,飒然说道,“在廖兄面前,在下哪里说得上‘武功高绝’。不过清江派的人,在下倒是真的不放在眼里,只是,在下不愿与他们纠缠罢了。恩,还有,在下主要是在躲避一个追踪着。”
发布“追踪者?”杨广一愣,难道,是独孤家阀的那个人?
发布“恩,对了,”侯希白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廖兄是现在江湖上风头直迫我等几人的寇仲、徐子陵两人的结义兄弟,不知这事可是真的么?”
发布“是的!如假包换!”杨广还指了指埋头逗玩小黄的傅君瑜,毫不在意地说道,“其实不只我与他们两人有关系,连这个傅小姐也与他们有些瓜葛,她一直也想找他们两个的麻烦呢。”
发布“对了,他们两个现在又闹出什么风波了么?”杨广舒坦地伸了伸懒腰,瞟了一眼忽然露出凝神静听的神态的傅君瑜,倏忽说道。
发布前几日,江湖上传出了寇徐两人的消息,说道两人出现在江阴城,联手击杀了意图勾结铁骑会,分裂江南大帮竹花帮内的叛徒——晴竹堂、雨竹堂、露竹堂等三堂的高层人士罗贤、包百有、左丘弼、童长风、颜和等人,虽然他们的手法不甚光明,但在重重围困中,杀人十步还能全身而去,却是足以自豪了,不过,这也为他们树下了铁骑会这个强敌。
发布杨广当日听到这个消息,却毫无意外,在江都的时候,为了将他们两人的“革命本钱”加强一点,杨广不惜损耗一成功力,为他们迅速提升了功力,不过,这个方法却是不可多用的,不然不仅令杨广真气枯竭,而且还会限制了他们的武学领域方面的发展的。
发布排解竹花帮分裂的危险后,当江湖人士纷纷猜测他们两人必定奔亡千里,躲避铁骑会锋芒的时候,他们两人却是偏向虎山行,潜到了铁骑会的大本营九江郡,在被东溟派公主单琬晶揭露行踪的情况下,当夜依然前往任少名的府邸,进行刺杀大计。
发布不想却踏入了林士宏派来的手下第一谋臣、新楚国师崔纪秀设下的陷阱,遭重重围困,但是,寇徐两人却利用任少名等人的骄纵心理,以挑战之名,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名慑江南的铁骑会会主任少名。
发布不过,这下也激起了铁骑会上下的怒火,他们被以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为首的铁骑会精英团团围住,像猎杀草原的兔子一般,刀枪如林地向他们攻击而去。
发布就当寇徐两人即当丧命的顷刻,半路杀出了一个闻讯而来的跋锋寒,结果在危急的关头,救出了伤痕累累的两人,突围而去。
发布然后……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江湖上就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就连横里杀出的跋锋寒,也开始销声匿迹了。
发布“没有,现在还没有他们三人的消息,”侯希白神秘一笑,道,“不过,照在下揣测,过不了几天,也该是他们现身的时候了。”
发布杨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猝然说道:“听说侯兄曾经有幸与静斋新一代弟子游览长江三峡,只不知那位静斋弟子的芳名是?”
发布侯希白一怔,端正脸色,郑重地朝杨广说道:“这位静斋弟子姓师名妃暄,乃是在下最敬重的人。”
发布“哦?她是你最敬重的人?”杨广眯眼微带讥讽地笑道,“那么令师呢?”
发布“侯兄反而不那么敬重令师么?”杨广凝注着侯希白俊秀的脸庞。
发布恩?侯希白一呆,是了,自己怎么会这么一说的呢,难道,自己真的敬重妃暄多于敬重自己的师尊的么?
发布“听廖兄的口气,倒似与家师相识一般,”侯希白反问道,“廖兄是否真的认识家师?”
发布“我确实认识令师,”杨广意味深长地一笑,豁然说道,“只是不知道令师还认不认识在下了。”
发布侯希白心下微起骇异,自己出身魔门派别一事,江湖上除了知情的寥寥几人,应该就没人知道自己的来历的啊,为什么这个似是全然不相识的青年第一高手却似是洞察自己的来历了一般呢?
发布而且,他似乎还与自己的师尊有过交往,可是,师尊怎么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个人的呢?
发布侯希白张口,刚想仔细打探一下杨广的底细,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震长江的鸣金大响,接着便听到船舱掌舵房那边传出了嚷嚷声:“有战船拦截!有战船拦截!快停船,不要引起他们误会!”
发布“快停船!”
发布PS:皇后萧后这个奇女子以后绝对会出现的!
第五十八章长江风云
“停船!停船!”
待船舱内的众人奔出船舱的时候,这艘运客船的后面已经被两艘大了许多的战船抵挟着横移到了大江左岸,动弹不得。
左侧的那艘战船的桅杆上,悬挂着两面旗帜,一画龙,一画虎,在它的甲板看台上,分别站着百多名张弓搭箭的箭手,令这边船上的乘客心惊胆跳的是,在那些箭手的旁边,还有几架蓄势待发的投石机。
而右侧的另一艘大船相较起来,虽然也有投石机等攻击器械,但却没有那么剑拔弩张,在它的甲板上,只有二十多个蓝衣大汉站在船首处,作势要跳了过来。
傅君瑜和游秋雁随在杨广的身后,站在船只的船尾边舷,看着两艘来势汹汹的战船,有些莫名其妙。
杨广却似乎悟到了什么,嘿然回望了岿然丝毫不改颜色的侯希白一眼,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
“在下是乌江帮梅花堂的香主陈可贵,”船只上的那个劲装船老大排众而出,扬声喊道,“对面可是大江会的龙虎两位会主?”
船只上的人听了“大江会”三字后,顿时纷扰阵阵。
大江会乃八帮十会之一,势力在长江一域极为强大,绝非易于,两个会主是“龙君”裴岳和“虎君”裴炎,出名的心狠手辣,长江周边的水上人家,就常常拿他们俩的凶名来止小儿夜啼。
“大江会?”杨广听了却是一呆,撇了一眼走到自己身侧的侯希白,暗自忖道,怎么不是自己预料中的江南清江派追来呢?
却听到对面战船上两声充满不屑的冷哼,然后便看见三个人影裹挟着劲风跃空飞扑过来,落在乌江帮这艘运客船甲板的前沿。
船只上的众乘客哗然,连连退了十数步,整个甲板足足清出有一半的空间,任由那横空而降的三人卓立当场。
陈可贵带着船只上的几个能打能拼的兄弟站到了乘客人墙的前面,一脸忿怒——虽然我们乌江帮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巴蜀一带,实力也远远比不上你大江会这地头蛇,但是,在长江这条水路上,大家伙都是正正经经地吃水运这碗饭,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连气都不吭一声就大模大样的就擅自跑到我们的船上,这不是公然在人前人后削我们乌江帮的脸面么?
——出来混的,最看重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吗?
陈可贵阴沉着脸,刚要出声询问这三个恶客的来意,却又听见嗖嗖几声,从另外的那艘大船又飞起数十个人影,腾身向自己这船的甲板落下,顿时将空出来的地方占满了大部。
“是清江派的人!”几个江湖汉子交头接耳,细声说道。
杨广闻言,精神一镇,靠!这票家伙真来了!
——恩,可是,对面大江会的那三人又是为什么而来?
突如其来的两帮人明显不在同一阵营,他们扑到这边船头,分站在甲板的两侧,背水而立。
大江会的三人是两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
两个中年秃顶大汉分别伫立在那个紫衣青年人的左右两边,他们俱是身材魁梧,宽脸暴睛,披着一袭黑袍,一望便觉得一股凶横的戾气扑面而来,颇能慑人心魂。
有些眼尖的江湖人士已经认出左边眉毛浓点的那大汉就是大江会的大会主“龙君”裴岳,而右边的那大汉当然便是其二弟,大江会的二会主“虎君”裴炎了。
但最吸引人的视线的,却是他们中间的那个紫衣青年。
他生得修长壮实,鼻高梁正,面色红润,本来应该的一个少女梦中的翩翩青年郎君,可惜一双眼睛却生得异常狭小,与外观配合起来,不仅不为他带来丝毫风采,反而夺去他不少面相风流。可是,人们却不敢小觑于他。在场的江湖人士凝神看去,只见他细眼开合之间,异芒不断闪烁,显然内功极其精湛,比之身边的两个脸容很是相似的中年人高了一筹有余。
杨广对照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心中登时大略知晓了这青年的来历,恩,现在干掉他,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不等杨广思考出结果,那忽然飞到乌江帮的客船上的那票家伙就首先出声了。
只见数十人中那领头的青年公子,在那群手执明晃晃兵刃的手下的簇拥下,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另一阵营的那三人,然后朝怒目看来的陈可贵一施礼,阴沉说道:“这位可是乌江帮的陈香主,在下清江派陈步云!”
那首先跃过来的裴岳和裴炎哼了一声,刚待踏前一步,斥骂清江派的那个陈步云,但却为中间的那个紫衣青年拦阻住了。
他们两兄弟疑惑地回过头,却见身边的公子爷视线在对面的人群中一逡巡,定定地看向一处,眉头紧颦,轻声说道:“慢着,我发现多情公子侯希白也在这船上,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别样意图,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裴岳和裴炎齐齐一惊,他们是知道多情公子绝对不好惹的,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虽然名头比多情公子的还响亮,但是,谁都知道传言是不是夸大了呢?
——人就是这样,没有尝到苦果之前,总是那么信心十足的!
陈可贵看了看默然的那另外三人,勉强地对着那个陈步云回礼说道:“在下正是陈可贵,不知陈公子突然于大江之上拦截本帮客船,究为何意?”
“哈哈哈——”杨广身侧的侯希白忽然走到陈可贵身边,一揖到底,朗声笑道,“给陈香主添麻烦了,其实他们是来找侯希白的麻烦的,与乌江帮并无关系,让在下跟他们私下解决便罢。”
侯希白上船前,陈可贵已经见过他,而傅君瑜的船资事情便是他出面搞掂的,而眼前这些人的来头都不小,不是他乌江帮一个小小的香主便可解决的,所以现在见他出面了,当即大喜,他是知晓多情公子的名头的,架住这桩事情应该不成问题。
听说侯希白与本帮帮主沙老大还有着莫大的交情的,冲着这段香火情,就是不关他的事情,这位主儿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况且,这船上还有一位排名青年风云榜第一的人物呢,看样子与多情公子也是很融洽,实在不行的话,相信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是不是?
想通了这节,陈可贵心儿刹时轻松了万分,差点乐得开花,但脸色却是万万不能表露出来的。
陈可贵脸上肃穆之色愈浓,沉声说道:“侯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既然上了乌江帮的船,便是乌江帮的客人,礼应受我乌江帮的保护。在我乌江帮的船只上,如果我们任由他们肆无忌惮,那我乌江帮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众位江湖朋友。”
“好汉子!”船只上一些江湖人士听了陈可贵的寥寥几句话,对乌江帮的好感陡然大增,纷纷鼓掌叫好!也有一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更是大声鼓噪。
侯希白心思玲珑,自然知晓陈可贵说的只是不得不说的场面话,哪里放在心上,他与乌江帮的沙老大颇为相得,也不欲为难他的属下,当下微微一笑,温言说道:“陈香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事在下应付得下,如若不行,再请香主相助便是。”
陈可贵心下欢喜,点点头,朝身后的手下摆摆头,走到一边准备看戏——恩,面子挣够,见好就收。
杨广看到这里,心内暗笑,靠,这老小子圆滑作势,倒会作人,恩,看来很有前途,是不是将他收拢到自己的阵营呢?
不表杨广又暗动“置办”劳动力的心思,却说侯希白走到了清江派的那些人的前面,用折扇指着那陈步云,长笑说道:“你就是陈步云?听说你找我。”
“不错!”陈步云见侯希白从人群中闪身出来,恨声说道,“侯希白,你杀我两位结拜兄弟,今日本少爷要你血债血偿!”说罢,一挥手,便招呼手下那数十人围在侯希白的前、左、右三个方向。
侯希白仰天一声长啸,声若龙吟,俯饮江水,咆哮九霄,只见他呲目怒瞪着眼前的陈步云,大喝道:“你兄弟的血债要本公子还,但为他两人所污的那些女子的清白,却要找谁还!”
“本公子杀你那两个淫贼兄弟,乃是替天行道,”侯希白一扫起初的斯文模样,目光杀机迸射,牢牢罩定两丈外的陈步云,冷声说道,“听说你与你那两个兄弟一番德性,害人无数,今日本公子便发个好心,索性送你跟他们团聚罢了!”
陈步云脸色青了又白,拔出腰侧的长剑,朝侯希白一指,怒道:“给我杀了他!”
围在侯希白身周的那数十人一声暴喏,挥舞着手上的兵刃,结成井字阵势,发喊着从四面八方向中间的侯希白的要害招呼而去。
——杀人长江上!
PS:新的一年到来了,在此向各位读者大大问好,祝各位在新的一年,心如所愿,幸福安康!
第五十九章长白公子
侯希白面对当头而来的刀剑,嘴角一晒,大是不屑,忽然一个铁板桥,修长的身躯向后折了下去,右手一挥,晶莹剔透的玉骨折扇划出一个半丈方圆的银辉光圈,迎接周围刺劈而来的寒光。
“叮叮叮!”一阵连珠脆响响彻在场诸人的耳鼓。
刹那间,众人听见几声闷哼,然后便看见那些围攻侯希白的大汉向后扑跌,撞作一堆,有几个还兵刃脱手,口鼻渗血。
裴岳、裴炎以及他们中间的那个青年吃了一惊,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他们是知道侯希白很厉害,但是却未知晓他到达什么境界,现下这么一着,已将这帮武功还过得去的江湖人物举重若轻的打发了,心下禁不住凛然,暗忖换作自己,定然没有这般成果。
“好!”周边的众人轰然叫道,那乌江帮的人更是喊得惊天动地,看来存心是想拍自己帮主的朋友的马屁。
杨广瞥了一眼身边的傅君瑜,却见她一副不屑骄傲的表情,显然侯希白的这一手还未放在她的眼内。
杨广心中亦是不起波澜,清江派这些人的武功勉强算得上二流水平,比之自己见过的魔门几大高手,连提鞋都不配,溃败在侯希白手下当是意料中事。
不过,侯希白的武功在江湖上虽然比那些顶尖高手不及,但也排得上一流高手了。恩,那个,是不是也把他收罗过来呢?
嘿嘿!杨广托着下巴,“色眯眯”地瞅着场下侯希白挺拔的身躯上上下下的打量——真的是一个好劳动力啊……
“相……相公,你……你怎么了?”一个娇柔疑惑的声音在杨广的耳边低低呼唤道。
杨广回首一望,却是脸罩轻纱的游秋雁凑到了近旁。
傅君瑜被游秋雁的说话声吸引,也好奇地回望杨广一眼。
杨广却摸不着游秋雁的意思,惑然问道:“恩?柔……柔儿,你说什么啊?什么我怎么了?”
游秋雁低笑一声,螓首朝侯希白那边轻轻一摆,绸纱下的朱红樱唇一抿,有些促狭说道:“也没有什么,只是,我看着相公瞧向那位多情公子的眼神,真的好奇怪呢……”
什么意思啊?
杨广煞是不解,便当此时,却见旁边的傅君瑜忽然似是有所悟解,她抬目看了一眼那边的侯希白,再回过头来,盯着杨广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变化,便似看到了什么污秽一般,嫌恶地瞄了一眼杨广,娇躯有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杨广大是惶惑,眼光在自己的身上扫了扫,没有什么不妥的啊!他刚要走近傅君瑜的身边问个清楚,想不到她一见杨广稍有动作,便即又横移了半步,低声斥道:“竟有龙阳之癖!不要过来!”
“什……什么?”杨广一听,终于明白了个大概,他指了指场下正在大发神威、将那些清江派的喽罗踢下大江的侯希白,吃吃地说道,“你……你说,我跟他……”
杨广差点呕了出来,靠!老子的性取向可是再正常了不过的啊!竟然误会老子是玻璃,哼!找个机会,老子叫你明白什么是世界上最正常不过的男子汉!
傅君瑜见到杨广俊秀的脸庞尽是邪笑,饱含侵略性的不轨目光尽在自己的身上不住地游动,一时羞恼不禁,心跳加速,狠狠地横了他一眼,雪白的玉颈一扭,目光回到了前边的“戏台”上。
——她却不知,两片晕红已然悄悄地爬上了她美白的脸颊。
杨广见状,却是一愣,他难得瞧见这个冰霜美女的羞涩仪态,一时之间,只觉一股甘美的情愫浮上了心际,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游秋雁眼见两人出乎意料的缄默,视线在两人之间绕了绕,心下顿时了然,又是欢喜又是苦涩,对前途一片茫然,微叹了一声,抚了一下脚下钻来钻去的小黄,重新看起了那边的热闹。
便当此时,“扑通扑通”的声音响个不绝,船上清江派的打手,已经被侯希白清除下了清碧如玉的长江水流。
“你……你……你想干……干什么?”
那个来时气焰冲天的陈步云,此时被侯希白威逼在船头那里,只剩孤家寡人一个,刹时威风尽去,扬着手中长剑比来比去,战战兢兢地朝侯希白颤声说道。
“哼,清江三恶,以你居首,”侯希白冷声说道,“今日你主动送上门来,本公子若不取你性命,便是枉费了老天爷的一番安排了。”
陈步云见侯希白杀机毕露,毫无回转之地,骇得心肝俱裂,脸色青白的他突然大叫一声,翻身跃过船栏,如一条梭鱼似的,头下脚下地向江面投下。
侯希白自诩惜花之人,平生最是恼恨陈步云这般人,哪里容他逃脱自己的手心,右脚一圈一挑,甲板上散落了一柄长剑便飞了起来。
只听“中”一声,侯希白的扇柄一拍,那柄长剑便似长了眼睛一般,追着陈步云的身形而去,在他临水面的一瞬,嗤的一下,他不及惨叫出声,长剑便钻入了他的后背。
几个江湖客移到了船舷,往水面看去,只见那落水处倏忽间冒出了一圈血涟漪,随着滔滔江水,逐渐逐渐地漂流而下,淡了开来。
侯希白不再理会那些先前被自己扫下船的清江派的打手,任由他们向江岸挣扎着游去,“唰”的一声,又展开折扇,若无其事地对船上另一拨不速之客说道:“三位也是来找我的麻烦的么?”
面色凝重的裴岳、裴炎刚要说话,他们身边的那个青年却摆手示意由自己来,这人踏前一步,朝侯希白拱手施礼道:“在下长白王魁介,见过侯兄!”
侯希白停下摇动折扇,讶然说道:“竟是鞭王王薄王公的公子?不知王兄找在下有何要事?”说道鞭王,侯希白亦是不敢轻待,诚然回了一礼。
船上诸人一听“鞭王”的名头,登时哗然,看向这年轻人的眼神,已是大大不同,他们料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便是那个声名卓著的知世郎王薄的儿子。
当此之时,要论及江湖卓越人物,武功方面,当然是天下三大宗师为首,但在平民心目中,若单以声望来讲,那个创作“无向辽东浪死歌”,首举反隋起义大旗的知世郎、长白第一高手“鞭王”王薄,却是占了鳌头。
况且,王薄纵横长白数十年,所向披靡,稳占第一高手宝座,武功当然不俗,眼前这年轻人乃王薄独子,出自名门,在江湖上更是闯下了“雷霆刀”的名号,虽然不及侯希白等人,但武功也是非同凡响了,何况,他的旁边还有两个凶名卓著的长江二君呢?
——可是,鞭王的公子怎么会与长江二君搭在一块呢?
“非也,”见老头子的名头这么好用,连声名远播的多情公子也只能倾倒,王魁介大是得意,微笑说道,“在下此次并非找侯兄的,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不用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找的人肯定是本人了。”
船上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正是眼下江湖上风头最劲的青年第一高手、适才在船舱里自己易名号为“玉面飞龙”的廖陨。
又有好戏看了!那些事不关己的闲客精神又是大振,凝神看着事态的发展!恩,下次哄自己的娃娃睡觉的时候,就讲这个,嘿嘿,题目想好了,就叫“长白第一公子挑战江湖第一青年高手”!
——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第一!
“不错!”王魁介撇下侯希白,带着裴岳、裴炎两人,迎上排众而出的杨广,长笑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是廖陨,”杨广趁机甩出自己的新名号,“人称玉面飞龙的就是。”
王魁介咦了一声,说道:“玉面飞龙?公子不是叫做阔剑客的么?”
杨广板着脸,严肃地说道:“那个名号我不用已经好多年!郑重地说一下,我……叫……作……玉面飞龙!”
……寂静!
……还是寂静!
不悦地看了看有些痴呆的王魁介和裴岳、裴炎,杨广怒声说道:“说吧,你们这般兴师动众找本人,究竟有什么事?”
“呃?”王魁介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定了定神,朗声说道,“哦,是了,在下找寻廖兄,乃是想跟廖兄合作一事,不知廖兄有否兴趣?”
“哦,是什么事?”杨广无可无不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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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娇凤来翔
“其实在下要求合作的另有其人,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王魁介的眼光向四周一瞟,扫了一眼那些静等好戏开锣的看客,回顾了一眼身后的战船,道,“如果廖兄方便的话,便请过船细谈畅叙,如何?”
“我看还是不必了,”杨广忽然皱了一下眉头,挥手说道,“你的来意本人也猜得出一二,不就是想找寇仲他们,挖出那个什么杨公宝库的秘密么?可惜的是,本人对此毫无了解,你们找错人了。”
众人一听“杨公宝库”这四字,登时群情耸动,要知道,江湖流传,只要知晓杨公宝库的秘密,便有望问鼎九五之尊,这句话不知道蛊惑了多少人为之展开惨烈屠杀,但即便如此,血腥仍然不足以威慑那些贪婪之人前仆后继的脚步,哪怕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
王魁介哪里相信杨广的话,看到人群中有人目光闪烁,心知已然难以掩盖自己的真正意图,不由对杨广大是羞恼,暗骂他不识抬举。
杨广瞧见王魁介与那随之而来的龙虎二君眼中凶光大闪,心知他们就要来硬的,右手摸了摸背负在后的大剑,暗忖: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哼!看来得杀些人来立威了,要不然小猫小狗都敢来找老子的麻烦!
——杨广眼眸射出寒光,舌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皮,不知怎的,心念方转,在平静的心湖的至深处,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机便如一颗被引燃的炸弹一般,轰然炸了开来,鼓荡的嗜血感觉,不断的翻涌、挣扎,直欲磅礴而出!
周围的人骤然感到杨广身上散发出来的直若野兽一样的的危险气息,心头顿时莫名的一阵颤栗,望向俊如冠玉的杨广的眼神,已是充满了畏惧和惊悸。
——这个青年男子,绝非好惹!
游秋雁看着踏前几步的杨广,忽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心悸掠过心头,那是一种熟悉却又令她恐惧到坠入沦灭地狱的感觉,寒入骨髓,冰彻到底,是的,就是那夜杨广给予她的那种气息,毁灭、暴戾。
——他又开始回来了!
游秋雁纤手一紧,面色发白地凝注着全身散发着杀戮气息的杨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究竟是怎么的一个人啊?
而傅君瑜亦是茫然的盯着缓缓向王魁介三人走去的杨广,目现难以理解的色彩,这个俊秀男子,这个表面嘻嘻哈哈却享有诺大威名的青年俊杰,眼下,却终于露出他的爪牙来了。
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了静寂二十多年的心房,欢喜,犹豫,还是别的什么——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人吧!
侯希白卓立船舷一边,目透奇光地注视着缓步前去的杨广,却不说什么,轻轻地摇着折扇,一派轻松自在的神情,却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魁介等三人看着杀气暴涨的杨广脚踏奇步的走了过来,心内亦是莫名的一阵发紧,他们连退连步,方才定下心神,他们自然也不是善与之辈,决不相信凭借己方三人还未能奈何身前这个孺口小儿,交换了个眼神,三人列成品字形围拢了过来。
王魁介嘴角抹过一丝嘲讽的神色,朝身后自己的战船那边一挥手,示意那些弓箭手重新上弦,朝这边警戒,向逼了过来的杨广蔑视一眼,尖声说道:“我看廖兄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为好。”
杨广脸上全无表情,冷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裴炎突然开口说道:“那我们只好‘请’廖公子跟我们走这么一遭了。”他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鼻音。
而旁边的裴岳更是示威般的配合着哼了一声,暴睛中厉芒骤闪,吓得周围的看客齐齐后退了一步。
王魁介却是有些警惕地望向一旁的侯希白,问道:“侯兄也有意参与其中么?却不知是站在哪一边呢?”
侯希白看了杀气四溢的杨广一眼,忽然哑然失笑,似是不在意地轻轻摇头,长身一转,退了几步,然后绽开如旭阳一般绚烂的笑容,道:“不!我不站任何一边。”
王魁介放下心来,迎上了杨广,双手互击一下,摸上了腰间长刀的刀柄,尖笑道:“我看廖兄还是考虑一下的为好。”
杨广对围拢了过来的裴氏两兄弟直若未见,右手后伸,取下大剑,剑头点在甲板之上,淡然说道:“废话少说,让本人看看你是不是受得起‘雷霆刀’这个名号吧。”
裴岳两兄弟见杨广对他们视若无睹,禁不住勃然色变,各自擎出一把三棱刺,刚要大声斥骂,却不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首先插了进来。
“喂,有热闹怎么少得了本小姐呢?”
船上诸人听到这把横空而出的银铃一般动听悦耳的声线,大是惊讶,左右一瞧,再顺着船脊看去,只见船体桅杆离地两丈高的托斗处,正站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娇俏女郎。
她不过十八九岁,正值花朵一般青春妙龄,穿着一套蓝色紧身武士服,身段玲珑浮凸,引人入胜,一经入目,再难将视线移开,她的玉容透露出一种冷若冰霜的意味,但她的朱红点唇时不时又绽现出难以言说的迷人笑容,显得生动活泼,天真可爱,确有倾倒万千青春萌动的少男的气质。
侯希白只听那声音,便知来人是谁,嘴角牵扯出一个苦涩却也充满阳刚气味的笑容,说道:“又是你!”
“正是本小姐!”那女郎娇笑一声,从托斗上飘身而下,仿佛落叶一般的站立在甲板上,正是侯希白的身侧、一直未曾回头的杨广的身后,“我都说了,你是绝对不能甩掉我的,是不是?”
侯希白苦笑连连,他发现他遇到眼前这个难缠女子之后,自己吃鳖的次数比自己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的还要多得多。
这女郎看了看有些无奈难堪的侯希白,望也望那些看呆了的船上诸人一眼,抿嘴嫣然一笑,毫不理会对面三个看着自己有些异色的那眼神,然后将眼光集中到了静得异乎寻常的杨广的身上,娇声说道:“这位公子就是传言中的阔剑客么?”
杨广连头也不回,但冰寒彻骨的杀气却忽然掉头过来,笼罩在女郎的身上,冷然说道:“你在暗处听了这么久,该是知晓本人真正的名号的吧,独孤凤小姐!”
侯希白面色一变,露出讶然的神色,看向身边一直追踪自己的女郎的眼神,已经大是不同,显然对她的身份有所觉悟。
独孤凤的笑容一僵,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竟然会知晓自己的名字,看侯希白的神色,自是知晓了自己的来历了。
“不要问本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杨广打断独孤凤刚待说出口的话语,冷冷地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
杨广握着剑柄的右手滑了个半圆,扬至身后,接着嚣张地伸出左手,朝面前三人勾了勾手指,冷酷地说道:“来吧!你们不是要‘请’本人过去么?动手吧!看你们是否真有那个能耐!”
王魁介和裴氏两兄弟收回看向独孤凤身上的眼光,慑定心神,咳嗽一声,王魁介怒极反笑,道:“既然廖兄这般说来,假若我们还是作壁不动,岂非是不给廖兄面子的不是?”
招呼了裴氏两兄弟,王魁介“呛”的一声,拔出长刀,斜指着正对面的杨广,凝神静立,目光寒光闪烁,如鹰鹫一般的锁定杨广的眉心,他虽然不屑杨广的名头,但一经对阵,却是拿出全部本领对敌的,毫不轻乎的意思。
裴氏两兄弟乃是惯走江湖的老字辈人物,对敌经验丰富,他们适才也看到了杨广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气,深知对杨广这么大名头的人绝不能等闲视之,手中的一柄三尺三棱刺作势对准杨广的心脏部位。
——杀气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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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场面气氛一下剑拔弩张,看来流血亦是情理之中,船上乌江帮梅花堂的香主陈可贵顿时有些忐忑,这两帮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任何一方在自己这条船上出了点差池,恐怕都不是自己能都担当得起的。
那个什么玉面飞龙好似没有什么根底,这还好办些,但如果是对面的王魁介三人出了什么事情,不说惹来了江湖大佬级别的鞭王,但就大江会不顾江湖道义,横下心来,在长江上给自己一个航运封锁,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可贵想来想去,可怜兮兮地向侯希白望去,期盼这位帮主熟稔的朋友能出面斡旋一下,不至于给自己添个大麻烦。
但是多情公子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求助眼神一般,只退了几步,眼也不眨地盯着场下对上了眼的四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戏幕的发展。
陈可贵叹息了一声,唉,是福挡不住,是祸避不了!认了!他瞧了瞧对面战船上那些张弓搭箭的大江会会众,挥手示意自己船上的众人别往箭口送,稍稍退到船舱口。
……
杨广握紧了手中的大剑,暗吸一口气,心神倏然大定,他的身躯微微前趋,牢牢地锁住了眼前狠厉如魈的王魁介,默运起体内来历莫测的真气,这个时候,异样的感觉忽然喷涌而来。
他似乎契入了某种精神境界,自己的意识突然呈百千倍的敏锐,他“看到”了身后近百道目光,在这些目光中,以游秋雁、傅君瑜、侯希白、独孤凤四人的最为强烈,前两者的目光他感受到浓郁的关切,但后两者却包涵着深深的迷惑。
意识的角度一旋,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
身体内,那股雄浑澎湃的银白色真气从全身各大经脉中向着丹田处争先恐后地涌去,电闪雷鸣间,已在该穴的中心化作了一团鸡蛋大小的呈阴阳鱼状态圆转不息的流质物体,这物体越转越疾,而且,在圆转的过程中,这物体还似被一股巨力压缩一般,逐渐逐渐地缩小,当它变为指甲大小的时候,突然静止了下来,就似一颗闪闪发光的小银蛋一般,动也不动悬浮在丹田处。
——胆结石?
杨广心念方动,耳边却轰隆一声,发觉自己敏锐的意识瞬间潮水一般的褪去,他再也“看到”适才的那个透明的自己。
对面的王魁介刚开始时,已想出手,但不知怎么,身经百战的武人经验告诉他,如果自己贸然出手的话,铁定会受到对方雷霆般的反击,而且这种反击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抗得下的。
这种从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心底发冷颤抖,即使身边有两个武功只逊自己一筹的裴氏兄弟,也不能给自己哪怕一丝的安全感觉。
——这时候,他有点后悔自己轻率地就采取敌对措施了。
正当他越来越受不了敌手凌厉的眼神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杨广修长昂扬的身躯轻颤了一下,眼神刹那间迷惘了。
裴氏兄弟虽然没有受到杨广的威压,但并不表示他们的压力比王魁介的轻松,虽然杨广眼光直刺的是王魁介,但他们无不生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的感觉,正是这样,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杨广这一刻的失神亦被他们捕捉到了,王魁介的长刀还没有劈下,刚喊出了一个“杀”字,下一弹指间,他们的两把三棱刺已经尖啸着嗜血的口号,向杨广微俯的身躯递去。
船上一些喜欢看热闹却受不了刺激的女客,看到两柄寒光闪闪的杀人凶器朝秀气英俊的杨广刺去,霎时发出宛如了夜枭呼号的尖叫,弄得游秋雁、傅君瑜、独孤凤三女柳眉同时一皱。
杨广的嘴角边却溢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口中轻轻说道:“真是愚蠢得要命!”
他倏地如一只猎豹般地标前,于毫厘间闪避开两柄三棱刺闪亮的棱尖,冲至王魁介的身躯五尺前,而手中的巨剑也就顺势抡了个半圆,破空而来,宛若半月一般,厉啸着当头劈下。
王魁介骇然变色,身形闪电的旁移,微微一扭一斜,白芒一闪,手中的长刀呼地横削杨广的肩头。
杨广重若千钧劈下的一剑,忽然奇迹一般的凝滞在半空,他手腕一转,大剑正正磕开长刀,他哈哈一笑:“踢你个王八蛋!”早已蓄势待出的右脚悄无声息地踢出,正中王魁介的右腹。
“蓬”的一声,王魁介的身子飞了起来,撞坏了乌江帮船只的护栏,跌落回他来时乘坐的大江会的船只甲板上,他的脊背刚落地,便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一招之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雷霆刀”便告受伤!
杨广暗道可惜,他为了虚张声势,吸引王魁介的注意力,大部分真气都用在了大剑上,所以这一脚的威力也不太大,王魁介措手不及,虽然也受了内伤,战斗力损失了一些,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完全失去了战斗的资格。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杨广冷笑一声,刚要揉身扑到对方的船只上,趁他病取他命,却听到后面传来气急败坏的裴氏兄弟的两声大吼,劲风疾响,两道寒气朝自己左右腰胁要穴逼到。
杨广冷哼一声,一个后滚翻,潇洒自如地跃到了半空中,眼神电光一般的掠过船只上各人的脸庞。
一些看客眼中的吃惊骇异之色还没有退去,那个乌江帮陈可贵的脸上却写满了景仰和钦佩。
游秋雁和傅君瑜的脸色还算平静,但侯希白与独孤凤却微微变色了。
此时,那王魁介终于翻身跃起,嘶声叫道:“两位裴兄快回!”
话音刚落,杨广已经实足落地,一脸阴狠的裴氏兄弟的两柄三棱刺又纠缠而至。
杨广倏地侧身横移一步,左手背负,很拽的屹立如山,大喝一声,右手举重若轻地擎起大剑,似缓实急地砍在身前三尺的空处。
裴氏兄弟对这看似毫无威胁的一剑却是慌乱不堪,同时大骇,因为这一剑恰恰封住了他们的交叉去势,如果他们硬冲的话,惟有被劈成四片的下场。
“当!”一声巨响,裴氏兄弟硬生生地煞住前冲的势子,蛮有默契地同时架住犹如泰山压顶的大剑。
裴氏兄弟陡觉一股无可匹御的巨力从大剑上汹涌压至手腕,而且犹如海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咚咚咚,他们接连退了六步,面色发白,口唇里一股腥味冲喉而上。
他们对视一眼,均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骇异惊惧的神色,互相点了点头,两人突然返身跃起,落往自己的船只上。
杨广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吗?提着大剑,杨广不理身后的惊呼声,追到了船舷处。
陈可贵眼见对面的船只上那些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弓弦,忽然惊觉过来,转过身来,朝聚集在船舱门的乘客惊惶地大叫道:“大家快躲到里面去,他们要射箭了!”
那些乘客也终于反应过来,惊叫声此起彼伏,呼啦呼啦地往船舱里冲,但船舱门本来就不大,而人心惶惶,都往里边挤,一时之间,速度却反而慢了。
此刻,王魁介看到杨广跃身而起,扑了过来,他闪身进了己方人群里面,与赶了过来的裴氏兄弟合在一处,挥手指挥那些箭手,嘴里大叫道:“射击!”同时大叫水手开船。
那数十个箭手俱是大江会的强弓神射手,便是一流高手,也不敢硬冲他们的齐射箭雨阵势,但这种近距离,他们的优势就不太明显了。
杨广刚扑向对方的船只,嗤嗤嗤声响便不绝于耳,迎面就闪电一般的射来了一轮箭雨。
杨广早料到他们有此一着,身躯宛如鬼魅一般的一闪,已经到了聚集成一丈方圆大小的箭雨的边缘,扬手一剑,便劈下了不少于二三十支箭,然后腾身而起,趁那些箭手的下一轮箭还未搭上的时机,飞扑而来,落到了那些惊恐至极的箭手的中间。
而侯希白那边,眼见闪电一般射来的霸道箭矢,他心知如果自己闪避开去的话,身后必然有无辜的乘客中箭伤亡。
他手中的折扇如啄似封,接下了十余支劲箭,同时大呼道:“独孤小姐!”
独孤凤眉眼一转,嫣然娇笑,伸脚一扫,巧劲一动,脚下散落的兵刃纷纷飞起,撞向那些余下的劲箭。
叮叮叮!那些劲箭纷纷掉落了下来,但独孤凤却突然悚然变色,因为,她还漏下了一支劲箭,而它,已经呼啸射到了茫然前涌的人群的身后。
独孤凤的明眸刚涌上不忍的神色,却突然看到白芒一闪,然后就听见“叮”的一声轻响,那支劲箭已经黯然跌落甲板上了。
——傅君瑜冷着脸,抬手撤回长剑,看也不看向自己露出讶然神色的独孤凤,又专心致志地望去对面的那船只。
反是游秋雁向独孤凤点了点头,才又将眼光看去对面,独孤凤面有异色的仔细看了看她们俩,才把目光扫到对面。
……
杨广落到弓箭手的人群中,再也不顾忌他们的劲箭,长啸一声,死死地瞅着那个王魁介和裴氏兄弟的身影,笔直地朝他们逃奔的方向杀去,拳打脚踢,大剑猛砍,这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大剑砍起人来的方便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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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凝神静坐在船舱里面,用一块抹布缓缓地擦拭手中大剑上的殷殷血迹,似是全然不知避到一边的那些乘客既畏且服的眼神。
适才,他闯上了大江会的那艘战船,大开杀戒,不单格毙了十数名神箭手,还将“雷霆刀”王魁介、长江的“龙虎二君”裴氏兄弟等三人尽数击杀,让他们就此在江湖上除名。
——今后再没有人敢小觑自己了吧?
侯希白端坐在杨广的隔位,自从见了杨广的雷霆手段之后,看向杨广的目光中,再不能保持一贯的挥洒自如,本来还有心与之一决高下的心思,顿时化作云烟,他自忖自己的武功决非这个横空而出的年轻高手的敌手,看来,他是稳坐第一的宝座了。
而独孤凤却与游秋雁、傅君瑜两女坐在不远处,偶偶细语,也不晓得她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两女在短短的时间内接受了她,三女说着悄悄话,一起逗弄着脚下撒欢的小黄,时不时还发出会心的娇笑声,看样子相处得甚是融洽。
杨广终于抹去剑上的血迹,他抬目看了一眼言笑隐隐的游秋雁,微微地颦眉。
不久前,他对游秋雁只止于一些愧疚,实际并没有什么感情羁绊,但这些时日下来,他对这个女子的看法有了改观,心内亦是有些不舍将她当作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了。而他也看出了变得温柔可人的她日益对自己依恋起来——难道,也要将她收归帏帐中么?
“柔儿,”杨广招手唤了一声游秋雁,缓声说道,“你过来一下。”
游秋雁藏在面纱的俏脸莫名的一红,娇柔地颌首,盈盈起身,走到了杨广左边空着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细心的独孤凤分明看到,旁边的傅君瑜方才已经有些晕红的秀颊忽然一白,眼神瞬间暗淡了一下,她芳心一动,明眸流波,往那边投了过去,这时,恰好听到杨广说了一句:“稍下到了九江郡,我自己先下船了。”
游秋雁脸色一紧,小心地说道:“不是说,我们要到长安去的么?”
“我临时有事情,”杨广淡淡地说道,“再说,我杀了王薄的宝贝儿子,这消息不日就会传遍江湖,到时,这老家伙恐怕会发动一些江湖势力围攻我,你跟在我身边,会累着你的。”
游秋雁轻轻地说道:“我不怕的,让我跟你去吧。”
杨广看着她充满恳求意味的着紧眼神,听到她温顺幽怨的话语,心下忽然一软,但立时压下,提高声音,断然说道:“这不行。王薄这老家伙的武功虽然不是顶尖的,但江湖人缘广得很,他使暗招阴我的话,我自保当然是足够的,但你跟在旁边,我就顾不上你了。”
游秋雁听了,开颜欣然说道:“你是着紧我,怕我受到伤害,才不让我跟去的,是不是?”
杨广一窘,低声说道:“你可真会想,我怎么着紧你了。”
游秋雁面纱里面顿时容光焕发、笑餍如花,她捂着小嘴轻笑一声,这十数日来一直不能安定的芳心,终于有了着落。
“可是,”游秋雁脸色忽然一黯,“我们以后在什么地方相见?”
杨广看了一眼一旁竖着耳朵偷听对话的侯希白,然后运起束音成线的功夫,口唇微动,告知她联系的方法。
游秋雁听毕,娇躯一震,抬眼望着杨广,面纱里面的眼神透出不能置信的色彩。
杨广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并非诓她。
游秋雁微吁一口气,神态轻松的下来,向傅、独孤两女那边望了望,柔声说道:“我明白了。那,你小心些,我过去了。”
杨广点点头,目送她走到那边,视线一转,悠然地看着旁边的侯希白,微笑不语。
侯希白亦知对方已经晓得自己在偷听他的对话,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要知今天的这种行径,大违自己的心性,以往的自己是绝对不屑去做的,可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第一高手,实在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玩味眼神,侯希白俊脸涨红,只好没话找话:“恩,那个,廖兄要下船了么?”
“是呀,”杨广笑道,“侯兄怎么知道的啊?”
侯希白见对方偏生是这壶不开提这壶,支吾了几声,岔开这个话题,接着问道:“廖兄斩杀三个名动江湖的高手,竟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武功实是高绝,不知师承谁人呢?”
杨广眨了眨眼,忽然神秘的一笑,悄声说道:“侯兄师承的那人,就是我的师傅啊。”
见到侯希白身躯一颤,杨广才嘿嘿一笑:“骗你的。这你也信,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徒弟呢。不过,说起来,我们有些师门渊源,这倒是真的。”
“廖兄是……”侯希白迟疑半晌,忽然传音道,“廖兄也是出身圣门的吗?”
杨广微一颌首,回道:“在下的身份素来隐秘,即使在圣门之内,也不大有人知晓。恩,对了,恐怕侯兄尚未知道,其实令师石之轩除你之外,另有一个弟子。”
侯希白大吃一惊,面色一白,半晌之后,神色才缓和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广,苦笑道:“多谢廖兄告知此事。不过,廖兄既是圣门中人,当知我派规矩,家师身兼圣门花间派、补天阁两门之长,这番做法,乃是为了从我们中间遴选最佳衣钵传人,自是无可厚非。”
杨广见他心性洒脱,倒是看得开,点点头,和声说道:“那人便是影子刺客杨虚彦,武功亦是不俗,侯兄小心了。”
“多谢廖兄今番提点。”侯希白自小没有家人照顾,而师傅对自己又是时好时坏,平生受到别人的关切几乎等于零,今次听到杨广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由大是感动,对眼前这个首次见面就对自己关照有加的男子好感飙升。
他却不知,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杨广今日这番话,亦是遵循他的一个座右铭: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这个时代,风流潇洒,多才多艺,到处都受人欢迎的多情公子绝对是作外交大使的最佳人物,杨广自忖,如果不把这个放到哪里都能榨取无尽的利润的劳动力收归自己的阵营中,那可真是太没天理了。
——所以,可想而知,为什么杨广今天会吐出这么多“秘密”。
不过,杨广深知这次的人情还不足以令侯希白对自己死心塌地,可是,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一切都得慢慢来,不是么?嘿嘿!
“只是小事一桩而已,侯兄不必挂怀,”奸诈男子杨广嘴里假惺惺地说着漂亮话,然后从船舱门看了出去,眺望着船外炎阳下不住倒退的两岸青山,正容说道,“恩,对了,侯兄游历天下,应该对这片地方很熟悉吧,不知现在船只行到九江郡了没有?”
侯希白转头望了出去,打量了一下那些形象各异的地势高山,点头说道:“现在已经到彭蠡湖了,距离九江郡城还有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到时候,船家会停一下的。廖兄要在那儿下船么?”
杨广说是,却不说为什么,然后拉着侯希白东拉西扯,套一些江湖秘辛,以资后用。
他前世考古的时候,出于职业的关系,倒是学了些东西两地绘画方面的理论,便信口说及自己前世鉴别过的一副《丹台春晓图》。
《丹台春晓图》乃是元代山水画家陆广所作(当然,杨广绝对不会蠢得说是元代画家所作的了,呵呵,隋朝的时候,蒙古部落都未形成呐),该画采用竖构图,并将平远法、高远法结合使用。全画构景占三分只二画面,平缓的近景与高耸的山峰渐次推远,过渡自然,且迎让有序。
杨广娓娓说来,又将一些西洋画法与中国画法相较,道出它们各自的优缺点,只一席话的工夫,侯希白就被他诈唬住了,连连说着要拜杨广为师,学习画技。
杨广当即推辞,他自是知晓自己理论会一大堆,但是用于实际指导侯希白这个真正的画坛高手就捉襟见肘了,不顾一脸失落的侯希白,连说互相交流就可以了,拜师则不必。
说话间,九江郡已然在望,从船只上眺望,已可隐隐的看见高高的城池了。
这时候,杨广早受不了侯希白如饥似渴的求知眼神,见到船只稍停了,立时抓起自己的包袱,背负上大剑,告了一声再见,便往游秋雁那边走去。
游秋雁见杨广走了过来,起身迎了上来,傅君瑜冷着脸,却端坐在座位上,抚摩脚下的小黄,看也不看杨广一眼,独孤凤先前与杨广只说过几次话,不甚熟悉,她见傅君瑜不动,也就陪着她在座位上了。
“恩,我先下船了,”杨广指了指跟过来的侯希白,对游秋雁温言说道,“这位侯兄也要西行,你便与他为伴,取水路到长安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恩,我会的,”游秋雁甜蜜地说道,“江湖险恶,你也要多加小心呀。”
杨广微笑道:“好。我走了。”微笑着拍了拍旁边侯希白的肩膀,杨广便向船舱门走去。
一边的傅君瑜见杨广由始至终都没有过来跟自己道个别,看着杨广昂藏而去的身影,想到一路上与他相处的愉悦时光,想到他百般的迁就自己,任凭自己使着小性子,芳心蓦地一酸。
杨广走到船舱门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返身向傅君瑜这边看来,扬了扬手。
——他没有忘了我!
傅君瑜娇躯一软,只觉那两道充满阳光味道的眼神,仿佛电光一般,直接照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温暖着自己几近冰冷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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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形势大好
日头渐渐西移,九月初的阳光洒在高高的城墙上,反映出金色的轮廓来,流溢出浑厚的气息。城门塔楼上,一面书着一个“楚”字的麾旗,正在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杨广背负用厚布裹着的大剑,站在城门下边,仰望着这面黑底金纹的旗帜,忽然哑然失笑,施施然地随着川流不息、其中不乏江湖人物的人流,在城门卫兵的扫视下,昂然走进了城池。
九江郡乃是东南部的一个大郡,北倚长江,南临鄱阳湖,交通十分便利,是故,南北客商往来如梭,商贸业异常发达,虽然近来颇有战乱的影响,市面再不如前时繁荣,但相较北方诸多大郡,却是甚为可观的。
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城道主街,抬眼望去,只见临街商铺林立,各类小摊摆满两旁,叫嚷声响彻整条长街,热闹非凡。
杨广叹息了一声,江都的街头他也逛过,但比起这里,却仍有不足之处,看来,铁骑会会主任少名之死,并能动摇九江的稳定啊,这林士宏对治域一套,倒不是傻子。
杨广辨别了一下走向,然后朝南面的那家“随风”小客栈走去。
这家木楼客栈虽小,但客栈应有的东西倒一应俱全,进门便是大厅,杨广看了看,见到两三桌普通客人正在进食。
一个肩搭抹巾的青衣伙计看到杨广这么一个江湖人物打扮的俊秀青年走了进来,眼光一定,赶忙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笑问道:“客官,您几位?吃饭还是住店?”
杨广四下一顾,微微一笑,道:“朝天一炷香,龙在江湖飘。”
那伙计一愣,定睛向杨广细看,身躯一震,伸手一引,恭声说道:“贵客请这边来。”然后向那边炯炯看来的掌柜唱诺道:“贵客一位,天字一号房。”
杨广见那四十上下的掌柜面色现出喜色,向自己点头示敬,便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随着那伙计,上了楼梯,朝客房走去。
进了房间,那伙计掩上木门,纳头拜下,低声说道:“无间道九江分堂属下杜德飞,参见上位掌令使。”
上次杨广与寇仲、徐子陵分离前,便下令自己的情报机构“无间道”的人员化整为零,以五人为单位,分别潜入各方势力的控制范围内,以各种身份在该地居住下来,收集情报,以供后用。
这杜德飞,便是“无间道”在九江设立的分堂的情报人员之一了,他以前的职位低下,虽然见过中位掌令使寇仲、下位掌令使徐子陵(不消说,这是杨广为了把他套得牢牢的才硬加给他的),但却认不得杨广这个上位掌令使,只是听到了他那句暗语才晓得他到了九江的。
不过,杨广的真正身份在无间道内部还是没有公开的,一般人只知道他是隋廷的重要人物而已。
杨广伸手搀起杜德飞,温言说道:“杜兄弟辛苦了,请起。”
礼数事毕,杨广知道客栈事务多杂,便让他下去招呼客人,以免惹人生疑。
坐在椅子上,刚要捧起热茶饮了一口,下面的那个面目和蔼的掌柜也上来进了房间,杨广还认得他叫作高大元,是九江分堂的负责人,受了他半礼,笑道:“高大哥别来辛苦了。请坐。”
高大元当日在水寨的时候可是见过杨广的威严的,连道不辛苦,谦让一番后,才拉过椅子,坐在杨广的下首,恭声说道:“不知掌令使有什么吩咐?”
“恩,我这趟是路过而已,”杨广微笑道,“今番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各方势力的形势,你这里有收集到他们的情报吗?”
“回禀掌令使,最近各方势力并没有什么大动静,”高大元沉思一下,筛选脑中的信息,沉声说道,“根据收集回来的消息,伪唐李渊次子李世民,出兵七万,指镝陇西郡,与伪西楚霸王薛举十万大军对峙于渭水北岸,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呈僵持状态。”
“北地的武威郡李轨、朔方郡梁师都、马邑郡刘武周、渔阳郡高开道都已向东突厥称臣,他们现在忙着大肆扩张领地,北方基本上为他们瓜分,虽然之间略有摩擦,但在东突厥方面的斡旋下,还没有火拼的迹象。”
“伪魏的李密日来调兵遣将颇为频繁,手下大将王伯当尽起阳城精兵一万七,兵陈洛阳东面八百里的方山,遥望洛水之南的罗口,看来有西侵东都的不轨意图。”
“黄河南岸济阴郡的孟海公、鲁郡的徐圆郎两路人马不敌乐寿的窦建德,正有南移的动向。”
“长白山的王薄方面有什么消息吗?”杨广打断一下。
“王薄?”高大元愣了一下,“听说李子通投到了他的帐下,他近来他与窦建德时常有来往,江湖上传闻,他有意与窦建德联姻,让独子王魁介娶窦建德的独生女儿窦线娘。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杨广一怔,窦线娘?怎么冒出一个窦线娘的?恩,好象没有听说她在原书上出现过的啊。
轻轻一笑,杨广脸色古怪地说道:“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我敢肯定他们绝对联姻不成的了。对了,有江都方面的消息吗?”
高大元讶然,但见杨广不欲解释,也不好询问——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便继续说道:“自然击败李子通之后,朝廷的势力便水涨船高,东部沿海大部郡县都已收归治下。”
“现今,朝廷代神武令韦云起韦大将军,正率领天狮、地虎、雷熊、蝮蛇四大军团,驻军钟离郡,南压杜伏威的丹阳、历阳两郡,北拒南移的孟海公、徐圆郎两部。”
“哦?有这等事吗?”杨广笑颜尽露,接着疑问道,“我记得四大军团总共加起来也只是四万八人而已,现在南北面敌,兵力够么?”
高大元笑道:“好叫掌令使得知,现在陛下政治清明,赏罚分明,施恩百姓,任人唯才,本来在江淮一带受苦的流民也纷纷涌进朝廷的羽翼下,所以投奔江都的百姓日益增多。”
“尚书令虞世基虞大人,鉴于此种情况,与韦大将军商议后,禀明当今天子,得同意后,便将一些闲出来的那些壮年人抽入军中,所以现在朝廷的九大军团中,除了狐狸军团外,都已经扩军到了四万人,也就是说,现在朝廷的机动总兵力已经达到三十三万了。”
杨广大喜,想不到自己只走了这么些天,自己的势力就涨了这么一大截了,恩,那个“禀明当今天子”应该是虞世基这奸鬼放出的迷雾了,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好劳动力啊!
“天狮等四大军团是当今天子亲自组建的,实力最为雄厚,”高大元说到自己的形势大好的“东家”,也很是兴奋,笑道,“如今有了十六万精锐的大军,便是拥兵三十万的杜伏威亦是不敢轻动。而孟海公、徐圆郎南下也是无奈之举,不到存亡关头,他们也不会主动攻击朝廷大军的,所以韦大将军不虞背腹受敌。”
杨广听了,心怀大慰,哈哈笑道:“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高大元见杨广性子随和,也没那么拘束了,逐渐放开来,和着笑道:“日前收到消息,南方大将军孙向东奉韦大将军之命,留左大将军诸明驻守江都,自领本部风豹军团,与西方大将军宇文成都率领的电狼军团,分兵两路,锋芒直指吴郡沈法兴的江南军,并将他们牢牢地弹压在余杭郡一隅,看来,破敌亦是指日可待。”
杨广疑惑地问道:“沈法兴不是有一支颇有实力的水军么?他们可以从海路逃走的吧?”
高大元说道:“现在朝廷的水军海鲸军团的实力也已经大大的增强了。由于大量流民的增加,人手充足,尚书令虞大人遵照当今天子的谕旨,以工代赡,征召那些手灵心巧的流民进入建船厂。在工部尚书陈老谋陈大人的督建下,现在已经赶造出楼船两艘,巨牙大舰也有五十艘,还有大小战船近百艘。”
杨广听到这里,嘴巴都笑得咧到了眼睛上,心底更是乐开花,靠,不是吧,水军发展怎么快?嘿嘿,如果是真的话,那可真是妙得一塌糊涂了,海军好啊,以后老子征服高丽和东洋诸岛就靠它们啦。
“沈法兴的水军实力固然不及海鲸军团,又加之海鲸军团的军团长、前大将军卜天志水战之法出神入化,因此,”高大元看了一眼傻笑中的杨广,继续说道,“沈法兴的那支水军为了避免覆亡,就只好缩在太湖口,靠陆军的保护了。”
“恩,那巴陵郡的萧铣呢?”杨广笑了一阵,半晌才收声。
“萧铣的势力起自帮会巴陵帮,现在他正在对周围郡县进行蚕食,扩张并不快,但还是与林士宏有了利益冲突。”
“哦?”杨广惊讶道,“现在他们之间有争斗了吗?”
高大元笑着说道:“是的。以前巴陵帮的主要势力只是止于洞庭湖一带的,但现在萧铣要走出洞庭湖,当然触及了林士宏的既得利益。”
“前些日,寇徐两位掌令使在郡城内公然击杀铁骑会的任少名之后,萧铣以为九江郡必然大乱,便想乘机占据九江,但不想还是比前来稳定局势的林士宏慢了一步,五日前,两军在城外小战一场,结果自是萧铣惨败而去。”
“哦?”杨广眯了眯眼,“那现在林士宏还在不在九江?”
高大元小心地看了一眼杨广,低声说道:“听说他还在九江郡守的府邸中。”
“禀报掌令使,属下还有一个异常的消息。”
“哦?是什么消息?”
高大元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杨广,小心翼翼地说道:“近来城中来了很多行迹诡异的江湖客,所以郡守的府邸戒备很是森严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杨广笑看了一眼高大元,“我会注意的。好了,你先下去照看下面吧,我想静一下。”
“是。”高大元站起来,施了一礼,然后开门出去了。
杨广嘿然一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下。
——林士宏,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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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圣门子弟
九月的夜空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就像缀在天幕上的一颗颗钻石,又仿佛一群顽皮的孩子,从灰暗的天宇往下望,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九江郡城内西北角的一所灯火辉煌的府邸,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特别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一身黑色劲装的杨广隐在离府邸左侧高墙二十余丈之远的民宅的阴影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前面的深宅大府。
它便是楚国九江郡郡守陈远志的府邸了。
根据收集的情报,得知这陈远志乃是之前的鄱阳会的旧人,向为会主林士宏器重,称为心腹。他头脑灵活,武功高强,在楚政权里面各臣子的地位,仅次于国师崔纪秀。只看林士宏将他安排到这里当郡首,便可知晓在林士宏的心目中,这九江郡对他来说实在不容有失。
杨广望了望高墙上方突兀出来郁郁大树和青瓦屋顶,托了托背负着的大剑,微一闪身,便若一缕轻烟般的穿越二十余丈的距离,悄无声息地掠至陈府左侧的高墙下,紧贴墙壁。
就在一盏茶的工夫前,已经有两拨、前三后四共七名夜行人从杨广这个位置潜入郡首府邸了,看他们毫不费力就潜了进去的身手,颇有不俗,虽然不清楚他们的是谁,但可以猜测,其中必然有伪梁帝萧铣派来报复的人。
`但杨广却认为这府邸内绝不是这么好进的,里面必定另有玄机,毕竟,林士宏这个楚帝在里面啊。
心中灵机一动,杨广闭目凝神,全力运转真气,刹那间,只觉心空神明,突然间,意识蛛丝地向前飞速延伸,转瞬间,就像一张巨大的渔网一般,罩在高墙后面的-广阔的空间。
一时间,杨广蓦地感觉到自己便似化为整个天地的一分子,哪怕里面方圆十余丈一片落叶在地上溜滑的声响、地下一条蚯蚓掘泥的丝丝动静,都一一的反映入他静若湖面的灵觉里,这种与广袤的天地一同呼吸的动人感觉,令杨广情不自禁的深深沉浸在这种契入天地的境界里面,心醉神迷——在船只上敌对王魁介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杨广这次有经验了,再不像上次那般惊奇,竭力地保持平和宁静的心态,放任灵觉向前探去。
——高墙后面,左右两边五丈外弯折的两个死角,各有两个高手在那里潜伏着。
运功敛去全身气息的杨广手脚并动,仿若一只壁虎一般,斜着缓缓地游上了高墙,然后利用潜伏者的视线死角,又从左边墙壁回折处无声无息地游了下去。
当杨广快要下到墙根的时候,他头下的那两个躲在黑影里四下观望的潜伏者,有一个刚好抬头,立时发现杨广了。
夜目所及,那人的眼睛射出不能置信和惊骇欲绝的眼神,立即想不顾主子吩咐,出声警示。
杨广见他张口欲呼,贴着墙壁的身形一动,若同纸张一般,揉身飘到了两人隐身的黑暗处,双手箕张,分别卡在两人的咽喉要害,略一发力,两个大活人硬生生地立时报废了,其中有一个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作了糊涂鬼。
将手中的两个尸体提到旁边摆置好,杨广不欲惊动那一边的另两个人,辨认了一下方向后,杨广便朝前方灯火最为显眼的那幢高大的厅屋潜去。
……
威武堂乃是郡首府内用来会见外客的大厅堂,今夜,驾临此地的楚帝林士宏便在这里款待几个神秘的来客,而郡首陈远志自是在席相陪。
宽敞的大厅内,美酒美食摆满案面,七个席位前都坐着人,高大威猛、蓄有短须的林士宏一身锦服、谈笑风声地坐在首席的主位上,向右首的三个来客频频敬酒。
这三个人的来历,即使是陈远志,也不曾知晓,只听自己的主子称为首的那个面色苍白却甚为清秀的中年模样的儒衣男子为边兄,而只称另两个轻纱蒙面的身段婀娜的女子为师姐。
虽然心中困惑难解,但既然主子不加介绍,坐在左首席位的陈远志当然也识趣地没有询问什么,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被林士宏看重的原因之一。
当然,如果杨广在场的话,当可认出这三人都是魔门阴葵派的元老人物,他们分别是魔隐边不负、闻采婷、霞长老。
自从铁骑会会主任少名被寇仲、徐子陵联手刺杀后,铁骑会在九江的势力并没有分崩离析,全盘为林士宏接手了过去,而其会两大战力恶僧法难、艳尼常真更是公然向江湖宣称,自己两人已经投效楚帝林士宏了。
本来与两人解怨的江湖人士,听说南方武林地位仅次于宋阀阀主、绝代高手“天刀”宋缺的林士宏亦是接纳了两人,也就不敢轻易找他们两人寻仇了。
此刻,秃头戴着钢箍、身披红色僧袍、面目凶恶的法难正坐于陈远志的下首,不时与自己旁边娇媚如花的秃头美女常真小声调笑不至。
火烛辉煌的大厅,只有这寥寥七人,连个侍奉的婢女都没有。
“边兄,”林士宏放下酒杯,捻须诡笑道,“今夜的主菜还未上来之前,这般下去,倒是无聊。”
林士宏虽然称帝已有多时,但与别人交谈的时候,都是不以“朕”自称的,所以他叫这人为兄,陈远志也不以为意。
“那倒也是,”边不负兴趣寥寥地说道,“唉,这般等人,我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听师傅言道,”林士宏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当日江都宫廷一战,那位夺得那本秘卷的人,摆脱了派主之后,便不知去向了,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不错,”边不负脸色微变,回看了下首默然不语的两女,眼中掠过一丝惧色,“不过,今次师姐多番派人打探,终于有了点消息,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我们到此地的原因。”
林士宏微微动容,望了望另外的两女,讶然道:“你的意思的说,他在这里出现?”
边不负沉重地点了点头,而霞长老亦是轻轻颌首,闻采婷一改往日的薄笑自如,凝声说道:“派主与师叔方才出去,便是去追慑他的踪迹去了。”
陈远志对他们之间猜谜一般的对话完全摸不着头脑,也深知不宜参插进去多说什么,便低头斟酒细饮。
“他的武功实是有惊天之能,即便寻得他的踪影,我们也难拿他奈何,没有两个与他同一级数的高手,根本困他不住,”闻采婷娇声说道,“除非,那位帝尊前来,与派主联手攻击,我们才有望从他手中拿回那本秘卷。可惜,那夜为了追踪那人,大家伙都出了江都,再也联系不上帝尊了。”
“那位帝尊真有那么厉害吗?”林士宏忽然黑着脸,冷笑说道,“当夜那一战他们两人也联手了,但还不是让他给跑了?”
边不负当夜一招便受重伤,多亏了师姐祝玉妍的医疗,才不至送命,此时听到林士宏明带贬义的话语,亦是不悦,拉下脸来,寒声说道:“听你的语气,多有不服。现在那人也在九江,待探得他的落脚处之后,便请林师弟大发神威,出手将他擒下吧,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林师弟的武功比之帝尊的六脉神剑胜出了几筹。”
“大家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嘛,”闻采婷见两人话语的火药味十足,出声劝解道,“给上面的朋友听见了,那还不得笑掉大牙呀。”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蓬蓬蓬的三声巨响,林士宏头顶屋脊处开了三个天窗,伴随着漫天的瓦木碎屑,三条黑影从敞开的天窗穿身而下,挥舞着一只拳头、一把锯齿刀、两柄重锤,一声不哼的就向端坐不动,抬目仰望的林士宏扑下。
林士宏刚才给边不负一激,早有了一肚子的气,他冷笑一声,伸手抄起面前的杉木朱漆食案的垫脚,昂身而起,不闪不避地迎面横扫了上去,阴声笑道:“鼠辈,早等着你们了!”
这时,陈远志也大喝一声,与法难同时伸脚踢开席案,两人各自伸手捞起案底下的一把短刀,作势欲扑。
常真和闻、霞两女则是盈盈而起,常真向林士宏那边走了一步,而另外两女则是神色不变地站立一旁。
边不负皱起眉头,飞速起身,避开那些迎头而下的碎屑。
“嘭、嘭、嘭!”
三条黑影的攻击同时被粗大的食案扫中,这三人全都闷哼一声,黑衣蒙面的身形从空中跌落,踉跄了一步后,成“品”字形将林士宏围在中间。
——只是,这时候,不知是谁围谁了!
而林士宏举着的食案被三股霸道的劲力撞击,碎成了不等的几大块,他手中剩下的一截垫脚,也当即被他扔在地上了。
三双杀气凛然的眼眸凝住在林士宏身上,似乎对围了上来的陈远志、法难、常真三人视而不见。
林士宏宽阔的脸庞上却毫无紧张的神色,他伸出手指,先点了一下自己正面的那个手拿锯齿刀的高大蒙面人,接着点了一下左边手提两柄重锤的高瘦蒙面人,再点了一下右边赤手空拳的粗壮蒙面人,徐徐说道:“你是‘亡命徒’苏绰、你是‘恶犬’屈无惧、你是‘大力神’包让,是也不是?”
苏绰、屈无惧、包让三人见被对方喝破身份,顿时明白为什么周围这么少侍卫了,也明白为什么这大厅这么容易接近了——肯定是中了人家的埋伏。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了一下,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向这边涌来,心知对方的侍卫正在赶来,他们三人眼眸凶光一闪,齐齐向林士宏踏近了一步。
——大厅大门旁侧的一棵大树的杈枝上,杨广站得稳稳的,他左手抱胸,右掌前伸,做了个“V”字手势,在肚子里呵呵笑道:“好戏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