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之鸟
1979年的夏夜,N市城南一间屋子内,一名十二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平躺在床上,手心向上,双腿与肩并齐,默默地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浑身放松,便扭地扭来摆去好几次,他总算摆了个让自己比较满意的姿式,于是开始想像意守丹田。
这名小男孩名字叫沙凌,名字很普通。身家更是一般,父亲是N市这个大都市中普普通通的一名工程师,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从祖上到如今的远亲近邻,没有一个人是武林至尊或气功大师,甚至连个练拳脚的都没有过。
所以,沙凌修炼的“气功”纯属个人想像,没有明师指点,依仗的是多读的几本武侠小说里模糊不清的修炼方式。
首先,沙凌还是个孩子,他对小说中的情节哪些是虚幻的哪些是真实的,还没有足够的辩识和抵抗能力,换成一个成人,基本上不会因为书中说如此这般修炼就可以得什么什么神功,就信以为真的。
另外,沙凌是个比较聪明的爱读书的孩子,这导致他小小年纪就啃了十几本武侠小说下去,相对的,视力也直线下降。
爱读书、喜幻想,于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沙凌开始摸索着练功了。
小孩子心性单纯,一门心思地意守丹田,倒也做到了真正的静心凝神,不多用久,竟真的感觉到腹部有股小小的暖流。
他欢喜得手舞足蹈,又想着用意念指挥暖流沿着经脉游走,至于经脉在哪里,他是搞不清楚的。
这次可就不如意了,试了半个小时左右,都没有任何反映,沙凌开始犯困了,努力让自己清醒着尝试意念控制法,不到两分钟,小沙凌一个翻身,迷糊了过去。
第二天晚上,小沙凌又开始他的修行,静下来时,隐约的热流还是有的,接下来仍是毫无建树。
这样断断续续一个多月,感应到的热气既不能让他捏碎钢铁,也不能身轻如燕,小孩子兴趣本就难以持久,又见练不出什么名堂,很快就被新出来的动画片勾住了注意力,把练气抛诸脑后。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看了武侠小说的男孩子的反应,相信很多同龄的男孩都有类似的体验,随着年岁渐长,已渐渐忘却的童年的梦。
时光匆匆,转眼十七年过去。
三十岁的沙凌已是一名成熟的男性了。他这一生平平淡淡,经历着平凡人都会有的喜怒哀乐。
因为喜欢读书,功课成绩不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惊无险地顺利考入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国营单位的工作,那个年代,能进效益好的国营单位是件了不得的事情,这两件事曾经是父母亲的骄傲。
晚上十点多,沙凌独自行走在院子里的身影有些落寞,走到楼下的云杉树下,沙凌背靠着树,点燃一只烟,却不多抽,只是任由火星一闪一亮,半仰着头,视线落在夏夜又圆又大的月亮上,双眸中透出几分茫然。
像国营单位这种地方,讲的是资历论的是门道,沙凌虽然工作勤奋,但是他才刚毕业时,不太会察颜观色,无意中得罪了领导,几年下来,都得不到晋升的机会。同辈的同事们或多或少地对他表示同情,前辈则表示鼓励,但这种同情和鼓励,却好似若有若无的细针扎着他,隐隐地痛。
到如今,同辈的男同事们早都调到其他岗位,或者晋升,或者到轻松油水足的部门,可以说都有长进,唯独他停留在原位,兢兢业业那么多年,直到最近才提了个副职。
但在他而言,这么多年下来,见多了职场上的伎俩,内心深处早已无比厌倦汲汲蝇利、没有激情的日子,就算职位提升也没让他有什么开心,反倒是更多地见识到了身边人的嘴脸。
工作令人烦燥无奈,恋爱运上,沙凌的运气更糟。
大学期间恋人未满的女友和别人结婚了,上班后近水楼台的小美女,也被同时展开追求的男同事抢走,同在一个办公楼里,偶尔还会碰到对方出双入对,沙凌的尴尬不言而喻。
之后,也有同事或朋友帮忙介绍女朋友,但是再也没有学校时和心仪女友相处的那种默契自然和甜蜜,再者,工作后的人实际许多,恋爱不再单纯,处处沾着金钱和利益的气味。
沙凌羡慕的是那种贫贱夫妻不能移的深情,羡慕的是杨过小龙女发乎内心的水晶般的感情,想要在这功利的世界找寻一份属于他的真情。
然而,这种事是讲究缘份的,沙凌的“挑剔”让他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对象,沙母难免经常唠叨,让工作疲劳之余回到家想好好休息的沙凌累上加累。
如厮夏夜,夜风习习,沙凌深吸一口气,仰望天际繁星闪烁,想着千万光年之外无数的智慧人类,(沙凌坚决地相信宇宙中还有许多高等智慧生物。)想着每颗星星都大若地球,而站在地球上某个城市的自己,小的比蚂蚁都不如,一念至此,便觉自己所谓的烦恼压力实在是太过好笑了——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可是,他摆脱不了俗世,注定是个庸人了。
乱想了一通,自嘲地笑着,沙凌踩灭烟头,提步往家里走去。
晚上临睡前,看了一会儿当今流行的仙侠小说,沙凌仰躺在床上,放松身躯,默默地用心聆听自己的呼吸,随着呼吸的节奏逐渐入眠。他当然不是指望自己能够像仙侠小说中的男主角,练着练着无师自通,成就金丹,不过是把这当作养生之道罢了。
沙凌早上起来跑步,晚上就这么调息,两年下来,自觉身体健康,没有了办公室中人常有的中年早衰现象,他也就一直坚持着。
至于气功,沙凌也是相信的,他曾尝试像小时一般意聚丹田,气运全身,十数天后,有一次无意中身子没有睡平,膝凹处搁在被上,居然真的感到一股微弱的波动在皮肤下游走过去,至此,他方才相信原来气流真的是顺着意念而行。
但是,沙凌没有老师,没有修练方法,他也不是小时的无知,知道没有老师的情况下胡乱练气是危险的,所以也只好无奈地放弃。
二
“这弥猴桃怎么卖?”一女同事凑到小摊上问,叫卖的弥猴桃只有枣子大小,价位也十分便宜。石子小径两旁,排的密密的全是当地农民扮演的小商贩,卖的多是山野之货,像野木耳、野茶之类的。
沙凌也饶有兴致地凑过去。他和单位的十数位同事正在安徽黄山脚下某个景点,沙凌一向喜欢吃木耳冬笋这类的山鲜,后注重了养生之道,家中更是常备枸几子泡茶喝,还有松子核桃,益气养神。
“这是什么?”沙凌指指竹萝筐内摆的奇怪物事——干巴巴地缩起来的茎状物,色泽从略带透明的黄到褐色,一节节的,长着一小截一小截的根须,明显是某种植物的块根。
“这是黄精。”小贩道。
沙凌心中一动,想起来以前曾在书中看到过,黄精此物长于山中,曾有一修道之人常年服食,后成仙。这是传说不知真假,但医药书中对黄精还是有记载的,此物性温和,无毒,味甘,益气培神,是个好东西。抱着试试的态度,沙凌还了价,买了一斤。
旅行回来,沙凌上网查了查,确认黄精确实可以长期服食,且对高血压有好处,沙凌大喜,他父母年迈,都有高血压的毛病。
于是,沙家的晚饭桌上就多了一碟蒸黄精。
黄精难以煮透,且越煮越甜,入口好似云片糕,若非有些药味和麻痒,实在是相当美味。
这日晚,沙凌加班回来,父母都已入睡,洗濑完毕,路过餐桌,沙凌顺手拿了根黄精来啃,黄精上有节,圆圆的一个疤,每一年长一节,他这次买的普遍都是五六年的样子,啃着啃着突觉不对,沙凌低头一望,只见自己手中的这节黄精中间居然是空的,渗出乳白色的液体。
“坏了?”沙凌走到灯光下,细细看,只见那乳白色的液体中隐隐游走着丝丝银光,竟似有许多条银色小虫在游来游去,而且此时无需靠近,沙凌也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那幽香清凉甜美,令人心旷神怡。
沙凌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些仙侠书中的片断,“石中黄子”、“万年灵乳”这样的字鲜明地跳了出来。
沙凌的手抖了一抖,难道有奇遇?书中常写主人公食得天材地宝,得以筑基得道,沙凌心潮澎湃,筑基得道他不指望,但吃到好东西,改善体质,提升气感,或者还能挖掘出一两样异能,这个要求总不过份吧?
可是万一这不是什么灵乳仙丹,而只是黄精坏了,里面的银光只是寄生虫,那可怎么办?万一那银虫钻进体内,像卫斯理的小说里面一样把他啃个精光如何是好?他若死了倒还罢了,年迈的父母由谁来奉养?
一念至此,沙凌那颗火热的心登时冷了下来。
看着手中冒着香气的白色液体,沙凌左右为难,矛盾之极。
一个是拥有不平凡的人生的机会,一个是亲恩难弃的家人,孰重孰轻?
一瞬间,两个念头来回争斗,沙凌这一生中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没有此刻这么痛苦艰难过!
“哎呀!”沙凌的视线落回那截黄精上,不由惊叫出声,只一会儿功夫,那液体就少了些许,黄精不过手指粗细长短,那一小滩神秘液体本来也就只是一口左右,现在又少了些,沙凌不禁大是可惜!
但是这更让他的想法往“此物是天材地宝”的方向靠了,没看那些书上都说,天材地宝出世,如不当即采撷或服用,就会自然挥发或者自己逃跑之类的。
沙凌心中一急,脑子转得快了,竟然想出了个折中的方法。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牙签往液体中挑挑,肯定了里面并无虫物,银光只是纯粹的光华流转,心中的担忧就去了大半。
以他的意思,最好还能有个小动物来试一下是否有毒,但是他们家并不曾养有宠物,事情又从急,他只能放弃,而是硬着头皮地沾了一小点液体入唇。
沙凌想过了,若是有毒之物,他尝的少,抢救也来得急,若是无毒当然是一口吞下。
至于是否有微毒之类的,他也顾不上考虑了,至少如今这般做法,把本来十打十的危险减少了一半左右,况且在他心里也不太相信香气这么好闻的东西会是什么毒物,再者黄精本就是益气凝神的温和中药,应当无害才对。
那小滴液体沾在沙凌舌尖,登时沙凌恍若站在碧水池边,天际蓝天白云倒映池中,清晰可见,有若镜照,山风徐来,水气沁凉润渗,通体舒泰……
沙凌喜上眉梢,不用说了,这定然就属于天材地宝的行列了,再不犹豫,他一口将液体全数倒入口中,又细心地将粘在黄精上的液体都舔干净了。
只是小小的一滴,就将沙凌带入美妙的境界,不用说一整口子,刹那间,一股清凉干净的气息从口腔直传入五脏六肺,上延至脑部,下展至四肢百骸。
沙凌仿若飘在云端,整个人轻飘飘的,周身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感觉到极度的愉悦轻松,脑海中一片空白,早已想不起身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心念一动,似乎想做什么,但又完全提不起精神。只是这心念一动,长久以来习以为常的修练功法自然而来地运转起来,本能地随着沙凌的一呼一吸,进入沙凌体内正在四逸的灵气向他的丹田部位集中。
沙凌所料不错,他偶得的确实是件天材地宝。
在这段黄精初生成时,曾有一道地底灵泉擦身而过,灵泉内滚动着稍许细若泡沫的小水珠,这些水珠似液似固,是地之灵气的凝结。
这种灵泉因地气变化偶尔从地底深处逸出,极之难得,而且就算有人能看到也无法收取,若用玉石收取,灵泉在触到玉石时便会溶入进去,玉石得灵泉滋养,继而进化成上好的美玉,得到的不是灵泉而是一块美玉,若用其他材质收取,则直接挥发,唯有用灵木才能够将其收取下来,而千年黄精就是灵木的一种。
那时这株黄精已有百年,虽还不是灵木,毕竟材质放在那里,碰巧有一滴灵泉水珠溅在它身上,被它纳入体内,有了这滴灵泉,这截黄精百年缩回一个节,长了五六百年,竟然缩到五个节了,这才被山民当普通黄精拿了来卖。
而在这五六百年内,那滴灵泉水珠在黄精体内,继续吸纳吞吐天地灵气,结合木之精气,成长至一口的体积。
灵泉被沙凌喝下去,灵气四逸,所过之处,经脉骨骼都发生了异变,这还只是无意识的过程,若是碰到真正的修道之人,用功法吸收,脱胎换骨不说,还至少增加百年功力,只可惜被沙凌这个不懂修真之人糟踏了。
好在灵气逸去一半后,沙凌心中一动,气聚丹田,虽然法门很差,至少也收敛了小部份灵气,没有全部浪费。
这也是沙凌的福泽,如果是普通人吃了下去,那股清灵之气在带给人销魂感觉之余,还会冲散意志不坚定者的魂魄,沙凌借着气聚丹田,不仅化灵气为已用,且躲过了失魂落魄的悲惨结局。
这些灵气一部分进入丹田,凝成一小团,一部分进入沙凌的脑部后停留下来。
其余的,在沙凌无意识地气聚丹田时,停止向体外散发,而是丝丝缕缕地停留在他的肌肉血脉中。
可以说,这口灵泉被沙凌浪费了十之八九,但是那剩下的一二成就给他带来了足够的惊喜。
另:还是从第一章开始提醒吧,本书是类地球环境,因此请各位不要在时间、环境和地名等之类的上面较真,谢谢
渐渐的,沙凌从那股纯然的无上的轻松喜悦中清醒过来,代之的是无喜无悲的心绪,在他的意识中,似有一团灵火燃烧,这团灵火是蔚蓝色的,隐隐绰绰的,在无尽的空间中晃动着。
他的意念若有若无地守着这团灵火,眼见着这团灵火微微摇曳,模糊的蓝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抖的,他浑身一震,从玄妙的境界中醒来。
沙凌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黄精,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看看手表,不过才过去几分钟而已,但是此刻自己似乎每个毛孔都打开了,舒畅无比。
接着,沙凌发现自己目光明利,视线所及,桌子上深浅不一的斑纹、墙顶上的一条细微蛛丝、纱窗上叮着的一只蚊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有若放大镜照着一般。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似乎剥掉面纱,出现在沙凌面前一个更生动更鲜明的世界。
不止是视觉变得敏锐超常,听觉也变得不同,隔着门板,他能清晰地听到父母亲均匀绵长的呼吸,还有楼上楼下邻居的呼吸声、脚步声。
至于嗅觉,沙凌暂时发现不了异样,因为他的身上布满了粘答答的灰色液体,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这恶臭熏人欲呕,逼得他捏住了鼻子。
看多玄幻小说的沙凌当然知道这是所谓的筑基后的必然反应,粘液是排出体外的毒素污浊。
所以,沙凌得意地怪笑几声,小心地将那截黄精收藏在保鲜盒内,搁在自己床头,然后冲进浴室,连着搓了数遍肥皂,将那些污物洗净。
原来那身衣物臭不可闻,沙凌也不打算洗了,直接扔掉。
胡乱套上衣裤,沙凌站在镜前观察自己,眉目不改,但又有哪里不同了,目光清幽深邃,肌肤似乎温润光滑了许多,沙凌躲回自己房间,忍不住又得意地大笑一通,是的,他一直想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可以自由,可以疏狂,但不是无聊和枯燥,不是一天一天平凡无趣地重复,不是身不由已,他想逍遥自在,他想有若流云闲鹤,筑篱南山下,悠然见真意。
只是这些想法一直被他深深地压抑在心底,他的肩头有他的责任,年迈的父母要奉养,日子要维持下去,工作就不能避免。
直到此刻,有了异能,那一直飘缈如云端、藏于心中不敢深想的念头才有了一点点实现的可能,岂不让他开心欲狂?
肆意大笑了一通后,沙凌再次开始习功,仍是采取仰躺式,意守空灵,默听呼吸,渐渐的,他似乎身处一个黑暗混沌的空间中,看到一团团一缕缕的淡蓝气体和乳白气体,这些气体飘缈如雾,慢悠悠地来来去去。
沙凌的意念毫不动容,仍旧按着养成的习惯想像丹田部份有气旋状的星云,不知过了多久,那淡蓝气体和乳白气体中的几缕开始慢慢转动,转动的速度始终很缓慢,但是能看出是围着同一个中心进行顺时针的旋转。
半梦半醒,似乎一直在修炼,又似乎进入了梦乡,自然醒来的沙凌摸不清自己到底是修炼了整晚还是睡过去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是起床的时候,沙凌一跃而起,他这一跃的动作,干净利落,颇为矫健,而他自身亦分明地感到身体轻盈,不比往常,忍不住哈哈而乐。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晚上修炼,让他的身体更好地吸收了黄精中的灵泉,而默想丹田,意念推动元气运行,他其实已算得上正式踏上修行路了。
大笑完了,沙凌哇啦哇啦地惨叫着:“好臭!”他的身上又布满了粘答答的汗液,汗液的颜色带着点灰,想来晚上这一次修行,灵药继续发挥作用的结果,只是不知道排污去芜还要多长时间,是每天睡醒都会如此,还是不时地就会冒出来,前者还好些,若是后者,上班上着,突然身冒臭汗,这可是会让他有口也难以解释清楚的,界时被人当成怪物就不好玩了。
沙凌冲着淋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的肌肤,啧啧,洗净污垢后,他的皮肤变得白白嫩嫩,透着莹莹的光泽,真是如玉如素,和电视广告里那些大美人有得一拼了。
不对,沙凌心中格登一下,皱起眉头,沙凌身高178,体型标准,硬梆梆的短发,脸型端正,面目是书生式的清秀,戴着眼镜,下巴有棱有角,为他的五官增加了一分男人味,本就是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儿,但万一他健康的肤色变成洁白如玉,看上去像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可怎么办?
一念至此,沙凌打个寒颤,大大地叫苦,把他五六百度的近视变好,让世界变得清晰,这他欢迎,把他的耳力变得敏锐,可以听见楼下夫妻俩的窃窃私语,他也勉强能接受,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把皮肤变个样?
难道他也要去做花样美男?
要知道,他的观点一贯是男人就该彪悍,虽然先天有些不足,但是他常常锻炼以作弥补。
急急冲到镜前,沙凌皱着眉头看了半天,面目还是原来那张,但是肤色确实改变比较大,浑身上下,透着隐隐的神光内敛的感觉,已经和一个普通人完全不同了。
啧啧嘴,还好,不是人妖,小白脸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有得有失嘛,比起得到异能,沙凌还是愿意牺牲一下当个小白脸的。
但是,这张脸上班肯定是不行的了,一夜间变化这么大,看不出问题才怪呢。
而且还不能给父母看到。
沙凌头痛地叹气,转念一想,确实,他这段时间不能去上班,才得到异样的能力,他需大量的时间细细琢磨和体会,另外,要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找来纸笔,给尚未起床的父母留了个条,称自己紧急出差一个星期。这种事情偶尔也有,想来父母不会怀疑。
收拾了几件替换衣物,带上银行卡,沙凌躲躲闪闪地出了门,好在现在清晨六点左右,院内的人不是太多,就算碰到熟人,也多是视力不太好的老人家,沙凌稍微遮掩一下也能说得过去。
出了院门,沙凌打个车,直奔N市城东一个高级休闲场所。
九月头的N市暑热依旧,的士车里开着空调,倒也凉快,沙凌坐在后座上,目光怔怔地落在外面,让想和客人聊上几句的老朱有几分郁闷,老朱是一名老的哥,驾龄长,见识的人物也多,但是少见这么古怪的年轻人,一则古怪是哪有人大清早的就奔休闲场所的?
二则古怪在年轻人的外貌,若说英俊帅气,眼前这名年轻人比不上那些歌星明星,但是这年轻男子周身上下洋溢着独特的气质,老朱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好,只知道这年轻人让人一看,就觉得舒服,似乎是那种世家子弟,无需张扬,自有一份高贵气派,不知道这算不算女儿爱读的言情小说里的所谓”内敛昂藏”?老朱又想到年轻人一大早要去的地方——隐龙山庄,对年轻人是贵族子弟身份多了几分笃定。
隐龙山庄,N市新近二年开发的高级度假区,里面有成片的别墅群,高尔夫球场,等等最昂贵的消费设施,据说没有万把块钱是别想进这个门的。
一想到这里,老朱打量沙凌的目光越发小心了,连带着将沙凌发呆的神情当作是在深思熟虑什么大手笔的商机。
沙凌不知道老朱的胡思乱想,他只是为自己看到的东西惊住了。
隐龙山庄位于城东近郊,沿路栽满梧桐树。以沙凌如今优秀的视力,能看清梧桐叶的每一缕叶脉,成熟的梧桐叶每一片都比成人手掌还要大,造型优美,而那些叶脉,纤细蜿蜒地散射分岔,描绘出秀奇而浑然天成的线条,这简单的不规则的线条中,似乎蕴含着什么天地间的至理,那种错落别致的独特韵味让人一时间无法挪开眼去。
这就是自然的魅力了,在这么细微的地方体现出来,天地造化的美景近在眼前,但人类没有发现,沙凌深深地叹息着。
叶脉虽然让沙凌看得目驰神移,心中若有所动,但这并不是让沙凌发怔的主要原因,让他惊愕的是他竟然看到树的叶片上有隐隐的绿色烟雾。
眨眼间,烟雾似乎不见了,但是再凝目一看,烟雾又还在!眯着眼聚精会神地盯着,沙凌发现,那层薄薄的若有若无的绿雾,其实是叶片上偶尔流转的淡绿光芒,当碰巧聚汇成成片的毫光,远看就有若雾气了。
见鬼!这难道是异能的副作用?还是这也是异能的一部份?
沙凌揉揉眼,转回头看向老朱,他早就感觉到老朱鬼鬼崇崇的视线,只是一时顾不上理睬。
老朱忙收回好奇的目光,作一本正经状。
沙凌的心思全在刚才的异状上,也懒得猜想老朱的古怪。
一路无话,开了一个多小时车,来到隐龙山庄外,沙凌低低地吸了口气,隐龙山庄临湖背山,风景绝佳,在门口就能看见山庄里葱郁的山色,还有一望无垠的碧波荡漾。
而这一切落在沙凌的视线中,他却比常人多看到了一些东西,例如湖面上隐约飘浮着的水蓝色雾气,这些雾气在紧靠湖面的地方稍微浓一点,好像水气一般,往上蒸发,慢慢四散于空气中,而浓密的绿树丛中,飘浮的绿雾,远比路边梧桐树上的清晰得多。
忽的,沙凌脑海中灵光一现,他之所以选择昂贵的隐龙山庄静修,为的是这里山明水秀的环境,在他想来,这样的地方一来隐秘,不用担心被打扰,二来靠山近水,理论上天地灵气也该浓一些。
难道,这绿色薄雾和蓝色薄雾都是天地灵气的一种?那绿色的,由树木身上散发出来,应当是木属性的灵气,而湖面上的,自然就是水属性的灵气。
越想越觉对路,沙凌不禁击掌而笑,原来自己的双眼不仅大好,而且还能看到天地灵气,还有什么异能比这个更适合修炼的吗?
沙凌扭头对吓一跳的老朱道:”老朱师傅,你有没有看到湖面上的雾气?”
“雾气?没有啊——”老朱犹犹豫豫地道。他心里想,这难道是有钱人的怪毛病——莫明其妙的笑,还有问奇怪的问题。
“多谢你了,老朱。”沙凌拍拍他的肩膀,信手丢下一张五十,他心情大悦,摆摆手示意不用找了,走进隐龙山庄。
沙凌没有想到无意中的一次大方,让他坐实了老朱心中有钱人的身份。
时间是七点多钟左右,沙凌原本有些担心这么大早,有没有人接待,不过他显然过虑了。
门口保安都是有眼利劲的人,看沙凌拎着一个简单的旅行包,施施然地走过来,态度大方,虽然穿着上不显尊贵,但是气度轩昂,他们不敢小觑,客客气气地询问他所来何事。
沙凌称前来度假。
保安一招手,一辆隐龙山庄内部驾驶的汽车开过来,将沙凌接进去。
同时,保安已内线联系,通知前台有客人来。
沙凌被直接送至接待处,看沿路种满灌木花草,沙凌心中多了几分满意。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吩咐。”沙凌一到接待处,就有两位年轻美貌的女子迎了上来。
左首的女子身材高挑饱满,化着淡妆,清丽动人,右首的女子身材略矮,但也纤秾合度,小脸上双眸盈盈,红唇似娇艳的玫瑰,艳光四射,两女皆是一身合体的短袖衬衫,及膝短裙,看其裁量,也能看出是名牌的职业女装,衬得两女落落大方,毫无风尘气息,令人眼前一亮。
沙凌虽然有男人的通病,但是他是奉行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否则不会这么多年没有稳定的女友。
更何况,沙凌的眼中,看到的两女与美人并无关系,他犀利的眼睛,看见两名女子眼角深深的皱纹,看见她们洁白肌肤下密密麻麻的暗斑,看见她们唇彩的油腻污浊……
沙凌微微皱了皱眉,无声叹息道:朦胧就是美,果然是人间真理啊……
沙凌淡淡道:”我打算在这里度一个星期的假。”他听说过隐龙山庄里有大量别墅供有钱人暂居,但是不知道可不可以租用一个星期。
沙凌的心思都在修炼上,对大堂富丽堂皇的装饰视若无睹,加上他初次洗精伐髓,气度更显从容,连见多识广的两女也道他是一名富家子弟了。
“好的。我叫小晶,这是小右,这是我们的名片,先生在隐龙山庄的住行就由我们安排负责。请问先生想要挑选哪一栋别墅呢?”高个美女边说着,边领着沙凌坐在长长的雪白沙发上,打个响指,作了两个手式,过来两名男子,一人面目斯文,穿着西装,捧来一台手提电脑,一人落足轻盈,身形精悍,过来冲沙凌点点头,遂站在沙凌身侧。
小右道:”先生,这是阿虎,身手还行,可以为先生拎拎包。”小右不仅面目娇媚,声音更是又嗲又媚,听得男人骨头都能酥掉,沙凌不禁打了个寒颤,乖乖,这么骄柔造作的语气,真难为男人的耳朵和她的声带了。
瞟了眼阿虎,沙凌就明白此男子八成是临时派来给他当保镖的,当下也不言语,颇为深沉地颔首。
西装男将电脑放在桌上后退开,小晶打开几个界面,上面是隐龙山庄的全景图:“先生,你看,还有这几栋别墅可以租用,请问您有没有看中的?”
沙凌看了看,伸手一指,问道:”是不是这栋别墅最安静?”
“是的,先生,这栋独栋别墅面积六百坪,周围的花园有一千坪,环境最是幽静,沿着后门的小路,向上是枫叶林,向下则来到湖边。”小晶伸出手指划了个圈:”这个范围都属这栋别墅,除非先生吩咐,绝不会有人闯入。”小晶闻弦歌而知雅意,机灵地解说道。
沙凌点了点头,他为了这次修炼,早做好大出血的心理准备,工资卡、信用卡,带得齐全,问道:”租金怎么算?”
“一天三万元,先生住七天的话,就是二十一万。”小右装模作样拿出计算机按了几按,几人的眼神都紧盯着沙凌,这到底是个真正的客人还是穷小子,此刻就能看出来了。
沙凌挑挑眉:”是先付还是?”他心里一阵寒意,乖乖,住七天都快敌得上郊区一栋房子的首付了,若非他得到了天材地宝,身体发生异变,让他对人生充满期望和信心,是绝不会舍得这样浪费的。这七天假期,足足用掉了他大部分的存款。若是被父母知道了,只怕要被骂得狗血喷头了。
但是既已来到了这里,他也不打算打退堂鼓,毕竟钱财远远没有安静的修炼机会来得重要。
“您可以先付一半,也就是十万,剩余的最后再结。”
“嗯,好。”沙凌仍旧一派镇定,取出银行卡递给小晶,他暗自庆幸,因为最近想购买基金,从存折中提了十万放到银行卡里,否则今天就真要当场出丑了,他说道:”这七天内我希望别墅范围里没有任何人出现,三餐每天定时送到厨房就可以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我没有取用,也不要打扰我,记住了吗,我要绝对的无人打扰。”他强调。
“是,先生请放心。”
做了简单的姓名登记,沙凌被众人毕恭毕敬地送到了那栋别墅里。
因着他的吩咐,保镖头子阿虎也只能在外围巡逻,确保无人进入,而每天,除了厨师送来沙凌点好的菜单外,就是佣人来打扫,也要先向沙凌请示过方可,沙凌可以放心而安静地琢磨他的修行。
别墅是精装修好的,装饰十分大方高贵,沙凌意不在此,草草看过,直接登上三楼,三楼是主人间,有主卧、主人健身室、书房、露台等。推窗而望,绿意婆娑,看不到别的屋子,茂密的树丛也很好地遮住了其他人的窥视。
但是沙凌心中有数,这里肯定密布着监视器,自己的举动仍需小心,要是修炼时的异状被人拍到,可是大大的麻烦。
先熟悉了一遍环境,以沙凌的视力,很快将屋前屋后隐藏的摄像头都找了出来,他不由得暗叹隐龙山庄防卫工作的严密,不说别墅各个入口、走道口了,就连别墅外围的树木中间都隐藏着许多摄像头,以防有人闯进。
不多时,今日的早点送到。这里的服务项目中,包括给客人提供有中餐和西餐各两位大厨,以随时应对主人的需求,甚至大型的宴会也不在话下,像沙凌这样,只一个人跑过来居住、并且不打算会客的实在少见。
吃掉早饭,看看时间,沙凌打了个电话给单位里的王处,王处长是他们的直管领导,还算比较好说话,沙凌谎称临时有事,需回老家一趟,王处长随口问了几句,应允下来。
顺利地请到假,也在沙凌的意料之中。这段时间手头上没有紧要的工作,他又有年休假未休,领导不会为难。
换上运动装和球鞋,沙凌活动活动筋骨,开始出门勘察地形。
别墅的花园极大,四周栽满常绿灌木和乔木,将别墅严严实实地围住,花篱畔种了一圈金银花和蔷薇,石子小径旁种满花草,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个小小的公园了。
沙凌来回蹓跶几圈,回到屋内,来到三楼的露台,露台上搁着两张木制躲椅,中央一张石制小桌,桌上放着各色鲜果,和数样不同品种的饮料酒水,咖啡杯、杯璃杯一应俱全,难为的是露台上亦栽着一圈藤蔓植物,微凉的风带着不远处湖水的湿润飘荡过来,拂动碧绿的枝条,随风窃窃轻语,颇有意境。
沙凌满意地笑了,躺在躺椅上,信手拿了瓶旷泉水喝,视线落在湖光山色上。
满目青翠,令人舒心怡神,而在沙凌眼中,看到的是堪称绝美的风光——深深浅浅的绿,展现出斑斓美妙的层次,那是最神奇的画笔也无法描画出来的缤纷,泼墨般的浓绿深沉、青翠的碧有若翡翠、新生的嫩绿娇嫩清新……明明只是唯一的绿色,偏偏就让人目眩神迷!
而每一种植物的枝干、叶片、叶脉勾勒出或清晰或模糊的曲折线条,生机盎然,每一种植物似乎都有了自己鲜明的性格,那各异的形态无一不是美极:梧桐粗拙古朴、厚重大气,蔷薇妖娆活泼,金银花纤细娇柔,冬青树英姿勃勃,云杉树清秀挺拔……
无与伦比的色彩和线条,带给沙凌强烈的震撼,这种震撼直击他的心灵,沙凌本来就是个酷爱自然美景的人,这些年没少全国各地的转悠,正因为拥有欣赏自然风光的双眼,此刻受到的冲击就比一般人更强上数万倍。
他怔怔地看着,满眼满脑子都是自然的杰作,那种鬼斧神工超乎人类的想像力,深深地烙印进他的心灵,而在色彩和线条的表相下,他更是体会到了植物们蓬勃的生命力,他竟然毫不怀疑地认定这些植物都是有生命的,而且每一个都性格迥异,风姿独特。
似乎只是一瞬间天就暗了,沙凌的眼睛又干又涩,下意识的,他闭上了眼,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刻在视网膜上的美景。
沙凌陷入了一种恍惚的境界,缤纷的色泽、奇妙的线条绞缠着,图像由清晰到模糊,所有的植物化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绿色火焰,燃烧出勃勃生机,接着火焰也淡了下去,沙凌感觉自己仿佛飘在空中,但是他没有去想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任由心神专注地”凝视”着这一切,火焰淡了下去,沙凌的心神也闭上了眼,似乎理所当然的,他有了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感受,似乎脑际有无声的声音在诉说,在诉说风霜雪雨,在诉说破芽而出的痛苦,在诉说春风抚慰的舒适……那声音既深沉又飘缈,好像从最遥远的星际传来,又好像是大地浑厚的低喃,他听不懂那语言,也听不清楚,甚至不能肯定那是不是语言,但又觉得他听得很清楚,很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是很短暂,沙凌突然醒了,醒来时,天色依旧昏暗,沙凌再看眼前的美景,只觉平白多出几份亲切。
“咕噜~~~~”肚子发出如雷的饥鸣,沙凌吓了一跳,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怎么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就这么饿了?
沙凌摸摸肚子,呻吟了一声,天哪,他觉得他此刻一定能够吞下一头牛,而且好渴,咕嘟咕嘟一口气灌完手边的旷泉水,沙凌迈着发软的双腿挪下楼去,看看时间,才刚六点多,是约好的晚餐送来的时间,走到厨房一看,果然餐桌上搁着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一锅米饭。
毕竟是最高档的场所,虽然沙凌要求吃家常菜,但菜色的精致,比一般的酒店有过之而无不及,米饭也用是的上好的香米,颗颗晶莹饱满,飘散出米饭特有的香气,沙凌狼吞虎咽地一扫而空。
一解腹中饥饿后,沙凌摸着撑着的胃部,发出满足的叹息,这时他才开始回味饭菜的口味,之前饿得狠了,嘴巴根本不及细细品尝。咂巴咂巴嘴,沙凌觉得口味油腻了些,要是再清淡一点就好了,或者是纯粹的光炒青菜,味道想必也是极佳的。
边yy着,沙凌下意识地摸着下巴,意外地摸出一手油来,掀起衣服一看,果然又出了一身油污,不过这次全身毛孔排出的油污不再是恶臭的,只有淡淡的臭味,颜色浅灰,“再来两次应该排完毒了吧?”沙凌咕哝着,冲进主卧的豪华大浴室好好地冲了一把。
爽快地冲了澡,换上别墅里自备的崭新睡袍,沙凌哼着小曲逛到酒柜前,沙凌酒量不是很好,平时应酬场合没办法才硬着头皮喝上几杯,但是对酒类的好坏,还是略知一二的。
酒柜里既有国酒,也有许多昂贵的洋酒,沙凌转了一圈,又看向一旁的冰柜,挑了一瓶香槟出来,香槟倒入杯中,映出纯正金黄的色泽,微冰的滋味,口感极是清爽美味。
沙凌不知道他喝的是最纯正的产自法国香槟省的香槟,只觉香气清冽,一口饮尽,齿颊留香。他的味觉与视觉、听觉一样,变得敏锐异常,只是一口,他便一直记下了这种香槟的味道。
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拨打电话。很快,电话那头就接了起来,一个清甜的声音道:“我是小晶,沙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其实小晶和小右一直在等沙凌的电话,来这里度假的有钱人,要不是举家来休闲娱乐,要不是呼朋唤友,热热闹闹,还有一种喜欢安静的,那是来私会情人的,她们只道沙凌也是这个目的。
在隐龙山庄,每一位房客都有两位美女管家专门负责,小晶和小右接待了沙凌,那么在沙凌结账离开前,她们两人不会再负责其他客户,只不过,这位客人的要求实在太少,以至于两人无所事事,只能轮流等着沙凌的来电。
昨天一整天,这位神秘的年轻人都没有露面吃一点东西,让两人紧张了一番,后来想到沙凌那个古怪的吩咐,才恍然,既然沙凌事先有过交待,就算餐点未动,也不许她们打扰,那么她们只有继续等待。
今天,沙凌的早餐和中餐仍是纹丝未动,小晶和小右心中惴惴,不得不向隐龙山庄的总管经理汇报。
经理姓赵名望,他思考片刻,决定独自前去探望,他的身份与小晶小右不同,在商界混的熟人较多,就算打扰了贵客,也有办法和转局面,不致于让贵客不满。
回来后,赵望示意小晶小右按照客人吩咐,万万不要去打扰。
既然赵经理发了话,就算有事,也轮不到小晶、小右来担责任,两女年纪不大,但在红尘中打滚多年,又入服务这一行业,察颜观色最是精通,见赵经理不欲多言,两人亦乖觉地没有多问,但是私下里两人难免做了种种猜测。
第一位客串书友:赵望~~~~~~~
沙凌所在的露台比较隐蔽,赵望在外面敲门见无人应答,便入内一层一层地找寻,直到三楼主卧,透过落地窗,看到了躲椅上的沙凌,更是震惊无比地看到沙凌的身周环绕着无数淡绿色的薄雾。
隐龙山庄是隐龙集团下一个分支机构,隐龙集团背景复杂,能升任隐龙山庄总管一职的赵望,不仅八面玲珑,极会处事,更是枪林弹雨里走过,是个胆子很大颇有见识的人。
只是此刻,看到这一幕的赵望也惊得呆住了,好在他自制力极强,硬是没让自己惊呼出一声,而是悄悄的,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地退了出去,并且立即嘱咐守护这栋别墅的保安队长阿虎切切不可放任何人进来,哪怕有异样,也不允许他们进入。
赵望曾经听闻过,中华大地有许多古老的家族和门派,而江湖上,亦有几位名闻遐尔的内家高手,他虽未曾亲眼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但听来消息的途径都极为可靠,知道那些高手是真正的以一敌百,厉害非凡。
他猜测沙凌是哪个古老家族的子弟,刚才的绿光明显在修炼,不知道是在修什么功法,看上去甚是怪异。也曾听说修炼功法之人有时会需要连着几天几夜,不食不饮也就不足为怪了。
但这些不是他能管的,他能做的,只是记住万万不能打扰这名年轻人。
赵望极为小心,沙凌吃的晚餐,都是由他亲自送去。
既便不能结交,也不能得罪,这是赵望的原则。
“是小晶啊,我是沙凌,这样,我希望从明天起,午餐和晚餐里的萦菜仍由你们提供,至于素菜,我自己动手来做。不过要麻烦你们提供净菜了。”沙凌道,别墅里的厨房面积非常大,抵得上二楼的客厅了,所有的用品和配料应有尽有,还有许多沙凌看不明白的设备。
对于沙凌的奇怪要求,小晶也算见怪不怪了,应声道:“是,没问题,如果沙先生没有特别要求,我们会每一种时鲜蔬菜都提供的。”
“好的,多谢。”沙凌准备挂了电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地问道:“这香槟是什么牌子?”
“沙先生,香槟是产自法国香槟省的PolRoger,这是一个古老的品牌,不知道沙先生喜不喜欢?”小晶愣了一下,答道,要知道一个暴发户也许不懂香槟的品牌,但是一位真正的上流人士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不过,他们的总经理都放下身份,亲自为沙凌送饭,可见沙凌的身份有多尊贵,小晶翻翻眼,这位年纪青青的沙先生身上古怪的事情太多,再多一桩也无所谓。
“嗯,很不错。”沙凌由衷地赞叹。
“沙先生,请问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要不要让佣人来打扫收拾一下?房间摆设有没有要调整的?”小晶甜甜地问道。
“不需要,谢谢。”沙凌挂了电话。
品完一杯香槟,沙凌起身收拾脏衣服,他不想让别人发现衣服上的古怪油腻,也只有自己动手洗了,好在地下室里发现了洗衣室,全自动滚筒洗衣机,用起来省事得很。
乘着洗衣服的时间,沙凌打了个电话回家,报个平安,沙父沙母没有疑心,只是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
衣服一连洗了好几遍,沙凌的视线中看到的污渍已经很少了,才算罢休,烘干叠好,已是一个小时后。
沙凌活动活动手脚,开始跑步。他没打算跑太远,顺大门出去,沿着山上的小路,穿过枫林,环绕别墅,跑至湖边,大概可以跑个四十分钟左右。
此时日色已暮,隐龙山庄亮起了灯火,小路旁的一溜儿莲花路灯将石子小径照得十分清楚。
沙凌均匀呼吸着,边跑边体会着身体的变化,第一个感觉是轻了,跑起来时像有风托着脚一般,又好似随时都会飞起来,几乎感觉不到肉体的沉重。
山色蒙蒙胧胧,沙凌却看见淡绿的树木灵气,呼吸间满是清新无比的草木香气,耳际听到风拂过树林带来的涛声,小虫子在地底嘁嘁嗟嗟,沙凌的脸上不由得带上微笑,他还听到远远近近的几个呼吸声,其中一个频率相当熟悉,应当是那个叫阿虎的保镖头子,他正在往这边移动,落足虽轻,但是踩在草叶上的声音,在沙凌听来却是如此清晰。
一切,似乎都被沙凌透析掌握,这种感觉实在妙不可言。
没有理会阿虎的窥视,沙凌从他身边跑过,一圈步跑完,沙凌对自己的体格很是满意,以不算慢的匀速跑了两千米,连个气喘都没有。
为着测试一下自己的体力极限,沙凌继续开跑。
待连着跑完三圈,沙凌只觉自己越跑越轻盈,空气中的草木清香吸入肺中,那种沁凉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像吃了补品一样。
但三圈后,沙凌发现身上又飘出一股极淡的恶臭,毛孔中排泄出淡灰色的粘液,“看来运动可以加速排污?”沙凌暗想,为免被阿虎等人发现异样,他缩回别墅内,开始绕着花园跑,直跑了二个小时,身上密布了粘液,双腿有点微微发热,沙凌才停下脚步。
冲完澡,啃着水果,沙凌开始好好思考了。
首先,在没有充足的金钱保障前,是不能离职的,像他这样修炼花的钱,可比平时消耗百倍多了,沙凌苦笑不已。
至于天材地宝带来的能力上看,体质大大改善是不用置疑的,视力好得像戴着显微镜,如果集中注意力看某物,清晰度还会更强。耳力亦是如此,好在虽然听得的声音庞杂得多,但是音量大小没有变化,不至于耳际雷声隆隆,而且若他有心不想听,只要意守丹田,就会过滤掉大部分杂音,并不影响日常休息。体力上,也变成了超级强人,估计跑个一天半天的,都不带喘的,参加个田径运动赛,为国争光都有可能。
下午他看着树丛发了呆,那会儿的感觉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应该对自己的修行是大有利处的。
他的银行卡上总共就只有十万,还有两天就必须离开了。沙凌无奈地撇嘴,不管了,先利用这两天好好了解自己身体的秘密吧。
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可以睡觉了——咦,沙凌惊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手机,怎么会,今天是9月9日?!他来的时候明明是9月8日来着,绝不可能记错!
沙凌跳起来,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台,调到晚间新闻,一看屏幕上的时间,沙凌傻了眼——敢情自己发的那个“呆”居然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沙凌总算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过了两天了,但是他还不知道体表曾有的异状,更不知道这一幕已经被人看到了。
算算信用卡上,透支额度加起来有三万的样子,还可以再多住一天,沙凌叹了口气。
将手机放在一边,沙凌仰躺在床上,他一直习惯这个姿式呼吸吐纳,换成盘腿,反而无法进入静修的境界。
比以往更容易的,沙凌进入了入定的状态,他的意念无悲无喜,无嗔无怒,飘飘于不知名的空间,但又与以往不同,这次,他的意念看到了一丝丝的气流,这些气流环绕着旋转着,好似旋涡,有淡绿的,还有少许乳白色和水蓝色的,旋涡最中央的地方,是乳白色和水蓝色相溶合后形成的浅蓝色气团,但随着淡绿色的轻盈气流慢慢地加入,三种不同属性的力量渐次溶合,气团的色泽随之改变,不知过了多久,大部分的气流都溶入了那个气团,只有些微的淡绿气流不知从何而来,数量虽然稀少,但是不绝于缕,一点一点地缓慢地加入气团中。
沙凌轻轻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了双眼,黑暗中,他的双眸晶亮无比,而浑身的肤肌散发出莹玉般的淡辉。
直到此时,沙凌才算完全吸收了灵泉水珠的灵气,初步进入凝丹期。
室内一片黑暗,但是在沙凌眼中看来,与白昼毫无区别。
沙凌淡淡地笑了,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那团旋涡就是丹田内的灵气团,勉强算得上能内视,沙凌对自己的修行更有信心了。
脚跟微一点床,沙凌的身体整个飘起,当真轻若鸿羽,沙凌一惊,一阵狼狈地手脚乱晃,半晌,在历经了数十次撞墙、摔倒后,沙凌总算适应了自己的身轻如燕,吸了口气,足尖于墙上一点,人已如箭射出,眨眼到了天花板,沙凌哈哈一笑,手在天花板上一撑,有若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打开落地窗,走到露台上,往下望了望,神色凝重,轻喝一声,直接从露台上跃了下去,在半空中,脚往二楼露台栏杆上一点,下坠的去势变成横向扑向最近的一棵桃树,沙凌高度没有掌握好,原本应该是手抓住桃树干的,但是他跃得太高了,直接跃到桃树顶,经历了刚才那一跳,沙凌的胆子大得多,见此不慌不乱,脚在桃树枝上一点,借着一点落足之力,再次跃起,落到十数米外的水杉树上。
这次他如愿以偿地抱住水杉树干。
从露台上跳下,至现在的位置,其实也就一眨眼的时间,但在沙凌而言,确是很重要的一次试炼,若是换成武学上的说法,那么他在轻功上算得上略有小成。
以后若是碰到争斗,逃跑至少没问题了。
沙凌手脚并用,连跳带蹦,没两下子,就来到水杉树的顶端,水杉树高达十数米,只有一根笔直的主干,站在最顶端,沙凌鼓起勇气往下看了看,或许真是艺高人胆大了,只是一开始有点头晕目眩,然后就是满心的得意了。
站在顶处看风景,感觉确实不一样,沙凌暗自嘀咕,顺势坐了下来,他体内灵气缓慢流转,让他的身体轻盈之极,既便是坐在纤细的枝干上,也只是让枝干晃了一晃而已。
月色如素,诺大的银盘,似乎就在沙凌触手可及的高度,深蓝的夜幕上无数星星闪烁,茂密的树林尽头,一湖碧波,映着月光,泛起温柔的银色。
沙凌伸手轻拍水杉的主干,不知为什么,当他的手触及树干时,竟感觉到一份说不出的亲切来,就似乎那水杉是位可亲的老朋友。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但又真实存在。
沙凌想了想,他猜测丹田内三种不同色彩的灵气,淡绿色的肯定是树木灵气,那乳白色的或许是吃掉的灵泉水珠,还有淡蓝色的就不清楚了。
正是因为吸收了树木灵气,所以才会与树木之间产生亲近感。
沙凌原本就对帮助他修行的植物心生好感,又为神秘的亲近感所动,居然好似一位好友般地拍拍水杉的主干,说道:“嘿,谢谢你们了。”而水杉的叶片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又好似在向沙凌表达着亲昵。
沙凌不禁笑了。
沐月光,听风声,沙凌悠闲地卧于水杉的旁枝上,看星光灿烂,任夜风拂动发丝和衣襟,他心中惬意无比,好似在家中一般自在亲切。
他双手枕着头,闭上眼,周身上下得若有若无的灵气浸润,灵台空明,唇角含笑,竟这样睡了过去。
虽是睡着,但又有一缕意志飘移于外,将身周数米空间内的一切洞察于心,自然的,也看得到细细的、一点一点的绿色毫光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当第一缕晨光抚上沙凌的眼皮,沙凌伸个懒腰,睁开了双眼。
他此刻位于那棵水杉树上,离地面十余米,所倚仗的不过是背后靠的主树干,以及身下两指粗细的枝桠,在旁人看来,这个位置惊险之极,一个失足,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不死即残。
但沙凌浑然不觉地打着呵欠,轻巧地跳起,在树枝上伸伸胳膊蹬蹬腿,活动着手脚。
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沙凌满脸轻松,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而且睡觉修炼两不误,沙凌已经从心里爱上了这种感觉。
拍拍身下的水杉树,沙凌笑眯眯地道:“多谢了,伙计。”昨夜植物灵气取集于此,这棵水杉树借沙凌的光,吸收了些许木属性灵气,只一晚上时间,它就长出许多新鲜嫩叶和枝桠来了。
正待再温习一下在树尖跳跃的美妙,沙凌的耳廓动了动,他听到了不远处的人声,以及随后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落足轻盈,比阿虎还轻上几分,人落足的重轻,不再于体重份量,像小晶和小右明显比阿虎轻得多,足音却显沉重得多。
沙凌来了兴致,倒不急着跳下树去,而是蹲在树上,遥遥俯视下方,水杉树的树叶并不茂密,不妨碍沙凌向下望的视线,但另一方面,他所处的位置又很高,一般人不往上望,是不会发现他的。
看现在的时间,应当是厨师送早点的,难道隐龙山庄的厨师都有一身好身手?
进门的当然不是厨师,而是赵望,他熟练地刷卡打开别墅外围的铁门,一手拎着高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沙凌坐在树上探头探脑,水杉树的位置就在正门的路上,他正好将来人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名三十三四左右的中年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一套很正式的西装,五官端正,颇有些气派,看上去不像个厨师,这是沙凌的第一念头。
那男子忽的脚下一顿,接着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离水杉树不到十步的地方,他突然抬起头,视线直对上沙凌。
那双眼瞳锐利之极,好像猎豹盯住它的猎物,有一种将人定住的杀气。
沙凌居然无法在这煞气腾腾的眼光中移动分毫。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满含杀气的目光,若非心志坚定不比从前,只怕就会心慌意乱地跌下高树了。
赵望练过硬功,又在黑道混过,第六感相当敏锐,像沙凌这样毫不掩饰的盯视目光,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但是盯着他的视线并没有恶意,否则他就先下手为强了。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高高的树上蹲着他尊贵的客人。
想不到对方还这么有顽心,赵望心中暗笑,目光柔和下来。
沙凌顿时感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消褪,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树下的那个人不是寻常人了。
偷窥被捉,还有什么更尴尬的事吗?
沙凌的脸红了红,抓抓头。
“是沙先生吗?”赵望扬声问。
沙凌几乎感觉到对方语气中隐含的笑意。看看自己的形象,像个猴子般蹲在树上,也难怪要被笑了。沙凌好歹在社会上历练了数年,脸皮有相当的厚度,稍稍红了一下,也就呵呵而笑,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到赵望面前,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看到他在蹲在树上没有意外的反应,看到他跳下,也不动声色,之前又如此敏锐地洞察到他的视线,这个赵望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是武道中人?
赵望眼睛一亮,随即深深地收敛起,从十几米的高度跃下,就像从一米高的地方跳下一般轻松,而且落地的声音轻的就像正常人的一步而已。这种功夫,啧啧,此人至少在轻功上已登峰造极了。或者只有影子堂的老大能和他一敌了。
然而此人看来还只是初涉江湖,经验浅少,若能结交,也算得一大臂助了,再不济,多位朋友也是好的。
赵望避而不答,一言带之:“直觉。我是赵望,忝为隐龙山庄的经理。”
“啊,我是沙凌,赵经理怎么亲自……”沙凌纳闷地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盒。
赵望颇有深意地道:“沙先生是难得的贵客,若是让人不小心惊扰了沙公子,岂非罪过?”——
难得的贵客?——不小心惊扰?沙凌的脑子急速转动起来。
“嗯!”赵望微微眯着眼,眸光闪动,直看得沙凌浑身泛寒。
或者是在自己某次“发呆”时,被他看到了绕体的灵气?福至心灵,沙凌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脱口问道:“是不是那天……”
赵望点头,压低了音量,诚挚道:“打座时切忌惊扰,沙公子也太不小心了点。”他本不打算与沙凌说这件事,但是看沙凌应当是初出茅芦的子弟,性子又颇友善,他提醒这一句,应当不会惹恼对方,反而会留下一点好印象。
果然,沙凌闻之,又是愧意又是感激地道:“多谢赵经理提醒了,我实在太不当心了。”沙凌浑身一阵一阵冷汗直冒,千算万算,算着这里隐秘,但就没有好好想一想,自己一个大活人钻在屋子里那么久不吃不喝,怎么可能不引人怀疑呢?可这也不能怪他,他哪知道会入个定就是一天一夜,没有经验啊。
赵望见好就收,不再多言。
沙凌倒是主动搭上话了,上下打量着赵望:“怎么,赵经理也是此道中人?”他含蓄地问。赵望既然说出了“打座”两字,就不知道他是修行中人,还是武道中人了。修行中人的可能性不大,像他这样,偶得机遇,吸收植物灵气,不过两个晚上,就已身体轻盈至斯,赵望明显远远没有他的境界,沙凌否定前一个,再看赵望一瞬间泄露的杀气,更像是个混过黑道的武者。
赵望呵呵一笑:“沙公子。”
“别,”沙凌连连摆手,道:“赵经理别这么生份,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哥,就喊我小沙得了。”
“那怎么行!”
两人一番推托,沙凌遂道:“这样,赵经理不嫌我高攀,就喊我一声老弟,我喊一声老哥,如何?”他有意打探赵望对他的情况了解多少,还有对“打座”又了解多少,自然语气往亲热的方向靠。
赵望也有这个意思,两人相视一乐,赵望道:“那我就托个大,喊一声沙老弟。”
“得,老哥,快给我说说吧。”沙凌笑嘻嘻地撞撞他。
赵望一脸遗憾道:“我可没老弟你这么运气,只是练过些外功,在道上混过几年,长了点见识,听闻几位大侠的名声,知道有内家心法这回事。”
“哦。”沙凌恍然大悟,原来在道上混过,难怪感觉那么敏锐。沙凌没有师傅指点,也没得传什么道书,但是他一直认为像自己这样吸收天地灵气——植物灵气也是其中一种,应当是修道,而不是内功,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先天之气,一个是后天之气。
既然不是同类,沙凌也就失了再问的兴致,但是心下记住了赵望,若是赵望不把他打座的事情泄露出去,那么他承这个情,以后若有机会,自会还报,否则,沙凌就考虑换个地方居住了。
为赵望倒了杯酒,沙凌道:“老哥,拜托千万别把我打座的事情……”
赵望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你放心,事情轻重,老哥是知道的。此事你知我知,绝不会从我口中泄露出去。”赵望原本确实有试探一番,然后向上头汇报的意思,但突然,他改变了主意。他看得出沙凌无意于江湖黑道,既如此,他何必出头做这个恶人。
“多谢老哥了。”看他说得慎重,沙凌信了七八分。
两人一饮而尽,又闲叙片刻,赵望告辞而去。
沙凌沉思片刻,打开电视看了看时间,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时间已是9月11日晨,那天晚上的修炼实际上用了一天二夜。
如果每次入定都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他还怎么能保证日常的工作?
要他放弃修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沙凌想不出头绪,索性把问题放到一边,再次开始跑步锻炼,仍是沿着别墅外圈跑,连跑了五六圈,身上滴汗未出,也不再有污物出现,沙凌嘿嘿一笑,知道自己的排污期已经结束。
沙凌脚下生风,越跑越爽快,跑得几个在外守护的保镖都好奇地凑过来,做为隐龙山庄的保镖,他们平时都有体能锻炼,跑个万把米,也能做到轻松自如,但是却不能像沙凌这般步履轻盈,每一步迈出都像飞起来般,跑步有若舞蹈,看上去说不出的舒服。
几个手下都冲队长阿虎挤眉弄眼,示意队长去套套近乎,码码情况。
阿虎虎目一瞪,给他们一人一脚,低声斥道:“滚,该干嘛干嘛去。赵总吩咐过,不能打扰,明白吗?”
“哦。”几个手下灰溜溜地走了,赵总的身手是最好的,所有的保镖们都心服口服。有他一句话吩咐,他们确实不敢上前。
别说几名手下,就连阿虎都手脚痒痒,能跑出既将凌空飞舞的姿态,不用说,对方肯定是有身手的人,而且还藏了拙的,若不是有他们这些旁人在,说不定这个年轻人就真的能做到凌波微步咧。
碰到高手,却不能请教,正是让一名武者最痛苦的事情。
且不说阿虎等人的苦恼,沙凌也颇为苦恼,他此时只觉浑身气机流动,轻灵若飞,只有极力压抑,才没做出众目睽睽之下跳到树顶的举动。
跑到湖边,眼睛一扫,确定附近没有监视器,耳朵里也没听到人声,沙凌咧嘴一笑,脚尖一点,纵身跃上柳树梢,轻轻低啸一声,他沿着湖畔的树顶奔跑起来。
每一步迈出,都有十数米远,这样敞开来跑,沙凌几乎听见体内汩汩流动的气息,随着他的奔跑而欢快地涌动,沙凌通体舒畅,几欲长啸出声。
远远望去,只见一道轻风,所有的柳枝都向同一个方向飘去,既便监视器,也无法捕捉到沙凌的身影了。
沙凌跑得兴起,只挑些无人的树林尽兴地跑,也不管自己跑到哪里去了,更不管自己跑了多久,风在耳畔呼呼地响,沙凌心中微微喜悦,只觉自己仿若足下踏风,欲乘风而去。
而他体内灵气在奔跑的过程中,向他的四肢百骸散去,一点点地滋养锻造着他的筋骨。
很久以后,沙凌才知道,若非借助着灵泉筑体,他纵使修行上数十年,也难以达到这般身轻如燕的境界。
许久,沙凌兴尽而止,停在一片桃树林中。
这片桃树林靠在湖畔,沙凌立在树上,闭着眼,任湖风清凉拂过,灵台空明。
脚下,树叶发出“沙沙”的低语,几只小鸟清脆地鸣叫着,翅膀“扑棱扑棱”的,湖水轻轻拍打岸边,一只小螃蟹在石洞中吭哧吭哧地搬动小石子,有片新生的树叶舒展开身躯,发出细微的“啪”的一声……沙凌唇角勾起微笑,若不是在外面入定太危险,只怕他就想盘腿坐下来了。
遗憾地叹口气,沙凌睁开双眼,他的双眼中光芒一闪,随即消失,双瞳澄静清明,宛若秋水长天,深邃幽明,难以琢磨。
远处的湖面上飘着一只游艇,游艇的甲板上坐着两人,沙凌细细地端详两人的面目,又侧耳听了听,露出满意的微笑。
沙凌是八号来到此地,付了三天的房钱,准备再付一天的租金,四日满,就提前离开的,但是,缺什么老天就送来了什么,沙凌差点就要哈哈大笑起来了。
不过,怕惊动目标,他硬是忍了下来。
那艘游艇是豪华级的,船上却偏偏只有两个大男人,但是听到他们谈话的沙凌,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被别人听到,但谁又能想得到,两人躲到湖中央,语音还会飘入某人的耳内呢。
事情谈完,游艇靠岸。
其中一面目精干、身形魁伟的男子笑呵呵地拍拍对方的肩:“陈经理,兄弟我就不送了,晚上有个宴会,记得来参加啊。”
陈经理年约二十七八,长得眉目俊朗,戴着眼镜,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淡淡道:“曾总,那我们晚宴上见。”
陈经理下了船,而那个曾总则将游艇开回码头。
沙凌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他不是混商圈的人,对他们的身份和背后的集团都不太清楚,但是这个陈经理出卖公司的机密换取报酬,真是个不义小人。
悄悄地尾随着陈经理,沙凌没有学过什么跟踪之法,但他靠着耳聪目明,远距离地跟踪,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眼见陈经理进了一栋别墅,沙凌停在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别墅附近有五六位保镖轮流巡视,还有许多摄像头,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但是他现在身形若风,躲过保镖很容易,关键是那些摄像头了,沙凌慢慢靠近别墅,眯着眼看了半天,将暗藏的摄像头一一找出来,盘算好路线,他一跃而起,借一跃之力,直接窜入别墅内,中途在某棵树尖借力一点,跳上三楼的露台,他人虽在外面,耳朵却将陈经理的一举一动听得清楚,陈经理一入门,就有一年轻女子迎接,整栋别墅里也就他们二个人。
两人欢喜地拿着那张支票看了又看,女子尖叫的分倍数,让沙凌也抖了一抖,暗道:乖乖,什么商业机密,这么厉害,居然开了张八十万的支票!
嘿嘿,这不义之财,还是让少爷我享受了吧!沙凌的心情也很愉快,这是不是所谓的“侠盗”?沙凌摸着下巴自恋地想。
那一男一女激动过后,就用更热烈的肢体语言表示庆祝去了,让沙凌如入无人之地,支票放在三楼主卧室的床上,沙凌听着隔壁洗浴间里的喘息呻吟尖叫,贼贼地笑了笑,大大方方地取走黑色公文包里的支票。
这支票是无记名的,只需要密码,而这个密码,则由那位曾总亲口告诉陈经理,沙凌旁听。
一件原本严丝合缝的事情,谁也想不到出了沙凌这个意外。
沙凌是行动派,立即离开隐龙山庄独自去了趟银行,看到自己账户上多出的八十万,沙凌心情那个飞扬啊~~~~~
这一次隐龙山庄之旅绝对是值得的,不仅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进一步掌握,而且还赚回六十万。
至于这件事是否会产生副作用,沙凌也仔细地想过,那陈经理收的钱来路不明,多半是不敢报案的。而且就算有个万一,那个斯文败类脑子坏了自曝其短报了案,沙凌又没留下指印,再怎么查也牵扯不到他头上去。
手上有钱,有些事就可以去办了,例如为曾经近视眼的自己重新配一副平光镜,例如买回一堆女性用的粉饼、粉底液之类的,不为别的,只为了遮盖自己突然变白的肤色。
回到隐龙山庄刚好中午,热腾腾的午餐搁在桌上,一盘清蒸石斑鱼,一盘尖椒牛柳,同时,桌上还搁着一张留言条、一份请柬和一个大包装盒。
不急着看留言,沙凌心情很好地为自己炒了份空心菜,烧了个青菜汤。
心情好,胃口也很好,沙凌甩开膀子吃了起来。石斑鱼味道不错,肉质细腻,但是怎么自己还是觉得清炒空心菜最好吃?
还有那个一清二白的青菜豆腐汤,怎么吃怎么爽口,吃完后觉得肠胃都爽利得不得了。
至于牛柳,沙凌甚至只是浅尝了一口就失了兴趣。
沙凌吃东西不算挑食,注重养生之后,对于萦素搭配更是注意,但是从喜好上来说,他更喜口味重的肉食,颇有些纳闷今天的喜好,沙凌搔搔首,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留言条是新认的老哥赵望写的,意思是今晚隐龙山庄有晚宴,会邀所有住在隐龙山庄的贵客莅临,盒子里是一套昂贵的西装,赵望听说沙凌来时只拎了一个小包,想来没有参加正式晚宴的衣服,他细心地替沙凌准备了一套。
这种晚宴,隐龙山庄三五不时会搞上一场,要知道来隐龙山庄居住的非富即贵,借这个场合彼此熟络熟络,甚至诞生一些合作的机会,都未必不可能。
沙凌笑了笑,他志不在于此,也没有兴趣去凑这个热闹,让他涎着脸装有钱人参加那些聚会,不如花一晚上时间在树顶听风赏月,无限快意。
打电话给赵望说了说,赵望也不勉强他,他估计沙凌这段时间都在静修,可能是什么功力突破期,没心思凑热闹。
下午继续熟悉自己的耳力和视力,少歇片刻,沙凌开始跑步锻炼,这次他已经能够控制好体内的气流,保持着不急不慢的匀速,跑了三个多小时。
晚上,沙凌动手炒了两个素菜,又都吃得干干净净,这下他发现自己确实改了胃口,更偏爱蔬菜那种清爽的滋味。“难道修行后会改吃素?”沙凌狐疑地想。
看了会儿电视,沙凌避开阿虎等人,跑到那片桃树林附近,练习了一番轻功——沙凌觉得那不算是轻功,但是表面上看上去比较像,就这么姑且自称了,折腾到快十点,沙凌回到自己的别墅,挑了棵靠近湖那边的粗壮高大的梧桐树,闭目入定了。
沙凌挑选的地方极小心,在一群密林之间,深藏浓荫中,又有别墅阴影遮蔽,谁也看不出那里有人在。
恍恍惚惚间,一缕缕绿意渗入丹田处的旋涡中,而此时,又有一丝丝的水蓝色的气流加入进来,这股气流带着微微的湿润沁凉的感觉,进入旋涡后,很快地与绿色气流相溶而化……
这一晚,月白风清,身心与自然相溶的沙凌浑身覆着一层薄薄的绿雾,绿雾中间有点点蓝色的闪光。那点点蓝色闪光,正是沙凌在湖面上看到过的水属性灵气,他的体质经灵泉和灵木——六百年的黄精改造过后,属性既为亲木和亲水双属性,也因此,相对比较容易吸引这两种灵气入体。
如此这般悠哉度日,眨眼七天即过,沙凌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掌控,修行入定都步入了正轨。
站在镜前,沙凌望着陌生的自己——镜中的年轻人身材高挑挺拔,肌肤莹白,一双眼瞳幽深泛着笑意,浑身透着清爽明朗的气息,细看,五官轮廓还是从前的自己,但是若非至亲,只怕是认不出来了,就连沙凌都不太感相信,这就好像在原来的模子上精研抛光,散发出温润光芒的玉石一般。
而且,因为肌肤和气质的改善,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说是才十八九岁也有人信,但是他气质上的沉稳,可以弥补一下外貌上的幼龄化。
爽快地结账离开,由隐龙山庄的专车送沙凌到机场,一到机场,沙凌就躲进了洗手间。
隐龙山庄在登记宾客信息方面绝对是宽松得可以,沙凌当时只报了个姓名,交了押金就可以入住了,后来想想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该报个假名,这样就算有人查,也查不到他的真实信息了。
对镜嘿嘿一笑,拿起一盒宝宝霜掺上褐色眼影往身上擦啊擦啊擦,这是他多次试验后的结果,用这种宝宝霜配眼影擦到身上最接近原来的肤色,而且脂粉味最轻。
好在天气稍凉,穿着长袖也不显多么奇怪,只需将脸部、颈项和手部化好妆就行了。
幸好这会儿没人进来,化了妆,细细打量,看不出瑕疵,将最抢眼的肤色盖住,但是并不是和原来完全一样,由于肌理细腻无比,又擦了粉,皮肤粉嫩得简直就想让人摸上一摸,沙凌对化妆实在没什么经验,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戴上眼镜,沙凌重新打了车回家。
到家五点左右,这会儿时间父母都在家,沙凌一般都是用敲门的。
“来了。”沙母的声音很是年轻。
打开门,沙凌愣了,沙母也愣了——
这个很像我儿子的年轻人是我的儿子?!——
老妈怎么变年轻了一截子,还是我认错人了?!
“妈,你怎么……”沙凌又惊又喜地盯着他老妈,“染头发了?”他脱口问,沙母年近六十,头顶中心这一块白发斑驳,但此时,竟是一头乌发,颇有光泽,看不到一根银丝。再看沙母面容,眼睛下方下垂的眼袋几乎全部消失,肌肤润泽,皱纹少了一半,竟是年轻了十岁的样子,沙凌心中一动,已猜到个大概,问这问题时玩笑的成份居大。
“沙子,真的是你?!”沙母惊呼,一把将宝贝儿子拉起来,“怎么你去整容拉皮了?”又反应过来道:“什么话,我可没有去染发,这都是你的黄精惹的祸。”
“哈哈,老妈,我就知道,我这也是黄精惹的祸啊。”沙凌哈哈笑道。他没猜错,当时那截灵泉浸过的黄精,他啃掉了一半,剩下的放在保鲜盒里,第二天早上走得匆忙没有带走,想来是沙母顺口吃了,这半截黄精有六百年的寿命,经灵泉滋养,几乎够得上灵木资格,沙母吃下去后,第二天就白发转乌,自感体力和精神都好了很多。
说话间,沙父乐呵呵地凑过来,打趣道:“咦,这是谁家的娃,谁家的老太婆啊?”
沙父还是原来模样,沙凌暗叫可惜,知道父亲没有吃到那截黄精。
打量父亲苍老的模样,沙凌忽的心中一酸,慈父的额头是深深浅浅的皱纹,脖子上皮肤松驰,挂出几条深沟,头发几乎全白,曾几何时,那个强壮得可以支撑起一个家的男人已经变得这么老迈?!
几乎在一瞬间,沙凌就下了决心,既然老妈都能借着机缘年轻了十岁,那么老父一定也可以的。只要他再找到类似的灵木就行了,不是吗?
以他现在的眼力,就算不认得那些天材地宝的外型,却可以一眼看出灵气多少,比什么鉴定方法都来得牢靠。
沙母也有了变化,那么沙凌也就不打算瞒着他们,洗去化妆露出真容,又小范围地表演了一把自己的身手。
看儿子身形矫健,本事了得,沙父沙母只有高兴的份。沙父沙母都是阅历丰富之人,嘱咐沙凌不可泄露出去。
沙凌就势提起搬家一事,指出要去山明水秀、灵气丰富的地方买房而居,这样,沙凌外貌的变化就不会引起异议。
沙母深有同感地道:“可不是,我不过是头发转乌,稍微年轻了点,就有许多人问七问八,刨根问底的,我只好说头发是染的,脸上是做面膜做的。”
沙凌点头道:“我现在有了辩别灵气的能力,以后收集到灵木给你们服用,你们俩必然越来越年轻,这里的老邻居都是知根知底的,到时解释不过去。”
“嗯,行。你挑地方吧。”沙父点头拍板。儿子有这份孝心,两老心中别提多开心了,心情一好什么就都顺着沙凌了。
家中尚有些积蓄,本是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提前拿来买房子,也没什么不可以,付个首付,再贷点款,问题是不大的。
沙凌此时还没有告诉父母那八十万的事情,那虽是侠盗行为,但说出来毕竟不好听,沙父沙母又极传统,免不了被责骂几句。沙凌暗忖,买栋独立的、环境好些的可以修行的别墅,至少要三四百万,手上还是缺钱啊,看来是该找个正当门路大赚一笔方可。
第二天,沙凌赶个大早起来,由沙母亲自动手给他化妆,毕竟是女性的化妆手法,比沙凌的细腻许多,化好妆后的沙凌,脸颊上多出几小块红色小斑,看上去像是皮肤过敏症状,倒是遮盖住了粉嫩的肌肤,虽然看上去有些怪怪的,但是不会像原先那般变化大了。
沙凌满意地出了门。
来到单位,“早!”沙凌笑眯眯地冲众人打招呼。
“哟,小沙来上班了,这脸上是怎么了?”一个高大挺着啤酒肚的男人不阴不阳地笑问道。
“呵呵,过敏了,江科。”沙凌道。江科是他们科里的一把手,他是副手。江科为人有些阴阴的,说话通常不冷不热,搞不清楚他是在关心你还是取笑你。
又和同办公室的一众同事打过招呼,沙凌心情愉悦地来到自己办公桌前,取出一张白纸,大笔唰唰唰地一挥,一封辞职信就写好了。
“小沙,这个报表马上做一下,明天开会要用。”板凳还没坐热,江科就轻飘飘地布置了工作。
沙凌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江科,我没时间,赶着将辞职报告交给王处。”
“辞职?”江科的声音立马高了八度,他没听错吧,沙凌这小子皮肤过敏到脑袋坏了?
他们单位这两年效益可还不错呀,那可算得上人人挤破头想进来的部门,怎么这小子说要走?
“嗯。”沙凌垂下眼睑,淡淡道:“我不是请了一段假嘛,是国外一个亲戚去世了,留了些财产。”这是他和父母亲共同想出来的说辞,反正是大家用烂的理由,他用用也无所谓吧。有了这个原因,辞职就变得顺理成章,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就算他们离开现在的居住地,邻里也只道他们出国了,不会多想,省却许多麻烦。
不到一天,沙凌意外得了家财万贯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的风筝,飞得整栋大楼都是。
领导那里也没多说什么,走了一个人,还可以多安排一个人情,有益无害。
沙凌称明日就要赶去国外,档案资料等回来再取。
他去意已定,手上也没工作要交接,当天就将工作地点的东西收拾收拾,闪人回家。晚上请几个相处得溶恰的同事吃饭,同事们都道他大发了,自然不会客气,七个人,上了三瓶白的,二瓶红的,喝得很是尽兴,沙凌的酒量并不太好,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的想到段誉他老人家用六脉神剑逼出酒劲的事来,他心中一动,跟着运起气来,没有酒水沿着手指射出,但是酒气确实在背部散发出去,不一会儿,就醉意全消。
沙凌大喜,频频举杯,直把七个同事都灌得七萦八素,沙凌才心满意足,结束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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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凌暂时住到了宾馆,没办法,他如果住在家里,每天都要化妆,还无法保证不被有心人看出些什么来。
住到宾馆后,沙凌自然省却了化妆的麻烦,随身带着手提电脑的他,开始上网搜罗他们的“新家”。
N市房价在全国都算比较高的,沙凌的积蓄只够在市区边缘付个房子首付,加上他得来的八十万,买别墅也能勉强买起,但是这种价位的别墅地点很偏,花园很小,实际上只能算高级公寓。
另一方面,沙父沙母毕竟年纪大,住的地方要靠近医院,还有菜场超市之类的,都必须有,人气还不能太少,否则离了老邻居的双亲必然很寂寞无聊。
想来想去,沙凌放弃买别墅的打算,改在城郊结合部,挑一个风景好、有灵气、交通便利的花园楼盘,这样他如果需要打座入定,可以半夜溜到外边去,小心一点就行了。
按照这个标准,沙凌圈出几块楼盘。
由于沙凌对环境挑剔,要离化工业源头远一些等,还要是精装修的,可以尽快入住,到最后其实没多少可选的余地。
选好几个地点,沙凌实地去看过,最后,他选的地方让他自己都有些失笑——镜湖雅居。镜湖雅居斜靠着青龙山和幕府山。而那青龙山,正是隐龙山庄的所在。两个楼盘的门不是开在一条路上,看不出来其实距离极近,可以说,沙凌晚上散个步,翻过镜湖雅居最北边的围墙就到了隐龙山庄。
镜湖雅居算是一个比较高档的住宅区了,没有动辙十层的楼房,最高也就五层楼,楼间距很宽,楼盘景观设计得大气,处处都是葱郁的绿化带,可以说步步是景。
镜湖山庄也是靠山面湖,不过是楼盘的密集度比隐龙山庄高上几倍,档次是不一样的,但对沙凌来说足够了,他甚至想好了,打座时可以溜到隐龙山庄去,隐龙山庄太大,找个僻静场所很容易——沙凌是有心得的。
他其实挺怀念在隐龙山庄时,坐在树上听湖的感觉。
当即拍板,沙凌买了一套一至二跃层的房子,面积大概一百四的样子,价格也要一百万出点头,沙凌付了首付八十万,剩下二十多万的贷款,负担并不重,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房子是现房,精装修过,只要家具到位,就可以入住。
第三天沙凌拿到钥匙,退掉宾馆,拎着行李先住了进来。沙凌再次囊中羞涩,家具也不打算买新的了。
房子的价格沙凌还没敢如实告诉家人,只含糊说还余二十几万贷款要还。
沙父沙母也没太担心贷款的问题,毕竟他们两老的房子还留着,实在不行拿去卖掉的话还能凑个五六十万呢。
房间里没有床,这对沙凌不是问题,当天晚上,小沙同志就哼着“山不转哪水在转……”窜回了隐龙山庄,躺在某棵熟悉的水杉树上,快活地赏月观湖,打座加入定。
隔天,将家里东西打包打包,请了搬家公司,一车子拉到了镜湖雅居,沙家就算搬入新居了。
沙父沙母对新房子还是很满意的,一家三口忙了一天,将新家收拾停当,去会所大餐一顿以示对新生活的庆祝。
繁杂琐事皆定,沙凌开始盘算着两件事情,一件是钱,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第二件,则是寻找灵木。
要沙凌再去找一份普通工作,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他没那个时间,入个定动不动就一二天的,哪有人会雇佣时不时不来上班的员工?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好在积蓄还有一些,沙父沙母每月也有固定的退休工资,家里吃穿用度,还用不着沙凌烦神。
上次买的黄精尚未吃完,沙凌仔细看过,剩下的全是一般货色,几乎没什么草木灵气。
沙凌在网上搜了一大堆中医药材方面的书,想找些天材地宝的记载,又跑去市图书馆翻了不少资料,看来看去,不过是些千年人参、灵芝什么的,都是当今社会里寻找不到的东西。
看来只有去深山老林里淘一淘了,沙凌暗忖,他现在的身手,等闲大汉已不是他对手,再不济逃跑是没问题的,去深山里就算碰到野兽,也闪得过去。
说服了双亲,沙凌背着登山包上了路。
第一个目标,沙凌选的是蜀山山系,选这里不是受什么仙侠小说影响,而是以前沙凌来蜀山玩过,蜀山高阔连绵,奇峰险岭,与天并齐。
那时沙凌没有修行,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能感觉到空气中无比清新的气味。现在想来,那里的灵气肯定是充沛到了惊人的地步,绝对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再者,草木灵气集中的地方,有可能会找到灵木,沙凌打的是这个主意。
坐飞机入蜀,又在山路上颠跛了一天,沙凌来到了蜀山之中。
天空是纯净透明的蓝,就像大块的水晶,透彻得让人生不出一丝烦恼,在辽阔的天空下,全是连绵的山峰,山峰连天,两者的距离近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天际偶尔飘过的浮云。天苍苍,野茫茫,一瞬间,沙凌的脑中浮现这句诗词,在雄伟的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
沙凌心情欢畅,还坐在长途汽车上,他浑身的每个细胞都闻到了清新的空气,单是这环山公路上飘浮的隐约灵气,就与隐龙山庄里的相当了。
来到旅游胜地,沙凌找了家旅馆住下,洗个澡,好好吃了一顿,旅游胜地里人来人往,沙凌也不指望这种地方能找到什么灵木,他要去的是后山,开发出来的旅游景点不过是这万重大山中的一小块地盘,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无人敢入。
想到那里纯净的灵气,沙凌心中的兴奋不言而喻。
但是进了原始密林,就别指望好吃好睡了,沙凌有心理准备,特意大吃一顿,又出门补充大量干粮,他的登山背包是80升的,容量挺大,当然份量也绝对不轻,但是对于他如今的体力而言,背包塞得再满,他依然健步如飞。
沙凌自己也有点纳闷,怎么加了这么多东西,还一点都不觉得吃力?
另:感谢书友昼夜的提醒,本书的背景设置为类地球文明,所以在地理位置等上,不会用原有地名,各位不可较真哦,哈哈
当第一缕晨光映射在山峦的顶峰上,照出一片清丽雄奇的天地时,作为旅游胜地的九天沟,已充满了熙熙攘攘的游客。
九天沟地处高原,以原始的生态环境,一尘不染的清新空气和雪山、森林、湖泊组合成神妙、奇幻、幽美的自然风光,水、天、山色相溶,疑为九天仙境落入凡尘,每年都吸引着无数的游人前来赏玩。
那次,沙凌初来九天沟,就为这个一尘不染、连空气都透着清甜气息的童话世界深深地陶醉,直叹世间再无其他地方可与之媲美。
再次来到九天沟,混在人群中的沙凌,除了背后沉重巨大的背包外,看上去并不打眼,他与所有的游客一样,目光中充满着惊喜和赞叹——九天沟的美,美得自然,美得透明,美得清新!
走着走着,沙凌离开密集的人群,拐弯进入了一条分岔的小路。
小路向下延伸,沿着山涧边缘,铺成一座幽深曲折的木板小桥,古拙简朴,颇有意境。
这里并不是最出众的观景点,游人稀少得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小猫几只,沙凌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微湿而沁凉,清新的空气进入肺部,就像大夏天喝了一杯冰镇饮料,每个细胞都快活地要呻吟出来。
这口空气中,有来自雪山峰顶的温度,更有浓密的水之灵气和木之灵气,大补啊。
几乎垂落在头顶的树枝上,流动着鲜活的木之灵气,这些灵气为山风所扰,忽聚忽散,就像一群顽皮的孩子,隐龙山庄的灵气与之相比,就像是稀释了一千倍的。
山涧淙淙,冲刷过几丛灌木,几处顽石,向下游奔去——九天沟的大小湖泊溪流瀑布都是峰顶雪山溶雪形成,水源干净清透,冰凉甜美。
九天沟的旅游事项中其中就有一条“严禁游客入水”,因为水质太寒,普通人承受不起。
而这来源于雪山的溪水上,淡蓝的水属性灵气随着水势飘荡,如梦似幻。
在普通人眼中,九天沟已是人间仙境,但在沙凌这双看得到青色木灵气和蓝色水灵气的双瞳中,眼前所见的是绝不可能在人间出现的唯美飘缈的真正的仙景!
沙凌像个傻子一样拼命傻笑着,口水一落三千丈,拿着相机死命地照啊照的。
当然,很遗憾的,他的相机里照不出灵气。
有几个游客被沙凌的猪哥相吓到,远远地指指点点,沙凌浑然不觉,他只顾着惊艳和狂喜,哪管得了别人怎么想。
顺河滩走了半个小时,又出现一条岔路,沙凌离开木桥,上了山,走了十分钟左右,沙凌看到了导游图上的警告牌子“原始森林,请勿入内”。
一段铁丝网将小路封死,当然,这里毕竟是热闹的旅游景区,离真正原始森林还有一段距离,从当地的居民那里打探来的消息说,里面还有二三个不大的村寨。他们平时上山下山走的另外的路线。
山林一片幽静,弯折的小道成功地将沙凌的身影完全阻住,沙凌又细细听了听,确定左近绝对没有人的呼吸,他咧嘴一笑,在地上一蹬,人如箭弹起,轻松跃过一人多高的铁丝网,落在对面。
对面的石条路久未有人走动,积了不少落叶,沙凌的脚步落在上面,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听在沙凌耳内,份外响亮。
沙凌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身法,虽说还不能做到踏雪无痕,但是行走间发出的声响小于一片叶子落下的声音,只不过此时他背后的大行囊实在太占份量,难免就有了些响动。
沙凌侧耳细听,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远处游人的嘻笑声,再往山里去半个小时路程的地方,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说话外,其余的都是自然的声响,树木和小草生长的声音,花朵绽开的声音,虫类爬动的声音,还有蛇类“咝咝”的吐舌声…没事,那条小蛇离自己很远,不用去管它有没有毒,沙凌扬扬眉,像个顽童般跳起来,伸手在空中虚捞,看着青碧色的灵气在指间攸忽来去,沙凌真是恨不能立刻坐下来打座,他实实在在来到了一个好地方啊!
继续往山上登去,路过三个藏民的村寨,沙凌都是绕着过去,没有惊动他们,很快,沙凌明显感觉到了山林的不一样,树林间古木森森,小路断断续续,藤蔓丛生,人迹渐沓,动物的声音多了起来。
又走了一个小时,地上满是积得厚厚的腐败落叶,散发出一股阴冷的味道,在密林间穿梭已是十分困难,沙凌呵呵一笑,不再保留实力,纵身跃起,在十数米高的树冠间跳动。
半月型的浅浅湖泊,蓝幽幽的一汪,像块无瑕晶莹的宝石,湖水清澈无比,看得见湖底洁白的石块和五彩的碎石,四周是浓密的树林,翡翠的绿意、蓝的天、白的云一齐倒映在湖水中,有若镜照。几只水鸟在湖面上嬉戏。
这是一个幽然静谧的地方,到了这里,世俗的一切似乎变得没有意义,沙凌的心中一片恬然,他轻手轻脚地在湖畔的大石上解决了午餐,用电热炉煮了一包快餐面,配的水就是湖中的雪山冰水,饱餐一顿,将垃圾收好,在这么美丽圣洁的地方,乱扔垃圾的念头,沙凌想都没想过。
这已算得上山林深处,鲜有人至,环境又十分优美,是理想的打座之地。吃完饭,沙凌在周围探察一圈地形,这一切动作,他都是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最轻的方式,以免惊动湖中自由游弋的水鸟。
那些水鸟在沙凌初来时惊起飞旋,但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沙凌的刻意小心,还是意识到沙凌不可能威胁到它们的存在,就又安静地回到湖面,继续悠哉悠哉地划水嬉戏。
沙凌选中一棵最粗壮的松树,将背囊高高挂在树梢上,以免自己入定时被野兽叼走,又在身遭撒下石灰,以防虫蛇,做完这一切,沙凌安心地坐在松树上,脸上带着放松安详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松针的独特清香,有一种清心凝神的作用,而意外的,在松针的清香中,沙凌只觉脑中越发清明,似乎看得见成片的木属性灵气涌向自己,顺着颅顶、顺着鼻腔、顺着肌肤一丝丝地进入体内,这些木属性灵气游走在他的血脉骨骼之间,慢慢地聚向腹部丹田处,成为气云的一股。
这次入定不比以往,沙凌的意识清晰地看见木属性和水属性灵气在自己的各种细胞间穿梭游走,而体内的细胞则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灵气汇聚成云,当这些灵气附在沙凌体表时,使得沙凌看上去如笼在薄雾中,十分古怪。好在这里没有人进来,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许久,沙凌眉心中微微一痒,知道自己这次入定就要结束了,不用看丹田处壮大了数倍的浓缩的灵气团,沙凌也明白自己获益非浅,一次打座就抵得上隐龙山庄数载打座了。
忽的,沙凌一愣,他应该还没睁开眼睛才对,可是出现在脑海中的这副图像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的“神识”?
不愧是常看玄幻小说的,联想能力和适应能力不同常人,沙凌立即开始尝试用意念想像扫瞄附近的景物,果然,随着意念一动,眉间越发痒了,周围的景物像三百六十度的环屏电影一般地出现在脑海中,哪怕是此刻他身后的景物,也好像亲眼看到似的。
沙凌大喜,这个能力好啊,用来防范敌人最好不过,而且,用来找灵木也不错。
沙凌控制着神念继续扩大范围,神念扫过之处,植物上的灵气也连带着反映出来,待他的神念扩到百米的距离时,沙凌突觉头脑一阵晕眩,他赶紧收回神念,猜测大概是神念用的过度了。
“哈哈,我也有神念了。”稍歇片刻,头不再晕了,沙凌开心地跳了起来。
他这一跳,居然一下子窜出松树的高度,来到半空之中,直把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若非这些日子勤练走高窜低,只怕就要狼狈地跌下来了。
此次入定,让沙凌丹田的气云大涨,身体越发轻盈,沙凌相信就算要踏雪无痕,也绝对没有问题,只要一小点的受力点,就可以支撑着他往前“滑行”,他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树叶,借着风势飘动,几乎不用什么力气。
看看时间,沙凌惊得目瞪口呆——一次入定竟用去了整整六天时间!
“难怪这么饿!”一想到是六天没吃东西,沙凌简直就饿得挪不动窝,翻开背囊,先找出一包饼干充饥,吃得胃部略微有些东西了,沙凌动手烧点热食吃。
就这样,沙凌一边寻找灵木一边时不时地入定修行,眨眼一个月过去,沙凌的能力得到长足的进步,神念的力量已经可以扩张到八百米左右,而且即便是入定时也可以分出一缕神念警戒周围了,另外,他还多出了“内视”的本事,就像X光一样,可以把自己的五脏六肺看得一清二楚,连X光照不出来的气脉、灵气也看得清楚。
这些变化让沙凌又是意外又是惊喜,但在寻找灵木上,沙凌就没这个好运道了,也曾经找到过一株通体凝碧,灵气有若实质般在草叶上滚动的不知名低矮植株,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就被一群金丝猴赶走了。
你说你能同一群小猴子计较吗?何况这些猴子还是国家级保护动物。
犹豫了半天,沙凌也没舍得辣手摧猴。
沙凌转身一走,背后就传来风声,不用问,又是小猴子们砸东西过来,沙凌苦笑:这帮小畜牲,都已经放过它们了,还这么不乖觉?
不过还没叹完气,沙凌就“咦”了一声,他是背对着猴子,但无时不刻释放在外的神念让他洞察身后的一切。
这次砸过来的是一串通红的果子。
沙凌挑挑眉,头也不回,手一捞,就将红果子捞在手中。
这截小树枝上的红果子有十余颗,体型比枸芁子略大一点,表面光亮透着红光,一颗颗就像燃烧着的红宝石,煞是可爱。
沙凌一眼就看出这果子蕴含着浓郁的天地灵气。
难道这些小猴子还知道投桃报李?失笑地摇摇头,沙凌回头看那些小猴们。
猴子们吱吱哑哑地对沙凌挤眉弄眼,也弄不清楚它们是什么意思,沙凌不理它们,试着摘下一颗果子吃了下去。
果子入口即化,化为作一股香甜的热流,美味之极,但随即,那股热流变身成霸道之极的气流冲进沙凌体内,这气流分明是纯粹浓郁的灵气,但是性质上太过霸道凶狠,沙凌维持着张着嘴的样子,神念正在赶紧指挥束缚着这股灵气,阻止它们在体内左突右冲,沙凌这一站就是整整半天,才算将这股子灵气完全吸收。
“呼——”沙凌长出一口气,这果子中的灵气实在太蛮横了,若他不是修行中人,且修行到这个地步,只怕第一时间就被灵气冲断经脉而亡。换成是他刚入山的实力,也很难说能不能保下命来。
一念至此,沙凌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小猴子!”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骂道。猴子们占了那棵灵木,就将这果子作为补偿,也难怪猴子不要这果子,它们无福消受嘛。
这果子给父母吃显然是不行的,但是冲淡了,分批给父母服下,应当是可以的。
沙凌打得好算盘,向猴子比手划脚,想打听果子的出处。
猴子以为他在玩耍,跟着一阵胡乱挥动手脚,还时不时扔些枯树枝、小石子过来,把沙凌气得七窍生烟。
没办法,沙凌只好在附近仔细地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仗着神念的本事,沙凌还真找到了那棵灵木,那棵灵木不到半米高,长着两个岔枝,一个分岔被折断了——想来就是沙凌手上的这根了,还余一根岔枝上结着十数颗火红果子。
这株灵木长在笔直的峭壁上,也只有猴子的身手才能采摘到,当然,沙凌也什么问题。
沙凌兴高采烈地跳下去,腰上系着绳子绑在一棵大树上,以防自己失手摔下,一手拿着保鲜盒——沙凌带了好几个保鲜盒、保温瓶、塑料袋,为的当然是装灵木了。
打开保鲜盒,将果子与之前的放在一起,盒子里还有前面吃剩的十四颗果子,但是,沙凌悲痛地发现果子们已经开始腐化,发出一股恶臭,别说灵气了,沙凌敢保证,这恶臭的东西吃下去会要人命的——
这些果子摘下来不到半天就会腐化?沙凌不敢置信地端着保鲜盒紧盯着才摘下来的那颗,果不其然,前面两三个小时,果子丝毫没有反应,但是突然的,果子的颜色就变得黯淡,并且在几秒钟内就彻底地腐坏变质!
沙凌白高兴一场,没精打采地爬上悬崖,当晚又来摘了颗果子吃,第二天就离开此处,继续寻灵木之路了。
时至十月,平地里温度正是冷暖适宜,一年四季中最舒适的季节,但在高原地带,则是冷风嗖嗖,早晚时分即便披着冬衣,也颇觉寒意。
沙凌是冲着灵木来的,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随着带着羽绒衫、帽子围巾手套,样样俱全,不过,沙凌现在体质大增,竟然不觉得如何寒冷,一件T恤,一件单的外套,就觉足够了,体魄增强,自觉更有男人味了,让沙凌小小自傲了一把。
沙凌不认得那颗结着火红果子的灵木是什么种类,自顾自地为它取了名字“赤炎果”,那果子虽是植物结出来的,但是飘荡的是火红的灵气,应是火属性的。
这倒让沙凌想到一个问题,每个人有不同的体质,那么天地间的各种灵气,也不见得是每个人都适用,就像他,木属性和水属性比较亲近,吸收起来十分容易,但是其他灵气,则几乎没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沙凌有些担忧,他也许不该吃那颗火红果子,但吃下去后,并没有觉得不适。
沙凌又是一通胡思乱想,给他想出一个道理,中华有传统的五行论,又有五行平衡之说,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必须少量吸收其它属性灵气,一味只吸收一种属性灵气,到最后会不会导致体内失衡,所有修为化为乌有不说,还会走火入魔?
越想越是心惊,沙凌当即决定不能给家人直接服食火属性的东西,那玩意性子那么暴戾,有个万一,他连补救都来不及,至于水属性比较柔和,木属性性质温和,这两样少量服用,应当有益无碍。
然而,就算是这两样灵气给家人服用,他也必须小心观察,量上面要谨慎控制。只有确定了家人的属性,才好确定真正适合他们的灵气。
或者,用五种属性灵气调和成份量相等的药丸,灵气数量微小些,应当无论如何都有益无害,想通这一节,沙凌舒心一笑。
晚霞绚烂,沙凌依旧选了一处幽泊边休憩,他从眺望的树上跳了下来,神念扫过方圆数百米的地方,灵气唯有这湖中最重,这处湖泊虽小,中央的水却颇深,呈现幽蓝的色泽,沙凌眯着眼盯着湖底,人的眼睛偶尔还会骗骗大脑,但是神念是不会出错的,湖底的石缝间长着几株细长的水草,正是这几株柔弱纤细的水草上凝聚着相当浓厚的灵气。
日落西山,山间的温度以可怖的速度回落,天气寒冰,竟让碧莹纯澈的湖面上飘起薄薄的浮冰。
沙凌返身在树上跳来跳去,不一时就采来一堆枯枝干叶,堆了几块石块,在当中将枯枝燃起来,他活动两下,三下五除二地扒光自己,一边意念指挥着灵气运行全身,一边一咬牙走进了冰水中。
九天沟的水温,沙凌可是试过的,那里海拔比较低,时间是一个月前,水温就已是冷藏过那种,而现在这个地方,海拔有三千多米,十月中旬,湖水的温度属于冰冻的级别,连沙凌自谓身体强壮的,也不敢小看它。
光脚丫一踩到水里,刺骨的寒意像针扎一般,沙凌运起灵气,也忍不住连打起个寒颤,好在不知他是不是皮质粗厚,多适应了一会儿后,也勉强能忍受了,事不宜迟,沙凌加速冲进深水中,深吸口水一猛子扎下去,迅速拔起一根灵草就往回游。
上得岸来,沙凌浑身直打哆嗦,赶紧擦干了穿上衣服在火堆边烤自己,同时加速体内灵气运转。折腾了半个小时,倒也寒意大去,恢复了脸色。
就势取出生米和锅,加上水架在火堆上煮起来,又取出几个顺手从鸟窝里摸来的鸟蛋,搁在米上一起蒸着,沙凌的背囊中吃的东西很多,他一入定动不动就是二三天,所以食物本该还有不少,只是每次打座醒来,他都比寻常更饿,难免大餐一番,至今背囊空了三分之一,只有少量余粮了,沙凌打起打猎的主意。
刚才急急从水中窜上来时,曾看到几尾巴掌大的游鱼,鱼鳞呈半透明色,要不是沙凌眼力好,还看不见呢,那些游鱼看上去甚是肥美,沙凌几日不吃肉,难免想得紧。
沙凌又不愿再跳入水中,便想了一个主意,取出小刀,刀柄处绑上绳子,神念锁住一尾小鱼,手一抖,小刀疾射而出,沙凌虽没怎么练过,但他胜在神念精准,腕力又不比练过的人差,这一刀竟是分毫无差,直直插住一尾小鱼。
沙凌大喜,像孩子般得意地大笑起来,绳子一拎,连刀带鱼一起收了回来,他又连试几次,成功率是五五之分,不多时,就捞来四条小鱼。
沙凌哼着小曲,美滋滋地去鳞去内脏,用盐抹了,树枝穿着在火上烤。
他手艺平平,饭煮的半生不熟,鱼烤的半焦不焦,饶是如此,沙凌仍觉这一顿饭是近日难能吃到的美味。
那小鱼或者是长期吃食水底灵草的缘故,体内亦蕴有灵气,鱼肉细腻美味,只烤了一会儿,那香味儿,就飘得人直勾馋虫了,待吃到嘴里,一股独特的鲜香馋得沙凌连鱼刺都嚼烂了吞下去。
美美地吃了一顿,沙凌舔舔舌头,只觉意犹未尽。
摸着肚子仰躺在树上,看天空无数闪亮的夜星,沙凌美滋美滋的,连动都不想动了,好半晌,才从旁边捡起那根被人遗忘的灵草。
灵草通体一根,碧绿柔软,长有半米,竹筷粗细,它的块状根须呈罕有的银色,在月光下莹莹生辉。
在沙凌眼中,这根灵草浑身散发出银绿色灵气薄雾,比上次在猴子群中看到的灵木,亦不逊色。
看它灵气颜色,应当是本身就溶合了水和木两种属性。
摸着下巴端详半天,沙凌拿出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折了一小截草叶,草叶一折下,断面处就涌出一小滴淡绿液体,沙凌放入嘴中,嚼了嚼,一股草腥味,不过,还是有一点灵气进入身体的。
沙凌又折了一点银色须根放入嘴中,登时跳了起来,急忙吐出,只这一下,就冰得他舌头都快掉了!
这温度,几与潭水相当!
皑皑白雪,巍峨山势,雄伟又圣洁,人类站在雪山之下,渺小如蝼蚁。雪山上好天气罕见,但今天就是难得的日子,晴空万里,将连绵雪山映成白茫茫、一尘不染的圣地。
凛冽寒风呼啸,刮在人脸上,有如刀割,不过,对于登山运动员来说,雪山里这种程度的风势,已算得上温和了。
只要稳打稳扎,一群人串成一串,又有熟悉的导游,风险是不大的。当然,既使如此,攀爬仍是一项极度考验人的体力和毅力的活动。
一点黑影,在雪地上看来份外乍眼,只见那黑影划过,就像一道利箭,又像一缕飘忽的黑烟,视线来不及捕捉,就已失去它的痕迹,徒让人疑惑自己是否双眼昏花了。
然而,当黑影停了下来,站在一块巨石上稍息,露出让一众登山运动员们震惊的事实——这黑影竟是个人类!
如果此时有摄像头将这一幕拍下,只怕这个人类就要为全世界所关注了。
戴着雪镜,背着八十升的登山包,身形轻若飞燕的人,正是沙凌,沙凌此时全副武装,雪镜、手套、防雪衫,一件不拉。他岿然不动地立于石上,寒风刮过,吹乱他的发丝,沙凌唇角勾起抹淡淡的微笑,回顾来路,雪地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沙凌自忖这大概就算得上”踏雪无痕”了,他只有在换气的时候,脚下略重,肯定会在雪地上留下一小点痕迹,只是这痕迹太淡太小,不细细搜索是完全看不到的,就算看到了,也无法让人联想到”足迹”两字。
沙凌初涉修行路,对于灵气的运转还谈不上把握掌控,只是借着灵泉对身体的改造,有了不同于常人的轻盈体质,又勤练跑步,让灵气本能地运转,竟让他练就了一身上好的轻身本事。
现在他靠的是灵气自行自发地运转,假以时日,当他能自己把握灵气运转,那将是另一个局面,眼下,那还只是沙凌的美好梦想。
沙凌在水潭边羁留数日,不停地试验着如何服食银须草,以及如何保存它。
草叶的味道不佳,但生食是吸收灵气最快捷方便的方法,且没有任何毒副作用,银色须根的灵气浓郁,可惜太过冰寒,如果加热了吃,灵气就会散发掉,只能暂时放弃。
至于保存方法,就更让人头痛了,银须草从水中取出,不到一天就会干枯,灵气散尽,取潭水浸泡,则可以延至一个星期,只是一个星期后,装在保鲜盒内的潭水失去寒气,银须草就会腐烂。
沙凌简直想仰天长啸:玉盒快来吧!仙侠小说里不都有可以装载天材地宝的玉盒吗?怎么偶就没有呢?!
发泄完悲愤,沙凌老老实实地又为自己煮了顿美味的烤鱼,他的手艺经几天的历炼,大有长进,米饭不会再半生不熟,烤鱼做得是越发喷香了,边把鱼在火上翻滚,边撒上从银须根中挤出的冰汁,这样烤出来的鱼,味道鲜得让人的魂都能飘起来,吃到嘴巴里又有嚼头,又觉鲜嫩无比。
享受完这顿饕餮大餐,沙凌依依不舍地望了眼水中的游鱼和银须草,背上行囊直奔雪山,他指望着能挖些千年万年寒冰来着,借着寒冰的帮助,应该能将银须草保存上至少一个月,而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赶回家中了。
这就是他出现在雪山中的原因了。
时候不早,沙凌不贪赶路,选了个背风的小平台安营扎寨,沙凌其实已将这个雪山山峰登了一半,平台地上裸露出大块的厚冰及些许冰住的大石,几处高大的冰凌柱树立着,让这个小世界好比水晶宫,折射出奇妙的景像。
沙凌喝着冷水,啃着干粮,简单地打发掉自己的晚餐,雪山不是其他地方,生个火都不容易,沙凌也懒得费那个力气折腾。
又吃掉两块巧克力,算补充一下热量,沙凌窝在账篷里开始修行。
这里没有木属性的灵气,但水属性灵气可是丰沛之极。这些水属性灵气都带着极度的冰寒,一进入沙凌的经脉,就冻得他直打哆嗦,经脉更是疼痛欲裂,沙凌一惊,当即立断,放弃吸收外界的灵气,改而用丹田处的灵气温养经脉,他的意念单纯而持续地想着让丹田处凝聚在一起的灵气流转全身。
很快,他就调动了一小缕灵气向四肢百骸流转,大部份灵气则对他的意念不理不睬,沙凌也不灰心,他知道这是自己修行时短,远不能对灵气如臂指使,但这小缕灵气由木属性和水属性相溶,性质上非常温和滋润,所过之处,经脉的疼痛大减。
沙凌默默地想着这缕灵气按螺旋气云的态势运转全身,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多久,受的一点暗伤已经痊愈,而周身上下,更是舒泰无比,似乎浑身每个细胞都痛痛快快地洗过一个花瓣澡、又好好地滋补了一顿似的。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沙凌睁开了双眼,黑暗中,他的双眼却有若深深的湖水,泛着幽深又美丽的浅浅光芒。
“啊,杰——”一声惊呼,被凄厉的风雪声吞没。
“坚持住,妮可!”男人喊道。
沙凌摸摸额头,有些想晕倒,这是什么人啊,雪山是什么地方,他们居然晚上还在登山!想晕归想晕,沙凌还是赶紧放出神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试探。
外面大风挟着雪团冰块,离平台六百米左右的位置,有两个背着登山包的人影,很不幸,那个惊呼的女孩子一脚踩空,跌进一条冰缝,只靠绳索悬在半空。
那男子用手紧紧拉着绳子,身子向后倒去,以免自己滑倒于地。
若是寻常人等,与自己绳索相系的同伴突然跌入冰缝,那股子拉力八成会将他也拉下去,那男子却只是“哧”了小段距离就站稳了脚跟,他手臂的爆发力和灵敏的反应能力,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
杰皱了皱浓眉,暗想这次雪山之行,是否选错了同伴。他自忖体力上没有问题,只要妮可不胡乱挣扎,他完全可以将妮可平安救起。
“我来帮你。”突兀的,一个声音出现在耳畔,随之,一只手拉上了绳索。
杰浑身一震!他既没听到来人的脚步,也没听到对方的呼吸,甚至在对方靠到只半步遥的距离时,他才有一点感应,这简直就不可思议!
“好,多谢。”杰侧首喊道,来人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
两个男人一起用力,很快就将妮可拖了上来。
昨晚本来有一章的,但是码的感觉不对,所以推倒重写
沙凌领着两人走向自己的账篷,他的身后,杰和妮可目露惊奇地盯着他,这个救他们的男人,无论是衣服和鞋子,都是普通的登山装——不是专门登雪山的那种,但是他偏偏在这样的风雪天,突然冒出来救了他们,这事真是处处透着怪异,两人互视一眼,彼此作了个手势,却不知道,这一幕被沙凌的神念“看”得一清二楚。
沙凌的神念一直留意着身后——不是有疑心什么的,时时放出神念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练习神念的操控,后来发现多多练习,神念就会一点一滴地增强,而且在密林中靠着神念扫瞄躲过几次凶猛野兽,沙凌于是养成了时刻放出一缕神念的习惯。
对于这两人,沙凌是同样好奇的,一者是半夜三更地爬雪山不合常情,二者是救上来后那女子竟然一点都没有哭天喊地,甚至连句抱怨都没有,那男子也只是简单地用熊抱表示了安抚,接着两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对沙凌表示了谢意。
入得帐篷,沙凌抱歉地回首道:“灯坏了,不好意思。”一般登山露营的人都会配上小灯一盏,但沙凌的视力不说视夜间如白昼,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压根就没带灯,只得随口胡扯。
好在身后两人的帽子上都带有探照灯筒,光线很强,免了摸索进帐篷的尴尬。
帐篷是够四个人睡的那种,三人挤挤盘膝坐下,空间勉强够。
两名雪山来客解开帽子脱下登山包,又从包中翻出一盏小灯,一时帐篷内灯火通明。
沙凌眼前一亮,暗道精彩,先前看身形,男子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身高,此时露出真容,轮廓深刻,眉毛浓重,带着慵懒的味道,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是个十足男人味的硬朗男子。而那名叫妮可的女子,散落一头如丝金发,蓝眸雪肤,细挑眉毛,柔润光泽的红唇,性感美艳,拥有不输于屏幕上那些外国娇娃的容貌。
当然,沙凌的眼睛自动忽略他们皮肤上的不堪,没办法,他现在看人,十个有十个皮肤都很吓人,看多了,他就学会忽略了。
“嘿,朋友,多谢你了!”那男子上下打量沙凌,眸中露出一抹惊艳,指着自己道:“我,李织锦。这是我女友妮可。”
“嘿。”妮可露出笑靥,大方地挥手,脸上亦挂着惊艳不已的神情。
救他们的人,看身形是个男子,然而此时在明亮的灯光下,照出此人有若白玉般莹莹生辉的肌肤,乌黑的眉毛有若墨画,幽湖般的双瞳带着笑意,让人不由自主地一阵晕眩,这样的人物,根本就不应该是人间有的!
李织锦和妮可并不是孤陋寡闻的人,相反,他们见多识广,各种绝色,也见得多了,但没有像这样震撼过,那强烈的黑白对比的容貌,有若碧叶上的凝露、晨曦中第一缕薄光,干净清灵得不像话,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悠然闲散的韵味,让人有若置身篁林湖畔,清风扑面,心情怡然自如。
“你真的好漂亮!”妮可忍不住脱口赞道,她脸上挂着一抹羞涩的微笑,像是怕沙凌生气一般小心地觑着他,有若小女孩般的神情,让人怜爱。
沙凌苦笑了一下,他无法对真心赞叹的妮可发火,何况,他照镜自揽,也发现经这段时间修行,自己的容貌越来越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已经脱离“小白脸”那种程度,而向“灵秀”的级别靠拢,可是,他有一颗纯正的阳刚的男人心,还有非常男人的体魄,沙凌心里一直这么自我安慰。
“不,不是漂亮。”拥有沙凌向往的模样的李织锦一本正经地道,说罢,他的细长电眼突变成星星眼,一脸期盼地问道:“兄弟,你是不是狐仙?”——
狐仙?
沙凌晕倒,又咬牙切齿地爬起,一脚猛踢向李织锦。
“啊啊,救命恩人啊,我是开玩笑的!”李织锦口中大喊,人却灵活之极地扭了几扭,恰恰避开那一脚,躲到妮可的身后。
妮可撅着红唇,嘟嚷道:“亲爱的杰,你赶夜路是了找狐仙?我终于明白了!”
沙凌出脚很有分寸,用的是普通人的力量和速度,而李织锦躲的轻巧身手,一看就是练过的了。
“哦,亲爱的,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李织锦甜言蜜语,凑上去亲了一记妮可的粉颊。
妮可白他一眼,娇媚动人。
沙凌无语中——他捡回来什么奇怪的人种啊!
接着所看到的一切,又让沙凌确定无比:这两个说不定是外星人来着。
沙凌的账篷收起来了——因为这两人在外面竖了一个坚实的大帐篷,空间大了快一半。取出造型奇怪的电热炉,帐篷里很快温暖如春,脱掉外套,露出两人都堪称魔鬼的身材,男人健壮魁梧,不是大块凸起的肌肉,而是内敛的结实筋骨,长腿和臂膀充满了爆发力,安静地坐在那里,好像一只黑豹,随时都能用力与美演奏出一曲黑夜杀戮。
而妮可修长浑圆的美腿,纤细的腰身,和高耸饱满的胸部,真是挑战男性忍耐力的极限。
两人靠在一起,简直就像是模特走下T型台,视觉冲击力十足。
两外星人不停地从登山包中掏东西:看不太出功能,后来猜出是用来做高压锅的玩意,烧了热水,泡了咖啡,热了煎牛排……
不多时,中间的折叠小桌子上搁着堪称丰盛的晚餐,倒了红酒,两外星人盛意拳拳地邀沙凌入座。
总之,这里已经不像是在雪山高原了。
这两个人,一定是来度假的外星人!
沙凌搓搓脸,迟疑地问:“两位是哪个星球来的?”
“哈哈,小兄弟真逗。”李织锦率性地哈哈大笑,被妮可瞪了一眼,搔搔竖起的短发,摆摆手道:“好吧好吧,前面乱开玩笑是我不对,小兄弟别生我的气啊。来来来,为了替我们美丽的妮可小姐报答救命之恩,就让我们请一顿晚餐吧,这里条件简陋,还请小兄弟不要怪罪。”
简陋?那他之前的帐篷是什么?沙凌的额前挂上两道黑线。
应编编要求,在商量了N个名字后,本书还是换回《我意逍遥》,望各位书友广而告之,多谢喀
“恩公,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妮可景仰地望着沙凌。
沙凌头一垂,他已经彻底被这古怪情侣组给打败了,“我不是恩公,我叫沙凌。”
“咦,你们华人不是称恩公的吗?”妮可伸指戳戳李织锦。
“华人?”沙凌有点吃惊,李织锦看面目是亚洲人不错,但是他以为对方本名是杰,李织锦只是他取的华名,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华人。
李织锦抿了一口红酒,耸耸肩:“很奇怪吗?我长得挺故土的啊。亲爱的,恩公这个词说的没错。”扭头对妮可道。
厉害,为国争光啊,斜飞一眼妮可,沙凌挑起手指,露出是男人都明白的暖昧神情。
李织锦心领神会,暗暗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两个男人龌龊地交流完毕,登时觉得对方又顺眼几分。
薄薄的帐篷外,冰天雪地,帐篷内,却有热腾腾的美食,沙凌虽然吃过了,也不介意再好好享受一回。
热烫烫的咖啡喝下去,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沙凌眯着眼,与李织锦说着闲话,李织锦很善交际,有他主导的场面,两人不仅没有冷场,还越聊越热乎。
妮可困倦不过,已经钻进睡袋休息了。
“老弟,我明天就要下山了,你呢?”一会儿功夫,两人就称兄道弟了,李织锦问道,一只手玩弄着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我打算再往上去些。老哥是从山上下来的,有没有看到不化的千年冰块?”两人闲聊半晌,都没有一个字涉及对方的身份来历和来此的原因,萍水相逢,言谈相契,便算结识了一位朋友,但对方是做什么的,或者来这里做什么,他们都绝口不提,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一番交谈下来,沙凌颇为欣赏对方大方的谈吐,犹豫一下,还是问道。
“千年冰块?”李织锦歪着头打量沙凌,目露疑惑和思量。
“老弟,我以为你不是佣兵。”迟疑的,李织锦一字一句地低低道:“只有佣兵才会接这种古怪的任务。”
见沙凌要说什么,他伸手止住沙凌,道:“不,老弟你不是佣兵,你一点杀气都没有。我也曾想过你是哪个古老世家的子弟,但是如果你是的话,不会在看到我的吊坠后还毫无反应。所以,你是个奇怪又有趣的人。哈哈……看拳。”李织锦左手一拳击出,他这一拳速度并不快,但是沙凌的脸色凝重起来。
只是缓慢的一拳,竟有隐隐的风啸,若是当真较量,这一拳该有怎样的威势!
李织锦想试一试他的身手了,沙凌心中有数,他淡淡一笑,人影微晃,抖的从李织锦的面前消失!
李织锦不愧是久历生死关头之人,他突觉颈后寒毛直竖,本能地一个打滚,回首一望,沙凌笑吟吟地站在他原本的位置。
若是沙凌下了杀手,还能有他的命吗?这种移动速度,简直就像鬼魅一样恐怖!
他哪里知道沙凌目前也就轻功说得过去,技击之类的可不是他的对手。
李织锦喉间滑动,艰难地咽了咽,脸色难看地伸出手:“老弟,你吓死我了。”
沙凌伸手将他拉起,拍拍他的肩,哈哈一笑,又坐了回去。自己的本事自己心里有数,他也就轻功唬唬人。
喝口酒压压惊,李织锦又瞪向沙凌:“是异能还是内家心法?”若是类似瞬移的异能,他也就认了。
“嗯,后者。”沙凌停了一下,答道。
李织锦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哇”一声惨叫:“你小子这么年纪轻轻就练成这种身法,你还让不让我老哥活啊!!!”
沙凌看得暗笑,岔开话题道:“老哥,要不要说说你那个什么古老世家?”他以前曾听赵望提起过一次,没往心里去,再次听到,又见李织锦这样人物也是世家子弟,不由来了兴趣。
“老弟你真不是八大世家子弟?”李织锦不敢置信地追问。
沙凌笑笑摇头。
长叹复长叹,李织锦被打击得不成人形,一气喝了好几杯酒,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块手帕,走到妮可附近扇了扇,过了一会儿才走回来,手帕照样贴身收好。
沙凌瞪着眼睛看他。
李织锦讪讪笑道:“一点迷香。我和妮可认识不久,有些华人圈的事情还是不让她听到比较好。”
认识不久就勾搭着一起两人行了?沙凌充分地用眼神表示着鄙夷,并且对那块手帕表示了向往之意。
李织锦当没看见,沙凌知道没戏了,他和传说的“迷香”没缘啊。
李织锦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华人族中的八大世家同气连枝,各有自己的功夫传承、内家心法,又由于历史悠久,底蕴深厚,门人子弟有的多达上千,你看我这个项坠,”他解下项链递到沙凌面前。
项链似是最普通的木质,花纹光泽都不出彩,但是摸到手上却温润无比,分明是玉石质地,沙凌眉梢一动,他的视力足以看清玉石中隐隐藏着的字迹“唐”。
“这是李唐世家的标志。另外八大世家也有类似的标志,我们若碰到就会出具,证明彼此的身份。嘿嘿,”李织锦摸摸下巴,邪邪地笑了:“要是流风世家的家伙看到你的身手,还不气晕了过去,他们家族可是以轻身术闻名,但是和老弟你一比,可比下去了。”越说越是兴奋,看向沙凌的目光,也不怀好意起来。
沙凌赶紧打岔:“还有什么世家啊?”他可不想平白去得罪什么流风世家。
……
这一聊直聊了半宿,沙凌最后看李织锦实在精神疲倦,才终止了话题。
睡不到三四个小时,天光放亮。
李织锦打了个座,又恢复了精神奕奕。沙凌同样是一夜不睡也不会疲倦的类型,早早溜达到帐篷外欣赏雪山日出去了。
李织锦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嘿,沙子,我要走了,这张地图和绳子给你留着,地图上标着的冰缝中有你要找的东西。我看你没准备长绳,反正我也用不上就留给你了,还有这个给你。”李织锦一古脑儿将东西塞给他。
“这是什么?”沙凌拿起那枚指环,材质与李织锦的项链一样。
“算是我们八大世家在外结交的朋友的信物,若是遇到麻烦,凭此物去我们的地方找,会有人帮你的。”
李织锦性子爽朗,谈笑无忌,但是对朋友却是细心得很,沙凌心中感动,笑道:“嗯,李子,我就不说谢了,你也要保重,有事没事都可以打我电话。”两人一问年龄,居然差不多大,让李织锦又郁闷了一把——凭什么自己就比沙子沧桑那么多啊?!
李织锦高大帅气,聪敏广博,男子气概十足,本身的条件就是极具魅力,又能说会道,身家可观,对女孩子而言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对男子而言,他同样是个具有吸引力之人,一夜攀谈,观其言行,无一丝公子哥的骄气,又经历丰富,底蕴深厚,无论谁与之交谈,都会有获益菲浅的感觉,再不济,也可宾主溶恰,谈笑尽欢。
沙凌曾闻人言,世上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不过是点头之情,有的人,只相处一天,便是手足至交。他和李织锦的相逢相识,手足至交尚谈不上,但是确实颇有几分一见如故,两人对对方都是十分欣赏。
那枚小小的指环并不起眼,沙凌在手中抛了抛,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八大世家何等势力,国内数十家最著名的企业集团背后都或明或暗的有他们的影子存在。能得到他们的帮助,那可是莫大的助益。
现在的沙凌,绝不是对功利有野心的人,他心中所想不过是继续修行,如果条件允许,也帮家人走上这条路。向世家求助这种事,也许一辈子都遇不上,但这份人情却是如此厚重贴心。
他此时还不知道,每个允许外出的世家子弟,一生总共只有一枚这样的指环可以赠与人,拥有这枚指环的人,代表的是忠诚的可信任的朋友,如果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加入世家。这枚指环的份量,由此可见一斑。
李织锦甚至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把这枚指环赠出,他交游满天下,朋友极多,但是从没动过送出指环的念头,介于信物的可笑型态,八大世家的年轻子弟笑称为“婚戒”,要是让一众兄弟姐妹们知道他终于送出了“婚戒”,还不定要怎样大惊小怪,拼命地查找打听沙凌的情况呢。
“嘿嘿。”李织锦不怀好意地笑了,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哼,那几个自诩帅哥的家伙,见了我兄弟,还不全都比下去了。
“杰,你在想什么,笑得好恐怖。”妮可娇声道,蓝眼盈盈地瞟过来。
“没什么。”李织锦眨眨眼,大手按在妮可丰满的臀部上:“亲爱的,昨晚让你空虚了吧?”
妮可身子一软,半靠在李织锦的怀中,他们萍水相逢,一起出了这次任务后就会散去,但是她想,她是不是可以继续和他有一档节目,这么懂情趣又强壮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
一想到杰的挑情手段,妮可不禁觉得浑身燥热,舔舔嘴唇,她哑声道:“昨天碰到的那个小子,已经试探过了吗?”
李织锦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淡淡道:“问过了,是个练家子,来山中试炼修行,与我们的任务没有关系。”
这次出任务,妮可是雇主那方的私兵,雇主知道李织锦这个佣兵界赫赫有名的自由佣兵的爱好,派尤物妮可跟着监察,减轻对方的抵触情绪,但李织锦是何等人物,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块迷香帕,就让他晚上溜出去又溜回来,妮可甚至不知道李织锦是何时完成任务的。
“你们东方人,都长得这么俊雅吗?”妮可在李织锦的怀中扭了扭,呻吟着问道。
李织锦凑过去,在她耳畔吹着热气,声音低沉性感:“哦,你还在想他吗?”一只手已伸进她的衣内。
“不,杰,我、我只想你。”妮可被搓揉得春情勃发,喘息着道。
李织锦满意地哼一声,手继续伸了下去,他的手炽热,双眸却冷冰冰的,毫无欲望。他不想妮可惦记沙凌,妮可所服务的家族,颇有几个不是东西的家伙,若是给他们知道了沙凌的长相,只怕会给自己的兄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声音越发轻柔,好似哄着妮可般,眼瞳也柔和迷离起来,“妮可,看着我,看着我……你要记住,沙凌只是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子,没有任何特点……”
“嗯,我记住了,沙凌是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子。”妮可恍若梦呓。
“这才是我的好妮可。”李织锦轻轻道,吻着她的颈项。深度催眠术已经成功。
“嗯,杰,我好热。”妮可迷糊地低喃,无意识地扭着身躯迎向李织锦。
李织锦邪气一笑:“好,我这就让你更热,甜心。”
……
手中的地图非常的简陋,明显是李子匆匆绘就的,标出了现在的位置,以及冰缝的所在,大概大半天的路程,但以沙凌的脚力,若是顺利,不过一二个小时左右。
沙凌看罢,收起地图,将脖子上本来挂的玉坠取下来,换上李子送的指环挂上去。
趁着晴天,赶紧去找到千年寒冰,然后下山,雪山天气千变万化,纵然沙凌有不一般于常人的实力,也不敢妄自尊大,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力是微不足道的。
既使标明了位置,在没有任何标志的雪山上找一个地方也是极其困难的,但有神识就不一样了,近千米的神识扫个一圈,就发现了那条冰缝。
站在冰缝边缘往下望,冰缝歪歪曲曲,看不出深度。
沙凌艺高人胆大,背囊也不取下来,用力一掷,将飞抓扎入厚冰中,又在凸起的冰石上绕了数圈,绳索扔了下去。他自己却连绳索都不抓,直接轻飘飘地跳落。
冰缝入口有三米宽,里面寒气森森,沙凌飘落得很慢,下一段距离,就支着冰壁休息一下,待下了半个时辰,冰壁变得很窄,有的地方只供一个人勉强蹭过去。
沙凌不得不把背包解下来拎在手中,有时还得借助垂落的绳索的力量。
在这段路里,两侧全是冰寒无比又晶莹的厚冰,发出蓝莹莹的光芒,沙凌暗想,这里的冰既便没有千年,百年也该有了。
放出神念,发现冰缝极深,以千米神念的探测距离,尚且见不到底,而且再往下数百米处,冰块中夹杂着些石头,隐隐散发出不一样的灵气,这灵气的气息,与李子背包中散发出来的是一样的。
沙凌心中一动,难道李子的目的是让我来采这些宝贝?
这些凝结了灵气的石头,是什么宝贝?
沙凌的心痒痒的,也顾不上千年寒冰了,深吸口气,指挥着体内的一丝灵气往手脚上涌,以免手脚被冻得僵硬,加快速度往那些灵石的地方落去。
过了那段有数百米距离的窄长冰缝,来到一个宽广的冰底世界,沙凌目瞪口呆,此处最宽处有近百米,天际隐隐一道亮光透入,四周全是蓝森林的厚冰层,好似水晶琉璃宫,一时间,沙凌宛如走进梦境。
不用问,沙凌也知道,这里的冰大概能有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在某块冰壁上,沙凌看到了挖掘的痕迹,还有一旁刻出来的细细的字:“李织锦来此一游”,伸手抚摸这细若发丝的字迹,能在坚冰上刻出这几个字,想必李织锦化了不少力气,极度冰寒,没有体力的人早就冻僵,而他才结识的这位朋友,还有心情勉力刻下几个字,这种级别的顽心,让沙凌为之绝倒。
冰窖森寒,呼出的气凝成冰屑落下,李织锦是借着过人的内家功夫以及高端的科技,保住了小命,能来此采撷极品寒冰玉,对他而言,也是挑战能力极限的事,但是他成功了,李织锦的心中很是骄傲,留下的字迹无非是自个儿得意一下。
而沙凌站在这里,比起衣着装备,他和李织锦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所仗的全是自己的修为。
只不过稍停一会儿,沙凌也觉冻得吃不消了,跳起脚地蹦到一处灵石前,拿出李织锦所赠的利器——一把冰锹,使了劲地挖,里面灵气凝结的物体不过鸡蛋大小,却让沙凌挖了十数分钟,手臂震得发麻,才取到手中。
此物通体浅蓝,半透明状,好似水色最好的玉石,触手冰滑,温度虽低,却还不及旁边的冰层寒度,握在手中把玩,也还能够忍受,沙凌眨眨眼,他看得见这块奇怪的石头里近乎凝固状态的浓密灵气,似乎这整块石头都是灵气压缩而成,沙凌所见不差,这种石头是千万年来冰层中的水属性灵气压缩凝聚,又偶遇一种蓝冰砂,两者相遇,自然凝成的灵石,可谓夺天地之造化,水属性修真者若吸收了其中灵气,至少可增一甲子的灵气。
沙凌是修真菜鸟,哪里识得是什么宝物,能觉得是灵物,已算天赋异禀了,当下将挖出来的灵石,放回周围连带出的冰块中,收进塑料袋里。
因为灵石的长相和色泽,沙凌便自顾自地为其取名为“蓝冰灵石”。
跺跺脚,去去寒意,沙凌跑到百米外的冰壁上,他的神念扫到这里也有一块灵石,这次他干脆连整块厚冰一起挖出来,极力用意念控制着灵气往手臂涌去,沙凌不顾手上酸痛,吭哧吭哧使劲挖着,突觉手上一松,一道气流从臂上气脉流过,“咚”一声,好似没费什么力气,冰揪就深深地扎进冰层中,好像坚硬无比的冰层突然变成了豆腐渣工程。
沙凌大喜,他终于能运用一点灵气了!
换成小铲子,沙凌努力让自己体会刚才的感觉,但是直到冰块都被挖出来的,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找到。
这次挖出来的灵石与原来的差不多大小,沙凌亦小心地将其收好。
这来回折腾,已过了快一个小时,沙凌只觉寒气灌入体内,双腿几乎要失去知觉,他也不敢久停,急忙离开冰缝,回到雪山上,与冰底世界比起来,外界的温度算是比较暖和的了。
抖抖嗦嗦地扎下帐篷,沙凌钻进睡袋,闭目凝神,很快,他脑海一片空灵,连深入骨髓的寒意也感觉不到了。丹田里气息流转,被冻伤的经脉肌肤在灵气穿梭流转下,寒意尽去,不多时又恢复了活力柔软。一缕缕微凉的水属性灵气缓缓地渗进沙凌的体内,沙凌的神识看见大量淡蓝灵气涌进丹田的气云,有若成片的雾云薄纱,朦胧梦幻。水,令经脉骨骼更加柔韧,水,洗涤着沙凌体内最后的渣滓,让他体内的天地灵气更加纯净。这千年雪山上的水属性灵气,比寻常地方的,纯粹百倍不止,可以说是天地间最纯正的灵气之一。
打座醒来,沙凌亦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变化,似乎体内气脉愈加流畅,对灵气的感觉比原先明显得多了。
一连半个月,沙凌都在冰缝附近徘徊,白天进去挖灵石,锻炼对灵气的控制,晚上就修行炼气。
短短半个月,进益之明显,让沙凌几乎都不想离开此地了。
雪山上阴时冰箭雪雾,晴时太阳直射,沙凌的肌肤却越发白嫩细腻,堪比婴儿的柔嫩,他自己已经放弃了照镜子的打算。
随着灵气运转,冰铲轻松刺入千年寒冰中,三下五除二地挖下整块寒冰,寒冰幽幽,冻人刺骨,沙凌恍若未觉,白晰纤长的手指来回把玩一番,掸掉上面的碎冰屑,兴冲冲地将寒冰收起。
至此,他已经能自如地将灵气运于右手臂,虽然能运用的灵气数量还很少,但沙凌已经相当满意了。
当他运灵气于手指,他的手能在可与坚硬水泥地媲美的冰层上留下一个凹痕,传说中的铁手也不过如此吧?
而且,因为体质进一步改善及修为增加的缘故,他在冰下世界已经能够持续待大半天了。
从鸽蛋大小到鸡蛋大小的灵石,挖了有十五块,还运气很好地挖到一块手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灵石。
可惜此时已是十月末,雪山天气恶劣,沙凌省吃俭用,干粮还是全部吃完了,他没办法想,在李织锦的留言旁,大大地刻上了“沙子来此一游”,注上日期,急忙收拾东西下山。
由于天气寒冷,长着银须草的小潭里已结了厚冰,不过,水潭底部尤有活水,经历了雪山冰缝的极冻,再回头看小水潭的水温,沙凌惊喜地觉得挺暖和的,甚至脱光了冲了个澡,跳进去,将银须草挖了五株,小心地分保温瓶、保温盒等装好,又装了两盒潭底湿泥,两罐潭水,装了银须草的保温瓶和盒中,放上千年寒冰碎屑和蓝冰灵石。千年寒冰太冰,沙凌不敢直接把银须草放进去,以免冻伤了须根,白忙碌一场。
十一月的夜风刮在人的身上,凉嗖嗖的,暮色深深,树影昏暗,几点灯光透过薄纱窗帘映射出来,晕成一团温暖的橘黄光芒,沙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离家近两个月,乍然看到家中的灯火,竟觉心中踏实无比。
他早早打过电话给父母亲汇报行程,这会儿功夫,想必他们正等着自己晚餐。
“我回来了。”沙凌大步上前,穿过屋前不到二平方的小绿地。
“沙子,你回来了?”沙母闻声而来。沙父紧跟在身后。
借着明亮的灯光,沙父沙母看到儿子不仅没有风霜疲惫,人反倒越发俊秀挺拔,卓尔不群了。
两老心中松了口气,儿行千里,既便知道儿子的本事,做父母的也会忍不住心里的担心。
“怎么样,是不是又有长进?”沙父上下打量儿子,乐呵呵地问道。
“嗯,这次修为有长进不说,而且还找到了灵木。”沙凌炫耀地拍拍登山包。
“去去去,外面天寒地冻的,冲个热水澡,来吃饭。我烧了你最爱吃的红烧大排。”沙母“霸道”地挥挥手,打断父子俩的谈话。
“对对,先吃饭。”沙父捧着茶杯去客厅看报纸了。沙凌赶紧冲个澡,出来时已闻到满屋子的菜香。
晚上,饱饱地美餐一顿后,泡了杯茶,沙凌和父母亲说起一路上的经历,那些神奇的灵木、猴子、灵石,让沙父沙母听得兴致勃勃。
沙父更是叹道:“哎呀,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也要去探一探。”
沙凌抬手止住沙父的感叹,问道:“妈,你最近感觉体质上有什么变化?”
沙母点头:“上次吃了灵木后,头发变黑不说,老花眼也好了,高血压也好久没犯了。”
沙凌道:“我想过了,妈是因为没有气聚丹田,收敛灵气,吃下去的灵木浪费了大部分,如果当时也和我一样修炼,体质上肯定也会跟着相貌一样变年轻。也就是说,爸说的年轻二十岁,不是梦想。”
“当真?”沙父且惊且疑地问道。
“唔,试一试就知道了,我这次采来的灵木性质很温和。我建议你们两个从今天晚上起就练习意凝丹田,不要强求,练上一个星期,再开始吃灵草,效果应该会好很多。”沙凌沉吟片刻,说道,在他想来,如果体内有了一丝先天灵气,修练入门应当比较容易,而如果父母亲都修行入门,虽然不像他的机缘这般,但是年轻个几十岁,延年益寿,身体强健,绝对是件好事,一来他尽尽孝道,二来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自己的修行了。
看父母尤有些犹豫,沙凌打趣道:“不到一个星期,老妈就可以变成年轻的美女了。”
“呵呵,这孩子说的。”沙母被逗乐了,道:“老头子,我们就试试吧,反正没什么损失。”
“好,我们就试试。”沙父一拍大腿。
饭后,沙凌取来银须草和灵石,沙凌原来还打算为灵草换换水,但是不知是千年寒冰还是灵石的缘故,瓶中的水始终是那么清澈,宛若活水,更兼飘散着淡淡的灵气,一个星期保存下来,灵草的叶片上流动的淡绿毫光似乎更加鲜艳了一些。
灵石总体是蓝色,但又有不同,最深的一块,通体墨蓝,里面的灵气蕴含量至少是浅蓝色的灵石所含灵气的数十倍,这种深色的灵石共有三块,一块是鸡蛋大小,还有两块小一些,沙凌最是宝贝。
千年寒冰不愧是千年寒冰,一路过来,竟然没有一块化掉,仍是完整的形状,沙凌用塑料袋装了,将大多数灵石都藏在里面,一起收到冰箱里。
第二天早晨,沙凌皱着眉头起床了,昨晚的修炼,吸收的灵气实在太少了,几乎没什么增长,以前他还觉得青龙山这一带是N市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但是经历过了蜀山那里的修行,沙凌顿觉没的比啊。
蜀山里不到二个月的修行,沙凌体内的灵气团增加了十倍不止,而且灵气纯净无比,相较之下,在这里,一晚上打座就和没打座没什么区别。习惯了牛饮,又要改回小酌,那种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沙凌甚至动起了要不要搬到深山里居住的念头。
照例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吃早餐,沙母道:“小凌,昨晚我和你老爸都试过了,但是意念很难做到清静,杂念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可怎么办?”
沙凌不以为意地笑道:“这很正常,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你和老爸就努力想着丹田处有个气云,总有一天可以做到入静的。当年我也是这样,只要坚持就可以了。”
“唔,知道了。”沙父沙母点点头。
沙家的新家,屋前是小小的两平米绿地,屋后则有个四十平米的小花园。一段时间没回来,就见屋前屋后的绿地杂草尽除,改种上了稀稀落落的花草,以前家养的几盆植物,大盆的都直接种在了地里,像是两大株万年青就移到了前院,一左一右守在门前的小路上,后院里则辟了一小块沙地,种着几株仙人球,对面的一小块地上种着十数根葱。
沙凌看着感觉像个还不成气候的小菜园子,虽然种的东西少,但是别有一番乡野情趣,想了想道:“等春天了,在东边种一棵桃树,周围种一圈金银花和蔷薇,可惜院子里不给养鸡养鸭,否则养一群小鸡仔一定更配了。”
“可不是。”沙母也乐了,“好,待来年,我们就给它种满花草。”
笑谈一会儿,沙凌回到屋里观察那五根银须草,他本打算将五根银须草移到玻璃瓶里,但是因为温度太低,才扔进去一块千年寒冰,玻璃瓶就“喀喇”一声裂开条口子。
其实原本的保温瓶和保鲜盒也同样裂的不成样子,只是在贴近盒子的地方都结上了厚冰,所以才不会漏水。
灵草种在这些地方实在不太像样子,沙凌又想到那“传说中”的玉盒,不知道玉盒装这些寒冰有没有问题,至少玉有玉气,据说可以收敛灵气,总比保温瓶保鲜盒好。
沙凌不是有钱人,没想着用上好的玉石作盒子,N市的玉石交易量还是可以的,像便宜的、质地差的玉石成品,几十块甚至十几块钱就可以买到,沙凌的目标就是它们。
城南庙市,是劣质玉石的一个集中地,各种玉石吊坠、指环、手镯……品种零零种种,几乎应有尽有,沙凌戴着墨镜,在里面转来转去地淘货。他目光犀利,真玉假玉一眼就能看出来,玻璃做的假玉光泽度不错,但是两者密度不同,沙凌有些好笑地想:若是没有工作,去做个玉石鉴赏专家也是不错的。
除了假玉,还有玉粉填压成的玉片、玉镯,里面加了其他化学成分,结构混乱,真玉的数量不多,玉质都欠佳,而且始终没有可以装灵草的那种长度体积,失望地绕了一圈,玉石的主市已经走完,邻近是卖字画、文物之类的店面,里面也有一些零碎的玉石制品。
在其中一家字画店里,沙凌意外地发现一对石头简筒。
这家字画店的字画都是些水墨山水,还有些雕刻成仿古式样的桌椅板凳售卖,这对简筒搁在角落,长度超过沙凌的膝盖,仿照给古人插字画的旧式样,不知是什么质的,色泽是沉淀的黄,外表打磨得水滑,在灯光下颇有些柔和的光芒,瓶口细细雕刻着云纹。
这长度,装灵草足够了,再看瓶口,直径比排球略小一些,塞上两三根细细灵草,是绝对没问题的。双手抬了抬,实成实的份量,沉甸甸的,怕是有几十斤的样子,沙凌不由一笑,虽没找到玉石,但用这石头,也是不错的主意。
叫来老板问了价,老板开价六百一对,这对石头料子普通,不是名贵石种,又鲜人问津,在这里一放很久,老板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沙凌顺顺当当地还了价,以四百一对的价格拿下。
黄石份量太重,回到家中,沙凌不敢劳驾父母,自己动手里里外外洗了一遍,越洗越是喜爱,此石石质绵密细腻,里面也略略打磨过,看上去居然有一种类似玉石的温润感,手放在石上细细体会,能感受到极少量的土属性灵气。
擦拭干净,将这对黄石大简筒搁在阳台上,他估摸着当时灵草在的水潭是常能晒到太阳的,挪到家里也该经常让它们晒晒。
先在底部垫了一层泥,将灵草小心移进去,灌上取自雪山寒潭的冰水,又搁进一些寒冰碎石和两块小小的蓝冰灵石,五株灵草,一个简筒装了二支,一个装了三支,空间略嫌拥挤。
看着灵草越发光鲜的绿,沙凌笃定这次移植算是成功的。
才收拾完,手机就响了,看看号码,竟是赵望——那个隐龙山庄的经理,“喂,老弟,我是赵望。”赵望直接道。
沙凌失笑,他和赵望萍水相逢,互相喊那么亲热,是各怀鬼胎,但是他承赵望一个情,遂应道:“老哥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
前段时间,隐龙山庄出了件事,一个保安队长废了一只手,做保安的,靠的就是身手,废掉一只手,还有谁肯再雇佣?
这些保安队长都是以前跟过赵望的人,赵望心有凄凄,有心为陆锐找条出路,想了许久,就想到了沙凌,古老门派子弟,家大业大,多养一个人还不是小事一件,但是这种世家,又怎会要一个废物呢?
赵望也觉自己异想天开,但抱着万一的想法,那陆锐虽然身手废了,但是为人牢靠,江湖历练丰富,做个跑跑腿的,却是很不错的人才。
他谨慎起见,先找人查了一番沙凌的情况,意外地得知沙凌是真名,而且他就是本地人,再挖掘下去,更是得知沙凌一家老小都普普通通,看似毫不出奇。
赵望想了半晌,只道沙凌不是家传功夫,而是被某个门派收下的弟子,不由得对沙凌的好运又是一番羡慕。
既然人在本地,就更该多多联系,既便此事不成,也可一来二往熟络起来,沙凌又无心黑道,二人不会有利益冲突,多交这个朋友总不会是错事。
“没事,前段时间打你手机,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差点以为你手机丢了呢。”赵望低低地笑。
“哦,我去了九环山旅游,深山里没信号。”
“啥时有空,老哥请你喝酒。”赵望自然地道。
沙凌想了想,道:“好啊。”他正有事想向人请教,赵望就冒了出来,想想赵望见识多,的确是个求教的好人选。
也不瞒赵望,沙凌直说了自己就住在隐龙山庄左近的镜湖雅居里,两人约了晚上在附近的深海鱼港酒店碰头。
走进包间的时候,赵望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老哥何时到的?”这是个十二人座的大包间,主客却只有两人,赵望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肌白如玉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不由笑道:“沙老弟,你搞什么情况?”
沙凌无奈地苦笑,伸手摘下墨镜,露出眉眼,赵望登时怔了,幽深的双瞳似能吸人心魄,有若最美的宝石,赵望的眼界比不上李织锦和妮可,当时那两人都震惊不已,就不要说赵望了。
初识沙凌,沙凌还是个清秀俊挺的男子,但现在,他的容貌洋溢着清灵水秀,竟让人舍不得挪开眼去。
“咝~~~~难怪老弟要戴墨镜了。”赵望倒吸口冷气,“难不成是功法的缘故?”赵望再次联想道。
“嗯。”沙凌含糊地点点头。
菜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有赵望在,是不可能出现冷场的,聊了一会儿,沙凌问道:“老哥,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卖玉石的?”
“卖玉石?老弟想卖玉石?”
“嗯。”
“是玉石原矿还是成品?”听赵望这么一问,沙凌就道有门。对方对这块儿肯定有了解。
“是一块纯净的玉石,没有外皮。”沙凌道,他想出售的就是蓝冰灵石,他需要大笔资金偿还贷款,还有留作家用。不过,若售价太低,那他宁愿自己留着。
“是白玉、青玉还是翡翠?有鉴定书吗?”赵望一连串地问道。
沙凌摇头:“我也不晓得是什么玉,没有鉴定书。”
赵望沉吟道:“如果是高档玉,质地极好,建议去拍卖会出售,价高者得,如果普通的话,可以直接去大型的玉石店出售。我想老弟最好先去鉴定一下品种和档次。”
蓝冰灵石质地不明,摸上去润润的,透着冰凉,沙凌也不敢肯定它是不是玉石,但是不用说,它绝对属于高档货的那种,担心的就是没有识货人。
沙凌取出随身带的那小块,递给赵望道:”老哥,我带来了,你先帮着看看。”
一看那幽幽的蓝色,赵望就断定这不是玉石,蓝玉不多见,不过还是有的,像南阳玉就有蓝色的种,但南阳玉多数不透明,这块玉石却有着近似于琉璃水晶的剔透,几乎没有玉石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剔透晶莹。
此石看上去好似一汪潭水,在灯光下光泽流动,宛若活物,若是天成,必是极品的珍宝。
“是蓝宝石?”赵望惊道。蓝宝石他见过,神秘高雅,纯粹的蓝宝石价格非常昂贵,但是他所看到的货色,单从卖相上看,是无法和这块相比的。大概鸽蛋大小的体积,又堪比最顶级的蓝宝石了。
若此石当真是蓝宝石,那价格……赵望小心地用双手接过。还未触到,就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落到手上,一股寒意顿时刺入肌肤,震惊之下,赵望本能地双手一抖,将蓝冰灵石扔了出去。“哎呀!”当即,赵望的冷汗就流下来。
一道影子一晃,那蓝宝石出现在沙凌手中,沙凌坏坏地笑道:“老哥吓一跳吧?”
赵望吁出一口气,他岂止是吓一跳啊,以极品蓝宝石的价值,他就算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沙凌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妄为,明明知道他会吓到,还这么乱来。
没好气地翻他一眼,赵望气哼哼道:“你小子,这蓝宝石可是你的,摔坏了你就舍得?”
沙凌见他当真有些恼了,呵呵一笑,岔道:“石头是我在雪山上捡的,不知道蓝宝石有没有这么冰的?”
赵望将蓝冰灵石捧在手心,指腹微微摩挲,道:“手感很润,确实像软玉,但颜色光泽又像蓝宝石,流动的光辉,比星光还美妙几分,若真是蓝宝石,没有五六十万美元,老弟可千万别卖。”
“卟——”这下换成沙凌失态了,一口茶水喷出老远。
赵望笑眯眯地看着沙凌手忙脚乱地擦水。
沙凌瞪他一眼,旋即,两人一起大笑起来,见识了彼此的一部分真性情,两人都觉亲近了些许。
沙凌喊服务员端来一个陶瓷大汤盆,盆中搁满清水。等服务员撤下,沙凌冲赵望眨眨眼,神秘道:“老哥,你来看。”
他手中的蓝冰灵石一松,跌入盆中,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赵望的眼睑猛地弹大了——蓝宝石一入水,登时就有浅淡的蓝色向四周飘散,不到一时三刻,就见整盆水都变得幽蓝清澈,沙凌探手将灵石取出,灵石一离开水,整个汤盆就又是清清的水色。
赵望呆坐在座位上,口中喃喃道:“极品翡翠……”
“什么极品翡翠?”沙凌好奇地问。
赵望用力抹了把脸,道:“传闻有一种真正的极品翡翠,将它放入水中,那光华会将整盆水都染绿。兄弟,我真是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宝石了,透明度上,比软玉剔透,光芒上,比蓝宝石内敛柔和,质地上,比翡翠润泽。还有这奇妙的冰度……”赵望摇头感叹。
沙凌笑笑,将蓝冰灵石收起,他心中已有了主意,寻常玉石店和拍卖行是不打算去了,去那种地方,多半会泄露出自己的身份,不借仅可能徒惹麻烦,还未必遇到识货人,万一鉴定结果并非蓝宝石,就白忙了。现在想来,当初李织锦采这玉石,必是知道玉石的价值,也就是说几大世家大概都知道灵石的价值,那么他去外面抛头露面,引人注意,还不如直接将灵石卖给几大世家呢,也算宝物遇明主,适得其所。好歹自己还有一枚指环,价格上,应当不会被剥得太离谱。
忆起李织锦言语中,对流风世家年轻子弟轻功比他好,颇有些嫉妒,那么去狠赚一把流风世家的钱,当作是对兄弟的安慰好了,沙凌勾勾唇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来。
“老弟,我们隐龙集团倒是有专门的玉石销售。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势必会调查老弟的身家等。”赵望为难地看着沙凌。
沙凌摆摆手,道:“老哥不用担心,我忽然想到一个稳妥的路子了。”
“哦,是什么?”赵望关切道。
“不知老哥有没有听说过灵物阁啊?”
赵望脸色一凛,他曾有幸陪同集团里的二少爷进去过。灵物阁没有对外的店面,客人是由一位姓范的老者出面邀请,所展示的奇宝异珍,都是世所罕有。能受邀而去的都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且修养素质也要一流,可以说暴发户是绝对不可能被邀请的。
这样的地方,不存在斗富,而是体现尊贵高雅和内敛的文化底蕴。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用数字来表示自己的身价,只会让人觉得肤浅庸俗。
那里的人物,好多连二少爷都不识得,他们最敬仰的江湖上的老前辈,面对几个年轻人,态度都是恭恭敬敬。
也是那时候,赵望才确切地得知中华大地上存在着许许多多不显山不显水的古老家族,他们跺一跺脚,引发的将是翻天覆地的新局面。
赵望看向沙凌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老弟认识范老板?”
沙凌摇头,打着马虎眼:“不认识,不过算有点渊缘。”——
渊缘?这话说得很有技巧,进一步拿不准是个世交什么的,退一步是绕过N道弯,才攀上一点交情。
但是对于沙凌,这个修习内家心法的年轻人,赵望自然而然地往前者想去。
不禁苦笑道:“倒是我多事了,有范老板这条路子,可比我说的那些强多了。”
见他颇有些丧气,沙凌拍拍他的肩:“若非听老哥一言,我还真想不到范老板那里。多亏了老哥提点。我承这份情了。还有上次,老哥帮我隐瞒修炼之事,我心里有数,能交到老哥这样的兄弟,是我的荣幸。”
这番话他正色道来,听得赵望心里那个慰贴舒服啊。
沙凌有那样的背景,却对他如此客气,一点小事都放在心上,怎不让赵望这样见识够人情冷暖之人感动不已呢?
犹豫一下,赵望终于道:“实不相瞒,老弟,这次本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的。”
“何事?”
“离你住的别墅比较远的地方,有一位来自广博智慧的年轻经理,他在别墅里丢了东西,累得一个兄弟被废了手。”——
广博智慧?沙凌皱皱眉,突的心头一跳,他想起来了!
“哦,怎么回事?”沙凌不动声色地问道,脑海中浮现出隐龙山庄游艇上两个男人交易的景像,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八十万的支票……他不是混商圈的,浑没在意他们二人的公司名称,但是或许是修行后记忆力也变好了,无意中掠过耳畔的公司名称居然被记了下来,在乍听到“广博智慧”几个字时,勾起沙凌脑海中这段差点忘却的往事。
“沙老弟可能没听说过广博智慧,但是一定听说过——乱战天下。”
“乱战天下?很有名的3D网络游戏,我也玩过。但是开发乱战天下的是十士工作队吧?”沙凌疑惑道。乱战天下是近两年来最火暴的网络游戏,在国外也深受好评。
“这十士工作队成立的公司,其实就是广博智慧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赵望手叩叩桌面,待沙凌露出恍然的神情,又道:“而且只是广博智慧旗下排第三的子公司。老弟,你就知道广博智慧的份量了吧?”
“唔,那广博智慧集团岂不是很厉害?但是好像从没有见诸过报端电视?”
赵望失笑道:“沙兄弟哎,你对商界不了解,真正的大鳄都是不显山不显水的,那广博智慧其实是黑道一个组织转型过来的,综合实力上比我们隐龙集团还强上数分。姓陈的经理,是总公司里一个项目的负责人,他带在身边的公司机秘文件被盗,损失至少数十亿。”赵望的脸沉了下来,苦涩道:“他们自然不肯罢休,将别墅翻了个底朝天,又将监控录像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若不是那姓陈的也被上头处罚了,我们真怀疑他是凭空捏造。据说,他们的一个竞争对手已抛出类似专业方案,其中关键数据明显是盗用他们公司的。这也就坐实了文件丢失一事。”
沙凌心中“格登”一下,那个保安队长不会是因此……
喉间有些干涩,喝口茶水,沙凌故作镇静道:“他文件丢了是他的事,也不能肯定是在隐龙山庄丢的,找不出什么证据。难道他们还因此责罚你们的保安?”
赵望默然地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形势比人强,隐龙集团不想凭白无故树此大敌,原想着广博那边的人看过录像,也该知道与我们无关了,谁知道,广博要当天所有的保安过去寻问,他们说的好听,只是寻问罢了,谁知道那些兄弟能不能活着回来。正好我们也请了中间人作和解,那天的保安队长陆锐又依足了黑道的规矩,断手明志,才算了了这桩无头公案。只苦了陆锐兄弟了,唉……”
沙凌听得又惊又怒,手上不知觉地使了劲,茶杯“啪喳”一声碎成粉末。
见他脸上怫然变色,赵望讶道:“怎么了?”
沙凌发觉失态,呼出一口气,怒道:“这广博集团也特不讲礼了,竟然做出这么蛮横的事,又焉知那机秘文件不是被姓陈的小子给卖了人了?”他入社会多年,小人见得多了,但像姓陈的小子这么阴毒的手段还是第一回见到,此子明明自己将机秘文件卖与别人,事后如何脱身,想来已有办法,但是支票不见了之后,他竟干脆将文件丢失一事也赖得一干二净,只累得陆锐无故地断了一只手。
什么破黑道规矩!沙凌心中怒骂不已!对不曾见过面的陆锐,他难免愧疚,早知会有这样的后果,他就不拿那八十万了,越愧疚,便越觉憎恨那姓陈的小子。
见他如此义愤,赵望有几分欣慰,又道:“我本来想兄弟既是古武世家子弟,或许可以安排一个闲职给陆锐。后来想想,这事是强人所难了。”
沙凌心中一动,这倒是个补偿陆锐的好主意,就算他无法替陆锐找到一份好工作,那么等到卖了玉石后,拿一大笔款子给他,总要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才好。
沙凌眉头一展,道:“不知那姓陈的小子全名是什么?可是N市人?”
“姓陈的,名叫陈扬强,广博智慧集团总部在T市,他现在已回到总部。”赵望听声辩音,一下子明了沙凌是想去找陈扬强的麻烦,他哪有不乐意的,又道:“这是他的住址。”他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来,对罪魁祸首的陈扬强,赵望等人也详细调查过,手中有一份详细资料,刚好送给沙凌。他们是隐龙集团的人,要听上面的吩咐,纵然想要收拾陈扬强,还要顾忌上面的意思,不可能放开手脚去做,但由古武子弟沙凌去做,那就无所谓了,既使沙凌被发现了踪迹,以古武世家的背景,还会惧他一个小小的广博智慧吗?
看着纸张上详尽的资料,默默记下来,将纸还给赵望,笑道:“老哥,我刚才可什么都没有说哦。”
赵望心领神会:“当然,我们只谈了好酒。”他晃晃手中的红酒瓶子。
沙凌沉吟片刻道:“老哥,陆锐兄弟的事,我要考虑一下,总会给他一个安排。”他讲的含混,赵望误以为沙凌会替陆锐找份工作,当即大喜,道:“多谢兄弟了,老哥敬你!”
赵望又说起陆锐的情况,陆锐的功夫不及阿虎,却也相当出色,在军中属于高手的行列,他因伤退伍回到家乡,其母病重,他为替母治病,与隐龙集团签下卖身契,每年基本上都是白干,只拿一点点糊口的费用,但钱虽然借到了手,却打了水漂,陆母还是不治身亡,孑然一身的陆锐别无所想,继续在隐龙干了下去。只是他命运多舛,又碰到这么摊子倒霉事,年轻轻轻,成了残废,说起来赵望唏嘘不已。
沙凌听了,心里翻腾不已,愧意更深了。
当夜和赵望分手后,沙凌又悄悄尾随上去,陆锐已被逐出隐龙集团,但赵望厚道,仍让他暂居在原地,果然,赵望一回山庄就去探望了陆锐,说起已替他找到出路,让他安心静养。
此时,沙凌就站在窗外的树上,夜色、树影遮蔽了他的身形,望着床上那面色苍白的汉子,沙凌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扬强啊陈扬强,本来我不想多管闲事,取走你的不义之财也就罢了,但是你既然招惹到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沙凌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冷冷的笑意。
灵物阁既不是一个卖珠宝玉石的店铺,也不是展示宝物的博物馆,实际上,它是一处私家宅园。
称之为灵物阁,是因为它每隔一二个月都会展出一批宝物——珠宝玉石甚至只占其中一小部份,供一些特定的人士挑选购买,这些特定的人士有二个最大的共同点,一是有钱,二是有见识,有些宝物,没有见识,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藏在深巷,但酒香四溢,自有一些人手眼通天,找得到这里,买到自己想要的宝物,甚至成为灵物阁尊贵的常客。
沙凌从公交车上下来,马路上荒凉的几乎看不到人烟,这里已是郊区,路边看得到成片的菜田和农舍,谁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灵物阁就藏在左近,若不是来源于李子的可靠信息,沙凌无法相信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所在。
继续往前走了十数米,地势上扬,沙凌忽的右拐,拐进一条看似很普通的公路,公路大概有两辆车并行的宽度,颇长,路边栽满高大的梧桐树,见左右没人,沙凌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又走了二、三千米左右,公路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山区,至此,已能看到葱翠山色间几座别致的庭园,上山的路上有栏杆和保安挡着,显然不是寻常人可以上去的。
沙凌慢慢走过去,忽的,一辆炫目的银色跑车“唰”一声贴着沙凌疾驶过去,那带起的风势刮得沙凌衣襟摆动,气流急卷,若是普通人,很可能惊慌跌倒,沙凌的神识是早就看到身后的情况的,他习惯性地装着普通人,往旁边踉跄两步,气愤地瞪着银色跑车。
他的眼神很好,看见车上坐着一名穿着红色羽绒衫的男子,冲保安做了个手势,手中一张卡片闪了一闪,保安随即打开栏杆,放那男子进去。
沙凌撇撇嘴,低低道:“嚣张无聊的小子。”
待沙凌磨磨蹭蹭,化了二十分钟才走到栏杆前时,那群保安已是上上下下打量沙凌好几遍了,怎么看都是有目的人,还戴着副大墨镜,几个保安交换一下眼色,为首的上前道:“嘿,这位朋友,这是里私家园林,没有主人许可,是不许入内的。”
沙凌同样也将这群大汉打量了一遍,不同于一般的保安,这群男子各个西装革履,身形结实,行走间脚步轻灵,显然都是练家子,说不准他们都是流风世家的外围子弟也不一定,暗暗猜测着,沙凌笑道:“我找范老板有点事,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有指环的人来访。”
知道范老板的名头,看来也不是寻常之辈,但若说是贵客,步行到这荒郊野岭的,还真是一个都没有。头子来回狐疑地扫了扫沙凌,客气道:“请稍等。”
他自走到旁边房间里,向上头汇报。
“有指环的人?”邢子秋皱着眉头想了想,他实在想不起与指环有关的有什么贵客了,但为了稳妥起见,又道:“你让他把指环拿过来看看。”
头子应声而出,向沙凌索要指环,语气倒是客客气气,让人生不出恼来。
沙凌想了想,摸了摸衣服里温润的指环,直接闯上去并不难,但是未免太不给流风世家面子了,他是想让对方出点血,但可没打算交恶。
“好吧。”从脖子上取下指环,递给那保安首领。
见他如此小心翼翼,保安首领也很是郑重地接过,他也算有些眼力劲,知道有些宝物面目平凡,那价值是可以用连城来形容的。
将指环递到屏幕前,邢子秋几乎一下子跳了起来,天哪,竟是一枚这样的指环!拥有这样指环的人,身份几乎等同内家直系子弟,是可以被他们称为少爷的人,岂可怠慢?
他急道:“立即将指环还给对方,一路陪同上来,要如待上宾,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
邢子秋又追问几句沙凌面目年龄的问题,挥挥手示意他快去办事,这边,他立刻内线电话联系范老板。
“范总,有一个年轻男子拿着一枚内家子弟赠出的指环来访,说有事找您,我已请他上来。”邢子秋道。
“哦?哈哈,来了一个世家的朋友吗?那我倒要亲自迎一迎了,看看是哪一位朋友有这福气得到指环,啊,还有,小秋,快去把小易和小水喊出来,让他们也来见识见识。”范仲豪,年近八十,银发白须,精神矍烁,腿脚利落,更不说打起架来,寻常十数大汉联手也近不了他的身子。听到这件事,竟兴奋地双眼发亮,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也顾不上招呼几位常客了。
沙凌远远就看到一名身手矫健堪比年轻人的老者迎过来,他按着古礼,便便扭扭地抱拳道:“这位一定是范老板了,我是沙凌,有扰了。”暗自奇怪怎么武侠片里的男主用抱拳都用得那么顺手那么侠气,换成自己怎么摆怎么便扭?
此时再戴墨镜,便显失礼了。取下墨镜放在袋中,沙凌微微一笑。
看到他的真面目,范老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半晌,才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只不知是哪个世家有如此好眼光,得以结识小友啊?”
沙凌将颈项上的坠子往前递了递,看范老身手,是内家子弟无疑,就算一把年轻也不会存在眼花的毛病,距离远些,应当也看得很清楚。
范老眼一眯,当即笑道:“原来是李唐世家的啊,小友,请,我是流风世家外事经理,范仲豪。”
“范前辈。”沙凌又是虚虚一礼,被范老伸手拦住,亲热地道:“小沙不必客气,若不嫌老夫托大,就称一声叔,如何?”
范老年龄资历放在那里,沙凌欣然道:“范叔,我来打扰了。”
这一声范叔,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想喊,却没资格喊呢,赶过来的邢子秋身子一震,暗叹一口气,这个年轻人与古武世家关系亲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内家子弟,这是他的机缘,羡慕却是羡慕不来的,打点起精神,邢子秋道:“范总,商少爷和木少爷已在菊香阁等候了。”
“好。”范仲豪爽朗笑道:“小沙来得很巧,刚好有两位子弟在此,一位是我们流风世家的弟子商易,一位是奔雷世家的弟子木水。他们二人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朋友得到了八大世家的指环,哈哈。”
难道这指环无比稀罕吗?竟连内家子弟都好奇地来参观他?李织锦不会是塞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给他吧?沙凌暗忖。
建在半山腰的山庄全都是仿古式的建筑,青瓦粉墙,九曲石桥,假山流水,篁竹成林,月牙小门,处处透着古典清幽的气息。
一路上,范仲豪一直在旁敲侧击沙凌的身份来历,硬是让沙凌一句询问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待穿过月牙门时,沙凌已经将自己祖上八代的情况都交待清楚了,姜还是老的辣啊,沙凌无声地感叹。
很突兀的,一出月牙门,看到的竟是面积达千余亩的波光涟滟,碧湖之上,又有三个或大或小的岛屿,每个岛上都建着亭台楼阁,古色古香,然而,水面上没有一座桥樑。
看沙凌怔在那里,范老笑问道:“怎么,小子,感觉如何啊?”
沙凌目光不经意地瞟过湖面,心里有数,笑道:“碧波浩渺,居住于水上亭阁,真乃神仙生活啊。”他由衷地赞叹,单是用船运那些水泥木材,建起楼阁,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了,又奇思妙想,在水中埋下暗桩,这些暗桩石柱,一头立在湖底,一头与湖面持平,若非眼光犀利,轻易无法察觉,每个暗桩之间相隔一米左右,用这种方法锻炼腿脚,比那梅花桩可风雅多了,练得熟了,远望去,好似踏波而来,十分潇洒。
范老眸中锐光闪动,捻着银须,赞道:“小沙好眼力!老夫先行一步,小沙是坐船还是……”说话间,范仲豪足下一跃,已稳稳地立于湖中某根暗桩上。
这是在试身手了,沙凌自然不惧,道:“范叔,哪一座是菊香阁?”
“那一座。”范老遥指中间的一座岛屿。
沙凌抱拳道:“如此,晚辈献丑了。”他足尖微点,人已轻飘飘地飘出。
范仲豪和邢子秋都愣住了,邢子秋也见过不少内家子弟的轻身功法,当属流风世家的最为轻盈动人,但是和沙凌的一比,简直就是乌龟爬行,天地之别啊。
沙凌的速度不快,就像一片羽毛,随着轻风飘动,姿态无比写意轻灵,不带一丝烟火气息,范仲豪甚至看不见沙凌是何时足尖点着石桩的?或者他根本就是足不沾水?
一念至此,范仲豪心里冷热交加,冷的是家族中最有名声的功夫比沙凌的还逊一截,枉负了世家名声,热的是若得沙凌助力,轻身功夫必然新上一个层次。
如果说前面,范仲豪对沙凌还只是纯粹的好奇,那么此时,他对沙凌则是起了强烈的拉拢之心了,可惜他是给李织锦那混蛋小子拉进门的,如此一来,要拉拢沙凌,就不能将李唐世家撇到一旁,范仲豪暗恨地跺跺腿,疾步追了上去。
千里碧波,水光粼粼,远处山色青黛,一人踏浪而来,步履轻盈,闲逸飘然,有若仙人。
待那“仙人”近了,更是看出其清朗不似凡尘人物。
商易和木水,在世家的年轻子弟中是出类拔萃的,才能够在二十岁就得家族允许,出来闯荡,商易身为流风世家子弟,一身轻身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很得族中长辈赞许,又兼人生得俊美不凡,在一众年轻世家子弟中,也显十分出众,难免自矜骄傲,可和眼前的人一比,他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
沙凌落在岸上,踏波而行,相对他的踏雪而行,感觉上来说差不多,有石桩相助,没有任何难度,远远的,他就看到站立的两个年轻人,想来就是沙前辈所说的年轻世家子弟了。
唔,确实年轻,这是沙凌的第一个念头,左首站着一名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呆呆地瞪着他的表情还挺搞笑的,右首的大概只有二十二三的年纪,个头高大,浓眉虎目,神情也很呆滞。
和李织锦比起来,这两人还相差不少,不过,待他们摆脱了稚气,经过历练,想来也会是两名精彩人物。
沙凌深感自己脸皮厚多了,任两人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脸,看吧看吧,反正也不少块肉。
沙凌清亮的眸子在两人脸上扫过,两人只觉心头一震,登时从失态中清醒过来。
木水尴尬地搓着手,商易更是脸嫩地涨红了面庞。
沙凌直若未见,抱拳道:“在下沙凌,得范叔之邀来此菊香阁。”在这么古典的气氛中,沙凌渐渐习惯复古的动作和语气。
“啊,你就是沙兄弟啊,好俊的身手!”右首的男子大大咧咧道,亦抱拳回礼:“我是奔雷世家的木水,排第五。”
“我是流风世家的商易,排第三。”俊美的公子哥道。
沙凌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他有印象,就是这位公子哥开着跑车从他身旁急驰而过,虽然现在没有穿着外套,但沙凌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自信的。“见过,商兄弟的车技相当不错。”
商易的脸更红了,他也记起来了,上山时与一名行人擦肩而过,当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回想那有些无礼的举动,难免窘迫起来。
见他脸露愧意,看来心底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年少轻狂罢了,沙凌拍拍他的肩,温和劝道:“还是稍微注意点好,万一惊到普通人,有个意外就不好了。”
“是,沙大哥说的是,是我不对。”商易期期艾艾地道。这神态要是让他的兄弟们见到了,可是要惊掉下巴的——这还是他们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三哥吗?
不是商易本性大改,只是被沙凌的身手震惊过后,在技高一筹、气宇又超凡脱俗的沙凌面前,商易从心里已经服输了,本能地收起炫耀的尾巴。
“嘿嘿,沙大哥,也只有你这样的人物,才能够得到世家赠出的指环,大哥可否让我们看看你的指环啊?”这边,木水已经亲亲热热地喊上了,一点都不见外。
“好啊。”沙凌又将指环从薄毛衣里取出来,在两人面前一晃。
“啊,是李唐世家的啊。李唐世家年轻一辈中只有四位世兄拥有可以赠出的指环,不知沙大哥是哪位世兄送出的……指环?”商易顿了一下,他差点就脱口说出“婚戒”二字,赶紧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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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织锦兄弟送的。怎么指环还有什么讲究?”沙凌好奇道,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啊,是织锦大哥啊!”商易和木水都脱口道,一副很羡慕的样子,能结识到沙凌这样的兄弟,实在是织锦大哥的好运道,那家伙不愧是年轻一辈中拥有“运道最强”称呼的人啊,两人暗暗叹气。
“沙大哥都不知道吗?指环可是我们世家的信物,像我们年轻子弟成年后,能力得到家族认可,方可出现在江湖,进行历练,而当我们的能力得到几大世家共同认可,我们才可以拥有一枚指环,用来送给兄弟好友。”边领着沙凌往里走,木水快言快语地道。
“所以我们年轻一辈都想拥有一枚指环,也想可以遇到生死相交的好友,共同闯荡江湖。”商易续道。
原来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沙凌想起李织锦豪迈不羁的笑声,想起他故意留下地图工具,让自己得以采到蓝冰灵石,心头顿觉一阵暖流涌过。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就是如此吧。
“两个臭小子,一看有新兄弟来了,就把我老头子丢到一边!”范仲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商易木水立即停下了脚步,木水没大没小地上去搭范仲豪的肩,嘿嘿笑道:“范叔别激动别激动,年纪大了当心高血压糖尿病脑溢血……”
范仲豪跳起来踢他一脚,骂道:“死小子,你咒你范叔死啊?!”
一老一小闹起来,毫无忌讳,显得感情很好。
木水则是面无表情,抬着下巴,一副孤高的模样。
“哎,小沙让你看笑话了,这两个小子,想必你也认识了。”范仲豪走上前,挥挥手道:“你们两个小子去捉些螃蟹、湖鱼,今天晚上我们就在水月亭为小沙接风洗尘。”
沙凌赶紧道:“范叔您太客气了,无需如此费神,办完事我就回去。”
范仲豪佯装翻脸:“这怎么行,你到了这里,就该像回到家一样,怎么可以客气,当心老夫生气啊。而且就算我允许,他们两个小子也不会允许。”他手一指商易、木水二人。
两个年轻人立即把头点得好似鸡啄米。
范仲豪暗笑,他看到沙凌的身手时,就知道商易木水必然为之折服,巴不得能秉烛夜谈才好,怎么可能放沙凌离开呢。
“那就麻烦两位兄弟了。”沙凌半是苦笑地道。
菊香阁外表古色古香,里面的风格却没有古代建筑的那种阴沉感,样式仿古,材质上全然不同,给人以明亮大方的感觉,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如新,明晃晃的水晶灯,穿过华丽软缎垂缨络的门帘,入得里屋,早有两名年轻女子端上茶水。
看她们二人穿着打扮却不是仆佣,脚步轻灵,大约又是流风世家门下的外围子弟了。
品一口香茶,沙凌道:“范叔,晚辈听说灵物阁会售卖一些宝物,我偶得一块石头,想在灵物阁找个买家。”
“哦,是什么石头?”范仲豪问道,他听沙凌说起家世普通,便打了暗帮一把的主意,这可是他拉拢的一个大好机会。
沙凌取出蓝冰灵石,递给范仲豪道:“此石有些冰冷,范叔注意了。”
“星光蓝宝石?”范仲豪讶道,他原以为沙凌会拿出块玉石之类的,没想到一出手就是极品的星光蓝宝石,待再细细一看,又觉不像,入手冰寒,触感则像软玉。
再用放大镜端详一番,范仲豪的脸色凝重起来,此石天成,光彩暗暗流转,神妙动人,又兼天生带着极寒气息……难不成是块灵石?
“小沙,你等一等,我找人鉴定一下,可否?”范仲豪站起身,又觉有些不妥,问道。
“请便。”沙凌微一笑,表示不介意石头被暂时拿走,要知道在珠宝交易中,这是最忌讳的事情。沙凌如此大方表态,倒让范仲豪越发觉得此子气度不凡。
他哪知道是沙凌认为,八大世家底蕴放在那里,不会贪他这块石头,再说这还只是最次的一块,丢了也不太心疼。
沙凌不急不忙地静心等待,喝了一会儿茶,又起身欣赏书柜中装饰的玉器。
几件玉器有白玉有青玉,看上去玉光温润,赏心悦目。玉的品样极好,比寻常珠宝店中的极品也不遑多让。
沙凌看的当然不只是玉色,他的眼中,看见那些玉光是由一丝丝的微微毫光组成,难道玉之中也含着一种天地灵气?
沙凌伸出手指轻抚着一件青玉竹节小镇纸,这件由青玉雕成的镇纸长七厘米,宽四厘米,竹节造型,正面雕着一丛竹叶及一只飞舞的蜻蜓,线条简洁流畅,雕工精细,优雅大方,玉色不深,只有一点淡青,灯光下,玉光晕动,比其他几件玉器,光芒更甚。
默默运转体内灵气,不一会儿,沙凌竟然真的感到点点不一样的灵气进入自己的体内,轻易与自己的木属性、水属性灵气相溶。
沙凌大是惊讶,再看手中的镇纸,经沙凌把玩,似乎益加润泽了。
沙凌心中一动,他若是往玉石里输入灵力,将会怎样?可惜这青玉镇纸不是他的。沙凌依依不舍地用手指摩挲,又端详其他几件玉器,论起来,他还是最喜欢这款玉器玉脂般的光泽。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沙凌听见范仲豪的脚步,他每步的落脚轻重几乎都是一样的,只比商易的略重一点点,心脏有力而缓慢,沙凌发现,身体好的人,心脏跳动越是有力,而像他们练过内功的人,心跳和呼吸明显比常人缓慢。
但此时,范仲豪的心跳虽慢,比之前的又快上了一些,看来,他的心情颇是激动。也就是说,很可能范仲豪他们了解灵石的意义。
对于这笔买卖,沙凌多了层把握。
范仲豪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一派镇定从容,将灵石还给沙凌,道:“小沙,这石头,连我也看不出成份来,晚上会有一位鉴定专家过来,到时我们再鉴定,你看怎么样?”
“好。”沙凌正待将灵石装回盒子里,被范仲豪伸手拦住:“石头如果要卖,包装也很重要的,呶,我手上有个盒子,装这个刚刚好。”心中暗恨,这可能是块灵石啊,怎么可以装在塑料盒里,沙小子未免太暴餮尤物了!
不过,这样也落实了沙凌不知道灵石意义的想法。
沙凌心中偷笑,还说刚好有个盒子,明明是特意准备的,看那散发出淡淡木香味的暗紫黑色木盒,颇为珍贵的样子。
沙凌也不客气,大大咧咧收下盒子,将盒子随手扔进背包里,粗鲁随意的动作又让范仲豪一阵心疼。
左右无事,沙凌便向范仲豪询问放在柜中的玉石,范仲豪笑道:”这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没有一件是古董,都是玉质好些,由下面玉石店孝敬上来的。”
沙凌又问道:”不知灵物阁通常卖些什么宝物,我有没有缘得见?”
“哈哈,小沙你太客气了,我们这边虽然隔一二个月有了批量进货,才会广发请柬,但平时也有些存货,供常客选购的。走,小沙,我们这就去灵物阁看看。”
灵物阁在最小的一座岛上,也只有这座岛有船只通行,以便接来往客人进入,其他两个岛都是没有码头的,因为那里只供内家和外围子弟进去,而且外围子弟还只限身手够好,人够忠诚的。
灵物阁是一座小巧的院落,四周四排厢房,有身形强健的外围子弟做守卫,当中一座二层楼阁。
范仲豪和沙凌都是踏着水波过去的,落在那些外围子弟眼里,登时明白又来了一位内家的少爷,而且身手卓越,待靠近了,又看清沙凌面目清雅脱俗,不负世家名头,更是目光狂热,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地想求教一番。
这里的规矩是,外围子弟可以随意向内家子弟求教,能不能得到指点,就看你的机缘了。再不济,交次手也是好的,总会有些长进和收益。
不过,他们可不敢打扰范仲豪和沙凌的正事,指望着待沙凌空下来再把握住机会。
范仲豪环视一周,笑骂道:“小子们,这是沙公子,认清楚了,以后会常来作客的。”
“是,见过沙公子。”众汉子一齐抱拳道。
沙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似乎范仲豪挖了个什么坑之类的,回头一定要向商易他们打听清楚,他团团抱拳道:“诸位客气了。”
灵物阁内的东西,品种颇杂,既有木头家具,也有字画,还有玉石制品。
沙凌对珍玩的鉴赏眼光几乎是零,见除了玉饰上有点灵气,其余没有一样有灵气的,立时失去了兴趣,但是听范仲豪说说这些奇珍的传奇来历,倒还有点意思。
阁内还有两三位常客在赏玩,由几位管事的陪着,见了范仲豪都是客客气气的,范仲豪也没有向他们介绍沙凌,这三个常客身世丰厚,但是都是才发起来二代,没什么底蕴,在他眼里看来,还不够资格介绍给沙凌认识。
夜幕渐垂,在菊香阁的后院,水榭之上,一面是湖水轻漾,一面是种的遍地各色菊花,月光清辉,与水榭四周八盏明亮灯火辉映,端的是天上人间,入座的仅五人,范仲豪、商易、木水、沙凌和邢子秋。邢子秋本来在旁边打打下手,帮着布菜,被范仲豪强令他坐下。
菊花丛中,自有几许妙龄女子在吹弹一些古乐,古琴沓绕,涤人心胸,月下品酒,赏菊花,尝肥蟹,这些世家子弟真是会享受啊,沙凌深深地叹气,然后挑挑眉,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啃着蟹黄,这可是两名世家子弟亲自下水捉回来的,木水还得意洋洋地炫耀比商易多捉了几只。
晚宴上,商易和木水又重新将沙凌的来历打听了一遍,还企图打听功法名称,修到哪一级等等,问得沙凌一头汗水,差点就想装醉。
范仲豪那老狐狸,直到沙凌向他求助,才出面阻止两小没完没了的问题。
“可惜啊,沙大哥,我明天要和易三哥出任务,否则定当多留一段时间,向大哥讨教。”木水长叹着。
“出任务?”沙凌随口问,心道幸好你们不在了,否则还不要被继续纠缠着问东问西?
“嗯,我们世家的年轻子弟会经常被上面安排一起出些任务,号称是锻炼配合度。”木水没有心机地道。
沙凌岔开话题,对于世家内部的事情,他还是少知道点好,问:“范叔,那鉴定专家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到了,小沙有没有吃好?”
“吃好了。”沙凌赶紧点头,丢下哀怨的商易、木水,闪回前厅。
“六师兄。”范仲豪恭恭敬敬地对一个老者道,这位老者一头银白,颔下无须,但脸上皮肤光洁娇嫩,好像才不过三十岁一般。鹤发童颜?沙凌摇摇头,若他将白发染黑,再遮起锐利的眼神,说是三十余岁,绝对有人相信。鹤发童颜指的还是老者,而此人的面貌已经不是一名老者了。
“这是我六师兄,这是沙凌,李织锦认的兄弟,小沙,你跟着喊六叔就好了。”范仲豪为他们介绍。
从沙凌进来,范鸿侠的眼睛就盯着沙凌的脚。这个年轻人行走间是那么轻盈,完全听不见他的足音。若不是看到他的身影,只怕是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到来。他的步履没有武者的矫健,没有武者的韵律,抬起,落下,全然普通人一般的随意和自然,好似冬季里雪花从天空飘落到树枝上,又好似落叶随风飘到水面中,那么的……无序,却又契合天道。
他曾经在雪地里盘腿坐上一天,观察雪花的落轨,那种悠然无痕,是如此的相似。若是让老方那个怪物过来,他一定也能看出这年轻人的奇妙之处,不,换成那十个老怪物过来,他们都能看出来。
连他在内,共十一人,是八大世家最顶尖的武者,最多的在武者的顶峰已经停留数十年,年月越久,他们越有一种很难用言语表达的感觉——突破的感觉,他们到了瓶颈,似乎穿过这个瓶颈,将到达另一个海阔天空,那是一个全新的境界。
范鸿侠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眼,看向据说得到一块灵石的年轻人。
沙凌慢慢地露出笑容,有意思,他看到了气,在“六叔”的身上,他看到了淡淡的一缕天地灵气。
自从被灵泉之水改造过体质,沙凌的双眼就有了奇怪的功能——能看得见灵气,世界因此变得缤纷多彩,木属性的灵气都是青色一系的,又因地气天气木质等原因,体现出的色泽也是千变万化——淡绿,墨绿,银绿,蓝绿,水绿……不可详述,水属性灵气基本上都是蓝色一系,此外,他还看到许多种其他颜色的灵气,有的他还不能说出具体的属性,因为他尚无法吸收这些灵气。
他吸收木、水两种属性灵气后,丹田内凝成气云,便也看到自己身周隐约的灵气环绕,而普通人是没有的,眼前这个老者,是他唯一看到不一样的人,老者的双眉之间,有一丝极淡的灵气闪现。
沙凌曾在书中看过,说是练武者练的是后天之气,当达到某种境界时,实现大圆满,便能化后天为先天,难道“六叔”已经快到这一步了?
不过,就算他快到这一步,要突破恐怕也不是易事。
不知道八大世家还有多少这样深藏不露的老者,论起功夫来,他们都是厉害无比吧?不愧是八大世家,连古武传说中的人物都有。
范鸿侠的目光明亮如电,刺向沙凌,挟带着一股隐约的威势,那是成为武林尊者,一举一动间自然而然带上的气势,那是久经生活历练,千锤百炼出来的强大,站在他的面前,沙凌竟有面对山岳之感,和他的六师兄立在一起,范仲豪就好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者。
很少有人能够在范鸿侠的威势下不后退,尤其是一名年轻人,但沙凌是个例外,他好整以暇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扫瞄着范鸿侠。
沙凌原本只是想看看范仲豪的灵气到底从哪里产生,但哪知看着看着,一缕灵力在精神力无意识地调动下,涌到了双眼附近,突的,沙凌眼前一花,再定下睛来,看到的就是另一幅局面——范鸿侠还是范鸿侠,只不过变成了身体里有一堆奇怪的气流流动的范鸿侠,这些气流有的极为细小,有的略为粗大些,在范鸿侠周身上下按着一定规律缓慢流转,在他的丹田处,凝聚的气体最多,而他的双眉间,正有极少量的天地元气从细小的气流间穿过,又缓慢地散失在空气中。
沙凌怔了半晌,心中刹亮——他看到的是范仲侠的内家气功运行法!
沙凌入了修行道,是没有任何修行法门的,只一味地用最愚笨的吸纳天地灵气之法,靠意念指挥着灵气运转全身,对于经脉可是一窍不通,看到范鸿侠的内气运转图,心里不由动起念头:这个功法不见得适用于灵气,但是由流风世家用了那么多年,肯定是无害的,自己学来试试未尝不可,或许自己也有些气脉没打通,那借此打通周身气脉,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这就导致了沙凌盯着范鸿侠看了足足有五分钟,眼光之诡异无礼,直让范鸿侠差点翻脸。
“小沙小沙,你这是干嘛?”范仲豪在旁急得直嚷。
“咳,没事。”沙凌已经完成了记忆工作,缓过神来为自己打圆场,笑道:“我观六叔劲气充盈,内家心法必然登峰造极。”
这话正好说到点子上,范鸿侠的脸色也缓了下来,能一眼看出自身的修为,这小子不简单哪,果然很不简单,难怪仲豪将他夸得那么好。李唐的那两个老头子肯定要得意地呱呱乱叫了。
“你也很好。”范鸿侠笑了,那股迫人的尖利的气势抖消,一摆手,示意沙凌坐下。
“谢六叔。”沙凌说着,在下首坐了下来。
“小沙,听说你偶得一块宝石。”范鸿侠边不动声色地打量沙凌,边问道,他怎么看沙凌,都觉他的举止间毫无武者作派,要不是没有足音,当真看不出一点异样,他的家传功夫到底是什么,怎么如此诡异?范鸿侠的脑海中默默地将已知的一些古老的小家族一个一个排上来,又剔除掉。
“嗯,是这块,还请六叔赏鉴。”沙凌捧上蓝冰灵石。
范鸿侠将灵石握在手中,来回转动,许久,他才道:“贤侄,这块石头,就由我来买下来,你看可以吗?”他对先天之气已能隐隐约约有些感触,而在他摸到灵石时,只觉触手处涌来的冰凉的气息,让自己的眉心穴位微微地刺痒。此石应当真的是一块先天灵石。将先天灵石握在手中参悟,更易体会到先天灵气,有利于他们的突破。所以,对八大世家的十一位顶极高手而言,先天灵物都是极之重要的。这十一位高手,并不是人人都有机缘得到灵物,只有四人手上持有灵物,这四件灵物不一,其中有一样就是一块棕褐色的先天灵石。
毕竟是关系亲密的八大世家,那四人并不吝啬,时不时会将灵物借与其他人共同参悟,是以,流风世家的外务部门,就得到了关于灵石的一些信息,此次,范仲豪碰到似是而非的灵石,马上第一时间通知范鸿侠,范鸿侠也顾不得清修,直接用直升飞机火速赶来,他心中也抱着失望的可能,当真的确定这是灵石时,纵是历练如他,也不禁喜从心生。
有了这块灵石,他的大师兄将有可能成为最先突破的人了吧?范鸿侠喜悦地想道,他的大师兄,是他们那辈人中的骄傲,是流风世家的顶梁柱,只要他能突破到先天,流风世家将会成为最强的世家了!
他倒忘了自己也是同样境界的人,只是略逊一点而已。
沙凌借着低头喝茶,掩住唇角浅浅的笑意,他听见范鸿侠的心跳,嗯,很大声的。
“好。”他回答得干脆。
另: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书离开了新书榜,好快啊啊
“贤侄意欲多少价位出手?”范鸿侠又问,他看向沙凌的目光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可怜的孩子,把先天灵石送给流风世家,李唐世家有两位后天顶峰境界的高手,可也只有一件灵物呢,要是给那两个老怪物知道了,恐怕要气得跳脚吧?一想到这里,就让人觉得很是愉快,只是怕这个孩子会被李唐的老两怪冷淡,若当真如此,自己就将他挖过来好了。
沙凌一脸单纯:“六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只是觉得似乎还不错,价位嘛,您是识货的,您看着办吧。”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范鸿侠沉吟片刻,他还真不能欺沙凌无知给低了价,免得日后被两老怪知道,他丢不起这个人。
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他道:“贤侄,你稍等片刻可好?”他想了想,族中做事最滴水不漏的,当然是大师兄,灵石的事非同小可,他也不敢擅下决断。
“好。”
这次范鸿侠去的快,回来的也很快,他手中拎着一个信封,递给沙凌道:“里面有两张银行卡,各存了五千万在内,除了这一个亿外,你还可以在我们的珍宝库里任挑几件你喜欢的,当作附赠,如何?”
他和商迎风——大师兄商量过后,出的底价是一亿,若沙凌嫌低,还是有加的空间的,端看沙凌是不是识时务了。
沙凌心头猛地跳了一下,旋即暗笑自己的见不得大场面,一个亿,啧啧,他是平头小百姓啊,看到这一大笔钱激动一下,也可以理解的吧?
一边为自己找理由开脱,一边努力将合不拢的嘴巴拉拉紧,连着抿了好几口茶,沙凌方将狂喜的神态收起,喜滋滋地笑道:“谢六叔了,不过,是不是太多了些?”
范鸿侠微微颔首,看沙凌的目光越发温和了,果然是个颇会做人的年轻人,知道分寸。
他和声道:“算不得多,贤侄尽管放心收下。”又将银行卡往沙凌面前推了一推。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大大方方地将银行卡塞到包里,沙凌小心地捧着灵石递给范鸿侠,现在灵石已换了主人,他怎么样也要表现得谨慎一些才好。
相较沙凌的喜形于色,范鸿侠脸上的喜色几乎是一闪而过。
“仲豪,你带贤侄去我们家族中的珍宝库中任选些宝物,数量上不要限制,知道了吗?”他吩咐道。范鸿侠不动声色地加了一句“我们家族中的珍宝库”,指的是流风家族内部的珍宝库,灵物阁的珍宝不能和其相提并论。若沙凌不是那么懂得进退,范鸿侠顶多让沙凌在灵物阁挑数件珍宝,也就罢了。
而现在,却变成了在家族的珍宝库中任选不限数量的宝物,范仲豪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心下也不由得羡慕,家族中的珍宝库啊,那里的好东西数不盛数,有几件,连他都心动无比呢。
“是,六师兄。”范仲豪拱手道,看交易成功,范仲豪也知道那就是灵石了,找到灵石的他,可是大功一件啊。另一方面,他更为大师兄和六师兄感到高兴,有了灵石之助,他们绝不会比其他门派的那些高手差的。
“贤侄,我有急事,今日没有时间好好叙叙,回头你跟着仲豪来我家族中作客,再来作陪。”他这话说得真是万分客气,若不是这会儿心情太好,范鸿侠是绝不可能说这种话的,沙凌赶紧道:“六叔太客气,您忙。”
送走范鸿侠,范仲豪大力拍拍沙凌的肩膀,笑道:“哈哈,小沙,这笔买卖还算满意吧?”
“呵呵,多谢范叔,我可是发财了。”沙凌直接拍拍背包道。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会心而笑。
“小沙,刚才你也听到我六师兄的话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安排一下,去我们流风家族那里作作客?”
流风家族位于江南之地,离N市大概三百公里,算不得远,但是沙凌要去的话,至少要盘桓数日,不是仓促可以成行的。
既然流风世家的高手可以勉强感应到灵气,那么他们的珍宝库里,想必没有灵物了,沙凌对于其他价值连城的东西提不上兴趣,遂道:“此事不急,手上有这笔钱,想重新买处好房子,待冬天过去,江南之地正是草长莺飞,到时再去,岂非有趣?”
“哈哈,真有你的,珍宝库让你去挑,你都不急,好小子!”范仲豪听出他的推脱之词,大笑起来。这个年轻人,嗯,确实很不错。
“哎,对了,范叔,我看那件青玉镇纸,满别致的,就当是附赠送给我好了。”沙凌指的先前看中的那件。
“送你没问题,不过,不算附赠的。”对于这种品质的玉石,范仲豪还不看在眼里,随手递给沙凌。
沙凌笑眯眯地接过,爱惜地摸了摸,道:“我挺喜欢的,多谢范叔了。”
“走,小易和小水那两个孩子可真要等急你了。”范仲豪说着,却见沙凌不仅没有苦下脸来,反倒露出笑容,他只道沙凌想出了应付两小的办法,哪里能猜到沙凌此刻心中所转的偷师的险恶念头。
今夜月色极好,清辉映满碧湖,风中充满菊花淡淡的香气,随风而来的,还有拳脚相交的声音和几声笑声。
范仲豪哈哈一乐:“那两个小子一定是较量上了,小沙,你自去看热闹,我不和你们年轻人凑趣了,晚上就和他们一起住在那座千莲岛中。”
“好。”送走范仲豪,沙凌不急不徐,沿着石子小径漫步而行,小路两侧只见千朵万朵菊花怒放,有的明艳有的娇媚,极之动人,而商易和木水就在菊花丛后的水榭之上争斗。
商易一袭素白,衬得人俊秀如玉,他身手轻灵舒展,有若舞蹈,而木水则不负奔雷世家的名头,一拳击出,带着呼啸厉风,声势惊人。
沙凌远远地停住了脚,眯着眼看着。
商易的内功运行与范鸿侠的一样,不过,他有些经脉尚未打通,运行的线路少得多,木水的略有不同,但相差不大,挥拳之时,大量的内力涌向双臂,然后通过双掌击出,也难怪商易不敢直面其锋,总是采取游走的战斗方式。
两人对对方的功法都很了解,打斗就像是同门拆招一般,也难为他们还打得兴致勃勃。
“好身手!”看够了,沙凌击掌而赞。
“咦,沙大哥你也来了。”木水喜道,双掌一变,竟是弃商易于不顾,全力击向沙凌,与此同时,商易不约而同地变招,改成一脚飞蹬向沙凌,口中喊道:“看招!”
若论技击格斗,沙凌哪是世家子弟的对手?
当即立断,他足下一顿,飘出数丈开外,亦道:“看招!”两道厉风疾射而出,却是沙凌随手捡起的两颗小石子。
沙凌在九环山中,苦练过一段时间飞刀射鱼技术,略有小成,他的用神念作指引的射技,准确度很高,随手一扔,还真将商易和木水阻了一阻,两人吃不准沙凌石头上的力道,不敢硬碰硬,又为石头的来速吃惊,木水躲得相当狼狈,跌入菊花丛中,而商易人在半空,闪躲更难,也落得一样的下场。
沙凌大声叹气:“可惜这菊花了!”
两小气得牙咬咬的,发了狠地追上来。
沙凌扬声笑道:“我们就看看谁先到千莲岛吧。”说吧,疾射而出。
“好,我们就来看看谁先到!”商易和木水异口同声道,两人被激,热血沸腾的,看沙凌从容破解他们的攻势,两人也顾不上其他,决意联手对付沙凌。
“我在前拦截,你在后包抄。”商易低声道,脚下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沙大哥看招。”商易一声轻斥,竟不知从哪里摸出几根细细的像银针类的物事,甩手抛了出去,喝道:“看我的梨花回旋针!”
沙凌不用回头,神念也看见那几根银针,寒光闪闪,划破空气,呜呜厉啸着,来速甚猛,轨迹怪异。
沙凌不敢小看,猛地加快速度,就看见有几根银针在他身后打个旋转了回去,不由又是惊吓又是佩服,对方的飞镖技术那是比自己好太多了,如果他刚才没有加快速度,这会儿肯定被银针包了饺子了。
居然有能够回头的银针,也难怪那小子喊什么”回旋针”了,沙凌心里咕哝着,脚下有若踏着风,飘飘地始终领在前面,无论商易使出回旋针、暴雨针、斜风针等等,他一律用加速度闪过去,哪怕被逼得离开水下石桩他也无所谓,他跳得远,不计较脚下石桩少几根的问题。
有时领先太前了,沙凌就站在石桩上等他们一会儿,那从容姿态,让商易和木水又气又恨,外加佩服得无言以对,人家那轻身功法,唉,还说比斗呢,连近都近不了身,两小已在心底承认沙凌功夫比他们高杆了,却不知道沙凌也就只敢远远地较量一下而已。
两人都自认为开了眼界,颇有收获,却不知道沙凌的收获比他们还大,借着回首看他们的功夫,沙凌就偷师了两人的轻身功法,无论是奔雷世家还是流风世家,都是将内力运于足部和腿部的某些部位,达到轻身的目的,但是流风世家的更为精妙,不仅在足底形成气旋状的平面,而且从腰到腿都有相应的内力调动,以便整个身形以最适合的姿态发力奔跑,只可惜沙凌体内的灵气,能调用的不到百分之一,远远做不到意随心动,所以这偷学到的轻身功夫,要等以后才能试用了。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千莲居,商易和木水难免追问一些沙凌轻身功法怎会如此高妙这类的问题,反正都是年轻人,彼此又投契,想问什么就问了,没想太深的方面,沙凌就是喜欢这种不拘束的气氛,也不和他们说什么功法保密之类的,还乐呵呵地给了一个真实的答案:这是由我本身的修行功法决定的。这个说法绝对是与真相贴合的,至此,商易和木水也知无法再追问下去了。
两人又问起沙凌师承哪里,是哪个古老家族弟子,在他们看来,能有如此修为,必然是那些有年代的家族了,大陆上除了八大世家外,还存在着一些小的家承门派的,他们也有耳闻。
这个问题沙凌也想过了,他既然要和八大家世家打交道,功法来由总该有个交待,但对朋友扯谎,却是他不愿的,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遮掩。
他笑眯眯的,抢了木水手中的茶壶过来,自己灌了一口,千莲居里的茶叶不是外面买的那种,味道清香略带苦涩,回味后长,沙凌颇是喜爱,伸出根手指晃晃,道:“若说我没有师承,你们相信吗?”
两小瞪着眼睛,动作整齐划一地摇晃脑袋,看上去就像小学课堂里回应老师问题的乖宝宝,看得沙凌一阵闷笑。
他咳了咳,起身一手拎包,一手拎着茶壶往里间走去,边摆着手道:“这年头啊,说实话,都没人相信啊……”
“切。”木水不客气地给个鼻音,扑向沙凌,道:“我才不信呢,看拳!”
商易的手腕略一抖,又是一把银针出现在手心里。
沙凌侧身一偏躲过拳风,背包扔到床上,抱着茶壶就跳出窗外。
“可恶,沙大哥你背后怎么像长眼睛一样!”木水和商易恨地咬着切齿,头上气得长出恶魔角的两人一不作二不休地继续“追杀”沙凌。
“唉,看来今天是别想睡个好觉了。”沙凌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树顶端,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他随意坐下,枕着树干,喝着清茶,等待两小发现他拉长的影子。
这一夜,千莲居鸡飞狗跳。
第二天,范仲豪看到两个年轻人时,忍不住大笑起来,商易和木水都顶着黑眼圈,一脸无精打采,时不时瞟向沙凌的目光,那个叫幽怨啊。
至于沙凌,则显得气定神闲,他是躲的那一方,还可以偷个懒休息一下打个盹之类的,精神自然好得多。被两小折磨了一晚上,对他们的怨气攻击,他也有抵抗力了。
“嗯,年轻人嘛,就该一起热闹热闹,看我们家小易也开朗不少。”范仲豪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自顾自地道。
商易白他一眼,当没听见老不休的胡言乱语。
范仲豪当没看见,笑眯眯地走过来:“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该走了,别误了班机。”说罢,突的腾身而起,连踢两脚,正正踢中两小的屁股,踢的两小齐声骂骂咧咧——“臭老头!”,狼狈逃窜而去。
不多会儿,两小背着简单的背包过来,都换了装束,看上去像两个大学生模样,走到沙凌面前告别。
木水大大咧咧地轻轻给沙凌一拳,道:“沙大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让我和商三哥跑了一晚上,腿都快跑断了,下次再来,你要请我喝酒!”
“好,没问题。”沙凌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对这两个坦诚相待、拳脚相交的年轻朋友,他打从心里欣赏着。
“沙大哥。”商易走过来,扯扯嘴角,道:“喝酒带我一个。”
“好,来了N市就打我电话。”沙凌拍拍他的肩头,含笑目送二人离去。
商易木水走后没多久,沙凌也告辞离去。
“小子,下次灵物阁开市要不要来转转?到时介绍你认识几位朋友。”范仲豪热心地道,他已将沙凌看成了未来的内家子弟,引对方进入他们那一层次的圈子,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沙凌对认识那些富豪或者世家,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走的是修道路,对权势财富,都无所求。
既便是范鸿侠邀他去珍宝库,他都想推掉的,当然,他也明白,流风世家是必然要去一趟的,珍宝库里再也没有合意的东西,也要挑一两样,否则就是给范鸿侠难堪了,他们是李织锦的长辈,关系上不一样,沙凌不会这么不知分寸。
对沙凌而言,现在手上有的一个亿足够将家里安排得好好的,让父母亲过得舒舒服服,有那交际应酬的闲功夫,他还不如去深山里找宝贝呢,不过直言驳回,未免太伤范叔面子。
沙凌笑道:“太麻烦范叔您了。不知道开市是什么时候,最近我可能有一次闭关静修,不一定能赶得上。”
“哦,没关系,到时我打你电话,你若关机,我就知道你在静修了。反正还有下下次嘛。”范仲豪压根就没想到这是沙凌的推托之词,在他想来,哪有年轻人不想往上走的?
沙凌笑笑不语。
回到家中,沙凌大叫道:“老爸老妈,发财了发财了!”
“说说,沙子,当真卖了钱了?”沙父沙母都赶过来,当初沙凌说把灵石拿去卖卖看,沙父沙母也抱着怀疑的态度,灵石当然是好东西,就怕不识货啊。
沙凌把两张银联卡拿出来,在手里抖啊抖的,一脸暴发户的笑容:“猜猜,猜猜,多少钱?”
沙父不是那么好蒙的:“你先说说卖的情形,再让我们来猜。”
“好吧。”沙凌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沙父眼睛一亮,慈祥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堪称奸滑的笑容:“八大世家身家丰厚,看情形,又是个识货的,钱给的爽快,价肯定也不低,我猜……咳,四百万!”他大着胆子猜了一个。
“啊,四百万?!这么多啊?”沙母激动起来,他们是平民百姓,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犹豫一下,她道:“肯定没这么多,有个两百万就差不多了!”
“都错了。”沙凌得意洋洋地道:“一张卡五千万,加起来一个亿!”
“——一个亿?!”沙父沙母呆住了。
随即,沙家全家出动,去银行将七千万存了,有七千万资金,沙家一家三口被银行的客户经理直接迎到了贵宾室。
客户经理姓唐,年纪三十左右,穿着职业丽人的套装,妆容让人看得很舒服,态度上也无可挑剔。
不一会儿,他们的行长也赶来了,一笔七千万的资金,对于他们这个偏僻的分行来说,是很大的业务量了。
“这是我们伍行长。”伍行长大概四十左右的样子,身形偏瘦,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我叫伍谷,欢迎各位来我们支行办理储蓄业务。是这样,不同的储蓄方法有不同的利息,下面我来说一下……”伍谷简单又详细地将几种储蓄方法,在几年后分别得到的利息一一演算了一遍。
又推荐几种基金,将所得获益率也都推算出来。
见他说得十分专业,语言上也简洁明了,沙凌倒是有几分好感,他双手交叉,目视伍谷道:“伍行长,我想问一下,贵行推荐的基金,能确保获益吗?”
伍谷不慌不忙,推了推眼镜,道:“目前股市看涨,以我的经验,在明年年底前,都是基金大赚的时候,赔本是不可能的,风险较小。”
沙凌与父母亲交换一个眼神,道:“那这样吧,五千万,你帮我存个五年定期,另外二千万就委托你帮忙投资基金。”
双方谈妥,伍谷留下联系方式,并表示自己会亲手操作他们的基金。
沙凌点点头,钱能不能赚到他无所谓,给个二千万作基金,纯是被伍谷的专业素质所打动,不浮夸,事事摆数据,不急不燥,虽然礼貌周到,却又不过于热情。
钱存了银行,了却一件大心事,沙父一挥手:“走,吃大餐去。”
“好,好。”沙家直奔餐馆,美美地大餐一顿,沙凌开始考较这段时间沙父沙母入定的情况了。
“入定还不太行,但是静心听呼吸,想像丹田处有气云,已经可以做到。”沙父沙母都是差不多的进境。
“好,暂时就这样吧,过两天就可以服食灵木了。还有,有手上的三千万,我想去郊外买一套花园六百平的别墅,你们也知道,我需要木、水两种属性灵气重的地方,而且最好是能不被人看到。只有花园大,将房子围起来,才能做到。”
“沙子,这些我们不懂,你看着办,钱够了吗?”沙父问道。
“呵呵,花园面积这么大的别墅基本上都出本市范围内,有的都到外地去了,因为地价有差,房子大概二三百万就可以买到了。”
“好,那你就放手去办吧。”
沙凌早已长大,又有独特的经历,能力大增,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家里的事就都由他作主吧,这是两老的心声。
三日后,沙凌取了一小截灵须草,让沙母吃下,他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沙母,仔细看,可以看见他的眼瞳深处隐隐有异芒闪现,只是一闪即逝,难以捕捉。
沙母吃下银须草,就按照沙凌吩咐,像每晚一样闭目凝神,一小截灵须草灵气微弱,进入沙母喉间后,瞬间化作点点灵光,向四周缓慢散去,渐渐的,有些光点向沙母的丹田处聚拢,沙凌微微一笑,沙母的意念力还很薄弱,但是依然起了一点作用,假以时日,很有希望达到他现在的境界。
许久,那点灵气尽数进入沙母的体内,少部份穿过皮肤散失在空气中,少部分在丹田附近游走,还有一部分消失在骨骼血脉中。
沙凌满意地唤醒沙母,这样过段时间用一小截灵木,虽然改造体质进行得会比较缓慢,但是安全性却大大提高了。
又用同样的方法让沙父服下。
第二天,沙父沙母起床,外表没有明显变化,但是两人均觉身体轻盈了一些,而且再打座静修时,也有了隐约的气感。
对于这样的结果,沙父沙母和沙凌,都是很满意的。
在家歇了两天,晚上沙凌就偷溜到隐龙山庄里静修,独自或躺或坐于树梢间,看月色,听水声,悄悄地吸收天地间的木、水灵气,那种心灵空明,体悟自然的感觉十分美妙,让沙凌几乎不想停止修炼。
他的修炼与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又有不同,他不是单纯地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而是在感悟中吸收天地灵气,将自己的灵魂触感与自然相溶。
他能如此修行,一是借着灵泉改造体质,有了很好的起点,二是本身就爱好欣赏自然美景,才易得感悟。两者缺一,都很难像他这般修行。
这套由他独创的修行法门,是好是坏,沙凌也不知道,他没有比较,也没有师傅指点,纯是自己摸瞎,但是就目前来看,至少还是比较稳妥的,没有任何走火入魔的迹象。
沙凌也曾尝试将灵气像流风世家的内力一样运行,可惜听自己话的灵气太少了,试不出什么名堂。
他只道自己修行时间太短,才会不能自如掌控灵气,却不知他目前只完成了第一步——吸纳灵气而已,灵气进入体内,但是并没有转化为可以供他使用的真气,他感觉可以指挥的那极少量的灵气,其实就是已经转换成真气的部分。
晨星闪烁,又是一夜过去,沙凌伸个舒服的懒腰,人影一闪,离开了隐龙山庄,不多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放在怀中的青玉镇纸取出,带着体温的青玉镇纸光泽柔和,他这几日都是将青玉镇纸带在身上进行修行,因为无意中发现戴着它修行时,有一点点的玉上附着的灵气进入体内,似乎吸收多少玉之灵气,就会有差不多相应份量的灵气变得可以用意念指挥,要不是沙凌是用神念观察,也不可能发现那一点一滴的改变的。但就算只有点点滴滴,也已经让沙凌很是惊喜了。
他微微一笑,自语道:“看来玉果然是个好东西,玉气可以帮助灵气吸收溶合。”沙凌寻思着去找些好玉石,制成玉手镯玉坠子,一式三份,他和家人都需要。沙凌想着想着就想到流风世家的宝库了,那里必然有些极品美玉,就算珍宝库里只有些古董,也可以让范叔帮自己专门订做嘛,至少玉的品质上是完全可以保证的,不用担心商家欺诈。
……
T市城南。陈扬强的冷汗直流,他是广博智慧集团里一个小小的高层,他为人灵活,又有一个妹妹为集团太子爷欣赏,自己借机沾光,混得风生水起,就算是丢失了文件之类的大事,也只挨了一顿揍就过去了,之后照样重用。
可以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陈扬强暗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脖子上那冷冰冰的利刃触感,让他恐惧得浑身发颤——这是一个亡命之徒,千万不能得罪他!
他双腿颤栗,抖着嗓子道:“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他身后,沙凌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压低嗓音道:“抢劫!钱呢?”
陈扬强心里大松了口气,是抢劫倒还好说,只要自己没看到对方的脸,活下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他开头还担心是来寻仇的,那他就凶多吉少了。
他很老实很配合地把钱包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递向身后:“都在这里都在这里。大哥轻些啊。”
沙凌冷哼一声,一只手翻开钱包看了看,现金不多,剩下的都是卡。“保险箱在哪里?”
陈扬强的脸苦了下来,但是不敢反抗,道:“就在床头柜后面。”
沙凌踢他一脚,“慢慢走过去,打开保险箱,敢耍什么花样,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不敢不敢!”陈扬强放缓动作,生怕快了一点点沙凌的手势跟不上来,那寒光闪闪的利刃就划破自己可爱的颈项。
乖乖地打开保险箱,乖乖地把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递给沙凌,那态度比小绵羊还温顺,看他那怂样,沙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连带着杀气也减轻了不少。
“多行不义必自毙。”就在陈扬强满怀期待地准备听到沙凌撤退的信号时,就听耳际一声叹息,接着自己的右手腕一阵剧痛,登时昏厥了过去。
沙凌将断手扔到一边,冷冷地看着脚下的斯文败类,出卖公司机密,是为不义,又反咬一口,更是阴险,但看他的外貌,是绝对无法令人联想到卑鄙无耻之类字样的,人不可貌相啊。
沙凌原想在保险箱里找出些陈扬强出卖公司机密的证据,再寄回给广博智慧,好好整一整陈扬强,可是这小子行事十分小心,保险箱里除了几张大面额的存折、珠宝玉饰,几件古董外,别无他物。
玉饰的成色一般,沙凌看不上眼,倒是那几件古董可以拿去卖给灵物阁,多赚几个小钱,留着给陆锐用也好。
沙凌也没细看,将几样古董统统装进背包里,回头再看了一眼昏迷的陈扬强,沙凌跺了跺地板,引起楼下佣人的注意,以免陈扬强这小子失血过多死掉。
转身飞出窗外,从T市到N市,开车只要五个小时的样子,而以沙凌不间断奔跑的脚程,走的又是直线,时间也差不了多少,沙凌全当是锻炼身体,反正他本来也就很享受在夜风中奔跑的感觉。
穿着一袭黑衣,沙凌轻灵地在高楼间跳跃,有若暗夜间的精灵,那飘忽的身形像一道黑烟,既便有人看到,也只道自己是看花了眼睛。
风在耳畔忽忽地刮过,全速奔跑下,体内灵力涌动,沙凌只觉说不出的舒服。
回到家中,刚刚凌晨,沙凌将背包里的几个盒子倒出来,五个盒子,有大有小,打开来看,一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上面画了形似地图的东西,一枚印章,一只木盒,一只核桃,一枚铜钱。
沙凌看到那木盒时愣了一下,他的神念是时时刻刻放在身周的,掠过木盒时察觉里面有点异样的波动,这种波动似是灵气,又似不是,沙凌也无法断定,不由大是好奇。
他用纸裹了手拿起木盒细细打量,木盒也不知是哪一年制的,外面漆得红漆还很完整,保存得颇好,盒子不过巴掌大小,一指高度,神念扫到盒子底部有夹层,那散发出异样波动的东西就在底部。沙凌将盒子打开,左拨弄右拨弄,也找不到机关所在,心一横,也顾不了保护古董,直接用野蛮的方式,靠着强硬手劲将盒子拆了个四分五裂,盒子底部的东西呈现在沙凌面前——看外形,像是中药店里卖的龟骨,骨头上有着条条裂缝,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
“甲骨文?”沙凌脱口道,古人曾将字刻在骨头上,被后人发现,那些文字就称为甲骨文。若说是普通的龟骨又不像,此骨通体莹白,敲起来有金石之声,似玉似金,而且还往外隐隐散发出一种波动。要不是沙凌靠得近,又用神念扫着,是不可能会发现的。那种波动并不是单纯的五行灵气,而是一种沙凌从来没有见过的灵气。
不管怎样,这应当是件宝物了。
沙凌猜测龟骨与玉石的情况相似,都有自己独特的灵气,他是胆子大的,直接开始尝试吸收上面的灵气。
不料,龟骨上的灵气竟是纹丝不动,沙凌惊奇地”咦”了一声,立即加强意念,更加专注地吸收灵气,仍旧无效,沙凌干脆集中所有的精神力在龟骨上,当他的意念与龟骨一触,登时,一股强大的无形波纹顺着沙凌的意念直袭沙凌的意识。
那股冲击来得太快太猛,沙凌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而既便他能做出反应,也无力抵抗这种程度的灵魂冲击。
耳际“轰”的一声,眼前一片花白,神智飘飘,不知去了哪里。
许久,沙凌才算定下神来,他飘在一片混沌的空中,眼前是苍莽大陆,险山恶水,景像有些模糊,就像是一张被什么遮挡住的照片,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沙凌往前飘去,沙凌有若入梦,想不起身在何处,也没有挣扎的念头,远远的,一个人影出现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那人就那样凌空虚立于天地之间。
沙凌看见的是那个人的背影,一身宽松白袍,被狂风吹起,裂裂作响,他的头发极长,亦被风刮得凌乱狂野。
视觉的角度似乎发生了变化,沙凌看见那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枝笔,他的手腕有力,腕上戴着一只古朴的青铜手镯,指节修长,持着一枝粗大的毛笔,蘸满了浓墨,但那浓墨却是鲜红鲜红的,红得像是才喷薄而出的鲜血。
男人的手腕悬停着,空气突然变得凝重,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沙凌,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隐隐的,他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了。
那枝笔动了,在虚空中画着,笔走龙神,飞龙走凤,红色的浓墨在空中浮动着,一笔笔,构成奇异的线条,是沙凌从未见过的,而每画下一笔,天地间就传来一阵深沉的颤栗。
“梦木龙……夏……”那只是一个字,却转承起伏,发音诡异,耳力几乎无法捕捉,这声音在天际间响起,整个天地都为之震动起来!这声音在沙凌耳边响起,有若千斤巨锤直击沙凌的心魂!
沙凌浑身一抖,茫然的双眼往上一翻,瞬间昏迷过去。
那块龟骨从他的手中掉落,咕噜咕噜地滚出老远。
摸摸剧烈疼痛的头颅,沙凌迷迷糊糊地坐起,迷迷糊糊地瞪着桌子腿。
半晌,他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脑袋就像被人锤过似的,丝丝的抽痛,让沙凌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回想发生的事情。
慢慢的,他勉强理清了思路——那块龟骨中蕴藏着一段信息,让他的神念才触到的瞬间就被吸了进去,但是末了不知怎的,他的心神被什么力量攻击了,直接弹出那个古怪的世界,连带着精神受到了重创,自修行后一直精神饱满,神清气爽的,而现在,沙凌只想倒下来好好睡一觉。
那种力量并不是针对他攻击的,而是因为自己的心神太过脆弱,承受不起,导致受伤的事情发生。
沙凌越想越觉如此。
将那块龟骨小心翼翼地捡起,放到书桌抽屉里,沙凌起身到洗手间前看了一看,一看真是吓了一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说,唇角竟然还挂了一串血迹,赶紧洗把脸,漱漱口,消灭受伤的证据,以免不小心被父母亲看到,吓到他们。
回到卧室,沙凌原想闭目凝神看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内伤,可是一旦凝神,就觉头脑一阵阵眩晕,当下他也不敢再逞强了,老老实实倒进了被窝里。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睡到晚上,差不多整整十二小时了。
再醒来时,沙凌精神好了许多,比起以前还显虚弱,但是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异样了。
“怎么,睡那么长时间,是不是生病了?”沙母关切道,她进房间好几次,都看到沙凌睡得很沉,要知道沙凌修行后,都很少看到他沾床的。摸摸额头也没有发烧,沙母难免担心。
“没事,很长时间都是入定当睡觉的,这次是身体自动调节,补了一觉。”沙凌嘻嘻笑着,打着马虎眼,把问题遮了过去。
沙母没有起疑,点了点头,招呼沙凌吃晚饭。
吃饱喝足,陪父母亲散了个步,沙凌回来,又觉有些疲乏,不由苦笑不已,他这次受的伤真是不轻啊。
还好,晚上再次试着入定时没有问题了,察看体内,也没什么异样,沙凌放了心,看来受创的只是他的精神而已。
再细细回想那些尤进入梦境中的场景,那名男子悬立空中,手持一笔,书一字,那字笔笔舒卷如云,逶迤曲折,不可思议,又似乎蕴含着什么至理,奇妙无比,随后那男子又念出那个字……“晕!”沙凌嚷着,轻轻敲敲脑袋,他竟然想不起那个字是怎么写的,也记不起那个发音是什么了,而且一使劲想,脑袋就又抽痛起来。
沙凌无奈地暂时放弃,在他心里,他几乎固执地认为那个神秘的男人应当是个前辈修真高人,而他书写的字,和那个读音,都有沟通天地的莫大神通。若他能够了解或触到一点皮毛,不说会指导他的修行路,大有收获却是必然的。
也许,等到他的精神力更强一些的时候,可以再试试接触那段影像。
依旧是深海鱼港的包间,这次沙凌订的只是四个人的小包间,服务员上了酒菜,沙凌示意他们退下。
门关上,陆锐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面前这个灵秀得不像话的年轻男子,若不是亲眼见到,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钟灵秀毓的人,他站在门口微笑地迎着他们,那身影,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那气度笑容,宛若轻柔微风,拂去人心头的尘埃,似乎在他的面前,所有的烦恼都没有意义。
要不是赵大哥轻轻撞了一下他,只怕他还要继续丢脸了。
赵望暗暗好笑,陆锐露出这种神情不奇怪,当初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沙凌打电话让他和陆锐一起来吃饭,他就心里有数,沙凌八成是解决了陆锐的出路问题了,心里不免替陆锐庆幸。
陆锐大概一米八五的样子,比沙凌还略高一点,体形则魁梧得多,浓眉利目,透着一股彪悍的气息,只可惜……沙凌的眼光扫过他的断腕,暗暗叹了口气。
“来,赵哥,陆兄弟,今个儿我请,可别客气了。”沙凌笑道。“我最近可是发了一笔小财。”
“哦,是上次那块……”赵望见沙凌无所谓地提起此事,便也问道。
“嗯,没错,卖了个好价钱。”
“是灵物阁?”
“嗯,托灵物阁卖的。呵呵,所以,赵哥,要放开来吃啊。”沙凌替赵望倒上酒,替陆锐倒的是饮料,“陆兄弟,你才受的伤,不宜饮酒。”
“是,谢沙公子关心。”陆锐有些拘谨地道。
“呵呵,别喊什么公子,若陆兄弟不嫌生份,就喊一声小沙行了。”沙凌脸上笑着,心道过会儿你就不会这么待我客气了,别翻脸成仇就不错了。
有沙凌招呼,赵望陪衬,一桌饭吃得还算开心。
等酒足饭酒,终于谈起正事。
沙凌从容道:“赵老哥,关于陆兄弟的事情,我想了很久,想出两个办法。”
“两个办法?”赵望奇道。
“嗯。”沙凌点点头,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道:“这是一张存了五百万元的卡,有这笔钱,应当足够陆兄弟一辈子好好过活了。”
赵望和陆锐愣了,完全不明白沙凌的意思。
沙凌又不疾不徐地道:“还有一个办法,陆兄弟可以来我家,我经常不在家,家中就老父母两人,有许多杂事,由他们出面不太方便,需要个人帮个手。工资可以由陆兄弟来提。”沙凌提出这个主意,也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借着时日察看陆锐为人品性,若当真不错,那么他不介意教陆锐跟着他一起修行,权当弥补。
“沙老弟,这第二个主意就挺好的,陆锐求之不得,可是为何会有五百万元一说?”赵望疑惑道,沙凌肯帮着找工作,就已是很上心了,可是为什么会提出五百万?赵望隐约有点不妙的预感。
沙凌微一笑,目光清澈坦然地望着赵望和陆锐,轻轻道:“因为这都是我惹的祸。”说罢,将如何偶然听到曾姓男子与陈扬强的交易,到窃得赃款一事前前后后细述了一遍。
房间里一片寂静,赵望和陆锐都呆呆地瞪着沙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良久,赵望猛然醒了过来,先是狠狠地瞪了陆锐一眼,厉声道:“你小子,这事虽然是沙老弟引起的,但是导致你断手,可不是沙老弟的错。你可不要想歪了!”
陆锐灌了一口凉茶下去,他看着沙凌的目光,复杂又奇怪。换成别人,十个有十一个,都只会隐藏事实,哪有像沙凌这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的?
这件事,虽是沙凌引起的,但是沙凌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而那陈扬强若不污蔑保安失职,害他丢失了文件,广博智慧也就不会出面,广博智慧要不是不讲道理,他也不会丢了左手。
这一环一环,到底谁的责任最大?陆锐全乱了!
他该迁怒沙凌吗?他能迁怒沙凌吗?
而赵望那一声夹杂着关心焦虑的怒吼,有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陆锐一个激淋,清醒了——沙凌只是一个诱因,陈扬强就算不丢钱,也有可能会污蔑保安偷了他的文件,以掩饰自己的罪责。而且,他的手已经断了,再怎样也接不回来了。
沙凌唯一的错,也许就是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承认自己的错误,让他有了迁怒的借口。
明亮的灯光下,对面那个如玉做的男子,脸上的神情平静无比,一双明亮的眼瞳看着他,含着一丝歉意,却又是那么坦荡荡的,好像清泉一般,所有的怨恨和阴暗,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陆锐呼出一口气,苦涩地道:“沙公子,你其实无需将此事告诉我的。”
看陆锐没有犯糊涂,赵望放下悬着的心,亦用复杂之极的目光盯着沙凌。他拍拍沙凌的肩,道:“沙凌,沙老弟,你还真坦承。我想,若世上还有君子,就是指你这种人了。”他混迹江湖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口蜜腹剑的,憨傻愚顿的,但是却没有见过这样光风霁月的。
沙凌抿着茶,淡淡笑道:“老哥别说笑了,我盗人钱财在前,断人之手在后,哪还有一点君子的样子。”
说这些话之前,沙凌就有了被陆锐憎恨的准备,这是他该承受的,当话真正说出口,那种心理上的轻松,让沙凌毫不后悔这次坦白。
而陆锐和赵望的反应,是预料的几种中最好的一种,显然,陆锐不是个不明理的混人,没有盲目地将自身的悲痛推到任何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人的身上,这在当今社会,也算难得的纯良品性了。
赵望摇摇头,佩服道:“老哥今日是真的服了你了。和你这样的人做兄弟,是老哥我的荣幸。”
又转首道:“陆锐,沙老弟已经替你报了仇,斩了陈扬强那混蛋小子的右手。这五百万,拿不拿,你看着办。”
一者是五百万的大笔财富,一者是跟随古武世家子弟的机会,孰重孰轻,真的很难选择。
五百万,可以说穷陆锐一生,也难以赚到。
而跟着古武世家的机会,又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
陆锐却笑了,摸摸脑袋道:“沙公子说笑了,把我全身都卖了也不值五百万,何况只是一只手。”
“我没有家人了,如果沙公子同意,希望可以帮我还清二十万的借款,十五万是借隐龙集团的,还了,就再也不欠他们了。还有四万多,是问亲戚借的,一直没钱还他们。以后我就给沙公子打工了,工资您看着办。替沙公子这样的人打工,我放心。”
“哈哈哈~~~~”赵望朗声大笑起来,陆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真的让他很高兴,他道:“没错没错,放心这句话说得好。我和沙兄弟交朋友,我也很放心。”
他相信,跟着沙凌,陆锐绝对不会后悔的。
沙凌深深地看了陆锐一眼,吐出一个字:“好。”
一个星期的时间,陆锐将隐龙集团的事结了,还回了一趟老家,等他回到沙凌面前时,虽面有风霜之色,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精神却是十足,一扫之前的颓然。
看着他立的笔直的身影,英武挺拔,一派军人风范,沙凌赞许地颔首,道:“不错,这两天还要麻烦你先暂时住在赵老哥那里了,等新房子买了,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是,沙公子。”
沙凌摆摆手:“别再喊我沙公子之类的,我可不是什么贵公子,喊得我吃不消啊,我年纪比你大三岁,你就喊我沙哥,或者小沙也行,你看着办。”
“是,沙哥。”陆锐立即道。
“这是我父母亲,这是陆锐。”沙凌将陆锐介绍给父母亲认识,对于陆锐的来历,沙凌全部都交待过了,不过略过了自己的那部份,沙父沙母听了,都颇为感叹陆锐的身世,沙母更是感动于陆锐的孝心,连声称赞他为了治母病“卖身”于隐龙集团的行为。
沙凌又说,以后沙父沙母的容貌还会继续年轻下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需隐居,这时对外交道种种琐事,都需要个可以信任的人来做,而得到沙凌帮助的陆锐,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
沙父沙母深以为然,陆锐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沙家。
又用了十天左右,沙凌带着陆锐左奔右跑,终于看好一处叫作“陶然山居”的别墅群,楼盘位于N市邻县,全是独栋的别墅社区,内部布置十分大气,沙凌看中了两栋,一栋在山腰,一栋靠湖边,都有八九百平米的花园,将屋子围在中间,之间有路直通,沙凌难以取舍,最后干脆全部买了下来,价位六百万,沙凌眼也不眨就一次性付了款。
这是现房,而且精装修过,沙凌又去挑了全套的家具,不到三天,两套房子就都可以入住了。
沙凌买了车,载着父母亲和陆锐进了新居,沙凌学车是二年前的事了,但是因为家里离上班地点交通很方便,因此一直没有买车,现在,考虑到住在郊区,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多有不便,加上手头宽松,沙凌就去买了辆十万出头档次不高但是性能比较实用的车,修行后身体五感敏锐的好处又体现出来了,不过是练了十分钟样子,沙凌开车就很溜了,完全看不出新手的样子。
因为陆锐手伤,车夫一职,只能由沙凌自己担任。
进新居时,沙家一家三口都戴着大大的墨镜,将脸遮起大半,要露脸的事都是陆锐出面。
沙家的神秘低调,让陶然山居一众物业保安等非常好奇——这家人出手大方,一买两套别墅,但是来历成迷,连面容都挡起来,唯一出面的陆锐,看身份,更像是个保镖或管家之类的,可惜伤了手,否则身手应当是很好的,保安经理也是退伍军人,颇有眼光。
沙家住在山上的那一栋别墅,陆锐住一楼,沙父沙母住二楼,沙凌住三楼。别墅面积不大,三百多平,住四个人空间绰绰有余。湖边那一栋暂时空着。
然后,沙父沙母完全的深居简出,只有沙凌一开始还时不时往外跑,买回来大量冬青树、松柏之类的,现在并不是移种的季节,但是沙凌无法忍受光秃秃的花园,花园的围墙是铁栅栏式的,挡不了视线,没有树影,整个房子都暴露在外人的眼里。
杂事既定,沙凌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不是陆锐每天都会出门买菜,像个勤劳的家庭妇男,一众物业和保安都要怀疑这幢房子里还有没人居住了。
其实沙凌每天晚上都会出门,溜到山坡上的树林间入定修行,只是那时都月黑风高的,沙凌又躲在树林最密最偏僻的地方,因此始终无人察觉。
此时诸般杂事告一段落,沙凌清下心来,安心修行,每日跑步锻炼,领悟琢磨自己的新能力,或者为新栽的植物浇浇水,锄锄草,清理清理园地。晚间就去灵气重的地方入定修行。
没有过多的娱乐,也没有呼朋唤友,十分清淡的隐居生活,让一般都市中的年轻人都深感无聊枯燥,但对沙凌而言,如此悠闲自得,却相当地适应他的心境。静心修行仅仅二个月时间,沙凌已自觉心神越发沉稳笃定,对灵气的体悟也深厚许多。
沙父沙母已吃完全部五根灵草,就连寒气很重的银须草根,也被沙凌弄碎了,掺上水和蜂蜜汁,揉成蜜丸状,尽数服下,两老的作息与沙凌一样,白天按照沙凌所说,跑几圈步,打几趟拳,都是五禽戏、太极拳之类比较平缓的以锻炼体质为主的拳法,晚上早早睡觉,入定修行,规律健康的生活方式,加上定期的服食灵草,两人气感增强,沙母早先又得灵泉改造,效果最是明显,容貌上更显年轻,好似才四十出头的样子,而沙父亦肌肤润泽舒展,皱纹少了许多,外貌年轻七八岁。
两老走路轻盈,练起拳来也不觉疲累,高血压一直没有犯过,老花眼也消失了,体质上年轻十岁左右。
两老原本每天习惯与一帮老同伴们一起打打牌之类的,现在改成这种隐居的生活方式,自然冷清太多,好在有儿子相陪,又要持续修行,渐渐的,也就适应了清闲度日。
十二月,初冬时节,寒风肃刹,陶然山居一片寂静,唯有东边一处的别墅里隐约传出呵斥之声。
两个年轻人在宽广的院子里打斗,一者身材高大,灵敏矫健,单拳击出,虎虎生风,一者姿态逍遥,面噙笑意,也不见他脚下如何动作,总能恰到好处地移上一步,躲过袭来的拳风脚影。
半晌,高大的男子收拳罢手,低下头,恭恭敬敬地道:“师傅,我又输了。”他外貌看上去三十左右,而他称为“师傅”的人却似只有十八九岁,只是年轻男子气度沉定,让人无法肯定他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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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微微一笑,一指弹出,地上一块碎石激起疾射向前者,边质问道:“你叫我什么,陆锐?”
陆锐纵身后退,躲过偷袭,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是,沙哥。”称呼虽然换了,但语气中的敬重却丝毫未减。
沙凌无奈地叹口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看出陆锐忠义的性子,他只不过是将流风世家和奔雷世家的内家心法挑了最基础的,教给陆锐,陆锐便激动地跪倒于地,口称”师傅”,把他噎得无言以对。
“好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回屋去了。”沙凌慢条斯理地踱着步走回屋去,不知为何,他越来越喜欢什么都放慢节奏,像是这样慢慢地踱步,走着走着还停下来看看松柏的长势,似乎在这种与现代社会脱节的慢节奏中,他一点一点地松驰着自己的心灵,一点一点地溶入天地之中。这种感觉玄而又玄,难以清楚地描述。
陆锐目送沙凌离开,眸中既有崇敬,也有感激。
以前,陆锐只是听赵望说沙凌如何了得,又是古武世家子弟什么的,他心中虽尊敬,但是没有亲眼所见,触动不大,当他亲眼目睹沙凌高来高去,一天到晚用武侠片中才看到的超高人的身手表演时,那种震动,是相当大的。
第一次看到沙凌轻轻跃上三层楼,陆锐惊得下巴半天合不上。
一下子,好武的陆锐的目光变得火热火热的。
而让他想不到的是,一个月后,没待他说,沙凌就主动提出要教他内功心法,那可是内功心法啊,各个古武世家不传之秘,沙凌却大方地要教他?!
那一刻,陆锐在心底发誓,会一辈子敬重沙凌如师。
现在,陆锐已经溶入了沙家,他每天要做的事很少,少到他觉得他根本就是来沙家养老的,他的作息规律,与沙家人贴合——早晨早早起来跑步,然后根据沙母的要求,出门买菜,回来一家人共进早餐,休息片刻,再出去锻炼,下午无所事事,有时与沙凌练练手,有时跟着一起摆弄花草,或者去湖边那座别墅转转,打扫巡视一下,晚上则是修行。
灵草是沙家最宝贝的东西,陆锐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到沙凌小心地呵护照料,每过一段时间就取下一截给沙父沙母服用,后来,当只剩下最后一截灵草时,沙凌把它递给了陆锐,陆锐服下,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又好,第二天便找到了气感。
这下,不用沙凌说这是何物,陆锐也知道是珍贵无比的、有利用内功修行的药草,心里的感动不言而喻。
沙凌将一块蓝冰灵石搁在桌上,这块蓝冰灵石幽蓝的光泽已经消失,只余下淡淡的蓝色,灵石里蕴含的灵气已经被沙凌吸收了,这也是沙凌摸索中发现的,当他入定时手握玉石,玉气自然而然会进入他的体内,换成蓝冰灵石,则是大量水属性的灵气涌入了沙凌的体内,有这些水属性的宝贝灵石在,沙凌就不用担心灵气匮乏的问题,不过,沙凌只是吸收了这么一次灵气后,就暂时放弃了,他现在修行的重心放在对已吸收的灵气的领悟和掌控上,若没有质,纯粹追求量毫无意义,而他这段时间的努力,让体内的灵气更加精纯,精神修为也越发稳固。
修行是急燥不来的,沙凌明知灵石中有大量水属性灵气,却并不急着吸收,沙父沙母经脉尚弱,一时还无法随受冰寒的水属性灵气,因此,宝贵的灵石只能躺在冰箱的底格里了。
沙凌缓步在花园里散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线衫,抬头望一眼阴沉的天空,沙凌表情淡然,再次沿着石子小路散步,他移植回来的冬青树和松柏长势不好,毕竟移的不是季节,大半叶子都黄了,这些可是常青植物啊,沙凌看着植物们憔悴的模样,心里不太舒服,从他第一次修行,吸收木属性灵气起,就下意识地将各种植物当作有感觉的生灵。这次由于他的任性,害得这些植株们枯萎,难免心生歉意。
他伸手搭在一棵一人多高的小松树上,闭上眼,静静地感应,一点一点,稀薄的植物灵气从天地间向沙凌汇聚,沙凌心念忽的一动,那些淡绿色的灵气进入沙凌的身体,沿着他的肌肤表面游走,直至凝成光团出现在他的指尖,沙凌嘴角微微一弯:“去吧。”他轻柔地道,指尖一松,光团撞向松树,消失在松树的枝干中。
沙凌睁开眼,细细地察看松树的情况,小松树的针叶显得有了些精神,不再是无精打采地垂着,沙凌心中有了点底,第二日上,再来看,这棵小松树一夜之间竟长出许多新鲜针叶,在寒冷萧条的季节,那抹新绿,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活波。
沙凌“噗哧”一下笑喷了出来,他只是偶然的灵机一动,想到引天地间的木属性灵气灌溉植物,应当对植物的生长大有好处,从实践的结果来看,他的想法完全正确。
只是,这个举动,怎么看怎么那么像玄幻小说里的魔法呢?集聚天地间的木元素……如果聚的是水元素的话,大概就是个水球,沙凌想想,若自己手上有根法杖,就更像那么回事了,“哈哈~~~~”沙凌越想越觉有趣,自个儿捧着肚子笑了个够。
接下来数日,陆锐每日都能看到他年轻的师傅蹲在树边,挨个儿地与树木们窃窃私语,神情诡异,一旦问起,就故作神秘地悄悄道:“我是在为树木治病。”
陆锐只道沙凌在开玩笑,跟着一笑,摇摇头就走开了,但是一段时间之后,陆锐终于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花园已全是碧色,原本死伤过半的植物们像是迎来了春天,各个劲头十足地焕发出青春,长势极好。
原来师傅说的是真的,那师傅到底是怎样替植物治病的呢?陆锐怔怔地盯着苍松翠柏,百思不得其解。
连着几日阴冷,今天却难得的是个大晴天,阳光暖暖地洒在庭园里。
陶然山居远离都市,很少有人像沙家一家一样整天都住在这里,大部份住家都是周末闲睱来住住,因此,陶然山居总是很安静。
而时逢冬季,诺大的山庄更显寂静,除了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几乎难以听到其他声音。
这种程度的安静,对沙凌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一张小小的玻璃圆桌,上面搁着一壶茶,还有一碟核桃仁,一碟松子,旁边一张躺椅,沙凌舒服地伸展长腿,躺在椅上晒太阳。
一阵寒风刮过,沙凌好似毫无感觉,这个季节,一般人都是厚毛衣上身了,而沙凌上面是件白色线衫,下面是棉的运动裤,就稳稳地躺在寒风中,沙父沙母本来也想学学他的悠哉,不过被冷风一吹,就自觉地进屋去了。
屋子里传来父母亲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时不时的轻语,屋后,是陆锐舞动拳脚的呼呼风声,还有远远近近,落叶挣脱枝丫,轻轻地飘落,悉嗦悉嗦地着陆在地面上,极轻微,像个懂事的孩子怕惊醒梦乡中的人蹑着脚尖在走路,地底,是沙凌亲手栽下的植株们的根系在缓慢地蜿蜒成长,偶尔,会有钻洞土层的摩擦声。
沙凌仰着脸迎着阳光,唇角有抹淡淡笑意,几天的尝试,他学会了用木属性灵气灌溉植株根部,院里所有植株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比同类们长得还稍好一些。
另外,意外的,沙凌在这样的尝试中,竟然精神力大增,他无法做到控制空气中的灵气,但是对进入体内的灵气掌控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比起用玉气来增强灵气溶合,演变成真气,用灌溉植物这种方法进行锻炼,效果不可同日而语,沙凌若有所悟,明白要能尽快地掌握体内的灵气,关键还是在多运用上面。
阳光暖暖地晒着肌肤,沙凌露出安静详和的笑意,意念默默谛听着天地间的声响,似真似幻,像是近在耳畔,又像是亘古而来的悠远……
在他的体内,真气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旋转,而是沿着经脉游走,沙凌将自己的气脉与范鸿侠的比过,自己不仅气脉全通,而且还比对方多上几条。他现在每天做的气运全身,是按照先主经脉,后次经脉,条条经脉都运转到灵气,全部运转完是一个周天,而每个周天结束,沙凌都觉浑身舒坦无比。
其实现在沙凌可以掌控的灵气——即真气,还不到体内灵气的十分之一,而且能有十分之一的数量,还是近日沙凌养花养草导致的突破性的结果,但是纵使这十分之一的数量稀少的真气游走一个大周天,也带给了沙凌莫大的好处,一来体质上又有飞跃,二来真气每次运行,都会有少量留在穴位中,同时,随着真气运转周身,这部份真气几乎可以做到随意而动,是真正地属于他的力量,而且,运转一次真气,就会带着少部份灵气也转变为可掌控的真气。
做到运转大周天,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沙凌还处在摸索阶段,他可以肯定当自己体内灵气全部转换为真气,那时,自己的修为必然是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不说别的,至少在身手上,不会像原来那样仅靠着体质的优越性了,有了真气,又有偷师学来的内功心法,无论轻功还是拳脚,沙凌都可以算得上超级高手了,当然,招式的技巧上面,他还是很拙劣的。
而时间上,沙凌想,只要给他两个月,他可以将体内大部份灵气都全部转为化真气的。
沙凌懒懒地睁开眼,五个时辰,一个大周天完成,比刚开始,现在运转大周天的速度可算快得多了,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沙凌舒服地叹口气。
热茶是陆锐才端上来的,每过一会儿,陆锐就会过来看看茶水是否凉了,若是凉了,他就进屋去重新换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粗旷很男人味的男子会有如此的细心。
“有徒弟就是好啊。”沙凌忍不住感叹上一句。
汽车的声音打破了山居的宁静,很快,车子停在了沙凌家的门前,沙凌愣了一下,正待起身,却见有一道人影在铁门上闪现,人影在铁门上搭了个手,利落地跳进院子。
这名不请自来的男子身材高大,穿着敞开来的皮夹克,下面是条深灰军裤,高帮军靴,英俊不凡的面庞,浓眉下的利目带着慵懒笑意。
他潇洒地打个响指:“嘿,沙子。”
“李子,你怎么来了?”沙凌惊喜地一步跨过来,当真一步而已,百米的距离就消失了,伸手抱了抱李织锦,沙凌开心地笑道:“李子,你怎么来了?我前段时间打你电话,一直关机着。”
李织锦揉揉脸:“你小子,敢情我来就是受打击来了,老实交待,你的轻功是不是又长进了?”
要一步跃出百米,对李织锦来说,不是不能做到,但是要将这样一步像平常走路一样走出来,他是万万办不到的。
“一点,呵呵,一点而已。”沙凌装傻。
一甩背后的行囊,李织锦疲惫地抢过沙凌的热茶,一口饮尽,劳骚道:“还是你小子会过日子,我可是苦毙了,才从雨林里回来,又接到新任务,要不是家里的老头子骂得太凶,我还真抽不出时间过来一趟呢。快说,你卖给流风家的灵石还有没有了?”
“还有。”沙凌没有隐瞒。
“唔,有几块?最好能拿两块给我。”李织锦也不客气。
“没问题,要多大的?”沙凌无所谓地道,他能挖到灵石就是李织锦指的路,李织锦就算把所有的灵石都要去,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李织锦愣了一下,笑着锤了沙凌一拳:“还是你厉害,我只下去挖了一块就冻得够呛,我还奇怪雇主怎么出那么大的价钱要那奇怪的石头呢,要不是被流风家得到,真不知道那就是灵石,害我被老头子骂死了。呵呵,幸好有你在。大小随便,别比你卖的那块小就好了。”
“好。”沙凌转身进屋去拿了两块灵石出来。再看李织锦,已经自觉地躺倒在躺椅上,翘着二郞腿,一副自在快活的架式。
另:再说明一下,本书是类地球环境,因此请各位不要在时代、地名之类的上面较真,呵呵~~~~~~~~
手中把玩着灵石,李织锦嘴里啃着松子,开始拨打电话:“喂,是我,织锦,我兄弟沙子手中还剩下最后两块灵石,他愿意都给你们,你们看着派谁过来拿一下,我可没时间奉陪。唔……小七小八?好,行。沙子的住址,你们知道的吧?哦,好。对了,钱怎么算?流风世家的六叔可是给他一个亿呢。”
沙凌很想插个嘴,表达一下自己想免费馈赠前辈的心愿,但是李织锦直接摆摆手,不许他说话。
“切,我兄弟可是一分钱都没问我要,可是我怕你们不好意思白要,对吧?我没说错啊。那这样,给太多也显生份,两块石头给个一亿,另外,再送我兄弟一点股份,利达软件百分之二的股权?嗯,可以,这还差不多,那就这么定了,你们赶快让人来拿吧。对了,顺便让小七小八送两辆车过来,我兄弟没车呢。”
沙凌头上一排黑线,心里冷汗直流——有没有搞错,李织锦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破坏他在长辈心目中的形象?
李织锦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看一眼沙凌的苦脸,失笑道:“喂,这恶人可都是我做的,你还别说,你就算不要钱,他们也不好意思收下的。像这样象征性地少收一点,意思到了就行了。他们心里有数。那个利达软件,你听说过吧?百分之二的股权,建议你不要卖掉,每年分红也是笔不小的票子。”
沙凌无言地点点头,就算他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利达软件,那可是正儿八经地跨国经营集团,每年获利丰厚。
“多谢了,李子,我都快被钱砸晕了。”沙凌开着玩笑,也搬了张躺椅过来,拥有宽敞的新居,又没有负债,除了日常起居饮食需要,沙凌一家没有什么花费,来再多的钱,都只是个数字化的概念。
李织锦不羁一笑:“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沙凌顺手替他再倒上茶,问道:“马上又赶去哪里?”
李织锦叹气:“最近任务排得紧,过了这阵就好了。沙子,你怎么那么会找乐子呢,瞧这园子,多安静,看你在那里躺着晒太阳,悠闲得像神仙一样,连我这样不安定的性格,都觉得想定下来好好地品杯茶呢。真好,很适合你的修炼吧?”
“可不是。”沙凌微微笑,也躺了下来,“但是经常历险也挺不错的。”他过了这阵子静修期,也将去钻深山老林,寻找灵草奇石。有了聚灵气灌溉植株的方法,沙凌相信应当可以养活灵草灵木。
“喂,我说,沙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出任务?”李织锦似乎快睡着了,声音都迷糊起来。
沙凌淡淡笑:“历险探奇还行,其他的就免了。”
“好,就这么定了,有探奇类的,就找你一起去做。”
两人也不说正经事,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着,从范仲豪的老顽童性格,到园子的价钱,到李织锦最近历险中的奇事,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沙哥。”迟疑的,练完拳脚从后院拐过来的陆锐喊道,他在屋后,隔着栋屋子,沙凌和李织锦说话声音又不响,是以一直没有发现有客人来了。
“呵呵,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兄弟李织锦,李子。”沙凌笑道,他和李织锦的生辰相差二个月,可说不分大小,彼此就都简称了,“这是陆锐,陆兄弟。”
陆锐上下一打量李织锦,就看出对方的不一般,虽是懒洋洋地赖在躺椅上,但是他就像随时会跃起的猎豹,给人以危险的感觉,很强,他的身手一定很强。
李织锦并不失礼,笑着挥挥手:“你好,我是李织锦。”他也看出陆锐练过,但只是外家功夫,本事稀松,他不看在眼里。
“李公子,你好,我是陆锐,跟着沙哥练些拳脚。”陆锐客客气气的,他猜像李织锦这样的人物,多半也是什么世家子弟,他很想说自己是沙凌的弟子,可惜沙凌不肯,只好迂回地表达一下自己的身份。
“呀,小子,你收徒弟啦?”李织锦惊奇地怪叫起来。
沙凌打个哈哈:“没有,我和陆锐是平辈相交,有时切磋一下而已。”
李织锦认认真真地看着沙凌,问道:“沙子,我可否问一下你的师承?”
李织锦同沙凌的关系,当然不是商易和木水可以比的,沙凌想了想,慢慢地说道:“其实,李子,我很想告诉你,但是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不可能不告诉你的家族,那是你的家,你不能隐瞒他们的,不是吗?我不想你为难。”
李织锦默默地咀嚼沙凌说的话,会心一笑,拍拍他的肩头,道:“我没看错你,沙子。谢了。”
沙凌点点头,“小七小八是谁?”
“小七小八?呵呵,是两个眼高于顶的小混蛋,除了服我和大哥外,谁都不服的,到时沙子可别客气,尽管教训他们。”李织锦笑眯了眼,语气中的怜爱谁都听得出来。
“好了,沙子我要走了,有事打我电话。”李织锦说走就走,从包里丢下一个盒子给沙凌,道:“这是给伯父伯母的,今天来的匆忙,没准备好礼,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嗯,下次回来好好聚聚。”沙凌站起身,没送的打算。
而李织锦也走得干脆,三跳两跳,直接又从铁门上翻了过去,直看得陆锐直了眼睛,这是来访客的?进出真是方便啊。
沙凌打开李织锦丢下的盒子,登时愣住了,半晌,脸上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盒子里是四件玉器,一对碧光莹莹的翡翠手镯,一个白玉吊坠项链,一只青玉扳指。
这四件玉器,但看那流动的玉脂光芒,就知是极为上品的。
沙凌从来没有和李织锦说过想要玉器,只是某次和范仲豪提了想要为家人配上手镯项链之类贴身的好玉,想来是传到李织锦那里去了,就费心搜罗了几件上好的送过来。
这样一个兄弟,真是让他没话说了。
夜深人静,两个人影在阴影中闪动,两人皆一身黑衣,迅速地奔跑着,虽是奔跑,但是脚步落地的声音比普通人走路还轻,身形又轻盈迅捷,有若狸猫一般。
行至沙凌家门前,两个黑影停下稍歇,调吸吐纳,让自己本就平整的呼吸声更加细长,屋里住的那个人可是很得二哥赞誉的,他们虽然不服,却也小心谨慎起来。
两人互望一眼,彼此抛个眼色,左首的一个率先跳了起来,他只是手脚在墙上借力了一次,身形就平平地高出墙顶,又伸手一按墙顶,轻轻地落进了院子,另一个也紧跟着跳进院子。
两人的眼里露出一点笑意,嘿嘿,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嘛,至少现在对方还没发现他们进入,不是吗?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个人影落在一棵松枝上,注视着他们的双瞳满含笑意。
两人提气疾行,眨眼就来到别墅正门口,突的,安静的夜空中响起一个清朗的笑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那声音几乎是响在两人耳畔,两人都是身手颇高的,对自己相当自信,进得院内,他们确信没有人发现,也确信周围无人,是以,一惊之下,两人俱都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反应敏锐地向两边一跳,紧张地四处扫视。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个人,也是一袭黑衣,高高地站在松枝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自在模样,然而,既便眼睛看到了那个人,他们还是感应不到一丝气息,这简直是让他们无法想像的事情!一下子,他们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心口怦怦地乱跳。
“如此良霄,两位小友所来何事?”沙凌语含戏谑,轻飘飘地从树上飘落,正正飘在两人面前,那身影,在暗夜中看来,好似鬼魅。
一刹那的静默,“啊——鬼啊——”右首的黑衣人大叫一声,跳起来猴在左首黑衣人的身上,一手指着沙凌,叫得凄厉无比。
沙凌忍俊不禁,呵呵地笑了,与此同时,一楼的灯光大亮,陆锐猛冲出来,喝道:“什么人?”午夜时分,正是他静坐练气之时,五感比寻常还敏锐,黑影叫得又是那么大声,陆锐如何不知?立刻的,他拎起床边的木棍就冲了出来。
一出来,他就看到了他的师傅沙凌,还有两个背对着他抱成一团的黑衣人。
陆锐心中一定,有沙凌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对沙凌的实力,陆锐是非常信任的。
灯光照亮了沙凌的面目,两个黑衣人再蠢,也知道对方不是鬼,而且,很不幸的,对方正是他们想“暗算”一下的对象。
沙凌一笑,道:“没事,你回去看一下我父母,别惊了他们,我想,这两位就是小七小八了。”
沙凌这么一说,陆锐顿时明白了,他笑眯眯地瞟了眼“小七”“小八”,先上二楼和同样被惊醒的沙父沙母解释去了。
“小春子,你给我下来!你看看你那个蠢样!”被抱住的年轻人气呼呼地骂道,恨铁不成钢地敲着对方的脑袋瓜子。
“呵呵,哥……这个……这个,不能怪我啦,你知道我最怕那个了……”小八抖手抖脚地从他哥哥身上爬下来,一边嗫嚅着替自己辩解,越说声音越小。
“你就是二哥送了婚戒的对象吧?”两个年轻人取下蒙面黑布,露出五官,小七快人快语地问道。
沙凌为他们倒茶的手抖了一抖,讶道:“婚戒?”
小七大概二十岁样子,容貌英俊,五官颇有几分像李织锦。小八年龄更小一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嘿嘿道:“沙哥,你瞧这玩意儿不正是像婚戒吗?”
沙凌看了看,也笑了:“不错。我就是沙凌。”
“我是家中小八,李逢春。大家都喊我小春儿,是织锦哥的堂弟。”小八指着自己的鼻子自我介绍,双眼咕噜咕噜直转,也不知在打量什么。
“我是小七,李云客,和小八、二哥织锦,都是堂兄弟。”小七正正经经地道:“沙哥,刚才有些失礼,还望沙哥不要介意。”
沙凌也知道两小就算摸进门,也干不了什么坏事,岂会放在心上,当即笑道:“无妨。”两小一来,他就占了便宜,如今沙凌打座时神念展开的范围比以前广多了,千米外,就看到鬼鬼崇崇的两小,顺便的,将李唐世家的内功心法看了来,当然,还有他们的轻身功法。
李唐世家、流风世家、奔雷世家,内功心法上,沙凌暂时看不出好坏,但是轻身功法上,明显是流风的更胜一筹。
“沙哥,你有没有和织锦哥交过手?呵呵,肯定交过手是不是?谁赢了?”李逢春一迭声地问道。
沙凌摇摇头,道:“没有。”
“不会吧?”两小异口同声地惊叫道,“二哥也是个自负拳脚的,怎么会忍住不与沙哥较量较量?”李迎客问道。
沙凌说道:“我和李兄认识不久,相聚的时间更少,就算想切磋也要有闲暇才行吧?”
“噢,这倒也对,最近织锦哥可忙了,我都两年没见到他了。”李逢春点点头。又嘿嘿地笑起来,目光在沙凌身上上上下下溜来溜去。
看得沙凌浑身起毛,问道:“怎么了?”
“呵呵。”李云客也笑了,道:“沙哥你可不知道,李家一众兄弟姐妹可好奇二哥到底把婚戒送给谁了呢。”
“就是就是,我们开头都猜二哥肯定会把戒指送给一个超级大美人,没有想到,一听名字,竟然是个男的!”李逢春眯着眼,道:“不过嘛,如今看到沙哥,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沙哥也是大美人啊!”
沙凌不动声色,手指一弹,一道流光向李逢春射去,喝道:“看招!”
李逢春听风辩声,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翻过去,险险躲过沙凌的一击,感觉一道凉气从头顶擦着过去,李逢春哇啦哇啦乱叫:“是什么暗器啊?好快!”那不过是从茶杯中弹出的一滴水,被沙凌灌注了真气,直射而出,这招沙凌练习没多久,其实没多少威力,惊吓的作用比较大些。
“看招!”李云客也大喝一声,直接扑向沙凌。八大世家年轻子弟相逢,通常都是这么拳脚相加的,对于沙凌,他们也同等对待。
沙凌不以为异,与他二人边打边闪,退出屋去。陆锐在不远处跟着看,目中闪动着灼热的光芒,看高手打斗,无疑是个学习的大好机会。
小七小八蹂身而上,两人拳脚齐飞,招招直逼要害,就好像与沙凌有深仇大恨一般,直看得一旁的陆锐脸色都变了。
沙凌是第一次和人正经比试,上次与商易和木水交手,他是靠轻身功夫闪躲,没有正面较量。他有心试试这段时间修行的成果,因此选择了近战。
虽未受过拳脚训练,但是超人的反应能力屡次助沙凌脱险,开始时,沙凌一旦看到拳脚过来,就脚下移动两三步,避开危机。
渐渐的,沙凌确认自己敏捷的反应能力,还有神识的洞察,完全可以全方位地躲避两人的袭击,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沙凌的脸上越发显得从容,甚至将两手背在身后,一副宗师高人的架式。
无惊无喜,神念向四面八方延展,身体近乎本能地在凌厉的攻势中轻挪腾移,恰到好处地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沙凌现在的的心境呈现一种奇妙的空灵,与他每次入定修行时相仿,而不同的是,他处于一种动的状态。
如果说之前沙凌的躲闪动作还略显狼狈,那么此刻,沙凌几乎是看也不看小七小八,以无比精妙的步伐飘动着,就好像小七小八每一拳每一腿都故意避开沙凌似的,又好似他们三人是配合默契地演练着武之舞,疾风暴雨般凌厉快速的攻击,妙到巅峰的轻巧闪避,画面形成奇异的和谐感,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陆锐再也忍不住热血沸腾,大声为师傅叫好。
李云客和李逢春越打越是灰心,两人都是门中卓越的年轻子弟,又长年在一起练习,配合起来,攻击力强数倍不止,两人初始时还觉得沙凌有不少漏洞,若不是步法曼妙,他们还是极有可能击中对方的,而打到后来,他们只觉得对方好似流水,自己所有的攻击都落到空处,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无奈,让他们深深地意识到差距的大小。
苦笑一下,两人同时翻身结束格斗。
李云客由衷地道:“沙哥,我算服了你了,我想,就算大哥二哥联手,也不见得能制得住沙哥。”这还是他客气的说法,李唐世家门中,大哥和二哥是年轻一辈人的偶像,他不愿说低了他们。
“沙哥,你好厉害!你踩的是什么步法?真是太强了!就算流风世家的步法灵活,在打斗时也占不了多大便宜的,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精妙的?!”李逢春跳过来,一脸仰慕地盯着沙凌。
沙凌心中也有微微喜悦,他练了流风世家的轻功后,自觉纵跃间轻灵许多,但是只有在对敌时,才能真正考验出水平,这一架,让他对自己的身手信心大增,有了神识和真气,他在武林圈子里应当算得上高手了。
“没有取名字。”沙凌摇摇头。拳脚身手,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东西,只能算个附带产物。
“啊,这么妙的功夫没名字?唔,要不就取个凌波微步?”李逢春推荐。
“切。你当是天龙啊?”李云客好笑地给小八一个巴掌。
沙凌也笑了,重新招呼两小进屋入坐。
两小来得快,走得也快,痛快地打上一场,两人心满意足地交出银行卡,券单,还有两把车钥匙,两辆车子被他们放在范老那里,沙凌随时可以去取。
将灵石交给他们,沙凌本打算送他们出门,小七笑道:“别,沙哥,我们是直接坐直升机过来的,飞机就停在外面,一直在等着我们呢,沙哥就别和我们客气了。呵呵,沙哥,当心世家的年轻子弟们常来偷袭哦。”
沙凌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来就来吧,对他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还有很大的好处,像这次,他不仅看到了李唐世家的内家心法,而且无意中练就了意境与轻功相结合的身法,严格来说,他那个根本就不是轻功,应该算是道家门下的术法之类的。
“别担心,沙哥,冬季是各个家族大聚会和大练兵的时候,他们没功夫溜出来,等开了春,沙哥就可能真的要忙了。”说到后来,小春子不怀好意地笑了。
待小七小八离开,陆锐问道:“师傅,我什么时候也能练到这样的身手?”
看着他崇拜之极的目光,沙凌颇感头痛,罢了罢了,就当真是收了个徒弟吧,没有再驳回陆锐的称呼,沙凌道:“只要你有了足够的精神力和气,一切就会水到渠成。其实与武者较量,是我们在欺人了。”
“啊,师傅何出此言?”陆锐不解。
“陆锐,你可是真的要入我门下?”沙凌正色道。
“是,师傅。”陆锐大喜过望,当即跪下。
“陆锐,入我门中,我没有其他要求,一者是不得行不义之事,二者是要善待同门,若你有违,我将废你功夫,取你性命!”沙凌厉声道。道门的厉害,沙凌已有了体会,若是弟子为非作歹,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弟子绝不敢有违!”陆锐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又为沙凌端了茶,便算正式地入了沙凌门下。
沙凌微一笑,他对陆锐的人品还是挺满意的,虽然不够灵活,也没有生意人的精明,但是性子颇有几分忠义,是非好歹也拎得清。
“其实,我们一门修的并不是武,陆锐,你记住了,不得我的允许,不可以向他人泄露我门中的秘密。你入的其实是道门。”
“道门?”
……
虽然正式收了陆锐作弟子,但是陆锐的修行与以往并没有不同,不说陆锐,包括沙父沙母的修行方式都是一样的,一者是入定感应气感,二者是按一定的路线运行功法。
沙凌自己都是摸索着修炼,也不可能找出多高明特别的功法给他们三人。
沙凌寻思着,以后还是要去大量采集灵草,为他们三人改造体质,凝聚更多灵气,否则单凭他们自己修炼,没有大量先天之气入体,修来修去,修得再好恐怕也只是一个拥有后天之气的优秀武者而已。
好在,如今沙凌创出用木灵气灌溉植株的方法,想来灵草也可以养得不错。
第二日,沙凌将正式收陆锐为弟子的事情告诉父母,这段时间,沙父沙母与陆锐相处溶洽,沙母更是怜陆锐身世,将他当作半子一样,听沙凌作出这个决定,也十分高兴,商量着一家人出去饮宴一次,权当庆祝。
正说话时,沙凌接到邢子秋打来的电话,恭恭敬敬地问那两辆车子是由他们送上门还是沙凌亲自去拿。
邢子秋,流风世家的外围弟子,在外围子弟中,也是拔尖的,曾听范仲豪感叹,要不是邢子秋练习内家心法太晚,也不会是现在的水准。
这倒让沙凌再次意识到灵草的珍贵价值,像陆锐,年纪也不轻了,在灵草帮助下,入道是没什么问题的,沙父沙母的年龄更大,最近还不是修炼得中规中矩的?
要是将灵草卖于八大世家……?沙凌一笑,他的钱已经够多了,而灵草,他自己还嫌不够呢。
两辆车子,刚好沙凌和陆锐一人一辆,沙凌问过了,一辆是悍马,一辆是奔驰,自动档的,陆锐伤的是左手,右手无损,只要慢点开,自动档的车子还是能开回家的。
邢子秋再三要求由他亲自将车送过来,沙凌婉拒了,邢子秋客气,是将他身份看得很重,但是他并不觉得可以指使邢子秋做这做那,他毕竟不是世家的子弟,也没有一切被人服侍的好好的理所当然的心理。
自从踏入修行,每日感悟天地至理,不知不觉间,对世俗之人拥有的权利欲、指使欲、虚荣心等,沙凌都已渐渐淡却。
邢子秋拗不过他,只得答应,沙凌便带着陆锐再次踏入灵物阁。
范仲豪不在灵物阁中,也没有其他内家子弟在,沙凌琢磨着他们应当是回家族团聚去了。
“这是……”邢子秋望向陆锐。
沙凌笑笑:“这是我新收的弟子。这是邢总管。”
“见过邢总管。”陆锐抱拳道。他脸上坦荡荡的,并不曾因为自己的断腕而藏拙自卑。
“弟子?”饶是邢子秋风云不动色,也忍不住惊叫出来——沙凌才多点大啊,竟然就收弟子了?难道他师傅就不管一管?
再者,这弟子一看就是没有修炼过的,充其量,也就会点外家的皮毛,以这把年纪,就算再修内家心法,也很难有所成就了!也不知沙凌怎么会收资质这般的弟子?
一想到自身同样的情况,邢子秋不由得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沙凌摸摸鼻子,岔开话题,问到车子上去。
稍微聊了几句,沙凌就和陆锐一人开着一辆新车回家了。沙凌在前面慢慢开着,让陆锐跟在后面,算是为对方开道,他对陆锐的单手开车,毕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好在都是从外环的绕城公路走,路很顺畅,不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家门口。
晚上,沙凌开着新车载父母亲及陆锐去附近的酒店大餐。
陆锐心中痛快,频频向沙父沙母和沙凌敬酒,他在这里辈份最低,每次都是一干而尽,红酒后劲绵厚,五六杯下去,陆锐已经满脸胀得通红,溜出包间直奔卫生间去了。
陆锐父亲去逝早,他算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没有父亲的孩子难免受人欺侮,纵是他性子粗豪,也记得那些冷眼恶语,退伍回来,刚想着要好好孝顺母亲,母亲又病重而去,丢下他一人。
他这一生,惟有在军中那段岁月和如今最是快活。军伍中,他凭着过人的身手赢得尊重和友谊,而现在,他有了依靠,沙父,沙母和沙凌,就像是他新的家人,给他以温暖的感觉。
终于得沙凌承认,成为他的第一名弟子,陆锐开心得如在梦中,不知觉间就喝得高了。
沙父给沙凌使了个眼色,沙凌听命出去看着陆锐,以免那个喝多了的弟子醉倒在哪个角落。
他们吃饭的这个酒店是仿古式的,中间有亭台石路,池塘绿荫,颇为雅致,卫生间在另外一头,隔得较远,沙凌不紧不慢地跟在陆锐身后。
“汪……”一声微弱的狗叫声在绿荫深处响起。
沙凌微微侧首,向草丛中望去,这狗叫声听上去有气无力的,要不是沙凌耳力好,是听不到的。
这么细小的声音,似乎那只小狗的状况不妙,犹豫一下,沙凌还是向发出狗叫的地方走去,扒开草堆,在假山山洞里,沙凌看到了一条小狗,瘦瘦的一小团,身上脏兮兮的,喉中发出呜噜呜噜的哀鸣,一双圆眼睛半搭拉着。
沙凌心中一软,此时已是天寒地冻,过不了几日又将下雪,这条小狗也不知是弃狗还是野狗,若无人救治,看上去是活不下去的,也许今天的寒夜它就无法度过。
动了怜悯之念,沙凌用衣服将小狗包起带回房间里。
“咦,沙子,怎么捡回来一条草狗?”沙母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让儿子去看着陆锐,陆锐没影子,倒是抱回一条狗。
沙凌将瑟瑟发抖的小狗举起来,道:“看,它多可怜,不如带回家养养吧。”
端详着眼睛都睁不开的小狗,沙父道:“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呢。”
他们叫来牛奶,递到小狗面前,小狗却只是呜呜地短促地鸣叫一两声,就没了动静。
沙凌心中怜意更盛,寻思着如何能挽回它小小的生命。
突的,他眼睛一亮,想到一个招。用灵气灌溉植株,可以令植物复苏,那么将灵气喂入小狗体内呢?
“走,我们回去。”沙凌结帐,又把陆锐找回来,匆匆带着一家人回了家。
站在院内,沙凌收集空气中的水属性灵气,慢慢地顺着他的指尖进入小草狗的身体,动物不同植物,结构复杂得多,沙凌现在能内视自己的骨骼经脉,但对于其他人的,则只能看到流动着的气脉。他直接闭上眼睛,用神念透视着小狗的身体,却总是不成,但是当灵气进入小狗身体,沙凌的脑海中就忽的浮现灵气附近的一切——包括皮毛,血肉,经脉等。
沙凌一喜,指挥着灵气先沿着主血管游走,进入小狗体内的灵气数量很少,以沙凌的意念,也支持不了指挥大量的灵气。
勉强让灵气游走一圈下来,随后散在小狗体内,沙凌也累得头晕眼花,再看怀中,小狗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两只小抓子怯怯地巴着他的手臂,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沙凌哈哈一笑,抱着险险救得一命的小草狗回了屋子,再喂小狗牛奶,小狗已经能够伸出舌头舔食了。
只一会儿功夫,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就恢复了生机,沙父沙母又惊又喜地望向沙凌,沙凌摸摸小狗的耳朵,道:“这只小东西还真是个有福的。我只是试了一试,居然成了,指挥灵气进入它体内,意外地藉此观察到它的血脉分布。有了这个先例,以后可以依样为你们正式筑基了。”
如果有沙凌为他们引导灵气,沟通气脉,势必能让沙父沙母最快地改善体质,踏上修行路,沙凌将这个理儿说给沙父沙母听,沙父沙母修行原先不过是顺着沙凌的意,但后来两人觉得身体轻健,样貌年轻,得了甜头,便也兴趣大增,听沙凌一说,两老也颇为高兴,沙父道:“看来我们是沾这条小狗的光了。”
“嗯,”将小狗递给沙母,沙凌道:“刚才有些累了,我去休息打座,小狗就交给你了。”
沙母抱起小狗,笑道:“放心,我会把这小福星照顾得好好的。”
沙凌回到房内,躺在床上真气运转一个大周天,疲倦消了大半,自从天天入定修行,沙凌沾床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此际躺在柔软舒适的床单上,心情异样的懒散,又记得上次精神受创的教训,沙凌索性老老实实地滚进被窝,好好地睡上一大觉,第二天,第一缕晨光映进屋内,沙凌自然醒来,神清气爽,细细感觉,似乎自己的精神力比昨日更加厚实了。
屋内很安静,睁开眼睛,沙凌就习惯性地放开神念,他现在的神念范围已达二公里范围,这么大的范围,沙凌最多坚持二十分钟,就会精神委顿,平时,沙凌是坚持放出神念三百米左右,这个距离可以坚持一整天。
沙凌的神念“看到”沙父沙母和陆锐在客厅里围成一圈,走过去一看,是沙母临时搭了个小窝,小草狗洗得干干净净,露出棕色的毛发,一条毛巾盖在狗身上,小狗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睡得甚是香甜。
沙家人各个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离开客厅,陆锐早上醒来,冲了个澡,酒味消得差不多了,他已经听沙父沙母说了沙凌捡回流浪狗的事情,不禁感叹师傅的善念,小心地将敬佩掩在眸中,他问道:“师傅,过几日我带小狗去打针,办狗证吧?”
沙母赞道:“还是小陆心细,这些个事,我们都还没想到呢。”
沙凌赞许地点点头。
“嗯,给小东西取个名字吧。”沙父发话了。
沙凌挑挑眉,道:“旺财?来福?”
沙母笑喷了出来:“你还不如叫旺仔呢!”
笑了一通,还是沙凌一锤定音,给小狗取名叫“冬天”,理由是在冬天捡的。
就这样,沙凌家的第五口,冬天,正式入驻沙家了。
冬天在家里吃得好睡得好,又有沙凌时不时用灵气给它调理一下,身子骨很快丰润起来,小身体圆滚滚的,四条小短腿跑的那叫勤快,又常用黑豆一般的眼珠子表达一股憨傻之情,惹得从沙母沙母到沙凌陆锐,都对它疼爱有加,当个宝贝似的。
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被沙凌改造的结果,冬天却是聪慧异常,乖巧可人,没多久,就学会固定场所排泄,开关门,为主人衔拖鞋,到后来,冬天甚至知道在主人们打座修行时,不发一声地守在门口,让沙凌一家大为惊奇。
……
瑞雪纷飞,又是一个新年来到,窗外,松柏之上,压着厚重的雪花,寒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掉着银屑。
屋内,温暖如春,沙凌一家人团团围坐,热热闹闹地吃着火锅,就连小狗冬天,也为了它特意准备了一张高高的宠物坐椅,让它的小脑袋可以抬到饭桌上来。
二个多月过去,小狗冬天的体型长大不少,一身微卷的毛发油光发亮,一个小脑袋随着众人的说笑而转来转去,像是在观察众人的表情,众人也习惯了它这样人性化的表情,时不时顺手递给它一块涮羊肉或者排骨之类的,一旦它面前的碟子搁上东西,冬天就嗅嗅,想吃就啃啃,不想吃就继续安安静静地发发呆,跟着众人转脑袋。
累计下来,沙凌哺以冬天灵气,不下十次,次数越多,冬天似乎灵性越俱,如今沙凌看冬天,已能看到它体内丝丝缕缕的灵气游走了。
有些好笑地想:这样下去冬天不知道会不会成妖?
不过,狗性最忠,冬天又一脸憨样,沙凌看到他乌溜溜的眼珠子,就觉得再怎样宠它,也没什么不对了。就算冬天成了狗妖,还不是沙家的一员吗?沙凌暗道。
沙凌已将体内的灵气十之八九都成功转换为可以掌控的真气,实力比之前暴涨数倍,引灵气入体,也变得容易许多,他已顺利地为陆锐引气入体,疏通几条最主要的气脉,效果相当不错,又依样施为,替父母亲也开通气脉。
气脉得通,沙父沙母和陆锐,也不再是从前吴下阿蒙,尤其沙母,脚步越发轻盈,行走间,都有隐隐的气感流淌。
强行用灵气拓通气脉,对经脉负担很重,第一个尝试的陆锐痛得差点晕过去,沙凌吃了教训,拓展一条气脉都分开好几次来,每次都是用灵气慢慢渗透溶合,让对方的痛感降低到麻痒的程度,相对的,进度也慢得多了。
三人的精神力还很弱,指挥着体内的气游走于经脉,连主经脉的路线都不能完成,沙凌也就不急着给他们再开拓下去了,先让他们巩固目前的状态再说。
入定修行,逗逗冬天,坐在院中看雪花飘落,天寒地冻的日子,沙凌也过得有滋有味,冰天雪地,沙凌也不可能躲在树间修行了,他的身影,怎么看都很显目,因此,就改成在院中的躺椅上。
疏疏的细小雪花,从昏黄的天空飘落,沙凌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上已积了一层薄雪,不注意看,还道躺椅上没有人呢。
雪花飘落,轻轻的,被风带着,卷出各种曼妙的姿态,在在向沙凌透露着奇妙的天地轨迹,看得沙凌心魂俱醉,神识全数散开,脑海里全是漫天飞雪……
冬天低低地吠了两声,从沙凌的脚下站起,抖抖浑身积雪,留恋地看了一眼主人,回屋里取暖去了。
沙凌眼睛闭着,神态安详平和,灵台一片空明,虽是闭着目,但比眼睛看得范围广阔多了——从遥远的云层中,飘落的无数雪花有的相撞有的相擦,被厉风刮乱,它们轻盈盈的,将自己交付给天空,像是随意地舞蹈,没有规则,又有规则,这是天地间无序的规律,飘缈无踪的轨迹后,分明有着无影无形的规则之线。
放弃思考,沙凌任由自己的神念附着在雪花之上,随着它们舞动……
陆锐站在露台上,凝视着沙凌的目光透着惊喜,忽然的,他感觉不到师傅的存在了,既便他就近在眼前,脑海中却仍觉得那里空无一物,就像一息间沙凌已与天地相合,成为天地间的一个自然存在。
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入了悟境吧?陆锐暗忖。
许久,沙凌从躺椅上起身,陆锐正待过去为他掸雪,忽然发现沙凌依旧是闭着眼睛的,陆悦犹豫一下,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
沙凌抬起脚,犹豫了至少半个时辰,这一脚才落了下去,又抬起另一只脚,又停留了半晌,才落足。
陆锐的眼睑蓦地弹大了,手中的毛巾掉地都不知道——沙凌这两脚虽然缓慢之极,但是行动间竟已移动了数十米,随即,沙凌每一步的落足逐渐加快,那身法轻灵飘缈,竟好似这漫天雪花,之前沙凌的轻身功法固然了得,但是怎么比得了眼前步法的奇诡难测?又怎么会有这般的曼妙无端?
不知过了多久,沙凌哈哈一笑,停下脚步,慢腾腾地走到陆锐面前,撞撞他的肩,笑道:“怎么样,小子?这套功夫可算不错吧?”
陆锐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目光炽热地盯着沙凌。
沙凌看着雪地,颇为得意地指给陆锐看:“你看,雪地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算得上踏雪无痕了。”
“师傅,这是您创的新步法吗?”陆锐崇拜地道。
“嗯,我从雪花中悟得,就叫飞雪无痕吧。”沙凌道,心中颇有感慨,这也算是第一门由他自创的功夫了。他并没有真正领悟天地的规则,那些大道,岂是他修行没几日的人能参悟的?沙凌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是仅那一点点的无法言明的妙悟和溶合,就让他仿造出了这“飞雪无痕”步。
飞雪无痕步,不需刻意地去运气引力,而是借着天地间规则的一个投影,以意境作引导,方能踩出的步法。
在近身交战中,这样没有轨迹可寻的步法,所占的优势,不言而喻,当然,沙凌重的不是打架时的妙用,而是在另一个层面,这飞雪无痕步,已经脱离轻身功夫的范畴,是真正属于修道者的本事。
待他逐步完善这个步法,沙凌想,踏雪无痕,逐浪而行,应该都不在话下。
一连数日,沙凌都待在院中,累了就躺下入定,吸收水属性灵气,神识四散,与天地一体,醒了就满院游走,慢慢地完善飞雪无痕步。
四日后,雪停日出,沙凌的“飞雪无痕步”略有小成,不仅仅是在修炼时运用这个步法,沙凌将步法暗暗合于平日的行走运动间,结果,无论他是慢走还是疾奔,都举重若轻,有若行云流水,看上去动作舒畅优雅,好似舞蹈,直把沙父沙母和陆锐看得眼睛都直了。
当初,沙凌初见范鸿侠,那轻盈的脚步,就让范鸿侠胡思乱想,若是再见到今日沙凌的步法,只怕他在目瞪口呆之余,立时联想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的。
陆锐没口地赞:“师傅越来越仙风道骨了。”
沙父沙母也乐得眼睛也没了,“沙子,啥时教我们啊?”沙父急不可待地问出众人的心声。
“至少要等到你们全身气脉皆通,修行上了路子才行。”沙凌道。
虽然远了一点,但是又不是遥遥无期,闻言三人也就安心了。
过了大年,邢子秋带着两名手下来拜年。
一见沙凌,邢子秋就愣住了,虽然只短短数月未见,沙凌却大迵以往,之前,沙凌的容貌好似明珠,放在哪里都熠熠生辉,吸引人的注意,现在,他就像是美玉,光芒内敛柔和得多,而且更有一份古怪的消失感,若不注意,人的视线总是会习惯性地忽略过去,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邢子秋也曾听范仲豪说过沙凌要闭关静修,还道沙凌这是静修后修为长进的结果,心里对他们的修行法门暗暗称奇,半是惊讶半是试探地问道:“沙公子定是修为大涨了?”
沙凌当然清楚外貌的变化,体内灵气尽数转化为真气后,灵气内收,不再光芒四射,又修了飞雪无痕步,存在感更弱,这让沙凌很是满意。
肌肤不再那么光泽,一双眼睛却越发莹润澄澈,戴上浅色墨镜,沙凌站在人群中,就好像一滴水进入大海,完全没有异常了。
沙凌一笑,淡然道:“略有寸进。邢兄,请。”
他在前面引导,邢子秋在后面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他功力不怎么样,眼力却好得很,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有这样的从容姿态,好似无意,却偏偏飘逸异常,就算流风世家的老大商迎风,走路的姿态也及不上他。
这代表着他的轻身功夫又有跃进!
邢子秋立即判断道,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羡慕的目光投向陆锐。
像是约好的一样,第二天赵望来访,第三天伍谷来访。
伍谷是普通人,他没有邢子秋和赵望的敏锐,沙凌见他的时候又都是戴着墨镜,因此感觉不出什么异样。近半年基金炒做下来,沙凌当初的二千万资金,竟然涨到了四千多万,翻了一番不止,让沙家人对伍谷另眼相看,直赞他水平了得。伍谷倒是很谦逊,称只是赶上炒基金的好时候。
伍谷来此,一是来拜年,二是谈谈业务上的问题,他打算辞去行长之职,专职做基金经理人,伍谷为人太过认真,虽然资历老,工作经验丰富,却仍被行内人排挤,挤到那个偏僻的分行,因此早有退意,正好有银行前来挖角,伍谷便打算借着这股基金热潮,改换职位,基金经理人的工作纯粹得多,靠业绩提成。他希望沙凌能继续将他们家的业务交给他做。
沙凌低头沉吟片刻,自他真气转换完成,耳力眼力、判断力都不同以往,看人眼色,就能将人的心思猜摸出大部份,看书,也基本上是过目不忘,就算不是倒背如流,也差不了多少,他估计这是真气对身体包括大脑的自然改造。
他察颜观色,看出伍谷在行内混得并不如意,想到自己一家人对理财方面的不擅长,遂道:“伍行长,我有个建议,说得唐突,伍行长听着不满意,就当我没说,可好?”
“沙先生客气了,请说。”伍谷微微笑着,有礼地道。
“我想招募一位私人理财师,一是为处理投资事宜,二来我想将所赚利润都投入慈善事业,这些事,都需要一位专门的人手打理,不知道伍行长愿不愿意屈就?”
伍谷一怔,他真没想到沙凌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银行内虽然勾心斗角,混得不太愉快,但是他换了银行,总会好一点,银行毕竟工作稳定,不像私人理财师。
“薪资方面,就按照资金增长额的五个点,如何?”沙凌不知道行内对他们的提成奖励是多少,自己估摸了一个比例。几次交道打下来,沙家人对这位话不太多,但是行为举止斯文有礼,温和有气度的男子颇有好感,若非如此,沙凌是不会向他提出这个建议的。
伍谷心内盘算开来,半年时间,他为沙家赚了二千多万,五个点,也就是自己能拿一百多万,这个数字绝对不小了。
这二千多万,动用的沙家的本金还只是一小部份。
更重要的是,若为沙家工作,他就摆脱了朝九晚五,也许能多些时间照顾一双儿女了。
伍谷一咬牙,当即立断地道:“可以,但是我要求至少签十年的约。”十年,他若操作得当,绝对会累积一笔丰厚的资金,足以让自己一辈子不用工作,依然吃吃喝喝,过得舒舒服服的。
“好,没问题。”沙凌一拍掌,算是将事情定了下来。
当天下午,他们去律师事务所签下协议。
伍谷又用了几天时间,将银行的事情交接完毕,再次来沙家报到的时候,他已经是以沙凌的私人雇员身份了。
身份不一样了,两人相处起来,就比以前随意和熟络一些,沙凌甩手又扔了一个亿的资金给伍谷,让伍谷除了家中有五千万的资金额不许动用外,其他如何使用,是炒股还是投资基金、期货、房市,都随他的意。
伍谷见沙凌对他这么信任,既感动又紧张,又见手上资金额颇大,好好做,年内翻一番,都不是问题,也激起雄心壮志,打算好好干上一场。
两人一番闲聊,对伍谷的家庭情况也有所了解,伍谷一对双胞胎儿女,都才考上高中,妻子早已离异,伍谷又当爹又当妈,总觉时间精力不够,这也是他接这项工作的主要原因。
沙凌笑道:“这下好了,你可以多多照顾他们了。我这里,有事时来转转就行了。不需要天天来。”这么大的资金额完全交给伍谷,沙凌没有不放心,一者两人之间签有协议,每一笔投资,伍谷都按规定附上补充协议和收条,二者沙凌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位浑身透着书卷气的银行行长说话都是温言细语的,更像一位谦谦学者,而不是在钱眼中滚来滚去的行当。
陆锐的身份,沙凌称是管家一职,伍谷心中暗暗吃惊,他怎么看陆锐都像个保镖之类的角色,居然是个管家?
事毕,沙凌亲自送伍谷出门,目送伍谷走过拐弯道,去一旁的停车处取车,忽听一阵轮胎急剧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伴随的还有伍谷一声惊叫。
沙凌和陆锐同时闪身出去,十数米距离,眨眼即到,拐过路口,他们就看到伍谷跌伏于地,而一辆撞在路边栏杆上的越野车里,一名波浪长发女子张着小嘴呆着,显然也吓住了。
沙凌和陆锐快步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伍谷,伍谷痛苦地皱着眉头,任由两人架着,嘴角一丝血迹不绝如缕。
沙凌心里一紧,大叫不妙,不用问,伍谷定是被撞伤了内腑。
顾不得追问谁的责任,沙凌对着长发女子喊道:“立刻送他去医院!”
那女子相貌年轻,大概二十二三的样子,这会儿缓过劲来,瞟一眼溅得浑身血的伍谷,厌恶地拧着眉头,娇声道:“等一下,他身上太脏了,我马上打电话让佣人们开车过来,送他去医院,放心,医药费都算我的。”
沙凌和陆锐的火气腾的一下窜起来,这个女人说的什么话!嫌人家吐血脏,她怎么不看看是谁撞的人?
伍谷伤势这么重,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怎么可能有时间等谁开车来!
沙凌脸色一沉,冲陆锐使个眼色,陆锐二话不说,冲上去,一只手拎起那个女孩子,就像拎起一斤白菜般轻松,恶狠狠地道:“立刻送我们去,否则剥光你吊在树上!”陆锐平时一副憨厚神气,但是他在军旅中打斗就是出名的狠,后来又在黑道里混过短短的一段时间,凶神恶煞起来,真是让大男人都会浑身发寒,何况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大小姐惊得一个哆嗦,颇为识时务地尖叫道:“不要,我马上送你们去,送你们去!”
“走!”沙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不知何时,他已经抱着伍谷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
顾不上保留实力,沙凌第一时间调动天地间的灵气涌入伍谷体内,神念附着于上,先检查伍谷的脏腑,肋骨断了两根,下腔静脉破裂,右胸腹位置大量出血,脾脏破裂!
让沙凌心中稍慰的是,灵气过处,破损的血管竟然慢慢地合拢。沙凌又多聚集灵气于此,须臾,出血停止了!
这样一来,没有大量出血的伍谷,就得了重要的挽救机会。
灵气涌到断骨处,断骨处已经错开,沙凌不是医生,不敢用灵气推动,也幸好伍谷倒地后,当即昏迷,未曾挣扎,断骨没有扎入心脏,而且沙凌又是小心翼翼,除了脾脏第一时间被骨头戳中,无法可想外,他搬动伍谷竟然没有让断骨有一丝移动,若换成任何一个不是医护的人员,都很难做到这么稳妥。
检查完脏腑,沙凌又将灵气涌向他的脑部,轻微的颅内出血,不是很严重,脑部是人体内最神秘的地带之一,沙凌不敢乱来,只是在出血部位施以灵气,用不得多久,血液慢慢地消失,从外表上看,似乎已经完全没有出血症状了。
稍放心了点,又检查四肢,发现左腿骨折。
这么重的伤势,想必撞上去的车子速度很快,车祸发生地是公用车道,至少可以并排行驶三辆车子的宽度,伍谷又不是走路霸道的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撞上的,听那大小姐愿意赔的意思,事故责任大概都在她的身上,沙凌推断道。
陶然山庄离N市远了些,车子先将伍谷送到县城的医院,开了足有四十分钟,才赶到医院,这么长的时间,沙凌真不敢想像,要是没有他给伍谷止血,会发生什么样的悲惨情况?
到医院的路上,伍谷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眼微微地转动着,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沙凌轻轻道:“伍谷,你发生了车祸,不要动,马上送你去医院。”
伍谷的焦距落在沙凌的脸上,露出一点点放心的神色,又合上了双眼。
县城最大的医院,也不可能比得上N市大医院的条件,但是经过全身性检查,得出伤势不是很重的结论,沙凌他们又送得及时,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手术完全可由县里的医院来完成。
沙凌代表伍谷家人签了字,目送伍谷进入医务室,进行摘除脾脏和腹内清血等相关手术。
沙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沙父沙母不用担心,又打了个电话给赵望,把伍谷家的地址告诉赵望,麻烦赵望去将伍谷的一双儿女接过来。
这功夫,陆锐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盯着坐立不安的大小姐,以免不小心让她走脱。
把事情交待完,沙凌才有时间顾得上这位惹下祸事的年轻女子。他淡淡问道:“你的名字?身份证?”
那女子一双细眉挑了挑,像要发火,但是瞟到一旁虎视眈眈陆锐,咬了咬红润饱满的嘴唇,勉强将怒气压下去,细细的高根鞋用力敲击着地面,尖声道:“秦可俐,你放心,我说我付医药费就是我付。现在我可以打电话了吧?”
“你怎么撞到他的?”沙凌不理她的话,继续问。
秦可俐恼怒得几乎想将手中的包砸到沙凌的脸上,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不说她富豪家族大小姐的身份,单论那胜人一筹的美貌,一向都吸引得男人趋之若鹜,哪个不是怜着哄着她的?偏偏今天她受了惊吓,没人哄着不说,这两个陌生男人还一再逼着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恼恨。
“拐弯时没小心。”她气乎乎地道。
沙凌逼过去,一双深邃的瞳子里射出森寒的怒意,说出的话就像结了冰一般:“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撞死人了?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家中还有一双儿女等着他回家?你知不知道他若死了,他家中的两个孩子就再也没有了父亲?!”
沙凌恼她没有善念,骄纵自私,一怒之下,下意识地用上了一丝精神力,秦可俐呆住了,双目失神地望着沙凌,恍惚的,她好像站在一片怒滔之中,无边的愤怒火焰里,她缈小得像是随时都会被燃尽,而沙凌的声音,好比轰轰的天雷,直接炸在她的意识之中。
“啊~~~~”秦可俐痛苦地抱着头,尖叫起来。
沙凌怔住了,随即醒悟到不对,懊恼地揉揉眉心,沙凌退一步,坐回椅上。他调动大量灵气察看伍谷的伤势,并为其疗伤,精神力损耗极大,已是相当疲惫,又为愤怒所支,不小心将精神压迫给用上了,对他自己是雪上加霜。
叫了一会儿,秦可俐突然停住了,双眼有些茫然地瞟了眼沙凌和陆锐,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沙凌没有注意的是,秦可俐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刚才的精神冲击,在秦可俐的意识深处,种了下畏惧沙凌的种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沙凌一会儿想着伍谷不知道会不会平安度过手术,一会儿想着也许可以多多练习精神攻击,让它成为一种特殊的能力。
两个小时后,赵望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长得很相像,紧张不安地打量着众人。
“沙老弟,怎么样了?”赵望问道。
“多谢你了,老哥。还在手术,应该没问题。你们就是伍谷的孩子吧?”沙凌温和地问道。
“嗯。”女孩子胆怯地点点头。
男孩子上前一步,小声地道:“爸爸他怎么样了?”伍家的两个孩子都长得挺清秀的,看模子,是从伍谷那里脱胎而来。
“放心,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沙凌笑着,拍拍他的肩,问:“吃过晚饭了吗?”
两个孩子摇摇头。
沙凌目光斜向秦可俐,不言不语地冷哼一声。
秦可俐下意识地浑身一抖,竟然不敢直面沙凌的视线,立即转身对赶来的管家和佣人道:“秦叔,让他们去买几个KFC套餐,我们都还没吃晚饭。”
“是,小姐。”被称为秦叔的管家年约四十左右,不苟言笑,向秦可俐问清楚情况后,就打了个电话向上面汇报,后又建议秦可俐先回去休息。
有沙凌和陆锐盯着,秦可俐硬是没有勇气说出要先走的话。
沙凌摇摇头,并不领情:“赵哥,你也没吃吧?让小陆先在这里守着,我们带两个孩子去吃饭,秦小姐,一起去吧?”
秦可俐可不会以为沙凌是想请她吃饭,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从头都尾都只能用冷淡和厌恶来形容。
秦可俐默默地点点头,又转头看了眼管家,秦管家吩咐一名司机两名保镖道:“你们三人先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给我。”
“是。”三人一个立正,整齐划一地答道。
沙凌、陆锐互望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这秦家必定是个有家底的,培养出这样的手下,可不是一般的暴发户能做到的。
沙凌看向赵望,赵望脸色凝重,一步迈近沙凌身边,低声道:“是江南秦家。”
沙凌眨眨眼,江南秦家,曾听赵望提起过,是个商业世家,族中也有不少人走的政途,虽是开企业的,但听闻手段上,并不比混黑道的慈悲。他冲赵望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赵望想想,也放松了下来,沙凌是谁啊,那可是古武世家子弟,秦家能量再大,沙凌也不会惧他的啊,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一行众人就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里点了菜,小餐馆这种地方,干净是不可能的,普通人吃吃没问题,要秦可俐在这里吃饭,倒还真难为她了,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吃东西。
菜色简单,却很下饭,沙凌暂且不管秦可俐,和赵望、两个孩子甩开膀子吃了起来,两个小孩有些怕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人早就饿了,却只敢小口小口地吃。
沙凌便放慢了动作,温言和语地问他们姓名,男孩子叫伍阳,女孩子叫伍轻芙,小孩子多以貌取人,他们见沙凌容貌俊朗,人又和气,很快就放开来,话也多了,吃得狼吞虎咽的。
沙凌温和地看着他们,伍谷教养得不错,从两个孩子的举动间可以看出,都是中规中矩,颇有礼貌,没有宠坏的迹象。
吃完东西,赵望打包一份饭菜,带着伍阳伍轻芙先回了医院。
沙凌这才正眼看一眼秦可俐:“秦大小姐,你说吧,这件事怎么了结?”
秦可俐也不是笨蛋,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若换成以往,她肯定是将事情直接交给手下来办,通常是拿钱砸过去,但是她隐隐地害怕着沙凌,连说话都小声起来。
“你拿出章程吧,我只希望不要报警,省得麻烦。”秦可俐低着头道。
在她身后,一直侍立着的秦管家目露惊诧,这是怎么了?小姐怎么转性了?她怎么会这么温言软语地说话?难不成……是看上了这个小白脸?
秦管家暗暗想着,再细看沙凌,越看越觉小姐眼光不错,灯光下,沙凌的身周似乎飘浮着隐约的光圈,那俊美不俗的容貌,大方的气度,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物,怎么他之前就没注意到?也难怪小姐动了春心。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还真不好做些手脚了。
沙凌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果没有意外,伍谷应该是没什么事的,脾脏摘除会降低身体免疫力,但影响不大,其他地方伤势不重,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唯一就是不知道脑部会不会有影响,这要等伍谷醒来,观察一段时间之后方能得出结论。
人要是没事,报不报警的意义不大,对秦家来说,这是件很容易摆平的小事。
“医药费你全报。如果他没有后遗症,那么你就赔个五百万的精神损失吧。若他有事,我不会放过你。”沙凌淡淡地道,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而秦可俐却听得浑身透凉透凉,她清楚地知道,沙凌的威胁不是儿戏,没有理由,她就是这么认定。
秦可俐六神无主地向秦叔求助,那一脸被欺凌的神态楚楚可怜,颇令人心动,只可惜她对面的男人毫无所觉,或者说,在沙凌眼里,她引以为傲的美貌什么都不是。
秦管家目中一寒,这小子,就算小姐垂青,也不可以这么乱来,当即硬梆梆地道:“沙先生,你在敲诈吗?秦家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对象。”
“哼,江南秦家。”出乎意料,秦管家眼中一身书卷气的温雅男子张口就报出他们的来历,并且没有给面子的打算,反而道:“我只知道你们撞伤了我的人,撞伤了我重要的私人理财师,让我在两个月内至少损失掉千万,让他的两个孩子很长时间吃不到父亲亲手做的饭菜。这些损失,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秦叔岂是被吓大的,冷哼一声:“年轻人只会耍嘴皮子,小姐,我们无需理会。”他这是看在秦可俐“看上”沙凌的份上才客气的,否则早招呼人一顿痛揍了。
沙凌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他就是敲诈他们,为的不是那点钱,而是给这个蛮横的小姐一点教训,或者,给教出这样子女的家族一点点教训。
沙凌这一笑,笑的云淡风轻,笑容中充满无视的意味,让秦叔恼怒异常,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该如何对付这个小子,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关小姐终身,他需向家主汇报,看沙凌说话言语间,似乎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调查他的身份来历是当务之急。
秦叔对秦可俐道:“小姐,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这里有我。”
“嗯,麻烦秦叔你了。”秦可伶大小姐脾气,但对在秦家资历最老的秦叔却不敢摆什么架子。
“啊——”秦可俐惊叫出声,眼睛瞪得溜圆。
秦管家也猛地弹大了眼睑。
沙凌此时正好路过秦可俐的座驾——那辆惹祸的越野车,他抬起右腿,好像轻轻地落下,“咔滋——啪擦——”落脚处的车身却发出刺耳的声音。
沙凌的脚尖又连点了数下,秦管家和秦可俐就看到那层厚厚的钢板像破纸一样被踩烂成一团!
沙凌回首看了两人一眼。
秦可俐下意识地捂出嘴巴,不让惊叫发出来。
无论秦可俐还是秦管家,两人的脸色都是唰白的,沙凌满意地笑了笑。
另:昨晚回家太晚,没来得及码字,不好意思唉,应酬是人生中必须的事情,无论你有多么的厌恶
不再理会两个秦家人的态度,沙凌回到医院,赵望的目光热辣辣地盯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毛,“怎么了?”
陆锐哈哈一笑,低声道:“师傅,赵哥是听说我入了你的师门,嫉妒的!”赵望之前得了空,偷偷向陆锐证实了沙凌已是他师傅的事实,那个悔劲就别提了,陆锐年纪不轻了,又废了一只手,竟得沙凌青睐,得以加入师门,那么岂不是代表他也有机会加入?
以前他听说这种内家修行,一般不传外人,就算在外挑弟子,也是要年纪幼小,资质优异的才有可能入选,因此赵望一直没往那方面去想,没想到……早知这样,他就放下面子,向沙凌恳求了。
当时,他就妒火中烧地质问:“你师傅的师傅没管?”
赵望是陆锐敬重的老大哥,但是师门的秘密是不可以泄露的,陆锐嘿嘿一笑,得意地昂起脑袋:“师傅说了算!”自从被沙凌收入门,又见识到沙凌的种种神通,陆锐深深地骄傲着自豪着,这会儿,终于有个可以炫耀的对象,陆锐的得意劲就不用说了,恨得赵望咬牙切齿。
看到沙凌回来,赵望再也忍不住满心渴望了。
“呵呵,是这个事啊,怎么,赵大哥也想学这个?”沙凌好笑地问。
“想。”赵望眼巴巴地盯着他。
扫了一眼坐在附近的秦家保镖和司机,沙凌道:“回头再说。”
见沙凌没有回死,赵望的心登时卟嗵卟嗵乱跳起来,这么看来,他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夜色越来越深,沙凌让赵望先送两个孩子去自己家里,第二天上午再把他们送过来。赵望一走,秦家又来了一帮人马。
开来四辆车子,下车全是精壮的大汉,这些大汉都不是庸手,他们来之前已听说过沙凌踢爆车子的事情,在他们心里,总或多或少有些怀疑“爆”这个字的概念,直到看到那辆烂烂的、像是被一辆重型坦克拦腰撞过的可怜越野车,才明白那个人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再看到浑身没有一点武者气息的沙凌时,各个都充满警惧和尊重。
秦管家上前,态度甚为客气,沙凌那轻松的几踢脚,让沙凌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直线上升,危险性也超过警戒线,向家长汇报过,秦家家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能轻松将一辆车子踢成破纸团的高手并不多见,他们也不愿平白得罪这样一个人物,何况,现在对方的身份还没搞清楚呢。
“沙先生,这是你要求的五百万精神赔偿费。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应当够支付手术费用了,如果不够,请沙先生尽管与我们联系。”秦叔露出和气笑容,好像他们之间没有过剑拔弩张的局面。
沙凌默默地望着他,忽然笑道:“好,多谢了。”能屈能伸,不愧是老江湖。
秦可俐和秦管家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秦可俐更是期期艾艾地上前道:“沙先生,我不懂事,还请沙先生多多包涵。”
沙凌点点头,不置可否。
秦管家道:“如此,我先让人送小姐回去,晚上由我在这里作陪,沙先生意下如何?”
“可以。”这次沙凌倒很爽快。
秦家既然摆出服软的姿态,沙凌也就不再进一步欺压他们,何况,沙凌心中有数,过个几日,看秦家反应,才能真正知道他们的态度。
一夜无话,凌晨时分,手术告以结束,几位大夫表示这次手术很成功,余下的,就要看伍谷醒来的反应了。
秦管家颇会做人,当即给几位医生送上热腾腾的饭菜,让几位忙碌劳累了一晚上的医生们有些感动。
他这么做,无非是给沙凌看的,沙凌微微一笑,领了这个情。
守在病房外,沙凌低低吩咐陆锐几句,陆锐有点担忧地望着沙凌,起身换个位子,将沙凌与众人隔开。
沙凌曾为他和沙父沙母灵气洗体,每一次运作,都很耗师傅的精神,也直到刚才,他才从沙凌口中得知,师傅曾为伍谷灵气入体,止住了他的内伤,这么说,师傅当时就已经很累了,又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夜,若不是师傅说要调息片刻,让他看着点,他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呢,实在是太粗心了,陆锐的心中涌起自责。
沙父,沙母,对于陆锐来说,是最亲的长辈,而沙凌,是陆锐的师傅,是陆锐的兄长,是在困境里救助他的人,是给他奇妙境遇的人,是他尊敬崇拜的人,也是他想照顾想保护的人。老师学生,这种关系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稀疏得没多少情份了,但在古礼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而陆锐已在不知不觉中发乎内心地按照最传统的弟子之礼执行着。
他的这种本心在许多小事上体现出来,沙凌和沙父沙母都能感觉出来,也相应的,他们将他当作真正的家人接受着关爱着。
陆锐本就年轻,底子好,又服食灵草、得沙凌灵气灌体,疏通主经络,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上一倍不止,区区一个晚上的熬夜,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仍是精力旺盛得很。
得到师傅命令的他,眯着眼睛,在秦管家和一众大汉们身上扫来扫去,那目光之锐利无情,让一众江湖好手也暗暗心寒。
气氛再次僵冷起来,对于他近似挑衅的视线,众人都理智地当没看见,他们没有发怒的权力,只要一想到陆锐身旁那个闭目打盹的年轻人的厉害,他们就觉通体凉凉的,稍微想一下,自己的身体可远远不是钢筋铁骨,被那双棉布鞋踩上一下,还不是连人形都没了?
没错,沙凌的脚上穿的是棉布鞋,他觉得这个季节穿棉布鞋挺暖和的,柔软舒服,脚感比皮鞋好多了,送伍谷出来时,他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后来也没顾得上换鞋子。
眨眼,天光大亮,赵望再次来到,他细心地为沙凌和陆锐带来两个保温瓶,那是沙母为他们二人准备的早餐。
陆锐阻止赵望向沙凌打招呼,师傅说过,一个大周天,他需要四五个小时,算算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呢,一把拉住赵望,陆锐小声道:“别打扰师傅。”
赵望稍愣了一下,旋即将早餐递给陆锐,让两个孩子坐在陆锐身旁,而他则静静地坐在沙凌的另一边。
陆锐微笑起来,赵老哥真是心思玲珑剔透,可比他聪明多了。
秦管家也学沙凌闭上眼睛打盹,但是心里的念头可是转个不停,别看赵望和陆锐对沙凌的称呼都是“老哥”“老弟”之类的——在人前,沙凌不许陆锐喊“师傅”这个称呼,但是稍为明眼点的人,都能看出沙凌在他们中的领袖地位。
这个沙凌,不简单哪……
伍阳伍轻芙从陆锐那里得知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两小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这两个孩子在六岁的时候失去母亲——双亲离异,母亲决然丢下他们而去,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看过他们,给两个孩子的伤害不言而喻,是以,在他们心中,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父亲对他们的爱,将他们人生的缺陷圆满了起来,因此哪怕是到了叛逆年纪的伍阳,也对父亲言听计从,从没干过这个年纪男孩子都喜欢的打打小架闹闹矛盾离家出走等问题,那一天,听到赵望说父亲出了车祸,两个没有经过风浪的孩子一下子就吓晕了。
直到此刻,听说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他们才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看着两个孩子如此关心他们的父亲,陆锐和赵望都替伍谷感到欣慰,有这样贴心的儿女,是伍谷之福。
一个小时左右,沙凌懒懒地伸个懒腰,睁开了眼睛,他眼睑半掩,将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挡住,看沙凌的精神,陆锐就知道沙凌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赵哥来了,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沙凌笑呵呵地对赵望道。
赵望连连摆手,道:“沙兄弟,你可别折我的寿了。”赵望存了拜沙凌为师的心思,称呼上便不肯再喊“沙老弟”了,态度上也不象以往的随便。
沙凌如何不明白,微微一笑,也不纠正他的说法。
赵望、陆锐和沙凌,三个人,对两个孩子来说,沙凌无疑是最亲切的,刚才看沙凌闭着眼睛,他们两个很乖觉地没有过来打扰,此刻,两个孩子站起来,喊道:“沙叔叔。”
“都坐吧。你们父亲已经做完手术了,现在就等他醒来,估计时间上也差不多了。”沙凌安慰他们道,“啊,似乎已经醒了。我去喊大夫。”他忽的笑了起来。他和伍谷的病房一墙之隔,神念一动,就发现伍谷的睫毛颤动,将要醒来。
才动过大手术,伍谷还很虚弱,但是幸运的是,他的脑震荡没有后遗症的症状,也没有出现小说中常有的失忆的狗血情节。
稍稍对一双儿女叮嘱几句,伍谷就疲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感激的目光瞅着沙凌。
沙凌让赵望他们陪着孩子出去,对伍谷道:“医药费的事情不用担心,对方答应全赔,我还替你要了些精神损失费过来。”沙凌眸中滑过一丝古怪的笑意——五百万的精神损失费,伍谷还不知道这笔巨款呢。
伍谷挣扎着想说些感激的话,被沙凌按住,道:“你安心养病,孩子我会帮你照顾,呵呵,要报答的话,以后帮我多赚钱。休息吧,我帮你再看看。”沙凌将手轻轻按在伍谷腹部,默默地调动天地间的灵气,点点人类的眼睛看不到的灵光从沙凌的五指间进入伍谷体内。
伍谷震惊地瞪着沙凌,他依稀感觉到一点点温暖的东西进入肚内,原本因麻醉药失效而疼痛的感觉登时减轻了大半,精神似乎也好了些,难道这是气功?
沙凌冲他眨眨眼,将手指竖在唇上:“嘘,要保密的。”
伍谷心领神会地配合着眨眨眼,露出轻松的笑意。
直接在医院里雇了名护工,赵望、陆锐和沙凌三人轮流半天照顾伍谷。
赵望没有再提加入师门的事,但是那无所不在紧紧盯着沙凌的目光,充分表达了他的意愿。
沙凌找他好好谈了谈,让赵望入门并不难,那还不是沙凌一句话。
不久的将来,沙家会安排陆锐去进修,陆锐曾感叹小时没有好好珍惜,书读得太少,这让好为人师的沙母当即决定让陆锐继续去上学,所以陆锐没多少时间这么样闲散度日了,而沙凌自己,也会在冬去的时节,离家继续去各种山川修行且寻找灵物,沙父沙母在家无人照顾,难免让沙凌挂心,如果有赵望搭一把手的话,沙凌会放心很多,赵望的历练比沙凌丰厚得多,待人处事方面都很老道,有他这样一个统筹型的人物在,沙凌后顾无忧了。
沙凌要问的是赵望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学的是内家心法,还是道家仙术。如果是前者,沙凌会教,但是不会让赵望拜师,也不指望赵望会住进别墅里,如果是后者,那么沙凌会让赵望辞职,太多凡尘俗世,对心性是不利的。
难免的,沙凌露了一手,踏浪而行——虽只短短四五百米,也让赵望惊为天人,当即跪下,求沙凌收他为弟子,他心内明白,这是他天大的机缘,他再也找不到同样的机会了,他同陆锐一样,没有亲友家人的羁绊,决定做得很快。
沙凌哈哈一笑,扶他起来,道:“赵哥,你我还是兄弟相称,别学小陆那样,把我们兄弟情份生份了。”
“是,师傅。”可惜,赵望的反应让沙凌很无奈。
既然入了师门,沙凌也就将所有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赵望,赵望才明白他一直误会了沙凌,沙凌并不是古武世家子弟,但是,他也更清楚地知道,以后自己会比古武世家子弟更厉害。
沙凌不在的时候,沙家就全托付给赵望了,这是沙凌的愿望,也让赵望很感动,这代表着师傅对他的信任。沙凌虽然年纪轻,可是本事大,脾气又温和,是个很好处的人,但在赵望看来,他要想的问题就多了,完全站在沙凌这边,和原来那样把沙凌当作朋友相处,考虑的问题是不一样的。
赵望首先就担心着沙凌被人利用他的力量,但转念一想,沙凌江湖历练少不假,不过,有那么大的本事在身,又能轻易地洞察人的心理,要想害到他还真不容易。
赵望第二考虑的是如何不让八大世家发现沙凌的真相——沙凌想要的是低调,那么作为大弟子——陆锐不敢和他争大弟子的位置,沙凌又默许的,所以晚入门的赵望反尔是大弟子,他就要想出周全的办法来,还有和八大世家交往的尺度,以及才得罪的这个秦家会不会再来惹麻烦,不管沙凌想到还是没想到的,赵望都已经开始考虑了。
秦家每天都会派人来寻问伍谷的病况,其殷勤态度,让沙凌等人无话可说。
而伍谷在沙凌的帮助下,伤势的恢复快得惊人,不到半个月,行走运动,就如常人,让医生们大为惊讶,沙凌给当时替伍谷动手术的医生们每个人一个红包后,将多余的医药费退回给了秦家。
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但沙凌还是秦家心里都明白,这还没有落幕。
当伍谷收到沙凌给他的五百万的精神赔偿费,那个表情相当精彩,震惊过后,伍谷自然推辞不要,他也是聪明人,明白这五百万,对方肯定不是乐意地吐出来的,联想到沙凌会用气功疗伤,也多少猜到一点内幕。
两人推托一番,伍谷还是无奈地收下了,将其中五十万自己留了下来,另外四百五十万偷偷地打到沙凌的帐户上去,一并算作基金的来源。
赵望正式辞了职,原本没那么容易走的,像他这种组织内的中高层,一辈子都不被允许离开组织,离开者,视同背叛,深思熟虑过的赵望告诉组织,他得到某个古武世家子弟沙凌的亲睐,成为他们门内的弟子,又让之前被收为弟子的陆锐来露了两手,考察的人员也知道陆锐的底细,是个不久前被逐出组织的外围人员,身手一般,但是看现在的陆锐,哪有残疾人的一点点自卑神态,眸中寒光凛凛,陆锐是来捧场子的,大师兄能不能顺利地入门,就看今天了,因此将气势放得足足的,又表演了一拳击碎一块薄钢板——这其实是陆锐目前最高的功力了,他调动体内所有灵气击出一拳,打完这一拳,一段时间积累下来的灵气几乎全部用光,而且精神异常疲惫,当然,表面上不会露出分毫的。
一众考察人员果然大惊,对于赵望说的话再无怀疑,因此,他们待赵望和陆锐的态度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隐龙集团虽然这些年混得不错,但离那些古武世家还差得很远很远,距离是需要仰望的,让赵望和和气气地离开,彼此间保持一份亲密的关系,对隐龙集团是好事而不是坏事。
赵望曾经跟过的二公子更是代表集团亲自来为他们送行,并且隐晦地表达了类似的意思。
赵望不是沙凌,不是陆锐,他想问题很深,隐龙集团有借助他的地方,他也有借助对方的地方,例如很多信息的渠道。
于是,双方宾主尽欢,相处得很溶洽。
同一时间,一份关于沙凌的资料摆放在了秦家高层的面前。
秦家高层面面相觑,他们所能找到的沙凌的资料完全与本人不合,就算最接近的本市的那个沙凌,正是沙凌登记房产的身份证的号码,面容也相差太多了,多得让众人几乎不怀疑这个沙凌是假冒的。那个沙凌和家人一起消失,这个沙凌就出现了,时间节点的吻合让人疑窦丛生。
而现在这个沙凌的家人,深居简出,他们还没有弄到图像。
秦家家主,年约四十的样子,敲敲桌面,对着一旁一个冷俊的年轻男子道:“小寒,这个事情交给你,让可俐去沙家赔罪,多多走动,争取认识沙凌的父母。”
“是,父亲。”秦家大公子道。
赵望搬进了别墅,与陆锐房间靠房间,冬季尚未过去,才过完小年,沙凌将内气运行法教给赵望,可惜家中已无灵草,无法替赵望改良体质,沙凌只能用老办法,几次灵气灌体,替赵望通了主经脉,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赵望的感激,自不用说。
沙凌自忖体内的灵气已十之八九转换成了真气,那么是到时候吸收蓝冰灵石中的灵气了。
与家人、两个弟子交待了要闭关,沙凌安静地坐在房中的旋转靠椅上,左手拿着块颜色最浅、体积最小的蓝冰灵石,随着他的意念,一缕缕纯净无比的水属性灵气进入沙凌的体内,这股灵气的数量比沙凌在蜀山中吸收的还要纯粹浓郁得多,随着灵气的进入,沙凌浑身经脉像饮了一杯沁凉清新的极品饮料,舒畅得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当初沙凌服食灵泉后的反应,但沙凌的修为今非昔比,仍旧保持着清晰的意志,指挥着新进入体内的灵气按照大周天循环着。
灵气源源不断地进入,沙凌终于觉得吃不消了,大周天运转的速度赶不上灵气进入的速度,经脉隐隐涨痛,当即立断,他松开手,任灵石掉落地面。
掐断灵气进入的源泉,沙凌全神贯注于疏通运转灵气,不知灵气运转了多少圈,沙凌的意志恍恍惚惚间,似乎看到一团冰蓝的火焰,火焰下面是隐约成型的螺旋型灵气团。
这不是沙凌第一次见到这冰蓝色的火焰,当自己修为日深,这团火焰的色泽就越鲜明亮丽。
毫不犹豫的,沙凌投身于这团火焰中,“轰”的一声,沙凌的神念一瞬间以无形的波纹向四面八方扩展开去,自己的身体,发肤骨骼,像被放大镜放大过似的,看得清每个细胞,身下椅子上粘的尘埃,窗台上的两只蚂蚁,窗外,雪溶化发出的微微声响,远处,巡逻保安们在低低说笑,湖面薄冰裂开一条肉眼看不太清的缝隙,山下,一幢村舍里,一家五口正围着看电视……
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又比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更细致入微。
天地万物,皆在神念之中……
许久许久,沙凌的大周天自动放缓了速度,而沙凌也从那种奇妙的境界中醒来。
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沙凌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俯身拾起那块颜色又淡了一些的灵石,沙凌宝贝地将它收好。
勿用置疑,灵石中聚集的灵气纯粹浓郁,比自己吸收来得快得多,只这一次吸收,就让沙凌的真气至少增加了六成。
这个数量是相当巨大的。
而同时,沙凌明确感到除了真气有了量变,精神力也随之大有长进,神念的最大扩张范围至少有十公里左右了,这在以前,是难以想像的事。
虽然已将灵气全转换为真气,不过,目前这么大量的真气,沙凌要运转自如,尚需很多时日和尝试。
以后在灵气匮乏的地方,就可以用灵石作补充,算作是灵气补充器吧,沙凌开心地抛了抛手中灵石。
另:某书友,你客串的秦寒出场了
以自己目前的精神力,或许可以试着入一次龟骨,大不了再昏迷一次,沙凌暗道。
将装着龟骨的盒子从床头柜中取出,端端正正地搁在桌上,停了一下,沙凌起身往屋外走去。
他的神念“看”到父母以及赵望、陆锐都坐在客厅中,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他的房间,似乎颇为担心,一下子,沙凌就想到这次入定也许是时间太长了点,让大家担心了,是以沙凌暂时放下进龟骨的尝试,出去露个脸再说。
“咦,过了很长时间吗?”沙凌看着一脸喜悦的众人,问道。
小狗冬天欢快地叫了两声,摇晃尾巴跑过去,缠在沙凌脚边,沙凌伸手把它抱起,冬天吠了两声,伸着舌头要舔沙凌,亲热得很。
“你这孩子,可让我们担心坏了,怎么入个定那么长时间?”沙母已经唠叨开来了,沙凌也不是没入过定,但一般也就一两天时间,哪象这次,时间长得不像话,害他们担心不已,走火入魔之类的字眼在脑中转来转去,他们又不敢进屋去看,生怕惊扰了沙凌,那后果就不可想像了。
“以后你们也会一样的,不要奇怪,修为越高,入定时间越长。”沙凌宽慰道,也为下次入定事先做好备案,以免他们又胡国乱担心。
“那是不是说我们的寿命也会随之延长?”赵望沉思道。
沙凌呵呵一乐,道:“你看我爸妈越来越年轻,就知道了。”
“也对。”几人看着沙父沙母,都笑了起来。
“我到底入定多长时间了?”沙凌再次问道。
“三十六天了,师傅。”陆锐道。
“呃?真是修行无甲子啊……也难怪你们担心了。”沙凌吃了一惊,他自己也没想到一恍眼就过去一个多月了。
“师傅,这期间秦家小姐来过,还有商易商公子、木水木公子,两人联袂而来。”赵望道。
“赵哥,麻烦你就别喊我师傅了。”沙凌苦笑着皱眉,陆锐年纪比他小,喊他师傅,他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赵望年纪比他大,彼此间又一直是“老哥”“老弟”之类的称呼,突然改成“师傅”,让沙凌听得很便扭,在他自己,还一直保持着以前喊“赵哥”的习惯。
赵望笑了一笑,道:“师傅,我们可以是亦师亦友,彼此相处,可以象朋友一般,但是师徒的辈份,我是不敢忘的,还请师傅不要勉强我。”
赵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沙凌也就无言以对了。
“秦家小姐是我接待的,没有让伯父伯母出面,说你不在府中,她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商公子和木公子,我们不敢怠慢,伯父伯母亲自招待了他们,听说你在闭关入定,他们在这里停留半日,送了几件小礼物给伯父伯母后离开。”赵望又道。
“是啊,两个孩子很有礼,就是送的礼太贵重了,沙子,你看怎么是好?”沙父说着,去房间拿了两个盒子过来。
打开一看,一个盒子里面是株粗大的人参,一个盒子里面是对红玉手镯。
沙凌笑了:“收就收下吧,八大世家底子放在那里,他们送礼不会送轻,手镯是好东西,看玉质成色,比上次那对翡翠手镯不惶多让。”
李织锦送来的四件玉器,一对翡翠手镯给沙母戴着,沙父戴着青玉扳指和白玉吊坠。
陆锐和赵望尚无上好的玉器,沙凌便道:“老妈,你更喜欢这对翡翠的还是红玉的?”
那对红玉的玉脂流光,温润舒服,沙母一见便移不开眼睛。
沙凌让沙母戴上红玉手镯,将翡翠手镯取下,递给陆锐和赵望。
陆锐是明白的,坦然收下,赵望愣愣地看着沙凌。
沙凌哈哈笑起来:“放心好了,不是让你戴在手上,你们两个手腕太粗,戴不上去,小陆知道,戴好玉有利于避免你们走火和中和灵气,修炼必需的。”
“哦。”赵望恍然大悟。
“呵呵,大师兄,我们可以用红绳串起来,挂在颈上。”陆锐。
沙母闻言去房间给他们找绳子。
沙凌拿起那根人参,打量两眼,他看见人参内有淡淡的灵气,灵气是玫红色的,看来是火属性灵气。
沙父沙母和陆锐、赵望修行尚浅,还不能靠自己的意念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沙凌一时也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是什么属性,目前给他们灌的灵气都是性质温和的木和水属性。
赵望继续道:“还有,范仲豪前辈曾经打过两次电话,因为一直听说你在闭关,就让我们转告,等你出关,给他回个电话。”沙凌收的两个弟子,对外隐而不宣,现代社会里,老师学生很常见,师徒则很罕见,不过,几大世家里则是相反的,所以沙凌没有隐瞒古武世家们的打算,赵望就跟着沙凌辈份称范仲豪为“前辈”。
沙凌眼中浮起一抹暖意,范仲豪待他极好,或者这种好的起因并不单纯,而是建立在他的实力的基础上,但沙凌感觉得到至少现在范仲豪确是把他当作至亲晚辈的。
对于李织锦所属的李唐世家,范仲豪和商易的流风世家,木水的奔雷世家,沙凌印象都不错,不说别的,单说他偷学了三家的内功心法,就暗觉欠了他们一份人情。
“嗯,我会给他回个电话的。赵哥,你最近气感怎样?有没有问题?”沙凌一一询问众人的修行,确认没有问题后,又道:“其实我这次闭关尚未结束,怕你们担心,中途出来一趟,回头还要继续入定,时间长短不定,你们无需担心。”
“好,我们知道了,有你这一次长时间的入定,我们也有心理准备了。”沙父笑道,修行上,他们没有任何好指点沙凌的,这方面,他们儿子是他们的师傅。
“哎呀,沙子,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可是一个多月没有吃过东西了!”沙母将翻出来的两根红绳灵巧地编了个活结,给赵望和陆锐系上,又问沙凌道,沙凌闭关三十多天,沙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沙凌摸摸肚子,笑了:“每次入定完都觉神清气爽,并不会感觉饿,也许这就是古书上说的辟谷了。这样吧,就麻烦老妈帮我烧碗素面吧。”
“好,好。”沙母连声应着,直奔厨房,陆锐跟过去打下手。
乘这会儿功夫,沙凌回了个电话给范仲豪。
“范叔,我是小沙。”
“哎呀,你小子终于出关了。”电话那头传来范仲豪中气十足的笑声。“你小子,收了两个弟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和我们说,是不是连入门仪式都简单地过去了?呵呵,你师傅就没骂你?”问到后来颇有些兴灾乐祸的意思。
对于这个性子有时像小孩子一样顽皮的长辈,沙凌哭笑不得,道:“没有的事。”
“哎哎哎,来灵物阁,我给你们重新办一个正式的入门仪式,该少的规矩不能少,对吧?到时,把八大世家的都请过来,你小子也把你师傅请过来,怎么样?我看过日子,再过六天,刚好是黄道吉日,宜拜师。”范仲豪自顾自地讲道,能让不出世的八大世家同时出面,这是何等的面子,而且范仲豪心里很清楚,到时出面的,八成都是重量级的人物,谁让沙小子功夫那么俊,谁不想把他这个门派拉过来呢?只可惜,沙凌却是躲闪不及的。
沙凌伸手抚摸着伏在腿上的冬天的毛发,小冬天将养得好,小肚子圆鼓鼓的,曾经干涩的毛发变得柔滑暖和,手感很好。
头痛地无声叹息,这老小子,到现在还不死心,动不动就想见他的师傅,干咳一声,沙凌打断范仲豪兴致盎然的发言,道:“范叔好意我心领了,范叔,也怪我没和你说,我门中的规矩是隐世,不能张扬,少为人知。”沙凌现编了两条门规出来。
“啊?!”范仲豪登时被噎住了,忍不住嘟囔道:“你们这是什么规矩啊,哼哼,都哪个年代了,还抱着这种规矩不放,小子,那你总该告诉我们你们门派的名字吧?”他气哼哼地道,沙凌搬出门规,他立马就没话可说,古武世家一向最重门规的。
沙凌嘿嘿一笑,气死人不偿命地道:“我门没有名字,是无名无派,天地间逍遥世外的一支。”
范仲豪再次噎住。
沙凌暗笑不已,道:“范叔,我马上还要继续入定,待入定结束后,要出远门,等有了空,再来看望范叔。”
心情愉快地挂了电话,就看一旁听电话的赵望等人都是乐不可支。
陆锐打趣道:“师傅,你这话说得多气人啊,范老爷子这次可是气坏了。”
赵望挤眉弄眼道:“可不是,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沙子师傅要低调再低调,可不能给别人知道他就是开派宗师咧。”
他们都明白,在沙凌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开建门派的观念,要不是陆锐和赵望的强烈要求,沙凌还不晓得有没有收徒的一天呢。而如今,就算收了弟子,沙凌还一天到晚要求他们相处时不能刻板,最好不要喊“师傅”等,这不摆明了要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上不忠不孝之名吗?好在他们两人意志坚定,坚守古礼,不上师傅的当,这才让他们这一支有点门派的样子。
沙凌瞪了两个徒弟一眼,随即自己也笑了,正好沙母将面端上来,清清爽爽的青菜面,上面搁着一个囫囵蛋,黄灿灿的,勾人胃口,沙凌一边叫着“好吃”,一边拼命往嘴里塞,一副嘴馋样,逗得沙母合不拢嘴。
吃完饭,沙凌和陆锐赵望来到院子里,看两名弟子演练一下手脚功夫,他也有些手痒,按奔雷世家的套路,气运于臂,击出一掌,只见随着沙凌一掌,一股威猛的风势喷涌而出,比木水施展出来,更有风雷之威,掌风过处,那块半人高的大石——陆锐不知从哪里弄来,号称试掌力的,竟在一击之下,化为粉末。
陆锐、赵望看得倒抽口冷气,沙凌微微一笑,这一掌,不过是用了三成力。
之前,沙凌的掌力也能将大石击碎,但是却不是像这样碎成石粉,而且发掌的距离也没隔着半米左右。
“恭喜师傅。”两名弟子齐声道。
沙凌被两名弟子喜悦骄傲外加崇敬的热烈目光看得不好意思,道:”拳击还是轻功,都是外门,重要的是心境体悟,你们二人的性子都要磨一磨,多亲近山水。”
“是,师傅。”两个弟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不经夸的师傅红了脸。
沙凌一瞪眼,飞身将两个徒弟踢飞出去,嘴里嘿嘿道:“为师来考较考较你们的轻身功夫!”
“啊呀,师傅,脚下留情!”“沙弟,沙子,师傅,大人哎,给点面子吧~~~”
赵望和陆锐丢盔卸甲,在院子里东奔西跑,狼狈逃窜,两人很狡猾地兵分两路,可是不管他们怎样往不同的方向跑,沙凌总能前一秒出现在赵望身边绊他一下,后一秒出现在陆锐身后踹中他的大屁股。
沙父沙母在一旁看热闹,笑得前仰后合的,冬天也兴奋地跑来跑去,“汪汪”地叫个不停,像是在笑话赵望和陆锐两人一般。
只看了一会儿,沙父沙母就已经被沙凌飘然来去的身影扰得眼花缭乱,一阵阵的眩晕,两人心里有数,当即转身离开,他们在企图跨境界学飞雪步时,就有类似的经验,因为无法体悟掌握,强行了悟,而让精神受创。
沙母轻声道:“我原本还担心沙子能不能带好弟子们,现在看来又是我多想了。”
沙父轻轻拍拍老妻的手,意味深长地道:“你呀,沙子已经长大了。你看他们三人相处得多融洽,赵望也比以前开朗许多。他们二人对沙子可是打从心里尊重的。”
“嗯,可不是,我们呀,只需享福就好了。”两老同时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离陶然山居不远处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奥迪车内,后排坐着的一名男子突然哀叫一声,浑身颤栗。
“你怎么了,桔子?”一旁的年轻女子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
副驾驶座上,年约三十五六的男子亦回过头来,挑挑眉,声音低沉磁性:“有人攻击?”
被称为桔子的男子是名十八岁的少年,身材瘦削,肌肤和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羸弱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一双超乎寻常的大大的眼睛镶嵌在没有几两肉的脸上,黑黑的,水汪汪的,可惜没有焦距,竟然是个瞎子。
他咬着嘴唇,用力摇摇头,年轻女子也就比他大个一二岁,怜惜地抱住他,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不是攻击?那么是感应到恶念还是其他的精神能力者?”还是那名男子道,语气冷静依旧,但眉眼间流露出担心关切之情。
“……很强,很强的力量……”许久,桔子停止了颤抖,有些羞涩地微微挣开少女芬芳的怀抱,低低道:”谢谢苹果。”
名字叫”苹果”的少女像摸小狗小猫一样地摸摸他的头,柔声问:”桔子,没事了?”
“嗯,没事了。”桔子用力点点头,向着中年男子道:”队长,是很强的意念力,非常强,覆盖范围很广,我从没有碰到过这么强的意念力!没有恶意,只是展开他的意念,就已经强到令人发颤了!”
苹果讶道:”难道是我们这次去找的那位目标?”
队长道:”应当不是,目标是在K城。苹果,立即联系瘦猴,让他确认一下目标的位址。”K城离这里三四百公里,他不相信对方的意念力能延到这里来。
“是。”苹果道,一双纤长的手指在打开着的手提电脑上舞动,片刻后,就道:”眼镜回信,目标仍在K城,正在花店中。一切正常。”
“……那么就是出现了另一个人。通知眼镜,马上调查刚才途经范围方圆二十公里所有的人员。”队长命令道。
“是。”
另:多谢书友夜影寻给偶指出一个别字,谢了,嘿嘿
沙凌的神念曾经一扫而过那段高速公路,也曾看到车里的四个人,但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天地之间,因此没有发现居然有人感应到了他的精神力,这会儿功夫,他还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伸手拿起那块洁白的龟骨。
集中注意力于龟骨上,很快,沙凌再次进入那个混沌不清的奇妙世界,有了心理准备,沙凌很快醒过神来,冷静清醒地看着自己飘忽忽地飞行,像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引,掠过大片险山恶水,广袤荒凉的戈壁,寸草不生的石山,黑乎乎没有一丝生机的河水……他又看到了那个飘在空中的男人,男人手中握着一只笔,笔尖醮满浓墨,天地隐隐地震动,沙凌集中所有注意力于那男子的手,男子落笔了,一点一折一捺……沙凌紧紧地盯着,一个好似天雷般的声音响起,但沙凌已经听不到了,他的眼睛里,视野中,所看到的一个简单的笔画竟然刹那间演化出无穷的变化,笔尖轻轻地移动,每长一道或弯一下,又生出无尽的起伏,线条似凌乱又似规则,充满奥妙……仅看了四笔,沙凌已觉心魂欲散,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全身泛起,沙凌大惊,当即果断地放弃固守灵台,让自己昏迷了过去。
许久,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沙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半晌,沙凌幽幽地长叹一声,坐了起来,跑到镜子前看了看,脸色黯然,双眸无光,精神力几乎耗光了,可见那个神秘男人的字和声音是多么的强大。
现在的沙凌已经肯定了自己昏倒的原因,就像他在沙父沙母和陆锐等人面前演练完整版的飞雪无痕步时,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不适一样,因为超越了境界强行参悟,就好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逼他吃完成人量的饭菜,他会不舒服甚至生病一个道理。
不急着回忆看到的画面,沙凌先把宝贝龟骨收好,再次入定,运转起大周天,大周天用来转化真气固然很好,用来恢复精神力,效果也好得惊人,每次周天真气从脑部循环而过,沙凌都觉意识清明,精神力更加凝结,也因此,沙凌不由得对教会他内功心法的几大世家暗怀感激。
九个大周天后,沙凌就觉精神力不仅完全恢复,而且还有不少的长进。
沙凌微笑地睁开眼睛,走到桌前,安静地坐下,开始回忆,令他惊喜不已的是他这一次没有完全忘却,那笔尖的流转,在脑海中留下了依稀的印象。
立刻的,沙凌拿出一只钢笔,打开纸张,竭力回想第一笔是什么,第一笔是从竖开始的,笔尖落下……沙凌皱着眉,看着钢笔尖划下的细痕,完全没有感觉啊。
不对不对,必须拿毛笔才行。
沙凌自己书房里没毛笔,不过沙父沙母有练习毛笔字的习惯。
问沙父借了毛笔、墨水和纸张,沙凌不管众人好奇的目光,又匆匆钻回房间,端正地坐好,抬起手腕,轻轻呼出一口气,按照印象慢慢地落下第一笔,这是一竖,竖的尾端斜斜地向右撇过去,撇的弧度像流云一般舒畅,而且……沙凌脑中忽的浮出从竖到撇之间的数百种变化,而所有繁复的变化最后溶合成为那刚刚好的一撇,不能稍微向左,也不能稍微向右,不能粗一点,也不能薄一点,只是撇,却暗蕴着无数的变化……
很久,沙凌长长地叹气,放下了笔。何止那一撇,当先的竖的位置如果稍有一厘偏差,也就完全没有暗含天地规则的感觉了。
这个字不是那么好练的,沙凌又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摸过毛笔,能不能写出笔直的竖还是问题,更不要说那么精确地写出笔画来了。
那就分两步准备吧,一则是有事没事就练毛笔字,一则是在脑海中不停地温习记下来的部份,可千万不能忘了。
沙凌的心态不错,没有急燥,索性放下笔墨,又坐在椅上发个愣,一个愣发了五天四夜,才将脑海中的感觉温习了一遍,只不过,当时明明看清了四笔,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两笔半了。好在只要龟骨不丢,沙凌总还能再进去看的。
结束这次入定。沙凌在家里又住了两日,沙家人安排了一下陆锐上学的问题,以陆锐的意思,上个夜校就可以了,被沙凌给否决了,让陆锐去上学,不是为了混文凭,而是让他扎扎实实学点各方面的基础的东西,沙凌的意见倾向于上正规的大学,那里不仅有优良雄厚的师资力量,而且文化氛围也浓厚得多,如今的大学已不是昔日的象牙塔,但总体上来说,还是比外面的社会干净单纯一些。
陆锐愁眉不展,他是想读读书,圆一圆大学梦不错,可让他再考大学,难度实在太大了点。
沙家人集思广议,干脆找了个偏门,赵望的人面关系,交了钱,让陆锐可以进去走读,所有学科考试都照参加,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没有毕业证书和学历证明。
是N市的农业大学,虽然没多大的牌子,但胜在学校资历老,找的那位副院长,一听有人愿意捐大笔的钞票,却连文凭都不要,便一口答应了,这件事情上,并没有让他太为难的地方。
陆锐顺利地报到上学去了,过上他大一的读书生涯,好久没接触过课本,基础都忘得差不多,尤其数学方面,这方面就交给理科出生的沙父辅导了。
沙凌背上行囊,再次踏上了游山玩水的修行路。
戴着茶色墨镜,一身专业的旅行者装备——全套冲锋衣,登山包,登山鞋,从外表看,沙凌肯定是时下热衷于跋山涉水的“驴友”之一。
沙凌没有选择火车或汽车等任何交通工具,而是选择了徒步,他走路的速度就像是在家中的花园散步一样,慢腾腾的,不疾不徐,好似一路上有无数的好景致似的。
春节过去近两个月,已是初春时节,气候依旧寒冷,树梢田洼,可见残雪薄冰,偶尔一两个出现在路边的匆匆行人,也都穿着厚实的羽绒衫之类的,看到形同散步的一个人的沙凌,他们难免露出诧异神色。
对他们好奇的目光,沙凌还以淡淡的微笑,然后,他继续缓缓地按照他的节奏走他的路。
他选择的方向是南方,走的路线基本与高速公路平行。
清冷的空气,鞋子摩擦冻土发出的“喀嚓喀嚓”的声音,一个人,只有自己的影子,周围人烟稀少,连鸟鸣都没有几声,沙凌走走停停,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也许有些寂寞,但是能这样完全空下来,享受寂寞,让自己的身心彻底清静,沙凌几乎听到内心微微绽放的喜悦花朵。
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刻,神念释放四延,他像久困家中的顽皮孩子,对于可以出外游玩充满喜悦和期待。
他听见,脚旁的地下,有一棵小小的种子努力挣扎着往上冒出了细小的脑袋,这样的声音,一路上不绝于耳,真的十分奇妙,沙凌甚至忍不住蹲在荒凉的田头,始痴如醉地倾听着那“啪啪”“咕咕”等种种大自然发出的蓄势待发的美妙音乐。
夜色降临,沙凌跳上了高速公路,为免被人看见,他飘浮在离地四米左右的地方,足下微动,踏着飞雪无痕步,在暮色的掩护下,宛若黑暗中的精灵,起舞翩跹。
白天徒步,遇无人时或夜间,就用飞雪无痕步,夜深了,随意选一棵树或一处平地搭上帐篷,沙凌的日子过得简单又紧凑。
飞雪无痕步,胜在步履轻盈,省劲,轨迹飘忽,但是它在速度上没有什么优势,沙凌很快发现这个问题,并且在一日一日与汽车赛跑的试验中,在一次一次体会冰冷的夜风的呼啸时,终于改进了飞雪无痕步,他已然可以借着风势,将真气的耗费减少五成,并且让速度快上数倍。
第五日的凌晨,从帐篷中钻出来的沙凌深吸一口春寒料峭的清凉空气,视野里,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小山丘上,零碎地绽开了一朵两朵的娇艳明黄的迎春花,山脚下的村落里鸡开始鸣叫,人影闪动。不远处,高速公路上车来车往。
既宁静又喧嚣。
这个世界,既有自然的博大浑厚,天地万物的坚强茁壮,也有人世的喧华浮尘。
沙凌的眸中闪动着感悟。许久,他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沙父沙母,报上平安,问问家中无事,沙凌便直言,自己的心境体悟又有长进,他将关机很长时间,他回到家中,也许是半年后,也许是一年后,望父母勿念。
有沙凌入个定就一个月的前科在,沙父沙母对于沙凌离家一年,也比较能够接受,小心地叮嘱一番,两老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听完两老的千般叮咛,沙凌只觉心中温暖,禁不住微笑起来,将手机关掉电源键,扔在背包最深处。
现在,将是他独自己的修行路,不用担心有凡尘俗事打扰,无论是商易木水还是范仲豪,在他开机前都不可能找到他了。
暂时干脆地放下尘世中所有牵绊,心中没有任何负担地修行上一段。沙凌伸开双臂,对着红红的朝阳大叫了数声,然后哈哈大笑地跳起来收拾行囊。
六天后,沙凌已站在数百公里之外,眺望着绵延成片的天别山山系。
数百公里的行程,没有为沙凌添上疲惫和沧桑,只是让他的脚步益加沉着,只是让他的笑容越发淡定。
天别山系,是沙凌此次修行路的主要目标。
渐渐走近山脚下的村落。这些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许多近山近水的山村都开设了旅馆、饭店等服务项目,眼前这个也不例外,只因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处瀑布以其水势宏大而闻名全国,连带着周遭的村落都搭上了经济发展的快车。
小村落已有几分县城的规模,只不过时令不对,没有多少游客,更罕见旅游团。
“嘿,你是一个人吗?”停在路边,一堆和沙凌几乎一个模子套出来的装扮的年轻人忍不住好奇地问。大清早的,他们在这里准备搭车往更深的山村去,却意外地看到一个单独的“驴友”。
沙凌抬起墨镜,冲他们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言语,继续往前走。
但那从容的笑容、深邃温和的眼瞳,却一下子镇住这帮年轻人。
有几个热血的都开始窃窃私语,“你说,他是不是那种特资深的独行侠?”独行侠是指那种爱好一个人独自行动、能力很强的超级驴友。在深山老林里,能一个人生活摸索着旅行,是件相当不容易和需要勇气的事。
沙凌有些头痛,悄悄地用上了飞雪无痕步,好像没有加快脚步,但几步之后,他却已经从那群热情高涨准备过来再接再励搭话的年轻人眼前消失了。
一众年轻人还道沙凌在他们不注意时走上什么拐弯路口,还很努力地寻找了一通,可惜再找也找不到沙凌的踪迹,此时的沙凌已远远将那个村落抛在身后了。
当夜,沙凌翻过了一个山头,夜宿在山间一块大石上。山里不比平地,会有些毒虫蛇类,沙凌在周围撒了生石灰,随意地侧卧于冰冷石上,听夜风飒飒,树潮涌动,水流潺潺,看夜色凄迷,夜雾轻浮,常绿的植株,光凸的枯木,交错而生,又有藤蔓纠缠,宛若蛇类蜿蜒的身躯,繁荣和衰败共纠葛,可是绿叶的纹理,枯藤的颓然,这画面却又如此自然和谐,那些线条,并不比浓夏时的逊色一分,那色泽,还是那么千变万化,笔墨难绘。
不知不觉,那些凌乱又美妙的线条上似乎重迭着浮现出鲜红奇诡的字体,鬼神莫测的变化,神秘男人笔下的天书……
一滴,两滴,三滴……淅淅沥沥的雨水洒在沙凌的身上,沙凌微一动,幽幽地叹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睛,结束这次突然的静悟。
春天的细雨蒙蒙,洗出葱郁浓密的绿色,枯黄颓然的基调只占了一小部份,似乎只在沙凌一个闭眼间,世界就由冬季来到春季了。
沙凌躺卧的大石上竟也覆上了密密的藤条,几乎将沙凌的身体盖住大半,更有一条小蛇盘在沙凌的右口袋里,将他的口袋当作取暖的小穴了。
沙凌一动不动入定的时候,浑身气息内敛,散发出与天地合一的感觉,竟让敏感的动物都没有觉得不对,只是把他当作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来对待。
沙凌苦笑着把小蛇拎出来,轻轻扔到地上,又扒开身上的藤条,掸掉鸟屎,不用照镜子,沙凌也知道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
背着登山包和没有掸尽的藤枝草叶,沙凌在空中掠过,用最快的速度赶向第二座山头,他身形太快,形成一缕虚影,却没带起多少风势,就似他只是一道来去匆匆的轻风。
从这座山头到那座山头上上下下也有四五千米的距离,沙凌没用几分钟就过去了。
还未靠近,沙凌就感觉到数十个人声,他并不奇怪,从这座山头开始,就是天别山山系最著名的石围天坑了,石围天坑从五年前被暴露在世人眼前,就以它独特延绵的天坑群落而令世界震惊,虽然至今天坑群也没有对游客开放,但是有个几队考察团之类的,是很正常的事。
天坑,一种特殊的地质结构,名实相符,像是从天上垂直扔下一个巨球,在群山中砸出深深的坑洞。
站在坑沿上看,直径达五六百米的圆坑里烟雾迷茫,能见度极低,让人既好奇又害怕。
沙凌站在坑边,也就是第二座山的山头,这整座山头中部全部凹陷,是最典型的天坑地型。
有一支十二人的考察团正在往坑底垂挂,四个人守在坑边的绳索旁,三个人在坑底,其余人等在中间,一边滑行,一边咒骂,他们运气不佳,突遇雨天,让山林变得湿滑,衣服虽然可以防水,但是脸上却全都湿了,很不舒服。
沙凌脸上露出微微喜色,他没有来错地方,天坑的底部,有相当浓郁的木属性灵气和水属性灵气。
没有停留,沙凌继续向下一个天坑掠去,石围天坑群连着五六个,因为地势险恶,最里面的天坑,至今还没有人去探过。
匆匆过了一个又一个天坑,每看到一个天坑,沙凌都忍不住为大自然的雄奇手法而震憾着,一个武者也许可以一拳破碎一块大石,可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将石山砸出笔直的坑来?
最后一个天坑传言是最小的,又被称为珍珠天坑,从上面看,直径只有三百米左右,沙凌神识一探,却意外地发现珍珠天坑直径不大,可深度却达到惊人的八九百米,而且中间岩石山径,曲折重重,将石洞隔出许多层次,端的是复杂无比。
考察团要下到天坑底,必然是借助绳索等工具的帮助,纵是如此,也要小心翼翼,以免一不小心变成高空坠物。
沙凌下去就简单得多,眉头也不皱一下地着朝着白雾朦朦的天坑跳下去。不过,虽然是跳,他下落的姿态却像雪花一样,轻盈的,没有风声。
一股干燥的气流从天坑底部流动上来,沙凌“看”得清楚,身影轻轻飘折,绕过那段气流,继续从容地往下落去,从上到下,常人耗费五六小时的事情,沙凌一两分钟就解决了。
站在坑底,仰望坑洞上露出的隐约的圆形天空,沙凌自觉好像是处在深井底部,颇有井蛙观天之感。
外界在下雨,但坑洞底部却滴雨皆无,云雾飘浮在半空,有些碎砂石的地面处处长满青藤绿蔓,生机勃勃,更有许多小生灵在游走活动。
沙凌事先曾查阅过天坑的资料,知道天坑独特地型造就奇特景观,从坑顶到坑底,会有不同地域的植株层次分明地生长着,而在坑底洞穴中,更有些奇异的不知名的生物存在。
沙凌就是冲着这个,才特意来到天别山的。
沙凌的左侧,有一个五六人高的石洞,里面深不可测,以沙凌的神念,也不能穷其究竟,右侧,沿着山壁,有一处暴露在外的地下泉水,冒出一段,又沿着石壁流入石洞中。
沙凌不急着察探石洞内的奇景,而是找了个块平坦的地方,扎下帐篷,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发现这次静悟果然用了一个多月。
笑着叹口气,沙凌取出毛巾,走到山泉里痛快地清洗了一遍,泉水微凉,入口甘甜,沙凌美美地冲了遍澡,洗去尘埃鸟屎,又就着清泉洗涤衣物,沙凌的体质改造过后,就很少出汗了,衣物基本上始终是干净清爽的,脏的也就只是外表而已,洗来很容易,站在及膝的水中,沙凌慢腾腾地搓洗着衣物,心情轻松而愉悦,起身在两棵树之间拴根绳子,将衣物挂起。沙凌在坑底东窜西跳,拾回一堆枯枝干柴,用石块堆成堆围在中间,取出铁锅盛上清水。
沙凌捡起两根最粗的枝条,开始钻木取火,当然,沙凌暗有窍门,他用意念集汇空气中的红色火灵气,聚于枯枝附近,那么钻木取火也罢,敲击石块也罢,总是很轻易的擦出火花。
点燃火堆,沙凌打个响指,跳起来在坑底游走,只见虚影晃动,不到二秒钟,他又回到原地,手中却多了一堆鲜嫩蘑菇。
锅架在火上,蘑菇丢进去,沙凌信手将两截树枝往山泉里一扔,两尾可怜的鱼儿被他命中,两条鱼比成年男子的手还略长一些,沙凌又叉了一条,二条鱼加入蘑菇汤,一条鱼烤着吃。
沙凌取出随身带的调味料,加了盐进去,很快,烤鱼的飘香蔓延开来,沙凌烤鱼的技术已经大成,美滋滋地一口咬下去,鱼肉细腻鲜美,非比寻常,又喝一口鲜鱼蘑菇汤,那个美味就不用说了。
洗衣、取火、烧饭,事情琐碎,但是沙凌做起来,却似有无穷乐趣,咬完最后一块烤鱼,沙凌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旋即周身抖地放出真气,衣衫无风自动。
“唰唰”两声,逼近的大蛇受惊而退。
轻哼一声,沙凌继续他的大餐。
吃完东西,沙凌又慢条斯理地洗锅、埋鱼骨。
早先下天坑的路上,沙凌的神念就已经看到天坑外围最有威胁性的家伙——一条十米长、碗口粗细的大蛇。
有这样一条大家伙,貌似很难静下心来啊,沙凌已坐在账篷中,打开的折叠桌上搁着笔墨。
万一过会儿自己进入状态,那大家伙跑过来打扰,麻烦就大了。
沙凌的视线穿过重重雾气,盯住那条盘在一棵两人合抱的短叶黄杉上的大蛇,灵光一现,沙凌笑了起来,在不需要食粮的时候,他不会无故杀生,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困住对方。沙凌手脚灵活地剥下许多坚韧的长藤,编织成网,冲着那条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蛇冷笑两下,沙凌飞身而起,将大蛇网在其中,用现编的绳索绕了好几道,将可怜的大家伙结结实实地绑在那里。
大蛇也不是吃素的,中间不停地挣扎,力气之大,让沙凌咋舌不已,只不过它再厉害也无法与沙凌相敌,最后只有乖乖被缚的命。
沙凌解决掉入定的大患,在泉水中洗净双手,终于安心地坐回帐篷。
摊开薄薄的宣纸,沙凌端正姿态,静心凝神,手腕悬起,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状态调整好了,他方落笔,先练习了一些最基本的笔划。沙凌的手很稳,比那些书法大家的手还稳,灵活性也不用说,练了几日,沙凌用起毛笔来已经相当顺手了。他没有刻意去练什么字体,练毛笔字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为了写一手好字,而是熟练毛笔的用法。
练了一张纸,沙凌的手越发顺了起来。看看笔下的竖横撇捺,下笔的与他脑海中完全吻合,沙凌满意地点了点头。
重新换上一张宣纸,沙凌闭上了眼睛,如果说前一刻沙凌是坐如钟,稳稳当当的,一派大家风范,那么现在的沙凌,则给人以山岳之感,坚定,深重,不可仰视。
沙凌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副诡异的图案,那是他在入定时了悟的隐隐绰绰的诡异线条——看到的自然景观与神秘男人笔下的天书相结合,他明白了天书每一根线条都是代表着一部分的天道规则。
他所要做的,就是把他感悟的东西写出来,或者是画出来。
许久,沙凌落笔了,他的手腕一寸寸地向下落,带着无比凝重的气势,乌黑的墨迹染出一条笔直的竖,随即笔尖向右弯去……
沙凌的唇角挂起若有若无的微笑,思想里并没有明确的字体显现,他只是任凭自己的手画出自己的感悟。
流畅的,随性的。
他的灵台清明,状态与入定时一般,忽然的,神念看到了阵阵灵气波动。天坑底部灵气浓郁,是沙凌早就发现的,不仅是木属性、水属性,还有火属性,及一些混杂的不单纯的灵气存在,但这一刻所有的属性的灵气却同时波动起来,有的波动的剧烈,有的波动的缓慢,有的像旋涡旋转,有的则无规则地扭动,而且,在波动中,灵气飞快地向沙凌涌来!
水、木、火、土,还有不知名的灵气一齐涌入沙凌的体内,其中一小部份通过沙凌的手,进入那只毛笔。
“啪”一声,无法承受灵气的普通毛笔碎裂成几断,沙凌浑身一震,所有妙悟灵感一瞬间都消失了。
郁闷地看着毛笔,沙凌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由大是惊奇,他一直以为人的身体都有一定的属性,相应的,吸收自己属性的灵气比较容易,其他属性的灵气则难以产生反应,五行属性,有的相生有的相克,水属性的人不应吸收或应少吸收火属性的灵气,可是刚才,涌入身体的是全部属性的灵气。
难道说写天书引动的天地灵气,都是先进入写字的人的身体?
那么那个神秘的男人,他写的天书威力那么大,他自身的实力肯定强悍之极,而且他还吸收了许多种不同的灵气?!
沙凌内视体内,确实多出许多颜色各异的灵气,数量虽少,却都很鲜活地游走在经脉中。红的,火属性灵气,棕色,土属性灵气,金色,金属性灵气,还有蓝绿色,是兼有水和木属性的灵气,灰色,不知名的灵气……
沙凌定定神,开始运转起大周天,一个大周天后,所有的灵气全都在路过气海时,汇入气海星云,再出来时,都已经变成颜色统一的灵气了,第二个大周天后,这部分灵气转换成了真气。
除了真气的颜色有点与以前不太一样外,沙凌并没有不适的感觉。也就是说,其实各种灵气他都可以吸收,以前只是因为与其他种类的灵气缺乏感应,才导致无法吸收?
沙凌纳闷地猜想着。
一时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沙凌将灵气属性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宣纸上只有一个字,这个字造型古怪,而且明显尚未完成。字体线条扭曲怪异,却偏偏又给人以流畅自然的奇妙感觉。
这不是神秘男人笔下的字,沙凌目前还写不出那些“天书”,但是字体上看已经触了些门道。
如若不是毛笔突然碎掉,沙凌想,他至少可以再多写一点。
没有笔……有了,沙凌狠狠心,咬破了食指指尖。
再次合眼,沙凌以手代笔,在纸上绘着。
比刚才还快,大量的灵气涌来,进入沙凌体内,沙凌似无知无觉,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一气呵成,把自己所有的感悟全都绘了出来。
长呼出一口气,沙凌来不及看一眼他写的字,直接进入大周天,这次进入体内的灵气种类依然是那么烦杂,数量上却庞大得多,让他的经脉有隐隐的涨痛,当务之急,是赶紧吸收转化它们。
而宣纸上,则出现了一个飞龙走凤般的字,字很长,远远超越一般的字,所有的笔画都连在一起,有若流云般飘逸通畅,各种光芒在字体上流动闪耀,有若有无数细小的星尘,美丽绚目。
沙凌托着腮,很奇怪地盯着前方——一条大蛇盘起自己的身躯,红信滋滋作响,丑陋的身躯在空中盘旋成几圈,就好像空气中有一棵无形的树,而它就盘在那棵树上一样。
当然,那里并没有树,这条大蛇就是被沙凌捆住的那条,不知怎的脱困而出,它通体上下没有灵气,也不可能施展沙凌那样悬于空中的手段,这正是最怪异的地方。
接着,大蛇开始游走,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姿态仿若是从一棵树爬到另一棵树上,沙凌有些想笑,他怎么看都觉得大蛇像是在梦游,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凌不解,难道有别的力量在作怪,可是神念扫过,周围并没有他人,也没有厉害的生灵存在,若说有异,就是空气中的灵气排列有点怪而已。
忽的,沙凌眼前金光一闪,低头看,光芒却是从桌上的血字上发出来的,光芒一闪而过,耳际轰轰两声,沙凌惊愕地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球形闪电正正落在大蛇身上,一瞬间就把它电成了焦炭。
沙凌心中一动,若有所悟,默然地看了眼自己辛苦写出来的字,起身走出帐篷,走到那条大蛇的位置往回一望,沙凌的脸上露出惊奇神色,旋即惊奇变成了惊喜。
从大蛇的位置上看,沙凌竟然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帐篷,而是看到与周围完美结合在一起的山景——几棵大树,爬满绿色藤蔓,地面上的砂石间钻出丛丛绿草,那蛇在空中盘旋,想必是盘旋在“大树”上。
沙凌啧啧称奇,这就是那个字的奇妙功效吗?一个类似幻觉类阵法的东西,而且还有攻击性。
如果不用神识,只用眼睛看,沙凌也无法分辩出眼前景像的真假。用上神识的话,沙凌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帐篷,而那些灵气……沙凌恍然,这些聚在一起的灵气的正中心,形状岂非正是他写的那个字的放大版?
想了想,沙凌伸手试探着摸向那并不存在的大树,也不知是阵法对他不起作用还是什么,沙凌什么也没有摸到,也没有触发闪电之类的东西。
将地上的大蛇捡起来,沙凌有些遗憾地看到它通体乌黑,一碰就掉下来好几块,焦得不能再焦了,可惜了一顿美味的烤蛇肉。
当沙凌把那张纸折起来收好,幻境就消失了,再次展开,幻境又出现,整整坚持了一日之久,字体上的光芒渐渐消散,幻境亦完全消失。
这个字,离天书的距离还很远,但是功能意外的好用,沙凌虽然心境比以前镇定得多,也喜不自禁,大笑了几把。
连着四五天,沙凌就顾着练字,连天坑坑洞都没进去看过。
他写三张,往往其中只有一张有神奇的效用。沙凌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字,但既然创出它后,带来的作用与“幻阵”类似,沙凌就给它取名“幻”。
直到沙凌把这个古怪的字练得熟了,功用也琢磨得差不多,他才收拾起行囊,一探神秘的地下洞穴。
洞穴地底略有凹凸不平,空间很大,第一个发现石围天坑的是英国一只探险队,他们在头一个天坑里发现了排名世界第二的宽广的地下大厅,并且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为红玫瑰大厅,眼前这个论空间比不上红玫瑰大厅,但胜在景色幽奇,抬眼望,“天花板”上悬挂着密密的珠圆玉润的钟乳石,各种石幔石象,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时不时的,钟乳石的顶端滴下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叮叮咚咚的清爽声响,像是在弹奏一曲轻灵的合奏,妙不可言。
洞内一片黑暗,但沙凌却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原本幽深可怖的洞穴,在他的视野中,展现的却是美妙无比的景像,沙凌忍不住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深深叹服了。
大厅后面和侧面有许多黑暗的洞口,沙凌直接用神念扫过,其中有五个洞口都连接着绵延的通道,有一个往下斜着百米左右,进入一个封闭的洞穴,洞中弥漫着浓厚的乳白灵气。
毫不犹豫的,沙凌首先选择了这个洞口,洞口很窄,背着大登山包,沙凌很多地方都挤得很吃力,如果是普通的探险队员的话,明显就会放弃这条路了。
走到一半,洞口变得能容下两人左右,但是方向却是垂直往下,黑黑的,看上去深不可测,好似欲吞噬人的怪物嘴巴。
沙凌艺高人胆大,直接跳了下去。
不到五十米,他平平地落在地上,入眼处,是成片成片的微微的白色光亮,这个封闭的洞穴高有五米左右,呈约略的圆形,面积二百平左右,整个洞穴密布着洁白的石花群,这些石花比真实的花朵更加精美,生长在莹玉般的钟乳石上的石花散发出洁白无瑕的光泽,它们通体纤细,玲珑剔透,好似丛丛怒放的小小梨花,这样一小朵石花,放在聚光灯下,就足够让世人为之疯狂,艺术大师们为之羞愧,而它们,却以成群成片的面貌出现在沙凌的面前。
纵然先前沙凌的神念就已经扫到这一幕,但是直面的时候,沙凌仍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实在太美了,沙凌宛若立在水晶梨花丛中,梨花如雪,纷纷飘落,水晶似星,流光闪烁。
更何况,又有无数乳白色的灵气在空中飘浮,围绕着这些美丽的花朵们游走飘荡,沙凌宛若置身仙宫琼境。
下意识的,沙凌放缓了呼吸和脚步,就似乎稍微发出大一点点的声音,就会惊扰这片纯净的圣境。
千年万年,这些石花都在地底静静地绽放,没有人类的欣赏,同样,也没有人类的惊扰。
沙凌悄悄地选了块干燥的地方坐下,用一种近乎崇敬地目光凝视这一切。
四周一片静谧,静得沙凌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血流的声音,好像无限的寂寞,但是有谁的寂寞能比得过这些终年不见天日,一直生活在地下深处的石花呢?
或者,人类的赞赏,对它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打扰和亵渎。
沙凌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另:本书中的天坑景色,是结合广西乐业天坑群、北京西南房山溶洞、武隆天坑群的景色写的,并不特指某个天坑,呵呵,不要较真啊
沙凌有些郁闷,勿用置疑的,这里的灵气相当浓郁,甚至比蜀山中的还略胜一筹,可问题是他无法吸收。
他以前只能吸收到木属性和水属性灵气,因为他的意念只能与这两种灵气相感应,唯一一次吸收火属性的灵气还是吃下赤炎果的缘故。
沉吟片刻,沙凌想到他在写“幻”字时集聚了当时当地的灵气,小部份的灵气进入了那个字中,而绝大部份各种类的灵气都被他吸收了。
那么,他是否可以再通过写字的方法吸收这种灵气呢?
沙凌想到就做。
再次将可怜的食指咬破,沙凌来到入口处,他有心将这里用幻阵封起,以免被后人打扰了宁静的仙境。
字就写在入口通道的岩壁上。
一点一点,沙凌鲜红的血迹蜿蜒着,舒展出奇诡复杂的线条,线条的每一处转承都显得如此古怪,不合常理,但是当这个字写完,你却有一种一切都刚刚好的感觉。
这个字只不过写到三分之一,洞穴内已灵气荡漾,白色的灵气象被无形的风驱赶,从四面八方涌入沙凌的身体。
一字写罢,短短的两分钟的时间,进入沙凌体内的灵气数量相当可观。
沙凌保持着动笔时的姿式,开始运转大周天。
这种白色灵气不知是何性质,显得厚重包容,相当温和。灵气所过之处,沙凌原本的真气就像被渲染一般,变成了纯净的乳白色。
这种乳白色的灵气其实是天地间最纯正原始的灵气的一种,因地势之故,被常年封存在此。
拥有这种灵气,使得沙凌所担心的灵气与体质相克以及各种灵气相克的问题不复存在,不过,此时沙凌还不知道自己得了天大的好处。
好似被温暖的水流包围,沙凌心神放松,灵台空明,真气整整运转了十八个周天,沙凌自动醒来,其体内所有真气尽数变成乳白色,真气质地显得精纯厚重,经脉骨骼隐隐泛着白光,丹田处气旋分明,螺旋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一时间,沙凌还不明了这种真气的来历,但是感觉得到身体的变化,沙凌心头明白,自己又得了机缘。
石花洞穴说小不小,但让一个人始终呆在里面,难免局促无趣了些,可是沙凌却有滋有味地整整住了三个多月。
闷时,沙凌就去其他洞穴走走,欣赏美妙的地底风光,在附近的另一个洞穴中意外地收获一片紫竹林,那个洞穴比这个千梨仙境——石花洞的别名,还要深上百米,但很奇妙的,顶部斜处三百米高度有一自然形成的天窗,日光从天窗中透下,照亮一室阴暗,有若远处的一束手电光芒,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创造。
站在地面上,遥望天顶透来的光亮,让人倍感自己的渺小卑微。
就是借着这束光芒,生长着一丛罕见的紫色竹林。
说是竹林,不过是百来根样子。
紫竹扎根在潮湿的泥沙中,通体晶莹透亮,竹身摸上去冰凉微润,四周灵气环绕,似乎有吸收灵气聚集的作用,沙凌十分喜爱,当即决定离开之日一定要带走一些。
另一个岩缝石道,路线曲曲折折,忽上忽下,沙凌也没有探到头过,途经一个坑洞满是浑圆的石珍珠,颗颗饱满,晶莹生辉,地上是浅浅的地下水流,一群拳头大小的毒蜘蛛聚居于此,穿过蜘蛛的家园,水道变深,水中生活着长达十数米的水蟒。
其中一条水蟒,为沙凌贡献了几顿美味的烤蛇肉。
沙凌已经不太有饥饿的感觉,但是出于习惯,还是会隔个天把就吃些东西,他在地底河流里发现一种通体粉红透明的盲鱼,这些鱼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去掉薄鳞和内脏,加上胡椒等调料,用水蒸起来吃,腥味全无,软软糯糯,香辣之中透着甘甜,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大部份时间,沙凌都在静心修行。
在这片安静的地下世界里,一切俗世红尘都远得好似一个梦。
沙凌一手拿着利刃,小心地在一块纯玉的钟乳石上雕凿着,在千梨仙境中,这块石头与其他的钟乳石看似毫无二致,只是,它却并不是钟乳石,整个洞穴里,只有三块这样蕴含着灵气的石头。
这块石上,中心的一小部分含有灵气,沙凌所做的就是将那一小块挖出来的工作。
他手劲大,手稳,又心细,慢条斯理地雕着凿着,挖了三天,将这块白色灵石完整地挖出,没有少掘一点,也没有多挖一分。
灵石微微透明,白腻如玉,两指长,手指粗细。
沙凌试了一试,这块灵石果然与蓝冰灵石相仿,里面的灵气可以吸收,只不过它体积小,灵气含量也小,经不住沙凌一试,就将灵气都吸收光了。
沙凌将它拿在手中把玩,若是扔掉难免可惜,只是不知它能否再吸纳存储灵气?
忽的,沙凌心中一动,看这块灵石形状岂非很像是一支笔杆?
他正苦于没有可以写“天书”的笔,有这块灵石作笔杆,也许能够承受灵气的进入也不一定。
没有笔头,沙凌就尝试一面引灵气入体,同时使出真气,直接将“幻”字刻在石壁中。
一心二用,“幻”字没有写成功,但至少,灵石作笔杆完全没有问题,灵石被沙凌吸走灵气后,已变成透明,但此时,它又有了淡淡白色。想来是写字时吸收的灵气被它存了下来。
沙凌像最完美细心的工匠,细细琢磨了几日,将笔杆外表的粗糙磨平,磨得光滑如水的灵石,透明质地中蕴着若有若无的白雾,触手清凉水润,简直好似上好的白玉质品,让人爱不释手。
笔杆解决了,笔头一时还没有,沙凌也就不急着在笔杆上挖孔了。
又耗费时日,慢慢地将另两处灵石挖下,一处的灵石有鹅蛋大小,另一处的则呈大概的正方形,表面凹下,中有一小滩纯白液体。
这滩液体里灵气的含量,比灵石中的还要浓密数倍。
沙凌浅尝一口,只觉一口仙灵之气,散入五脏六腑,浑身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轻飘飘的,如啜仙品,舒畅之极。运转大周天后,体内真气略显粘密不说,连精神力都有相当大的长进。
这被沙凌宝贝地称为“玉液”的液体,数量却极少,也就一调羹的样子。与为沙凌改造体质的灵泉相比,玉液的功效更好上几分。
有玉液为父母和陆锐、赵望筑基,效果可比一般灵木好得多。
沙凌小心又小心地将整块灵石挖起,又挖了比它大一些的整块钟乳石,雕成一个石盒,将灵石端端正正地放进盒中。
临出洞府前,沙凌将那块鹅蛋大小的灵石取出,在其中刻下“幻”字,放在洞穴入口,有灵石中的灵气源源不断地供应,想必幻阵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做完这一切,沙凌来到紫竹洞穴,连根挖了十根紫竹,紫竹长有五到十米,沙凌选了几根新嫩不到二米的,又在最粗壮的一根紫竹身上用血刻下“幻”字,紫竹身上亦有灵气,只是灵气数量稀少,沙凌也无法猜想这个幻阵能坚持多久。
望着淡淡雾气环绕,好似一片石壁的紫竹林,沙凌露齿一笑,背上登山包,离开了盘桓许久的地底世界。
另一:紫竹,是一种中药材,出江浙、两淮,根亦紫色,节节匀停。辛淡,平。主治:祛风,破瘀,解毒。治风湿痹痛,经闭,症瘕,狂犬咬伤。这是修真书,所以紫竹变得更有灵气了……嘿
另二:地下河里的盲鱼,通体透明,是一种典型的金线鲅,肤色偏粉。至于味道嘛,哈哈,偶可不保证能不能吃啊……
有着山雾的阻隔,盛夏的阳光洒在谷底,柔和而不刺目,沙凌却伸手挡在眼前,在地底一连呆了数月,习惯了暗淡无光,乍遇这种程度的光线,眼睛也觉稍稍的无法适应。
眯眼打量着繁花匝绿的天坑世界,呼吸一口满是花草香味的空气,进入岩层,时间是冬末初春,而此时已是炎夏的尾巴,一别再见,旧地重游,沙凌颇有人是物非之感。
足尖轻轻一点,体内真气游走,沙凌的身形冉冉升起,到数十米高度,又在山体上一蹬,空中轻盈的两个转折,沙凌飞出深达近千米的天坑,来到了地面上。
踏上这次修行之旅前,沙凌可以飞越这种高度,但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松写意。
默默地望一眼终年雾气缭绕的神秘天坑,沙凌想到洞底那个千梨仙境,那个他一定会再来的地方,那个被他选做静修的不二洞府的地方,下次,该在里面雕些石桌石椅了,沙凌暗想。
回程之路,沙凌依旧步履悠闲,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走着。不过,如果有心人注意看,就会发现,他踩过的地方,就连最细嫩的小草都没有弯下身躯。
夏季,探险队最热闹的时节之一,天坑群附近至少有数十支探险队或者驴友们组的团,将安静的天坑群扰得热热闹闹。
当然,这个热闹,只限于沙凌这类有远距离视力和听力的人。
穿过第五天坑,到第四个天坑的时候,沙凌与一支探险队相遇。自顾自走自己的路,沙凌像是没看到那群人诧异无比的目光——
这里是地势险恶的天坑群啊,再有胆子的人,也不会选择独自来攀登吧?
“嘿,怎么就一个人?”其中一个金发碧眸的小伙子率先扬声问道。
他问的是英文,沙凌眨眨眼,考虑自己是不是该装听不懂,他英文水平很一般,要不是这个年轻人问得简单,他还真可能听不明白。
这支探险队共有十五人,一名当地向导,一名翻译,有十人是欧洲人的长相,另外三人亚洲人长相。
沙凌没带墨镜,一张脸露在外面,虽然灵气内敛,放在人群中不太引人注目,但是在众人将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的情况下,那淡定气宇和有若烟水晶般深邃镇静的双眸,都处处显示他的与众不同,也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不约而同的,那些探险队员们的眼中都闪过类似惊艳的神色。沙凌浑身上下清清爽爽,没有一丝凌乱和疲态,那雪白的肌肤完美无瑕,比最美丽的女人更紧致光滑,勾得人手指痒痒的,几乎想摸一摸,来确定那肌肤是不是比丝绸还要光滑。
欧洲人本来就皮肤比较糙一些,既便是女子的,也无法与亚洲人肤质相比,相对而言,受的震惊更大一些。
不过,大部份的人眼中只是纯粹的欣赏赞叹,并没有污秽的念头。
看沙凌没有说话,那人又热情地问道:“嘿,是不是与团里失散了?要帮忙吗?”他向翻译做了手势。
翻译是名年轻男子,笑道:“他问你是不是与团里走散了,要不要帮忙?我说,你没事吧?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的?”
“呵呵,多谢了,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来玩的,想见识见识天坑,后来看看发现太高,没敢下去,准备打道回府呢。”沙凌无奈地摊摊手。
“你一个人来的?厉害。我叫谭宿雨,北大的学生,铁杆驴友,来客串翻译的。你没请向导吗?出去的路线认识吗?”那翻译身高体壮,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也背着重重的登山包,看上去与登山者没什么区别。
能一个人来这种地方登山,可见是资深的户外运动者了,年轻男子顿觉遇到知音,语气热络起来,把自己交待个底朝天,又关切地问道。
沙凌笑着和他握握手:“年轻真好。我的英文可全还给老师了。出去没问题。你们呢,来探险?”
“嗯,这个探险团是英国的一只探险团,成员有六名英国人,两名德国人,两名法国人,两名韩国人,一名日本人。”谭宿雨竹筒倒豆子般地道:“他们说是要探一探没有探过的第四或第五坑洞,准备在里面待十五天左右。挺有趣的吧?”
谭宿雨说着,那开头向沙凌问话的男子急了,打断谭宿雨的话,嘀哩咕噜冒出一串话来。
谭宿雨回了一串洋文,对沙凌道:“这小伙子是副领队,英国人,乔治,人不错,他担心你遇到麻烦了呢。”
沙凌闻言,冲乔治和善地笑了笑。
乔治搔搔首,表面竟有些害羞起来,咕噜咕噜又冒出一长串话来。
谭宿雨强忍着笑意,浑身抖动。而其他探险团的队员们也各个露出笑意,夸张点的都笑倒在地上了。
沙凌疑惑地道:“他说了什么?”
“哦,浪漫的乔治,以为你是指环王里的精灵王子,用了一大串热情洋溢的赞美的话,咳,你要听吗?”谭宿雨哈哈大笑起来。“他又问你是不是那种飞来飞去的武林高人,能够飞出天坑,哈哈……”
……
沙凌无语,有点庆幸自己有听没有懂。这个乔治,实在有点浪漫过头,想像力过头,不过,他猜的居然还有点靠谱。
对乔治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沙凌拍拍谭宿雨的肩,道:“好了,我走了,祝你们顺利吧。”
“唔,也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谭宿雨挥挥手。
转身没走了两步,沙凌就被身后一连串的惊呼喊住,喊住他的语言是另一种叽哩咕噜的方式。
“嘿嘿,兄弟,不好意思,那两个韩国人问你背上背的东西,能不能给他们看看?”谭宿雨的视线也好奇地落在沙凌的背包上,那里露出几段紫竹。
日光下,紫竹呈现纯粹的紫色,淡淡莹辉,份外惹人注目。
另:最近客串书友:一,桔子,橘橘MM,对这个病弱美少年的角色,还满意否?二,谭宿雨。
沙凌一皱眉,暗怪自己没有给背包布下幻阵,惹来他人注意,好在包内的灵石和玉液没被人发现。
“哦,这个啊,是紫色的竹子,我在前面山坡上砍的。”沙凌的脚步是停下来了,却没有把背包取下来的打算。
他心中有点犹豫,是直接不理睬众人,走人,还是稍微给点面子。
一个韩国人站出来,呜啦啦说了一堆,用的是英文,而且说的相当流利。
谭宿雨如实翻给沙凌听:“他说想看看你的紫竹,如果品相不错,考虑买下来。”
沙凌耸肩:“抱歉,我没有任何卖的打算,前面就有,让他们自己去挖吧。”
如果这帮人真按照沙凌所说,在山坡上找什么紫竹,只怕他们找再长时间也毫无所获,而既便他们运气好,顺利进入珍珠天坑,能找到紫竹洞的机率,也不到千分之一。
沙凌与他们站的距离并不远,说话间,众人就已凑了过来。
近距离看了,更觉几段紫竹通体晶莹,好似上等美玉。就连谭宿雨,虽然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紫竹的功用,也觉得它是个好东西了。
两个韩国青年与那日本男子交换个眼神,满面笑意地道:“抱歉,也许是我们失礼了。但是可否先让我们仔细看一眼呢。如果我们确定要买,价位方面,不会让您觉得吃亏的。”
另一个棕发男子好奇地问道:“韩丁泰,这紫色的东西是什么?紫竹?是中药吗?还是玉石?”
眼睛细长的韩国男子回答道:“汉森,你还真好奇呢,紫竹是一种罕见的药材,你也知道我家族事业中就有中药这方面的。所以才想买下。”
“哦。”几个欧洲人都一脸的恍然大悟。
沙凌淡淡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自己去挖,我没兴趣谈什么生意。”
韩国,日本,都有一些汉方药材成品出售,相反的,作为中药的发源国家,却将中医这门技艺冷落得令人心寒,中药成品方面,除了少数的板蓝根冲剂等,大量的药方都流失了,没有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识,其他国家大大方方拿着配方产了成药,出口各个国家。
这件事,沙凌也有耳闻,因此一听说韩国男子家族生意中有中药方面的,沙凌便觉心头堵得慌,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谭宿雨往前跨一步,挡在众人和沙凌中间,将沙凌的意思翻译过来。
几个欧洲人与这笔交易无关,本是在旁看热闹的,听沙凌这么说了,汉森就道:“很遗憾,韩丁泰,精灵王子不想卖呢。”
另一韩国男子脸色一沉,疾走两步,绕过谭宿雨,伸手就去拉沙凌的臂膀。
沙凌怎么可能给他拉到,脚下微动,轻巧地闪到一旁,冷冷道:“你干什么?买不到就想抢了吗?”
“哦,天哪,李京海,你要干什么,怎么可以动粗?!”乔治大呼小叫地跑过来,愤怒地冲着那男子挥动着手臂。李京海练过跆拳道,身手相当不错,众人都是知道的,相形于他的高大身材和勇悍武力,沙凌就显得脆弱得多。义不容辞的,乔治跳出来表示抗议。
李京海似笑非笑:“没干什么,只是让丁泰看看是不是他想要的货色。”
谭宿雨也跑了过来,来不及替沙凌翻译,直接一脸怒意地和李京海吵上了,在一帮老外面前,帮助自己的国人,在他想来,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沙凌站了理字。
听了他们的对话,几名英国小伙子也跑到乔治身旁,愤愤不平地跟着帮腔。
沙凌的视线落在后面,悄悄低声交谈着的韩丁泰和那日藉男子身上,沙凌虽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鬼崇的神色,也知道没有好事,估计是这三人中的某些人发现了紫竹的价值,这才纠缠不清的吧?
沙凌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之极的微笑,他一点都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教训。对于现代的日本人,沙凌说不上仇视,但是从沙凌全面抵制日货,连买汽车都坚决不买日本车这点上来看,他是那种不忘国耻的性格。有光明正大的借口教育一个日方友人,沙凌还是挺乐意的。
“有点不妙,这个探险团是几个韩国人雇来的,恐怕他们不肯轻易放过你。兄弟,你赶快走吧。”谭宿雨一脸焦急,乘着争吵双方的某一方变成乔治和布莱克,他挤出人堆,匆匆对沙凌道。
沙凌往那日本男子的方向挑挑眉:“你确定我走得掉?”
谭宿雨眸光一闪,像是挣扎犹豫了一下,随即道:“走得掉,快走。”
沙凌纳闷地看了眼古怪的谭宿雨,听话地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日本男子足下一蹬,整个人直向沙凌射来。
虽是日本人,但是他身量颇高,有一米八左右,身材修长,下盘稳健扎实,沙凌早就看出他是个练家子。
谭宿雨伸手拦了一下,却被日本人踢在胸口,好在他也是身手矫健之辈,猛退两步,避开了重心,只被轻擦了一下,这样一来,沙凌的后背却完全暴露在日本男子的面前。
谭宿雨急了,竟向向导抛去了求救的眼色。
向导是名三十多岁,身材矮小的当地村民,一脸风霜和憨厚。
谁也没有想到,谭宿雨居然会向他求助,这一切发生的太短暂,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间的神色交换。
事实上,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后来发生的一幕给吸引住了。
日本男子的腿脚功夫确实硬实,踢退谭宿雨,他身子一翻,足下连点,换成左腿猛踢向沙凌。
沙凌头也没有回,却忽然地向右侧飘了两步的距离。
没有人看明白他是怎么移动的,只是觉得他就像忽然飘过去似的。
这一踢不中,也许只是个偶然,但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了。
日本男子清喝一声,化手为抓,两手同出,狠狠抓向沙凌的肩头。
也不见沙凌怎么动作,男子的手腕就落在了他手上,接着他轻轻一挥臂,将一个身高一米八重量百来斤的男子狠狠摔过了肩头,正正地摔在自己的脚前面。
这一摔摔得着实太重,那男子半晌才呻吟出声。
沙凌抬起眼,一双眼瞳明亮得有若晨星,一一扫过众人的脸面,将众人千奇百怪的神态看在眼里,他伸脚踩在男人的胸口,轻轻笑道:“没人告诉你,在我们国家,要老老实实地做人吗?”
悄悄的,向导和谭宿雨同时放下了抬起的手腕。
空气中极度的寂静,吞口水的声音和日藉男子微弱的呻吟是那么的清晰。
沙凌往谭宿雨那摆摆头。
谭宿雨腿抖手也抖地挪过来,看沙凌的目光是无限的狂热,这种眼神,沙凌在自家徒弟身上见多了,基本免疫。
那帮站在沙凌这边的英法年轻人都很兴奋地盯着沙凌,乔治更是脸涨得通红,得意地斜睨着几个同伴,一副我料事如神的神态。
谭宿雨很威风地将沙凌的话翻译给众人听。
从看到那名日藉男子被击败于地,两名韩藉男子的脸上就失了颜色,此时,再听沙凌此言,韩丁泰苦笑了下,站出来道:“抱歉,阁下,这件事是我们鲁莽了,是我买药心切,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了山本,我将不胜感激。”他是聪明人,看到沙凌的身手,何尝不明白他们是踢到铁板了呢。
他冲李京海作个手势,李京海取出一张支票。韩丁泰填了个数字,客客气气地递给沙凌,道:“一点心意,当作赔礼,还请阁下笑纳。”
沙凌扫了一眼那串零,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不过,把踩在山泉胸口的脚收了回来。
理也没理众人,只对谭宿雨笑了笑,转身离去。
“哎呀,等等啊……”乔治在身后拼命喊。
沙凌没有回头,挥了挥手,随即轻飘飘的,也没有加快脚步,身影却一下子跑到了百米外。
再两下,他就完全不见了人影。
“我就说,他一定是精灵王子!”乔治失落过后,大叫起来。
“笨蛋,一定是中国功夫!”另一年轻人反驳。
……
吃一坠长一智,沙凌离开众人视线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写了张“幻”字,搁在背包里,“幻”字符笼罩空间大,将沙凌也罩在里面,其结果就是沙凌变成了隐形人。
他每走一步,在旁人眼里看来,都是与四周相溶的景物,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想不到变成移动的幻阵了。”沙凌自言自语,他认为龟骨中的字是“天书”,自己的字够不上天书的级别,写在纸上,倒有些像传说中的符文,由沙凌自创,取名“次天符”。
次天符目前只有一个“幻”字符,而且在掌握上比较生硬,像是范围什么的,沙凌还无法控制。
戴着“幻”字符随处走动,安全隐蔽,但却极易波及无辜生灵,饶是沙凌小心翼翼,还是不小心地电死数只小动物,沙凌无奈地收起字符,行走时远远听到人声就避开,免得紫竹再惹来红眼人。
他不惧怕麻烦,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无聊人的打交道,沙凌情愿孤独行走。
在山林间慢慢走着,沙凌的心思飞回了家中,父母若吃下玉液,那比灵泉还好的好东西,想来恢复年轻和脱胎换骨是完全没问题的,还有陆锐和赵望,也不知道陆锐的课上得怎么样了,父亲要辅导陆锐基础课,大概正在为有机会为人师而满怀干劲吧?
沙母做的素面,沙父慈爱的目光,陆锐憨憨的神态……是那么的清晰,一一从脑海中掠过,沙凌的瞳中泛起温暖的笑意,不知不觉间,脚下越走越快,原来游子归家的心,并没有因为修行而淡却。
避开有人烟的地方,沙凌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专挑荒凉小道或高速公路的上空,达到极速之时,哪怕码数二百的车子,都追不上他的影子,这样一来,只一个星期多一点,他就已站在了陶然山居的门口。
一路疾行,速度太快,被风沙吹刮,沙凌总算有了些风尘仆仆的旅人模样。
定定地立在陶然山居外,望着熟悉的山庄,沙凌想到父母惊喜的神情,又不由得露出笑意。
时值晚间八九点,沙凌没有惊动门卫保安,直接从树梢顶端掠了进去,还未到家门,沙凌就皱起了眉头,他的神念先到达家中,却发现家中居然空无一人。
再看水边的那栋别墅里,也是空无一人。
进得屋内,屋里一片漆黑宁静,沙凌也没有开灯,楼上楼上地跑了一圈,所有家具陈设都完好无损,没有打斗的痕迹,桌面上有点淡淡的浮灰。花园里尤有灌溉的痕迹。
沙凌默默地坐了片刻,有浮灰,代表着家中至少有两日以上没有人了。
走到电话旁,沙凌拨了赵望的电话。三声后,赵望接通了。
“老哥,是我。”
“沙老弟,你总算回来了!”赵望的声音透着激动,他按照沙凌的规矩,这么称呼沙凌,意味着身旁有外人。
“我和伯父伯母、陆锐都在秦家作客。”只片刻,赵望就恢复了镇定,道:“秦公子和秦大小姐都很客气,邀请我们来此作客数日,盛情难却。”
“秦家?唔,我明白了,嗯,你们在哪里?我来接你们回来。”沙凌想起来了,那个被他敲了五百万的秦家。听赵望的意思,他们的安全没问题,秦家表面上至少是客客气气的,要说动机嘛,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报复,一种是拉拢,报复的话就不会对他们客气了,想来答案是后者。
电话里传来对话,一会儿,赵望道:“这里是宁青路山水雅居18幢闲云居。秦小姐已经在此等候了。”赵望最后一句话意在提醒沙凌,秦家人已经知道他要来了,要他多加小心。
“嗯,知道了。”沙凌心领神会。
宁青路在城北,市区边缘,路边俱是高档的住宅区,由于其地理优势,房子的价位异常昂贵,像山水雅居和陶然山庄,同为纯别墅群,山水的自然环境上,还是陶然山庄更胜一筹,价格上,却是山水雅居贵好几倍。
既然家人都平安无事,沙凌也就不着急了,冲了个澡,换身休闲衣服,将背包里贵重的玉液紫竹收好,搁上一个“幻”字符,确保万无一失。
沙凌又随身带了两张幻字符,翻了串车钥匙,将院子里的那辆奔驰开了出来,不管今天晚上交涉得如何,他都要将父母和陆锐等人接回,人多,一般车子挤不小,奔驰车内空间大,还够他们勉强挤挤的。
换成以前,沙凌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平安地带回所有人,但是现在有了幻字符,就算是到了动手脚的地步,他也完全可以保证众人的安全。
另:昨日身体不适,没有更新,偶认罪
不过,怎么会想到TJ问题上去了,这本书早就签了VIP的,不可能TJ的,请各位放心,而且本人已有一本全本的书《神的诅咒》,人品有保障。当然,更新慢是硬伤,请各位多多包涵一个上班族时间少的可怜处境吧
N市不是秦家的大本营,不过,秦家在N市有几家大的分公司,秦家大小姐又在N市上学,所以重手笔花了一千多万买下一套顶级豪宅闲云居,闲云居面积七八百平米,花园近千平米,私家泳池、温泉应有尽有,屋后就是大片的高尔夫球场,气派不凡。
此刻闲云居一楼四五百平的大客厅内灯火通明,沙父沙母坐在沙发里,笑呵呵地与秦可俐聊着天,另一头,方桌上,陆锐、赵望和两名年轻男子打着扑克,佣人们络绎不绝地来来去去,不时地为众人换茶添水送点心。
沙凌伫立在一棵梧桐树顶,默默地打量周遭,他的车子没有开进来,停在山水雅居附近的路边。
亲眼看到家人无恙,沙凌的心情更加放松了。
秦家的防范可谓很严,外围不时有装备精良、体型慓悍的卫队巡逻,又在各处安放摄像头,几乎没有一个死角,当然,他们并没有考虑有人从空中过来的路线,这点上也实在不能怪他们的保安部门失职。
一直乖乖趴在沙母脚边的冬天忽然汪汪地叫起来,并且迈着四条小短腿,拼命地摇着尾巴往门口跑去。
顺着冬天跑去的方向,沙母惊喜地叫道:“沙子!”
“师……咳,沙哥,你回来了!”陆锐挨了赵望一肘子,总算及时改口了。
灿亮的灯光下,不知何时,门口站立着一个年轻人,年轻男子穿着薄薄的白色线衫,灰色牛仔裤,普普通通的衣着,穿在他的身上,却透出清灵闲散的气息。
而当他的视线一一看向众人时,众人的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惊——好亮的眼瞳!一瞬间,几乎让人有无所遁形之感。
两名保镖脸上惊疑不定,他们很想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看自己有没有眼花?不可能的,他们两个明明一直守在门口,绝对绝对没有看到有人走过来,那这个人又是怎么出现的?
大少爷驭下严苛,若算是他们失职,那他们的下场……下意识的,他们回头看向他们的大少爷,秦寒——坐在牌桌面前的年轻男子眸中寒光一闪,旋即扬起笑容,起身迎向沙凌。
口中道:“可俐,还不为我介绍介绍贵客?”
秦可俐已跟着沙父沙母走向沙凌,含羞带怯地低低唤着:“沙大哥……”不知怎的,上次一别后,每每想起沙凌,秦可俐的心中又是害怕,却又总忍不住想起,再见沙凌,他还是那么风采出众,秦可俐心中又慌又乱。
秦可俐穿着一袭淡绿长裙,衬着雪白的肤色和起伏的曲线,清新可人,令人眼前一亮。何况,她满面娇羞的神态,也是非常动人。
沙凌很不合时宜地打个寒颤,见过骄横状的秦可俐,突然变得那么娇羞脉脉,让沙凌有点阴风吹过的感觉。
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沙凌笑着对沙父沙母道:“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沙父和沙母眉开眼笑,反复地道。
赵望和陆锐难掩眼中的激动,沙凌伸手拍拍他们的肩。
听到兄长的问话,秦可俐向沙凌嫣然一笑,道:“沙大哥,这是我大哥秦寒。这是沙大哥。”又介绍秦寒身旁的男子道:“这是我表哥,萧牧云。”
沙凌微微一笑:“秦先生,萧先生,多谢各位这些日子的照顾,我许久未与家人相聚,这就打算接他们回去。”
沙凌面带笑容,但话语中的意思,却让秦家有些下不来台。
秦寒脸色不变,笑道:“沙公子,莫非是嫌我们照顾不周吗?”见到沙凌的父母,他们就已确认,沙凌就是那个曾经很平凡的沙凌,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容貌大变,身手变得很强,看沙父沙母也明显年轻了一截的容貌,联想到沙凌有时会去灵物阁转转,秦家推断出一个和当年赵望的猜想一样的结论——沙凌被八大世家收为弟子,沙父沙母沾光,吃下什么灵丹妙药,变得年轻了。至于沙凌容貌大改,有可能是灵药,也有可能是功法的缘故。
既然得出这个结论,那么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得罪沙凌的,而且会想方设法与他搭上线。笑话,哪个家族不想与八大世家搭上线?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有世家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帮助,都可以让他们轻易从二流变成一流。
“伯母……”秦可俐撒娇地摇着沙母的臂膀,沙父沙母又不是笨蛋,怎么不知道秦可俐这丫头讨好的意思,原本他们对秦可俐的性子并不喜欢,请他们过来的方式只能用死缠烂打来形容,但是他们来了后,秦家确是上上下下恭敬得很,秦可俐又是伯母长伯母短的,嘴甜甜地逢迎着,沙母实在拉不下脸来责怪她什么。
赵望站出来道:“秦公子,沙先生不是这个意思。他离家久矣,想与家人团聚,这种心情,想必各位也可以体谅。”
“嗯,伯母~~~”秦可俐继续撒娇,沙母为难地看一眼老头子,沙父也无奈。
萧牧云打个圆场,道:“沙公子想必才回来,不如坐下休息片刻,回头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就是了。”萧牧云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高大,穿着衬衫西裤,戴着眼镜,有一种久为人上的气度。
沙凌不知道他,赵望还是略有耳望的,萧牧云是萧家的长子,萧家秦家是姻亲,两家的长子,萧牧云和秦寒从小一起长大,据说交情很铁。
沙凌淡淡一笑,抢一步过来,不动声色地隔开秦可俐的手臂,秦可俐在他的目光冷冷地望过来时,不自禁地浑身一抖,胆怯地退了开去。
“老妈,我们回家去。”
又回头道:“多谢两位美意。”
赵望用眼色征询了沙凌的意思后,道:“两位公子,沙先生急着回去休息,不如以后再行联系吧。”他留下联系方式,意思不言而喻。这样,也不至于把对方得罪得太死。
“也好。”秦寒也没办法了,沙凌的武力,他早有耳闻,却不想再领教。而且沙凌身后有世家,当真是骂不得打不得的人物。
没有用上“幻”字符,沙凌就顺顺利利地带回家人。
一上车子,陆锐和赵望就憋不住了,“师傅,你怎么进来的?我都没看见?”“师傅,这次修行如何?呵呵,还是师傅态度强硬,说接我们回去就接我们回去,哈哈……”
“沙子,怎么样?去了哪些地方?”沙父沙母也没忍住。
“回家回家,赶快回家,我带了好东西给你们。”沙凌发动车子,轻松地笑着。
“师傅,这个秦家的事如何处理?这次强邀令人反感,但态度倒还算殷勤。”赵望问道。依赵望的看法,像这种家族,不交恶最好,毕竟他们还活在红尘俗世中,不过,现在沙凌的身份是他的师傅了,意见当然以沙凌的为主,然后,他再根据沙凌的意见决定对秦家的交往尺度。
沙凌道:“我们修行重在心,你和陆锐的体悟都太差,这些个世俗闲事少理会。没必要太理他,也没必要太得罪他,具体操作上你把握吧,别再让他们烦到我头上来。再者,如果还有一次强邀的事情发生,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这次没有动手,是看在家人都安好无损的份上,不知怎的,或许是心境改变的缘故,许多事情他都看得淡了,像这种家族,对他而言,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有任何思想上的负担,就算日后报复,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足以烦恼。
从当初,范仲豪极力拉拢他,他选择了委婉拒绝开始,连八大世家都不放在眼里的沙凌,注定了淡泊这些无妄的权势之念。
他不是不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敌不过整个世家的力量,他没有狂妄于自己的强大,有时候,狂妄和淡然,会有相似的表相。
沙凌的举动源于沉浸在山水天地之间的开阔,不想拘于一物,不想拘于俗世,只想闲云野鹤,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于平凡幽静的生活中寻找道的真谛。
越亲近山水,红尘俗世中的种种欲念,就越发淡薄。
他可以接受李织锦这样的兄弟,相逢相知,背后没有一丝利益的勾结,纯粹是彼此投了缘,却绝对无法接受秦寒的示好,那每一个示好的动作背后都是赤裸祼的功利野心。
他不介意有世家子弟的兄弟朋友,却不想与世家挂上关系,他不介意有钱,却不会沉迷于积累财富。他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温馨,却不会作儿女情长之态。
当烦杂的思绪抛却,当红尘滚滚中种种欲望剥离,沙凌凝望天地的神念越发纯净厚实,一颗道心在一次次的体悟中逐级凝实起来。
回到家中,一家人团团坐在客厅里,沙凌看陆锐一直傻傻地笑,斥道:“小陆,怎么变呆了?”
“嘿嘿,师傅,你这次一定修行大成了。”
“哦,怎么说?”
陆锐摸着脑袋,不大好意思地夸道:“师傅,你现在看上去就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类似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嗯,沙子,确实如此。”沙母也附和道,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越看越得意。
沙凌笑了,修行无止尽,以他那点微末道行,连龟骨中的神秘男人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自己的份量,自己有数得很,轻轻一叹,道:“只是略有寸进。”
“师傅,你太谦虚了吧?如今世上,能得几人是你的对手?”陆锐不以为然。
沙凌摇摇头,很郑重地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见过真正的修行高手,等你们修为到了就知道了,以我的手段对付武者,其实是胜之不武。你们也要心里有数,不许无故欺负普通人。”
“是,师傅。”赵望和陆锐齐声道。
“咦,沙子,你说的好东西呢?”沙父去厨房烧了水,拎了热水瓶出来,陆锐和赵望自觉地站起,接过沙父手中的活,为众人泡上一杯热茶。
沙凌伸手往客厅角落一指:“就在那里。看到了吗?”
“没有啊。”沙母疑惑不解,她还道是自己眼花了,再看陆锐和赵望也一脸茫然,才明白大家都什么也没看见。
沙凌打个响指,道:“看好了。”他随手拿起个苹果往那个角落一扔。
刹那间,那个角落里似乎有什么无形的波动泛起,就好似景物被热气扭曲一般,于此同时,一道刺亮的闪光划过,可怜的苹果化作粉末,一点点的存在感都没有了。
沙父沙母赵望陆锐倒抽一口冷气,呆呆地看着那个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墙角,又呆呆地转过头来看沙凌,表情动作十分一致。
沙凌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赵望灵光一闪,激动地叫起来:“师傅,那里一定有东西,但是我们看不见,是不是师傅施了什么手段?!”
他这一嗓子,众人都回过神来,一个个都两眼亮晶晶、充满期待地盯着沙凌。
沙父沙母一把年纪,也被这神奇的手段惹得好奇得不得了,像小孩子般执着地盯着他。
沙凌也不卖关子,笑着点点头,道:“不错,那里有一个幻字符,算是个小范围的幻阵,可以蒙蔽人的视线,另外,这个幻阵兼有防御的功能,不小心闯入的话,结果就像那个苹果了……”
像那个苹果啊……众人想想那个画面,就是一阵发寒。
沙凌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幻字符还有另一个原本没有想到的好处,就是有利于沙父沙母陆锐赵望的修行,那四人目前虽有了气感,却只是本身身体内的气感,几乎无法从外界吸收灵气,有了幻字符,只要他们练习得法,就可以引气入体,算是修行上的另辟蹊径。
再加上有玉液筑基,改良他们的体质,应当可以让他们真正踏入修行道了。
沙凌走到角落,当他走进幻阵范围内时,在外看的沙父等人,只是看到沙凌的身影好像倒映在水中,水波晃荡,人影就完全消失了!
这种奇妙法术,比沙凌之前表现过的任何一种,都更加玄奥,让沙家四口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一两秒钟,那个角落又是微微一阵晃荡,沙凌的身形显现出来,随之的,还有沙凌背出去的那个大大的登山包。
沙凌小心地拎着登山包走过来,先将几根紫竹取出,说道:“这是我从天坑底部挖来的罕见紫竹,有吸纳灵气的作用,回头移种到院内。”
“啧啧,看上去简直就是玉石嘛,这么温润漂亮,没想到居然是植物。”众人称奇不已。
“还有这个,这是我从千梨仙境里挖来的灵石,灵石当中就是玉液,可以让你们脱胎换骨的好东西。”沙凌轻轻道,将折起来的幻字符在沙发上展开。
“现在,我们都在幻字符内,不用担心有人打扰。”沙凌道。
“从阵法往外看,好像没有任何异样啊。”赵望奇道。
“嗯,从里往外走,是没事的,不过,你若是站在外面,往里走,后果就……”沙凌嘿嘿笑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试的。”赵望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灰飞烟灭的苹果。
有前面服食灵草作底子,服用玉液也相当顺利,先是沙母第一个服食,沙凌怕玉液中灵气太重,沙母的经脉吃不消,小心地挑了两颗水珠大小的玉液喂给沙母吃,玉液一经入口,立即化作纯粹的灵气,沙母十分镇静地打坐运气,沙凌的手贴在沙母背上,神念仔细地察看着沙母体内的灵气变化。
四散的灵气所过之处,体内的每个细胸血管都迅速地发生着变化,变得更加年轻更有活力,沙凌微微笑了起来,他所料不差,玉液改造体质的功效比灵泉还强上几分。
两滴玉液中的灵气大部分都散入了四肢百骸,还有少量地进入周天循环,沙母原本修练出来的少量的后天之气,也在这股先天灵气之下消蚀得一干二净。
又喂沙母服下两滴玉液,依样施为,这次玉液入喉,体内细胞骨骼又是一番变化,不过也许是杂质尽数排除,体质改造已然完成,有相当一部分灵气又沿着毛孔飘散到空气中,算是浪费了不少的资源。
沙母周天运转完毕,睁开眼睛,双瞳清澈如泉,再无一丝浑浊的老态,她眨眨眼,诧异地看着下巴好像掉到地上的沙父、赵望和陆锐。讶道:“怎么了?啊——”话一出口,她便发现不对,好年轻的声音,就像她年轻的一样,轻柔娇美。
低头一看,沙母又是一声惊呼,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灰黑色的油腻,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惊慌地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宝贝儿子。
沙凌一脸从容的笑意安抚了她的慌乱,“没事,老妈,这是改良体质时必然发生的排污现象,你去冲个澡,我们在这里等你。”
收起“幻”字符,沙凌笑看老妈急急忙忙地冲回房间。
“爸,你说老妈看到自己的容貌变化,会不会吓一大跳啊?”沙凌坏坏地笑。
“沙子,真是太神奇了,你老妈至少年轻了二十岁,现在若说她才三十,都不会有人怀疑的!”沙父深深地吸口气,恍惚如梦地道。
没过片刻,他们又听到沙母的几声尖叫,有了心理准备的几人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过一会儿,沙母走了出来,一头乌发飘在脑后,肌肤白嫩润泽,体态轻盈,沙母年轻时容貌只算清秀,但是现在,她周身多了股灵气,显得益加清丽,竟比那时还美上几分。
沙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不正经地赞道:“美人啊!”
沙母又是喜悦又有些娇羞,瞟了眼沙父,道:“涵平,怎么样?”
沙父一个劲地点头:“很美!”
陆锐和赵望两小子不客气地嘿嘿笑了起来,把沙父沙母笑了个红脸。
又过了两日,待沙母稳固了状态,沙凌开始替沙父筑基。
转眼一周过去,沙父沙母和陆锐赵望都尝到了玉液的甜头。
沙父沙母就不用说了,外表上都恢复到三十左右,白发转乌,皱纹全消。
赵望原本就五官周正,颇有气度,又经玉液改造,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左右,容貌英俊不凡。陆锐看似变化最小,但也年轻了数岁。
这还只是外表的,众人最不在意的部份,内在的变化,简直让众人欣喜若狂了,改变体质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身轻如燕,随便一个纵跃就是数米,是再正常不过了。眼力、耳力、嗅觉都灵敏得多,而且,他们还拥有了真正的先天气感。
一小调羹的玉液刚好被四人用完,灵石中剩下的一小滴,被小狗冬天机伶地舔掉了。
让沙凌等很为冬天担心了一把。
那小滴灵气对冬天来说还是太浓郁了,冬天当时就呜呜悲鸣着倒了下来,看着它缩着身子四肢抽搐的可怜样子,沙凌立刻就心疼了,也顾不上责怪它乱吃东西,赶紧不惜耗费自己的精神力,为它梳理体内灵气,将灵气沿着它相较人类而言简单得多的经脉游走。
冬天的经脉是寻常的小狗不能比的,沙凌曾屡次为它灌过灵气,使得它的经脉宽敞得多,才能承受得了沙凌这次的动作。
一圈一圈,渐渐的,有一点一滴的灵气聚在冬天的头颅中央,既便沙凌代冬天运转灵气,这个位置始终有小滴的灵气停留在那里。沙凌低头观察冬天,一看真是哭笑不得,刚才还可怜兮兮的冬天此时舒服地眯着眼,小尾巴摇啊摇的,一副享受的神态。
察觉到沙凌的不满,冬天睁开黑豆般的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沙凌,看得沙凌又心软了下来,继续替它施法。
周天运转完毕,小冬天的浑身上下也淌满了粘腻的污液,冬天拼命冲沙凌摇着尾巴,伸着舌头舔沙凌的手心,而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望着沙凌的时候,那透出来的目光,是满满的信赖和热切,无论是谁,被这样的一只小东西用这种目光看着,都会心生怜爱,沙凌弹弹它的耳朵,笑骂道:“谄媚的小东西。”骂归骂,沙凌还是亲手抱着脏兮兮的小冬天到浴室里好好地冲洗了一把。
排污期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沙凌又是苦恼又是好笑地对众人说道:“这下可怎么是好?你们的相貌,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无论是那个什么秦家的,还是几个世家的。”
陆锐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沙父沙母一直深居简出了,“搬家?”他出了个主意。
当初,沙凌搬到这里来,就有隐人耳目,不被人发觉他们的异常的原因在内,但现在沙父沙母为外人认识了,而多出的两个弟子,认识的人就更多了。
赵望点了点头:“只有搬家了,而且最好离得远一点。”
沙凌拍拍手:“好吧,那我们搬吧,这两个院子还是留着,以后偶尔也可以来住住,地点要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意见是挑个离山水近的小县城,不引人注意,又有利于修行。”
沙父沙母互看一眼,道:“沙子,这件事,就你定吧,修行地点什么的,我们也出不了主意。”
“嗯,师傅,你定吧。”陆锐亦道。
“对了,这里的房子可以暂时交由伍谷来照看,干脆就让他搬过来住好了。”赵望想到了伍谷。伍谷也算沙家的编外人员,时不时会带上两个孩子来这里转转,与众人相处都挺好的,赚钱的手段更是没得说,每次他将报表给他们年轻的师傅看过,他们的师傅都会不住口地夸赞。
“有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一个星期后,当秦家人再来这里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沙凌、陆锐和赵望一人开了一辆车沿着高速公路疾驶,车上装着满腾腾的东西,这次离开N市,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除了家具外,家里能搬的都搬了,衣服、鞋子,光是这类的东西,就占了几口大箱子,沙凌的宝贝灵石自然要带着的,千年寒冰,是连着冰柜一起搬的,要不是买的是个小冰柜,越野车空间又足够大,还装不进去呢,紫竹连着泥土一起搬,除了这几样东西外,其他的带不带,沙凌都无所谓。
沙家暂定的目标是离N市三百公里的苏市,苏市不大,它是个古老的城市,有浓厚的江南水乡风味,苏市城南,是苏市的新区,新的科技园作为苏市的重中之重,建设之初就给予完整的规划设计,到处可见宽敞的马路和成片的绿荫,空气清新,景色优美,环境幽静,比起热闹繁华的N市,苏市就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大气端庄而宁静。
环绕着科技园,建筑着大批新兴白领或金领适住的高档公寓或别墅。
一路开过来,沙家人对这里的人文风气和安静气氛都很满意,事先赵望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圈好了几个随时可以入住的楼盘,只待众人看过,就可以定下来了。按照既定路线看过去,看到一个叫做“红尘幽居”的楼盘时,沙凌停下了脚步。
红尘幽居楼盘位置比较偏,要换成一般人不一定喜欢,它离新区中心有近一个小时车程,房地产开发商特意开辟出一条专用的道路,可见这里原本的荒凉,但事实上,这里的风景确实相当幽致,碧绿的玉带般的小河淌过山脚下,二座古朴的石桥架在河上,这石桥也不知是哪个年代建的,桥身高拱,倒映水中,浑圆圆满,桥身上布满青苔藤蔓,已经没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到桥那里去了,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几簇碧竹,几树苍松掩映,露出红瓦白墙小屋的一角,清新雅致。
远处,是成片的田野和依稀的村舍。身后是连绵起伏的几座小山。别墅群就盖在山中间。
一看这里的环境氛围,赵望就知道他的师傅八成会喜欢了。
果不其然,沙凌和沙父沙母上去转了一圈,看了看样板房,回到售楼处,在地形图上又扒拉了两下,很快就选好了一幢别墅。
别墅价位与陶然山居的相差不大,面积五百平的别墅,花园千来平,有一条专门的路通向山中的湖泊,独享一个小小的港口,价格也就三百多万。
这个湖泊在山间拐了个S形,沙凌选中的房子就在S弯的尾部,这样,对面和附近都没有任何房子,少了一些麻烦。
屋子是精装修的,装上家具和家电就可以使用。
沙凌爽快地一次性付了款,也因此得到了当天就可以入住的保证。
对于这样连价都不还一下的有钱人,售楼处的经理心里有数,能满足一下对方的要求对自己没有坏处。
与人打交道是赵望的强项。一会儿功夫,赵望就和对方打得火热,顺便地,问清了购买家具和电器的大店位置。姓卞的经理热情地问他们要不要顺便购买小船或游艇。
他们这家楼盘的房地产开发商是一个大集团下的子公司,作为苏市分部的一个大项目,用的负责人都是集团内的,顺便推销一下同属一个集团公司的产品,是理所当然的。
赵望将目光望向一旁的沙凌,卞开语立即明白那个相貌漂亮得不像话的年轻人才是他们当中主事的。
“你等一下,我问问。”赵望走到沙凌身边,装模作样地重复了他们的话,他知道沙凌的耳力肯定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沙凌自己没什么兴趣,倒是问了问沙父——沙涵平的意见,现在在外面,沙凌都不喊“老爸”“老妈”之类的话,他们二人看上去三十左右,怎么也不可能会有沙凌这么大的儿子。
沙涵平听听还挺想要的,低声道:“问问价格,不贵就买了,我还想带着你妈泛舟湖上呢。”
“行啊,够浪漫啊。”沙凌笑着撞撞他的肩头。
吩咐了赵望几句。
赵望回来,一脸笑意,卞开语就知道有门了。“行了,可以考虑买游艇,把资料准备好,选中了要先看样船。”
“这没问题,放心好了,这里已经有些业主购买了游艇,样船随时可以看。”卞开语笑得合不拢嘴,开玩笑,一套房子他有提成,卖一艘游艇,那价格,有可能比房子还贵,相对的,提成当然更多了。
这会儿功夫,有人将房子钥匙送了过来,卞开语亲自带路,沙凌的新家位于半山腰,面临一池幽静的碧湖,满山苍翠,房子距离都隔得很远,又有面积颇大的花园,空间显得非常宽敞而安静。
沿着铁制的花园栏杆,种了一溜儿的金银花、蔷薇花、金丝桃,将院子遮得严严密密的,花园其他地方都空着,留待房主随意摆置,既可以种满花草树木,也可以只种草坪,一切都随主人的意。
将卞开语打发走,沙凌一家人就开始了布置新家的工作,衣柜衣橱都是现成的,衣服、鞋子等都可以各就各位了。
一楼是客厅和佣人房,二楼是客卧,三楼是主卧。
二楼的卧室颇多,沙父沙母和陆锐赵望就都住在了二楼,沙凌独住三楼。
时间尚早,沙父沙母在家里打点,赵望出门去买床,陆锐去买菜,沙凌则在花园里移种紫竹。
紫竹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那光线就不能太强,沙凌将它们移植在房屋西边,周围留了大片空地,打算再种植一些普通的碧竹,小心地植入土中,又浇了些水,沙凌手指轻轻抚摸着紫竹的根部,一点一点的肉眼看不见的木属性灵气涌入紫竹根系,让有些枯蔫的根系很快就鲜活了起来。
掸掸手中的泥土,沙凌眯着眼看着渐渐西斜的日光,想像着花园日后葱茏茂盛的样子,不禁露出了笑容。
眨眼过去一个多月,沙家的新花园从无到有,渐渐有了些声色,花园边缘,那圈攀爬类的植物面前,沙凌种了一圈万年青,万年青可防蛇虫,接着是二排高大的松柏,再往里,东边,错落有致地种了二十余株桃树、梨树、海棠树,沙凌很期待百花绽放的季节,看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娇艳的海棠交相掩映的美景,届时,搬张躺椅悠闲地躺在花海下,赏春光明媚,看万紫千红,岂非快哉?
整个西边,都种上幽幽碧竹,形成了一片幽篁竹林,其中心地带,就是那几株紫竹。这些竹子,是沙凌带着赵望陆锐亲自去后山上挖的,竹子的根系连绵发达,很难全根挖起,沙凌神念明察秋毫,硬是一口气挖了十多株根系相连的竹子,赵望和陆锐现在已经适应自己的新体质,又勤于修练,体力增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一人扛十多根竹子不在话下,赵望扛一堆,陆锐扛一堆,而沙凌自己也扛了一堆,三四十根竹子搬回家,种入早挖好的坑里,沙凌很勤奋地用灵气灌溉,竹子不仅没有一片叶子枯黄,还雨后春笋般地哗哗地长出新竹。
剩余的空地上,整理出平整的一小块地,种上了各种蔬菜,目前品种还不多,有葱、姜、马兰头、荠菜和茄子。
葱、姜是炒菜必备的,而马兰头、荠菜属野菜列,这两年,吃野菜的人多了,野菜变成了家菜,口味却变淡了,沙凌小的时候,每逢春节过后,沙涵平就会和沙母——丁如芬,一起带着小小的沙子,一家三口到郊外采野菜,其中马兰头和荠菜是必采的品种。
城市发展日新月益,大把大把的楼盘盖起,将所有野菜生长的空间都盖没了,沙父沙母已经有三年没有找到可挖野菜的地方。
野生的马兰头味道浓郁,有点冲冲的,吃惯还是觉得挺不错的,家种的则不然,没有那股浓香。野生的荠菜口感极为粗糙,可是,和肉包成饺子后,那股特有的荠菜味,吃得人齿颊留香。
现在市面上的荠菜饺很多,但是再无那股香味,味觉稍微不太灵敏一点,还以为是青菜馅呢。
花园里多出的空地,沙凌原本是打算种上各地挖来的奇花异草的,不过,目前他手上只有紫竹一样,想到报纸上常说如今的河鱼都金属中毒,肉类都含激素,蔬菜都是大棚种的,缺营养等,总之严格来说,没有一样东西是纯天然的了,沙凌想想就笑了,起了自己动手种菜的念头。
虽然不是种植的季节,可是有沙凌的灵气灌溉,还怕什么植物种不活吗?或许,用灵气灌溉出来的普通蔬菜也会发生异变,变得吃下去对人体更好呢?
再者,等沙父等人气感增强,可以让他们为蔬菜“施肥”,顺便锻练对灵气的掌控和感应,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样,小块菜田产生了。
细心地浇上水,用毛巾拭掉手上的沙土,沙凌走到西北角,靠竹林旁边,那里有小块湿润的土地,侧着首,像是专心凝听着什么,一会儿,沙凌露出了笑意,土地下,他埋下了五颗苟杞子——沙家人都有饮用苟杞子泡茶的习惯,苟杞子味甘,性平。归肝、肾、肺经。具有补肾益精、养肝明目的功效。
既然连菜都种了,那种上几株苟杞子也是应该的,如果产量高,以后就可自给自足了。
某日,边喝着苟杞茶,边赏着小菜田的沙凌萌生了试一试的念头,像这种风干过的果实,很难复活,但沙凌本就是尝试一下,成败无所谓,取了五颗饱满些的,每颗引入少量灵气,然后埋入土中,每日用灵气灌溉,这样不过两日,竟真的听到小芽破土的声响,可让沙凌又惊又喜。
如果这样也行,那他岂不是省了很多事,有些东西也无需他亲自去挖,像山茱萸、人参这些药材,去药店买来,然后……
或许,他很快就会拥有一片小药圃了。
时间不过是清晨八九点钟,沙凌直起身子,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拎起水壶往屋里走去,将水壶搁在后面的厨房里,沙凌来到客厅。
客厅一左一右两个位置放着两张书桌,陆锐和赵望坐得笔直,手持毛笔,脚下扔了一地的揉烂的纸团,沙凌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行,这两人定性和悟性都不足以写出“幻”字,相应的,也无法做到引灵气入体。
早晨的空气最是清新,沙家人上午起来运动片刻,接着就是练字,心浮气燥了,起来种种花草,或在园中散步。
一日就是这般悠闲的节奏,晚上,多半是打座的时间。
虽然目前还看不到突破,但是经过小段时间的练习,陆锐的气度明显沉稳了许多,赵望的身上也隐隐透出几分闲适轻松,这种练习,未必无益。
没有吵到他们,沙凌悄悄地来到二楼,沙父将书桌搬到露台上练字,沙母则在书房。
沙涵平在书法上颇有几分造诣,软笔和硬笔字都很漂亮,沙凌印象很深。
他慢慢地踱过去,将近沙父身旁时,忽的目露惊愕,他看到了灵气向沙父涌来,并且进入了沙父的身体!
数量虽少,但却是真实的存在!
沙父身子一抖,微微叹口气,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正待扔掉,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拦住。
“让我看看。”耳边响起儿子清朗平和的声音。
沙父苦笑着甩甩手,道:“在这样的环境里练字,确实令人心情放松,可以专心一致,但是要达到你所领悟的境界,实在太难了。你就不要看了,我描的一点都不象,而且只写了两笔多一点,就写不下去了。”
沙凌神秘地摇摇手指,将沙父写的字摊在桌上,这两笔纯粹是模仿的,看得出来,还是很稚嫩的轨迹间已有几分天意难测的味道。
也许是无意中,沙父放松的心态和全身心投入的精神,让他摸到了天道的边缘。
夏去秋来,风透着凉意轻轻掠过,银杏和梧桐的叶片好像一只只美丽的黄蝴蝶,随风翩跹,铺满宁静的山庄。
满山庄的金黄桔红,既萧瑟又华丽。
热闹喧嚣的夏之后,秋天像是披着纱丽的佳人,宁静地沓沓而来。
而唯独有一座园子,依旧停留在春夏之季,看这座园子,密密地缠绕着金银花和蔷薇花,金黄、银白的金银花散发着特有的淡淡香气,粉红、嫣紫的蔷薇,大朵大朵地怒放着,一枝上往往压着一串串的花朵,可谓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娇艳的花朵、青翠的叶片穿过铁栏的空档,延伸到路上,所有走过路过之人,都不由得啧啧称奇,驻足观赏。
有心人想往里看一看,可惜浓密的松柏将视线堵得严严实实的。
唯有卞开语曾见这过座神秘花园的真容,此时,红尘幽居的房子早已全部售完,有位商场上的朋友看到这座园子,就想请卞开语作个中间人,代介绍一下主人,如果可能,想请同样的园艺工人打点自己的花园。
卞开语对这和气的一家人印象很深,这家人似乎都是兄弟姐妹,年龄各个相差不大,而且既不工作也不学习,像是专门来此度假似的。
他和赵望有些交情,就打着找赵望的借口登门拜访。
园子外围鲜花怒放,开得很是热闹,但内里却颇为幽静,让卞开语有些失望又有些吃惊。
前园侧首,引湖水入内,用一圈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筑成了个小水潭,面积不大,深度颇深,水中长着些许青碧如丝的曼妙水草,又有十几尾半透明的小鱼嬉戏其中,也不知怎的,这水潭居然奇寒无比,卞开语只在旁边稍站片刻,竟冻得唇青面白,直打哆嗦。
东边是十余株桃花、海棠,正开得妖妖娆娆,无数轻柔花瓣空中飘舞,美得好似梦境。
西边,又有成片碧竹篁林,一条石子小路,幽幽静静的。
更有小片的菜田,垂挂着硕大的茄子、鲜红的番茄。
卞开语看得目不睱接,这些时令完全不对的花花草草是怎么同时开花或结果的?
赵望一脸坦然,称这是与大棚类似的技术,只不过,他们是通过地表温度的改变来达到这一效果的,煞费功夫地在地底下铺满了管线,那个水潭相当于空调出风口云云。
一番话,似真似假,卞开语挑不出错处,信以为真。
又得赵望叮嘱,不得把这珍贵的商业资料泄漏出去,被绕得头晕晕的卞开语迷迷糊糊地离开了,他一走,沙凌和陆锐就笑呵呵地钻出来,“师兄,大棚啊……”陆锐挤眉弄眼。
赵望瞪他一眼:“怎么着,你还能编出其他词来?”
陆锐缩缩肩膀,服软道:“不能,不能,还是师兄能掰乎。”
搞定了陆锐,赵望又一脸幽怨地望向沙凌。
说实话,弄出这么个与时令不合的招惹注意的园子,这确实有沙凌的责任。
菜田和药田那两块姑且不论,那两块,原计划里就是要常青常绿的。
经证实,沙凌移植的紫竹确实有吸附灵气的作用,这直接导致了在它周围的蔷薇花常开不败。
无意中发现这点的沙凌觉得园子只有四分之一的蔷薇花开,另外的都残败,难免扫兴,便兴致勃勃地替周围的金银花蔷薇全都灌以灵气,还天天灌日日灌,结果,园子是漂亮了,低调也没有了。
沙凌干咳两下,想起了什么似的:“啊呀,我去看看老爸老妈有没有钓上鱼。”说罢,施施然地撤退了。
沙涵平的日子过得很快活,儿子孝顺地买了艘漂亮的白色游艇给他,他整日里练练毛笔字,带着“年轻“漂亮的老妻泛舟湖上,手持钓竿,行那姜太公钓鱼之事,十分悠哉。
在这个秋季,沙涵平的幻字大有进展,有时能写上四五笔,而且几乎每次书写都能引灵气入体,短短一季下来,他的修为已成了四人中最高的了。
得了他的提示,沙凌便教众人暂时不要考虑什么意境,而是专心地描蓦即可。
秋去冬来的时候,陆锐第二个成功地引灵气入体了。
眨眼又是一个夏季即将过去。
苏市的苏大,算不得国内一流的学府,但是牌子老,规模大,在省内颇有些名气。
陆锐的大学梦,在暂停了一年后,又继续开始了。
避开熙熙攘攘的入学新生,赵望带着陆锐熟练地穿梭在校园内,在他们身后,沙凌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些日子以来,赵望沉默寡言。
他的郁然不悦,沙凌和陆锐都心中明了,却无能为力。
同时开光筑基的沙父沙母陆锐赵望,目前进境最快的是沙父。陆锐练字,十次中也偶尔有一二次可以引灵气入体。而赵望,却一次都不曾有过。
沙母丁如芬也同样如此。但是沙父沙母的心境又与陆锐赵望不同,赵望就是想修练才入的门,沙母不过是跟着家人一起练,能不能做到引灵气入体,她根本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日常打座修行,以他们的体质,只要静心修行,总能或多或少地吸收一些灵气。只不过,这进度就比练“幻”字差得远了。
赵望越是焦急,便越难做到静心感悟,全神贯注。
沙凌有时想,或者,这就是资质的差别了,赵望在修真上的资质,实在略差了些,这是他的心性性格决定了的。
沙父练过字,容易作到静心,又心无所忧,毫无压力,每日里和沙母或林中漫步,或湖面垂钓,或摆弄那块菜田,日子过得既轻松又惬意,完全抛却俗世烦扰,也就难怪幻字越练越好,心神锤炼得越来越凝实了。
陆锐则有一股钻劲,一头扎进去,就完全投入的那种。
可是赵望不行,他很聪明,他善于交际,但相对的,他的心思很难静下来,也几乎无法从自然景观中感悟什么。
这样充满焦虑而浮燥的赵望,又如何能够踏足天道呢?
沙凌叹口气,有些头痛于该如何点醒赵望。
另:最新客串的:卞开语
陆锐重新选了学科,选的是医学系,主攻中医专业,选择这个专业明显是受了沙凌种药草的影响,陆锐提出他的想法后,沙家人都很支持,认为陆锐有远见。
也许西医的医生并不相信经脉穴位,但是作为修行者的他们,可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学了中医,一方面对经脉更加了解,有利于修行,二来中药的炮制方法,也许可以为他们提炼灵丹作个参考。
自己的想法,得到众人尤其沙凌的认同,让陆锐很开心。
于是赵望又动用了他灵活的人脉和金钱攻势,顺利地让苏大医学系的院长同意他入学,当然,除了上交高额学费外,同样的,陆锐承诺不要任何学历证书。
事情办得很顺当,中医系的那个白发斑斑的老者严师寅一听说陆锐是不惜巨资不图文凭专门来学中医的,登时激动得白胡子直颤,拉着陆锐的手就不放,半晌,才吭巴出几句:“中医,有了你们,才有了希望!”
严师寅是国内很有名的医生,声名卓著于外科的一把刀,他那快而利落的手法,不知让多少医生眼红又景仰,而其实,他在中医方面的造诣也鲜少有人能超越。
严师寅年岁大了,不能再出手术,遂来到他的母校教书,教的也不是外科,而是他心心念念不忘的中医。中医在他看来是国粹,是充满神秘色彩、有待后人无止尽的学习的好东西。
只可惜这些年来,中医越来越落没了。每年寥寥无几的生源看得他心寒不已。
看到老者激动的神态,沙凌心中也有所触动,走过来伸手拍拍陆锐的肩,道:“严老,你放心,陆锐会好好学的,而且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待以后陆锐能够做到内视,那么对于经脉的了解,在医学界无人能及,到时,他能给严师寅学术上的帮助,当然不是一星半点的。
陆锐用力点点头,没有多话,他是一个行动多过于言语的人。
把零零碎碎的事情办完,已近中午,三人一合计,打算就近吃顿午餐,赵望笑道:“在后门附近,有一溜儿小馆,还算干净,可以在那里吃。”
沙凌点点头,赵望真的很细心,照顾起人来没话来,自从他来到沙家后,无论沙父沙母还是沙凌,都省心得多了。
想了想,沙凌喊道:“赵哥。”他摆摆手,阻止赵望开口,继续道:“赵哥,有你在沙家,我们都很开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质,也许你并不适合那种修行方式。但是,赵哥,我也是一个人琢磨着修行,我们一起想办法,总能找出适合你的修行方式。我的个性喜亲近山水,用这种方式修行刚好,而赵哥你呢,我建议你也顺着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是想成帮立派,或者走商路,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时间还很长,能够按自己的心愿生活,细细地体悟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让自己强大,赵哥已经比以前强大得多,而且还会越来越强,不是吗?”
沙凌说的很慢,一句一句,听到赵望耳内,只觉得心里一震。
沙凌,这个他眼中的曾经的可以利用、应当热络的朋友,是的,他是如此现实,所谓朋友二字,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有投资潜力的人,他相信,滚滚红尘中,大部份所谓的“朋友”都脱不开这几个字。
而在后来,沙凌坦承是他害得陆锐断了手腕,到了那一刻,他震惊之余,深深地认为沙凌此人不再是个“朋友”,而是可以成为“兄弟”的人,是纯粹的兄弟,不为了任何势力或利益。
加入沙凌的门下,主要为的是获得强大的能力,但另一方面,他的私心里不见得没有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意思。
他一样恭敬地喊沙凌“师傅”,不过,他喊的师傅,和陆锐称呼的,其中的区别,不用讲出来,他也明白。
他不曾想过要背师,伤害师门之类的,在赵望心中,沙凌一家人已经慢慢成为家人的角色——沙凌没有复杂如狐的心机,没有所谓的师门势力,也没有恩威并施,这样的沙凌,让他的尊敬远没有表现出来的万一。
他崇拜强者,沙凌有强悍无匹的能力,却与世无争,钱够用就行,权势,压根就不想沾一下,赵望看在眼里,佩服之余,难免生出类似恨铁不成钢的憾恨。
而直到此时,沙凌说出来的话,却不知怎的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心上,沙凌语速不快,语句中也没有什么煽情的成份。
但是赵望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沙凌全然替他考虑的心情呢?
是的,他现在很强,比不上沙父,甚至比不上陆锐,但是远比一般的武者强,甚至比一些古武世家子弟都强了。
而他若需要启动资金,沙凌绝对会给。
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那么,是时候,该好好想一想了。
那些因为及不上众人修为而郁结的心思,突然豁然开朗了。
扭过头,待莫名酸涩的双眸恢复平静,赵望淡淡笑道:“我明白了,我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沙凌和声问。
“我请求,师傅以后不要喊我赵哥,永远不要,师傅。”赵望直视着沙凌的眼睛。
那里的坚定执着让沙凌吃了一惊,旋即笑了起来,他看得出赵望已解开了心结,“好,哈哈,我的大弟子。”他玩笑道。
“是,师傅。”
师徒相视,哈哈一笑。
在他们身旁,陆锐也露出了释然的笑意,他一直有点担心,担心赵望,他比沙凌了解赵望,了解赵望的义气,了解赵望的深沉。但是,他想以后他不用担心了,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师傅,我们进这家店怎么样?”陆锐一指面前的咖啡馆。师傅的口味是清淡的,比起油腻的炒菜和口味重的火锅,煲仔饭之类的,应当更合沙凌的胃口。
从外面看,装潢简洁大方,颇有时尚气息,里面人也不太多。
“好。”沙凌无所谓地道。
看店里客人的穿着谈吐,多数都是苏大的学生。
三人坐下才片刻,又一群人推门而入,沙凌无意中抬眼一望,面露讶色,竟然是这个人?
最新客串的:严师寅
这一群人都很年轻,两名年轻男子穿着长袖衬衫和西裤,像是职场中的白领精英,两名女子则穿着素色长裙,容貌秀丽,看形容气质,像是苏大的学生,还有一名身材瘦削的少年,面色苍白,带着一点怯怯的笑容。
两名男子叽叽咕咕地说着,说的全是韩文。
沙凌挑了挑眉,心中暗道有趣。
右首那名男子,他的名字叫山本,是位“日藉友人”,曾经和沙凌的拳脚亲密地接触过,让他的肉体和心灵都对沙凌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大概是修行的原因,沙凌变得很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古怪。
由于每个国家民族文化等方面的影响,既使是同一种肤色的人种站在一起,那无意中透出的特性,也可以看出相当明显的区别。
像日本人,日本的男子作出礼貌的笑容时,角度都有些类似的僵硬,且双肩拘谨。
而韩国人的笑容相对明朗一些,说话的时候表情常会有些夸张,嘴巴部位尤其如此。
山本,曾经是一个日本人,但是他现在流利地说着韩语,站得笔直,笑起来很放松很阳光,看上去就像是众多韩剧里的男一号主角。
那么,这个山本到底是韩国人还是日本人?哪个身份才是真实的?
两名妙龄女子也说着韩语,但并不是很流畅,多半是外语系的学生。
瘦弱的少年大概是高一的学生,似乎也有些面熟。略一凝神,沙凌就想起来了,他有一次神念扫过高速公路时,见到过这样一张面孔。
唔,那时这个少年和一个青春靓丽的苹果脸少女坐在后排,前排的司机像是个军人,旁边的中年男子应当是个军官。
有些失笑地摇摇头,他现在记性实在有些太好了,神念见过一次,时间还没超过一秒钟,就将对方几人的面目记得那么清楚,基本上是过目不忘了。
山本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进了店门,就很习惯性地扫视周围的环境,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坐在那里,很逍遥的样子,面带笑容,咖啡馆里灯光有些暗,而那男子就像会发光一样,十分引人注目。
他记得很牢,他又怎么可能忘记这个曾经狠狠地将他摔倒于地的人。
男人轻轻笑着,甚至微点了点头。
山本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是还是勉强笑了一下,深深地弯了弯腰,他崇拜强者。而这个至今还不知道姓名的男人真的很强,非常强。
他身旁的男男女女好奇地看向沙凌,几人都不由得一怔——好出彩的人物!
“俊浩,你认识他?”其中一个女孩子期待地望着山本,很有点希望介绍对方的意思。这么有风采的男人,可不是寻常能见到的。
山本淡淡说道:“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说罢,他率先走向另一个方向的座位,离得沙凌远远的。
“哦,俊浩,是什么意思啊?”那韩国男子也好奇地问道。
山本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是值得尊敬的人?不声不响的少年将目光偷偷地投向沙凌,山本的言下之意是什么?看他浑身散发出的独特的柔和清新的感觉,像是饱读诗书、胸有丘壑之人,不像是日本人啊。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少年小小声地道。
沙凌侧着头,低低地和陆锐、赵望说如何与山本认识的事情。
赵望眉飞色舞地喝彩道:“打得好。”而陆锐,更是恨不能立即卷起袖子再好好教育一下那个日本小子。
沙凌弹弹手指,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一摔,摔断他五根肋骨,又要从深山里抬出去,路途颠跛,那个罪可是受大了。”
笑容忽地停住,沙凌诧然地扭过头,看向路过他身旁的少年背影。
“怎么了?”赵望问。
“这个少年刚才用类似神念的精神力试探我。”沙凌摸摸下巴,赞道:“他完全没有修行过,但是精神力却非常强,居然可以进行体外探测,可谓天赋异禀。”看看陆锐和赵望,他不客气地道:“比你们两个还强一些。”
“这么厉害?”陆锐吃惊地道。
“嗯,看来他一定练习过如何使用精神力,拿不准还会精神攻击的手段,你们两个要是不小心,还很容易中他的招呢。”沙凌继续不留情地打击弟子们。
少年的精神力虽强,但离沙凌的水准还很远,而且没有修行的话,精神力增长的可能性很小,沙凌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是说给两个徒弟听,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以为自己是最强的。
沙凌没有发现,他考虑起问题来,越来越有“师傅”的样子了。
少年心中的震惊,却比陆锐赵望的还强数倍,他还从来没有碰过这种情况——他的精神力被完全地拦在外面,就好像那个神秘的年轻男子体外有一层看不见的罩子,滑不溜丢的,将他的精神力滑开了。
那个罩子,是纯粹的精神防御罩,能够轻轻松松地在体外形成精神防御罩,对方的精神力要有多强大?
好在对方没有恶意,否则单是反弹他的精神力,就足够让他受到致命重创了!
同样碰到精神力者,不招呼一声,直接试探是件极为失礼的事,可能被定性为“挑衅”。
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去向那位前辈请罪。嗯,当然是带上队长他们一起了,少年心中暗想。
与此同时,山本站起来道:“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他起身走出咖啡馆,悄悄换了张手机卡,拨通一个号码:“……是,碰到上次天坑那个男人,恐情况有变……,是,明白……”
他站在偏僻的角落,说话声音极低,若不是嘴唇翕动,还以为他不在说话呢。
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沙凌的能力。
沙凌挥手,打断陆锐和赵望的话,凝神倾听。
陆锐和赵望都严肃了脸色,他们很少看到师傅这么慎重的表情呢。
片刻后,沙凌笑了:“有意思,说的全是日语,有听没懂,走,我们找人翻译去。”
要在苏大附近找个翻译,还是相当容易的,吃完饭,三人直奔苏大外文系,这个时间正是新生报到的时期,外文系前人来人往很热闹,赵望看了一圈,走向一个单独的着T恤运动裙裤扎着马尾辫的青春女孩,问道:“同学,我想找一个临时的日文翻译,翻译一小段话,请问在哪里可以找到呢?”
女孩长着一张圆脸,有些婴儿肥,神情尤带着学生特有的纯真,偏着头打量打量赵望,以及他身后的沙凌和陆锐。
赵望面目英俊,言谈间一番沉稳气度,颇引女孩子的好感,那女孩子眨眨眼,小脸有些微红,道:“我有个师姐,虽然才是大二,但是她很认真又很聪明,级都过过了,让她试试可以吗?”
“可以,但是我们赶时间,麻烦尽快好吗?”赵望道。
“好的。”女孩子一脸兴奋,急急道:“她就在那里,我把她喊过来。”她伸手一指人堆,也不等赵望回答,就一路小跑过去,嘴巴里喊着:“小昭姐,快来啊……”
不多会儿,女孩就从人群中拉出一名纤秀的女子,女子一头素发,身着白色及膝长裙,打扮穿着十分朴素,脸上也没有化妆,略有些汗渍,小脸清瘦。
论五官容貌,少女不及咖啡馆里的两个女大学生明艳娇丽,论身材,她太瘦了点,不及她们的丰润饱满。
只是她浑身收拾得整洁清爽,微笑起来,有点点羞怯,却又不失落落大方,很有些素雅的小花绽放的感觉,让沙凌心中暗赞。
“这是师姐王沁昭。”女孩子挤进挤出,都用赶的,说话有些气喘了。
“你们好,请问你们想找什么样的翻译呢?”王沁昭问道,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没有一点刻意的娇媚,和她的人一样,让人感觉很自然。
“咳,是这样。”陆锐干咳一下,走上前道:“我们想找口语翻译,就翻译一段话,内容不超过五分钟,翻的好的话,价格好商量。”
平时三人在外,与人打交道,基本上是赵望出面,沙凌是师傅,有徒弟在不能麻烦师傅的,而陆锐身高太高,他以前大概一米八多一点,跟沙凌差不多,筑基后不知怎么回事,蹭蹭地往上窜个子,转眼就快一米九了,一身肿肿的肌肉也被拉长了,身材好得就像模特儿,穿西装尤其帅气。
不过,毕竟太高肩又宽,行走之间双腿修长而有力,给人以猎豹的感觉,危险性太大,让他去问路,有时会沟通不畅。
赵望和沙凌四只眼睛紧紧盯着陆锐,看陆锐健康的肌肤上浮起可疑的暗红,再看一眼对面清新的少女,两人不约而同露出贼贼的笑容。
为了徒弟/师弟的春天,他们是不是该将翻译工作无限期地延长?赵望和沙凌同时想道。
“好的,我愿意试试。”王沁昭有点紧张地道。
沙凌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有些生涩僵硬地将听到的话复述出来,他胜在记性好,没有走太多调,王沁昭听完,又道:“麻烦可以再说一遍吗?”
“好的。”沙凌很耐心地复述了好几遍。
少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道:“我能翻出来,但不知对不对。如果不对,可以不用付费的。”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没关系,请说。”陆锐柔声道。
王沁昭感激地瞟了陆锐一眼,翻译道:“明晚十时,陆家巷,明白……遇到山里那个危险男子,建议行动。是,明白,清除。对方很强,好的,祝诸君好运。”
信息不多,断断续续。
沙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译得很好。”
得到肯定的少女小脸上露出欢喜,问道:“真的吗?日语是我选修的第二语种,真担心翻不好呢。”
“哦,那你的第一语种是什么?”陆锐问道。
“是英语啦。”少女有点羞愧地低下头。在外文系里,日语专业的学生比她学的好的大有人在,而她,事先并没有说出是英语专业的学生。
“哪个专业不重要,你翻译得不错就行了,下一次有翻译工作,可以再来麻烦你吗?”赵望边取出四百元递过去,边问道。
王沁照又惊又喜,脸上泛起红晕,平添几分娇羞动人。她伸手指拈了一张过来,道:“太多了,真的。”翻译的价位她还是知道的,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算一百元,她也算收得多了。
“没关系,这是因为你翻译得很好。”陆锐反应过来了,拿出手机道:“可以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吗?方便下次有工作时联系你。”
“好的。”王沁照见这三人都很和气,赵望和沙凌又气质出众,不像坏人,而自己并不是什么美女,也没有让人有所图的身家,对方没有费心思认识的动机,便也大着胆子将手机号码报了过去。
当然,事后,她从学妹那里得知详情,就更加确定这三人只是碰巧找到她作翻译的了。
告别两名女孩子,沙凌三人走向停车场。
一路上,沙凌和赵望笑吟吟的目光看得陆锐脸都快烧起来了,“咳,山本小子明天晚上会有个任务,任务非常重要,像师傅这样偶然遇到的危险人物,都被他们列在了被排除的范围,至于何地伏击、用什么手法,这些信息通通没有。我想我们应该当心了。”他正正脸色,严肃道。
逗弄陆锐也逗够了,赵望双瞳闪出狠厉的光芒,他骨子里逞勇斗狠的血液一下子被激发出来。恶狠狠地道:“哼,这小子活腻了。”
“小陆,怎么样,好久没动手了吧?”赵望用着煽动性的语调。
陆锐也双目放光,他早就看那日本小子不顺眼了,既然他们胆敢惹师傅,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沙凌无奈地白这两个家伙一眼,还修行静心呢,这两人骨子里都是好胜的性子。
但是,无论是赵望将来会走上什么路,还是陆锐选择结婚生子,沙凌都不会说一个“不”字,而且,还会大力支持他们。
虽然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会让他们在修行路上分心。
沙凌想得很明白,也很简单,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不能修道,能不能修成,在有灵草的情况下,身体素质反倒变成其次,重要的是心境变化。
凡事都讲个缘字,只要他们能顺着心意地活,能够活得快活自在,就足够了。
不必强求,无需强求,也强求不来。
最新客串的:王沁昭
“师傅,是不是已经有人跟上我们了?”赵望猛地想到这一点,急问道。他知道师傅的能耐,如果有人跟踪,沙凌肯定能察觉到。
沙凌点点头:“嗯,从离开咖啡馆起,就断断续续有人跟上,方法很巧妙,不停地换着人,距离时近时远,很难发现。要不是有种被窥视感,我都不能肯定对方是跟踪者。”
赵望沉吟一下,道:“看来他们是老手,有成型的组织,且经常干类似的勾当,多半是黑社会团体,或者……”想到山本冒充韩国人说着日本话,赵望和陆锐同时心头一震,脱口道:“小日本的间谍?!”
“我想结果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日本的黑社会组织,一种是间谍,不管哪一种,都勾起了我对他们此行目的的兴趣。”沙凌冷冷道。初识山本,虽然教训了对方一把,但是只算私怨,沙凌下手相当克制,但是如果对方是间谍的话……是商业间谍,该杀,是军事间谍,更该杀。就算没有任何恩怨,也不能放纵他们在国土上钻营破坏。
“嗯,师傅,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陆锐兴奋地磨拳擦掌,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教训对方,他越来越来劲了。
“赵望,你有什么看法?”沙凌不答,反问赵望道,江湖历练,他连陆锐都比不上,更不要说赵望了。
“下手的地方无非是偏僻的路上和家中,我们肯定不能让他们跟到家里去,我想干脆把车往静僻的路上开,给他们动手的机会。”赵望阴阴地道。
“可行。不过,我们也要稍做准备,如果对方手上有武器,我们就吃亏了,不如……”陆锐补充道。
……
三人开出市区,拐了几个弯上了高速公路,沙凌坐在副驾驶席上,道:“嗯,三辆车,一辆花冠,两辆三菱越野,人数总共十五人。”他悠闲地捧起茶托里的茶杯,喝一口飘着灵气的极品茍杞茶。那株茍杞进入沙凌的家门,得沙凌三五不时灵气灌溉,培育出的茍杞子通体火红,晶莹欲滴,泡在茶中,不仅有极少量的灵气飘荡,而且还有股独特的草木香气,清冽冽的,喝得人五脏六肺都清爽无比的感觉,不说沙凌沙父沙母,就连陆锐和赵望都爱上每天泡一杯苟杞茶了。
开车的是赵望,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在一个叉道下了高速公路,上了一条比较陈旧的省道。
省道是老早以前修的,自从新修了高速,走这条道的外地车少了九成多,车流稀少,这样一来,后面跟着的三辆车子就显得很醒目了。
又开了十余分钟,路边除了偶尔出现的一两个村民外,就是大片的菜田,真是打架滋事的好地方。
那后面三辆车子的人想必也是觉得如此,两辆三菱越野车逼过来,一左一右,打的包抄的主意。
赵望冷笑一下,他们这辆奔驰的动力也不是吃素的,油门一踩,速度唰地提至二百多迈,将三辆车子甩在后面。
三辆车也顾不上遮掩了,各个都猛踩油门追了上来。
车后座上,陆锐手拿着一把小石子,坐立不安,满面放光地问道:“让他们直接翻车还是下车再较量?”
沙凌瞪他一眼:“先示弱,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还有套套话,也许可以得到更多情报。”要是让他们翻了车,以那么高的速度,再不小心碰撞几下,难保不去掉几条人命。沙凌可不打算犯上杀人罪。
“是。”陆锐又将石子装回口袋里,这些石子是陆锐和赵望匆忙捡来的,当作暗器用。
沙凌有时会随手弹任何东西攻击他们,也许是一根茶叶,也许是一颗水珠,无论哪一样东西弹过来,都像利箭一样可怕,两个弟子吃过不少亏。
沙凌没有特意教他们什么“弹指神功”,这些都只是修行附带的功效,上不得台面,但是赵望和陆锐很喜爱,脱胎换骨后,两人在家练飞镖练得很勤,到后来,也能做到随便捡点东西,以他们强劲的腕力扔出去,都颇有杀伤性的地步。只是这个“东西”必须有一定的份量和硬度。
在高速行驶的路上,陆锐亦有十成的把握指哪儿打哪儿,要爆掉四个轮胎完全没有问题。
这也是他们随身不带任何刀具的原因之一了,随手捡块石子,都可以使出子弹的效果来,他们还需要利器吗?当然,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像年轻却强大的师傅一样,真正做到万物于手中,都是武器的可怕境界。
赵望打右灯靠边停车,拉下车窗,对紧贴着停下来的三菱越野车司机骂道:“至于吗?这里不是高速公路,飙什么车?神精病啊!”
此时,另一辆三菱赶到奔驰前面停下,花冠在车后停下,将赵望他们牢牢包在中间。
被骂的三菱司机也摇下车窗,用一种混合着鄙夷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赵望瞟一眼前后,脸上露出恐慌的神色,骂声小了下去,道:“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干嘛?!”
沙凌忍俊不禁,赶紧将头扭到一边。
那司机看样子,就像苏市的人,没有一点日本人的特色,嘻嘻笑着,用带着当地人口音的普通话回道:“我们要干嘛,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摆摆手,车上下来四个男子,同时,堵在前面的那辆三菱车上也下来四个人。
花冠车仍是车门紧闭,没有动静。
赵望回头看了陆锐一眼,陆锐摸摸脑袋,一脸和事佬的笑容下了车:“好说好说,都是苏市人,何必那么大火气。”
“是啊是啊,不就飙了下车嘛,何必堵人呢?”赵望示好地也从车上走下来。
两兄弟身后是车子,前面是八个高大的表情冷漠的年轻男子,这些人对他们二人的话听而不闻,径直伸手过来。
赵望和陆锐目光一寒,双手飞快地动了起来,他们动作太快,竟带起一串残影。
就听入耳十数声“喀嚓卡吧”之类的,让人听得牙齿发酸的骨头断裂声。
不过短短两秒,所有人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八个男子就已经被折断手脚瘫在地上了。
漫不经心地拍拍手,像是要掸掉手上的灰尘,赵望笑眯眯地望向花冠车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要干什么了吧?”说实在的,赵望的心情真的很好,每日里都只能与师傅师弟练练手脚,自身的水准到底高了多少,没有直观的感念,直到此时,轻易地折断对方数人的手脚,还能一派从容,让他明白自己已经是高手的行列了。
赵望为人谨惧,表面上露出笑面虎的特有笑容,心里则暗自警戒,那花冠车里的人,也许才是真正的高手,他们师徒毕竟人数少,切切不可轻敌,哪怕是被击中一次,那也是在沙凌面前丢了份。
他的笑容很亲切,但看在众人眼里,却觉遍体生寒。
在那些个被折断手脚的男子惨呼呻吟声中,赵望的笑亦发显得阴森了。
陆锐耸耸肩,抖掉一身寒意,他觉得此刻的大师兄实在适合放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适演一个心理变态的杀人魔,那都无需化妆的。
“啪啪啪——”数声鼓掌,从花冠车里走出两个男子。鼓掌的是一个腰杆笔直的老者,他身量不高,一米七左右,精神劲十足,脸上带着笑,道:“真是青年俊杰啊。就让雄彦来领教一下吧。”
他身后跟着的年轻男子高一米八,穿着西装,身姿挺拔,淡漠的面上毫无表情,一双眼睛更是有若死人般冷冰。听到老者的话,他用力一点头,向赵望走来。
陆锐快手快脚地将三菱车里两个司机都揪了下来,依样折断手脚扔在人堆里,他和赵望都看得出,这个年轻人有些古怪。他步履沉稳,灰蒙蒙的双瞳突的射出锐利似箭的光芒,赵望心里“格登”一下,他记起江湖中听到的传说,只有杀手,杀了许多人的杀手,才能拥有的杀气!
这种杀气是无形的,但是确确实实地让与他对视的人,心虚体寒,刹那间失掉斗志。
赵望虽惊,却没有慌乱,他的精神力也不是普通人级别的,仍然非常镇定地盯着老者口中的“雄彦”。
男子忽的扬手,两道银光呼啸着扑向赵望。
他和赵望距离不远,只五六步,银光速度极快,从他抬手,到银光射到赵望面前,时间甚至不到十分之一秒。
更可怕是,这两道银光并不是直线,而是一左一右的弧形,一者射向赵望的头部,一者射向胸口,端的诡异。
以赵望的眼力,也只能勉强看到有暗器袭来,他早年混黑道,打斗经历丰富,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敏度本就比普通人高,又进行了修行,反应速度更是快到极点。
他立即往后一倒,整个人像被拦腰折断一般,堪堪避过两道银光,银光带起的寒风刮过赵望的鼻端,赵望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发出暗器的同时,男子就已抬足蹬了过来。
银光一过,赵望一个侧滚,狼狈地躲过男子的飞踢。
赵望身后,陆锐看得双手捏紧手中石子,若不是他也反应不及,只怕早就扔出去了。
车内,沙凌微微摇了摇头,只要精神力再强一些,可以将神念笼罩在周身左右,料敌于先机,躲避这种程度的攻击不算什么。
换成沙父来的话,可以毫发无伤、从从容容的闪避。
要不是赵望有着武者的灵敏,只怕刚才就真的危险了。
赵望尚身在半空,一只手就已不客气地扔出一把石子,对方身手高,而且手段狠辣,不会讲什么武者的规矩,只论生死。
对这样的人,他稍有不慎,就要继续丢脸了。
这把石子共三颗,扔得仓促,都是直线出去,他就不信,以他们现在的距离,自己像子弹般的石子不能伤到对方?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对方的双腿继续飞劈过来!
陆锐再也顾不上什么,手中五颗石子一齐扔出,这五颗石子的速度比男子的银光还快几分,登时将那男子射穿了五个洞。
纵然如此,男子的腿脚居然还保持着原样击向赵望!
赵望更加狼狈地在地面上连滚了两圈方躲过这次攻击。
惊魂未定地站起身,那个可怕的男人跪在地上,身上几个窟窿冒出鲜红血液,然而,他的双眸仍然是灰灰的,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缓缓的,他倒了下去。
陆锐也是面色惨白,这个男人不是人,他是怪物!
赵望的一击没有落空,一颗石子正正地击中男子的腹部,但是他连停顿都不带一下的,就好像完全没有痛觉!
两师兄弟互望一眼,双眼里都是惊惧和相同的震惊——对方的打法完全是拼命的,只求杀死对方,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只有传说中那些被洗过脑的杀手才会有这样可怖的行为。
这是最最可怕的杀手,是真正的亡命徒。
沙凌推开车门走出来,拍拍赵望的肩,给了无声的安抚。
差点就没命了,赵望也不去想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了。
“阁下带人来到中华大地,难道就是为了教训我的弟子?”沙凌对那老者道。
老者的脸色微微发青,雄彦是他手下最顶级的刺客,没想到却被对方联手杀死了。
慢慢地抬起手,就像是想迎上来握手一样,但是却突的,指缝里窜出两道寒光直射沙凌!
沙凌看也不看一眼,仍是挂着淡淡笑意,伸手往虚空中一弹,就听“叮叮”两声,银光跌落于地,原来是两把飞镖,飞镖四个角形,每个尖角都打磨成弧形,边缘削薄,微微泛着蓝光。
赵望和陆锐眼睛都直了,不愧是师傅呀——
发出银光的同一时间,老者所在的空间有些波纹荡漾,接着老者凭空消失!
“手里剑?不错呀,似乎还淬了毒,想必你也听过一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沙凌对着空空的空气道,跟着轻轻地扬了扬手,两颗石子从他手中射出。
一声痛呼,老者从空中显出身形,双肩已然被洞穿!沙凌继续弹了弹手指,废掉他的双腿。
“师傅,他怎么会消失的?你又怎么发现他的?”陆锐急不可待地问道。
“只是个障眼法。”沙凌皱皱眉,老者给人在视觉上消失的感觉,一个是借助了些障眼手段,二个是依靠本身非常轻捷的移动速度。
比起次天符,这种程度的伎俩是不值一提的。
再过个一年左右,赵望和陆锐的神念至少可以笼罩身周十米左右,届时,两人有了神念的帮助,这种局面将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头痛是本想从这些人嘴巴里敲打些什么来,但是看那个死去的杀手男子的残忍,沙凌想他大概是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了。
反正明晚的地点都知道了,大不了去守株待兔好了,沙凌无所谓地想。
沙凌打个响指:“打电话给110,或者国安局,告诉他们发现一堆日本间谍和杀手,让他们来处理,我们闪人。”审问犯人,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手和部门吧。
“是。”赵望和陆锐都忍不住笑了,沙凌这招让人意想不到,但是却是相当合适的处理方式。
那个老者在听到的刹那,眸中浮出一抹绝望。
沙凌跨出一步,人影一晃,已来到老者身前,将他击晕了过去,他怕老者口中有个什么胶囊之类的含着,服毒而亡的话,岂不是太折损他的使用价值了吗?
赵望随便从某个男子口袋里搜出个手机,正儿八经地打给了110,并且建议他们立刻请国安的人来接手。
电话挂掉,赵望和陆锐将每个人都敲晕,以免给他们逃脱的机会,师兄弟两人心有默契地搜刮起众人的口袋,倒不是为了钱财,而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消息。
知道公安的人就要来了,两人小心地用布包住手,尽量避免留下指纹。
在三辆车上都搜到了枪械。赵望和陆锐有些爱不释手的各拿着一只乌黑小巧的手枪,沙凌瞟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赵望和陆锐默不作声,静静地把东西放了回去。
沙凌平日待他们很松散,就像兄弟一般说笑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见识过沙凌的几次身手,两个弟子在敬重崇拜之余,亦有对强者的畏惧。再者,沙凌精神力日强,严肃的时候,总会对周遭的人物形成隐隐的威压,他尚没有注意,但两个弟子却会心惊胆战,不敢有一丝违逆。而沙凌通常在教训弟子的时候才会严肃,才会散发威压……这也不知道是赵望和陆锐的悲哀还是他们的荣幸了。
他们二人心中有数,沙凌不介意他们好武,不介意他们打斗,或者与人动手,但是绝不喜欢无缘无故的暴力,而武器,从沙凌从来不带武器这一点也以看出沙凌对武器的态度了。
按沙凌的意思,他们是修道,又不是修武。
沙凌从没有说过不许他们带刀或拿枪,沙凌并不限制他们的自由和爱好,就像现在,沙凌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但了解沙凌性子的两名弟子,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弃。
放下手中的让自己心动的枪,赵望和陆锐甚至没有产生一丝不满,只是有点得不到心爱玩具的遗憾。
从花冠车后座上,赵望拿出一个硬皮公文箱,四四方方的,锁的严严实实,拎起来感觉颇沉。
钥匙倒是在老者身上搜出来了,却无法找到密码。
沙凌指指老者,若有所思地道:“密码一定在他脑海里。”他一直想做些关于精神力的试验,精神攻击的种种手段古来有之,有催眠,有震慑,有摄魂等,但精神力的试验,很容易让对方精神出错,这些试验的对象真的很难寻找。
或者,该在这个间谍身上试一试?
小心地调控着神念慢慢地侵入老者的脑海,他这次动用神念不是为了察看对方的经脉情况,也就没挟带一丝灵气,而是纯粹的神念入侵。
很神奇的,当神念进入老者的脑海,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断直接出现在沙凌意识中,最先出现的记忆片断,是老者近期发生的事情。
沙凌没有兴趣观看老者的一生,只想知道老者进入中华大地后发生的事情,有选择的,他将这方面的事情大概看了一遍。
“用了多长时间?”沙凌抬头问垂手立在一旁的赵望和陆锐,他看了老者足足两年的记忆,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部再真实不过的电影,一幕一幕在他眼前重播,纵然他只挑了对方记忆鲜明,印象很深的事情,仍觉时间过得很久,看得非常疲惫了。
但显然,他应该没有发呆太长的时间,修行的时候,时间概念错误是很正常的,看四周,那些人还昏在地上,警车也没有出现,沙凌也就明白其实时间一点都不长。
“大概一分钟左右,师傅。”赵望道。
沙凌挑挑眉,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第一次试验效果就那么好,成功地得到对方的记忆,缺点是用的精神力有点强,那老者醒后大概会变得反应迟钝一些,反正没痴没傻,记忆也没丢失,看不出多大问题。
起身伸个懒腰,沙凌走到公文箱前,拨动密码,“嗒”一声,锁扣开了。
赵望和陆锐又惊又喜,他们就看到沙凌对着老者发了一会儿的呆,神色凝重,等站起身时居然就知道密码了,不用问也猜得到师傅大概又有什么修行附加的能力出现了。
公文箱夹层很厚,里面居然还连接着炸药,想是一旦密码不对,公文箱就会自动爆炸,毁去机密。
一个巴掌大的丝绒口袋,几把寒光闪闪的手里剑,一瓶药丸,一本支票,一封厚厚的还没有寄出去的信,一张折起的地图,地图上画了许多标志。
沙凌拿起信纸翻了翻,全是日文,又打开口袋看看,竟是一小袋的钻石!
既然都准备交给国安了,钻石想必也会充公,想到女人爱钻石,自己的老妈也不能免俗,沙凌随手抓了一把出来,袋子原样扎好放回去,信件看不懂,地图是中华的地图,上面一个划圈的地方,正是沙凌曾去过的天坑。
也许里面有些阴谋,沙凌仗着好记性,将地图上几处标识和旁边的日文都记了下来,又将地图原样放好。
待三人扬长而去,警车狂鸣而至。
夜幕低垂,苏市燃起点点灯火,陆家巷是条古老的小巷子,老城翻新后,这条巷子差不多名存实亡,变成了一个新建楼盘的一部分。
晚上十点钟,楼盘边缘,靠近围墙的地方,一些黑影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从地底钻出,借着夜色,在阴暗的树影中快速地移动穿梭,有若鬼怪片里的怪物出动。
他们通体全黑,移动速度又快,就算偶尔有人瞟到,也只当是风吹树影动而已。
其中有一条黑影路过最偏僻的墙角,墙角旁边有两颗大树,浓荫遮蔽,路灯又离得远,光线最是昏暗。
只是突的,一团闪光亮过,这闪光非常明亮,却一闪即逝,有些黑影回头往这里看,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事实上,那个阴影内,陆锐耸耸肩道:“他好倒霉,怎么刚好经过这里。”
惊动幻天符,被球形闪电攻击,一个瞬间,那黑衣忍者就化成了粉末,连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今夜的行动,沙凌是想一个人来凑热闹的,那些日本的忍者来忽攸去,陆锐和赵望若一时不察,就难免有些损伤。
但是两个徒弟强烈要求,轮番上阵游说沙凌,并保证藏在幻阵内不乱动,沙凌也就同意了。吃过晚饭,三人溜了进来,乘人不备地藏在角落里。
藏在这里,位置隐蔽,可以防止普通人不小心地触发阵法。
“唔,十六个忍者,有九个回头看了,心跳加快,嘿嘿。”沙凌笑了笑。
他的神念笼罩在方圆百米内,这些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要再过片刻,他就可以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了。
“唔,找到了,我去看看,你们别出去。”沙凌吩咐道。
“是,师傅。”赵望和陆锐无奈地道,看那些黑影轻灵如鬼魅的来去方式,两人也知道目前还帮不上师傅的忙。
沙凌很敬业的准备了全套行头,黑衣黑裤黑巾蒙面,这黑巾其实也就一件黑色T恤衫,被沙凌拿来应急,作为一个蒙面入室抢劫大盗的必备行头登场了。
他轻盈地在空中迈动双腿,就像空中有无形的台阶供他采踏,只是跨了两步的从容姿态,沙凌就消失在了两个弟子的视线里。
这是顶楼一户人家,房子结构是跃层,七八名忍者像蜘蛛般挂在墙外,沙凌看得有趣,差点笑起来,但是看看屋内的情形,倒有些紧张。
不知是公安还是国安的,一些很有军人气息的男子守在一楼,和数名忍者交战,这些军人身手彪悍,身法灵活,在部队里大概都是顶级的人物,但要对付以暗杀见长的忍者还是不够看的,好在有一名面容俏丽的少女在侧,她身着紧身T恤衫,牛仔裤,扎着马尾辫,简单的衣着勾勒出少女青涩丰盈的曲线,牛仔裤包裹住的修长双腿弹性而充满青春活力。
放到哪里都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女,身手却比军人们还好一点,只见她手中持着一把奇怪的弯刃,弯刃在空中划过,带起一片一片月牙似的寒光,所过之处,忍者们纷纷避让。
要不是有她的存在,只怕那些军人就要给屠戮一尽了。
这个少女,沙凌也曾见过,和那个精神力很强的少年同时见到过,现在,曾经用精神力试探过他的少年面色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站在离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他伸手紧紧抓着楼梯栏杆,像是要撑住自己的身体。
沙凌每次见到他,他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是这次就更惨了些,嘴唇雪白,额头挂满冷汗,浑身轻颤。
有两名军人在牢牢护卫住他,一位靠近他们的忍者忽的步履摇晃起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攻击了。
沙凌摇摇头,少年用的精神力攻击,而且精神力已经透支了,这对他身体有损。
二楼。五六名军人挡在一名五十余岁戴眼镜的男子身前,这个男人大概就是双方争夺的目标了。
五名忍者,手持忍者刀,他们对面,是两名男子,一个三十余岁,面容沉稳坚毅,沙凌摸摸鼻子,不用问了,他那次无意中神念扫到的大概是国家某个部门的人了,三个人,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后排两人,一个不落,全都出现。
另一个沙凌不认识,二十七八岁样子,目光锐利,身体里内气流动,经脉疏通得只比赵望他们差一点点而已,可见内家修行已是小成了。
而他的内气运行心法,沙凌看得还挺眼熟的,咳,真是李织锦的李唐世家的心法,这一定是李唐世家的子弟了。
想到这个,沙凌不免有些羞愧,他为了不让世俗缠扰,居然连手机也不用了,长时间不用,号码自然而然变成了空号,无可避免的,他就和李织锦、范仲豪等人失去了联系。
其他人还好说,李织锦这个兄弟,他是真心实意地承认的。
刚搬来沙市不久,沙凌曾用公用电话和范仲豪联系过,只说要隐世,举家搬迁,有事自会再联系,就匆匆挂断了。
当然,也和李织锦联系过了,但李子此人满世界乱跑,去些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是常事,很不幸的,沙凌打的两三次电话,李子要不不在服务区,要不就是关机,让沙凌很是无语。
偷学了李唐、奔雷、流风世家的心法,沙凌打算将来用灵草制成的药丸来偿还,给他们的药丸灵性比不上灵泉玉液等,但也绝对是灵丹妙药了,那些就要触到先天之境的高手,一点灵气的灌溉就可能让他们迅速地迈入先天之境。
这份礼,是相当重的。
可是放兄弟鸽子,一声不吭就消失,并不是药丸可以弥补的。
嗯,回去后就再打次电话给李子,沙凌暗道。
这五名忍者的身手最高,手里剑使的悄无声息,刀法凌厉,可是那中年男子的远程防御力极强,他双掌挥动,前方一米处出现一道火墙,将忍者们都挡在外面,火焰是青色,有一人多高,温度非常可怕,一点东西落上去立刻化为灰烬,那些忍者想闯也闯不进来,金属质地的飞镖倒可以穿过火墙,过来后会被高温烧灼成暗红色,威力却是不减的。
接挡飞镖,由那名李唐世家的子弟负责,他手上持着三截短铜棍,中间有铁链相连,双手挥动,短棍灵活得像跳舞一般,忽而延长,忽而缩短,将所有的手里剑都隔挡住了。
两边的局面可以说是相持的。
哪一边援军先到哪一边就会赢,或者说哪边先力竭就先丧命。
从沙凌跟着忍者过来,到动手打斗,短短一点时间,双方就斗得你死我活,凶险异常。
注:手里剑,其实就是飞镖,刀尖涂有剧毒。大致分两类:多角型手里剑和小箭型手里剑。其中小箭型手里剑包含了箸手里剑、镰手里剑和燕尾型手里剑等等;而多角型手里剑以飞镖状手里剑(也称忍者镖)为代表。
藏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局面,对于楼下兄弟们的惊呼听而不闻,他顾不上啊,只有打败了对面几人,他才有余力救助兄弟们。
然而,这五个忍者实力之强,超乎他的想像,更重要的是,这次来的人数远远超过预期,他叉叉的,回头要好好问问公安,怎么放了那么多混蛋进国境?!
向总部求助的信号早已发出,但是离这里最近的第三小队赶过来,也至少要半个小时,而自己的火墙极为消耗能力,最多只能再撑五分钟而已。
藏风的额头全是冷汗,自己死倒还罢了,但是想到跟着自己的兄弟们年纪轻轻,却要殒命于此,藏风的心中就浮起怎么都不甘心的怨恨。
他不能死,他们也不能死。
拼了!
藏风心内焦虑,却不知对方那几个忍者心里也同样着急,他们闹出这番动静,极易引来对方的大部队,按计划,顺手的话,不过是五分钟的任务时间而已,偏偏这道火墙又难过去,而且,怎么回事,一楼打斗的声音小下去了,还没人手上来帮忙?还有,后续的小队呢?
哪怕有两个人冲上楼梯,从对方背后出手,也可以稳操胜券了啊。
悄无声息的,一道黑色人影出现在一楼的众人身旁,他是何时来的,怎么过来的,没有一个人发现,事实上,众人都忙着和忍者交手,待发现身边多出一个人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沙凌的装扮在这些军人们眼中有些好笑,因为他打份得太不专业了,黑色牛仔裤,一件黑线衫,蒙面的还是件T恤衫,一看就是临时客串蒙面客的。
他的出手很快,众人直听得耳边有”嗖嗖”的风声,紧接着,对方那些嚣张无比的忍者们就一个二个地倒了下去。
“你是谁?”徐冰翼警惕地问。他是特种大队的队长,见多识广,一直以为国安代号S为头的小队实力是最强的,没想到,今天见到更厉害的人物。
将他们死死拖住且受伤众多的一群忍者,在对方弹指间轻松解决,这个时间甚至不超过两秒钟。
他的出手,直接表明了他的身份,至少从现在看来,他不是敌人。
如果他真的不是敌人,那么他们可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情况继续下去,他们的人必定会有惨重的死伤。
其余人等一部份呈包围的姿态围住沙凌,一部份去看那些忍者们的情况。
“队长,全部打穿肩胛和膝盖,工具是石子。”一个军人走过来,行了个军礼,目光不知觉地溜向沙凌,透着惊奇和崇拜。那些石子都是他从墙壁和地板里挖出来的,手指弹出,居然让石子穿透骨头,尤有余力钻入地面,这份劲力实在可怕。
“我不是敌人。”沙凌摊摊手,表示友善,如果在外面出手,他怕石子的余力会伤到打斗中的军人们,没奈何只好露脸了。
“桔子,你怎么样?”美丽的少女直奔虚弱地滑倒于地的少年。
“我没事,苹果,快上去看看队长。”
“嗯,徐队长,请立即上楼。”苹果道,言语利落果决,颇有军人风范。她的异能也差不消耗殆尽,上去帮不了队长的忙。
“是。”徐冰翼看了沙凌一眼,道:”小五,你们几人留在这里,其余人和我上去。”他终是留了一手,防着沙凌。
沙凌瞟了眼受伤的几个军人,提醒道:”手里剑上有剧毒,建议你们赶快给他们治治。”说罢,也不理会众人,脚下一蹬,用一种看似很慢的速度超过所有人等,直接上了二楼。
几把手里剑呼呼地直奔沙凌面门,沙凌没有闪躲,他躲得过去,身后跟上来的人未必躲得过去,直接伸手连弹,将飞镖弹入墙中。
这些飞镖不是敌人射来的,而是那个李家子弟拨过来的,李麟云没有想到楼梯口忽然有人冲上来,待发现时,不由心中一紧,如果误伤援军怎么办?
但很快,他眼神余光发现那是个全身黑乎乎的人,时间仓促,他也没有看清,只道是又一个忍者来了,当即侧退一步,与队长藏风靠得更紧了些,手中更是不停地有意将飞镖打向沙凌。
他出手绝不比那些忍者们慢,但在沙凌眼里,这种速度不算什么,莫名其妙成了被进攻的对象,沙凌有些哭笑不得。
他双手舞动,极速之间,带起成片残影,“叮叮咚咚”飞镖络绎不绝地打入墙壁里,同时,身影飘动,径直飘到这个面容与李织锦相似的年轻人身旁,“是麟云兄吧?不是外人。”他轻轻道。李织锦曾经跟他提过,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兄弟李麟云,武功水准与他差不多级别。沙凌也就是猜一下。
李麟云一怔,这个人认识他?强敌环伺之际岂容走神,一下子两把手里剑穿过李麟云的防线直射藏风。
“闪开——”李麟云大惊,急忙喊道。
藏风一脸苦笑,他的双手都用来维持火墙了,哪里能够闪躲?
那火焰墙与藏风不过一米距离,以手里剑的速度,正是眨眼即至。
电石火光之间,两道不知从哪里来的无形劲风,正正击中手里剑,将它们击入墙中!
“呼!”李麟云长出一口气,好险!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发生让他一辈子都会怨恨自己的事情了!这一刻,不管这奇怪的黑衣人是谁,他的心中都充满了感激。
“兄弟,好身手!”他眼睛都没时间转过来看一眼沙凌。他没有看清沙凌的武器,只是看刚才沙凌阻挡他的飞镖,那种手法,说明此人武技方面是不可能比自己低的。
藏风也轻轻松了口气,他久经生死考验,但那种千钧一发、死神迫在眉睫的感觉仍让他肾上腺素激增,心脏狂跳,好在他毅力坚忍,总算没有在得救后就松懈下来,无数次生存关卡的体验,使他深深地明白刚从最危险的境界过来,是最容易懈怠和最容易送命的时候。
沙凌将李织锦送的指环拎出来在李麟云面前晃了一晃。
李麟云当即大喜,对藏风道:”队长,有我们一个世家的朋友来助!”有了指环证明,李麟云差不多彻底相信沙凌了。他高兴的是,这个让他感激的人是他们自己人,欠一个敌人或陌生人人情,并不是愉快的事。
“多谢你了,朋友!”藏风喊道。能和世家称为朋友的人物,藏风心里有数,那绝对是个强助。
沙凌微笑着摇摇头,直接从口袋里一摸,又摸出一把石子,这些小石子也就鸽蛋大小,造型圆滑,是沙凌上楼之前随手在水池里捡的鹅卵石。
两手各扬了一把。
沙凌拍拍手,道:”好了。”十颗石子,一点也不浪费,每个都击中了目标,废掉他们的双臂。
“什么?”藏风和李麟云都呆住了,这就结束了?
隔着火墙,他是如何看到对方的?又如何击中闪动的对方?
那十颗石子射过藏风的火墙,硬生生地将火焰击出十个洞来。
“各位再会。”意思意思地说了告别的话,沙凌穿过火墙而去。
两声惊呼,藏风赶紧收了火墙,那火墙的温度他是知道的,凡身肉体,绝对一触即熔!
然后,他们两人就震惊地看到古怪神秘的年轻人完好无损地站在窗边,就连衣角都没烧到一点,冲他们挥挥手,从窗口一跃而下。
藏风和李麟云冲到窗边,只看到一道黑影,有若黑烟,有若飞雪,在空中几个转折,飘飘荡荡,飘逸无比地消失在楼群间。
“他是谁?!”藏风一把抓住李麟云的肩膀,什么时候世家出了个这种程度的高手?——那轻松曼妙的姿态像是仙人踏尘一般,不沾一丝烟尘气息。而那手弹指神通,那身水火不惧的本事,藏风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要是能够将这个人抢到队中来该多好?!再不济,让他偶尔来指点一下也好啊。
李麟云的表情却比他还夸张,既激动又失落,喃喃着:”原来是他,原来是他!只有他才有这种身手,我还以为……还以为小七小八夸张的……原来真有这种顶级的轻功……”
军人们熟练地将被俘的忍者捆扎捆扎,远处,警车呜呜地疯狂鸣叫着,桔子和苹果相互搀扶着走上楼,苹果关切地望着桔子,桔子的眼睛一直不好,移植了视网膜后,视力也只是差强人意,而且他一旦精神力消耗过度,就又会出现短暂的失明,这还是小事,头痛失眠,睡着了也是恶梦连绵,要持续半个月的恢复期才能缓过来,这又怎么能不让苹果担心呢?
桔子脚下虚浮,勉强撑着,笑道:“队长你们都没事吧?”
“嗯,我们都没事,放心吧。”藏风的双眸中流露出一抹温和,“有人出手帮助了我们。”
“是啊,你倒是该担心你自己。”李麟云怜惜道,他们队中年龄最小的桔子最让他们心疼,可以既便找遍天下妙药,也不能让桔子的身体略有起色。他走过来,从苹果手中接过桔子,让他靠在怀中。
“李哥哥,我见过那个人,那个帮助我们的人,他的感觉很熟悉,就是我和队长说过的精神力很强的那个人,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桔子仰着小脸遗憾地道。
李麟云摸摸他柔软的头发,道:“没关系,我知道,他的名字叫沙凌。”
“沙凌?”藏风问。
“是,沙凌,由我的兄弟李织锦结识的世家朋友。”李麟云肯定地说着。
圣诞大奉送:三千字,祝各位圣诞快乐
另:新客串书友:徐冰翼,李麟云
红尘幽居静静地沐浴在晨光中,山谷间那一湾湖泊,泛起点点金光,宁静迤逦。
一条洁白的小游艇随波逐流,顺着水流缓缓地飘动。
船头上,三十余岁的斯文男子手持一根钓竿,他站立的姿态悠闲而镇定,持竿的手稳得连最精心的玉匠都不敢与之媲美。这是一名钓中高手,可是他的表情却又显得如此心不在焉,他的唇角噙着笑意,偏首望向在甲板上练着毛笔字的美丽女子,那是他相濡以沫的妻,一点点淡淡的灵气从四面八方向她涌去——如芬也成功地做到了引气入体。
沙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沙涵平的目光温柔而喜悦。他知道,他的妻将有相当漫长的生命,和他相依。有很多事,他们可以一起去做。像这样泛舟湖上,凭栏而钓,共看日升日落……
秋季的清晨,天空高旷而幽远,映着晨间的霞光,每一片绿叶都有若翡翠般光芒流动,而那火红饱满的苟杞子,好似一颗颗绚丽夺目的红宝石,沙凌摘下一颗放入口中,茍杞子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微甜的液体滑入喉中,既清新又美味,更有一缕灵气滋润肺腑,沙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当年移种苟杞子,只想着种植后自己吃着方便,万万没有想到经过灵气日日灌溉的植物发生了进化——嗯,性质和口味都比以前提升数倍,沙家人一致认为可以算是进化了。
以前的茍杞子,只能算是一种普通药材,而现在,已经够得上灵果级别了,如果再灌溉灵气十年以上,到时,或许苟杞子的功效不亚于传说的“朱果”也不一定了,这种沙家特产的进化版苟杞子,被他们起名为“灵杞子”。
沙家人每天都会吃上一至数颗,具体就要看产量情况了,长期服用,不用说,无论对体质还是修行都有莫大的好处。
沙凌对灵杞子进行种种保存的尝试,最后发现,只有用紫竹的竹衣包裹才能止住灵气外泄,而且时间最多一个星期。
灵杞子隔两个月产量会减少一次,期间沙家人就吃这种竹衣包的灵杞子。
不止苟杞子发生了变化,家里种的蔬菜也都有异变,茄子变得更加鲜美肥硕,西红柿皮薄多汁,直接冲饮,酸甜可口。
马兰头和荠菜体型变大,菜汁变多了,口味更清新了……
这些蔬菜还都没有像苟杞子那样进化到含着灵气的地步,但是已变成了常年的产量,生长也很快,基本满足沙家一年四季的需求了。
假以时日,这些原种有可能进化到灵菜的境界。
不为了含有灵气,单为了更加好的口感,沙家人就很愉快地增辟了菜园,加种了大量家常蔬菜,如毛豆、白菜、土豆、青菜、萝卜等,每日里灌溉浇水,不亦乐乎。
只可惜,引灵气入土这件事情,只有沙凌一个人能够做到,也就只有他能者多劳了。
嗯,也许过不了多久,父亲就可以接手这件工作,沙凌远远地望向湖那边,虽然两处相隔上千米,可是沙凌的神念一直笼罩在那里,灵气的异动也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今天,母亲也做到引灵气入体了,修行起来的速度将快上许多。
父母两人现在从外表上看,不过三十左右,而从体质上来说,比三十岁的人还好。两人既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又有强健的体魄,金钱,那更是不需要担心的东西。
沙凌远行得再久些,也不会太过牵挂。
他想,他可以再出去走走了。
“师傅,早。”陆锐晨跑完毕,跑过来边打招呼,边摘了颗灵杞果吃。
“嗯,早。”沙凌微微点头。陆锐这段时间很是忙碌,白天上课闲余,还要和那位外文系的清秀佳人王沁昭学习英文,晚上会被沙父拎着补习基础知识,短短一段时间下来,陆锐的气质天翻地覆,不复当年那个一身肌肉的鲁男子,而是周身洋溢出温和明朗,衬着很男人味的五官,组合成既强壮又让人安心的兼具男人阳刚和斯文两种特质的出色男性。
“师傅,早。”赵望也活动完了手脚,跑过来吃沙家人必吃的灵果早餐。
“咦,来客人了。”沙凌微凝神,无奈道:“看来是来找我们的。赵望,你去接住他们。”
“是。”赵望没有多问,他们这幢房子位于临湖的斜坡上,最近的隔壁两幢别墅,相隔也有数百米,沙凌想着院子里那些不合时令的植株和灵草不合适曝露在外人眼里。万一沙父沙母在此地结交了什么朋友,还有陆锐难免会有想带同学来玩的时候,都不太方便,索性将靠近的两套都买了下来,是从别人手上买来的,价格稍高了些。
那两幢房子都装饰齐全,又雇了两名佣人打扫,用来待客是没问题的。
沙凌的言下之意,就是让赵望将客人接到那两栋屋子去。同样临湖的那栋被称为盈水居,后面一栋,上一个主人种了不少枫叶,就取名枫林闲斋。一般接待客人都是在枫林闲斋。
沿着石子小路,两旁的银杏树叶在秋风中飘落,像是一把一把美丽的小伞,这样充满诗意的画面,赵望却毫无领略的心情,他一脸沉稳地对走过来的几人打招呼:“请各位跟我来。”
这四个人,除了那瘦弱的少年他认识外,其他人都不认识,但是曾听沙凌提起来,能对得上号。
身体不好精神力很强的少年,是国安精英小队里的队员,代号或者名字叫“桔子”,紧挨着他的少女叫“苹果”,有奇特的异能,幻化出的光刃锋利异常。走在最前端的中年男人,是他们的队长,藏风,有操纵火的异能。
那个俊朗但稍嫌严肃的高大青年,应该就是李织锦的兄弟李麟云了,嗯,这个人物比较头疼,李织锦和师傅称兄道弟,严格算来,此人也是他和陆锐的长辈,不能开罪。
赵望心里盘算着,他不清楚他们来此的意图,至于师傅的态度,他能猜到七八分。
想到师傅上次见识过异能后回来说的话,赵望就忍不住从心底泛起笑意,看这几个不速之客的眼神也柔和了好几分。
“原来世上真有异能,长了不少见识。”沙凌开头是这样说的,陆锐和赵望自然很好奇地追问。
沙凌细细地把看到的情形告诉他们,还加了自己的分析:那个女孩子用的异能与她手中的兵器相关,应当是借助兵器以及她独特的体质,发出的光刃。而队长藏风的异能则一目了然,是火属性的异能,他的体质亲近火属性,这样的体质若是吸纳火属性灵气修行,则事半功倍,可惜了这个天赋。
最后沙凌笑眯眯地道:“总之,偷师了不少好东西,你们看看。”说罢,时不时会“欺负”他们一下的师傅手掌轻挥,一道无形的利风“唰”地擦过陆锐的头顶,削下一丝发梢,吓得陆锐出了一身冷汗,“这是直接用神念压缩空气发出的攻击。”
又冲赵望弹弹手指,半空中出现一点火花,像沿着无形的线燃烧着,以飞快无比的速度蔓延成一条声势吓人的火蛇,直射赵望而去,赵望匆匆连退两大步,才堪堪躲过。
“这个,是引一些火属性灵气与空气摩擦后的反应。”
陆锐和赵望眼睛看得都直了,顾不上怨恼他们师傅的坏心眼,两人四只眼睛都贼亮贼亮地盯住沙凌。
沙凌拍拍手,笑道:“嗯,学到不少好东西。”
赵望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有点同情地瞟了眼苹果和藏风,可怜这两人压箱底的功夫,被沙凌看上几眼,就偷学了个精光,而且威力和运用上都比对方更挥洒自如。
藏风惊讶地问道:“赵先生知道我们要来?”据他们的情报,沙凌来自一门隐世不出的古老门派,身手卓然,性格恬淡,他曾经居住于N市中,有七八成的可能偶得机缘,被此门派收入门下,在他离开N市的同时,除了家人外,还有两名男子一起消失,这两人,一个叫赵望,一个叫陆锐。
藏风甚至可以说自己对赵望和陆锐已了若指掌,国家机器的力量不可轻忽。
从猜测沙凌等人隐居在苏市的某个地方,到动用一切可动用的力量寻找,才终于的,找到了这个挂名在陆锐名下的房子,手上的任务一结束,他们匆匆赶来。
可是,赵望为什么会在路上等他们?还有,他认识他们?
沙凌门派的能量有这么大?连他这个鲜少有人认识,档案上都找不到的人物,他们都能挖出个所以然来?
不可能,藏风笃定。
赵望微笑了笑,暗藏着一点嘲讽,难怪师傅总说他们不是普通人,不到不得已,不许对普通人下手,是的,两者之间力量相差太多,就像这个藏风,他再也想不到师傅的神念能遥遥地“看到”他们,这就是力量的差距。
“请吧,沙先生在等着你们。”赵望没有回答,转身在前头带路。
藏风与李麟云暗暗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枫林闲斋,枫叶正当红,形成一片云蒸霞蔚。
红叶林中,一张白石圆桌,一人独坐,他身着白色线衫,浅灰休闲裤,厚底布鞋,身后,有一高大男子站立着为他添茶。
薄薄的透明阳光洒落,在白衫男子的衣上点下深深淡淡的树影,空气中浮动着静谧与详和。
几乎下意识的,藏风等人都放慢放轻了脚步。
男子似乎感到什么,侧首向他们望来,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起身相迎。
他步履缓慢淡定,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协调和自然。
藏风等人不懂,但是武道上眼光犀利的李麟云却看得目瞪口呆,沙凌的脚步既不沉重,也没有轻灵若尘,他就像普通人一样走着,好似不是一个武者,但是这种走路的姿态,这种从容的感觉……分明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
沙凌先朝藏风点了点头,道:“藏队长,请。”他作了个相邀的手势,顺着他的手势,藏风看到圆石桌上摆着五套茶具,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个男人那晚是那么的神出鬼没,手段凌厉,而今天,去掉面巾看到真面目的他,却是个飘然出尘的人物——
隐世的门派啊,也只有这样的门派才能培养出如此人物。也难怪这个门派会挑中沙凌作弟子,大概就是看中他品性上的特质吧?
“麟云兄,请。”再转向李麟云,沙凌的表情中客套的成份就少了许多,而是很自然的亲切地唤着,李麟云、藏风与他亲疏不同。藏风,他完全可以爱理不理,但是李麟云是李子的兄弟,他可不能招呼不周。沙凌双手抱拳,行的是世家子弟见面时常用的礼节。
“哈哈,沙兄弟,客气了。家中小七小八可掂记着你呢。”李麟云拱拱手,看着沙凌的目光满是赞赏。
“是掂记着何时再来偷袭吧?”沙凌道,与李麟云会心一笑。
藏风稍稍挪动身体,将自己领先的位置落得与李麟云平行,今天来,主要出面的是靠李麟云,只有他才有面子去劝说游说沙凌加入国安的队伍。
引几人入座,沙凌的目光扫过桔子的面庞,有一丝淡淡的惋惜一闪即逝,有这么强的精神力呀……
陆锐为众人沏茶,第一杯,是沏给李麟云的,这是他作为晚辈敬给长辈的茶。他特意双手捧起,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道:“晚辈陆锐见过前辈。”这是古武门风,古老的礼仪。如果沙凌有意与李唐世家亲密些,那么陆锐完全可以称呼李麟云为“师叔”。
其实沙凌对古礼并不在意,但是赵望和陆锐都很严格地要求自己,平日里对待沙凌,也俨然一幅恭然的徒弟模样,让沙凌有时会哭笑不得,但是这是赵望和陆锐的心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沙凌收陆锐作弟子,范仲豪和李织锦都知道,李麟云亦有耳闻,当即笑道:“小陆客气了。”说罢,随手递过一个小盒子,这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了。
另:有谁知道哪里有网站可以免费上传图片并保存的,我想找个地方,贴出沙凌去过的地方的图片,像是石花洞啦,什么的,让大家也身临其境一下,哈哈
陆锐拿眼看沙凌。
沙凌摸摸鼻子,藏风他们找到这里来,沙凌并不奇怪,那天晚上,在藏风等人眼里,他已经离开了,但事实上,沙凌的神念一直在关注着后续的事情,那紧急的时候,他没有想太多,取出指环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很快,他就意识到其中的不妥,“还是经验太少了。”当“听”到李麟云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肯定是他的时候,沙凌敲敲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不过,桔子也能知道是他,就让他略吃了一惊。
李麟云的见面礼说来是长辈给晚辈的,要推托确实不恰当。
咳,大不了以后多给织锦几颗灵药好了。
沙凌道:“麟云兄,你太客气了。小陆,还不多谢前辈。”
“是,谢前辈。”陆锐中规中矩地行了礼,接过礼物退到一旁。
赵望入沙凌师门是后来的事情,范仲豪他们都不知道,沙凌也没打算特意把赵望的身份张扬出来,是以赵望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陆锐身侧。
见陆锐手中拿着礼物不方便,赵望上前一步,替藏风等人也沏上茶水。
“李子最近怎么样了?我很久没有联系上他了。”沙凌温温和和地笑着,与李麟云闲话家常。他前段时间又打电话给李织锦,很不幸的,李子关机状态。
李麟云耸耸肩,道:“他啊,我们都找不到他,神出鬼没,玩得快活得很。据说半年前曾经回家过一次。”他和李织锦年龄相仿,但性子截然不同,他性格严谨,少年老成,而李织锦从小就调皮捣蛋,是个不安生的主儿。
沙凌有些怅然——半年前,那么大概半年前李子曾经找过他吧?
或许是上门,或许是电话,但是却没有找到他的人,不定有多失望,咳,也许是气愤也不一定,沙凌暗暗苦笑。
可是李子也太能跑了,不行,一定要联系上他,回头就让赵望陆锐轮流一天打上四五个电话,总有个时间可以打通的。沙凌郁闷地想。
一直没有说话的苹果少女忽然道:“队长,这里有点凉。”她担心地望着安静地坐着的桔子。枫林秋景虽美,对于桔子的孱弱身体而言,实在不适合在石椅上久坐。
“是我疏忽了。”沙凌一下子明白过来,歉然道,“陆锐,你带他们去屋里坐坐,好生招待。”
“是,师傅。”
藏风看了陆锐一眼,道:“嗯,我也去参观一下吧。”
“好,请。”
陆锐领着藏风等三人走向别墅。“大哥哥,你的手怎么了?”桔
子小声地开口问道。早先陆锐双手奉茶,露出一截光凸凸的手腕,好不渗人,他和苹果都瞧得清楚,桔子自己打小身体就不好,又眼瞎了很长时间,见陆锐亦身有残疾,不免有些惺惺相怜之情。
陆锐很不在意地举起断腕晃了晃,爽朗笑道:“嗯,有年把了,砍断的。”他文武上面都有大进,论起个人实力,比绝大部分健全人都强得多,又受沙凌耳濡目染及修行影响,心胸开阔,在校园里,既便是看到别人露出暗含鄙夷或古怪的怜悯目光,他也学会洒脱地对待,并不曾有一丝放在心上。
听桔子问了,就大大方方地答道,又见少年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同情,而且是发乎内心的,没有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他笑着伸手摸摸这个心地善良的少年柔软的头发,安慰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桔子的视力还是不太好,但是一双眼睛却清澈地反映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赞服道:“大哥哥真是坚强,桔子以前总被人欺负得直哭呢。”
“哈哈,只要像哥哥一样练得壮壮的,就不会有人欺负了!”陆锐做健美姿态展示臂肌,惹得少男少女都笑了起来。
苹果原本就性子活泼,见胆怯的桔子都能放开来与陆锐聊上,她也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么说你现在很厉害了?和我比一比?”说着,她轻盈地跳动着,空中连着飞蹬双腿,在树上一点,稳稳地落在地上。
她动作灵动,长长双腿充满活力,头上的马尾辫高高地荡起又落下,这番动作,倒也赏心悦目。
陆锐内敛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女孩子的厉害之处在于她的异能,而不是拳脚。
要是比拳脚,大概他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打败她了。
藏风挑挑眉,颇有兴趣地侧首打量陆锐。
陆锐锋芒内敛,脸上表情自然而亲切,但是可惜一点也看不出准备小露一手的迹象,让藏风有些失望。
陆锐的底细,藏风很清楚,他的手中甚至有不少陆锐从小到大的照片,只是那些形象,几乎无法与此时的陆锐联系在一起,容貌基本没变,但是短短数年,一个人的气度居然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这让藏风为之震惊,但是,再看看他的师傅沙凌的风范,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在这样的人物身边待得久了,无论是谁,都会有几分从容大度吧?
……
另一边,李麟云又送上一个盒子,说是给沙父沙母的拜见礼。
沙凌头痛又无可奈何地再次收下重礼。
闲扯片刻,因着两人的关系,气氛轻松得像两个老朋友,李麟云
借机问起沙凌日后的打算。
沙凌笑了:“说起来我和李子有点像,就是一个地方呆不了太久,正准备出门四处走走。”
“哦,多长时间呢?”李麟云像是随口问道。
沙凌也不隐瞒:“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年五载,看修行的需要吧。”
“哎呀,我原本还想着让沙子你来我们国安玩玩呢。”李麟云扼腕道,眼睛却紧紧盯着沙凌。
沙凌坦然:“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打算出世。这有违我门中的规矩。”
李麟云无语,默默地喝了一口茶,自从看到沙凌,他就觉得队长的心愿可能无法达成,但是,他眼睛一亮道:“要不要让你的弟子来国安试炼试炼?”
如果能把沙凌的弟子拉进国安队伍,首先,作为沙凌的弟子,身手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会增加一个有力的队员,二来,弟子进了国安,万一有个事情想要沙凌帮忙,也有开口求助的人了嘛。
沙凌目光往赵望一瞟,陆锐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他不会想进国安的,那么赵望呢?也许国安紧张而刺激的生活,是赵望想要的人生?
“麟云兄,你留个电话给我吧,回头有了信,我让他给你打电话。”沙凌想了想,说道。
“好,好。”一听沙凌没把话说死,李麟云大喜地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
沙涵平和丁如芬微笑地冲赵望和陆锐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赵望和陆锐只好停下了脚步,一个月前,沙凌离开家门再度出行游历,这次出行,沙凌已声明了归期不定,让他们不要牵挂。
这两名弟子也对师傅的心性有所了解,虽然不愿,却也无可奈何,至于叮嘱之类的,那是不需要的,他们的师傅很强,能够伤到他的人,也许世上并不存在。
那天也是这样,沙凌背起登山包,包里装的最多的是大大小小的玉盒玉筒之类的,淡淡一笑,说了句“我要走了”,也没要众人送,就洒然而去,沙父沙母也不再像以往千言万语的嘱咐,两老只是理解地点点头,甚至没有目送沙凌离去,两人就继续各做各的事,就像沙凌离家,只是去个一日半日似的。
这让赵望和陆锐顿悟,大概四个人中反倒是他们二人牵念之心最重。
沙父沙母当然不是不关心沙凌,就像沙凌也绝不是不孝顺父母一般,但是对对方的能力都很放心,用一种比较淡然的心态处理离愁别绪,这种态度外在看来似乎有点无情,但实际上却是一份通达和不羁。
而这次,沙涵平和丁如芬的出行,也来得很突然,只是晚餐桌上,沙涵平很平静地说将携妻出行,初步计划是去东海边捉捉海蟹,试试海钓,但是何时回来,他无法确定。
他和如芬打算随着心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走走停停,行行歇歇,像沙子一样,过一种自己想要的令心灵平静畅然的生活。
如果适应,他们大概会试着去游遍全世界。
这出乎赵望和陆锐的预料,沙父沙母,那是他们应该照顾的人啊?但是转念一想,两人就不由得苦笑起来,沙父沙涵平的灵气是四人中最强的了,论攻击力,或许出于他并时很少练习武技的缘故,比赵望陆锐略有不足,但是他已经做到神念外放,闪躲的轻身功夫上,又比二人强上不少。
沙母的灵气也比赵望略高,拳脚能力差些,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又是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说实话,确实没什么好需要担心的。
在感情上,对沙父沙母的离开,赵望和陆锐觉得更难接受,沙父沙母纵然外貌变年轻了,却是他们的长辈,平时他们的殷殷关切更是让两人深深地感到家的温暖,两人并不愿意沙父沙母离开,只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他们无法阻挡。
目送两人开着越野车消失在路口,赵望和陆锐心情复杂,陆锐叹口气道:“师傅还说要我们照顾家里呢,结果伯父伯母都出门游历了,而我们只有看家的用处了。”
小狗冬天对着车子叫了两声,迈着小短腿努力地在后面追了一阵子,半晌,它垂头丧气地回到两人脚边。
赵望苦涩地撇撇唇角:“我们两个太弱了,你猜师傅现在在干什么?”他伸手抱起冬天,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冬天的头颅,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冬天呜呜地叫了两声,黑乎乎的眼珠子里透着委屈。
陆锐也过来摸摸它的脑袋,哄道:“冬天别难过,乖啊,晚上烧骨头汤给你吃!”
“不知道,也许在洛阳看龙门石窟,也许登完华山在山脚下吃羊肉泡馍,又也许,偷偷溜进酒泉卫星发射地参观。谁知道呢,师傅过得那么快意。”他耸耸肩。
赵望的视线落在远方,慢慢道:“是啊,师傅有师傅的路,就像师傅说的,我们也有自己的修行路,还有一年,一年后我会去国安的精英小队,这一年,我会努力修行,到时绝不会让人小看了我们。”
陆锐笑了,拍拍他的肩:“师兄一定行的。”
赵望轻轻颔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来:师傅,我希望等你回来的时候,能够见到重新的我……
而这时的沙凌,已经走洛阳西安,一头扎进了祁连山中。
祁连山脉,绵延千里,平均山脉海拔在4000米——5000米之间,高山积雪形成的硕长而宽阔的冰川地貌,奇丽壮观。这些由冰雪和石头凝成的奇形怪状、棱角分明的脉脊,有如用巨斧劈雕,人称是“石骨峥嵘,鸟道盘错”。
景色虽雄奇壮阔,但是山间的灵气却是不及蜀山的,让沙凌纳闷不已,他这次的路线,是由东向西,经祁连山脉入阿尔金山,有些地方与河西走廊重合,更贴切的说,这条路线,是古时的采玉之路。
既入了修行道,对于修真界的传说,沙凌自是十分留意的,而祁连山脉,其实就是古昆仑山。
结合《山海经》、《禹本纪》、《搜神记》等典籍中关于古昆仑的记载,古昆仑当在酒泉附近的祁连山主峰,秦汉之际匈奴侵入河西后,“祁连”词汇才开始出现,而匈奴语“祁连”和汉语“昆仑”语义相同,昆仑,天象之大也。匈奴谓天为祁连。
古昆仑山被视为道教的源地,传说中西王母的玉山、瑶池皆在此山中。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捕风捉影,也得先有那个“风”那个“影”才行,那么,沙凌便大胆地猜想,也许住的不一定是西王母这么了得的人物,而是一个修真高手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这座山应当灵气充足,利于修行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沙凌在祁连山中转了起来。
但是结果很让他失望。
祁连山中矿藏丰富,不少矿产都正在开采,大大地破坏了祁连山的静谧,不知是不是地脉更改的缘故,山系中灵气少得可怜,除了几片保护得较好的原始密林里,木属性灵气多些,长年冰封的雪线之上,水属性灵气相对密集一点外,乏善可陈。且既便雪线上的水属性灵气,质地也不够纯粹清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沙凌又绕着主峰附近转了数圈,一来二去,用掉一个月时间,却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对什么灵地也没有强求的欲望,失望之余,也就干脆地放弃,继续东行,进入了阿尔金山。
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雪,乌尔禾魔鬼城的鬼哭,冰缝中的雪莲花,刻在荒漠大石上的藏经密咒,茫茫戈壁上的玛瑙滩……
眨眼两年过去,沙凌的足迹遍布西北荒漠地区。
天空透蓝,白色的雪山峰顶像是一圈华丽的皮草围巾,山脚下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而在两者之间,,有低湿的长满野生柳树、刺槐的洼地,有浓密望不到边际的原始密林,有开满野花的像是毡毯一般的高山草原。
在这片大地上,既有寸草不生的苍莽荒凉,又有冰川雪水灌溉下的勃勃生机。
一切,纯粹而原始,几乎没有任何人类的足迹,就像从亘古以来,就是这般相反又协调,空阔凄壮和生命的气息,神奇又大气地结合在一起。
动辙上千米的高度和宽辐,人类这种生物,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站在沙漠中,人类的视线无法捕及遥远地方的绿洲,更无法看到巍峨的雪山峰顶。而站在遍地白茫茫令人双眼刺痛的冰川里,又觉得世界似乎只有这一种单调圣洁却冰冷的色泽。
既便是盛夏,海拔三千米左右的原始密林里,空气依旧与灼热两字无关,而是微微的湿润和沁凉,轻轻呼吸,带着云杉独透清香的味道直透肺腑,没有工业废气,没有汽车尾气,还原得像是亿万前就如此纯粹的空气,让沙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落足的地方,是一棵高达九十余米的紫果云杉,站在云杉树顶,看见的是成片雪林的树冠顶部,站在这个高度看森林,感觉十分奇妙,天那么近,雪山峰顶那么远,而密林参差不齐的树冠,就像是未经修剪的草坪,一股凛冽寒风吹来,树冠们像被什么扫过一样整齐地泛起波浪,而沙凌所站的细细的树枝更是好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晃荡得厉害,可是沙凌的脚粘在树梢上一样,他的人跟着树梢晃动,张开双臂,闭着眼迎向寒风。
类似海浪的波涛声进入耳廓,神秘幽远,却又似静谧无比,只是静听这树涛,便能将人心头所有的烦忧尽数拂去,间或,有一两声博击长空的鹰隼的鸣叫,清亮厉然。
这一站,就是十数天。
无数淡淡的灵气涌进沙凌的身体,而他的神志却完全沉浸在对天地的感悟中。
脑海中,恍然飘过无数美妙的景像——吉木萨尔县的沙地,月光,金色温柔起伏的沙漠,顽强的红柳、梭梭挂满了白色雪花,像是洁白的梨花绽放在沙漠中,大地只有两种颜色,沙漠的金,梨花的白,那是令沙凌忘了自己存在的纯净的美景;雅丹,来自远古的风是大地的雕塑者,无形的巨手一遍遍梳理着大地,清一色的荒漠,无数凸起的土墩,形成整齐划一的竖线,数千平米的土地,被一只无形的梳子硬生生地梳成统一的凹下凸起,那是深深地震撼着心灵的力量,那是来自远古的历史的呼唤……
九环山,那里是大自然纯结的圣地,让沙凌体悟到纯粹的灵气,天坑,是自然的造化,在那里,沙凌捕到了天地之道的影子,而西北的荒漠,厚重,广袤,荒芜,生物顽强而坚韧,这里的天地,让沙凌恍若置身于千万年之前,直对天地的威力,大地的脉博。
隐隐的,沙凌似乎看到一个更广阔的天地,虽然无法言明,但是沙凌觉得他可以在这里感悟许多。
恍然间,沙凌又看到了那个悬浮于空中手持一只笔的男人,又恍然间,沙凌仿佛变成了他,飘于空中,俯看天地,手中的笔动了,无数的感悟化作灵动如云的线条,自沙凌的笔尖流出……
不知不觉的,沙凌的身周灵光乍然,无数灵气化作点点光点投向沙凌,形成一个大大的圆球,这些光点有白色、绿色、红色、褐色……
在阳光下,这些由光点组成的透明光球泛着七彩的光芒,它们轻轻托起沙凌,飘于原始密林的上空。
沙凌双眸微闭,一手虚抬,好似握着一只笔,他的手抬得很慢很慢,就像有千钧重量压在他的腕上。
然后,手腕动了,依旧以非常非常缓慢的速度,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只是比那个还慢上成百数千倍,而在他手下,应该是笔尖的地方,渐渐凝出一个光球,顺着沙凌的笔势,光球跟着移动着,画出一条灵光凝成的线条。
整整三天,沙凌的手腕才移动了一丁点肉眼几乎看不出的距离,而那条灵光线条,才展现出一毫米的线条。
但在沙凌的神念中,他感觉不到自己比乌龟还慢得多的速度。
随着那一点点灵力线条的移动,天地气的灵气波动剧烈起来,越来越多的灵气蜂涌而至,到第十天上,包围住沙凌的光球外围范围已是数百米了,密林中的动物们像是感到了什么,仓惶地逃窜出它们的家,向雪林之外奔去。
两个月后,整个密林都笼罩在光球范围内,所有的动物,有密林里的动物,还有密林外高山草甸、岩区中的动物们,像白唇鹿、野驴、鼠兔、雪豹等,都纷纷向更远的地方奔去,连鹰隼都远远地避开这片空间。
不知从哪里来的乌黑的浓云覆盖住整个天际,轰隆隆的雷声惊得大地为之失色,天地间一片黑暗,黑得好像末日来临,唯有那个光球流光溢彩,里面隐约一个人型。
好在此时已到秋末,沙凌挑选的地方又无人踪,离自然保区也有相当遥远的距离,不易被人发现,这个季节荒原中寒冷异常,探险队也不会到这里来,才让沙凌免了被人发现的麻烦。
雷光闪电,奇迹出现了,终年降雨量低于200mm,甚至无雨的荒漠地区居然下起了磅礴大雨!
另:携沙子、李子、陆锐、赵望和小狗冬天祝各位新老书友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合家平安,心情愉快!
大雨倾盆,激起雨雾蒙蒙,像是与天穹的怒吼相呼应,大地深处发出轰轰的剧响,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惊惧地伏于地上,不敢稍动。
半日后,雨停雷止,云散风清,天空一碧如洗,被大雨洗过的世界展现出清新的面貌,原始密林里那些树叶碧绿得像是上好的美玉一般,雨滴在叶片上滚动,晶莹欲滴。
而以沙凌为中心,方圆千米内的地面,竟在半日里整体上升了二百米左右的样子,这千米内的空间,以原始密林为主,亦有少部分高原草甸。
这个圆是如此整齐划一,就像被神力画个圈,轻轻拎起一般,让后来发现这一幕的世人惊骇异常,称之为“神之圈”。
甚至有人猜测此地是不是圣经所说的“伊甸园”的真身——这个圆圈内时常小范围的下雨,土壤润泽,植株茂密,有许多巨大得地球上其他地方都不存在的植物,且终年不结冰。
但是后来经附近牧人和一队冒险队证实,这是才发生没几年的事情。
从地面隆起造成的痕迹甚至还没来得及布上新的植物上看,地质学家亦断定这是才发生没多久的地质变化。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始作俑者沙凌,仍然飘在光球中,随着他的手腕移动,光球外灵光点点向四周飘散,所过之处,湖泊水涨,植物抽芽,动物们发出舒服的呜呜声。
没两日,这个千米范围的空间就变成了水泽之国,水漫出地面,瀑布一样悬挂在圆圈周围。
所有植物都疯狂地生长着,高大乔木拔高了近百米,藤藤蔓蔓纠缠得到处都是,粗得好像婴儿的手臂,看上去甚是吓人。
动物的变化略小一些,但是体形上也有不同程度地成长。一只成年雪豹舒展着优美的身躯,喉中发出低低的声音,抬头看向空中飘的光球,然后低吼一声,向着密林中心奔去。
雪豹的狩猎范围一般都是在高山草原,但是偶而的,它也会来到针叶林的边缘打猎,很碰巧,它被几只白唇鹿引诱到森林边缘,落在这个千米圆圈的范围内。
它没有灵智,但是凭着本能,它感觉到越往中心地带,它就会越舒服越强大。
数千米外,冰川石缝中,一条浑身金色的小蛇不安地抬起头颅,看向远方;喀纳斯湖里,一头异兽从深水中浮起,硕大的头颅望向同一个方向;天际,一只巨大的金雕远远地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住密林。
沙凌的光球慢慢地落下,落在那颗紫果云杉上,紫果云杉的叶片紧紧地靠拢过来,将光球严严挡住。
日升日落。
沙凌呈“大”字型立在光球中,脸上是安详宁静的淡淡笑容,色彩缤纷的灵气像是一条条彩带在他身周飞舞,意念中,他看见大量的灵气涌入,流过他的七经八脉,甚至还有一些经脉,是他以往运转大周天没有发现或者没有注意的,也一一的被灵气照顾到。
沙凌若有所悟,这才是真正的大周天,那些微小的经脉虽然不显眼,但是却相当的重要。
双眉中央,那道蓝色的火焰渐渐形成菱形的形状,也不再是气态,而是接近液态和气态之间,这是他的精神力量,沙凌本能地知道,而在下腹丹田处,有若液体般的灵气凝成一颗纯白色的小球,小球旋转间,散发出无数七彩的光华。
结成内丹后,灵气运转九周天,沙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念中,看得见每一片叶子的脉络,每一滴水珠的光华,每一颗石子的纹路……那一瞬间,有种天上地下,尽在掌控的感觉,那瞬间,他似乎与自然溶为一体。
“呼——”轻轻呼出一口气,沙凌挥挥手,包住他的光球化作一道流化进入他的体内,再次挥挥手,云杉的叶片像是听到他的话一般,纷纷向四周散开来,他微笑了笑,拍拍那颗云杉,道:“谢了,伙计。”这一拍之间,一股精纯无比的白色灵气进入了云杉的主干。
这是沙凌对云杉的一点心意,虽然云杉不会说话,但是沙凌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微弱的情感表达,它的喜悦,它的依赖。
沙凌初入修行道时,也曾有隐约的感悟,但是那时他尚不能确认植物是不是真的有感觉,直到此刻,他再也没有怀疑。
他相信,只要有机缘,植物照样能进化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境界。古书上说的那些树妖花仙,也许并不是谬传。
是以,他送给云杉的,不是纯粹的木属性灵气,而是他的力量,现在进化至“真元”的力量。
如果这颗云杉真的能慢慢吸收掉他给的力量,若干年后,有了灵识也不一定。
神念中,看到密林变成如今葱郁繁茂的样子,看到平地拔高的圆圈,沙凌有着淡淡的惊喜,这是他神念写的那个字的力量。
尚不能与那位高人写的天符相较,却是真正的比较大范围地调动了天地间的灵气,引得大地隆起,天降暴雨,万物俱生,若是有一天,他的精神力能够支撑到他看完那个天符,他大概能看到那个荒凉的原始大陆沧海桑田,变成截然不同的面目吧?以那个男人的力量,移山倒海,似乎也不在话下呢。
结丹的状态稳定下来,沙凌的神念范围猛增至二三千公里,平时的话,也能保持在两千公里的样子。
用最远的范围搜寻了一圈,沙凌有些失望,刚才虽在入定,但是他也感觉到了异样的窥视感,可以肯定有什么生灵在远方窥探,只是隔得距离太远,他还无法看清对方的模样。
看看手表,时间竟已过了十四个月。这次入定时间太长了一点。
也许密林的异样已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是该离开了。
沙凌从云杉树顶轻轻跳落,近二百米的高度,在他而言,就像走一阶台阶般自如,半空中,他拎起挂在一根粗树叉上的背包,重新背上。
树下,一只体长一米五的雪豹冲着沙凌吼了两嗓子,它的声音类似嘶嚎,却也充满威严。
另:居然把雪豹打成云豹了,罪过,重新改过
沙凌早就看到这个家伙了,它一直伏在树下,粗长的尾巴甩来甩去,很悠哉的样子。
难道小家伙把自己当猎物了?沙凌饶有兴致地打量它,很美丽的东西,这只大猫的体型比一般的都大,通体灰白色的毛发,从背部和肩部起点缀着圆型黑斑,油光发亮,华丽之极。
四肢有力矫健,双瞳发出幽蓝的光芒。
沙凌犹豫了一下,双足在空中轻点,身体已经轻盈地转折,再次落在树上,结丹好比重新的脱胎换骨,在灵气涌入的刹那,沙凌身上的衣物鞋袜都已化作齑粉,此刻,他就好像才出生一样不着寸缕。
身上有一些皮屑和粘腻的分泌物,这是再次洗精伐髓后的余渣。
而头发,则好似涂了速长剂,长长地拖至他的小腿部位,发质异常的柔软细滑,披散在身上,那光滑的感觉,有如披着最细致的锦缎,挪到前面来,勉强挡住重点部位。
双手双脚的指甲都快有十厘米长了,因为过长,前端和两侧都弯卷起来,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巫魔抓。
沙凌独特的修真体质令指甲坚硬异常,在杉木树上轻轻一碰,就是一个凹坑,简直可比锋利的金属。
沙凌打算冲个澡再换上衣物的,但是如今树下蹲着一只大猫,自己这光溜溜地落在它的面前,感觉总是不那么好。
纵身在树上跳跃,沙凌的头发却没有随风起舞,而是很听他的话,乖乖地贴在身上,这头长发,触感极为柔软,却又极为坚韧,若是当作武器,也未为不可。
纵身跃入一个小小圆形湖泊,湖水冰冷,沙凌却舒服地叹了口气,他感觉得到对于人类来说过低的水温,可是并不觉得寒冷,反而吃了冰饮般舒畅,不为其他,单为这来自于高山冰川的纯净,以及天符化作的天水,一丝一丝的,滋润着沙凌的肌肤。
从猛兽喉间发出的呜噜呜噜声,在沙凌身后响起。
沙凌回首,看向那只寻迹而来的大猫,欣赏雪豹缓步行走间的优雅姿态,道:“小东西,来找我吗?”
雪豹已走至水边,伸抓往水里探了探,像是怕冷一般飞快地缩回抓子,若得沙凌忍俊不禁。
又冲沙凌低低咆哮两声,雪豹四肢伏地,舒服地趴在地上,眼巴巴地偏着脑袋望着沙凌,这神态让沙凌不自禁地联想到家中的冬天。
雪豹的嘶吼间并无恶意,透着一点点疑惑,一点点亲近的犹豫。
连植物的感觉都能有微弱感应,对于有灵性的动物,沙凌更是轻易地了解它们的心情,雪豹不会说话,灵智也未打开,但是沙凌像会他心通一般,从雪豹的吼声和神态中看出小东西的情绪。
沙凌放心地在这只以攻击性著称的成年雪豹前冲了个澡,一头乌黑长发飘浮在水面上,看得沙凌寒了一个,他一个大男人,拖着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呢?又不是拍洗发精的广告,也没打算进军演艺圈。
伸手捡起一撮,用力拉了拉,沙凌笑了起来,用可怕的指甲伸手在头后一划,指甲上微微放出几分白光,一头乌发整齐地断了下来。
剩下的长度大概只到肩部,零散地披着,也不觉得碍事了。
这长长的一把头发,也不知有多少根,细密如丝,沙凌直接用神念掌控,长发飘浮在沙凌面前,在灵光间飞快地翻动着,半日后,就形成了乌黑发亮的一束,“嗯,既是鞭子,也是腰带。”沙凌满意地摸了摸,手中运转真元,真元传入发鞭,往空中一击,发出凌厉刺耳的破空声,余势未消,落在湖面上,竟将深有十余米的湖水整整齐齐地断成两半。
湖水分开两半,露出被鞭势击出一道深痕的湖底,就好像上天念了什么咒语,硬生生地令湖水分开,分出一条道路来。
半晌,分开的湖水才重新落下,激起数米高的水花,溅得沙凌和湖边的雪豹一身都是。
沙凌倒吸一口冷气,目露惊喜,爱不释手地轻抚自己的新武器,他只是一个念头而已,没要到用自己的头发编成的武器如此了得,运转真元后,发鞭丝毫无损,反倒毫光流转,更添神彩。
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体每个部位都可流转真元,且都坚韧无比,寻常刀枪,几乎无需运转真元,都可轻松抗过,性质上早就与普通的东西不一样了,拿不准日后得了炼制还能进阶呢。
那指甲呢?是不是也可以用上?
又想到书中常说妖物将自己的角等之类的东西练成武器,沙凌忍不住呵呵笑了,敢情他客串了一把妖物。
既然有广大的妖物前辈们都这么干,沙凌也就放心大胆地继续尝试。
在他意念操控下,弯曲的指甲变得笔直,沙凌先用右手指甲,运上真元将脚上的指甲“啪啪”地截断下来,切指甲可比不上切头发省劲,沙凌甚至不得不用上一成的真元,才把自己的宝贝指甲切下来,末了,除了左手最小指的指甲留着略微长出半厘米的样子,其他的都切了下来。
这些变直后的指甲,有着玉石般的光泽,敲击发出“锵锵”的响亮声音,随手一丢,甚至无需用上真元,就轻松地嵌入坚实的树体中,其锐利程度,让沙凌又吃了一惊。
把那根发鞭重新编过,将十颗指甲编入鞭子两头,这下子,发鞭变成了绝对的凶器,但是鞭子的手感却又好似柔软的云朵,系在腰上十分妥贴。
从水中站起,伸指虚虚一拂,细碎的水珠整整齐齐地离开沙凌的身体,落入湖水中。
这次天符字的练习,是沙凌真正写出第一个比次天符更高级的字体,也令得他对天地间灵气的体悟到了新的层次,指挥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从登山包里翻出套干净衣服穿上,沙凌赤着双足踩在湖边的野草叶上。
野草叶有若手掌大小,碧绿碧绿的,衬得沙凌的双足洁白如雪,雪豹凑过来闻了闻,将头靠在沙凌腿上蹭了蹭,显得十分亲热。
沙凌怜爱地伸手揉揉雪豹颈项间的毛发,丰盈油滑的毛发自指缝间穿过,掌下感受得到雪豹充满张力的肌肉。
“很健壮的小家伙啊。”沙凌笑呵呵地拍拍揉揉,而雪豹就像一只家养的大猫般乖顺地伏在他的脚下,舒服地半眯起眼睛。
随意地坐在一根凸起的藤蔓上。只要不是刻意,沙凌的重量基本上轻得不像人类,藤蔓再细嫩,也可以让他坐得很自在。
伸手在面前划了个大圈,一圈水珠细细地从空间中浮现,凝成一面一人高的水镜。
沙凌打量镜中的模样,苦恼地皱起眉头,以前他容貌再俊秀,至少骨架上没怎么改,只是皮肤太好,眼光太清澈,外加身上有些灵气外泄罢了,但现在呢,他倒是完全做到灵气内敛了,可是,就算放开气质不谈,他周身上下的骨骼都给人一种异常清奇之感,想来就是传说中的以竹为骨以玉为肌之类的意思了。
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韵,让无论男男女女见了都会挪不开眼去,不说别人,沙凌自己就看呆掉了。
“要命。”他按按眉心,站立良久,他一直不太能接受自己的皮肤比女人还好很多,只是修行带来的心态放松,让他做到不太在意,而其实沙凌现在的面目亦是鼻翼挺拔,眉峰浓密笔直,气质淡然出尘,相貌上并不显得阴柔,但是太耀眼的容貌不符合他低调的性子,他倒宁愿自己变成粗旷英挺型的。
想了想,沙凌默默地尝试着改变自己的面部肌肤,以他的能力,能看到自己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而他之前已经尝试着改变了指甲的形状,对于改变面容,沙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何况,他改的只是表面的部份,让眉毛稍微疏点,眼睛稍微小点,嘴唇的形状略略改动一点,每一样改动都不大,但是当全部改完之后,水镜前的那个人拥有了一张普普通通,五官端正,却不会有人多留意一眼的脸。
“很好。”沙凌终于笑了一笑,又从土属性灵气里提了些类色素的成份均匀地散布在全身,顿时,一身莹白如玉的肌肤变成了亚洲人的淡黄色。
沙凌,从外表上,再次恢复成一个普通的不俊不帅的男人。
周身的气韵改不了,一举一动都有种难言的风度,但至少魅力值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五,混迹人群,绝不会引人注目。
穿上袜子,对着脚无奈地叹口气,这次出门,衣物之类的都有一套备用的,唯独鞋子只有脚上一双,毁了就没得换了。
谁又能预料得到会结丹以及结丹发生的事情呢?
好在赤足对沙凌来说没多大影响。
“小雪,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别惹太强大的力量。”沙凌轻轻把手掌放在雪豹的脊背上,一道真元柔和地输入雪豹的体内,这力量,与给云杉树的一样,不过植物与动物不同,动物脉络分明,沙凌直接用神念操控着灵气在雪豹体内转上几圈,又将剩下的力量留在它的心脏附近,只待它有遭一日能够吸收了再行转化。
背上登山包,沙凌回首望一眼这个停留一年多,让自己得以结丹的地方,再看看脚边跟着站起来的云豹,心中有着淡淡的不舍,还有更多的想要游历天下的情怀。
伸手从背包里取出那只由灵石雕成的笔管,沙凌顺手在脑后剪下小缕乌发,拾掇拾掇,安在笔管上,又取出一截紫竹,手一捏,捏成四半,拼在一起,微闭眼眸,他抬笔写了一个飞龙走凤的字,这个字笔调浑圆舒畅,有若风卷舒云,只十分钟,真元从笔尖流出,将字牢牢地刻在紫竹上,“好了,去吧。”沙凌眼也不睁,低喝一下,四片紫竹直射向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咄”“咄”“咄”“咄”四声,射入密林边缘的四颗大树树身内,与此同时,空气里一片隐约的波动。
沙凌满意地点头,阵法已成,这是由上次书写天符而引出来的一个次天符“护”,此阵专用来防御猛禽凶兽,普通小兽可以自由出入,但是凡是可以危及雪豹的能无法进入圆圈密林。
有这个阵法防护,沙凌相信,就算密林间再出现降雨等等古怪的小范围气象,天上的卫星也不可能探察到一丝异样。
对于书写天字符引起的天地异样,那种天地灵气的涌动,以科技的力量,估计是没法观察到的,唯有那半天的乌云大雨,有可能引得科学家们的注意。
好在大雨持续得时间不长,范围也不广,引起的注意应当很有限。
布置妥当,沙凌飞身离去。一日后,只见金光一闪,一条袖珍型的金蛇出现在圆圈外,这条金蛇在空中行进的速度迅若闪电,身侧展开的薄薄的双翼,在阳光下闪烁着透明的金色光华。
几乎同时,空中一声厉啸,一只金雕展开巨大的双翼悬停在空中,蛇与雕,天生的敌对本能此时却没有发生作用,两者只远远的互看了一眼,就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高高耸立的密林上。
许久,一蛇一雕冲向密林,密林里勃勃的生机和浓郁纯粹的灵气吸引着它们。
“翁”一声低低的声波过后,金雕被无形的光圈弹回,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才勉强稳住身形,而金蛇亦同样被光圈弹回,瞬间它的身形暴涨,涨成一条水桶粗细,二十余米长的大家伙,这巨大的身体撞飞出去,硬生生地撞折数十颗粗壮的大树,震得金蛇半晌爬不起来。
远处,戈壁中,一个人影踽踽独行,时值七月,白日里戈壁蒸腾滚热,而太阳一下山,温度降得十分迅速,风一吹,颇有凉意。但这个年轻人只穿着了件单薄的棉质T恤衫和运动裤,口中哼着小曲,一幅逍遥自在的神态,似毫无冷意。
再看他脚上,居然只有一双白色棉袜,戈壁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子,穿着鞋子走都时常会打滑或者搁着,他却走得平平稳稳,有若闲庭散步,细看,却是足不沾地,脚底离地一尺有余,忽的,他站定了,微微侧耳,像是倾听什么。
沙凌离圆圈密林,已是三千多公里外,超出他平常保持的神念范围———一千平方米左右,这是他结丹后在大自然间保持的神念距离。
但是阵法被触动的波动,却让身为阵法设置者的沙凌若有所觉,那飞撞出去的巨蛇和金雕的影像隐约浮现在沙凌眼前。
沙凌摸摸下巴,琢磨着这两只显然不同寻常的家伙莫不是传说中的妖物?
沙凌对于驯妖没什么兴趣,但是若有机会,观察一下他们如何修炼也可作个参考,家里不是有只小冬天吗?
唔,妖物的话,如果是花妖……传说中最倾国倾城的一种,狐妖也以美貌著称,但是是非太多,不似花妖天性单纯,惹人怜爱。
要是家里有几只解语花,不说美化家里的环境,满足凡是男人就想收集美女的欲望,至少她们温言软语,俏语佳音,常伴父母膝下,也是件挺愉快的事吧?
沙凌没想到要来段人妖恋之类的,只是单纯地对传说的绝色有些向往和好奇。
当然,要是赵望想要段人妖恋,他是不反对的,但是陆锐吗?他可是有目标的啊……咳,沙凌意识到自己越想越远,差点连弟子们的终身大事都考虑好了,不由失笑。
……日光灼灼,荒凉的戈壁,一望无垠,寂静,悄无声息,人类站在广袤的戈壁里,就像一只蚂蚁般不引人注意。空气的温度滚烫,晒的人的皮肤滋滋作痛,脚踏在遍地石烁上,就像炙烤一般。
沙凌眯着眼望了望显得特别大又圆的酷日,额头却是滴汗皆无。
戈壁没有山清水秀的秀丽景致,但自有一番厚重宽广,荒芜中透着古拙,微微扭曲的空气里,似乎依稀能闻到来自远古的气息。
站在戈壁中,自然而然的,就让你的心沉淀了下来,就让你血脉中来自古老的记忆恍惚浮现。
在这个宛若死地的静默的土地上,沙凌听到的却是生命之歌。
他听见一只旱地沙晰飞快地从一丛骆驼刺跑到梭梭草的阴影下,企图多借着点草荫,减少太阳对皮肤的直射,沙凌寻声而望,见到那只谨慎的沙晰,灰白且带黑色条纹的体色使它与环境结合得天衣无缝。
头顶不远处,一只燕隼在空中翱游,等待着冒失的猎物上门。
沙凌突的加快了脚步,有若流云飘过,在一具野驴的尸骨前稍停,又继续往前滑行。转过一个石山,沙凌看到了他找寻的目标————一只落单的鹅喉羚,这是一只成年的雄性长尾黄羊,有着一对30多厘米长的黑褐色角。
这只鹅喉羚前腿有处伤痕,无法直立,大概正因为此,它不得不静卧于背阴处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也不知它在这里躺了多久,显得毛发干涩,有气无力。见到有人接近,它挣扎想要站起逃跑,挣了几次,却无力地跌落回去,不由发出微弱可怜的哀鸣。
看得沙凌大是不忍,他有当初救治冬天的经验,救这只鹅喉羚不过举手之劳。弯腰倒了些水喂给干渴的黄羊喝,剔掉伤口的烂肉,运真元为它调理体内,有了真元的帮助,它的伤口飞快地愈合,不到一个小时,居然可以勉强站了起来,步履尚有些蹒跚,它却聪明地向沙凌靠过来,伸舌舔沙凌的手,表示亲昵。
动物不似人类,它们的喜恶都是这么直接,沙凌哈哈一乐,看这只长尾黄羊体型颇大,类似野驴,做做坐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道:“小东西,怎么样,我每天喂点你真元,你就做我一段时间的座骑吧?”
鹅喉羚当然听不懂,依旧摇头晃脑地和沙凌亲热。
……
七天后,“嘿嘿,停车停车!”三辆越野车呼啸着从公路上驶来,被风沙吹刮到公路上的石烁,溅在车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每辆车上都窝着四个年轻人,还有大堆的行李,时值下午三点钟左右,车窗关得严严的,开着空调,颇为凉快,将戈壁的高温隔绝于外,除了开车的人外,其余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唯有一个年纪二十六七的年轻人一直兴致盎然地举着望远镜,对着窗外看了又看。
这声大喊就是他发出来的。
旁边的年轻人不悦地撞了下他的腰:“我说周清你小子又叫什么,是看到野驴了?还是……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过会儿要换我开车了。”
“哎呀,什么啊,我看到一个人,一个人!”周清急了,几乎跳起脚来,连声喊道:“快停车快停车,不停车你们会后悔的!”
“当真?”司机是个大概二十七八的年轻人,闻言疑惑地问道。
“当然,快停快停!”
他们这辆车是头车,踩刹打车靠边停后,后面两辆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周清跳下车,继续举着望远镜,手舞足蹈地嚷着:“你们看你们看,我看到一个男人骑着鹅喉羚在戈壁上散步!”
一打开车门,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几乎让众人立刻退回车上。
但是周清的话,又实在让众人将信将疑之余颇感兴趣,如果那是真的,哦,他们难道遇到了野人?
还是德鲁伊?这么想的肯定是个玩游戏的。
望远镜不止周清手上的一具,其他人纷纷也拿出望远镜往那个方向看去,很快,他们一个二个都不敢相信地发出惊呼:“天哪,居然是真的!”
他们的镜头里,成片单调灰褐色的戈壁上,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年轻人跨骑在一头高大健壮的鹅喉羚身上,鹅喉羚的长角上圈圈的环棱纹清晰可见,温顺乌黑的大眼睛,短尾翘起,雪白的臀部在太阳照射下闪着光亮,像是挂着一面镜子,细长的四条腿迈着轻盈而欢快的步伐,宛若林间独舞,虽然背景是戈壁,却给人以一种一人一羊在密林间幽湖畔徜徉的奇妙感觉。
那年轻人像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转过头来冲他们微微一笑,他的面目普通,但是笑起来,却特别的亲切,令人不自禁地心生好感。
他们看到那只长尾黄羊载着年轻人往这里飞奔。不多久,甚至不用望远镜,他们就能看到那人的身影了。
附:鹅喉羚,又名羚羊,黄羊,或长尾黄羊,是一种典型的荒漠、半荒漠动物。当地牧民又叫它“镜面羊”。
“鹅喉羚,生性胆小谨慎,喜群居,不与人类接触……”不知是谁喃喃地说着。
众人心里也都知道,但是却都没有说话,而是各个表情地痴呆地看着前方。
离众人四百米的距离,沙凌就下了羊背,在它耳边低低道:“我要走了,小黄,回去你的妻妾和兄弟那里吧。”
这段时间下来,被沙凌取名“小黄”的这只长尾黄羊,每天都能找到爱吃的红柳、梭梭、千芨草,又得沙凌真元涤洗经脉,很快就膘肥体壮,奔跑间敏捷又充满力度。
一人一骑,每日里共赏日升日落,听呼啸的风刮过戈壁,日子单纯又惬意。
像是明白沙凌的意思,小黄水水的大眼睛恋恋不舍地望着沙凌,舔舔嗅嗅沙凌的手,低鸣数声,扭头跑开,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李小彬是一家地理杂志的编辑,他心中一动,手上麻利地取出相机,就待拍照,长毛黄羊这种动物,以往只能用装着长焦距镜头的相机在离它们几百米远的地方拍摄,即便取景器里的影像并不是特别清晰,你依然能感受到它们的惊恐和警觉,哪里像此刻,不仅让一个人类驾御,并且离别时那种眷恋不舍,更让人啧啧称奇。
要是能将这温情脉脉的一幕拍下……
那个神奇的年轻人忽的转过头来,温和的脸庞上目光竟锐利之极,只淡淡一扫,李小彬就觉手中一抖,相机险些失手落了下来,那种感觉极度的危险,让他心底一阵阵地发寒,好可怕的男人!如果他当真拍下照片,也许会被这个男人……
目送小黄远去,沙凌转身,施施然地向众人走来,远远的就笑道:“嘿,帮帮忙,谁有多余的鞋子?”
等他走近,众人就见到他抬起只着了棉袜的脚,不禁都笑了起来。
看沙凌面目十分平常,属于看过就会忘掉的那种,但是他脸上的笑容,甚或走路的姿态,却又总觉得他身上有几分不同寻常。
再看他的穿着,只是单薄了些,但显然不是什么野人,和精灵德鲁伊也没啥关系。
“哈哈,你这是怎么了?”周清笑着走过去搀他。
沙凌郁闷地摊摊手:“别提了,登山的时候鞋子掉到冰湖里去了。”他一指遥遥的冰川雪山。
“然后你就赤脚一路走下来?”于振环惊道。天哪,这还是人类吗?他的脚没有冻掉?于振环个子不高,但显得颇为精悍。
“还有一双布鞋,被一群野驴追的时候搞丢了。”
“哦——你真倒霉!”沙凌的表情太无辜,让众人就算心有疑虑也说不出口,只能异口同声地道。
“我叫于振环,小队的暂时队长,你尺码多少,我们有备的专用登山鞋。”
“呵呵,多谢了。”沙凌穿上何晓乐的登山鞋,活动活动,觉得刚刚好。周清长得浓眉大眼,颇有几分英气,于振环是精悍能干的,而何晓乐面目斯文,书生气十足。
短短的时间,双方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例如沙凌是个独行驴友,旅行经验丰富,善于与动物打交道,也许有那么点异能——这点是众人心里头一致认为的。
而这个十二人的团队,八男四女,不是同事就是同学或邻居,总之是七里八拐凑起来的旅行爱好者,租了三辆越野车,目的地是去和田采玉。
“去和田采玉?”沙凌好奇地问。虽然众人相处极短,但沙凌的彬彬有礼和无形的气质,很得众人好感,年轻人本就容易打成一团,不多会儿,众人已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是啊,只有七八月才适合采玉,晚了雪山就封了。”抢着答话的是个活泼的女孩子陆心怡,她和何晓乐、于振环是关系交好的同事。
“小怡,雪山不好登呢。”沙凌笑道,他跟着众人一起喊陆心怡的昵称。陆心怡披着一头直发,大眼睛,很爱笑,是受男孩子们欢迎的那种。沙凌目前就和他们挤一辆车子,越野车空间本身就大,后排上原本坐的两个纤瘦的女孩子,再加一个沙凌,还有些宽绰。
“切,我体力很好的。”陆心怡皱皱鼻子,装娇憨。
“沙凌,我开着空调,你要是觉得冷,就穿上我包里的外套吧。”何晓乐边开着车,边说道。
沙凌笑着看了一眼何晓乐,感激他的细心,道:“还好,不觉得冷,谢了。”
“不客气,晚上宿营的时候可要好好讲一讲你这段时间的历险啊。”何晓乐道,对于爱好旅行的人来说,一个体力强人,能够独自徒步上冰川下戈壁,这种水准,实在可以让他们顶礼膜拜了。
“是啊是啊,沙凌。”陆心怡和另一个女子都齐声附和,唯有副驾驶座上的李小彬一言不发,他对沙凌有深深的心忌,那瞬间可怕的眼神,一直烙印在他脑海中,可是,就算他说出来,估计别人也不会相信,就连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看花眼了,但是细想想,一个男人能够在外套丢了,鞋子没了的情况下安然地下了冰川,又在戈壁里悠哉地骑着黄羊,若说他没几分实力,李小彬还真就不相信了。
只要他没有恶意,再怎样厉害,也和我们没关系,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晚上,众人在戈壁上夜宿,他们食物饮水都准备得很周全,多沙凌一份,也没什么负担。
沙凌自己带有一个小帐篷,无需和他们凑热闹,四顶帐篷扎成一个圈,三辆车子挡在周围,挡挡夜间的寒风。
年轻人们挤在一起将就将就地吃完晚饭,就怂恿沙凌讲讲独自旅行的事情,沙凌也不推辞,缓缓道来,在他口中,众人见识到了雄奇的冰川,圣洁的雪莲花,美丽优雅的雪豹……
沙凌说话间自然而然有种引人入境的感觉,随着他的足迹,众人似乎也跟着走遍了西北荒漠,“我拐过石山,就看到一只受伤的鹅喉羚独自躺在那里,它的眼睛里是对生命的渴望……”沙凌的声音随风飘散,夜渐渐深了……
三天后,众人来到和田市,在野外呆了有近三年时间,重新看到大都市,让沙凌有些浮生若梦的感慨。
重新买了冲锋衣裤和鞋子,还特意地买了双新的登山鞋还给何晓乐后,沙凌作东,请一众兄弟姐妹们大吃了一顿。
沙凌为报答他们这三日来的接纳,直接选了最贵的餐馆,上菜也让饭店安排,那种看也不看菜单和价位的豪气,让一众打工阶层的年轻人恍然意识到沙凌是多么的有钱,而当夜晚,沙凌替众人订了最贵的星级宾馆,这个念头就越发肯定了。
沙凌的身手超卓——-沉重的登山包,他一只手就拎来拎来,沙凌的胆子很大,独自生活经验丰富——-能够独上冰川,独下戈壁,几乎超越人类常识,沙凌还很有钱……
这样神秘的沙凌,惹得年轻人们在背后讨论不已。
沙凌是如此独特,但是与人相处却毫无架子,三日下来,一众年轻人无论男男女女都喜欢听沙凌说些游历途中的事,他行事言谈间,自有一分让人信赖的稳重从容。
第二天上,于振环就代表众人提出希望沙凌可以和他们继续行程,一同上雪山采玉。
这件事,本来无可无不可,自结丹后,沙凌感觉到了心态的变化,对世间的一切,有了一种更加宽容和大度的心态来对待来了解,也不再一味地想要躲避引人注目的麻烦,所以他才会搭这帮年轻人的越野车。
不过,这些年轻人的行程安排得太紧,与沙凌闲适的心态配不起来,如果不是坐在他们的车上,沙凌应当会在盐湖边散步,会在红柳树林中徘徊,会亲手挖掘管花肉苁蓉,会兴致勃勃地寻找野骆驼……总之,没有两三个月,他是不可能到和田的。
和田产美玉,一般采玉人,能采到一两块,便算有所收获,但是如果是沙凌去,那几乎是实打实的没问题的。
无论是从旅途的悠闲自在上看,还是从采玉的手段上看,沙凌都最好不要和这些年轻人同行,于是沙凌笑笑,温和但坚决地拒绝了于振环的提议。
“沙大哥,那以后我们出来旅行,可不可以喊你一起啊?”这么问的,是陆心怡,看围着的一圈年轻人期待的神色,就知道她只是代表。
沙凌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和心虚地笑着:“有缘自会相会。”这其中拒绝的味道,不言而喻。
陆心怡满脸失望,忍不住再问:“沙大哥,可不可以留个手机号给我们啊?”
沙凌拍拍口袋:“你们见着我用手机了?我不用手机的。咳,你们打算何时上山?”沙凌不忍见众人尴尬,明知故问道。
“嗯,我们今天就动身了,先到喀什塔什乡,再换租驴子上雪山。我们假期有限,时间安排得比较紧。”于振环说道。
到了离别的时刻,众人都有点莫名的凄然的味道,周清更是道:“沙大哥,我们会想你的。”周清性性子开朗外向,极易与人打交道,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会对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肉麻的话,但偏偏的,在这样的场合,他的说的很自然,一点儿也没觉得丢脸。
这话说得……周清没脸红,沙凌听得差点脸红了,可是其他年轻人不仅没觉得不对,反倒一起点头,何晓乐亦闷闷地道:“沙大哥不在,没人给我们讲故事了。”
沙凌有些头痛地望着这些大孩子,他年龄比他们略长几岁,但心态上却不可同日而语,相处时总是下意识地把他们当作晚辈般,有意无意地照顾着,加上他结丹后自然而然散发的亲和力,这种亲和力,对植物和动物有效,对人类影响也不小,尤其是这些经历社会的磨砺还不是很多的年轻人,他们的心中有着青春和柔软的地方,很容易地就将沙凌放在类似兄长般的可以依赖的位置。
这般儿女情长,发乎他们内心,让沙凌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磨蹭了半晌,十二名年轻人才收拾行装告别沙凌。
沙凌轻轻地吁了口气,劝说他们赶快上路,简直比写上一天次天符还累。
换了身衣物,沙凌下楼去餐厅吃早饭,离开人类世界数年,沙凌有点怀念正常的一日三餐了。
吃了碗面条,沙凌就回了自己的套房,套房的卫浴设施相当奢侈,圆形的大浴缸,有可以比拟小型游泳池的大小,沙凌注满了水,看看酒柜,拿了几瓶香槟和一个高脚酒杯,推到浴室里。
温暖的水流洗涤着他的肌肤,水里虽然没灵气,但是温和的温度,以及水流冲刷肌肤的感觉,还是令沙凌相当舒适,半眯着眼,品着香槟,沙凌心神很放松地拿起电话。
许久没有与家人联系,在重回人类世界的刹那,自有一股思念之情从心头泛起,“喂,小陆啊。”接电话的是陆锐,沙凌笑了起来。
“师傅!师傅,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陆锐激动得哽咽了。
沙凌心头一阵暖意,和声道:“家里怎么样?”
“嗯,家里很好,师兄去了国安训练,现在已经正式出任务了,一有时间他就回来看我们。干妈干爸,师傅来电话了!”陆锐大喊。
他和赵望都认沙父沙母做了干爸妈。
很快,电话那头就换了人:“沙子……你在外面怎么样?”沙母只喊了一声,就觉喉中堵堵的,说不出话来。
“我在外面很好,很快就会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对了,你老爸迷上了海钓,家里可是备了不少海货了,回来老妈烧给你吃。”丁如芬的情绪缓过来,殷殷地道。
“哦?老爸很会玩嘛,那等我回来吧。”
一通电话足足聊了一个小时,沙父沙母才心满意足地放过沙凌。挂了电话,看着镜中自己不加伪饰的容貌,沙凌啜一口酒,坏坏地想,这副模样,够把家里人吓一跳了吧?
天有些阴沉,但是秀丽的高山牧场上,依然山青云苍,高峰林立,云雾缭绕,一派世外风光。
两只黑驴驮着旅人得得地行走在高远寒冷的昆仑山雪峰——慕士山里。慕士山里海拔六千六百三十八米,它发源而出的冰河里,出产天下闻名的和田美玉,可以说这里是真正的古老玉矿。
高山牧场位于海拔三四千米的地方,只有在夏秋季节才有牧羊人,草场间散布着几座牧羊人的窝棚,棚子半埋地下,用竹片架起棚顶。
沙凌骑着一只黑驴子,这只驴子脾性温顺,走路不急不慢的,很对沙凌的胃口,慢腾腾地走着,正好让沙凌饱览牧场风光。前面骑驴的老者是当地的维族向导,卷发深眼,瘦削面容,乱蓬蓬的花白胡须,汉语说得颇溜。
一日走了十个小时,夜渐渐深了,山路也逐渐消失模糊,向导的驴子早已疲惫不堪,但回头看看,沙凌骑的驴子却还颇有精神,让他诧异不已。
空中淅沥沥地下起雨,沙凌翻出件雨衣穿在身上,老汉回头作个手势,表示他带的路只能到这里,剩下的路要沙凌自己走了,沙凌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还客气地祝他好运。
他翻身下驴,那轻松的姿态又让老汉暗道古怪,骑驴并不是件容易的活儿,驴背上硬梆梆的,没有脚蹬子,没有经验的人,两条腿悬在驴身两侧晃来晃去,不时擦在地上,到下了驴子时,往往腿胯酸痛得站不住,老汉作向导很多次了,还没见过这么轻松骑驴的呢。
他哪里知道沙凌还骑过更难骑的长尾黄羊呢,比起来,驴背可是稳当多了。
沙凌拍拍驮着他走了一天路的黑驴,附在它耳边低低道:“小黑,辛苦你了。”
黑驴子“嗷呜嗷呜”叫两声,似乎在说它并不累,那是当然的,沙凌也就意思意思坐在它身上,根本就没压什么重量上去。
向导牵着两头驴子离开,等他的身影一消失,沙凌伸食指在身上掸掸,立时将外衣上水份都抽了出来,凝成两个水球扔掉。
又在空中划了个圈,固定住一个圆球形的雨水空间,伸手在这个空间中点点划划,划了一个由雨水和少量水灵气形成的次天符“护”,随手一弹,这个闪耀着蓝色灵光的水球化作薄薄透明的水膜附在沙凌体表几厘米处,天空落下的雨,到了水膜面前,就像落入湖水中一般,漾起一圈一圈细细荡漾的圆圈。无数的雨滴形成无数的圆圈,而这些圆圈在漾开时,又都发出微微的淡蓝毫光,一时间,沙凌像是将一个梦幻水世界披在身上,远看上去,星星点点地闪动着柔和光芒,当真美丽之极。
天色漆黑,沙凌没有赶路,而是像旅者一般安营扎寨。似乎有意无意的,沙凌的节奏放得更慢了,如果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行走甚或骑驴之类的,他就不再用飞雪步疾行。不在修练的时候,他尝试着过更平凡更低调的生活,完全忘掉自己的与众不同似的。
清晨,外边雨停天晴,打座了一个晚上的沙凌推开账门,跃入眼帘的是一幅美景——碧蓝的琉璃瓦般的天空,飘着几朵雪白轻柔的浮云,洁白的雪峰巍峨高耸,山腰间山岚晨雾环绕,远近山脚绿莹莹的草地刚洗过朝雨,缓缓移动的羊群像是缀在绿色织锦上的白点……
如此纯净而清新……沙凌怔怔地睁着眼睛,仿若瞧得痴了。
这一站又站了许久,而在他的脑海中,“境”次天符又有了一个新的变化。
“境”次天符,可以让处在这个阵法范围内的人仿佛真的身处在这个字所代表的意境中,在此阵内,他所看到闻到的触到的,都宛若真实,沙凌笔下的“境”字,已有数重变化,凡是让他心动意驰过的景致,几乎都被容纳在那廖廖的几笔变化中。
烧了些热水,沙凌盘膝坐在帐篷前,喝一口甘草茶,啃几个甜蜜蜜的沙拐枣,就着雪山牧场的无边美景,吃着简单又自在的早餐。
甘草茶和沙拐枣,都是他在和田才买的,甘草是普通的甘草,口味当然不能和灵杞茶相比,但是那带有一点药味的清甜,倒也清气理腑。
吃过早点,沙凌收拾行装,继续往雪山上走,玉龙河在左边山岭下流过,云雾笼罩了皑皑雪峰,条条冰川从山巅延伸下来,四周雪山上不时有山崩和雪崩,轰隆巨响回荡在山谷里,腾起弥漫山间的烟尘雪雾。
山势渐高,渐渐寸草不生,半日后,已是完全的冰川地形了,堆得小山一样高的苍黑色冰碛石连绵起伏,石堆底下不是山体,而是亘古不化的厚厚冰雪,在这苦寒之地,沙凌遇到三个采玉人的窝棚。
他们的窝棚冰冷而简陋,沙凌神念一扫,看到三个采玉人正在上面的冰缝中寻找被冰水冲出来的玉石,这三个采玉人大概三十上下,脸容削瘦,很是清苦。采玉是个异常辛苦的活儿,在这么高的海拔上,不知有多少采玉人因为寒冷和缺氧忽然倒下,而那些可能有玉石存在的冰缝,也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一旦冰缝塌下,那采玉人必然是个尸骨无存的悲惨局面。
沙凌摇了摇头,像这样的采玉人很多,谁又知道那温润的玉石背后有多少采玉人的血汗泪水呢?
神念往冰山下探去,不多会儿,沙凌就找到一处玉脉,他绕着玉脉转了数圈,找到一条可以相通的冰缝,又仔细地用神念看过,确认附近没有采玉人,写了个护字符装在口袋里,沙凌背着登山包挤进窄小的冰缝,如果可以,他不想采取什么大动作,万一引起雪崩,他倒不会有事,牵连了其他采玉人,可就罪过了。
还好这条冰缝尽头就可以触到那条玉脉一角,沙凌选玉,不在乎成色之类的,而是看灵气,这玉脉只有中间细细的一条有略略丰盈的灵气,但是离灵石还差得远。
一条细细的冰河在冰缝中流淌,有不少玉石被冰水冲刷着,沙凌将冰水中能够着的地方的玉石捡起或挖下来,有真元在手,挖玉相当容易,连捡带挖,眨眼就是十几块到手,最大的那块面积够得上蒲团了,最好的却只有手上鹅蛋大小的四块。
玉石塞进背包里,沙凌穿出冰缝,这一进一出,也不过半个小时,沙凌已基本上满载而归了,再看那三个采玉人还攀在有若利刃的冰碛石上,他们大概来了一段时间,各个头发蓬乱,面容有点呆滞,沙凌暗叹口气,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他们窝棚附近,随手丢了三块玉石在窝棚门口,这三块玉石呈卵石状,正是质地最好,也最珍贵的羊脂籽玉,价逾黄金。
按原路返回,沙凌正盘算着可以用玉石雕些什么东西,忽的,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异声。
那声音,是人类的呼喝声音,不是采玉人在交谈,也不是什么人遇难呼救,倒好像是有人在打斗。
在这种海拔高度,连人的呼吸都无法顺畅的地方打斗?
沙凌顿时来了兴致,神念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去,很快,他清楚地看到一个奇妙的场景冰峰山谷间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地面全是光滑如镜的厚厚冰层,就好像一个面积宽广的天然溜冰场,靠山崖处有一座由石块堆砌而成的小屋,小屋前或站或坐着四个人,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溜冰场”上,两道人影腾挪跳翻,拳脚间飞射出的无形气浪落在地面上,竟将坚硬的冰层击得碎沫直飞。
且不说二人的功力如何,单是这份在平滑无比的冰面上跳跃自如的本事,就是普通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沙凌的神念伸过来的瞬间,那站立的四个人中,有两个人似若有所觉地望向空中。
沙凌一惊,收回神念,只一眼,他就看出这些人大概的身份,这些人都是后天之气修炼深厚的武林高手,拿不准就是八大世家里的即将突破的前辈们。
他们修行颇深,精神力方面的感应远超常人,能感觉到沙凌神念的试探,也在情理之中。
这场热闹,无论如何都要看。
沙凌神念收回了,脚下却轻轻一点,人已化作轻烟,眨眼消失,他为了怕错过精彩镜头,这一次全力而发,只几分钟,他居然已翻越整座慕士山和相邻的高度亦有六千多米的无名雪山。
翻过那个山头,沙凌控制着气息和飘行的速度,两分钟后,他已出现在冰谷外围,用上“幻”字符隐去身形,大大方方地立在一块巨石上看向场中。
那两人仍在比试。
沙凌凝神细看,其中一人身法轻灵曼妙,拳掌之间,都轻飘飘的,宛若拂花分柳般的轻盈温柔,但是却谁也不敢小觑,那看似温吞水般招式下蕴含的力量和凌厉,只有与他对过招的人才能深深地体会。
和他打斗那人,下盘稳重异常,化掌为剑,剑剑犀利,射出指尖的气带着隐隐的白色。
两人交手动作极快,带出成串的残影,招招精妙,沙凌是个不会武的外行,但胜在眼力不错,看得也是热血沸腾,这两人没有沙凌等人拥有的神念在外,躲闪全凭丰富的格斗经验和武者的直觉,那妙到毫巅的闪避,让人在大捏一把冷汗之余,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激情。
如果是和他们交手的话……沙凌苦笑地想了想,对方的攻击速度是如此的快,远远超过小七小八等人,就算他有神念在身,身体反应跟不上的话,也无法这样恰到好处地避开攻击。
这就是武者和修行者的区别,沙凌有神念倚仗,可以全方位地掌握他们攻击的态势,又有借天道之悟琢磨出的飞雪步,如果对方的攻击到了极速,沙凌还有护体的次天符,可以完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可以说,两者的进攻和防守是完全不一样的。
武者内外兼修,肉体的锻炼远远强过修行者,修行者淬炼肉体,纯是为了修行,他们重的更是术法,而不是拳脚功夫。
但若武者突破禁区,领悟先天之境,大概也就算得上由武入道的修行,沙凌自忖他是靠体悟天地自然而修道,两者是截然不同的修行方式。
沙凌到了结丹期,防范或对付这些顶端武者自不在话下,但赵望等人就差得远了。
这些武者身上只有极少量的灵气,远比不上赵望等人,可是他们的精神力的强度,则比赵望他们强上好几倍,赵望陆锐几乎无法像沙凌一样感悟天地,而偏偏只有在与天地相溶的感悟中,才能最快地增长精神力,赵望和陆锐最欠缺这个,几个人中,大概只有沙父最早能做到这一点吧?
沙凌有点头痛地想,旋即放下这个问题,修行成不成看个人的资质、领悟,不可强求。
这两人多半只是切蹉,只是比斗起来居然不留后手,颇为凶险,让沙凌大饱眼福。
又斗了片刻,两人哈哈一笑,同时倒退,结束了这场较量。
“好好,痛快!”化掌为剑之人一头雪白的短发,年约六十余岁,脸上虽满是沧桑,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必定帅气英挺之极的五官。
既便此时,他斜挑剑眉的神情,仍旧充满气魄。
这样一场激烈的打斗,他的身上穿的居然是合体的黑色双排扣西装,这件西装衬出他的宽肩窄腰,身板挺得笔直,有若一把利剑,那比大部份年轻人都更标准的身材,完全看不出一点年迈的痕迹。
这样的人,年轻时又该是如何的风采?必定是个轰动一时的人物吧?沙凌暗暗喝采,再看对面那人,不禁又是眼前一亮。
此人银发青丝掺半的头发披至背下,用一根蓝绳系起,穿着一袭白色斜襟布袍,极为简单的衣着,素净无华,穿在他的略显纤瘦的身躯上,却有若最好的锦袍,男子的年纪也不轻了,脸上的皱纹丝毫不能掩盖他的风华,他并非眉目如画,却自有一种从内在散发出来的非凡气质。微微一笑,有若清风拂过流云,淡淡的,幽远的,却又温和的:“铁铮,你的剑指越发长进了。”声音温温雅雅,听得极为舒服。
沙凌见过的最出彩的人物,莫过于世家里的年轻子弟,但此时一看,沙凌才知道比起他们的前辈来,年轻的小辈们还什么都不是。
有这样的前辈在,也难怪能培养出一代一代了不起的杰出子弟。
说话的男子,沙凌早早看出他的轻身功夫,分明是流风世家的,那在后天武者已近登峰造极的绝妙轻功,不愧有“流风”的称号。应当是与“六叔”范鸿侠同辈的人物,不用猜,沙凌也认定此人就是商迎风,流风世家里老老小小最崇拜之人。
使指剑的当是昆仑派的人物,昆仑派擅使剑,亦有化掌为剑的掌技,甚是了得。
可惜沙凌不想介入古武世家太深,并没有好好打听前辈们的姓名,所以只知道一个商迎风,这还是听商易透露的。
昆仑派的内气运行果然又有独道之处,与奔雷世家相仿,都是气运臂间,但所走经脉穴位大相径庭,使出来的效果凌厉异常,而不是奔雷世家的声势惊人。
沙凌暗中比较一番后,又将注意力移到站在小屋前的四人身上。
这四人差不多也是六十多岁样子,若是寻常人,几乎是浑身有点小毛病的老年期,而他们却一个二个精神抖擞,毫不亚于年轻人。
左首两名站得很近,手挽着手,一看就是关系亲密的夫妻,女子身着利落的银色裘袍,宽宽的束腰,勒出窈窕的腰身,旁边的男子则穿着黑色镶裘边的锦袍,身材高大。又有一老者,颔下留着三缕长须,白发高高盘成髻,身着武者的盘扣宽衣,就像是武打片里仙风道骨的高人,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的困惑,视线不住地往四周游移。另一老者,身材微胖,脸上红光满面,一团和气,扬声道:“哪位朋友,还请现身!”
那对夫妻一愣,女子惊讶地脱口问道:”有人在旁吗,江兄?”他们这里,几乎是武林界最厉害的高手集聚,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附近?
他们见识极广,也曾碰到过拥有隐身异能的人,但是对方无法掩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再怎么隐身,也无所遁形。但现在,她根本没有听到看到一点有人在附近的迹象。
那长须白发的老者嘴唇微动,声音化作一条细线,落在那对夫妻耳畔:“从刚才起,一直就有被窥视的感觉,而且似乎距离得极近。”
沙凌眼睛一亮,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很实用的功法,立即的,他将此功法的运行手法记在心中,说来其实简单,就是用内气将散射的声波压成一条细线,沙凌操作起来非常容易。
夫妻俩交换震惊的眼神,两人微微闭上目,静心感应周遭的变化,在场六人里,他们两人修为略差,此刻不敢大意。
昆仑派的白铁铮一挑剑眉,豪迈地斥道:”何等鼠辈,在此窥探?!”
他和商迎风交手时不能分神,现在一旦停下来,很快就察觉到一道停留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沙凌摸摸鼻子,下面的都是他的长辈,流风世家的商迎风,夫妻俩中的男子是李唐世家的高人,一看那内气心法,沙凌就看出他的身份了,别人倒还罢了,李唐世家的前辈在,沙凌还真不敢溜掉。再者,他确实很想与这些精彩的人物结识。
悄悄躲到石后,收起“幻”字符,恢复容貌----他的容貌虽然太过俊美,但以下面诸人的历练见识,不会有什么麻烦,整整衣襟,沙凌从石后绕了出来。
先规规矩矩地拱手一礼,道:“晚辈沙凌见过各位前辈。”
-----沙凌?
场下众人皆怔住了,他们虽然感觉到不对,但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就在左近,从那块大石,到他们现在的位置,直线距离不超过四百米!他们六个人,居然没一个人能找到他的位置!
而这个年轻人又是如此特别,他脸上挂着笑意,给人一种轻柔如沐春风之感,通体气质清灵幽远,纯净之极,好似从冰川中走出来的精灵。
容貌极之俊美,不似凡人,但是举动间却又十分的从容大体,透着令人不敢小觑的厚重气息。
几乎下意识的,众人的视线一齐飘向商迎风,原本以为,迎风就是这世上最精彩的人物了,想不到几十年后又出了这样一个年轻人,两人气质略有相似,却又不同,商迎风的气度是历经岁月洗礼雕凿而出的,而沙凌的身上,却是来自于天道的气息,空灵清缈,似近实远,无法捕捉。
再然后,众人才反应过来沙凌的名字。
“沙凌,可是织锦的兄弟?”李唐世家的前辈李守愚向前一步,用满是赞赏的目光打量着沙凌。
“是,晚辈见过前辈。”沙凌将挂在胸口的戒指拿出来,又再次行了一礼。
“哈哈,小沙客气了,还不下来与诸位长辈见礼?”李守愚满面放光,他虽然不太理门中之事,只钻心于突破境界,但沙凌,这个名噪一时的小子,他还是听说过的,得灵石,心性淡然得不像年轻人,连流风世家的邀请都能躲就躲。身手又高得不像样子。
到真正地看到沙凌,李守愚又觉得众人的描绘实在不能说出其形神风采的一二,这样的人物,避世隐居,也难怪流风世家的人居然只是很无奈地叹口气,而李织锦那小子又装聋作哑,拒绝给自己的兄弟任何压力了。李守愚却不知,沙凌这副容貌,连李织锦都没有见过。
“是。”沙凌应了声,这块大石离平地大概有二百米的高度,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沙凌像是随意地迈出一步,将二百米的距离当作两级台阶,让众人都误以为他一脚踩空,李守愚的妻子差点惊呼出声,却又骇然地看到沙凌轻若飞花飘雪般地自空中飘落,冰面上微一点,已来到众人面前。
一时间,众人又是一片哑然。
不见他如何发力,也没有一点花梢,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没有一丝冲击力,这份轻功,在场众人自问谁也做不到。
商迎风轻轻一声叹息,他早就听范仲豪极力推崇过沙凌,但是只有在见到他的轻功时,才知道什么叫差距。
李守愚的心情很复杂,既为这个叫沙凌的年轻人有如此实力而汗颜,又为自己的子侄眼光好结识到如此兄弟而得意,只可惜这年轻人心性太淡,不会加入他们的李唐世家,难免让他们扼腕叹息。
“老夫李守愚,织锦的堂叔。这是我妻潇湘派的风婉仃。”李守愚道。
沙凌垂眉顺目,道:“晚辈见过叔父婶母。”
李守愚一指商迎风,:“这位是流风世家的商迎风商兄弟。”
“见过商前辈。”
沙凌拱手行了一圈礼,总算将在场众人都认了个遍,与商迎风打斗的是昆仑派的白铁铮,微胖老者是摘星楼的江千海,长须老者是太极门的苏铭渊。
“小沙,你何时过来的?”风婉仃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商前辈和白前辈切磋时,我闻声而来,但是因为一时不能肯定众位前辈的身份,不敢冒然出面。”沙凌解释。
沙凌的说法合情合理,但是在场的众人想的却是另一方面----原来沙凌真的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而他们却只有隐约的感觉,甚至连对方的方位都无法确定,这说明什么?他年龄虽轻,但实力,却绝不下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而他们,在沙凌这个年纪所拥的实力,相差沙凌不止一星半点。
这么强大的一个年轻人,是因为他门派的修练方法独特,还是他自身资质超群?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在场诸人在悚然一惊的同时,都不由得将沙凌的身份位置由一个值得看好的小辈往上提升了许多。
商迎风微颔首,赞道:“难怪仲豪他在我面前力赞你,果然是个出众人物。”
沙凌谦然道:“前辈谬赞了。”心中暗想,如若这商迎风恢复年轻,还不定是怎样的抢眼呢。
当然,这前提是商迎风能够突破到先天之境,现在离得近了,沙凌可以大方地打量众人,看得出来,众人因为内外兼修的缘故,精神和体力都很好,外表看上去的年龄比实际的年轻许多,但是生老病死,是这世界的定理,他们只是延缓了自己的衰老,却无法阻挡死亡的步伐。
如果不能突破到先天之境,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流风、太极这两家的内功心法比较柔和,对经脉伤害较小,而昆仑、李唐心法偏霸道,导致他们的经脉老化程度惊人,让沙凌不由担心他们也许会前一刻还在谈笑晏晏,后一刻便会倒下。
当然,到他们的修为程度,他们能感应到自己的肉体即将崩溃,一旦开始崩溃,就好像千里堤决,数天之内,迅速苍老衰亡。
商迎风领着众人往山下走去,平台上这间小屋是长年静修之所,屋子又小又简陋,不适合招待客人。
在半山腰的高山草甸附近,流风世家建了一个相当漂亮精致的别墅,白墙青瓦,古色古香,一行七人一路疾行,各个身手矫健,下山的速度非常之快。
沙凌没有炫耀轻身功夫的意思,一直跟在李守愚身后,绝不超过他一步,但是在场众人谁都知道,单论轻功,是这个年轻人最高。
待到了别墅那里,风婉仃微微气喘地倚着李守愚,不无感慨地道:”守愚,我们老了。”
李守愚击掌,开玩笑道:”这么多年,终于听到风丫头喊老了。”
“切,风丫头,你喊什么老啊,可让我这老头子怎么办啊?“江千海咋咋乎乎地嚷起来,看性子,是个老顽童型的。
“怎么样,风丫头过会儿给我打打下手,老头子我烧些好料给你们吃。”他捋捋袖子道。
风婉仃不亚于少女的明亮眼眸波光流转,灿然一笑,那是仿若将周遭都照亮的明朗笑容,笑道:“行,好久没吃到老哥的手艺了,可真是馋得紧呢。”
让沙凌又是一阵赞叹,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而在漫长的生命中,大概每个人随便拎出一段都是精彩异常的吧?嗯,也许该找机会让李子好好说说他们的故事了。
苏铭渊一捻白须,低笑着对沙凌道:“小兄弟,你有口福了,千海的手艺没得说,至少是和御厨一个级别的,我们一帮老兄弟聚在一起,就等千海下厨了,哈哈。”
江千海闻言洋洋自得地扬起下巴,道:“苏老头真会说话,不过,要想多吃可要靠自己本事,我可不会给你走后门。”
苏微有些尴尬地咳了两下,也不知是真实目的被揭穿,还是在小辈面前丢了份。
“小沙,今天是个烤全鹿,这帮家伙都是为老不尊的,抢起吃的来不要命,小沙放心好了,我待会儿先给你留条烤鹿腿。”江千海冲沙凌眨眨眼。
江千海此言一出,所有人等都将寒光四射的目光投过来,就连商迎风也回过头,很温和地笑着:“千海兄,你刚才说什么?”
江千海打个哆嗦,很遗憾地看了沙凌一眼,心虚地咕哝:“我不就想照顾下小兄弟嘛……呵呵,没啥,没啥。”
空气中压抑的气氛这才消散一空。
沙凌又是好笑又是惊奇,这帮前辈们年纪虽老,但彼此相处起来,就像大孩子一样,为了一块鹿肉就会翻脸似的,实在有趣。
但是,确实的,沙凌对江千海的手艺也开始充满期待了。
别墅里很宽敞,有十数人在服务,看脚下功夫,都是练家子,管家是名三十余岁的女子,看到沙凌时略有惊奇,她办事麻利,立时吩咐手下增加一间沙凌的客房。
江千海和风婉回屋换了短打衣服出来,直奔后院,李守愚笑:”他们二人去做准备了,我们且回客房暂歇。”
沙凌跟着仆从来到客房,客房里的布置简洁大气,又相当舒适,游泳池般的浴缸,配备着各式海盐香精,还有一个移动酒柜放在旁边,可见主人的细致和品味。
待沙凌沐浴出来,衣厨里居然摆上了崭新的衣裤,颜色全是纯白,型号居然都是他的,让沙凌为主人的体贴和奢华而震惊-----看衣裤的品牌,竟然全都是世界知名的,而在这种高山地带,也不知主人是如何做到迅速地准备好这些衣物的,难道他们拥有堆着世界名牌的仓库?
沙凌失笑地猜测,不过,他也没有客气,挑了手感最舒适的穿上。
回到大厅,大厅里的位置已全部挪过,正中间放着一个超大的烤架,篝火熊熊地燃烧着,而上面,架着一只完整的野鹿。
江千海袖子卷到手臂,神情专注地微微翻动着烤架,让鹿肉均匀地受着热,同时口里指挥着旁人,时不时喊一声:“老苏,快,通体洒黄酒。”
苏铭渊得令,立即人影一闪,绕着那只野鹿转了一圈,手上的黄酒已快速而均匀地洒在鹿身上,那份手脚的敏捷,看得沙凌直咋舌。
“守愚,前腿那堆火要小。”
李守愚得令,立刻一掌击出,灭掉一小块的火势。
商迎风微微一笑,招呼沙凌道:“小沙,走,和我去挑把餐具。”
“好。”相处只片刻,沙凌也看得出来,他们对待沙凌的态度,没有拿捏着长辈的尊荣,言语间亲切又透着尊重,让沙凌和他们相处起来,十分惬意。
任选一把或数把刀具,过会儿烤鹿熟了,就是群战之风瞟见沙凌诧异的神情,浅浅笑道:”每次江兄下厨,都是我们一起较量身手你争我夺,小沙到时切勿客气,否则,呵呵,可能只能啃到骨头呢。”
“哦?我知道了。”沙凌有点跃跃欲试,一想到一帮高手进行乱战,就让他见猎心喜,兴奋起来。
“烤鹿可有什么名堂?”既然是号称御厨般的身手,应当不止是烤鹿那样简单吧?
“嗯,野鹿被放养在群山之间,有数位仆佣照顾,精心喂养以数十种名贵药材而成,昨日运到后,就已用顶级的绍兴黄酒、蜂蜜和以家传老卤调制的不传秘方泡制十二小时,烤鹿的肚内是清洗干净腌制过的内脏肠子,配上独特香料、各种菌菇、新鲜蔬菜、鲍鱼、乳鸽等物。全烤鹿肉鲜少用木柴烧烤的,因为很难做到火候均匀,从内到外都熟透,也只有这里几个人互相配合,才能让这烤鹿从肚子里的货色到外面,同时烤熟,两个小时后,大功告成,而到那时,香味四溢,不同部份的肉类有不同的口味和香气,各种不同美食的香味层层浸染,直吃得你欲罢不得,那入口泛起的千般滋味,当真无与伦比。”
商迎风笑容和语调都是温温和和的,沙凌听得悠然神往,他入修行道后,食欲消减。进食量减少,待结丹过后,更是进不进食都无所谓,要吃也是吃些鲜果蔬菜或素点,对曾经很喜爱地肉类,已经没什么口腹之欲了,但此时听商迎风一说,沙凌竟然觉得有几分垂涎欲滴。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商迎风轻轻推开白色的大门,一片金属光芒闪烁,耀花了沙凌的眼睛。
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面摆放着成千上百各式各样古老的兵器,这是商迎风口中所说的“餐具”?
刀、剑、盾、蛇矛、金锤、盘龙棍、金锏、宣花斧……种种兵器,看得沙凌眼花缭乱。有的兵器,沙凌闻所未闻,不由赞叹:“商叔,你这里是兵器展吗?”
商迎风摇头道:“哪里,你还没去过我们本家的兵器库,那才叫齐全呢,这里只是些常用地,像是昆仑爱用的剑。”商迎风拿起一把长一米左右的剑,一抖剑身,舞出朵银光闪闪的剑花。
“这是潇湘派常用的剑。份量尺寸上都略小些,很适合她们灵动的剑招。这些星星状地回旋镖。是摘星楼的高手喜用的,而那把似枪非枪的。叫作凤翅镏金,是李唐世家真正的兵器,舞动起来充满煞霸之气,是疆场上成名的凶器……你呢,顺手的兵器是什么?”
沙凌一般不用兵器,在他而言,一草一木一滴水都可以是兵器,不过。要割肉吃的话,还是挑一件比较好。沙凌左看右看,挑了把最普通的匕首。
商迎风笑道:“怎么,小沙的师门难不成没有兵器课吗?你地匕首太短,还没碰到人家,就有可能被长剑刺到要害了,再者,用来隔挡千海兄的暗器也不够长度,千海一手暗器功夫炉火纯青,号称漫天雪舞,当年就凭这一招,千海兄一举格杀七十余名日本鬼子,就此扬名武林界,小沙,你若稍有不慎就会中招呢。”
“日本鬼子?”
“是啊,那是七十年前地了。那时,中华大地历经数十载动荡浩劫,武林式微,千海兄时任摘星楼的楼主,门下不过二三人,三十余岁正当壮年,带领门下弟子冲锋陷阵,八大世家里,他地战功虽算不上最高,手下挂名的杀鬼子的人数却是差不多最高了。”商迎风忆起往事,淡淡笑道。
沙凌愣了一下,讶道:“那江叔岂不是有百岁高龄?”
商迎风笑着点头:“这里就是风妹年纪最轻,才九十余岁,唉,想当年,我们几家的年轻人遇到一起,着实轰轰烈烈地活过一把,多少兄弟在战场上倒下,只有我们侥幸活了下来,岁月不饶人,这些年又陆陆续续地走了些兄弟们……”商迎风的声音低了下去,想是想起了去逝的手足。
遥想昔日,那个充满不屈和抗争的年代,这些风华正貌的武林高手聚在一起,忘却个人地生死利益,抛头颅洒热血,沙凌就觉热血沸腾起来,但再看商迎风脸上黯然的神情,沙凌忽然觉得命运是如此残酷,并不会因为你地功勋或热血,就会让你和亲人们长相依伴。
美人迟暮,将军垂老,生离死别,人生之最痛。
至少帮帮他们,让他们顺利突破后天,先天状态,人的肌理骨骼血脉的状态全都比年轻时还好上数倍,沙凌一直认为,进入先天的人的寿命会延长很多,但是延长多少,他无法肯定。
就让这些曾叱咤一时的人物来作个证明吧,沙凌无法忍心看这些英雄人物相继离世,这一瞬间,他就做了帮助他们的决定。
那么是为他们洗精伐髓还是用灵果呢?
商迎风很快就振作精神,豪气十足地笑道:“其实也活得够了,我这辈子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有几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和知音,后半辈子,又过得安稳富足,天下美景赏过,天下美食吃过,纵明日即死,也不过是去与先行一步的兄弟们团聚,没什么好遗憾的。”
“啪啪!”白铁铮站在门口,鼓掌而和:“不错,迎风,无论是再艰难的关头,我们都一起度过,生死之劫又何足挂齿?”后面那句问话,充满傲然的神彩,这个人,甚至连死亡都蔑视。
白铁铮其实没说什么,但是沙凌却能听出他们深厚的兄弟情谊,那是在最艰苦的日子一起出生入死凝结出的情义,让他生出几分感动和羡慕之意。
只可惜,当年的英雄豪杰,只剩下最后的十一人,而这十一人,也有可能会灰飞烟灭。
沙凌生在平安年代,自不可能有他们的经历,但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平安,却是先辈们鲜血铺就的。
缅怀先烈,这种口号,是沙凌从小到大课堂里常听到的,但是又能有几人真正做到?如果不是从心里认可和感动,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地缅怀?
那么,就让他为他们做些什么吧。
他们是对那段历史最真实的见证,而沙凌的人生里,能帮到这些富有传奇色彩却不见于经史的人物,也会少些缺憾。
阵扑鼻的鹿肉香气从客厅的方向传来,白铁铮和商迎笑,“呛啷”一声,白铁铮抽出一把利剑,而商迎风则拿了两把分水刺,“小沙,走,晚了来不及了。”
“好。”沙凌忍着笑,看他们的架式,还以为去寻仇呢,哪知是去抢肉吃。
还没到客厅,就听到“呼呼”的拳脚相加的声音,还有江千海的一迭声的嚷骂:“笨蛋,顺序搞错了,要先吃背肉,再吃颈肉,然后才是腿!”“老苏,别顾着抢,这边火要再旺一点!”
风婉仃一手持剑,一手持一把餐桌上用的餐刀,舞剑抢肉两不误,关键时刻,李守愚亦没跟她讲什么夫妻情份,手上持一根金属短棍,另一手是把匕首,方便割肉用。两人既要提防对方的刀枪,还要对付苏铭渊的铁扇,还要抢肉吃,身形纵跃蹦跳,忙得不亦乐乎。
三个人乱哄哄地互斗,结果是没一个人吃得到肉。
江千海没参与他们的格斗,要是他也参加了,可就没人继续烤肉了。
白铁铮低喝一声:“好。”好字未了,人已跃出,长剑挥出,舞出波浪般的寒光,直击风婉仃、李守愚和苏铭渊,竟是一口气连击三人。
“来得好!”三人同时喝道,一个后空翻,堪堪躲过,就这会儿把他们逼开烤肉身边的时候,商迎风无声地嘿嘿一笑,两把分水刺无声无息地从背后袭向白铁铮,看得沙凌一身冷汗———————好阴啊!
他这一招,正好在白铁铮前式将落,后式未发之时,分水刺即将刺中之际,白铁铮却象背后长了眼睛,身子一扭,恰恰避开锋芒,双腿矫健地侧踢过来,口中长笑:“就知道你会偷袭!”
“叮叮当当”两人战到一处。
沙凌乘机溜过去,准备先尝块美味的烤肉再说。
江千海甚是好心地指着一块滋滋往下滴着油的背肉,道:“先吃这块。”
“好。”沙凌美滋滋地用匕首去割,忽“见”脑后风声,竟是笑呵呵的江千海甩手丢出数十枚回旋镖,直击沙凌一人!
两人距离不过三步之遥,这时出招,可谓阴险之极,江千海自忖就算商迎风也难躲过全部攻击,因此劲道上有所保留,既使扎在沙凌身上,也伤不了筋骨。
他哪里想到沙凌是有神念的人,把所有的飞镖看得一清二楚。
沙凌禁不住惨叫一声:“好卑鄙啊~~~~~”一边惨叫着,他的脚下微微晃了几晃,就像水面的波纹荡了几荡,众人定睛一看,沙凌还站在原地,飞镖有的落了空,有的扎在鹿身上,还有的则刚好贴着沙凌的身体而过,那精妙的距离让人冷汗直流。
众人从听到沙凌惨叫,就分了神注意这边的战局,他们虽知沙凌身手高,却不知高到什么程度,而看江千海的阴招,众人在心中大喊阴险之外,都准备好停下来去帮沙凌包扎了。
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风婉仃揉揉眼睛:“我眼花了吗?”她问。
“没有。”李守愚怔怔地道,“他全躲过去,而且……他还第一个吃到烤肉了!”
沙凌笑眯眯地嚼着入嘴的烤肉,……真的好香,入口颇有嚼头,充满细腻而浓郁的鹿肉的香气,每咬一口,嘴里就涌出不同的香味,直让沙凌差点连舌头都吃下去了。
沙凌摇头晃脑地品味,那神情可恨得让众人都想扑上去群殴了。
“千海叔,你的烤肉真不错,就是飞镖的水平差一点。”沙凌扬扬眉,不知死
衅。
“臭小子,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江千海吹胡子瞪眼睛,几分欣赏,几分气愤。
抖抖手,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一把的飞镖,不要钱地拼命撒出来。“看我的漫天雪舞!”
他这些飞镖有的速度快有的速度慢,有的侧旋,有的回旋,方向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
可苦了烤鹿旁的诸人,也很不幸地在飞镖攻击范围内,好在落向他们的飞镖毕竟少,足够他们在挡开的同时有时间观察沙凌的身手。
沙凌长声一笑:“好,看我的飞雪无痕步!”
他在飞镖群中躲闪,姿态有如雪中漫步,不留足痕,悠闲又优雅。
飞镖带来的风势扬起他乌黑的发丝,脸上带着淡定的微笑,眉清目朗,风度翩然,有若画中人。
一瞬间,众人几乎忘即沙凌所处的险境———————世上竟有这般风采出众的人物。
片刻的寂静,就连江千海都愣住了,这个年轻人居然就在原地躲闪,他躲闪的步伐始终在二三步的小圈子里,就全部躲过了?
“毫厘之差,精妙绝伦,飞雪无痕步,名符其实!”商迎风最先回过神来,为沙凌喝采。
“果然是世间无双的轻功,迎风,可把你比下去了。”白铁铮抱手笑道。
沙凌又割下一块烤肉,眉开眼笑地吃下去,扬眉,双眸灿亮如晨星,英气十足地笑道:“下面轮我了!”
语音未了,沙凌的身体轻飘飘地飘起,双腿利落无比地踢向江千海,那隐隐挟起的风势,若被踢到……江千海打个寒颤,立马闪躲。
与此同时,沙凌手中的匕首直射苏铭渊。双手再一拍,鹿身上扎的飞镖腾空而起,分别向白铁铮、商迎风、风婉仃、李守愚射去!
乱战再起。
沙凌没有因为他们是长辈就下手局促,当然,有所保留是难免的。
他没有众人深厚的武技,攻击起来就是力大速快,其他的差强人意,躲闪方面,仗着飞雪无痕步,无往不利。
滑溜之极,让众人大恼之余,偏偏还真拿他没办法。
沙凌打得也很尽兴,偷学到不少好招式。
看到那只庞然的八十公斤的烤鹿一块一块少下去,沙凌失笑地想:以这种运动量来说,也难怪能吃得下这么多烤肉了。
二个小时后,乱战告一段落。
商迎风的客厅被破坏的不像样子,到处扎着飞镖,还有刀剑之痕。每个人都头发散乱,气喘吁吁,只有沙凌没事人一样,浑身清爽得像才着完装似的,让一众长者又妒又羡。
经这一仗,沙凌和他们处起来更加自然,像江千海待他,便要求他直称“老哥”即可,各交各的辈份,作个忘年交甚好。
吃着江千海奉上的用鹿骨熬的美味的羹汤,沙凌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
没有人问起沙凌的师门,倒省了沙凌解释的力气。
这些人都知道沙凌不愿提起师门,既如此,他们也不愿触这个软钉子。对沙凌的身手,他们也看出一二,内气悠长浑厚,轻功绝顶,拳脚功夫勉勉强强。
另:今天能起床了,烧退了,洗个热水澡,喝上一杯滚烫的水,偶站在阳台上跑跑步,两天没跑了,浑身难受,窗外飘着雪,唔,想着沙子的飞雪无痕步,想着烤鹿肉,跑出了一身汗,舒服啊
深人静,万簌俱寂,远远的,从冰川那里传来轰轰的白天震耳欲聋,骇得人心胆俱裂的声响,现在却只更加衬出夜的寂静,壁炉里的柴火劈哩啪拉地燃烧着。
客厅早已收拾干净,铺上厚实柔软的毛毯,一圈六人,或者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或者干脆席地而坐。
“又是三年的一次相聚,下次,也不知在座的会少了谁?”缓缓的,风婉仃打破了静谧的气氛。
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耀,映出风婉仃眼中的几分凄哀:”这个月,是老大、姐姐和七哥的忌日……”
这也正是他们相聚的原因,每隔三年他们聚于此哀思,其他人等因为有事在身,无法前来,但是他们知道,在这一刻,无法前来的兄弟们也在静静地缅思。
既便事隔多年,既便他们的心已经过无数风风雨雨的磨砺,但是一想到当时当日,火光冲天中,性命相交的兄弟姐妹如何从容赴死,那年轻的生命正如夏花绚烂,却于刹那间凋零,便觉心中疼痛难忍。
众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深沉的悲哀和怀想。
“那年,我们五十八个结义的兄弟姐妹,只剩下我们二十人健在,没想到他们三人会在即将胜利的时候,为那个该死的军火库陪葬。前一天,七哥还在数他总共杀了多少个鬼子,离老大也差不了几个数字。他得意地神情,我至今还记得。还有,老大,老大盘算着战后我们八个家族该如何发展……”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流下,风婉仃靠在李守愚的膝上,啜泣不已。
一切宛若发生在昨日。
“有时真想赶快去下面陪陪他们啊,小三小四那么怕寂寞的性子。还有小幽…那么多年没见,真想他们啊……”苏铭渊双手微微颤抖地喝下一口酒。小三小四,他的手足弟弟,单纯,一腔热血,勇敢无畏。小幽,他的爱妻,美丽清新如雾。
今天是他们的忌日,也是他们可以放开心怀,让深藏心底的往事浮出来,让悲伤的情绪渲泻而不用遮掩地时刻。
“迎风,我们去扫墓吧,一个一个地看看大家。”白铁铮仰着头,眼睛闭着,平静地道。
“好。”商迎风眸中微湿。他知道,他这个和他彼此支撑着度过大半辈子的至交好友大限将至。而以他的骄傲,是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崩溃的。
……
楼上。客房,沙凌看着杯中鲜红的酒液,侧耳静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追思,或者久久的沉默,心中暗暗恻然。
烤鹿肉的晚餐过后,他与众人闲聊许久,后见有几人微露疲态,方觉自己该离开了。而在他走后,众人回屋换了衣服。又像约好一般相继回到客厅,谈论的话题确实有沙凌感兴趣的历史,然而话题中的悲伤却是如此沉重,让沙凌听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尊重这些长者,是因为他们是长辈,而现在,则是因为他们英勇无畏的过去,因为他们是无名的英雄。
原本仅仅的尊重,变成了敬重。
而想帮助他们地心,也变得越发热切起来。
玉液,已经给家里人吃完了,那种好东西,和灵泉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这一路行来,只发现三株灵草,灵气蕴合地数量也不多,作作滋补品是可以的,但是要让众人完全进入先天境,可就不容易了。
用灵气直接为众人洗精伐髓?这些前辈各个经脉宽敞通达,并不麻烦,但这样一来,沙凌地本事就显出来,而且落下的人情也未免太大了些,他不想这样。
这些人虽是他名义上的长辈,但相处的关系上是平等的,沙凌若为他们洗精伐髓,露了底不说,让众人欠下天下的恩情,相处起来,就不是这般轻松自如了,那可得不偿失……
第二天,沙凌掐算好时间,看众人都已起床,他才慢腾腾地爬起来。
这六人都是武界高手,平日起止皆有规律,但昨日他们打斗得狠了,极为耗费体力,晚上又忆起伤神往事,身心俱疲,竟是难以按时间起来。
不过,沙凌比他们起得还晚。看沙凌出来,江千海哈哈一笑,道:”沙子,这么年轻还赖床吗?”沙子这个称呼,是他随着李织锦喊的。
“老哥,昨天可把我累坏了。”沙凌揉揉眼睛,一副才睡醒的样子。
“沙子今天再尝尝我老哥地手艺,以清淡为主,但是绝对美味,就算无肉不欢的人也会喜欢地。”江千海拍着胸脯地保证。
“好啊,我等着。”沙凌眼睛一亮,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身边还带着师门的好东西,大家也来尝尝。”
说罢,沙凌神神秘秘地让江千海也去客厅,他转身回屋,用一个搁着水果的玻璃盘子盛了盘类似果冻的东西出来。
球形,小鸡蛋大小,半透明的,隐隐绰绰看见里面波光荡漾的红红绿绿,像是用色素堆出来的果冻。
成份:水,三根灵草,沙凌从天地间调来的水和木属性灵气,还有盘子里本来的水果,最后一项算是改善口味用的。
这是果冻形状的灵丹,用木属性和水属性为主,是考虑这两种属性比较温和,而三根灵草里,有土、金和火属性,基本保持了五种属性平衡,既便是与木和水属性相反的吃下去,问题也不大。
沙凌总共做了十二颗,十一位前辈,不管有没有来,一人一个,他盘算好的,还有一个自己吃。
外面那层膜,其实是用水属性灵气凝成的微型“护”字符,将灵气困在符内,不得外泄,因为非常微型,威力极小,咬齿咬的力道就可以咬破那层膜,里面的灵气灵水便可流入口中。
用强大的神念制作,这细得好比微雕的活,做起来相当迅速和容易。
“来来,都来尝尝,我师门的特产,其他地方吃不到的。”沙凌笑嘻嘻地做着广告,托着盘子走过来。
众人都已坐定,又好笑又无力地看他装店小二。
看上去像小孩子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里面水汪汪这层膜怎么做的?如果是靠冰冻的话,你也没法保存吧?那么是果胶了?”江千海凑到果冻状灵丹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口中问个不停。
沙凌只说师门的东西,给大家“尝尝”,下意识的,众人就往特色点心的方向想去了,再加上灵丹的卖相又着实鲜亮特殊了些。
沙凌嘿嘿一笑,道:“吃的时候有讲究的。因为外壳脆弱,一碰即破。”他怕这些练武之人手太重,一不小心捏破“护”字符,他可就白忙了。
“哦,什么讲究?”众人奇道。
“要这样吃。”沙凌伸掌轻轻拍一下桌子,立时的,随着桌面微微的震动,一个“果冻”弹起,落入沙凌大张的嘴中。
抿了抿,一股灵气涌入喉中,沙凌脸上很陶醉的表情,其实暗暗叫苦,这个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谁能想到灵草中有极其辛辣和酸涩的味道呢?辣、酸、苦,还有水果的甜,加在一起,可想而知那诡异的口味了。
回味片刻,沙凌咂咂嘴:“就是这样吃,明白了?”
商迎风拍掌笑道:“有趣,沙子的门中连点心都做得这么有趣。”说着,商迎风亦一拍桌面,一颗果冻弹起,恰好落入他的嘴中。
刹时间,他的笑容僵住了。这个味道确实……然而,他还在想着是当即吐出,还是装作愉快地表情诱导兄弟姐妹们也上勾时,那股怪异无比摧残味蕾的水汁中,大量清新纯正的灵气涌向他的四肢百骸,那异样的气感……商迎风立时明白,这不是点心,而是贵重的灵丹妙药!
只顾得上用眼神向沙凌表示了一下感谢。商迎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一副沉醉在美味中的架式————其实已经开始运行自己的内家心法,争取消化吸收药力了。
江千海急不可待地吃下第二颗,他地反应与商迎风一模一样,一惊、一震、呆滞、喜悦……
风婉仃奇道:“真的这么好吃,他们两人像吃了稀世宝贝似的?”
沙凌摸摸鼻子。含蓄道:“口感千变万化,需细细体会。”
于是,剩下四人先先后后拍了桌子,吃下特殊的点心,然后陷入了同一种状态。
六人都闭上眼睛,加紧吸收药力,沙凌也严肃起来,用神念一遍一遍在众人身上扫视,生怕哪个人体质特殊,吃下去后会有不良反应。
好在。强人就是强人,这六人后天功法练到极致。心神境界领悟也到了一定地步,体内已有一丝细小的灵气。得沙凌灵丹灵气之助后,两股灵气结合一体,飞快地将众人主经脉中的内伤修复完毕,并且随着他们一遍一遍运行自己地内气心法,后天之气也正在慢慢地向先天之气演变。
灵丹灵气量有限,无法完全给他们先天之体,但是至少解了肉体崩溃的危机,只要他们循序渐进。完全达到先天之境,也未尝没有可能。
当然。这就如同赵望等人一样,如果境界不够,他们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比武林更高层次的肉体和手段,却无法领悟更多。
然而,这些长者各个心智成熟无比,历练丰富,多年闭关,对自然天道或武道各有参悟,这点,是赵望等人无法企及的。
他们很有可能像沙凌一般琢磨出自己的修行路来。
有了这六人进入先天境,以后他们的弟子在他们的帮助下,进入先天境,问题也不大了。
见众人状态都已稳定,沙凌露出放心的笑容,将写好的纸条留在桌上,拎上背包,沙凌离开了这幢山间别墅。
……
半日后,内力最是薄弱地风婉仃率先结束打座,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她就是寻找沙凌,在看到桌上那张留言条后,风婉仃失神地望着窗外,许久,才想起自己该回屋洗去身上排出的污液。
晚上,六人再次聚在一起,短短一日,六人俱皆白发转乌,容貌年轻到了四十余岁地样子,商迎风道:“守愚,织锦确实有识人之能,我们谁也想不到沙兄弟门中有如此妙药,而他有那么大方。”
李守愚眸中神光流转,道:“哪里是织锦的眼光,那是织锦地福气。沙子门派当真深不可测,沙子又心性纯厚,这种珍贵药材都随手拿住,还哄我们是点心。傻小子,给我们丹药,又怕我们千恩万谢,居然就这样走人了?真是洒脱得让人郁闷。”
风婉仃轻抚自己柔顺乌黑的发丝,道:“这是他的心性,或者也是他门派的特质,飘然出尘,能结识是缘份。服下丹药,虽然一时间还没完全进入先天境,但我感觉这只是时间问题。”她环视众人。
众人皆点头表示情况同是如此。
“我想,沙子门派先天境的人一定不少。不管怎样,下次遇上了,我就和千海老哥一样,与他各交各的,承了这么大的情,他又是那个性子,我只好为老不尊,认他作个弟弟,忘年交了。”风婉仃皱皱鼻子,娇笑起来。
这话说出众人的心声。
商迎风道:“以小兄弟地人品,足够资格做我们的兄弟,其实,是我们高攀了。好,闲话少叙,还有五份灵药,不用说,一定是给我们缺席地五个兄弟的。这灵药十分容易破损,就怕破损后功效会大减。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兵分几路,亲自给他们送去。”
“好。”众人应道,立刻的,商迎风打电话给部下,让他们开五架直升机过来。
商迎风要送药给范鸿侠,李守愚送药回自己的李唐世家,白铁铮去奔雷世家送药,苏铭渊送药回太极宗,江千海去重刀派。
风婉仃暂且留在别墅中静修。
等众人尽数服完药,会再次集会于此。
所有人心里明白,八大世家再一次重要的时机就掌握在他们手上,那小小的灵药中。
阳市栾川县境内,万亩竹海深处,四五座红瓦白墙的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清风吹过,吹动涌翠竹林,无数修长的秀竹婆挲摆动,海潮低吟,如烟如梦,盛夏的灼热和烦燥消散殆尽。
沙凌的身影高高立在竹子顶端,忽的想到某部武侠片中的一场竹海大战,再看看自己,颇有些自得其乐。
他的神念扫过这片私家别墅群。
途经洛阳,沙凌特意停留,为的是李守愚告诉他李子受伤暂时在此静养。
别墅里人不多,保安,佣人,但无论保安还是佣人,都是脚底轻健,身板笔直,想必与流风世家一样,这里用的都是李唐世家的外围子弟。
最后那幢别墅的后院里,有三个年轻人在切蹉拳脚,旁边有一人懒懒地躺在竹编的躺椅上,用把扇子遮住脸打着盹。
沙凌唇角露出温暖的笑意,双臂舒展,轻盈地从空中滑落,有若鸟类的滑翔,优雅而自然。
“谁?”那打斗的年轻人,有一个瞪圆了眼睛骇然惊叫。
另两个随着他的视线,看到半空飞过来的沙凌,下意识,他们立刻去看他身后有没有钢丝之类的辅助工具。
但很快,随着沙凌越来越近,他们惊呆了———-沙凌从天而降,逍雅姿态,本就有若天仙降临。再细看,容貌气度,根本就不是人间所有。若换上白袍宽袖,岂不正是神仙中人?
和他一比,那些电视片里地仙人帅哥扮相,简直是惨不忍睹,那通体透出的清灵飘逸气息,又怎是红尘中人所能想像的?
三个可怜的年轻人。都呆呆地看着沙凌接近李织锦。
再看沙凌一声不吭,就改变落势,狠狠一脚劈向躺着的老大,这一腿若劈实了,李织锦多半会变成李两半。
年轻人们统一地发出“啊”的半声惊叫,只有半声。是因为他们貌似在睡觉的老大反应过来了,一个狼狈的侧滚翻,不到一秒地时间,他充满力度的腰部一弹,人已站稳,并且双腿一绞,飞起一个连环踢,还给沙凌。
李织锦双腿的力道,几个年轻人都很清楚,全力而发。踢断一块钢板也不在话下。
然而,沙凌伸手一抓。竟将李织锦的腿给抓住了。
那只手并没有用力,但是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李织锦用力一挣,也没有挣脱,李织锦心中虽惊,却依旧很冷静,当即借势跃起,用力一腿反踢。
沙凌嘿嘿一笑,抖手一摔,将李织锦摔出数米远。他摔得力道非常柔和。李织锦稍一使力,居然稳稳站住了。对方没有恶意,李织锦心里有数,打量面前这个突然出现向他袭击的年轻人。
漂亮,或者说,已经超过了任何形容容貌地词汇,李织锦震惊地看着沙凌,心中浮现的是另一张面容,他聚少离多的结义兄弟沙凌,原本以为沙凌就是世间少有的超凡脱俗的人物,没想到……不对,看到那双温润的眼眸中熟悉的笑意,李织锦灵光一闪,惊道:“沙子?”
沙凌笑着点点头,很高兴李子能认出他来。
“哈哈,你小子整容了?”李织锦立即上前勾肩搭背,右手向沙凌脸上捏去。
那率性的反应,让沙凌感觉一阵轻松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白他一眼,沙凌侧脸挡过李子的毛手,瞄瞄他还绑着吊带的受伤地左手,问:“刚才没碰到你的伤处吧?怎么搞地,谁打败你了?”
李织锦无所谓地摇头:“没事儿,小伤,碰到一个空间异能者,用压缩空气突然施压,没有准备,压断了左臂。”
搔搔发角,道:“异能者不是武者,他们的能力千奇百怪,从身形外表上看又和普通人一样,很容易忽视掉,继尔中招,沙子你也要注意,小心些没有错。”
“好好说说你这些年地经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些年跑哪儿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两人的话同时说出,不由愣了一下,旋即相视而笑。
“老大老大,这位是……”傻站在那儿的年轻人推出一个胆大的代表,那十六七岁的少年忽闪着大眼睛,害羞地偷偷看沙凌。
李织锦噗哧一笑,用力一拍他的脑袋,道:“这是我结义兄弟沙凌,沙子,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对象,小毛孩,连男女都分不清,难道现在年轻人吃得太好,提前思春了,怎以我在你们这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练功练功,还是练功?”
一番冷嘲热讽,直刺激得单纯地少年满脸通红,想要辩解又不知该如何出口,他身后两个少年,有一个撇撇嘴,悄悄道:“还不知道是谁这个年纪就已经是百人斩了呢!切……”
沙凌在旁同情地看着头快垂到胸前的少年,李子地利口毒舌,他也是第一次领教。
“沙子,这个乱思春的,叫李晓伟,后边那个叽哩咕噜胡说八道的是李泽涛,傻傻盯着你的是李灿。这三个小子也算我们这一辈的,他们的父母是本门的外家子弟,这三个小子资质不错,被选为内家子弟。门中长老见不得我清闲,非要我养病期间还负责照顾幼儿,唉,可怜我那些亲爱的们……”李织锦夸张地叹息着。
沙凌笑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也好,难得清静一下,抓紧时间养养肾也不错。”
“哈哈,沙哥说得好!”三个才被李织锦踩得扁扁的年轻人齐声喝采起来,立场分明地对沙凌表示支持。
李织锦挑着浓眉,道:“沙子别乱说话,破坏你仙风道骨的形象。”
“那要看我和什么人在一起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办法啊。”
……两人说说笑笑斗着嘴,随着李织锦的手势,几个孩子跑进跑出,搬来一张竹制躲椅,小桌子,茶水,点心,手脚麻利地一样一样端上。
等东西齐全了,李织锦挥挥手,将麻碍他们兄弟谈心的小家伙全赶回房去。
一把花生米入嘴,李织锦睨了眼沙凌,淡漠道:“好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回事了?消失的把戏很好玩吗?他叉叉的,你知道我在你原来的家那儿转了多少圈?”
沙凌正色道:”那段时间家里遇到点事,你一定碰到过伍谷了吧?”
李织锦冷哼一声,他当然查到了伍谷,并且还用了催眠术催眠,知道了沙家与秦家的纠葛,然后他就明白了,必然是他那个不理世事的兄弟嫌麻烦,干脆一走了之,而这其中嫌的”麻烦”中未尝没有躲避世家的因素在内。
只是可恨的是,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连手机都变成了空号?连住址都不肯告诉伍谷?
但是他想,沙凌应当会主动联系他的,于是放宽心思,继续该干嘛干嘛去,问题是原本笃定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接到,李织锦的心中不禁积起怨气。
看到沙凌主动找上门,李织锦自然很开心,不过,还是要抱怨的,省得这家伙以后总是这样不见首尾。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打过你数次电话,可是你到底跑哪去了?不是没信号,就是关机?搞什么情况?”换成沙凌竖着眉毛抱怨了。
“啊原来你打过电话了,呵呵……”李织锦装傻,他这几年去的地方,确实经常收不到信号,而且有一个商业间谍地任务做了半年整。那半年里,他原本的手机是完全关机的。
这么说来,他们互相找不到对方,嗯,似乎各自都有责任在内。
李织锦咧着嘴角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你肯定打过电话的。我的魅力没那么差啦。哎哎,这几年接了几个有趣的任务,说给你听。有一个任务想找你一起做的。所以特意跑去你家找你。”
李织锦挑有趣的讲给沙凌听,一个任务是商业间谍,不亚007地精彩故事,阴谋,惊险,还有长腿的金发女郎。”你猜我这件任务的报酬是什么?”李织锦卖个关子。
沙凌老老实实地摇头。他哪里能想像得到李织锦五光十色的生活中,金钱的数字是多少位呢。
“嘿嘿,是法国南部一个古老的葡萄酒庄园,哈哈,怎么样?”李织锦得意地眉飞色舞。
沙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金钱或许无法吸引他,但是法国的葡萄酒庄园?那岂不是意味着成桶成桶他爱喝的香槟?
“我喜欢香槟。”沙凌殷切地盯着李织锦。
“没问题,下次和我一起去,好好住上几天,见识一下浪漫的法国美人儿。”李织锦大方地挥挥手。一口答应。
“美人儿就算了,我只要香槟。”得到承诺的沙凌。想着要不干脆一家子一起去度假好了。
“我说沙子,你们的修练功夫真奇怪。长相居然越练越妖怪,你再妖下去,连我都要抗不住了,出门在外的话,最好还是注意一下。”
被戳到痛处,沙凌鄙夷他:“切,什么叫妖怪,我这叫脱俗。”话未说完。就自己先寒了一个。
李织锦不给面子地瘫在椅上大笑。
沙凌尴尬地咳了两下,岔道:“你猜我前段时间遇见谁了?”
“谁啊?”李织锦揉着笑得发酸的腮帮子。
“我去游历。路经和田玉山,听到打斗闻声而去,居然见到了……”沙凌有些兴奋地说。
“啊,是长老们啊。他们还是精神十足。”李织锦悠哉地晃着长腿,道:“有的时候挺羡慕他们,身逢乱世,可以建功立业,只是有时又为他们悲哀,因为他们失去地太多了,唉。要不要听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要。”沙凌替李子沏上茶,他一直期待听他们地故事。
“那是我们一辈人的睡前故事,唔,说些不悲伤地给你听……”
……
李织锦缓缓道来,十一个人,百载历史,每个人都是一段传奇,就连桀傲散漫如李织锦,也对几人敬佩异常。
沙凌更是听得唏嘘不已。
日头西斜,故事却只说了几个,简单地吃完晚餐———-李织锦亲手下厨做的番茄汁凉拌面,微酸可口,味道居然相当不错。
吃完面,沙凌沏茶,两人夜谈通霄。
直到第二日晨光初升,李织锦方才疲惫地伸个懒腰,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听见屋外那三个少年探头探脑的足步,他们不敢太靠近,以免惹恼脾气不好的老大李织锦,沙凌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好门。
看沙凌走出来,三个少年满面惊喜,就差大声欢呼了。
沙凌作个手势,引三人离得远些,“找织锦?还是我?”
“没事没事,我们就想和沙大哥说说话,老大太凶,霸着沙哥不放,好讨厌。”李晓伟哇啦哇啦地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沙凌,满是少年人对偶像的倾慕。
“老大在干嘛呢?”李泽涛谨慎地打探。
“唔,聊了整晚,他才睡下。”沙凌道。
“呀,那沙大哥,今天就让我们来陪你吧。”李晓伟开心地跳起来。
另两个少年也一脸期待。
沙凌摇摇头:“我也有些累了。”
少年们失望不已。
沙凌有些不忍道:“这样吧,想必你们都对附近的胜景有些了解,不若先介绍介绍,等李子醒了,我们一起去。”
“好。”登时,少年们活力全满。
“我先,我先,沙大哥,洛阳北依邙山,南望洛水,有许多不错的景区,像是这里的竹海,有名地龙门石窟、龙湾国家森林公园、白云山风景区、景陵村的遗址博物馆,唔,还有大大小小地牡丹园。”半天没说话的李灿忽然一股脑儿地抢着道,三人中他年龄最小,浓眉大眼,长得很精神。
“牡丹园?有上了年代的牡丹吗?”沙凌心中一动,脱口问道,牡丹仙子,古老传说中美貌无双的花仙,她们国色天香、善良、与世无争,花妖养成计划的不二人选啊。
“有啊有啊,有一株千年白牡丹很有名的。”少年们争先恐后地道。
“品种是杨山牡丹。”“身高有二米五,今年开了十余朵大白花,引得无数人去看呢。”“据说有一千九百年的高龄了。”
沙凌随口一问,没想到有了确切的答案,立时的,他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也许,该去实地看看?
另:三位李姓小朋友,都是最新客串书友。
月是牡丹盛开的时节,而平时,牡丹园里游人稀少。I正是夏季下午一两点钟的时候,天地间的暑气积累,阵阵炙热的气浪,使得牡丹园里几乎没有一个游人。
李织锦和李家三个少年都是习武之人,最讲究心性坚定忍耐,体质又强健,自不会把这种程度的热放在眼里,虽然热汗滚滚,还是兴致勃勃地游览。
李家少年们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领着沙凌来到那座杨山牡丹园,指着当中一株挂满红色彩条的牡丹道:“那棵就是千年白牡丹。”
沙凌凝目望去,那颗牡丹树身形高大,根枝虬劲,颇有些年头,隐隐约约,叶脉上流动的淡淡绿色光华,比一般的花草都更浓一些,但是这株牡丹要到手可就难了,按说也是镇院级的国宝了,就算是钱再多,怕也难以买到。
沙凌装作打量这棵牡丹,神念放出周围,很快目露惊喜,在院子西南角的牡丹林中,有一棵牡丹的灵气比这颗浓得多,紧接着,在其附近,他又发现一颗灵气稍弱,但也相当不错的牡丹。
看完千年牡丹,李织锦笑道:“沙子你来得不是时节,否则当可看到清纯无比的白牡丹花,啧啧,虽有人比花娇一说,但是还真的鲜少有女性能与牡丹的雍容华贵相提并论。”
对于这个任何事物都能联系到美女身上地兄弟。沙凌除了赞服外无话可说。不过,一想到若是日后真养出两株小牡丹仙子来,他怎么说也能捞个干爹的名头,到时拥有两位美艳无比的女儿,嘿嘿,可以让李子好好嫉妒一把了。
沙凌没说什么,跟在身后的三个少年倒一致鄙夷地伸出中指,老大是他们崇拜的人没错。但是其淫乱的本事,可让他们不敢茍同,尤其是这个家伙还经常在涉世未深、血气方刚的他们面前炫耀他的猎艳史,实在罪不可赧。
“嘿嘿,沙子,你门中到底有没有禁欲地规矩啊?没有的话。下次我们去一较高低?”青天白日的,李织锦那张俊朗的脸上就流露出淫荡的笑容,偏偏他长得帅气,换在别的男人脸上即是色狼恶心地典型表情,在他而来,却是带着点邪气,反倒更添几分魅力。
也难怪这家伙百战百胜,对女人是有一套。
沙凌心中微微一动,他是男人哎,李织锦的眼光高。就算玩玩也会挑极品的货色,自己跟着去想必也享尽艳福。若是以前作为普通人的自己,拿不准就既紧张又欣然地允诺了。只是,自修行后,尘世间的欲望越发淡然,纯粹的交媾行为,引不起他什么兴趣。
而谈情说爱的话,一则他还没有碰到让他意动之人,二则,如果对方不可能修行。也就没有常相伴的基础了,是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的丈夫动不动离家出游个三五年的?
沙凌本着随缘地原则。将情情爱爱的抛诸脑后,白了李织锦一眼,沙凌淡淡道:“戒色。”
李织锦差点打跌,他本是随便猜猜地,想啊,沙凌门中的修行方法,修出地人都仙气得不像话,哪还有女人配得上,他就带着点恶意地玩笑着,没想到沙凌竟然承认了。
“……这,这你们要禁欲多久啊?”李子同情地扫过沙凌身体的某个部位。
沙凌板着脸:“直到找到老婆为止。”
……
“哈哈,敢情你小子要为另一半守身如玉啊?哈哈哈,怎么现代还有这么纯情的人?小沙沙,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处男啊~~~~”李织锦邪恶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沙大哥这叫洁身自好!”“对,不是你这种种马可以理解的!”
沙凌的后援团立即跳出来,三个少年激动地捋着袖子,一副李织锦再笑下去就大打出手的架式。
“不是。”沙凌没好气地道,走上去踢了李织锦一脚,指着一棵牡丹道:“我想要这株牡丹。还有那株。我要带回家种,你看着办。”
这两株牡丹都声名赫赫,一个品种叫“姚黄”,一个叫“魏紫”,被称为牡丹王中的花王花后,其娇艳别致可以想见,而且在传说中,这几乎是牡丹花仙的代名词。
看牡丹树身上悬挂地名牌,这两株牡丹,姚黄有四百余年,魏紫有三百余年,颇有点历史,但是看看旁边一大圈全是百年以上的牡丹,即知道它们不是顶级地珍贵,很有可能搞到手。
“没问题。”李织锦打着包票,对李灿道:“小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老爸完成,晚上务必在院子里见到这两株牡丹。还有,你们三个就守在这里吧,免得搞混了。”
“是———”看着沙凌和李织锦走远的身影,三个少年郁闷地拖长了音调。
“你是何时学的化妆本事?你化成这样,连我都看不出一丝破绽。”李织锦奇道,他早就想问了,沙凌进屋一会儿,出来后就由一个超级大美男变成普通上班族,李织锦自问见过不少高段的化妆技术,他自己也会几手,但是这么点时间,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他怎么也看不出破绽,难免勾起强烈的好奇心,乘着三个小的不在身后,他忍不住问道。
沙凌露出可恶的笑容,摇摇手指:“秘密。”
李织锦顿时无语,人家的门中秘法,他是没资格问的啦,搔搔首,他建议:“洛阳没什么好玩的,回府去?”
“好。”沙凌无所谓,城市里灵气少,没什么吸引他的,要不是牡丹花妖养成计划,他也不会想来看这千年牡丹,多半还是缩在那竹海深处,与李子吃喝打屁,又清幽又快活。
“以后,我大概不会再接佣兵的任务了,换而言之,我退出佣兵界了。”有点怅然的,李织锦躺在长椅上,看着碧绿的青竹摇曳。他不安定和喜欢冒险的性格,让他选择了当佣兵,但是李唐世家自有规矩,不会允许他一直在外鬼混。
沙凌品着清茗,问:“那你以后岂不是很无聊?不会就让你一直带着小朋友?”
“那倒不会,他们知道我定不下来,其实我自己也有些探奇历险的计划,以前都是替别人作任务,现在只想自己做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李织锦诱惑地道。
“什么任务啊?”
“与古迹有关的,我以前作任务时无意中收集到的资料。”
“行,费用全算你的。”沙凌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好。”李织锦大喜,沙凌既和他谈得来,本事又比他高,两人结伴探险,想必一路将会充满乐趣。
另:我的起点账户被盗了,找了几天没找回来,极度郁闷中,估计找不回来了……想在起点申请博客准备传图,却发现博客似乎取消掉了,再次郁闷一把
尘幽居,一股馥郁的肉香随风飘出藤蔓缠绕的庭园,之人闻到香味,都不由得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就是难以控制地唾涎分泌加速。
沙凌动了动鼻翼,确实好香,居然不比江千海的烤鹿逊色,看来自己回来得正是时候。
左右无人,他也懒得走到正门,直接轻轻一跃跳了进去。
沙凌怔住了,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院子大变样了———-一大片草地,一个游泳池,几丛灌木,看上去整齐大气,但是却毫无灵气。
缓缓的,沙凌的唇角勾起笑意————很不错的大型“幻”字符啊,这样既便有外人闯入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名堂了。
在神念里,院子还是与以前一般,隐隐绰绰的成片绿色木属性灵气、蔚蓝纯净的水属性灵气、地面上浑厚沉重的褐色土属性灵气,有若薄纱轻雾四处飘荡,让庭院宛若仙境。
长高了半米的灵杞树上结满火红的灵杞果,份外诱人,菜地和药圃几乎铺满了院子里的空地,酱紫的茄子、红艳艳的番茄、成串的饱满异常的豆荚……一派丰收景像,紫竹的根数多了数十倍不止,高大成年的紫绣环绕整个院落栽种着,平均每株间隔着十米左右,幻字符就刻在紫绣身上。
正是借着这相隔甚近的紫竹,布下了笼罩全院的幻阵。这想法颇有创意。看来父亲地幻字符已大成,只不知有没有其他人也做到这个地步。
这幻字符已得沙凌幻字符真髓,但是又略有不同,每个写字的人领悟的东西不同,写出来的字效果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沙凌故意往前走了数步,恰恰撞在飘浮空中的字符线条上。
只一刹那间,眼前景像大变,沙凌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波涛滚滚,带着浓烈的海腥味,一个浪头打来,立即能将人打入海中。
“好厉害!”沙凌脱口而赞,他自然是没事的,可是若是别人。当即为幻境攻击,淹入海水中,要是没人相救,就是窒息而死地命了。
身影闪动,沙凌按照字符的灵力线条空隙游走,很快穿出幻阵,眨眼来到客厅。
“好香,我回来了。”站在客厅门口,沙凌笑道,他站在背光处。但是那轻浅却温暖的笑容,让沙家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沙子/师傅。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沙凌一步步走近。随之越来越清晰的脱俗容貌让众人微怔,随即迎了上来。
“汪汪!”小冬天激动地叫着,迈着短腿————哦,不对,冬天已经不是小冬天了,它长成了身高半米,体长一米有余的大家伙,但模样还是宠物式的。憨憨地,惹人怜爱。
陆锐快步走过来接住沙凌的登山包。动作小心翼翼———-两株一米多的植物从包口里露出来,想来又是什么宝物。
冬天拼命地用舌头在沙凌脸上、手上舔啊舔的,尾巴摇来摇去。
沙涵平笑骂道:“这小东西,待它再好,它还是对你最亲。”
“那是,小冬天记得我是它的恩人呢。”沙凌亲昵地揉着冬天光滑如缎的长长毛发。
站定身子,沙凌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父亲母亲变得更年轻了,容貌不过二十出头,但自然流露的成熟气度,又像三十余岁,赵望身形欣长,原本身上有的一股狠戾之气已经消散殆尽,代之的是闲逸沉稳和强健精明两者结合地独特气质,身着得体的休闲服饰,很有自信不俗地风采。
对于沙凌的容貌大变,众人吃惊却并不震憾。
“师傅,你成仙了吗?”陆锐喜悦地问道。在他心中,对师傅地能力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早着呢,不过已经到结丹期了,算得道行大进吧。嗯,你们也进步不小啊。”一眼扫过,他就看出三人修行进度如何,沙父进度最快,体内经脉通之十九,灵气有若一道细流流淌,通体轻灵之气四溢,沙母经脉通了一半,与陆锐相仿,不可避免的,三人也出现像沙凌这样的状况———-皮肤变得润泽柔嫩,头发乌黑光泽。
“嗯,小陆和如芬的幻字符尚未完全写出,但是能够做到引部分灵气入体了,对灵气的感应能力强得多,两人每日里勤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引灵气,尤其紫竹,更是引了大量灵气,所以生长得很快。”沙父道。
沙凌真心实意地夸赞:“父亲,你真的很有天赋,能将紫竹布成一个大型幻阵,幻境里地滔天海水,是你面对大海悟出来的吧?”
沙涵平难掩笑意,正待谦虚几句。
“哎呀,说什么呀,过会儿再说,先吃饭!”丁如芬打断两人,把他们强行拉回桌边。
“好好,先吃饭。”沙家父子立即无条件服从。
“在外面就闻到香气了,妈地手艺越来越好了。”啃上一口鸭腿,不油不腻,每一口肉里都满含着充满香气的肉汁,更有淡淡的灵气蕴藏在内,吃一口齿颊留香,沙凌大赞。
沙母很是得意地笑眯了眼睛:“鸭子买回来后用灵杞之类的喂养了一个月,后用家里种的香料腌制浸饱了三日,才有这般美味。”
岂止鸭子美味异常,由于原料的原因,无论炒菜还是清汤,都爽口清新,一顿饭,沙凌硬是吃撑了去,那个心满意足就别提了。
“冬天回来,别碰那个。”沙凌招手,把在登山包旁嗅来嗅去的冬天喊过来。
“师傅那是什么啊?”陆锐问。
“是两株有灵气的牡丹,将来说不准能养成小花妖呢。”沙凌笑着。
“花妖?”陆锐疑惑地搔首。难道真有妖类?
看着众人疑问的眼神,沙凌将遇到金雕和小蛇的事说了一遍。
“有这么强大的生灵?”众人惊道。
“可不是,已有灵性,我猜它们大概算是妖类吧。若交起手来,还不知谁胜谁负,我也没有把握。”沙凌直言不讳。
呀,那我们的小冬天会不会也成妖呢?”看着赖在沙娇打滚的大型宠物狗,陆锐眼睛一亮:“冬天打小就聪明得像人类的小孩子似的。”
像是听得懂陆锐的夸赞,冬天昂头冲陆锐吠了两声,像是表示感谢。
众人都笑了起来,沙凌的神念轻缓地扫过冬天的身体,冬天的体内,有一股灵力按照一定的规律细细流动,脑海中凝有一颗菱形的透明水晶体,一团淡蓝色的火焰在水晶体里不停地燃烧着。
“很有可能,这要靠冬天自己努力了。”沙凌搔搔它的耳朵,冬天舒服地“咕噜”着。
吃饱喝足,一家人坐在沙发里,喝着茶闲叙别情,沙凌的游历将众人带到了遥远的戈壁、雪山、荒漠、原始密林……
“师傅,下次带我一起去吧?”陆锐向往道。
“你的课程结束了?那位王沁照同学呢?”沙凌笑问。
“呵呵,应该是修行的缘故,脑子变得很好用,结果课业提前学完了。”陆锐拍拍脑袋,露出有点憨然的笑容。
“至于她,已经分手了,她的父母亲不同意她找一个残废人,而她也不满意我的皮肤比她还好。”陆锐的语气有点苦涩,旋即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真是迟钝,没有想到我们其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说实话,我也没有决心能够一辈子容忍她脸上地坑坑洼洼,师傅,我们的视力为什么要这么好呢?”陆锐开朗地取笑自己。
听出他其实心中还有些郁郁,说这些话,不过是自我排遣,沙凌沉吟片刻,道:“小陆。你若当真喜欢,就继续去努力,大不了我收她入门,但若只是平平淡淡,那么就让它过去吧。”
陆锐感激地望了沙凌一眼。
“带你们去我走过的地方看看。”沙凌从袋中取出一个“境”字符展开,刹那间。众人只觉空中一阵波动,眼都没眨的功夫,就已来到千里之外,到处是洁白的积雪,呼啸的寒风,低得仿若触手可及的天空。
丁如芬不敢置信地伸手接住一小朵晶莹的雪花,看着雪花在她手心中溶化:“沙子,这不是幻景?!”
“这是境字符,里面地景色都是真实的,给人的感觉也是真实的。进来的其实只有意识,你在境里可以随意走动。但是身体并没有移动。”
“好厉害啊,师傅。这里的面积有多大啊?”陆锐拔出深陷在雪地里地双腿,眯眼打量着茫茫的雪白世界。
“你看到有多大,它就有多大。我测了一下,应该有上千公里。”沙凌笑:“走,我们去圆圈密林看看小雪。”意念一动,众人眼前景色再次大变,季节也变成了夏季,高高的杉树。一只矫健高贵的云豹静静地伏在树下;褐色毫无生机的戈壁滩上,一只似羊似鹿的动物载着沙凌共看荒漠落日。沙凌脸上带着温馨的笑意:“这是陪了我许多天的小黄。”
待所有的景色的一一闪过,沙凌手一挥,众人脱离“境”地范围,回到现实世界。
“沙子,这是你新创出的字符?”沙涵平好奇地拿过沙凌手上地字符。
“嗯,那天我因缘际会,第一次勉强写出天字符的一成力量,得以感悟结丹,后经琢磨,连同幻,总共能写出六个次天符,分别是幻、境、护、击、长、控。幻是生成幻象,境是保存再现真实地意境,护主防御,击主进攻,长主万物生长,控字符可以一定范围控制植物和动物。每一种次天符都可以根据环境或着灵气灌入的不同,而产生了许多相应变化。对于灵气精细入微的掌微,很有帮助。你们既然都已经都感应灵气,以后练这些字符也会方便得多。我们可以反着来,不求先感悟境界,而是单纯引灵气入字开始,当有所成。”沙凌道。
“控,对植物和动物的控制?”沙父若有所思,道:“我在海上参悟,到后来竟对海中大型鱼类有类似他心通的能力,能微弱地感应到它们类似思绪波动的东西,原来是修行后的附带反应?”
“咦,父亲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没错,借着与天地自然亲近,从而领悟天道,自然而然的,就会对植物和动物有亲切感,反之亦然。”沙凌击掌夸道。
再次把沙父夸得挺胸叠肚,眉开眼笑,修行上地权威是自家的宝贝儿子,沙凌既说他修得好,那肯定是没错了。
“你就别再夸了,你不在地时候,他呀,可是当我们老师的,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小陆和小赵都问他,早把他开心坏了。”沙母笑着打趣。“不过,你老爸钓鱼的水平可真是不错,这年把也碰上些有趣的人和事。”
……夜渐深,一团温暖的灯光照亮客厅,也照亮了沙子一家人明亮的笑容,久别重逢,与家人欢聚一室,畅所欲言,这种气氛,轻松又愉悦,沙凌享受离世独行的寂然和悠闲,却也享受这温暖没有任何负担的亲情。
次日清晨,沙凌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似的,按照以前的规矩,早早起床,绕着园子跑步,为花花草草浇水,和陆锐过过招,一杯清茗,一张躺椅,一本闲书,透过树荫落下的阳光细碎而不刺眼,沙凌不知觉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满院子花草树木的声音————根部在地底蜿蜒伸展,吸水时发出的奇特声响,叶片展开的轻微“啪啪”声,脉抽长的极低微的动静……植物的世界,既静谧又热闹,就像一首悠扬轻灵的小提琴曲,无尽的韵味,令人百听不厌。
下午,沙凌一一察看众人具体的修行进度,开始教他们写“护”字,“护”一字,随处可用,随时可用,用来防身再好不过,沙凌不要求他们体会,而是用意念深深地将这个字的每一笔拐弯每一道曲折烙印在脑海中,然后单纯地用笔绘出来,待绘得分毫不差,极为精准之时,再教他们引气入体。
人的记忆力超群,但是要将奇妙无比的次天符一毫不记下,却是相当不容易的,而要练到能够一笔写出,更是难上加难,没有个把月的苦功是不行的。
一口气写了四个“护”字符,沙凌用自己那支特殊的笔结合体内真元写在紫竹上,笔尖虽然柔软无比,碰到紫竹时却有若利刃般将字刻了进去。
真元引动天地间灵气,这个“护”的次天符写成,流光四溢,不同凡品,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次天符威力都更大,保存和使用的期限也变成了近乎无期,只要当次天符上的真元消耗得差不多,他们及时补充上去就可以了。
这四张紫竹竹片不过手心大小,上面的次天符更袖珍,但防御范围已包括方圆五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间,陆锐试着拳打脚踢扔菜刀,防御罩连波动一下都没有,让沙家人第一次认识到护字符的防御能力。
“天,是不是用枪用炮也打不破?无敌防御啊。”陆锐惊喜不已,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等师兄回来,让他拿枪试试,嘿嘿,就可以知道效果了。”
“这四个字符,你们一人一个都带在身上,需要用时将盖着的竹片去掉就可以了。”沙凌又道:“回头我再做几只这样的笔给你们。赵望出任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到时教授的事情的就交给父亲了。”
“咦。才回来就又要走了吗?”沙母有点不满地道。
“不会,歇上一个月再走,和李子约好了,一起四处走走。”
吃完晚饭,众人移师到游艇上。
今天月色极佳,水银泻地一般,温柔地月光亲吻着湖面,层层粼粼的波光荡漾。古朴的琴音从甲板上传出,与详谧的夜色相溶,让人只觉心中泛起别样的闲情,一切事俗烦恼抛诸脑后。
沙凌、沙父舒服地躺在躺椅上,听着古拙空灵的琴音,陆锐隐醉地眯起眼睛。心神已随着琴音进入“定”的境界,湖面上的水属性灵气缓缓地涌入他地身体。
筝的首端雕着青松白鹤,白松的框架,桐木做的面板,丁如芬修长的如素双手轻捻慢拨二十一弦,手指与琴弦每一次相触,拨弄出一个古拙的音节,同时引发地无形的声波激得附近的水面随之泛起或或小的波圈。
沙凌的目中神彩奕奕,他亦没有想到沙母的琴音如厮厉害,乐曲涤人心胸不说。还隐隐勾动着灵气波动,多加琢磨。找到相应的手段,无论用来自保或是攻击。都有可能,父亲观海悟道,看来母亲也可以通过琴音入道,弹琴时灵气不仅涌入她的身体,连带着入神听曲的陆锐和沙父都得了好处。
一曲已毕,余音沓沓。
沙凌鼓掌大笑:“好!”
“沙子,你说练琴会不会耽误修行啊?”月下,沙母年轻丰润的面庞素净美丽。有若清幽地百合。
“不会,不仅不会。还有利于你的修行,一定要多加练习。嗯,在外最好少弹奏,因为你地琴音可以影响人心,万一不小心引人入魔就不好了,曲子暂时只以平淡冲和、空沓些的为主。”
“这么厉害?真地有用啊,难怪我每次弹完都觉得满心舒服,身体都轻盈起来呢。”丁如芬咋舌,应诺道:“我知道了。以后只在家练练。”沙母素爱音律,弹得一手不错的钢琴,不过身不逢时,又没有相应的条件,便从没有想过要以乐为业,时间久了,已将年轻时的梦想丢诸脑后,直到近日,看沙父沉醉于海钓的乐趣,也触动她要重学琴业的心思,在沙父支持下,学了古筝课,很喜欢古筝独特古重的琴音,学成后也常常练习,权当娱已,但是没想到也有助于修行。
看着沙母轻柔地爱抚过琴面,沙涵平的眸中涌现一抹柔情,是地,他一直有些担心,担心自己走得太远,担心如芬跟不上他的步伐,但现在,如芬借着琴音入道,想来两人将还会有很长很长地时间相互陪伴,只要一想到这点,沙父就觉说不出的满足安定。
日子平静而悠然,每日里就是养花养草,练练字,听沙母弹琴。
但是沙凌没有打座练气,一次都没有。
自从他入了结丹期,就发现天地间的灵气对他而言实在少得可怜,在荒岭雪原上尚好一些,每次打座,吸收的灵气,大概能增加几百分之一的样子,而在城市里,他几乎想完全屏住呼吸,遮挡住污浊的空气了。
家里庭院的灵气算是相当浓的了,可沙凌一次打座,就会将灵气全吸收光,经脉还完全不会有饱合的状态。
既如此,沙凌干脆就放弃了,还不如留这些灵气给沙父沙母陆锐用呢。至此,沙凌意识到,从结丹到下一个坎,将是如何的艰难和漫长了,且不说心神境界是否增长,单是灵气的数量,就无法满足进阶的需要了。
原本没怎么看得太重的灵石忽然变得重要起来。
沙凌曾经挖到过十九块灵石,其中三块白色灵石,十六块蓝冰灵石,白色灵石中有一块被吸净了灵气,做成了他的笔杆,蓝冰灵石流风世家拿了一块,李唐世家拿了两块,还剩下十三块。
拿出家中的蓝冰灵石,试了一试,六块颜色较浅一点的灵石,让沙凌吸收完后,大概有二百分之一的灵气增长,成绩算是不错,但是,看着只剩下八块灵石可以用了,大概一次就可以吸收完,不禁让沙凌大是感叹灵石不够用。
不过,沙凌在修行上没什么贪进的念头,做事依旧不急不燥的,打算等这次和李子出门回来,再去冰山上将所有的蓝冰灵石挖下来。
灵石被吸收完灵气后,它还可以重新积累灵气,用来制作简单的法宝也颇为合用,当然了,沙凌目前制作的唯二称为法宝的就只有笔杆了。
用吸净灵气的灵石作了四根笔杆,还是用头发做的笔尖,一想到小说里看到的,凡是修真的手上都有大把大把奇里古怪的材质,要做笔尖,也是拿什么仙兽妖兽的毛发,而他却穷困落魄地用自己的头发作毛笔,沙凌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一望而知就B年轻人走下轮船。
九江位于长江中下游的南岸,左邻鄱阳湖,右连洞庭水,又有风景秀丽的庐山,几乎一年四季都有大量游客涌入九江市。
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顺着人流走出渡口,两人身形都高于常人,尤其右侧的男子,竟有一米九的高度,引得不少人注目。
他身量虽高,却不显笨拙,身材比例极佳,步履矫健从容,五官轮廓分明,不是特别细致俊朗,却也颇为帅气,微低头,他凑近身旁的男子低低说着话:“师傅,人多吵杂,要不要快点过去?”瞳噙着淡淡笑意,扫过身周众人,几个被他视线扫过的年轻女孩子不由得心头鹿跳,完全没有发现他眼神中一抹细微的厌烦。
沙凌的面目平凡之极,放在人堆中就找不到的那种,只不过微微笑起来,似乎有一种极为清新的东西四散开来,伸出手指晃了晃,沙凌依旧迈着慢腾腾的步子,道:“要体悟人生。感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以免自己遗忘了过去的自己。”曾几何时,在人生的路上,他也是这样急急匆匆,熙熙攘攘,而今,却用悠闲的心态再次感悟,一瞬间,众多思潮翻滚,沙凌竟是一下子站定在了那里。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离自己很远很远。又好像灵魂脱离了肉体,置身事外地看着周遭地一切:嘈嘈切切,喧华热闹的繁华浮世,被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挡在自己的灵魂之外。他看见自己的身体还在往前行动,看到陆锐似乎在和自己说着什么…
忽的,恍若醍醐灌顶,有什么穿破封锁蝉脱而出,天地自然的道。其实也存在于红尘中吧……
不知过了多久,沙凌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路边,身旁陆锐焦急地盯着他,却不敢打扰。
看他眼神一清,陆锐唤道:“师傅你怎么样?醒过来了?刚才是不是入定了?”原本与沙凌正说着话。就见他的师傅突地神情一滞,接着就面目茫然起来,问什么都好像听不见,失了魂似的继续往前走,只吓得陆锐差点六神无主,用神念扫瞄,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倒是师傅的身上突然涌出强大的令人几乎不敢靠近的精神压力,这种压力充满令人窒息的威严,陆锐登时灵光一现。猜测师傅可能又是在顿悟什么了。
当下不敢有所动作,只跟在左近小心保护。
微笑地颔首。沙凌点头:“忽有所悟。”这一次静悟醒来,沙凌只觉自己精神力倍增。神思清明异常,目光过处,所有路人地情绪居然都能察觉到。
陆锐尚未开口,沙凌就已经听到他心里的想法了,待他说出,两相印证,是一字不差。
“那就好。”陆锐松了口气,嘻笑道:“师傅刚才给人的压力好大啊。师傅。我们上车吧,李师叔派来的车子等久了呢。”他口中的李师叔指的是李织锦。
“好。”坐上那辆黑色奥迪。在九江市七拐八拐,四十分钟后,来到一处别墅群附近。
“两位公子,请进。”司机是个成稳的三十余岁的男子,对他们态度恭敬异常。想来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停在一幢五六百平米的别墅面前,下了车,沙凌就看见李织锦一手拿着酒杯,笑眯眯地靠在门廊上向他挥手。
“陆锐见过师叔。”陆锐严谨守旧礼地性子,与赵望如出一辙,沙凌是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对一脸尴尬的李织锦耸耸肩,表示自己地无奈。
“伤好了吗?”沙凌问的是李织锦左手受地伤。
李织锦有些苦恼地啧啧嘴:“别提了,腕骨粉碎性骨折,养是养得差不多了,但是以后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灵活了,也用不了太大力,可惜以前我左手练的飞刀绝技了。”说话间,他亲热地拉着沙凌进门,口中是抱怨,但听他抱怨的语气和程度,就知道他并没有将此事看得太重。
以李子洒脱的性格,烦恼也就只是一时吧?沙凌微微地勾起唇角。
回廊上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陆锐跟在他们身后,忽的轻轻跃起,以他这么高大的体形,真的很难想像居然有那么轻灵几乎没有风声地动作。
随即他落下,手中已抓住了一个黑衣人。
李织锦笑起来,道:“老六,服了吧?沙子的徒弟都可以轻易发现你呢。”
“哼。”被称为老六地黑衣人闷哼一声,使劲抽回自己的手,陆锐的手劲极大,就像要把他的手箍断似的,疼得他差点叫出来。他原本偷袭的目标是沙凌,无非是想领教领教传说中的无敌轻功,哪知道居然被后面一个傻大个儿给抓住了。
陆锐也发现自己手劲使得太大了,他清楚这些世家子弟喜欢偷袭当亲热的坏习惯,当即释放和善的笑意,诚心道:“抱歉了,我下手重了些。”
听他颇有诚意,老六揉揉手腕,笑着拍拍陆锐的大手,道:“你的劲真的好大啊。”
一行众人来到客厅,老六穿的很古怪的黑色紧身衣裤,走路轻盈诡异,很有特色。
“这是我们李唐家的老六,会代替我出现在佣兵界,职业盗贼,绰号白银之手。”李织锦拍拍手,正式介绍李家老六给他们认识。
“我是沙凌,这是弟子陆锐。”沙凌招呼道。
“你化妆的?我还想看看你的真容的呀。”老六满是遗憾地打量沙凌,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很年轻,一双灵活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是鬼主意一打一打的机灵人物。
“我们先吃晚饭,然后谈谈我们的行动。”李织锦打个呼哨,像是变戏法一般冒出成串的仆佣,布置好的长条餐桌上搁上鲜花银制烛台,各种光彩熠熠的奢华餐具,看得沙凌一愣一愣的,结识李子不是一两天,从没发现他这么爱摆谱啊。
“别看我,与我无关,这是老六出国回来的后遗症,号称凡对待贵宾就要来这一套。”李织锦撇清。
“对了,好好和我说说你的北纬三十度计划吧。”沙凌道。
另:老六,最新客串。
名堂,现在人凑齐了,你可以讲了吧?哦,我带陆锐来参加,你没意见吧?”沙凌自觉地走到酒柜前,翻出自己爱喝的香槟。
“很好啊,陆兄弟也是一把好手咧。”插话的是李家老六李杜,外貌很具有蒙骗性,让人往无知的高中生那方面联想,但实际上有二十六岁“高龄”以及超过这个年龄层次所拥有的稳重、智谋。“二哥的计划又臭又长,我大概只能参与这一次与鄱阳湖有关的,其他的不一定有时间。”
“什么叫又臭又长,你明明只知道关于鄱阳湖这一段的。”李织锦“啪”地在李杜脑后拍了一记。“等吃完饭,我们去楼上会议室再细说。”
晚餐是法式的,东西又多又精致,色泽鲜艳,口感肥美丰满的烟三文鱼Smokedsalmon,~酒、无花果的香煎鹅肝FoieGras,嫩滑细致入口即融、奶油牛)+盒、勃第式蜗牛、蘑菇奶)牛里脊奶油少司、巧克力冰点薄荷少司,各种漂亮精美的甜点:蛋白杏仁甜饼、咖啡千层酥、黑白森林……
可以说这是一顿顶级奢侈又美味的大餐,李杜一改嘻笑。坐姿笔直,吃东西地姿态十分完美,显然极为投入,而李织锦从坐姿到进食的礼仪亦堪称典范,使起刀叉得心应手,完完全全好像一个高雅的贵族,让见惯李子随性姿态的沙凌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满场中,就算他和陆锐比较笨拙了。
食物选料精细。烹讲究,但沙凌下手的却很少,基本上只是浅尝一口,意思意思吃一点就算了,自从吃过江千海的烤鹿肉和家里的美食,再吃其他东西都是索然无味。
他的表现落在李杜眼中。不由得李杜频频发问,是不是大厨地手艺不佳之类的。
沙凌微微笑着摇头,推说旅途劳累不太有胃口。
李织锦暗中撇嘴,上次他下面条给沙子吃时,可没见他这么挑食,估计沙子还是不喜欢这套繁烦的东西。
不过,美酒还是很受沙凌欢迎的,修行后拥有千杯不醉的量的沙凌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心里还转着家里应该种葡萄、自酿灵气香槟地念头。用拥有灵气的葡萄酿出的酒,光用想的。就让沙凌心动不已了。
丰盛的晚宴结束后,四人来到二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央一张可坐十余人的长方办公桌。李织锦大步走到前方拉开遮蔽的帘幔,露出大幅悬挂着的世界地图。
李织锦拿起水笔划了一道粗粗的横线。从西画到东,说:“这条线,就是北纬三十度线,你们来看看,这附近有什么?”
这张世界地图又大又细致,围着地众人很快看出一些名堂。
李织锦续道:“这里有地球最高峰珠穆朗玛峰,有海底最深处马里亚纳海沟,埃及的尼罗河、伊拉克地幼发拉底河、中华的长江、美国地密西西比河。都在这一纬度线入海。”边说,李织锦边将几个点画个圈。
“这里。有古埃及金字塔群,狮身人面像,北非撒哈拉沙漠的“火神火种”壁画,死海,巴比伦的“空中花园”,百慕大三角区,远古玛雅文明遗址……”
“还有,传说中沉没的亚特兰蒂斯。”
李织锦停下来,满意地看见三人若有所思。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条纬度附近地球板块活跃?”陆锐试探地问。
李织锦笑着摇摇头:“我不认为这么简单,我认为这些神秘之处背后,应当有着奇妙的关联。这,正是我这个计划的起因。”
嗤笑一声,李杜翻个白眼,道:“总之,我们家二哥探险的血永远是热的,实在无聊,就想来解决地球之秘了。”
李织锦不理他,挑挑眉问:“怎么样,沙子,有兴趣吗?”
漾起一个笑容,沙凌地眼眸亮得惊人:“有,很有兴趣。”自然的秘密,他怎么可能没有兴趣呢。
“那,位在这个纬度附近地鄱阳湖有什么关系?难道鄱阳湖也有怪事?”陆锐举手问。
“没错。19454日,2000多吨级的日本运输船“神户丸”行到江西鄱阳湖西北老爷庙水域突然无声无息地失踪,船上200余人无一逃生。其后,日本海军曾派人潜入湖中侦察,下水的人中除山下堤昭外,其他人员全部神秘失踪。山下堤昭脱下潜水服后,精神恐惧,接着就精神失常了。抗战胜利后,美国著名的潜水专家爱德华-波尔一行人来到鄱阳湖,历经数月的打捞仍一无所获,除爱德华-波尔外,几名美国潜水员再度在这里失踪。”
短短一席话,牢牢吊起众人的注意力。
“爱德华说了什么?”陆锐再次问道。
“他说:我和伙伴在水域内搜寻“神户丸”号,没有发现沉船踪迹。正沿着湖底向西北方向寻去时,不远处忽然出现一道耀眼的白光,平静的湖底出现了剧烈的震动,耳边呼啸如雷的巨响隆隆滚来,强大的吸引力将我们紧紧吸住,我头晕眼花,白光在湖底翻卷滚动,我的三个潜水伙伴随着白光的吸引逐流而去,我挣扎出了水面……”
“听起来像科幻小说啊。”李杜喝口酒,拧着眉头想,李织锦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二哥是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的,这资料铁定是史实无疑。“会不会是水压令他出现了幻觉?湖底地形发生变化?”
李织锦摊摊手:“这正是我想去找的答案。”
“好,北纬三十度计划第一站,鄱阳湖。”沙凌站直身子,与李织锦击掌而笑。
另:感谢火焰之心的帮助,偶终于找回密码了,不容易啊
午时分,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一望无际的千顷碧波,四之一的鄱阳湖波澜壮阔,有若汪洋浩海。
一艘白色的游艇静静地停在水面上。
这里离岸边不太远,正是沉船多发地段。老爷庙的村民见怪不怪,老爷庙附近水域的怪事,他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年年都有类似的好奇人群来堪察研究,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他们研究出什么名堂。
船上,李织锦道:“刚才我们看到的三座气象观测站,是八四年时,一支由自然、气象、地质专家和有关科研人员组成的考察团建的,虽然没研究出什么来,但是观察到的几点值得我们注意一下,发生事故多是三四月天气晴好之时,小区域内天气异化没有任何征兆,吞没撕碎船只的黑雾狂涛巨浪,来得快去得快。”
“也许我们能揭开这个秘密。”李织锦越说,李杜就越兴奋,磨着一颗小虎牙,他手脚麻利地换上潜水服。
沙凌笑笑地看了李织锦一眼,别看李杜对李织锦说话不客气,大大咧咧的,但是事实上两兄弟感情好得很,想到昨晚李织锦十一点多送炒饭过来吃时的对话,沙凌宛尔不已,他问:“去哪里编出个宏大的北纬三十度计划,还蒙得李杜来帮手?”
“怎么能说编呢,我几个探险计划里的地方确实都在北纬三十度附近。只不过我没那么伟大地愿望指望能解开北纬三十度之谜罢了。”李织锦一副瞒不过你的神色,打个响指道:“还不是为了李杜,这小子就爱这些希奇古怪的事情,用来作借口一勾一个准。家里人对他去佣兵界有点不太放心,让我找个借口带他出来再历练一番。你帮着打击打击他,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就是原本行动计划里没有的李杜突然冒出来的真正原因了。
李织锦连扫一眼都不用,就看出李杜确实全都准备好了。灯光、联络器、水下摄影机、绳索,没有一样漏的。
“好,你下吧。陆锐在上面把守,我和沙子紧随其后。”
李杜点点头,一个后翻跌入水中。
李织锦和沙凌也换上潜水服,戴上氧气罐。“你怎么样,不行的话就上来?”李织锦有些担心从来没有潜过水的沙凌,不过很快,看到在水里像条鱼一样灵活地沙凌,他就只能佩服地竖起大拇指了。
沙凌憋着气,氧气罐里的味道不好,他宁可不呼吸,反正暂时不呼吸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三人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呈三叉形分散开来。
水下的光线暗淡,很快。他们三人就谁也看不见谁了,沙凌无声地笑了笑。轻巧地脱下束缚自己的潜水衣等,捆在绳索上。拉了拉绳索,上面等待着的陆锐收到信号,立即将绳索拉上船。
水势甚缓,温柔地拂过沙凌的肌肤,而在这温柔之中挟带着地力道却能让人毫无挣扎之力地随波逐流。
“好强的潜流。”沙凌暗道,一道细蒙蒙的蓝色光亮覆在沙凌体表,这是他的水属性防护,省得弄湿了衣物、头发。
身影在水中微微晃动。好似只是倒影稍有波动,这是沙凌借着曼妙的步法。顺着潜流中小股水流的缝隙,有若游鱼一般扭动摇摆着身躯,避开强劲的暗流,用很少的力量就保持住身形站在原地。
在神念面前,水流被分化成千千万万股,每一股的大小、力道、走势,都一清二楚地映在脑海中。
———湖泥之上,水草随波摇曳,一只螃蟹从小石头底下露出个头,几条银鱼从它身边游过,惊得它一下子缩了回去……一派安详平静的水底风光,深深地水底,因着沙凌的奇妙视觉,而展现出蔚蓝明媚,似宁静偏又凶险异常地清丽画面。
这块号称沉船无数的湖域,就如传说中一般,竟然连一片残骸都没有。难道是被急劲地潜流冲到其他地方去了?
沙凌面前的水流像是主动分开一条道,诡异的是居然没有激起任何大的波浪,眨眼,他就出现在千余米外,再次用神念扫过,如此几遍,很快,沙凌就将方圆数十公里的水域看过一遍。
唯一有异样的就是水流最急处的下方,大概四十多米的湖底,湖泥之下覆盖着一个浅浅地洞穴。这个洞穴离湖泥大概有一米深的样子,外面看不出异样,地理位置又在水流交汇处地下方,也难怪一般的考察团来来去去都没有发现。
沙凌往水下行去,越行越是心惊,从水下十五米左右起,水流变得异常急,有数道水流交汇撞击,那水速竟能达到二百米/秒的样子,就像一队队装满货物的大型货车,以最快的速度狠狠地撞在一起,那份惨烈恐怖可想而知,激起的水柱有若弩炮一般,将水底搅成一团混乱。
这种水势,不说将人撕成碎片了,就是将大型的船只生生撞碎撕裂都是易事。
要是李织锦、李杜这样的高手撞上,也是有死无生的局面,幸好他们下船的地方水不深,水流平缓,他们二人目前还很安全。
确认了两人平安,沙凌的目中射出两道神光,浑沉的水里,他的双瞳银光灿灿,有若宝珠生辉。冷哼一声,沙凌神色严峻,体表的光芒熠熠流动,凝成一层半液态的护甲,一闪,身形飘忽,沙凌已一头钻入混乱的水流中。
“轰”一声,剧烈的水流撞击在护甲上,竟将沙凌整个人撞飞出数百米外,又被另一道水流击中,再次往不知名的方向飞去。
那强劲的力道,并没有撞碎贴身的灵力护甲,这是取自于水灵气的护字符,随时可从水中补充灵气,水流撞上去,就像撞上一道光滑有弹性的墙壁,力道减了五成不止。
然纵是如此,沙凌仍觉有若被重锤击过,五脏六腑都快巅翻过来,强自收敛心神,在这种有若被扔进洗衣机里搅伴的状况下能保持清醒,大概也只有沙凌凭借其强大的精神力和淡泊的心境才能做到。
手一翻,他贴身携带的笔出现在手中,体内真元流动,沙凌神智空明,完全无视自己的身躯被激烈的水流撞得急速旋转的状况,真元流入沙凌的笔中,好像有一刹那间,整个水底,包括那些湍流都发生了短暂的让人以为几乎不存在的停顿,一个有若拳头大小的字符笔走龙神,闪闪发光地出现在沙凌的笔端。
有无声的低沉声波,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水中所有物都惊惧慌张地四散逃窜,同时,数道光亮灿灿的光柱从水底深处射出,穿透厚厚的水域,一直射出水面。
陆锐和老爷庙的村民就看到有一片水域有若煮过的开水般沸腾起来,透水而出的奇怪光芒形成一个光圈将那片水域圈在中央。
陆锐立即联系沙凌。信号中断,陆锐眉一凝,他对师傅并不是很担心,转而联系李织锦和李杜。
“你们怎么样?水面异样,即刻回来。”
“好。我和李杜一起,马上回来。”回答的是李织锦,他的脸色凝重,刚才他就发现水下潜流变得急速起来,他离李杜不远,当即掉回头与李杜会合,然而就这一会儿功夫,水流变得狂燥不定,飘忽不定的方向和力道,冲击的二人摇摇晃晃,几乎难以保持位置。
两人识得厉害,恰好陆锐反应过来,已在上方拉动绳索,减轻了一点他们的压力,饶是如此,二人爬上船时也已累得够呛。
“上来就好,我们赶快走!”陆锐一指前方出现的像是龙卷风一样巨大无比的水柱,这水柱从光圈里出现,飞快地由水面连接到天空,旋转着变大,有若膨胀的巨型怪兽,发出“呜呜”的呼啸向四周扩散开。
明朗的天空变得一团漆黑。水面摇晃,意味着即将到来地惊涛骇浪。奇特的天象变化和可怖的水龙卷,有若灾难片中的世界末日。
岸上看到异状的村民纷纷惊叫着狂奔回家,老爷庙附近工厂的职工也看到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这曾在老爷庙史上出现过的现象,让所有人等脸色惨白,当即关闭厂门,关掉电源。缩在一起惊慌地等待传说中地怪兽发威完毕。
李织锦和李杜倒抽一口冷气,蹬掉脚蹼,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船舱,飞快的,游艇像箭一般窜向岸边。
“见鬼,沙子呢!”忽的发现不对。李织锦大声问道。
“师傅没上来。”陆锐握着拳头道,态度倒还算镇定。能镇定下来,缘于对师傅能力的信任,但是任谁看到眼前肆虐湖面的水龙卷,以及一层层掀起的十数米高地巨浪,信心都会有点动摇的。
“混蛋!沙子没上来,我们跑什么跑!”怒吼一声,李织锦脸色铁青,就要调转船头冲回去。
在他们身后,水龙卷扭曲着摇摇晃晃地摆动。水面有若翘翘板,将游艇上上下下地抛动着。那声势,好像他们不是在淡水湖上。而是在喜怒无常的海洋中,而他们就是一叶随时会被翻覆吞没的扁舟。
李杜面色雪白地抓住控制台,他见识得也不算少了,但何尝面临过这种大自然之威,他的一身本事,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毫无挣扎的力道,渺小得如同蚂蚁一般。
这时候冲回像一幢大厦倒下的巨浪中。与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陆锐自忖他或者可以凭借护字符逃得生机,而李家两兄弟就危险了。没将他们保护好,岂非让师傅失望?
“住手,师傅不会有事的,我们赶快走!”震耳欲聋的呼啸轰隆声中,陆锐拼命地喊叫着,才能让李织锦勉强听见他的声音。
李织锦大怒,一拳冲陆锐打过去,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冲回去太危险,但是如果不回去,基本上就是弃沙子于死地了,这种事情,在他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被允许发生地。
只是,也许会搭上老六和陆锐的性命,视线向李杜望去,李杜正在船体剧烈地起伏中努力牢固自己的身体,察觉到李织锦地视线,李杜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也做不出抛下兄弟的事,二哥当然就更不可能了。
李织锦心里有宽慰也有一丝悲伤,他转身再次冲向控制台,脑后突的一疼,李织锦软软地倒了下来。
陆锐伸手抱住,嘴唇微动:“抱歉,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毫不犹豫,他控制着船只冲向岸边,他双瞳冷冰,嘴唇坚毅地紧抿着,面对着像是抛玩具一样逗弄他们的巨浪,陆锐没有所握能成功地逃得此难。
船体忽上忽下地剧烈晃动,而他的双脚有若稳稳地钉在甲板上似的,竟是分毫不移。手指微动,一道光圈从陆锐身上射出,这光圈光芒柔和,转瞬形成一个五十平米左右的防御光罩,将李杜和李织锦笼罩在内。
李杜“啊”一声,惊奇地发现将自己抛来抛去的力道已经消失。
甩甩七萦八素地脑袋,李杜将躺在地上的可怜二哥抱起来放在椅上。“这是什么,激光防御罩?”李杜拼命地搜刮脑海里地相关消息。“还是空间异能?”
外面疾风骇浪,光圈里却平静得很,像正常一般说话就行了。
陆锐勉强道:“防御罩。”
瞟一眼他难看的面色,李杜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扑到船窗上的浪花。
再一个大浪打来,天翻地覆,游艇向右侧倾覆。
陆锐和李杜脸上再次变色,陆锐吼道:“抱紧我,不能松手!”
李杜机敏地窜过来,将李织锦抱到陆锐身边,顺手抽出不知藏在身上哪里的绳子,将二哥和他绑在一起,然后牢牢圈住陆锐的腰。
轰轰剧响不绝于耳,水花冲进船舱,光圈在水中浮起,三人倒没有头重脚轻,仍旧站立在光圈中,随着船沉,光圈跟着沉入水中。
又一股急流,撕裂船体,李杜和陆锐脸色发白地看着温顺的水流像变身成怪兽轻易撕开钢铁船体,再狠狠地拍在光圈上。那冲面而来的浊浪,让二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而比纸还纤薄的光圈有若弹壁般抖动一下,顺着水势被冲出了沉船。
“好厉害的防御圈。”李杜虚弱地道。好险,他以为刚才那一下子他们一定会被撕成碎片了,没想到二哥兄弟的师门真的好有本事,薄薄的防御圈连这种势头的浪都能挡住。
看着这精精神神的小伙子满头冷汗,陆锐苦笑一下,他知道自己也差不多狼狈难看。
小小光圈有若一颗::都嘴唇发白,四肢冰冷,无力地看着周围旋转的巨流。
陆锐一手圈着李杜,一手放在怀中那个灵符上,他担心防御光圈承受不了没完没了地冲击,眼睛紧张地盯着光圈,体内灵气流动,随时准备输入灵气。
另:南京下了好大的雪,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堆在窗外的车棚顶上,松松软软的,像是美味的奶油蛋糕,口水
发这一切的沙凌却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他明,全神贯注于笔下的字。
这个字,不是任何次天符,“护”字符经不起接连不断地撞击,坚持的时间不会超起几分钟,生死一线,沙凌却越发空明,心随意动的,下笔的就是一个准天符字————仅次于神秘男人的天字符,曾引起大地隆起的字符,也是他手中威力最大的字符。
伴随着这个由纯正真元力凝就的准天符字一点点地浮现,撞击着沙凌的疾流狂潮忽的停止了,水势被无形的力道阻隔挡住,不能接近他分毫。沙凌悬浮于空中,身周形成个奇特的真空状态。
湖水中蕴含的水灵气有若乳燕投林般蜂涌而至,大量水灵气搅拌着水流,迅速形成巨大的漩涡,在这瞬间,原本的湍流被迫改变了流向和速度,甚至相撞的两股乱流奇迹般地拧成了一股绳汇入漩涡中,越来越快的转速和庞大的水流量挟带起呼啸的风声,将湖面搅成险恶异常的局面———-强大的压力离心力挤压推动着空气,一道由>的龙卷风以闪电般的速度展露出狰狞的面目。
直径达百米的水龙卷的起点处,沙凌微仰着头,半闭着眸,似乎对周遭环绕着他的恐怖的巨浪毫无所觉,静静地感受着大量灵气进入他的身体又流向他地笔端。这个准天字符写得很快,沙凌几乎是一气呵成,字写成后大量灵气继续涌进体内,在经脉间流转,滋润着沙凌的骨骼血脉,有若久旱逢甘霖,沙凌舒服地轻轻叹息。结丹后,这是第一次感到灵气吸收的程度能让他全身气脉得到浸润。体内气机流转,几欲长啸,着实大有收益。
与此同时,完成了的准天字符散发出波纹状的光华,光的波纹像花朵绽放,绚丽晶莹的光芒变幻着向四面八方扩散蔓延。光芒过处。水流四分,露出湖底的沉泥,紧接着,湖泥温柔地裂开,沙凌曾用神念看到地洞穴显出真容,这个藏在松软湖泥底下的神秘洞穴入口大概只有三四平米左右,往里一点,却抖然变大,这与沙凌神念看到的又有不同。
游走的灵力一敛,沙凌睁开双瞳。眉间有一抹不加掩饰的懊恼,入定般的状态结束。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准天字符一出。必是大动静,天象异变,水龙卷席卷湖面,他们地游艇倾覆,好在陆锐机敏,展开护字符,将三人都护在其中,李子昏迷之中。只是暂时性昏厥。
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任性妄为而引起的,沙凌不禁有深深的后怕和悔意。暗怪自己太自负。
其实沙凌一向心态谦然,自觉力量还很微小,只是在面对潜流时一时大意,莽撞地冲进去,将自身置于死地,无奈之下,使出了准天字符。要是陆锐他们的游艇离水龙卷再近一些,要是“护”字符没能撑得住……沙凌几乎不敢想下去。
“真是混蛋!”他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
不再停留,他从没有一滴水的圆柱形空间里走下来,站在那湖泥上,细细察看插在洞穴石头上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个东西通体散出极淡的灵气,但是它成功地阻隔了沙凌的神念,让沙凌无法“看”到洞穴的真相。
这是沙凌从来没有碰到过地情况,法宝?暗暗猜测着,沙凌凌空一握,那件黑乎乎的东西腾空而起,落入沙凌手中。
不,应当不是法宝,此物摸上去滑溜溜地,沾满湖泥,和一些绿乎乎的水藻,伸手抹去,它看上去像是一块石头,形状不规则,大概鹅蛋大小,外表粗糙不平,黑色为主,间或有淡绿淡蓝地条纹。
沙凌此时尚不知此物名为海潮石,是天地间一件灵物,比沙凌已有的灵石高上几个层次,此物内含灵气,受天地气机影响,发生异变,可发光,或引来黑雾狂潮,可以说,蒋王庙的种种异样,它在里面起到了一个引子的作用。
这块石头一旦拿起,登时的,地底深处发出轰隆隆的深沉巨响,地底洞穴如被妖物吞噬,瞬间塌陷———-洞穴下方竟是数百米的地底溶洞,侧耳听,能听到溶洞里地下河奔腾的声响,以及不知从哪里来地风在地下空间中穿梭发出的类似鬼哭地凄厉声响。
神念之中,看到这个地下溶洞空间居然深深浅浅绵延数十公里,而最近的几个洞穴里,堆着大量的沉船碎骸,这些碎骸像被什么撕咬过似的,一块完整的板材都没有,最大面积的残存的甲板也只有一平方米左右。
历史的面纱揭开了一角,沙凌想到了大概,也许那块古怪的石头也有点影响地底洞穴,引发大型的漩涡,或者地下水上涌,冲击湖水,引发异状……
暂时将思绪抛诸脑后,沙凌小心翼翼地指挥神念接近地下河的某个石洞中,在这个角落,他感到隐隐的压力,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
很快,沙凌“看”到一个静伏于地下河石洞中的大物,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高十余米、长亦有十余米的身躯,覆着上去像是一座高大的石山,正待细看,那物前方突然出现两只比灯泡还大的眼瞳,两道利芒直射沙凌的神念。
“嗡”一下,沙凌脑中一疼,神念已被驱回。
登时,一身冷汗就流了下来。
不用问,这是个强大的修行有成的生物,地下河是它的老巢。从对方只是驱赶他的神念看,它应当不是个惹事的主儿。
沉吟一下,沙凌朗声道:“在下沙凌,前来调查鄱阳湖易沉船的原因,无易中冲开洞穴,打扰了。”
那生物没有反应,既不攻击也不回应。
“告辞。”虽然不见得惧它,但是无缘无故与强大的生灵结怨,可不是沙凌愿意见到的,暗松了口气,沙凌拱拱手离开。
指尖在空中舞动,数道肉眼不可见的灵力线条游走四散,随之,准天字符化作虚无。
安安静静的,水龙卷渐渐平息下来,落回湖中,水流平缓和顺地涌入敝开的地底洞穴。
道柔和而亲切的波动接近,陆锐抿成一条线的唇角终下来,双眸中带上一丝温暖的笑意,这道波动,他很熟悉,是他师傅的神念。
师傅果然没事。波动在防御光圈里盘亘片刻,随即退却。
陆锐心中明了,这是师傅在察看他们的情况。
拍拍李杜,陆锐笃定地说道:“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李杜仍旧紧张地盯着外面,双手紧紧扣住陆锐,太过用力,手指都泛了白,听到陆锐的话,李杜急喘一口气,问:“怎么,你有把握光圈不会破?”
陆锐神秘道:“我有预感一切都将结束了。”
一声呻吟,李织锦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多年危险关头的历练,让他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眼神清明,完全清醒过来,警惕地扫视一圈,很快就接受了他们目前古怪的状态。
怒瞪一眼暗算他的陆锐,李织锦有些嘶哑地道:“你师傅,沙子他也有这样的……防御罩……防御圈?对吧?”
“对。”李织锦语气里隐隐透着自豪。
李织锦暗暗舒了口气,起身在光圈里转了两圈,问陆锐:“这个防御圈的极限呢?”
话音未落,光圈的壁明显地颤了两颤。
陆锐一咬牙,放在怀中的手开始将自己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护字符内。
立时地。得到陆锐灵气援助的次天符闪耀起明亮柔和的光芒,这光芒,因陆锐体力灵气的属性,而展现出淡绿、乳白、水蓝的色泽,有若北极的极光,梦幻美丽。
李杜巴陆锐巴得紧,当即感觉到陆锐的反应,察言观色。李杜望一眼李织锦,李织锦挑眉:“他在动用自身的力量维护防御圈了?”
“应该是。”李杜低低道。
李织锦苦笑了一下,在这不知深度地水下,水流混乱暴燥,他们又没有任何工具辅助,当真只能听天由命。若防御圈破裂,那么就只有靠他们坚强的体质和运气了。
“如果防御圈破了,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被二哥镇定淡然的态度影响,李杜放开陆锐,深深地呼吸两下,露出坚毅的神色。他是李唐世家的子弟,练的是征战沙场地功夫,从小锻炼心志,知难而上,临危不惧。几乎成为他们的本能。
直到此时,他才体会到。他与二哥仍是有不少的差距,在面对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无法想像的危机时。他的应变速度和能力就逊色不少。
陆锐浑身绷紧,神念清醒地盘算着还有多长时间,他的灵气就要坚持不住了,衣服里还有一叠写在纸上的护字符,可以护住一个人大小的范围。实在不行,他就准备将纸质护字符发给李家兄弟。
再然后,若纸质护字符也抵挡不住,他该怎么办?
又一道浪来。将防御罩像高尔夫球一样击出老远,正正撞在湖底。
光球滴溜溜地滚动着。陆锐伸手拿出三张字,在李杜和李织锦惊异的目光中递给他们,道:“展开,放在胸口。”
说罢,他自己也打开一张纸,纸上一个流光溢彩的古怪图案,当这张纸展开,立刻,一个小型地防御光圈出现在陆锐身周。
李织锦和李杜顾不上震惊,当即同样施为,将纸贴胸口放好。
防御光圈震了震破碎成片片光华,陆锐提供的灵气只支撑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水流哗地冲进来,将三个小小地光圈冲到百米开外。
两分钟后,三个光圈都浮出了水面,陆锐冲李杜和李织锦挥挥手,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他想,这次危机当是过去了。
“哗”的一声,又一个小小地光圈冒了出来,正是让众人担心不已的沙凌。
“你们都没事吧?”沙凌扬声问。
“没事,师傅。”陆锐笑了。
“你这家伙跑哪里去了?”这是李织锦不满的唠叨。
……
一个小时后,四人站在岸边,天空的阴云散去,蓝天白云,日光明媚,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若不是湖面上出现的那个巨大的旋涡仍然存在,只怕众人真要以为刚才只是一场逼真地恶梦了。
看看时间,从船沉到他们浮出水面,其实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而在当时地困在光圈中的他们而言,那种紧张、绝望、恐惧、期待、无力……像过了一辈子似的漫长。
“所以说,那就是地底洞穴崩塌形成的漩涡?真壮观啊。”听完沙凌关于水下洞穴事情的解释,陆锐轻叹一口气,唇角暗藏一丝笑意,他才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师傅折腾出这么大名堂,一定有精彩的事发生,回头可要好好问问。
“这样说的话,如果地底洞穴被填满,漩涡大概就会消失了。”李杜猜测。
沙凌笑笑,没有说话,暗想那地底洞穴几十公里,又有水道相通,涌进去的湖水说不定就汇入哪条河去了,根本不可能填满。但是他又不好说自己看到洞穴深处的地形,只好含混过去。
“原来是地下溶洞的缘故,也许以后这里再也不会发生异事了吧。”遥望着那旋转着的水涡,李织锦用头撸过湿漉漉的头发,忽的笑了起来:“好,鄱阳湖事件暂告一段落,你们不觉得,我们该找个地方洗个澡,喝上两杯,庆祝我们劫后余生?”
“对,哎呀,我的腰都撞青了,真该找个妞好好按摩一下。”李杜是四个人中唯一受伤的一个,没站稳撞在控制台上的伤,他一脸高中生的纯真,说出来的话却足够成人化,而且态度大方得不行,让人觉得这实在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陆锐翻了翻眼睛,天,不愧是李唐世家出品,都够“野性”的,哪怕外表是乖乖牌的李杜也是如此。
而自己加入的无名门派整个风气是清心寡欲的,当然,这不是说他觉得不好,而是,看李家两兄弟的得意劲,有些不爽,或许有那么点小嫉妒。
陆锐友好地拍拍李杜的肩,豪爽道:“小六,我的推拿很不错,你这点小伤小意思,晚上就交给我了。”
李杜愣了一下,没想明白陆锐的不怀好意。
陆锐又道:“放心,我学中医几年了,绝对没问题。”
沙凌微微侧过脸去挡住笑意,他本来想让陆锐放心地和李家兄弟玩耍去,但是,现在看来,他不需要说了…
过一会儿,就有李唐世家的人手过来接应他们。
李杜有点失落地问李织锦:“二哥,你事先就通知下面作接应准备了?”
李织锦坐在豪华宽敞的车子里面,毫不顾忌地将湿搭搭的衣服随手丢在脚下,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块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渍。
温度还有着夏末的热度,但四个人在水里泡过,风一吹,还是觉得冷嗖嗖的,是以车子里反常地开着制热的空调,以确保他们不会着凉感冒。
李织锦有点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难道你认为自己的行动有百分百把握?”如果没有的话,而且能力许可,干嘛不多安排几个后手?我也没想到会翻船,没让他们准备换的衣服。但是如果没有他们,我们钱包手机都不在,岂不是会很误事?”
“是。”李杜低着头,咬住嘴唇,他的经验确实比二哥差一截子,但却那么自以为是。还以为被批准离开家门的自己已经有多优秀,其实……
李织锦眼一眯,闪过狡黠的光华,他的六弟聪明灵敏,不过嘛,再聪明自信的人也要常受打击才能成长嘛,他相信,经此一事,六弟的处事上会更周密老道,相应的,他的危险会减少很多。扭头对偷着乐的沙凌眨眨眼。
沙凌会意地忍住笑,咳,他算是见识到李家老二如何教育自己地弟弟了。用心良苦啊。
回到九江的别苑,四人舒服而安静地住了几日,李杜的性子闲不住,和陆锐两人切蹉来切蹉去,一天到晚斗得很热闹。
李织锦靠着廊柱,晃荡着杯中鲜红的酒液,道:“老爷庙那里的回复来了,说是漩涡依旧没有消失。”
“嗯。”沙凌半闭着眼。享受着口中香槟醇美的口感。
“看来地下洞穴够深的。”李织锦像是不经意地道:“那奇怪的防御罩是什么啊?”
沙凌懒懒地睁开眼,调笑地口气:“哟,终于忍不住问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憋着呢。”
李织锦气得咬牙切齿,怎么他以前没发现沙凌有这么恶劣的一面,“混蛋。你早知道我好奇得要命,就是不肯主动说一下!”
“你没问,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沙凌一脸无辜。
“你……你……”李织锦用力一击自己的额头,长腿矫健地迈动,跳到沙凌面前,气势十足地俯身紧盯住沙凌。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沙凌此时是斜靠在回廊栏杆上的,相形就显得矮了些。
“快说!”李织锦恶狠狠地道。
“好好。”口中应着,沙凌漫不经心地又品了一口酒,在李织锦快燃烧起来的时候才说:“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问题了。你来九江那晚给治过后,到今天已经完全康复。力道和灵活性上都与从前无异。”李织锦甩甩自己地左腕,笑道:“是兄弟。我就不说谢了。还有,别给我扯开话题,说正经的。”
“这当然是师门绝学,保命的东西啊。”沙凌四两拨千金,答是答了,却太过高深莫测,有说和没说没两样。
没好气地翻沙凌一眼,对这个外表温雅谦和的兄弟坏心眼的本质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的李织锦无力地倒在栏杆上。呻吟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才忍着不问的……你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使出来啊?怎么和你一比,总让我生起回去闭关修练的念头啊啊啊啊……”
“啊?闭关修练好啊,世上的好女人可以逃得一难啊。”沙凌牙尖嘴利地嘲笑。
“切,”李织锦挥挥手,邪气道:“那是你不懂享受各中滋味。”说着,一只手掌不动声色地向沙凌地后背拍去,里头蕴含的劲道足以拍碎整段木质栏杆。
“哇,阴险啊!”沙凌大叫一声,轻盈地闪身,回以一记飞踢。
两人你来我往,好似嬉闹一般斗在一起,李织锦每一举手投足,都虎虎生风,绝不拖泥带水地招式干净利落,透着隐忍可怕的力道,而沙凌地却看似缓慢而柔美,然而每一招落下,劈碎的栏杆和跺碎的地面,都让人心惊胆寒。
两人的招式狠辣无情,招招夺命,又似玩耍,脸上都带着笑容,还抓紧时间喝上几口杯中酒,十分愝意快活。
这几日打闹下来,对对方的实力都有了更深的认识,不用神念,沙凌身体的灵敏和反应都远胜从前,颇有收获。
同样的,打斗得尽兴,永远不用担心会误伤对方地李织锦亦有进益。
三个小时后,两人嘻笑着暂歇,各自回屋冲澡休息不提。
沙凌很喜欢这里的浴缸,又大设施又全,泡在水中,沙凌顺手摸出那块从水底捡来地古怪石头。
石头可以阻挡神念,但是当沙凌不断增加神念到一定量时,终于突破,得窥全境———石头内有一团纯净的蔚蓝色的光华流动,光华剔透似水晶,是相当纯正的水灵气,而石头质地独特,天生就有弯弯曲曲的隔层,将光华隔成一段一段的。
沙凌心中有所触动,这些隔断的断层,让整个石头内芯形成一个立体的繁复图案,让他不自禁地联想到天符字。
难道这石头有天生的阵法?
目前他还不知道石头有什么用处,不过,要是能够将图案拓出来,多试几次,总能琢磨出名堂来。
这就是沙凌这几天晚上忙着做的事情,只是那图案竟似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沙凌观察数日,还是不知道它们变化的规律。
好在几日下来,毕竟看得熟了,要想记下某一个时点上的图案,还是可以做到的。
默默地在神念中将图案重新塑出,沙凌放松地揉揉眉心,确实相当复杂,让他费了大量心神,下一个问题是该如何复现图案了,画在纸上不现实。
从浴缸里站起来,沙凌随手扯过一件浴袍披上,手指连弹,抛出两块紫绣字符,一者为幻,一者为护,幻可以迷惑闯入者的眼睛,护是为了防止图案出现什么反应破坏家具或惊动他人。
另(不在字数内):前日雪花飘飘,偶步行去上班,途经一小公园,那是清晨时分,人很少,处处皑皑白雪,木桥两岸,是被厚雪压弯的松枝,一池碧波结了冻,衬着雪光,微微有点银和蓝,不远处,就是如雾般的雪花缤纷,天地间的色泽单调、冷色又干净,甚美
目想了片刻,沙凌伸手在浴缸里搅动,一点点蓝莹莹他指尖亮起,星星点点,很快就晕染出一小方碧蓝的灵水。
手一挥,这一块巴掌大的灵水冉冉升起,浮在空中,沙凌指尖射出乳白的真元光芒,飞快地在灵水中点划勾勒,动作太快,以致于肉眼完全看不清他的操作,只能看到一片残影晃动。
不到五分钟,沙凌轻舒一口气,收回手,此时,那团灵水面目全非,四周淡蓝的琉璃水液,衬着当中白色灵光湛湛、用真元拓出的海潮石里的图案,十分玄妙。
图案光芒轻转,神秘莫测,一股隐隐的让人无法察觉的微弱波动,在图案完工的那一刻缓缓地向四面八方散发出来。
沙凌泛起笑意,倒不枉他花了诺大的心神拓图,伸展神念试探,到图案附近,果然有种无法接近的感觉,让沙凌颇是喜悦,一时间也找不出图案的关键点,但勿用置疑的,它对于阻挡神念很是有效。
伸手将图案虚握过来,戳戳弄弄,图案竟像个果冻一般摇摇晃晃,却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沙凌又将它扔进水里。
见它仍旧没有反应,沙凌起身自顾自地倒酒喝。一杯酒未尽,沙凌的神念里就看到一件让他惊喜的事情———图案居然很自主地将沙凌曾经溶入水中的灵气给吸了进去!
这岂非意味着图案能够主动吸收聚集灵气?
灵石地处灵脉。孕天地之精华而成,紫竹因天生地材质,亦可吸附灵气。
而此石的结构注定在同样的地方,它吸收灵气的速度比灵石等快,至于快上几倍还是几十倍,就有待沙凌验证了。
这也就是它不在灵脉上,仍旧含有那么浓厚的灵气的原因了。不用说,这块黑乎乎的不起眼的东西实在是个好宝贝啊。
用眼睛看。是看不出它地好来的,幸好沙凌是用神念试探的,才没漏掉这件珍宝。
沙凌美滋滋地摸着黑石头,伸指弹碎拓下的图案,其中的真元和灵气自然地顺着指尖被他收回体内。
将这个图案刻在被吸光灵气的灵石内,可以加快灵石地恢复速度。刻在地上,日积月累,可以让这块地成为灵气丰富的宝地……总之,用在修行上好处多多啊。
嗯,看来要再去一次千梨仙境,将白色灵石刻上图案放回去,还有去九环山,重挖些蓝冰灵石,用完的放回去……
沙凌结丹后,始觉天地间灵气稀少。而他却不知,以地球的灵气。对修真者而言,基本上算是废星一颗了。若非有迹遇,很难突破到元婴。
但是有了这块灵石中图案的帮助,让沙凌大大加快了修为进度,再加上他对天地之道的领悟力颇为了得,才让他终究修至元婴,成为千年后第一位达到元婴期的修行者。
“咚咚”,节奏而清晰的叩门声,屋内一片昏暗。窗帘紧闭,但时间已是第二日正午了。“沙哥。起床啦。”叫门的是李杜。
“师傅,我们可以进来吗?”陆锐站在他旁边。
沙凌万般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个晚上他的注意力都在黑石上,时时刻刻观察着它内部图案地变化,并且努力记忆,大费心神。
如果不是有人打扰,他不吃不喝,看上几天几夜是很正常的事。
左手一抬,收回两张紫竹天符,恰在此时,李杜莽莽撞撞地推门进来,就看到沙凌撑着腮,侧躺在床上,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姿式很慵懒,但明显是醒地。
“嘿嘿,沙哥赖床吗?当心二哥笑话你哦。”李杜挤眉弄眼地笑,让沙凌很没脾气。
陆锐向沙凌投了个歉意的眼神,他感觉李杜此人平时还是很精明地人,怎么却做出不待主人应答就推门而入的失礼举动?早知如此,他刚才就该拦着的,好在没有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师门机密。
待日后他和李杜相处久了,就知道李杜对待熟悉的兄弟朋友完全的不拘礼,而正是因为他认定了沙凌的身份,才会不客气地闯进来。
沙凌了解他的坦然和无恶意,没有着恼,起身道:“什么事?”
陆锐走过来,为沙凌倒上一杯热水,拱手而立一侧,十足地尊师礼节,让李杜这个总是忘掉陆锐和沙凌师徒关系的小子暗中吐了吐舌,不过,他们古武世家里规矩不比沙凌师门少,所以觉得很正常。
“沙哥,二哥搬来电脑,给我们说北纬三十度地事,听着挺有趣的,就想来问问沙哥要不要下去听?”李杜答道。
“哦,好啊。”北续三十度那些异事异地,沙凌早有耳闻,他年少时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传闻最感兴趣,曾连续几年订过“奥妙”之类的杂志,李织锦稍稍一提,他就能回忆起数桩来。
但李织锦不是旁人,他找来的资料比科普杂志上可是要更详细真实,沙凌自是感兴趣的。
三人来到会议室,李织锦正将腿翘在长桌上,往嘴里扔着点心,一台手提电脑已连到大屏幕上,让众人都看得清楚明了。
“咦,在讲三星堆啊?”沙凌眼利,一下子看到标题。
“呵呵,我就说沙子肯定是知道的。”李织锦打个响指。
李杜不服气地撇嘴:“肯定是沙哥和你说过了。”
沙凌疑惑。“师傅,小六不知怎的和李师叔赌上了,就赌师父知不知道三星堆的事情。”陆锐及时解惑。
真是无聊的两兄弟,沙凌不理他们,口若悬河地道:“三星堆,86年出土大量古物,震惊世界,尤其是那些个青铜雕像、面具,做工精美,体积庞大,雕刻流畅而夸张,大眼睛,高鼻子,宽嘴巴,形象极为特殊,让众多专家猜测不已,更有意思的是那些古怪异常的纵目人雕像。”
“纵目人?”李杜也被侃侃而谈的沙凌勾上瘾了。
“嗯,那些雕像里的眼睛像动画片里一样弹出来的,非常夸张,据想象能力比较丰富的人看来,那些面具简直就是外星人的真实写照嘛。”
陆锐听得津津有味,问道:“纵目,到底是什么样子?”
沙凌一笑,道:“其实古书上有载。古书有很多记事很有趣,几乎完全成为让现代人不敢相信的神鬼异志,其中说到古蜀国王蚕丛纵目,意思就是这个叫蚕丛的国王眼珠是凸出来的。”
“没错。”李织锦鼓掌,“沙子说的不错,你们看,这就是出土的纵目雕像,而这些,则是竖目面具。”李织锦手指一点,屏幕上出现一系列古迹斑斑的青铜面具和雕像。
目的青铜面具线条古朴厚重,凸出眼眶的圆柱形眼珠厘米,夸张得令人瞠目结舌,李杜和陆锐张大了嘴巴,惊奇不已。
而竖目的青铜雕像,那斜斜往上的菱形双瞳几乎占了整张脸部的一半,阔嘴咧到耳后根,整张脸就像是个面具。
“哇,难道真有纵目人?真像是弹出来的望远镜之类的东西啊……师傅,那蚕丛真有此人吗?”陆锐不敢置信地问道。
沙凌笑:“古代历史就是这么有趣,蚕丛纵目,杜宇化鹃,这还不是最离奇的,你可知道我们的老祖宗,炎黄二帝又是什么长相?”
“什么长相?”李杜和陆锐巴巴地追问,李织锦抱着手在旁边笑。
“炎帝传说上古时期姜姓部落的首领,又称赤帝、烈山氏,其母偶见神龙而生炎帝,有传其是牛首人身,又有传其就是神农氏,神农氏有玲珑玉体,半透明;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轩辕,黄帝居于轩辕之丘,龙首人身。”看李杜和陆锐眼睛都要脱眶的傻样,沙凌笑笑,不再刺激他们。
“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几年书白读了?”陆锐挠首茫然道。
“你又不是学历史,又不是学古文,不知道也不算奇怪。”沙凌安慰道。
陆锐忍不住用崇敬的目光看向沙凌,他年轻的师傅,不仅一表人才,超凡脱俗,且身手了得,学识渊博,他原本以为自己好歹读了几年书,有些见识了,但是和师傅一比,就又显出自己的不学无术了。
李织锦伸手一拍老六的后脑,笑话道:”知道自己是文盲了吧?”
可怜的李家老六又被李织锦找机会教育了,偏偏自己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哎,连老祖宗的事情都不知道,你真是白活了!”李家二哥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刻薄的话。
沙凌和陆锐同情地看着脸涨得通红的李杜,嗯,一致都认为李杜的娃娃脸红起来像是大苹果,挺好玩的样子。
沙凌摸摸鼻子,道:“话说回来,当年我在杂志上看到三星堆极有特色的青铜人像时,亦天马行空地联想到外星人的太空面具之类的,呵呵,这些雕像实在让人浮想联翩。”算是替李杜解了围,沙凌对古老历史知识的了解,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既然修行是真,那么是否史上那些有名道人都是修行者?是否真有隐世的修真门派?
那些茅山道教、龙虎山道教,是否就是古老修真门派的支系?
缘于此,沙凌阅读了大量正史野史传记之类的,他博闻强记,基本上过目不忘,几年知识累积沉淀,才有了今天的信手拈来。
“三星堆文物有几个疑点,一是奇特的人像雕塑到底是哪里的人种;二者,经科学研究证实,三星堆的年代是距今50003000,三星堆的青铜成分中不存在,含有微量磷,和少量,这在世界青铜史上前所未有,这先进的冶炼技术从何而来?青铜兵团面具的两侧上下和额中大都有方形穿孔,这些方孔不是铸浇出来而是凿割出来的,即使在今天,也要用高强度的合金工具才有可能成功,在数千前的人类又是如何做到的?部分青铜头像后面,竖有一个弯弯的管子,弯管是焊接上去的,而焊接技术的历史尚不足百年。出土的青铜神树的树干和树枝采用了筒接的方法,大口套小口,套接部位历经数千年还抽不出来……”李织锦弹个响指,问道:“怎么
趣吧?”
“古老的蜀国文明,何以有现代的工业技术?神秘莫测的人像,毁掉的大量青铜器…历史真是个谜啊。”沙凌感慨道。
“至于纵目人,曾有学者推断,古蜀国人因缺碘,造成瞳仁突出,古蜀国王蚕丛系得此病,以他的形象加以夸大,形成纵目人雕像。不过,在四川平武等县发现少数民族里有明显的纵目遗传基因,证实纵目人确实存在,这些照片是我们外围子弟取得的第一手资料,从侧面看,他们眼仁突出明显,证实了这些白马人是古蜀国人后代以及纵目人的存在。”李织锦继续爆料,这次连沙凌都听怔了去。
李杜和陆锐凑到屏幕前看那几张放大的照片,小声地议论着。
“我听说,全世界各地都有一些类似的传说。”沉吟片刻,沙凌开口缓缓道:“上帝,或者天神,曾造过好几代人类,有矮小的人类,有巨人,有独目人,有纵目人,不过最后他们一代一代地灭亡,最后一代人延续了下来,就是我们现在的人类。各地的传说有些出入,但大致的情形相似,而且最后那一代,都是被洪水所灭。既然纵目人是真,那么以前认为传说太过荒谬的定论也该被推翻了。谁知道呢,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曾经存在过魔法师、矮人、精灵,也存在过神仙妖魔呢。”
说着,沙凌与陆锐彼此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修行的顶端,不就是得道成仙吗?
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李杜长叹:“我晕了,你们都在绕什么啊?一天到晚拈花惹草的种马二哥怎么改当史学家了?我是在做梦吧?”
“不管了,沙哥,古花山迷窟,知道不?”双大眼睛亮晶晶地期盼地盯着沙凌。
沙凌如他所愿地摇摇头:“没听说过。”
李杜来劲了,得意地睨一眼二哥,洋洋洒洒地说道:01年10,在黄山屯溪发现花山石窟三十六处,这些石窟是人为开凿而出,始建于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晋朝,分布线总长约五公里,在屯溪石窟群东侧的县烟村,人们又发现了三十六座古石窟,面积达数千平方米,也同样是古代人工开凿而成,两处石窟群紧邻,形态相近。其中开发的三十五号石窟,形如地下宫殿,有二十六根顶天立地的石柱,石床石桥一应俱全,还有数口潭水,但是没有图案没有文字,没人知道这些石窟里挖下来的石头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这些石窟为何存在。这又是北纬三十度的一个谜。”
李织锦嘿嘿一笑:“难为你,只看了一眼就记住这么大段了。”
李杜傻笑蒙混过去。
“有什么后续吗?”沙凌不动声色地问。
“推论很多,有几种比较有名的说法。一认为石窟用来屯兵,二,盐库,三,杀人坞,四,道家福地,五,方腊洞,六,外星人。”李织锦耸耸肩,不以为然道:“谁也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服谁。”
无论是三星堆,还是古花山迷窟,都不在李织锦的探险计划内,但是,沙凌却对那迷窟有些好奇,会不会是哪位修行者或者修真门派遗留下来的洞府?
还是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看。他暗暗想道。
另:因为相关的传说太多,偶就省略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搜搜看看。
嘀嘀”两声,手提电脑任务栏里跳出个小小的卡通美人一头波浪金发,穿着比基尼,典型的美式动画片里的夸张画法,呶着红唇,妖娆地扭动着腰肢。
沙凌忍俊不禁,李子的爱好还真是…
李杜已经跳起来了,指着李织锦的鼻子:“你这个禽兽,连卡通美女都不放过!”
……好严厉的控诉啊,沙凌和陆锐额上垂下数道黑线。
李织锦懒懒地瞟他一眼,淡淡道:“总比某人连美女的手都没摸过强。”
“唰”一下,李杜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变化之快,让人很是惊叹人类颜面系统的又一个极限。
搞了半天,动不动就说要去某些场所的李杜只是口头比较狠,实际上却是个童子鸡?陆锐拼命憋着笑,试图安慰道:“小六,处男不是问题。”
“呯”一声,沙凌清晰地听见某根神经绷裂的声音。
“我不是处男我不是处男!”李杜跳起来揪着陆锐的领子拼命地晃啊晃。李杜个子只有一米七四的样子,比陆锐矮一大截子,做这个动作,看上去就像吊在陆锐身上似的,沙凌忍了忍,没忍住,干脆用茶杯挡着脸偷乐。
看李杜激动得歇斯底里,终于明白自己捅了马蜂窝的陆锐心虚地不敢反抗,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他闲闲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师傅。
他无良的师傅耸耸肩,给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小子,事关男人的尊严面子,你惹的麻烦大条啦———沙凌退后一步,舒服地坐下,一脸看好戏的悠哉,气得陆锐牙痒痒的,再看还在耳边重复着“我不是处男我不是处男”宛若卡壳的碟片的李杜,陆锐头痛地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好吵!”一个茶杯盖稳稳地砸在李杜的后脑上,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咚”的一声,然后,茶杯盖跌落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一瞬间,空气凝固般安静。
———-李师叔,小六是吵了点,可是你至于下这锐只感觉颈后幽幽地刮过一股凉风,看着表情完全僵硬,张大嘴瞪大眼,好似被法术一秒固定住的李杜,担心地轻轻拍拍他的娃娃脸:“小六,你怎么样?”
猛地站直,握手成拳,一脸坚毅,气势如虹:“叉叉的,我们马上就去,看看谁才是处,看看谁才是一夜七次郎!”李杜重重地一拳击在桌上,硬生生地将整张红木桌子震得颤了数颤,双目中寒光直射,挑衅地在李织锦和陆锐脸上来回扫射。
陆锐摸摸被子弹般的目光射击的脸皮,苦笑不语。
李织锦不急不慢地看了李杜一眼,拿起桌上的电话道:“立刻准备二十一个最美丽的熟女送过来。”
“是。”电话那头,传来这座别院管家镇定的声音。
“二十一个?”陆锐咕咚地咽了口口水,李二哥他想玩出人命吗?还有,他们的管家怎么能做到接受这么怪异的命令?
沙凌嘿嘿直乐。
“沙子,没替你准备,就我们三个人,一人七个,你要不要?”李织锦一副料定他不要的语气。
沙凌笑眯眯地摇头,瞄了陆锐一眼。
“哦,陆锐不会也和你一样不易什么什么来着?”李织锦不怀好意地咧开嘴。
瞪他一眼,沙凌打个响指:“小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被师傅打包送给熟女们的陆锐差点晕倒———-这话吗?
好吧,男女之欲,人之本能,他是一点也不反对定时地进行某项有利于身心健康的运动
但是一夜七个,这个,是不是太考验他的能力?而且,就算他赢了,也算不上为师门争光吧?师傅……有的时候真的很坏心眼啊……
陆锐再次感叹。
没多久,那个一脸严肃,举止间规规矩矩的管家当真领了一大串风姿各异,在世俗界,算得上明星级的大美女们过来了。
连眼光挑剔的李织锦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李织锦夸赞,道:“老六,你挑吧。”
李杜誓死如归地随手一指七个,挥手:“上楼!”说罢,挺胸收腹,头昂得高高地领着美女们走了。
再然后,是陆锐。
最后还剩七个美女,李织锦拍拍手,“行了,带她们去客房休息,明天送走,耽搁她们生意,钱照算。”
“是。”管家应声,带着脸上露出失望神色的美女们退下。
“怎么,你不是要向小六证明你比他强?”沙凌从茶杯后露出脸,有点诧然地问道。
“事实是比他强,无需证明。”李织锦很自傲地说。边说着,手指快速地点击那个卡通美女,打开一封即时邮件。
“你们的管家好厉害,这么快就把美女们搜罗过来了。”沙凌不无揶揄地道。
“哦,我们门派里有的人体质因素,这方面需求比较强,反正都是做生意,各取所需。”李织锦无所谓地道。
停了一下,李织锦问:“沙子,刚才说的古花山迷窟,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沙凌奇道:“这不在你的计划里吧?”按照计划,他们在鄱阳湖试试驾船和潜水,练练配合度,下一步就该直奔目的地了。
“嗯,有个老朋友发了个任务给我,问我要不要顺手做一下,一支有钱贵族的探险队,在古花山迷窟附近失踪,本来以为是迷路或者家族里暗杀之类的,但是派了两支队伍寻找,一队什么都没找到,还有一队居然也全部失踪,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联系了当地政府,通过公安,确定他们进入古花山迷窟后应当就没出来过。那家贵族以前和我关系还行,是以托了朋友找我,看能不能帮忙,佣金给得也不错。”李织锦道:“接任务的话,我们的计划就要稍微往后推一推了,好在这个任务是寻人,总不会拖很长时间。”
“好啊,我没问题。”沙凌笑了一笑,他正想何时去看看呢,刚好李子就碰到这个任务,两桩并一件。
“嗯,那我就接了。”劈劈啪啪打了一通字,过了一会儿,对方发过来大堆资料。
李织锦喊了沙凌一起看。
这些资料里有探险队的成员姓名身份,身上所携带的武器,还有找的两支佣兵队的详细资料。
李织锦的手指轻叩桌面,“眼镜蛇,算得上一流的佣兵队了,他们拍回来大量古花山迷窟的照片,里面亦有探险队遗留下的踪迹,但是在这座石窟里,踪迹突然中断了。而另外一支“步步留神”,名字有点怪,却是以追寻踪迹而闻名的佣兵队,居然全员失踪,想必是找到探险队了。看来,这个迷团还挺有趣。”
“嗯,有意思,我们何时动身?”
“明天。”李织锦道:“就当我们再磨合磨合配合度吧。上次你单溜了———-”
“下次不会了。”沙凌低头。
另:这两天忙着年底的应酬,总算忙完,过年有空的话会补上前面的章节
消失的探险队共有六名成员,乔治,领队,米歇尔,标人物,副领队,这个大美人凯瑟琳,是他的女友,罗伯特,与乔治一样,都是资深探险队员,这两名大汉,是米歇尔的私人保镖,早年混过佣兵界,颇有些名头。”桌上摊着一列打印出来的图片,李织锦有条不紊地对李杜和陆锐介绍着任务情况。
沙凌的视线瞟过经过一夜鏖战,走路都有些打颤的李杜,唇角抿着一丝笑意。
李杜早上脸色发青,却骄傲得像个小公鸡一般在李织锦面前晃啊晃啊,李家二哥用牙签剔着牙,貌似表扬地道:“不错,终于达到我十六岁时的状态了。”
直气得李杜眼前一阵阵发黑,让旁边的沙凌和陆锐暗掬一把同情泪。
同样的状况,陆锐却依旧精气神十足,早早起床跑步锻炼,就好像离开他房间那些个媚眼含情地看着他的诸位美女没有存在过一般。
不用说,这又成了李杜暗暗气闷的一桩了。
“师傅。”陆锐小心地向师傅请示,打量师傅的眼色神态,他怕自己太纵狂,惹沙凌不满。
“无妨,偶而为之。”沙凌笑着点点头。陆锐与他不一样,陆锐还不是先天之体,心神境界又差得太远,有情欲绮思是难免的,发泄一下,以免累积下来影响入定修行。并不是坏事,只要不过份沉溺即可。
“是。”陆锐恭敬地道。
沙凌地视线又瞟过乔治和罗伯特的照片,乔治,那个咋咋乎乎喊他是精灵王子的热情英国人,罗伯特也在天坑相遇的探险队里,算是和他们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他们这次与任务目标组队,希望这个正义感颇重的年轻人能够平安吧。
李杜沉吟道:“听起来情况颇为诡异。具体要看实地了。我会联系当地的公安,了解情况。”
李织锦点头:“好,我负责准备东西,一个小时后集合上路。”
陆锐和沙凌对于出佣兵类的任务经验很少,而且由于两人特殊的能力,就算出外游历。准备地东西也与常人不一样,因此这一次,两人很老实地跟在李织锦后面,学习如何准备各方面的工具。
从登山绳索,到头灯,到防蛇药等,零零总总,要准备的东西零碎而繁多,但是李织锦安排起来却很有条理,不多时就准备好了四人份的装备。
这其中自然包括武器弹药。不过,沙凌和陆锐都没有选择枪支。李家这幢别院的武器库里照样备有许多古老的冷兵器,作为预防万一地武器。两人都挑的轻薄短小的利刃,以及一些箭形飞镖。
三天后,四人已坐在屯溪市的一间会议室里。
可容纳二十余人的小型会议室,一头坐着李织锦等人,一头是穿着公安制服的当地负责人,李杜在中间穿针引线,与一把手相谈甚欢,那长袖善舞的架式。令沙凌和陆锐刮目相看。
不多时,又进来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身材,花白头发,五十余岁的老者,后一人身高体健,削得薄薄的短发,笑起来很爽朗。
“哈哈,六哥,怎么你会来这里?”年轻人喜出望外地迎过来握住李杜的手。
“咦,小谭,是你啊。”李杜亦有几分惊喜。他本来是想打听公安关于上次搜索地详情,却听说国安也派人手介入了,没料到,这个人手还挺熟悉的。
沙凌眉尖微微一跳,谭宿雨,号称是北大地学生,天坑附近遇到的那个翻译,没想到是国安地人?世界真小,继乔治、罗伯特之后,谭宿雨也冒出来了。
目光又扫向一旁的老者,总觉有些面熟,待细看那有些狡猾有点深沉的眼眸时,沙凌忽然失笑,这老者不就是当日冒充农民的导游吗?
那么看来,上次他可能无意中破坏了国安的一次行动?
“朱叔,这次是你和小谭出任务啊?”李杜熟络地向老者打招呼。
“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六公子出马。”老者和气地笑起来,“那就好,正好我们合作一下,争取把事情解决掉。”老者瞟了一眼几个公安的负责人。
一把手站起来,笑道:“好,那你们谈谈,有什么要我们配合的,尽管说。”说罢,很识相地领着手下让出会议室。
既然国安都客客气气的,与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地,让上头给自己施压的年轻人们气氛很好,那么他也就松口气,该让位就让位。
“来来,我给各位引见一下。这是国安六队地朱叔,和小谭,谭宿雨。”李杜为他们双方引见。李唐世家子弟有不少都加入国安历练,或者进入其他特殊部门,在这方面,颇有人脉优势,而对于与世家合作,朱叔等人亦没有心理负担,回去只要向上头如实汇报就行了,而他们的上头,咳,其实就是这些子弟们的长辈。
“这是我二哥。这是沙哥,陆哥。”李杜的介绍挺简略的,但是朱老和谭宿雨都听明白了,二哥是李家的二哥,而另外二人则和他们关系甚密,或者是几个鲜少出世的世家子弟中的一员。
李家二哥站姿随意,双眸带笑,但是那扫过来的目光中又隐隐透着威势,单看外表,就觉颇为了得,“朱叔,小谭,曾听麟云说过,两位的异能相当了得。”李织锦夸道。
“哪里,是麟云谬赞了。”双方寒喧一番后,步入正题。
米歇尔所在家族是个古老的家族,财势甚众,找来大使馆方面向中方施压,他们又在国内有大量投资,国家甚是重视,公安搜寻无果,认为此事颇有灵异,是以派出国安来处理。
在他们来之前,朱叔、谭宿雨已经和一众公安仔仔细细地将花山石窑找了好几遍,不过,花山石窑目前只开发出两个,其他的石窑都还隐藏在黑暗中,为他们的搜寻带来很大难度,时至今日,尚无有用的发现。
几人定下明日一起进山的合作策略后,李织锦等告辞而去。
送众人离开,谭宿雨悄悄道:“朱叔,你有没有觉得子很眼熟?”
“有,天坑山里的奇遇,那个神奇出众的年轻人,忘得了就奇怪了。”朱叔眯着眼缓缓道。他乍看沙凌时也吓了一跳,沙凌长相一般,但是却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感,半晌他的脑海中才浮现出天坑附近那令人惊艳的年轻男子。
“这个沙哥面目很普通,可是细细看,越看越觉得他的眉目五官,与当时的那个人实在太像了。只是,相差那么多……”谭宿雨有些沮丧。一个耀眼似明珠,一个平凡如尘埃,也不知怎的,他就将二人联系到一起。
“笨,你的直觉未必有错,当年那男子的容貌太过出众,想办法作个化妆是很简单的事,别忘了,我们从他的身手上推断他可能修练过古武,今天这个年轻人又与李家子弟混在一起,他很可能也是世家子弟,那些世家本事多端,变化一下容貌,又有何难?”朱老的眸中精光一闪。
“对啊,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谭宿雨一击掌,开心地笑起来,旋即又搭下脑袋:“可是他是世家子弟的话,我们就没办法拉来国安了。”八大世家,有的出世,有的隐居,族里规矩多得很,不是他们国安想拉就拉到的人手。
第二天,众人在约定地点会合,国安方面。除了朱叔和谭宿雨,另有一位年轻地女子,相貌十分出众:肌肤白净素雅,柔顺的乌发披肩,不施脂粉,穿着简约的T恤、牛仔
李杜和李织锦的眼睛不约而同地亮了一下,瞧身段气质。是纯粹的天然美女,够得上极品标准啊……两人暗暗想道。
谭宿雨指着女子道:“这是新队友,苏悦。”
“你好,我是李杜。”李家小六一脸亲切的笑容迎了上去。
苏悦黑黑的大眼睛望向众人,她目光沉定淡然,态度很大方。看到李织锦时,李织锦邪气地挑挑眉,冲她眨了眨眼。
沙凌用手遮着脸,藏住笑。
李织锦一胳膊肘撞在沙凌腰上,撞得沙凌“哎哟”一声,登时变脸怒瞪李织锦,低低骂道:“怎么连笑一下都不带地?”
“嘿,我看这妞不错,不过不是能玩的类型,我就不泡了。就看你的了。”李织锦凑到沙凌耳边嘀嘀咕咕。
“这是陆锐喜欢的型。”不良师傅出卖自己的徒弟。
两个不良的家伙一起扭头看陆锐,陆锐毫不客气地给他们一个鄙夷地眼神。不理会他们,向一旁伫立着被人忽视的两个公安的代表打招呼:“我是陆锐。两位是……”
这两人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身板笔直,举止利落,看得出来有些身手。“我是王文达,这是韩东,都是侦辑这个口子的。”他们二人是临时抽调来的人手,王文达在黄山市的公安系统里是比较有名气的,而韩东更是年纪轻轻。就凭卓越的侦破能力调入省局,两人都是行业内的标兵。此次让他们来配合国安工作,自是上头地提携锻炼之意。
李杜道:“好,我们商量一下路线,朱叔有什么建议?”
朱叔点点头,道:“我们前几次进入,曾在石窑里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不过,因为后来又有两支佣兵队进入寻找,因此不排除这些痕迹是后来人留下地,所以只能做个参考。”说着,朱叔摆出一张地图:“你们看,这是目前为止我们发现的三十六个石窑,洞洞相联,一洞套一洞,这是开发出来地二号洞和三十五号洞。目标物所在探险队去的是没有开发的石窑,其中这几个石窑留有痕迹。石窑占地颇广,结构复杂,我们就由二号洞进去,沿着这条线搜寻,如何?”
李杜看了眼李织锦,李织锦耸耸肩:“行,朱叔已经探察过一遍,我们就按朱叔的意见来。各人说一下自己的能力强项,好安排位置。我们这边四人,都有修炼古武,身手还行,配有武器,前锋和掠后都没问题。”
朱叔和谭宿雨交换个不出所料的眼神,朱叔道:“我们三人身手一般,小谭擅近攻,我主远攻,小苏对探察方面有一套。”
王文达和韩东苦笑一下,硬着头皮道:“我们比较擅长侦察,射击不错。”不是他们妄自菲薄,以他们的实力,实在不够国安的人看地,而另外那四个既然敢说自己会古武,想必身手是极佳的。他们既觉得有点掉份,心里又有几分兴奋于能够有机会见到国安一众高人地身手,以及传说中的武者。
他们两人不知世家的事情,是以将国安的能力排在李织锦等人之前。
李织锦点点头,道:“那这样,朱叔、小苏、我和沙子打前阵。小王,小韩,小谭在中间,小六和小陆掠后。”
李织锦了解国安的内幕,国安六队这三人都是以异能见长,自身的防御薄弱,朱叔对地形熟,苏悦的能力是探察,当然也放在前面,而他和沙子应当足够应付突变情况以及保护二人了。
“行,就按二公子说的办。”朱叔爽快地答应,王文达和韩东得到命令是服从国安指挥,是以朱叔代表了他们的意见。
分发了统一的对讲器,王文达叮嘱守在门外的公安们注意联系,一行九人走入花山迷窑。
九人按照安排有前有后鱼贯而入,苏悦的目光不时地在陆锐身上扫来扫去。陆锐向沙凌投去疑问的眼神,沙凌微摇摇头,示意以后再说。
沙凌早已看出苏悦的精神能力极强,比起上次那位代号“桔子”的小男孩只强不弱,因此,她一定是感应到陆锐不同常人的精神力,沙凌神念收敛,以对方的能力,还无法发现沙凌的异样。
苏悦盯着陆锐,而谭宿雨则时不时地偷瞄一眼沙凌,那神态,活像青春期的少年偷窥梦中情人,看得沙凌一阵一阵汗毛直竖。
李织锦忍不住笑出声,走过去搭住谭宿雨的肩,道:“怎么,暗恋我兄弟啊?”
沙凌脚下一晃差点跌倒。
谭宿雨一下子就脸红了,期期艾艾地道:“不是,不是,是沙哥特象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哦,什么人啊?在哪儿见的?不说出来我就当你是搭讪了。”李织锦笑得很邪恶。
“在石围天坑附近。”谭宿雨一想到自己要背负名,立即老老实实交待了。
哦,果然是怀疑我的身份了,沙凌了然,向李织锦使了个眼色。
“啥事?”李子问。
“你忘了,今天年三十,要拜年了,咳,我代表小赵望小陆锐李子小六等,哦,还有作者,祝各位新老书友新春愉快,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山迷窑来历成谜,在史学界算是颇有名声,但是在普来,却没多少值得玩耍参观的地方,凿空花岗岩形成的石洞空旷整洁,没有特别奇特的景致,也没有神奇的壁画、文字,更没有什么动人的传说,实在相当乏味。
是以,这里的游人并不多,李织锦等一行人就像普通游客一样进入二号窑,接着左绕右绕,穿过一个狭窄的洞口后,进入了尚没有开发出的洞窑。
众人戴上防护头盔打开头灯。朱叔边走边道:“我们在下一个石窑里,发现一瓶丢弃的旷泉水瓶,由国内鲜少见到的牌子判断是探险队员们丢下的。”
“这个洞空间真大啊。”沙凌转个圈赞叹道,二号窑大概有八百平米的样子,而这个石窑面积更大一些,四周有一些石柱,石柱高达数十米,整个大厅就像精心建造的演武场。换成在现代,用挖石机挖,在坚硬的花岗石上挖出这么大面积洞穴,至少要个把月时间,那么在古代,他们单凭简单的工具是如何做到的?
手触到石壁上,茸茸的触感,是薄薄的绿色苔藓,沙凌搓了搓手,瞄了一眼石壁上明显的水痕。石窑位处山中,也许是哪里的地下河水渗进来的?
“就是这截石柱上,我们发现的矿泉水瓶。”朱叔指着一段半人高的石柱道,石柱顶端雕成莲花。雕工精细。
李织锦和李杜打开手电,沿着周围仔细察看。沙凌和陆锐跟过去学习。
苏悦走到石柱前,将手放在上面,一道无形地波动往四周散去。
沙凌和陆锐的身子一僵,沙凌的声音逼成一条线传入陆锐耳中:“她在用精神力探察。将精神力凝成线扫射,可以扩大范围。她用这招察看有没有人类的思潮,挺实用的。”
陆锐点头,他的精神力比起师傅还很弱。每天只能保持在身周的小范围内,除了日常的神念控制外,还真没有想过精神力地其他用法,这次算是现场教学了。
朱叔将眼光投向苏悦,苏悦轻轻摇头,示意没有发现。
“小六。你上去看看,是不是有刮痕?”李织锦仰着头看一根巨大的石柱。
“好。”李杜应了声,退后几步猛地跑过来跳起,在李织锦交托的手上借力“蹭”一下窜出两米来高,借着余力,脚下连点,又直直地往上升了两米左右,随即抱住石柱稳着身形。
那矫健利落的身手,直看得众人咋舌不已。
朱叔谭宿雨等还算好了的,毕竟有不少古武世家的同行。见得多了,王文达和韩东难免看得目瞪口呆。
陆锐手痒。问道:“我也上去看看?”外人面前,他省却“师傅”“师叔”地称呼。
“嗯。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刮痕和足迹。”李织锦道。
“好。”陆锐足下一蹬,如箭般射起,直接就来到与李杜并行的高度,这种绝妙的轻功惊得下面的人都呆住了,连谭宿雨都激动起来,和王文达、韩东一起紧紧盯着陆锐,视线灼热无比,真恨不得陆锐一下来。他们就拜师学艺。
白了陆锐一眼,李杜哼一声:“爱现的小子。”他们两人玩闹惯了。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陆锐嘿嘿乐:“羡慕啊,小六子?对了,该怎么找印迹啊?”
“二哥刚才发现有淡淡的足迹,证明可能有人攀爬过这根柱子,柱子上面连着顶,那些人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爬柱子,也许是想看全上面的图案。”李杜用手摩挲着柱子上浮出的云纹。
在李杜的指点下,陆锐很快上手。
底下一行人就看到那二人宛若猴子一般灵活地在石柱上爬来爬去,不多会儿,两人一齐跳了下来。
李杜道:“二哥所看不差,确实有飞抓地痕迹,以及相应的绳索和足印,证明有人爬过石柱。高度大概七八米左右,没有再往上。”
“嗯,去下一个石窑。”他们在上面打转地功夫,李织锦和沙凌已将这个石窑转了个遍,石窑没有什么隐秘的角落,藏不了人,很容易就断定那些失踪地人不会在这里。
“六哥,陆哥,好棒的轻功啊。”谭宿雨仰慕地盯着二人,眼中滚动着期望的小星星———教我吧教我吧教我吧……
朱叔又好笑又好气,一脚踢过来:“死小子,别给人家添麻烦!”
“哦。”谭宿雨灰溜溜地摸摸脑袋,心里也知道世家的武功不会外传。
李杜拍拍他的肩,哈哈笑道:“小谭,你还是这么搞笑啊。一进国安,你们不就都有修习功夫吗?”
“有是有啊,但是比不上你们的嘛。”
“呵呵,多加练习,你也行的。”李杜安慰道:“走,快跟上。”
九人边走边搜寻,速度很慢,但是有李织锦和李杜在,众人确定他们一路沿着痕迹追寻,朱叔、谭宿雨、王文达和韩东暗暗佩服,他们也是先前来探过的,怎么就没发现这些痕迹?
“我们找到地痕迹是探险队员常用装备会留下的,如果是按普通游人地标准来找寻,就比较难找到了。”李杜解释道。“米歇尔的探险队纯是探险而来,看到柱子会爬上去看图案,看到黑暗的地方会钻进去看有没有其他相连的洞穴。这些地方就会有细微的绳索的刮痕,手套无意中被刮下的线头,还有沾了水湿润的脚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他们休息的迹象,如果看完洞穴都是如此,那么可以大概推测他们要不就是离开了洞穴,要不就是当天在洞里出了事。”
“六公子说的很对,哈哈,看来我们完成任务有望。”朱叔不住地点头。
王文达和韩东此时也发现一路上过来,竟然是这几个年轻人在作主,国安的人基本上是听他们安排,那么他们是什么身份?“公子”这种古旧的称呼代表什么?两人心中不停地猜测。
对于找出的印迹,他们爬上去看过,以他们的刑侦经验也能看出确实是人类留下的痕迹,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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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六公子,这里有座石桥,石桥桥面上曾发现克力的包装纸。”朱叔指着一座隐隐绰绰的石拱桥道。
“好厉害,深山里挖这么多石窑,连石桥都有。”李杜左顾右盼啧啧称奇。
沙凌几乎没怎么说话,他进洞初始尚无感觉,当走到深处,立即感到这个石窑的不一样了,他的神念覆盖范围广,如遇到实物阻挡,会有微量的减弱,除非碰到灵物,就像上次那块黑石能完全挡隔神念,但是这次,不止一处的石壁阻挡了他的神念。
将手放在石壁上感应,却感应不到灵气,也就是说这些石壁中没有灵石,那么是什么挡隔了他的神念?
李织锦等人忙着找痕迹,而沙凌假模假样地跟在后面,看的东西与他们完全不一样,他对这个地方越来越感兴趣了,类似粮仓的石洞,广大的演武场,怎么看都至少能容纳上千人居住。也许他起初的猜想没有错,这是一个修行门派驻地。
一想到这个念头,沙凌平稳无波的道心也起了一丝喜悦的微澜。
他走南闯北数年,妖物倒是碰到过,修真者的痕迹却一丝皆无,这次也许能找到修真前辈们存在过的证据。
和众人一起走到桥边,沙凌往水里望去,水面不宽,五六米左右,黑乎乎的,看不出深浅。李织锦道:“沙子,别离水面太近,这里人来得少,不能保证水里没有攻击人地东西。”
“嗯,明白。”沙凌往后退一步,李杜不客气地拉着苏悦和朱老后退。
“老实说,我觉得有点古怪,这种深山里的石窑。居然没看到一只野生动物。”李织锦提醒众人。
“对啊,二哥说的对,就算外面已经开发出来,里面黑暗的地方至少该有个蝙蝠之类的,可是连一只蝙蝠的影子都没有。”李杜跳起来道:“一定是洞里有某种古怪。”
他们两兄弟一说,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哪有深山洞穴里没有蝙蝠的?
“没有蝙蝠,尘埃非常少,这里干净得就像主人才离开似的。”陆锐摸着下巴补充。
一股不知从哪里来地风卷过,冷阴阴的,将陆锐的话尾吹散。
一时寂静,众人却都有些颈后发毛的危机感。
“看来果然有趣。”李织锦站直了身子,伸手往口袋里一抽,拿出一把匕首。
“拿出武器,以防万一。”朱叔赶紧吩咐道,自己也拿出把手枪。他心中暗骂,怎么李家兄弟发现的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呢?这地方这么古怪,也许他们前几次来都是走在危险边缘。这么一想,真是让他有些后怕。
李杜将包放在地上,倒出一堆机械,双手飞快,眨眼就将这堆机械组成一把乌黑锃亮地AK47。
这边谭宿雨也组装出一支AK47,一过,不禁同时嘿嘿一乐。
“李子,你来看。这里有一小块苔藓。”沙凌招呼李织锦。
李织锦蹲下身子,用手比划一下:“嗯。明显是有人在这里站立,鞋底蹭掉这块苔藓,看这个前掌印的大小,判断对方身高应当在一米八五左右。”
“水里面似乎有生物。”苏悦忽然道,她的声音轻柔,听得很舒服,但是此刻,声音却有着一丝惊惶。
沙凌早就发现了河里有东西在游动,而且还不少,有鱼类有蛇类,让苏悦惊慌的是正向他们靠近的一条巨大水蛇。
那水蛇长有十余米,尚未靠近过来就让水面晃起一层一层的波动。
“快走,有大蛇从水里过来。”沙凌猛然站起。
沙凌一直闷声不吭,身份地位不明,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
“走!”李织锦和李杜毫不犹豫,李织锦一手挟着朱叔,一手拎着苏悦,几个健步就冲过了石桥。
李杜喝道:“快!”拉起站得近的韩东就跑。
“哗”一声巨大水响,一条又粗又长的黑影从水中冒了出来,晃动地灯光下,脸盆大的脑袋丑陋又狰狞。
蛇头正正对着跑在桥面上地王文达,蛇信几乎舔到他的脸上。
大惊之下,王文达跌坐于地。
他虽是公安干线上地精英,可是何曾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恐怖片里的怪兽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王文达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的背后已经顶着桥背,无路可退,蛇信挟着一股腥臭直扑面门。
李织锦和李杜反应迅速地举枪瞄准。
“不要开枪!”人影一闪,沙凌已经出现在二人面前,他是怎么过来的,一片黑暗中,谁也没有看见,也没人有心情注意。
“这个交给陆锐吧。”沙凌道。
与此同时,就听一声大吼,“砰砰”的剧烈响声,就好像重锤撞在地面上,直震得众人一阵心跳,几乎站立不稳,水面“哗啦”直响,蛇头被陆锐重击,跌跌晃晃地栽回水中,溅起大片水花直扑上岸,打湿众人的衣襟,但所有人都好似未觉。
陆锐扶起王文达:“怎么样,还能走吗?”
“能,谢谢。”王文达咽了口口水,双腿还有些打颤,死里逃生,让他心中一片混乱,说不清是喜是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从头到尾都做到镇定无比的,也就只有沙凌陆锐和李家兄弟了。
沙凌打个响指,惊醒发怔地众人,轻声道:“好了,我们赶快走。”
顾不上表示惊叹,想那巨蛇还在近在咫尺的水中,众人一路小跑,很快离开这个洞窑。
“会不会追上来?”朱叔有些喘。
“这条蛇不会上岸地,否则迷窑从开放至今,还不知要给它吃掉多少人了。”沙凌淡淡道。
“也是。”众人都松了口气。
“而且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所以前几次你们能平安地过桥。”沙凌又道。
“这是你不让我们开枪的原因?”李织锦嘴唇微动,声音细若蚊蝇般响在沙凌耳畔。
“嗯,是啊,它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啊。”沙凌传音回去,一脸无辜,答案让人哭笑不得。这条蛇还没有成妖,它既然不主动攻击人类,又何必伤它的性命?至于这次它攻击的原因,沙凌倒是猜到一二,应当是苏悦不加掩饰的神念探测将它引来的。
“真是被你打败了。”李织锦无语。
“那它这次为什么攻击我们?”朱叔不以为然地道。
“也许是我们的探察惊扰了它。”陆锐道:“也许是灯光,也许是其他什么,谁知道呢?”说着,看了眼一旁的苏悦
哇,小陆,你真是猛,你每次跟我较量都手下留情了杜撞撞陆锐,低低笑道。
陆锐斜他一眼:“我就不信换成你不能把它打趴下?”这条蛇体积是庞大了些,但是他也只用了五成力道而已。
李杜摸摸鼻子,讪讪道:“也许是能,可是很本能地用枪了,未知的生物,总是远攻比较安全一点。”
沙凌离他们数十步远,听到李杜和陆锐的窃窃自语,传音给他们道:“小六说的不错,小陆有万全的防护之法,莽撞点也无所谓。”言下之意是李杜还是保持原样不可冒险。
“哇,传音入秘啊。”李杜低叹,他内功不够,传音入秘使起来不到位,而沙凌的传音细小却清楚异常,距两人一步之遥的谭宿雨全无所觉,可谓大成。
对于沙凌的实力,李杜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单是他调教了才几年的弟子陆锐可以和自己打个平手,就让李杜放弃了挑战沙凌的打算。
在他私心里,已将沙凌的实力放在与他的师傅同一辈上。心理准备是作好了,但是看沙凌时不时暴出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实力,还是是忍不住叹气———明明年龄差不多,怎么实力会相差这么多呢?想想就让人气馁啊。
沙凌的视线落在黑暗的角落,那里有个小水潭,慢慢踱至水潭边。沙凌俯首望,眼睛微微眯起,他地神念看见水下不到一米处出现了台阶,台阶连绵往下———-这个石窑居然有个隐秘的地
另一头,朱叔问李织锦:“二公子,你说那些探险队员会不会被大蛇……”
李织锦看了眼沙凌,嘴唇微动,传音问:“沙子。那些人会不会喂了蛇?”
“应该不会,水里没有残骸。”沙凌回身招招手:“李子,我发现有趣的事了,这个石窑有神秘的第二层。就在水潭底下,我觉得那些探险队员有可能发现了进第二层的路径。”
众人围过来,几个手电一齐对着水中照。强光照射下,那深藏水底布满湿滑苔痕的石阶随着水波荡漾而显得隐隐绰绰。
“嗯,这些石阶没有人踩踏的痕迹。但是不排除他们直接从水中游下去的可能。”李织锦蹲在水边,脸快凑到水面上了,那距离近得让朱叔等都捏了一把汗。
王文达忍不住道:“二公子,你离水面太近了,万一这里地水道和前面石窑的相通……”下面的话他不说出来众人也明白了。
一想到那个巨大可怕的存在,谭宿雨立即就把想往前面挤过去的苏悦往后拉回来,王文达、韩东和朱叔也往后退了几步。
李杜轻轻吁了口气,李织锦和沙凌都没有动作。还是像原来一样靠着水面,也没有说话沟通。但是李杜却忽然明白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沙凌没有提醒二哥有危险。那么二哥就确信不存在危机,敢这么近距离地贴着水面,这或者就是同伴间地默契?
沙凌也蹲下来,了点水在地上点点画画出大概地形:“石阶延伸到水面最底下,最里面有可能没有水,我们不若下去看看?”
“好。老六,小陆,你们在这里守着。我们下去看看。”两人说干就干,“扑嗵”一下跳入水中。
有沙凌在。只要不是像上次鄱阳湖底般惊险,李杜相信没有东西能伤到他二哥,是以,他很放心地与陆锐一左一右守在水潭边。
王文达、韩东,甚至谭宿雨和朱叔的脸色都是变化不定,明知水中可能有一口能吞掉成人的大蛇,这两人还满不在乎地跳下去,该说他们是太自信还是不要命?
李织锦憋着一口气跟在沙凌后面在水中潜游,下沉六七米左右,沙凌打个手势,指指右首。
他们已来到水潭最底部,沙凌手指方向是一块石壁,那石壁光滑整洁,竟是人工精心雕凿过的,石壁正中有两只硕大的青铜吊环
“水底石门?”不待李织锦如何惊诧,沙凌就打开两张防护纸符,一张塞到李织锦手中,一张放在自己衣中。他们现在入水深,而且是斜着游走,已不在那间石窑下方,既便使出防御罩,也无人看到。
防御罩一开,李织锦登觉浑身轻松,水底的压力全无,呼吸自如,身上的衣物一瞬间变得干燥,就连头发间也无多余的水份,他还道这是防御罩的功用,却不知是沙凌手指一弹间替他吸掉了不必要的水份,以防湿气入体。
两人上前试着拉开门环,但不知是年代久远还是什么缘故,石门纹丝不动。
李织锦在防御罩内划拉划拉手脚,姿式有些狼狈,但好歹成功地让防御罩按他地心愿往上飘了飘,在石壁上按按摸摸一通,很快,喜道:“有机关,沙子闪远点,我来按机关。”
“好。”若论探险经验丰富,沙凌是远不能和李织锦比的,他还在想着要不要硬性破门,李织锦却轻松地找到了机关。
随着李织锦地手按下去,片刻后,“喀喀”两声低沉的响声,高有两米左右地石门往地下沉落———这石门居然不是左右对开,而是往下降落的,门环只是一种伪装。
沙凌向李织锦翘起大拇指。
石门一开,地下河水大量涌入,待水势稳定,二人飘进石门。
石门内是一条黑暗的甬道,一开始通道还淹在水中,随着通道倾斜向上的趋势,通道重新恢复干燥。
手电扫了扫,黑漆漆地看不见底,李织锦轻笑道:“好家伙,想不到地底有大工程。沙子,这种地方常会有些危险,或者机关,或者藏于阴暗处的古怪生物,不可大易了。”
“明白。”
通道曲折,四壁雕工极细,触手光洁,比之石窑上层更加精细,然后,通道墙壁上却没有任何花纹图案。
“难道是遗弃的地下皇陵?瞧这精雕细凿的功夫。”李织锦猜疑。
“不是。”沙凌淡然一笑,到了这一层,他更加肯定这是修真门派驻地。墙壁上肉眼不可见地镶嵌着一些灵力线条,许是年代太过久远,变得断断续续。
壁上的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无中,听上去响亮得吓人。
几个屏着呼吸盯着水潭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六公子,二公子他们怎么还没上来?”朱叔搓着手,担心地问。要是李唐世家的人真在里面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性质可比他完不成任务严重得多。难不成六公子和二公子之间不睦,所以……
李杜不晓得朱叔脑海里已联想到豪门恩怨乔段,只是笑笑:“朱叔,你也太急了,才下去不到十分钟。”
苏悦慢慢地往前挪了挪,一缕精神力悄无声息地探向水中。
“住手!”很不巧,那缕精神力擦着陆锐的鼻端而过,如此近的距离,发现异样的陆锐立即怒喝起来,一只手抓住苏悦的手腕,目中射出寒光。
陆锐受修行影响,外在气质温和得多,但是他本质的性格是喜拳脚冒险,好勇斗狠的性子,这时惊怒之下,神念外放,蒸腾而出的杀气挟带着强大的迫力压在众人胸口,一时间,竟惊惧得众人都往后退却。
谭宿雨和朱叔目光闪烁,几乎不敢直视陆锐的视线。他们二人是异能人士,修有基础的内功,而且很注重精神力的锤炼,面对危机远比普通人镇定,但适才陆锐一喝,却震得他们心神一散,怯意顿生。
“痛……”那强而有力地手钳住自己。苏悦感觉手腕要断了般疼痛,禁不住痛苦呻吟。
李杜怔了一下,看着有若杀神降临的陆锐,目光中除了惊诧外就是一抹欣赏,陆锐身上那彪悍肃杀的气息,更合李唐世家的门风。
“陆哥,怎么了?”他和苏悦不熟,可不会因为苏悦是美人。就盲目地叫喊着放人,干些没有头脑的英雄救美的事情。佣兵界里,美人们都不是好惹的,色字头上一把刀,死在这上头的人多地是了。见了美人就心软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陆锐低哼一声,松开手。冷冷道:“她要用精神力向水里试探,前面水中大蛇就是这样被引过来的,要是再引蛇过来,他们二人还都在水中呢…”他亦知自己急了些,他们并没有明确告诉国安的人苏悦的精神力试探会引来危险。
苏悦雪白地腕上一道青紫,额头冷汗将几缕青丝粘在额际,一双大眼睛含着泪花,咬着嘴唇,不甘心地问:“为什么说我的精神力引来的蛇?!”
那又委屈又倔强的神态,惹人怜爱不已。在场的男士们不约而同地心生怜惜。
陆锐斜他一眼,淡然道:“师门之秘。你只要知道在这里你的精神力派不上用场。只会引来一些麻烦。”
苏悦的神态甚是动人,但这对陆锐来说什么都不是。只要有一点威胁到师傅的可能性,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将之扼杀,哪怕她天香国色,哪怕是误杀,也在所不惜。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社会上沉沉浮浮些年,什么嘴脸没有见过,只有到了沙家后。才体会到安定的感觉,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的。既便要他重踏黑道杀戮之旅。
“原来是这样!”李杜恍然大悟,他说怎么陆锐好端端地变脸呢,不过既然是误会地话,他也该安慰安慰美人了。
“小苏,没事吧?你陆哥是急了些,伤着没?”李杜凑过来体贴地问,又扬首向朱叔道:“朱叔,不好意思,陆哥性子急,别介意啊。”
陆锐闭了闭眼,收敛一身暴戾气息,也不理众人,抱着手立在水边,摆出一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架式。
朱叔松了一口气,他当然不会翻脸,不提对方地世家身份,单陆锐那份惊人武力就足够灭了他们全部,只是苏悦难免受些委屈,回去要开导一下,笑道:“无妨无妨,误会一场。前面陆公子就暗示过了,是我们没明白过来。”他也想明白了,想来这陆锐和沙凌都有些异样的本事,所以沙凌才能在这么黑暗地情况下发现水底的台阶。
“小苏,你怎么样?怪我事先没提醒你。”朱叔一脸歉然,拿了药膏递给苏悦。
低着头,苏悦轻轻道:“我没事。”原来果然是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又是难过又是失落,苏悦几乎落下泪来。
谭宿雨暗暗叹了口气,大感心中偶像破灭。“小苏,我帮你擦药。”他引着苏悦离开众人,以免她继续难堪下去。
一时无话。
转眼又是十分钟过去,在李杜都有些焦急起来的时候,李织锦和沙凌钻出水面。
“怎么样,二哥?”李杜急道。
“底下还有一层石窑空间,怕你们等急了,先上来报个信。”李织锦说道,向李杜使了个眼色。
“朱叔,这里水道与前相通,十分危险,你们几个就不要下水了,我们四人去。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个半日。”李织锦冲着朱叔道。
李杜看朱叔露出犹豫神色,遂道:“放心吧,我们几人自保有余。”
“那,好吧,我们等四个小时,如果再不上来,就组织人手来搭救。”见他们已打定主意,朱叔无奈地答应了。
真是次要命的任务,有水底巨蛇,有任性的世家子弟,他怎么就摊上这个任务,心中叫苦不迭,朱叔愁眉苦脸地看着四个世家子弟纷纷跳进水去。
陆锐和李杜跟着李织锦沙凌游进入口。
“二哥,这里到底有什么啊?”李杜邪笑起来,“不让他们下来,怕他们发现什么?”
“一座地下宫殿!”李织锦打个响指。“还有藏于黑暗中无尽的危险。”
后一句让李杜双眸发亮,完全兴奋起来,舔舔唇:“哈哈,财富和风险,我就爱这个!”
四人沿着通道走动,却只有三个人微弱的脚步声,沙凌的足下是完全没有声音地,而李织锦等人的足音也很小,只是通道内太过安静,才能听得出来。
走了十余分钟,狭窄地通道豁然开朗。
道尽头,展现在眼前的是全部用大石雕凿而成的屋宇着青色琉璃瓦,灯光照去,就见屋瓴层层叠叠,竟不知有几重深。
又有曲折回廊无数,两旁是雕刻精美的护栏,隐隐约约形似修长碧绣的身影点缀其间。
石窑穹顶离屋顶又有二三十米距离,李杜和陆锐倒吸一口冷气,惊道:“天,难道他们是把整座山的内部全部掘空了?”
李织锦和沙凌前面就来看过了,但是再看一遍,仍觉心神震荡,为之震慑。
要是西晋的古人来建造,那确实需要上千人力,以数十年之功,才有可能,而这宏大惊人的建筑并未列入史册,简直匪夷所思。但如果是修真者来建的话,那就轻松得多了,想到这里,沙凌微笑了一下。
“把这里的地宫报告上去,必是一个震惊世界的发现,可惜恐怕要给那些探险队员占了个先。”李织锦有些惋惜地道。
李杜嘿嘿一乐,道:“但是好东西,我们可要先拿走了。”
说罢,李唐世家两个子弟鬼鬼地笑了起来。
沙凌又好笑又好气地翻他们一眼,很想告诉他们这里估计没什么金银财宝,后一想,也许会有些修真者遗留下来的类似宝石的东西,那可是真正的价值连城了。
沙凌最希望的是能够找到修真典藉、炼器材料。再不济,有本记载修真史地书也好。
“这里危机四伏,老六,小陆,沙子,你们跟紧些。”李织锦吩咐道。为了行走方便,四人都收起灵符,沙凌可以做出贴身的防护罩。但是他不欲张扬,有纸符防护罩、绝妙的轻功等,沙凌已暗觉展现过多实力的不妥,和李织锦实力相差太大,难免会让李子产生自己全部都依靠他的感觉,这是沙凌极力避免的事情。
沙凌也曾经想过干脆直接教授李织锦修习法门。但是一来,他怕反而给李子带去麻烦,李织锦学了法门,家族中若硬要他说出来,李子又该如何自处?二来,李织锦的性格并不适合修心养性的修行方法,就像陆锐和赵望,如果没有顿悟,就很难真正达到先天之境。这点上,反而是没有野心地沙父沙母做得出色得多。沙父因海而悟。沙母以琴入道,他们都有与沙凌相似的淡泊心境。
但是。当李织锦久历人世,武道境界领悟达到李家长老李守愚的水准。那时沙凌出手,代他引灵气入体,则李织锦基本上可以顺利地进入先天之境。
没有灵符防护罩,一旦碰到迅速的攻击,就要靠他们自身的反应能力了。
在佣兵界出任务,李织锦也有和人搭档或组队的时候,经过短暂地磨合,出任务时相互配合。遇到危险,能救则救。若会影响团队或者给自身带来危险,通常的做法就是丢下不管,虽然听上去无情了些,却是佣兵界默认的规矩。
这次不同,身边三人都是重要的兄弟,沙凌和陆锐又是探险新手,李杜好上一些,李织锦作为领队,由不得不加倍慎重起来。
往前走了百把米,一道地下河流从他们面前湍湍流过,几座弯弯的石拱桥建立其上,过了石拱桥往前,是一座高五米多,宽二十余米的大型照壁,照壁上雕有花纹图案。
“沙子,水中有没有异常?”李织锦问。
沙凌摇头:“暂时没发现。”
“走。”李织锦一挥手,率先走上石拱桥。
若说上层石窑雕工已相当精美,那么这下一层就是华丽了,石拱桥桥面上几步一隔,雕着莲花,两侧桥隔上是整块的荷花图,线条优美细腻。
平安无事地过了桥,几人来到照壁前,手电筒的光亮照在照壁上,当那副巨图完整地落入众人眼中时,每个人都惊了一跳,图中是水波连绵,远处一座仙云环绕的宫殿。在水里或起伏或缠绕着十数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怪物,斗大地头颅,长长的红信,泛着黑光地鳞片,头顶中央还有尖利的竖角,那碧绿地竖瞳好似活物一般,光泽流动,看得人毛骨悚然。
李杜打个寒颤,小小声地道:“小陆,这怪物岂不很像我们先前碰到的那条?”
“嗯,区别就是一个有角一个无角。见鬼,看来这大蛇是原来的主人养的,从西晋到现在,居然活了一千多年,成妖了啊!”陆锐心中泛起寒意,不自觉地紧张地左看右顾。
先前那条蛇无足为惧,但是如果图画中这些大蛇都还在的话……一想到这里,连沙凌都开始头皮发麻了。该死,修真门派不是该养些奇花异草、仙鹤梅花鹿更符合仙风道骨的东西吗?而且,他们离开时不带走宠物?!
“好在这蛇不离水,我们是安全的。”李织锦指出关键的一点,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几人却都没有注意到,在照壁顶端所雕宫殿地浮云中亦有隐约起伏的蛇型。
绕过照壁,出现地是一个长方型的大池塘,目测一下距离,长大概三百米,宽二百米,池塘水不满,露出大段的干燥池壁。
沙凌抿了抿唇,这池塘深不可测,连通地下河道啊……顾不上藏拙,沙凌低喝:“立即展开纸符,用这个。”说罢,又重新递给他们一人一张纸符。在递给众人时,他的意念就做了手脚,字符略有改动,圆型防御光罩闪烁一下后,缩小贴合在身上。
“咦,这样就不妨碍我们行动了,唔,拿枪也不影响。”李杜喜道。
“是不是有危险?”李织锦看向沙凌。
沙凌凝重地点点头,传音道:“我估计小陆打倒的大蛇只是幼生期的,还没长角,这意味着它的父母可能也在。”
这话一出,李织锦、李杜和陆锐一下子意识到他们真的麻烦了
人小心又快速地绕过池塘,进入正对面的屋舍,远远屋舍已经够壮观了,到得近前,看到那高达六米的屋顶,更觉工程的浩大,他们走的路线不是这个建筑群的正门,观屋舍的大小结构,明显是偏殿厢房。
厢房门前一扇青铜大门,怪兽头颅衔着大吊环,沙凌和李织锦互看一眼,同时伸手推门。
出乎意料,只使了一点力道门就打开了———-“>:幽幽地穿透黑暗,如泣如诉,几人都紧张地警戒着。
一道白影闪过,李织锦和沙凌一惊,往后疾退数步。
待定神下来,才发现那是层层雪白帘,这间屋子里竖立着六根一人抱粗的石柱,柱子上悬垂着及地的纱帘。纱帘大部份都没有系起,而是任意地垂落地面,挡住众人的视线。
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吹起纱帘飘荡不止。
穿过殿堂的远远近近的风声,池塘里缓缓的水波动荡的声音,漫天飘舞的白纱……陆锐几乎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猛烈跳动的频率。那一层一层唯美的纱帘,此刻给人以异样神秘恐怖的感觉。
沙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看痴了一般。
“怎么了?”李织锦撞他一下。
“没事。”沙凌勾起唇角————这层层纱帘上都有淡淡地灵气波动。也许就修真门派来说,这些纱帘不是珍贵的东西,但对于法宝器材极度缺乏的沙凌而言,这可是好宝贝啊。
顾不了李织锦等人怪异的眼光,沙凌伸手拉起一片纱帘。纱帘触手微凉柔滑,织工极其精妙,呈现半透明的材质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有一颗类似珍珠的米粒大的小珠子。珠子里有微量的灵气凝结。神念轻扫,看得见整匹地纱帘里布着几个重叠着的阵法,再看其他纱帘,亦是如此。
伸手拉拽,薄如蝉翼的织段却相当牢固结实,鼻翼间。隐隐的香气拂过,香气非常浅淡,似兰似梅,馨香好闻。
这时,沙凌才发现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室内,全无外间的阴冷感觉,空气清新得好似身处青山碧水之间。
当即,沙凌就决定将满屋子纱帘全都搬回家去。
“李子,这些纱帘对我门派有用。我全部拿走,行不行?”沙凌问。
“纱帘?”李织锦有些诧然。随即摆摆手:“我无所谓,老六你呢?”
李杜道:“我又不是女人家。要这些帘子做什么。嘿嘿,但是沙哥,可不可以告诉我帘子有什么用啊?”
沙凌看一眼他嘻皮笑脸地赖皮样,升起被他打败了的感觉——明明是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的险地,偏偏他还能惦记着要好处,遂悄声道:“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就好那就好。”李杜喜滋滋的,摸摸怀里的字符,沙门出品的。全是不可思议但是非常好用的超极好东西啊。
李织锦拈起一段纱帘,指尖抚过。讶道:“非棉非缎,材质独特,经千余年而不风化,仍有若崭新一般。沙子真是好眼光。”
沙凌笑着颔首,他足尖微微一点,身形冉冉升起,轻盈若飞絮,翩跹似轻烟。
陆锐的轻功,李杜和李织锦是见识过的,陆锐跳跃间充满爆发地力感,矫若游龙,而沙凌的轻功,他们二人却是没怎么见过。李织锦和沙凌打斗玩耍间,感觉沙凌地身法飘忽难定,却始终没有见到全貌。
沙凌飘至六米高处,中间既无停滞亦无驻足之处,轻逸有若飞仙,李家兄弟看得呆住了。
陆锐既使看惯了,每次见沙凌使出这般身法,仍有飞鸿飘雪的惊艳感。他低低道:“这才是真正地飞雪无痕步。”
李杜喉间“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眼看着沙凌在石柱间飘飞,将一匹一匹纱帘解下,半晌,他才镇定心神,喃喃道:“我原以为沙哥的本事和我师傅差不多,可现在一看……至少单论轻功,几大世家无一人能及。小陆,和你师傅一比,你使起轻功来简直就是乌龟,而我们……则是爬虫了……”
“什么爬虫?乱说话。”李织锦很顺手地给李杜后脑勺一巴掌,隐在黑暗中的面庞上显出几分失落怅然———-他和沙子:}了。
所有纱帘都被解下,数一下,共有二十四幅之多,这些纱帘质地菲薄,折叠后所占空间,只有一个登山包的一小半,刚好尽数装进沙凌的背包中。
没有纱帘遮挡,屋子里呈现出空落落的真实面目:一张檀木长几,几个蒲团,数盏灯台,墙上一幅画。
画中是一舞蹈的女子,女子上着粉色镶金丝小衣,下着曳地长裙,赤着雪白玉足,脚踏水波,裸露地一双丰莹玉臂上披着轻纱。
她舞姿轻灵,足下水波微荡,轻风吹动乌黑的长发、裙裾飞扬,有若仙子下凡尘。
这幅画更像是有点朦胧地照片,笔触真实细腻,那衣袂裙角宛若尤在风中翻飞,玉臂上华丽的金钏儿手镯儿发出叮叮咚咚的动人声响,还有花瓣似的嘴唇发出清脆的笑声……
在看到图画的刹那,一行四人全部有若被定住一般,移不开眼去。
女子眉目如画,笑容纯真甜美,眸光流转间,风情万种,令人痴迷沉醉。
很快,沙凌轻叹一口气,好厉害的画,好厉害的精神魅惑!就连他都有短暂的心神上的迷失,这还是画卷被弃上千年,得不到灵力补充的结果,要是它还在主人手中,只怕连他的意志力都无法抵挡了!
此画厉害无比,在修真界,就连元婴期的修真者都无法摆脱,而沙凌修道修的是心,其道心的凝实甚至超过一般元婴期的修真者,他感悟天地,心神最是无欲无求,平淡悠然,这才能做到轻易挣出精神魅惑。
再看李家兄弟和陆锐,已是双目痴然,浑不知身在何处了。
当下,沙凌不敢迟疑,一人一记手刀将他们劈昏过去。又卷起长画收进背包。
织锦、陆锐和李杜三人的意志力较一般人坚强得多,是家族培训出的精英,练武者,最是要求毅力的顽强,而陆锐入沙凌门后,书写次天符时,偶尔的感应天地,亦大大地增强了精神力。
正是因为此,他们才没第一时间就被美人画吸去神志成为废人。沙凌不晓得此画真正厉害之处,只是按照直觉以最快地速度将他们打晕,这绝对明智的举动,让他日后回想起来,不由得庆幸不已。
画卷才刚收起,沙凌正俯身将歪七斜八倒在那里的三人扶正,一股阴冷的风忽如其来,打着旋地卷进屋子。
堂屋左后方和右后方都有通道往后,这股风似是从通道而来,又似从敝开的青铜大门外而来,呜呜地呼啸着。
左右两侧镶在石墙上的木框雕花窗被这股劲风一吹,“喀喇”一声碎裂开来,与此同时,长条几案被卷起猛地撞在墙上,“砰砰”数声,裂成三截。
怪风来得快走得也快。沙凌长身而立,打量周围,刚才屋内家具虽少,却显得整洁崭新,而如今,几个蒲团以飞快的速度老化残败,木质窗户和几案明显风化,好似在一瞬间,室内就已经历百年光阴,时光若流沙,而沙凌则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眼看着岁月将沧桑刻划在每个角落。
一时间,沙凌怔忡。脑海中地蓝色精神体微微一颤,心里似有所感,却一闪即逝。
沙凌摇摇头,将那份一刹那间的隐隐绰绰的感觉留在心底,他知道自己境界不够,才没有更多的领悟,境界就好像水流,火候够了。就可以汤汤洋洋,自然而然地畅通,水到渠成。
空气中,阴湿寒冷益重,沙凌于三人身侧盘腿而坐,神念外放。没有了重重纱帘和画卷,阻不住岁月的侵蚀,同样的,也不再能阻隔沙凌的神念。
偏殿后方有几进屋舍,里面也基本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三条曲折回廊连向不同方向。
“唔。”李织锦摸摸后颈苏醒过来,晃晃脑袋,他就像装了弹簧一般跳起,警惕地绷紧全身肌肉。直到视线扫到笑眯眯地看着他地沙凌,始放松下来。沉默片刻,他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苦笑道:”沙子,幸好你出手及时,你知不知道那会儿我挣扎得都快浑身爆裂了……”
“嘘———”沙凌抖的脸色一变,将手指放在唇上,侧耳细听。
李织锦立刻住了口,并且侧移两步,挡在李杜和陆锐面前。
不用问沙凌到底察觉到什么,李织锦猛然间感到脑袋针扎般疼痛。一秒不到,针扎就变成是电锯在钻动。
痛苦不堪。李织锦抱着头弯下身体。
沙凌的脸上闪过怒意和一丝慌乱。他的神念看到那是一团黑影,迅若闪电,以类似跳跃般的速度出现在神念中,接着一道无形声波直直地冲过来,是声波攻击!
见鬼,不是精神魅惑,就是声波攻击,全是防御罩无法阻挡地东西!
这声波攻击的强度尚在沙凌承受范围之内,只是让他有些不适而已,可李子就不同了。
而且若任由声波攻击下去,只怕昏迷中的李杜和陆锐的身体也会遭到破坏。
“混蛋!”大骂一声,沙凌足下一顿,笔直的身形巧妙地在空中翻转,好似最优美的跳水运动员的身姿,射出破裂的窗椟。
在空中,他右手一转,已经抽出他从未动用过的千丝万缕鞭。
鞭子划破空间,厉啸着扑向黑影,黑影口中”唧”的一声,一飘,完全闪过攻击,像是被惹怒般,黑影将声波攻击完全对准沙凌一人。
“来得好!”沙凌冷笑一下,鞭影舞动,织成漫天大网。
而黑影飞动间瞬移一般,总能在鞭子到达之前先一刻恰恰好地躲闪。
沙凌将飞雪无痕步发挥到极致,足不沾地,在空中飘转折翻,不知疲倦地攻击着。
李织锦重重地敲敲头,这是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是如此无力,那种明知道兄弟在拼斗,却只能袖手旁观地感觉堵在胸口,让他无法呼吸。
用刺激穴位的方法唤醒李杜和陆锐。
李杜和陆锐看着灯下脸色难看之极地李织锦,若不是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差一点他们就以为沙凌受了重伤。
三人冲出屋外,那空中斗成一团地身影,令得他们不禁面面相觑,如果不是沙凌头部灯光随着身形闪动而晃个不停,只怕他们根本看不出哪里是沙凌,在他们看来,只有一团黑影和混乱的空气。
“沙哥居然这么强,这还是人类的战斗吗?”李杜呆呆地喃喃道。
“小陆,沙子他怎么样?对手是谁?沙子他……”李织锦沉声道。
陆锐担心师傅,已将自身神念逼成一条直线靠过去,虽然吃力了些,但总算没有白费功夫:”看到了,师傅用了他的鞭子,对手是……是两只大蝙蝠。可恶,蝙蝠靠空气震动感应,是以及时躲过师傅的攻击。师傅一时间奈何不了他们!”
“是蝙蝠,难怪能用声波攻击!”心理素质超强的李织锦很快接受了变异蝙蝠存在的事实,摸着下巴沉吟一下,他扬声喊道:”沙子,用声波还击———-”
白光一闪,沙凌忽的出现在三人身前,大笑道:”有道理!”这蝙蝠都快成了精,仗着对空间震动地准确把握以及闪电的速度,让沙凌绝大部份进攻都落了空,急切之间,他也想不出对策。
听李织锦出言提醒,沙凌立即灵光一现,他想起母亲拨弄琴弦时引发地异样,他想起龟甲里神秘男人沟通天地的奇妙发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于速度太快的敌人,用大范围声波攻击无疑是有效的办法。
凌双瞳光芒四射,瞳仁中央浮现缤纷异常的色彩,华集中了大自然间最绚丽的色泽光芒。
黑色长鞭在他手中宛若活蛇一般,灵活异常。
无形无色的声波,是一道一道弯弯曲曲的线条,而长鞭急颤间亦同样带起声波,只是相对来说微弱得多,但这对沙凌来说已是足够了。
鞭子舞动,恰到好处的让它的声波线条打断对方次声波的攻击,或者在某个点上一拨,或者直接斩断,待到后来,沙凌手法使熟了,鞭子一挥,震动而出的次声波形成一道光滑的水墙,将敌人的攻击全数反弹回去。
在李织锦、李杜和陆锐看来,沙凌几乎不需要怎么移动,只是巧妙地挥动长鞭,就让蝙蝠飞得歪歪扭扭,不多时,一团黑影干脆昏头昏脑撞在墙上,跌落于地,而另一团黑影唧唧数声,仓惶撤退。
那在地上挣扎的蝙蝠在电筒光下显出原形,它体积硕大,远远超过同类的标准,缩成一团时大概有篮球大小,黑色蝠翼展开来几乎一米长,拇指末端的爪子尖利细长,寒光闪闪……
“呼———-”沙凌长出一口气,他看似轻松,但要不是还身处地宫内,就想立刻睡上一觉了。
“沙子/师傅,你怎么样?”;~陆锐问道。
“没事,啊呀,来了一窝子蝙蝠,快跑!”沙凌顾不上仪态了,神念中一感到那大片黑影密密麻麻地扑过来,既便镇定从容如他,也不由得大叫起来。
当即,李织锦、陆锐和李杜跟在沙凌身后拔腿就跑,这四人是什么水准,背着大登山包,跑起来一个二个依然可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只是他们快,那大蝙蝠更快。要知道大蝙蝠的速度是不亚于沙凌飞雪无痕步的极速。
没跑上百米,有一道声波就轰了过来。
跑在第一位的沙凌猛地一个转折迎了上去,口中喝道:“你们先走!”
“好,你也小心!”李织锦等人自知帮不上忙,只有尽快跑掉,让沙凌少了后顾之忧,方好脱身。
他们四人匆忙之间,随意选了一条回廊逃跑,回廊两边是庭园,不时有蝙蝠绕过沙凌的封锁攻击他们,好在沙凌身法绝妙,声波还击又是攻击一片范围,总能将所有攻击全部挡回去。
李织锦、李杜和陆锐是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脚下生风,地下宫殿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芒,头灯所照范围有限,看不见前方,他们只能指望再往前一点就可以出现一座屋子,这样他们可以或者躲避,或者借地形之力还击一二。
没命地奔逃,感觉实在太窝囊了,一时间,三个大男人对蝙蝠的愤恨远远超过了恐惧。
正奔跑间,李织锦脚下一绊,整个人就往前栽去,好在他反应极其灵敏,人还在中途,就已将被绊到的左腿翘起,空中侧翻,背包着地,很不幸的,紧跟着他的李杜也被绊倒,两人跌做一堆,陆锐反应的快,又有神念护身,一下子就看到前面是三层台阶,而隔了一段距离,又是三级台阶。
身后传来沙凌的叫声:“快往前冲五十米,有几间殿堂!”
“好!”李织锦和李杜翻身而起,顾不上摔痛的地方,当然,对他们而言,这种程度的痛楚算不上什么。
果不其然,他们又看见一扇青铜大门,狠狠的,三人挟着奔跑的冲势直接撞了进去,连滚带爬地起身,李织锦和陆锐非常有默契地冲过去关门,而李杜已经架起了自己。
人影一闪,沙凌窜进他们特意留下的门缝,一手按在李杜肩上,道:“没事了,蝙蝠不会靠近了!”
“怎么?”
“不知道,一百多米外,蝙蝠就停止前进,不过还在外面盘旋,等着我们出去呢。”沙凌苦笑一下,他连番消耗,此时亦有些气喘,而李织锦三人就更不用说了,一路狂奔,至少奔出二三千米,一听沙凌此话,他们三人也跌坐于地,大口地喘起气来。
“可恨,还想拼着小命灭掉几只的呢!”李杜恨恨地捶着地面,陆锐和李织锦都有相同的心理,被几只扁毛畜生追得夺路而逃,一想起来就让他们羞恼。偏偏那蝙蝠又神出鬼没,让他们毫无办法可想,要不是有奇迹一般的沙凌,他们大概就要殒命于此了。
稍歇了几秒,李织锦就踢着李杜,两人起身察看屋内情况。
沙凌的神念消耗太大,是以不再大范围用神念监控周围,而是将神念凝成线,从左向右扫视殿堂。
殿堂里空空如也,地面上是厚厚的积灰,几张破椅烂桌,腐朽得几乎看不出原形。
屋子后是环着的数间厢房和一个院落,厢房像是家居的,有石床石桌,烂掉的棉被枕席。
沙凌总觉有哪里不对,前面那间偏殿,因为有美人画或纱帘的缘故,里面保持得很好,且蝙蝠之类的异物不敢靠近。
但这几间屋舍里并没有灵气物体,一片破败残相,又是什么让蝙蝠群不敢接近呢?
中间的院落光凸凸的,只有一堆大石堆在那里,好似是一些形态各异的假山。
“那些蝙蝠撤退了。”沙凌的神念一直关注着外面的蝙蝠群,见它们散了,立即说道。
“啊———”一声惨叫,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李杜搔搔头发:“我没听错,是人的声音?”
“应当没错,看来那些探险队员或者不见了的佣兵是在地宫里了。”陆锐肯定道。
“是那里。”沙凌指着西北方,看一眼李织锦:“要不要去救?”
他们来花山迷窑的目的本就是救那些人,但是如今他们已深知地宫里危险重重,一幅画、一只蝙蝠都会要了他们的小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是转身撤走,保命应当是问题不大的,可是继续往里走呢?
沙凌将这个问题丢给李织锦。李织锦是他们这只小团队的首领,探险经验丰富,该前该退,自有分寸。
李织锦头痛地皱起眉,他好冒险不错,可并不想把兄弟们折在这里,若再碰上几次蝙蝠群,他们怎么办?
挑挑眉:“老六,小陆,你们怎么说?”
陆锐淡淡道:“师傅走,我走,师傅留,我留。”
李杜痛苦地呲着牙:“我既不想丢掉小命,也不想丢掉佣兵的荣誉……”
李织锦目露一丝赞赏,是的,佣兵的荣誉,接下救人的任务却抛下目标,对不起佣兵的职业道德。要想成为赫赫有名的佣兵,光是身手好是不够的,还要足够坚硬的意志、不畏死亡的决心。
沙凌哈哈一笑,拍手道:“好,那我们就来闯一闯这个龙潭虎穴。”
李织锦心中一暖,嘻笑道:“我们就去那个方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神色一凝,他道:“我绝不许你们轻忽自己的安全!”
“是。”几人同声应答,豪生顿生。
人即已决定了方向,就不再沿着回廊走,而是往西北,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至于刚才发出惨呼的那个人能不能救到,众人心里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若进攻那人的是蝙蝠,等他们赶到,大概尸体都要凉透了,只是希望还能够发现一两个幸存者。
经过了遭遇胜过热带雨林地区森的大蛇,经历了超体型蝙蝠的声波攻击,李家两兄弟原本持有的抢在国安前先到先得地捡些宝贝的想法已经完全淡掉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说不准还藏着多少可怕的东西,能找到目标平安出去,就是万幸了。
李织锦跃出回廊,脚刚一落地,便觉一滑,他一直谨慎地保持平衡,不慌不乱,手往后一撑,身体顺势后跃,恰好坐在护栏上,举起手电往地上照,提醒几人道:”地上很滑,好似不宜行走。”
两只手电的聚光下,地面呈现一种暗绿的色泽,像是覆着类似苔藓的植物。
沙凌微微皱起眉,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一把拉回正待再试试行走的李织锦,道:”我觉得最好不要离开回廊。”
“草地很不安全。”李杜苦着脸,他手上捻着一搓苔藓植物,植物表层有浓浓的粘液,甩都甩不掉,闻起来有股淡淡腥臭。
略一沉吟,李织锦道:”行,那我们还走回廊。”常在生死关卡游走地佣兵有时会有一些危险预感。相信这些预感,常常会救他们自己的小命,而沙凌的预感,李织锦是非常信任的。
四个人不再停留,沿着长长的回廊奔跑,深深的地下宫殿群落里,只有他们几人的呼吸和脚步声。
黑暗,寂静。
千篇一律的回廊显得无比漫长。就像怎么跑都不会跑到尽头似地。
光线在眼前不远处就被黑暗吞噬,漆黑到不见五指的黑暗,宛若能吞掉一切一般。
倘若是他一个人身处这样的地宫,待没多久就会崩溃的吧?
李杜瞟一眼一旁疾步奔跑中仍眼露警惕的陆锐,暗暗一叹,这小子论体力论反应论胆大。都是天生最优秀的佣兵啊。
前面,是二哥矫健高大地身姿,身旁是可靠无畏的同伴,而身后,则是将狂奔当作散步的沙凌。
慢慢的,李杜扬起一抹淡淡的欣然的笑意,所谓的给人以安全感的同伴,就是这样的吧?
回廊非常长,他们匀速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又看到一片殿堂。
迈上台阶。李织锦止住脚步,扫一眼大门右侧那只青铜兽。讶然:”奇怪了,只有一只守门兽。”一般来说。守门的石兽或青铜兽都是两只。
那青铜兽身上完全不见岁月地痕迹,环目阔嘴,呲着满口獠牙,颅侧长着一对水牛角型的又长又弯地角,好像两把寒光闪闪的利刃,通体卷毛,蹲踞在基石上,威风凛凛。凶神恶煞。
“殿中怕是有古怪。”沙凌抢步过来。这片殿堂面积非常大,以眼前这间为主殿。大雁一样向左右侧弧形列开一长排地厢房,然而,神念却连穿透这青铜大门都吃力,而蹲在那的青铜兽背后不起眼的角落里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还有微弱的隐约灵气。
这符纸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修行的人,才能看到龙飞凤舞着一条奇怪字符,与沙凌所书的天符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类型。
沙凌也曾化时间研究过传承下来地道家典籍上的符录,可惜一来这些典籍已经十分稀少,而仅存地几张上面,也无法引起任何灵气波动,竟是全然无用的,让沙凌很是失望。
此时,在这古老修真门派的故居,再见到符纸,沙凌心中一跳,真想立即揭下那张符纸带回去细细研究。但是他亦知那符纸贴在怪兽背后必有深意,别不是用来封印怪兽的,再端详怪兽与麒麟等瑞兽不符的凶煞外貌,沙凌叹口气,罢了,他还是希望那张符纸永远贴在那里好了。
不过,符纸上的字,在他”不经意”地溜两眼下,已完全记了下来。只是纸张和书写的原料依旧不得而知,难免遗憾。
沙凌在前,李家兄弟居中,陆锐在后,四人呈此队型小心地推开门。
有点出乎沙凌意料,殿堂很高大空阔,宽二百余米,长五百余米,几排二人抱的粗圆石柱顶天立地地矗立着,柱子上雕满奇禽异兽,栩栩如生。却没有遗留下一件东西,地面整洁干净得像会反光一般,处处都纤尘不染。
神念触到墙壁上竟然被墙壁吸了进去,惊得沙凌不敢再试。想是殿堂的墙壁是特殊的材质或者内嵌阵法的缘故,而且经历千年,阵法尚完全无损,好在阵法并没有对外攻击的迹象,否则沙凌还真不知能不能保全大家了。
遥想当年,无数的修真者在这里进进出出,或者端坐蒲团讲经论道,沙凌便生悠然向往之意,再看如今空荡荡的四野,颇有几分沧海桑田的悸动。
“二哥,你看这里是地宫主殿吗?”李杜惊叹着古人的创造力。
“不是,可能只是这片建筑群的主殿。”已经绕到后面的李织锦道:“你看,屋子后是平坦的广场,正对面的殿堂,面积与这个差不多大,因此可以断定这里肯定不是整个地宫的主殿。”
李织锦轻轻击掌,引几人注意,道:“不能排除这里有失落的人员,我们一间一间屋子搜过去,先走左,再折回搜右边的厢房,有没有意见?”
几人都表示同意,当即从左边开始搜起,这里所有的厢房的墙壁居然也都是可以吸附神念的,沙凌无法,只能跟着一间一间跑过来,每间屋子都是一目了然,空空四壁,连一件家具都没有,偏偏又干净得像是才精心擦洗过,看得多了,令人毛骨悚然。
不到四十分钟,众人已折回前殿,打算再往右方搜寻。
另:本来都码好了,结果电脑忽然坏了,狂郁闷,检查半天,可能是显卡问题,只得换台电脑,全部重新再打,好不容易又打完了,唉
咕嘟咕嘟”一滩黑黑的烂泥冒着气泡,发出好像肉恶臭,渐渐的,那烂泥向他的方向淌过来,他浑身都僵硬着,被捆住似的无法动弹,烂泥越淌越近,他看见烂泥中有一只圆滚滚的邪恶的眼睛。
“咕嘟咕嘟”气泡翻涌,一条还没被消化完的人腿露出一截,旋即又沉了下去。
他想吐,他想大叫,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泥沼怪逼过来,”噗嗵噗嗵———”他的心跳回荡在耳际,好响,黑泥漫到了脚边,终于,紧绷的弦一下子断了,“啊!”惨叫一声,他弹跳起来。
“砰”的,脑袋撞在墙上,那剧烈的疼痛登时让他惊醒过来,是梦,他做了一个恶梦!胸口还在激烈地跳动,惊惧地捂住嘴巴,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慢慢地蹲下身子,眼泪缓缓地滑落下来。
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地方?
探险是他喜欢的,可是他并不喜欢被怪物吃掉啊,无意中发现地宫的时候,大家还都很高兴,可是,很快的,泥沼怪出现了,无声无息地就把杰克吞了下去,然后,是罗伯特,天,他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地拉住罗伯特……
永远拨不出去的电话,永远没完没了的通道,还有没完没了始终跟在身后地泥沼怪。
疲惫、饥饿、干渴。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更糟的是,他和同伴走丢了,不知在哪里绊了一下,等他醒过来时,发现一个人待在密室里,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泥沼怪不再出现,不幸的是他只有一个人了。蹲在黑暗的角落中,他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近乎狂燥的,他用力地敲打着墙壁,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沙凌耳朵一动,停住脚步。
“怎么?”李织锦用眼神问他。
“有声音。”沙凌身形往前窜出。李织锦等人疾跟而上,忽略右边厢房,沙凌直奔广场正后方的殿堂。
殿堂格局与前完全一样,只是门口没有守护青铜兽,而且,后面地那扇门是敞开着的。
四人交换一个眼色,分为两拨小心地察看着殿堂内的情况。
一会儿,四人在门口会合。
李织锦低声道:“有异样,地上淌有许多黑色粘液,有血腥气和人类脚印。肯定有人走这里过去。而且还可能碰到了状况。”所谓状况是什么,几人心里有数。
“李子。看仔细一些,有没有机关之类的。我听到的声音就从这里传出的,还有,从现在起就两人一组背靠背地行动。”沙凌道。
“好。”
沙凌配合李织锦,陆锐配合李杜开始再一遍地仔细搜查。
“二哥,找到了,你看,这里有两滴血迹,而这滴像是有人滚过留下来地。拖出来的血痕一半消失在石头缝里。”李杜伸手在这块长条石上敲了敲,听到那空空的响声。得意地笑了起来:“底下是空的。”
“嗯,没错。”李织锦凑过来看了一看,肯定道。
“问题是打开的机关在哪里。”几人又使出找头发丝的力气一寸一寸地排查,却找不到任何异样的凸起或凹陷。
让李杜气得想骂人。
“不能浪费太多时间。”看门口凌乱的脚步和走向,明显有人是往别处逃去了,那些人也身在危险之中。
沙凌皱着眉,伸手抚摸这块长一米宽半米的石头。不能用神念的话,试试蛮力吧,既然声音都能传出来,幸许这块石头地防御并不是很强。
心一横,真元运转,力透手背,五指一插,长条石上光华一现,就像电线跳闸的瞬间火光,旋即息灭,与此同时,手中阻力全消,已顺利地破掉防御地微弱力量,沙凌手一握,单手将这块长条石拎了起来,轻轻地搁到旁边的地上。
顾不上看露出来地深长台阶,李杜咽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道:“沙哥,你,你收我为徒吧?”
沙凌一笑,好似玩笑地道:“没有问题啊,你啥时想学我都可以教你啊。”其实他真有这样的心思,且是故意说给李织锦听的。
李织锦又好笑又好气地呼了李杜一巴掌:“走,你第一个下去!”
“哇,我不要啊。”李杜耍宝地压低音量惨叫着。
这头,沙凌和陆锐已经走了下去。
沙凌放出少量神念扫了一圈,因为神念数量少,所以既便被吸收掉也没多少损失。
他暗暗大吃一惊,他们像是位于一个中心大殿的入口,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门,也不知这层空间到底有多大。
“师傅。”陆锐轻唤道,他已经听到一个急促的人类的呼吸声。
“我们是佣兵队的,有人在吗?”沙凌和声喊道,他听那人地呼吸和心跳,就了解到那人的情绪已经快到崩溃地边缘,因此先喊上一声,表示自己不是怪物的身份。
沙凌和陆锐放慢脚步,用手电筒照过去,终于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两腿发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的年轻人。
沙凌心中有一点欣慰,说话的嗓音越发柔和,道:“我们接到任务找寻失踪的探险队,乔治,是你吗?”
那个年轻人紧张地晃着手中的枪,声嘶力竭地大喊:“罗伯特,你别怪我你别怪我,我想救你的我想救你的!你一定是泥沼怪变的对不对?对不对?”
“泥沼怪?”论英文,沙凌不及陆锐过硬,奇怪地问,陆锐解释给他听。
“看来是碰到类似烂泥的怪物了。”想到他们在殿堂里看到的痕迹,几人心里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有点无奈,沙凌伸手在脸上一抹,面容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又变回当初初识乔治的模样,让自己的脸暴露在光亮处,沙凌亲切地笑:“乔治,你不认得我了吗?”
“是、是你!!你来救我了吗?!”乔治手中的枪跌落于地,人也跟着软了下去,陆锐搀住他软绵绵的身体。
摸摸陆锐热乎的躯体,看着眼前的几人,还有那个精灵王子般的青年,乔治忽地又哭又笑起来:“哈哈,我终于得救了,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没有一个人笑话他,换成是谁,一个人被关在地宫里,时间久了都和他差不离样子。
待他情绪缓和,喝了些水,吃点干粮后,李织锦开始询问他们的情况。
治靠着墙,伸长双腿,紧张了那么多天,现在既便还离险境,但至少有同类在身边,他也烦不了了,暂时彻底放松下来。
“……后来我和他们跑散了,不知怎么的来到这儿,大概是从上面滚下来的,也没敢四处跑。”想到死去的两个同伴,乔治悲伤地叹口气,默默地喝着水,他的视线停留在沙凌脸上,似乎本能的,他觉得沙凌比雷和杰克———-米歇尔的两个保镖还要强。
李织锦点点头,情况与预料得差不多,乔治他们的探险队无意中触发一个机关,发现进入第二层石窑的密道,进入后没多久就遭遇了泥沼怪,几人慌不择路,迷失了方向。失踪十六天,却因为充分的装备,探险队员的体力应该还能支撑得住,口粮还有少量,水早已喝完,但是他们有净水设备,取了地下河水作补充。目标人物米歇尔还活着,嗯,至少在不久前还活着。
至于后来来寻找他们的那支佣兵队“步步留神”,乔治等人并没有遇到。
“喝下去。”李织锦拿出一小瓶饮料抛给乔治。”补充体力用的。”
乔治感激道:”多谢。”
乘着乔治缓和体力的时刻,沙凌沿着周围走动起来。
总共有八扇门,这八扇门不是严严实实的青铜大门,而是木质的大门,上半部镂空,刻有祥云仙鹤等,通过那镂空的空间,能看到门后是又长又宽的通道,通道两侧全是一扇又一扇的门户,非常神秘。
这些木头门敲起来好似金属,铿铿作响,坚实异常。每扇门上都有一个匾额,匾上无字,而是八卦图案中的符号,八个符号,按照坎坤震巽乾兌
八扇门都半开着,沙凌随意选了一个门走进去,通道两侧全是空空的房间,每个房间的共同点是面积非常大,墙上垂有锁链等物———-这里分明是一座地下牢房,所以才建造得特别坚固和隐秘。而看牢房的体积和锁链的高度,被锁得应当不是人类,而是体型超大的怪兽。
转了一圈,进入头一扇门时,沙凌发现通道的地上有许多黑色的粘液。沙凌摸摸鼻子:”难不成我们人品很好地撞到怪物老巢上了?”
“怎么样,能走吗?”沙凌问乔治。一指门里,他道:”这里似乎是泥沼怪的老窝。”
“能走!”不知是被泥沼怪刺激到还是确实恢复了体力,乔治像弹簧一般蹦起来。
泥沼怪这个名字听上去够玄幻够黑色幽默,可是在场的人却不会认为他们在打游戏或是作梦,那恶心的活动烂泥可是会吃人的。虽说已知的那一滩去追米歇尔等人了,但又有谁能肯定里面没有一窝子在休息呢?
没有谁笑话谁,所有人都动作迅速麻利地逃离地牢。
其实对救自己的人身份还不清楚,并且自己被救只是个巧合,若碰到不良佣兵团,被救的不是目标任务,甚至不会把人顺便带上的,乔治心中暗暗感激之余,觉得自己否极泰来了。
这四个人,沙先生不用说,其他人也都很自然地将他带在团中,并且明知有泥沼怪在,还很坚决地去追击,希望能尽力救出米歇尔,且看他们奔跑的轻松程度,也能大概推断出身手都很高杆,比他们的探险队强多了。
有了生的希望,乔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跟着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想到罗伯特,乔
前有些模糊,米歇尔和罗伯特,他们三人是大学的好做论文一起泡咖啡馆……这一次,他希望能够帮到米歇尔,他不想再失去一个好朋友了,这该死的地宫!他发誓他再也不探洞穴了!!
刺耳的难以形容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人同时一愣,他们沿着泥沼怪留下的粘液追踪,已经顺着回廊跑了百多米距离,那声音响的位置就是身后的主殿。
又是一道同样的声音,像是金属用力刮擦着地面发出的尖利嚣叫,刺得人耳膜生疼,浑身发麻。
在安静得可怕的地宫里,这声音就像是催魂的咒语。
顿了一下,沙凌一挥手:“小陆,你打头,李杜、乔治、李子,我,按这顺序快跑!”
“砰!”一声巨响,像是有整扇门被打飞撞在墙上。众人脸色一变,所有人等不约而同拔足狂奔起来!
沙凌更是顺手一拎,将乔治的背包拎下背在了自己肩上。
乔治只来得及给了一个感动的眼神,就被李织锦拎着往前猛冲出去。
在他们身后,那片宫殿里就像地震一样,不停地发出“砰砰乓乓”的巨大响声。
能够造成这么大动静的……一浮现这个念头,每个人的脚下都像生了风一般,越跑越快。
回廊曲折地通向无尽的黑暗中,乔治不晓得自己跑了多久,肺部火辣辣地疼痛着,每呼吸一口气都痛苦地发出呼哧呼哧拉风箱般的动静,脚步踉踉跄跄,要不是靠右臂上那铁一般的手臂支撑着,只怕他早就软瘫在地了。
那座地宫里的剧响远远地被抛在后面,听上去已经不那么清楚了。
途中,他们跑过了数座宫殿群落。
“停!”始终跑在第一位的陆锐喝道,像奔牛样往前冲的队伍立时刹了车,脚步一停,又失去李织锦的扶持,乔治马上弯下身子,大口地喘息,弥补跑太快来不及呼吸的缺氧感。
“乔治,过来看看,认识吗?”刚才一直架着他的高大男子招手喊他。
“什么?”乔治腿颤了颤,挪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孤伶伶的手臂,只有一只手臂,被随意抛弃在地面,底下一滩污浊粘液,断臂处还在滋滋冒着轻烟。
一阵恶心的感觉猛冲上来,乔治强行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眼泪再一次不听使唤地涌出眼眶。
李杜有些同情地瞟了他一眼,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轻问:“是凯瑟琳吧?”那是只女人的断臂,一望可知,“步步留神”佣兵团中亦有一个女子,是以李织锦需要乔治再确认一下。
“嗯。是她的戒指。”乔治痛苦地低泣着,又是一个。该死,他这个团长到底要失去多少个队员呢?“米歇尔!米歇尔一定就在前面!”乔治突地嚷起来,含泪的目光期盼地盯着众人。
李织锦面色漠然,手中转动着小巧的手枪,低沉道:“粘液有腐蚀性。”说罢,看了沙凌一眼。
明白了他的意思,陆锐露齿一笑,代师傅答道:“破不了防御罩。”他们的防御罩明明很厉害的,却先后出现无法抵挡精神攻击和声波攻击的状况,一路全是被动挨打和逃跑,让陆锐憋了一肚子火气。就让泥沼怪来尝尝他的铁拳吧,陆锐战意沸腾地想。
“好,行动。”
织锦和陆锐在前,李杜和乔治紧随,沙凌掠后,保持,往前不到十米,陆锐听见黑暗中有隐隐约约的怪异声响,他不太确定,回头望向沙凌,沙凌点头,轻轻传音给众人:“前方百米外,殿堂里有泥沼怪。”其实还有两个人类屏息凝气的呼吸声,但是能听到人的呼吸声,这种程度有点太惊骇世人,沙凌便隐去不说。
乔治紧张地握紧了枪,他的枪里子弹早已用完,这时候握着不过是虚张手势,当作铁块用罢了。那被泥沼怪吞没的同伴挣扎的情景和凄惨的呼号,至今还萦绕在他脑海,清楚地像才发生一般,一想到要再面对泥沼怪,乔治浑身一阵一阵发寒,身边人再多,也无法去掉惧意。
只是他不能逃跑,那里有他等待救援的朋友,上帝保佑,让这些勇敢的年轻人可以打败泥沼怪吧,胸口画着十字,乔治虔诚无比地祈祷着。
蜿蜒的粘液,拖出一条清晰的痕迹,越是靠近那间门扉大开的殿堂,地上的粘液就越多。
粘液味道恶臭,还滋滋地发出异响,明明是完全形似污泥的东西,却偏偏还在往台阶上一点一点地缓缓移动着,就像荷叶上水珠自然滚动在一起似的,粘液正在往殿堂内的本体方向淌去。
那违背液体规则、攀爬台阶的粘液摆明了是活体,看得让毛发皆悚。恶心异常。
李织锦拧眉挥手,示意众人聚过来,悄然道:“看来这粘液怪只要还余下一小块,再吞噬了东西,大概又能长成一大团,很难尽消。”
想到一路上滴滴答答到处淌得都是地粘液,几人不得不同意李织锦的意见。
“不管那么多,先把最大那团消灭掉。在我们离开地宫前,至少它还很难形成气候。要是有喷火枪就好了。”李杜遗憾地耸耸肩。
“嗯,可以试试火烧。”沙凌同意李杜的看法。
“不行的。”乔治惊惧地瞪着蠕动的粘液,磕磕巴巴道:“试、试过的,火苗扔、扔下去,被它一口吞了。”
“多想无意。泥沼怪速度没我们快,先把人救出来再说。”陆锐干脆道。泥沼怪的速度,是他们根据乔治所说判断的,它淌动起来相当于一个大男人慢跑地速度,不过,泥沼怪既不需睡觉,也不要休息,持续不断地跟着,总是很快追上肉身凡胎容易疲累的探险队员们。
但是以李织锦他们的速度,将人抢下来是不成问题的。
李织锦微笑地看了一眼陆锐。颇有些赞赏。
进得殿堂,当先跃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团粘答答泛着气泡的黑色泥沼。主体部份大概有一米高,表面地粘液不停地由高至低滚动着。表面包围着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
紧接着,沙凌就看到了这次任务的标的物。这间殿堂里格局独特,数百平方的空旷面积里,树立着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石柱,圆形石柱都有一抱粗,最偏的角落里,两个人影各蹲在一根一米多高的石柱顶端,伏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引起泥沼怪注意。
沙凌无声地拍拍陆锐和李织锦的肩头。伸手指着角落里的人影。
陆锐和李织锦了然地点头。
沙凌又示意李杜暂时先护着乔治退出殿去。
目标已找到,泥沼怪也近在眼前,别再不小心伤到没什么自保能力地乔治。有点不甘心,但李杜还是很识大局地拉着乔治小心地退出去。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几人里,就他实力最差,只能沦落到保镖的地位,另一方面,对于沙凌地身手,他现在有与陆锐一样的信任程度,泥沼怪虽然恶心,却绝对不可能伤到沙凌地。
一见到泥沼怪,就好似恶梦重现,乔治恍恍惚惚地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李杜把他拖出殿,他才猛然清醒过来:“沙,他们还在里面呢?!”他叫起来。
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李杜恼怒地翻他一眼,暗骂这个笨蛋,地宫里比泥沼怪厉害的东西多得去了,换成引来蝙蝠才叫他们欲哭无泪呢,咬牙切齿的:“笨蛋,你想引来怪物吗?!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语音未落,就见红光一闪,殿堂里竟燃起大片火焰。
目标物的石柱离得偏,李织锦和陆锐擦着墙面小心地挪过去,与此同时,沙凌出手了。
两指一擦,就像摩擦生火一般,一小点火苗抖然出现在空中,旋即被扔到泥沼怪身上。
泥浆翻涌,那小点火苗像被大海吞下去的小沙子,飞快地不见一点踪影。
沙凌冷哼一声,打个响指,“轰”一下,大片的火焰不知从何而生,落在泥沼怪全身上。
李织锦和陆锐心痒难耐,却顾不上回头,他们不知道沙凌能不能很快地干掉泥沼怪,也不知道时间还有多少,只是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向目标。
好在两个目标也不是笨蛋,其中一根柱子上地人在他们看到跑过来时,就机敏地跳下石柱,另一根柱子上的人也在他地提醒下如梦方醒地跳下来,看他们两人四肢健全,但双腿发软,跑起来很无力,李织锦和陆锐二话不说,一人扛起一个掉头就跑。
这一掉头,顿时看到泥沼怪已变身成大火球,正熊熊燃烧着,“嘶嘶———”像是喉咙哑了般的惨叫声听得人浑身发毛,那怪物剧烈扭动着,火光一闪,竟是泥沼怪将火苗弹射出体外,那像箭一样的速度,撞在墙上,发出“啪啪”的响声,若是落在人身上,大概就是一个洞了。
“快走!”沙凌挥手一掸,掸掉几只火焰箭,李织锦和陆锐赶紧跑出去。
冷冷地瞟一眼泥沼怪,沙凌掉头就走。
“米歇尔!”乔治扑过去抱住好友。
“乔治,你也没事?”才从陆锐肩上放下来的褐发碧眼的青年一脸惊喜,与乔治失散的时候,他以为这位好友也遇难了,没想到还能再见。
“嗯嗯,是你家人找的佣兵团救的我。”乔治一指李织锦等人。
我是雷,少主的护卫,请问各位是……”惊魂稍定,尔身后身材高大的男子就把目光放在沙凌和李织锦的脸上。虽然同是大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像沙袋一样扛着,实在太丢人,但此刻,那点小小的自尊被丢诸脑后,他只有满心的感激。
是沙凌出手对付的泥沼怪,用不明了的手段点起熊熊大火——-原来泥沼怪不是不怕火,而是他们放的火太小了,火光中,沙凌的面容圣洁得好像战斗天使。
是李织锦将他扛了出来,他体格强韧,身上有隐隐的威严迫力,看得出是他们的领队人物,不可小觑。
见多了大人物的雷,本能地看向这两个人,目光中有一丝评测一丝敬重一丝感谢。
李织锦微颔首:“接了任务的佣兵,目标找到米歇尔。任务完成,尽快撤退。沙,泥沼怪……”
沙凌道:“还能烧上一会儿,但是不一定能完全烧死,建议尽快撤退。”
“嗯。你们先包扎一下伤口,雷,还记得进来的入口方向吗?”李织锦不太抱期望地问。
雷和米歇尔的手和腿上都有少量血液渗出,受伤时顾不上好好包扎,只匆匆用了止血的药。
“米歇尔,伤得重不重?”乔治闻言紧张地问道。
米歇尔摇摇头,边大口啃着李杜拿来地巧克力。边含糊地道:“没事,小伤口,被泥沼怪溅到,雷用刀剔掉一小块肉。唔,还好雷见机快,否则就要烂得不成样子了。”泥沼怪的泥点腐蚀性极强,动作慢点就等着整条膀子却毁掉吧。
想了想,雷苦笑地喝口水。羞愧道:“地下太黑,完全辩不清方向,我们闷头跑,没有记住路线。”一个素质良好的佣兵,应该随时能记得走过的路线,他却没有做到。也许。在自己的队友杰克被泥沼怪吞噬的那刻,恐惧和软弱的悲伤就毁掉了他的冷静。这次回去之后,他会辞去护卫一职。
李织锦摸摸下巴道:“现在有三个办法,一个是找到你们地入口出去,二个是沿着我们进来的路线退出地宫,第三,就是找到步步留神佣兵团进来的那个入口。”
“但是,雷先生他们找不到进来的口了,步步留神佣兵团也不晓得在哪里,而如果原路返回。却有可能遇到可怕的家伙,例如那只把宫殿弄得砰砰作响的……”李杜一一否决。看雷和米歇尔在吃东西,他也觉得有点饿了。算算时间,离上顿饭也过了四五小时,当下,李杜也不客气地翻出东西来吃。
一看他如此,众人干脆就当作补给时间,一起开始吃东西喝水。
沙凌是没有饥饿感地,不过,看大家都在吃。也就打开背包,拿出一个保鲜盒。这盒子貌似保鲜盒,但其实是玉石打薄制成的,立面搁着一些异常精美的小点心,小点心是沙母亲手做的,用的原料是家里自种的带有灵气的菜蔬果实。
他们几人此时离泥沼怪燃烧的宫殿大概有百米的距离,沙凌站得离宫门最近的位置,斜靠着栏杆,轻轻拿起一个放进嘴中,点心柔软香糯,带着草木灵气特有地清香,一口吃下去,整个身心都轻松地像泡在原始密林中一般,不由得陶醉地半眯起眼睛,半晌,他又拿起一个,头也不抬地往旁边一塞,刚刚好塞进俯下身的陆锐嘴中。
李杜“噗哧”一笑,他怎么感觉沙哥像是在喂狗狗地样子。
陆锐白他一眼,那盒点心是沙家特制,只有他和师傅才有好命吃,一看沙凌拿出来,他当然很自觉地凑过去,点心包覆灵气的外层特别薄软,他地手劲重,常会不小心捏破,导致灵气外逸,如果是在家中,沙凌是直接遥遥一指,扔到他嘴巴里去,或者他一拍桌子,让点心弹入自己嘴中,可现在嘛,那么多人都在,他想吃,就只好被喂了。
沙凌当没听见,自顾自自己吃一个,喂陆锐一个,李杜呵呵直乐,笑得满地打滚,李织锦嘴角扭了扭,瞪了李杜一眼,他敢肯定那盒点心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米歇尔瞪大眼,悄悄问乔治:“那个你的精灵王子和那个男人……”
乔治连连摇头,用一种悲愤地语气否定:“不可能!”
不知怎的,这会儿,连麻木不仁的陆锐听了这两人的“窃窃私语”都有点想晕倒了———-这么大人还被人喂着吃东西,>>啦……
瞪完李杜,李织锦走过去,看一眼已空了的点心盒,悄悄问:“怎么,是师门的好东西?”
沙凌不以为奇,李织锦相当敏锐聪慧,他是早有体会,笑着点头:“不好意思。”言下之意是很遗憾不能给你们吃。这种灵气点心,对于已经接触先天之气地李家长老李守愚等人,吃下去大大有用,对于沙陆锐,是补充灵气的好东西,而若是给李织锦和李杜吃,效果就差得很多,他们吃下去,也无法留下灵气,顶多是稍稍改变体质而已。
“预料之中。”李织锦有点无力地叹口气,他能感觉到沙凌对许多事情地漠然,金钱,权势,名利,沙凌完全没有一点点热心的样子,否则不会那么极力地处事低调,不会那么疏远世家。他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很无奈。沙凌的心性太过寡然,那种种对别人的反应都毫不留意的所作所为,就像刚才,喂陆锐吃东西的亲昵,放在外面,十成十地被误会,沙凌却一点都不理会,只做认为自己该做的事。
这让他有些担心,担心沙凌继续修炼下去,迟早会完全地远离凡尘俗世,变成天上白云一般的无法触及。
那时,他或许就完全失去这个兄弟了。
李织锦尚不知,沙凌现在的行为,已经是考虑到不要太引起惊骇而采取的低调了。
吃完东西,一抹嘴,李杜道:”二哥,沙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黑暗一片的地宫中,要找到另一个完全不知在哪里的出口,基本上不可能实现的,实际上他们只有退回原路一个办法。
李织锦叹气,问:“你说呢。”
“嘿嘿,原路返回,保持快速安静。”李杜傻笑着搔搔首,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
乒乒乓乓”一阵惊天动地的打砸声突兀地从李织锦等传来,米歇尔和乔治有若惊弓之鸟,立即互相帮忙,把沉重的登山包背上,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不止他们两人,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做了一样的举动,只是他们都无需别人帮助,轻轻一甩,就把背包上了肩,动作麻利异常。
同样曾经身为佣兵的雷看到李织锦等人轻松的动作,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如果他们也有这么强,那么杰克也许不会死了吧?
李杜、李织锦和陆锐第一时间都将目光投向沙凌。
沙凌脸色一变,气势抖生,一股无形的迫力让靠得最近的李织锦等几乎无法呼吸。
李家两兄弟神色复杂,他们原本以为差不多了解到沙凌的实力了,可现在,他们才发现他们只看到了一角而已。
也就眨了两眼的功夫,哗啦啦的木块瓦片直飞,一只巨兽一脚踩扁琉璃屋顶和护栏,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只巨兽一人多高,浑身青紫毛发,四蹄上有一簇簇青色火焰,轻盈地迈动脚步,皮毛随之泛起波浪般的莹光,它的姿态有一种食物链顶端的威严骄傲。
黄莹莹的环目竖瞳,盯着众人的眼神好似在巡视美味的猎物,既轻藐又热烈。
那目光,让众人感觉自己好像砧板上地肉。
“看它的两只水牛角。是不是守门的那只青铜兽?”陆锐突然道。
“没错,就是那只!”李陆狠狠地扣下扳机,一连串子弹像流水一般倾泻过去。
“吼~~~~”怪兽怒吼一声,居然不闪不避,而是张开大嘴,往内深吸了口气,登时,狂风大作。这狂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近距离的走廊石柱发出喀喀的开裂声,李杜、李织锦和陆锐紧紧抱着身边的柱子,三人体表覆着的薄薄防御罩,将大部份力量都卸掉了,雷等人也不算慢。亦一把抱住石柱,死死地不放手,大男人的体重加上背包百把斤地重量,居然被风吹得双脚离地,由竖变横,像旗帜一样在空中飘荡。
“啊”米歇尔惨叫一声,他手上本就有伤,力道使不上来,手一滑,在旋风巨大的吸力下。整个人像炮弹一般射向怪兽的大嘴。
别看怪兽才一人高,嘴巴大张却超乎人类想像得有脸盆大小。吞下一个人不是难事。
眼前发黑,米歇尔持续地尖叫着。先是泥沼怪,再是不知名怪兽,难道他真的要殒命于此?!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刻是很长还是很短,忽然背后一轻,一股与风势相反的力道拉住他,耳畔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躲远些!”
声音未落,整个人就反方向射出,眼看着就要直撞向地面。大叫着,米歇尔本能地捂着脑袋。但奇怪地是,在半空中像有一股轻柔的风托了他一下,让他很容易就调整姿式,半蹲着降落在地上。
紧接着,两道人影一闪,乔治和雷也张牙舞抓、一路怪叫着落在他身旁。
惊魂甫定的三人回首望,就看到一团直径二十米左右的旋风充斥着那段回廊,那风势就好像一个庞大的洗衣机在搅动,狂暴得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他们……”米歇尔指着可怕的旋风,吞吞吐吐的,别不是把他们救出来了,救人的人却出不来吧?
“沙又救了我一次!他不会有事的!”乔治作了个握拳的手势,双眸中闪闪发亮满是敬慕之情。
————你中毒了!
米歇尔心中暗道,不理会兴奋状态地好友,米歇尔继续盯着那个旋风。
就好像某个点突然崩溃,伴随着轰隆隆撞断什么东西的剧烈响动,旋风像来时一样突然地消失了。
李织锦等人都好好地抱着柱子,而沙凌则站在回廊中间,望一堆倒塌地石块。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电石火光之间,乔治等只晓得自己被沙凌扔飞,其他就一片茫然了,而李家兄弟和陆锐其实亦是如此,猛烈的风势阻隔他们地视线和听力。
“怎么样,师傅?”陆锐跳到沙凌身边问。
沙凌一指前面:“被我踢飞了。很重,至少三百斤。”他借着风势接近怪兽,直接一脚蹬在怪兽嘴上,怪兽坚硬如铁,那反震力竟震得沙凌脚底微微发麻。
由断裂的石柱、瓦片等组成的碎屑顶端滑落一些细碎的石子,很快,小动静变成大动静,青紫光华一闪,巨兽从石堆中露出身形,抖动毛发,将身上的碎石屑打得四处都是。
“喀吧喀吧”怪兽的嘴巴里发出恐怖的咀嚼声,两只黄色的眼瞳恶狠狠地瞪着沙凌,瞳中渐染上一丝腥红,它地鼻子里喷出两管淡青的气体。
———-把子弹当蚕豆?在场众人地额前挂上黑线
“好厉害的牙口!”李杜咂舌。一个让他熟悉万分的巴掌呼上后脑。“胡说八道。”李家二哥没好气地道。
“李子,你和小六护送他们三人先退,我和陆锐挡住它。”
“好。”没有犹豫,李织锦一口答应,他清楚得很,怪兽不把子弹放在眼中,常规攻击就无法奏效,他和李杜很难帮上忙,拿不准还要拖后腿,虽然心中失落,但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分寸他心中有数。
直接的,沙凌跳出回廊,回廊外的地面与前一样,长着粘答答的类植物,沙凌手一抖,一道黑影爆出厉害的气芒直劈向怪兽。
怪兽一甩尾巴,落地无声地闪到一旁,黑影落空,直击在地上,竟将石廊劈出一条一指宽的裂缝。
原本可能还有点犹豫要不要放过李织锦等人的怪兽当即立断,抛掉那些软软的没有威胁性的食物,四足一蹬,直扑沙凌。
“快走。”陆锐警惕地握着一把飞镖,挡在众人面前,让他们顺利地通过怪兽身后,折向来时的路线。
“小心。”叮嘱一句,李织锦和李杜拉着米歇尔等甩开膀子一阵狂奔。
千丝万缕鞭化作成千上万条蛇影,在空中飞舞,那种速度和力道引得空气发出一阵“劈啪劈啪”的脆响。
怪兽动作纵然轻灵,却体积过大,还是挨了好几鞭子,而那劈得开长条石的鞭子,落在它身上,却只留下一条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白痕。
惹得狂兴大发的怪兽连连嘶吼,双目已变得通红,通体毛发无风自动,像是燃烧起一层淡青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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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鞭的怪兽恼怒之下,索性不避不闪,迎着鞭子而一伸,四道划破空气的厉啸响起。
沙凌轻盈地一折身,翻至怪兽身后,甩手将长鞭抛给陆锐,道:“此兽铜皮铁骨,你用尽全力吧,我来试试法术攻击。”李织锦等人已跑得没影,他们既便使出多奇怪的手段,也不用担心惊世骇俗了。
“是,师傅。”陆锐精神一振,伸手接过,甩甩手腕,试了试这条光滑似水的长鞭,他早就摸过这条长鞭了,运了灵气进去,柔软的鞭子可以像钢铁一般坚硬,实在是好东西。
怪兽一击扑空,利抓落在地面上,咔哧数声,掘出深深的几条痕迹。
“小陆,你发觉了吧,此兽是件金属法宝,就算不能收服,拆了回去重做,也足够我们每人都做一件法器了。”沙凌一勾唇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门中法器极度缺乏,而这件金属法宝,在他眼中,简直浑身金光熠熠,珍贵无比。
“是,我明白!”陆锐干劲十足地吼道,长鞭挥舞出一片鞭影。
沙凌暗忖,单就物理攻击防御来说,可以说怪兽与已实力相差无已,他没办法击伤怪兽,怪兽也无法奈何得了他,但若是有其他本领,则胜负难定。
接连几次被击中,又抓不住对方,怪兽身上的青色火焰暴涨一尺有余。长鞭击在火焰上,顿时”哧哧”地溶得无影无踪。陆锐大惊,赶紧一抖手腕,收回千丝万缕鞭,只见一小朵青色炎火竟然粘在鞭上,好像是燃烧地鞭炮,顺着线就烧了上来。只眨眼功夫,就要烧到尽头。
沙凌轻叹一声:”小陆。松手吧,你退后掠阵。”青色火焰十分古怪,那么近的距离,他们却感觉不到一丝热度,若非眼睛看到,他们断不会认为那是”火”。
不是火。却能燃烧或者说溶化发鞭,轻易地消灭沙凌的攻击法宝,可见怪兽手段的厉害。
沮丧地扔掉鞭子,眼看着师门的唯一攻击法宝化为灰烬,陆锐退到一旁,他明白,怪兽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怪兽四蹄上的火炎好像莲花般燃烧,所站的地面亦被它周身地青炎溶蚀出个大洞,它踏着空地虚立在那里,呲着嘴咻咻喷气。
沙凌微一笑。手一晃,甩出一张防御符。立时的,一个圆溜溜的防御光圈出现在眼前。只是这光圈却是将怪兽圈在里面,陆锐一愣———-师傅是不是搞反方向了?
怪兽直接撞向困住它的光圈,光圈抖了两抖,很快仿若汽球一样被火焰燃烧怠尽。
陆锐目瞪口呆,急道:“这可怎么办?物理不行,法术也很难接近它的身体,如何攻击?”
沙凌脸上有几分淡漠,像是再怎么样危险的情况也无法让他动容。仍是微微笑着:”办法是人想出来地。”
一只笔出现在他手中,真元运转。似乎是很随性的,沙凌冲着虚空来回摆动几下,没有形成什么灵符,但是空气中灵气抖然波动起来,似乎一息间,整个地宫内的灵气都蜂涌而至。
怪兽和陆锐同时感应到天地间的异变,怪兽前肢不停地虚踏,显得焦燥异常,大嘴一张,又是一股旋风直扑沙凌。
沙凌双足微点,有若乘着轻风往上升起,与此同时,就像突然从空间里冒出来似的,青色的、赤色的、褐色的,由各色灵气凝成的一米多长的风刃突然地从虚空中冒出,劈向怪兽。
沙凌凝神盯着怪兽,风刃冒出来时离怪兽很近,力道又大,几乎全部都撞在怪兽身上,将它直接撞出数十米远,风刃被怪兽表面地火焰溶掉,然而,因为灵气量较大的缘故,不少风刃在消蚀光之前,就已在怪兽表面劈出一条一条裂痕。
看来只要能量攻击足够消耗,就可以伤到怪兽。沙凌微点头,人影闪动,溜出一串残影,绕着怪兽外围点点划划,陆锐眼睛都亮起来了,他认得师傅在写什么灵符,是一个”幻”字符,师傅将怪兽困在”幻”境里了。原来次天符还可以这样用!果然对于修行者来说,法术地力量比肉体的力量强大得多!
怪兽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突然迥异地景色,但是本能地,它感觉到了危险,还有那个男人的气息,始终在不远处徘徊。
晃晃脑袋,身体表面的火炎无声地收回,而嘴巴里,却形成一个小小的青色旋风,沙凌又是数十道风刃劈出,在怪兽看来,那些风刃非常突然地出现在身前,让它避无可避,而它出人意料地直接凑上去,张嘴就吸,硬生生地吸掉一大半风刃。
失去火炎防护的青铜兽,被其他强大的风刃击中,随着一阵刮擦金属的刺耳声音,裂开十数道长长的裂痕。
怪兽完全无视体表地创伤,嘴里旋风迅速扩大,没两秒,居然将支撑幻字符的灵气都吸了进去,幻境破碎!
沙凌不惊反笑:“我想我知道它是什么了,饕餮,想不到世上真有这样地异兽。”
“饕餮?传说中啥都吃的怪兽?”陆锐搔搔首,讶然。
“没错。”沙凌手腕一动,几乎不到一息的时间,一个完整的”攻”的次天符凝于笔端,被沙凌一掌,将这个灵光闪动的次天符印在怪兽的脑门上。
怪兽速度及不上沙凌,居然无法避让,那”攻”次天符的力量比刚才沙凌调动天地灵气形成的风刃可厉害得多了,就好像所有的灵气全凝结在这个字里面,不待饕餮作出任何反应,就爆裂开来,斗大的斗颅被炸成粉碎。
爆炸将方圆百米外的建筑物全部摧毁成齑粉,陆锐被气浪席卷,飞出数百米不止。
粉尘未定,陆锐立足一稳,立刻冲了回来:”师傅!”
“我在这。”人影闪动,沙凌出现在他身旁,原本覆在他体表的隐约灵气不见了,一头柔软的发丝乱糟糟的,变成直接对着电风扇一通狂吹的凌乱造型,衣服也被划了几道口子。“防御罩破了。”沙凌轻描淡写:“没受伤。”这只饕餮确实相当了得,如果他没有飞雪无痕步,那么双方拼斗输赢在五五之间。
“好厉害,这就是法术的威力吗?”师傅鲜少在他们面前真正施展次天符的威力,尤其是进攻类的,现在,陆锐明白原因了,是因为破坏力太强,动静太大。
……
李织锦和李杜等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黑暗中轰然剧响的地方。
“沙,他没事吧?”乔治喘着大气,脱口问道。
李织锦和李杜脸色严肃地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可是再担心,他们也必须往前走,”走。”李织锦淡然地道,沉默的,众人继续拼命跑着。
个怪兽的头部被炸得粉碎,前半个身子炸成七块八块倒是完整无缺,沙凌、陆锐师徒俩蹲在那里翻翻捡捡,“怪兽肚子里真的是空的?!”难以置信的,陆锐嘀嘀咕咕道。明明是那么威猛的家伙,煞气腾腾的,却只是个大型玩偶?
“嗯,这种法宝是不是……该叫傀儡兽?”想到玄幻仙侠类小说里种种法宝名称,沙凌挑了个比较符合的出来。
“傀儡兽?那驱动它的是什么?这块晶石吗?”陆锐从怪兽肚子里摸出一块通体透蓝的水晶,水晶大概一掌大小,菱形,右下角断落,中央表面有两条交叉的长长裂缝。里面飘动着一些淡蓝光华,光华中央,有一只与青铜兽外型一模一样的袖珍小兽趴在那里,小兽不过蚕豆大小,通体全是虚幻的线条构成,双目紧闭,随着光华闪动而若隐若现。
“里面不会是饕餮的魂魄吧?”陆锐毛毛地猜测。
“有可能。”沙凌神念中,能感应到那是一团纯粹的精神能量,但是已经濒临解体。
想了想,伸手画了个护字符在水晶表面,阻止灵气外泄。
将水晶扔进背包,师徒俩开始将大块的金属都捡进背包里,这些金属锋利异常,且质量非常沉重,然而,稍一使力,却能轻易地弯折。
很快,将零碎的金属块全都塞进了两人地背包里。又用塑料袋把金属粉末也装了起来。为了能塞得进背包,陆锐和沙凌扔掉了一些不是必须的东西。
拎拎背包,一下子,背包变得沉甸甸的,大概有二三百斤的样子。
剩下的整半只的青铜兽,还有六七百斤的重量,可见整只青铜兽至少超过千斤,陆锐笑:”师傅。大概有六百斤呢。”
“啊?我踢那一脚时没感觉有那么重啊?难道是死物比活物重?”沙凌纳闷。
“嗯,有可能,不是说死人比活人重嘛。交给我吧。”陆锐大包大揽,将半只青铜兽扛在了肩上,他一路上没帮什么忙,卖一把力气还是行的。运起灵气行走,倒也不觉得怎么吃力,脚程依旧很快。
“小六!”李织锦等正埋头猛跑,离剧响过后快四十分钟了,也不见沙凌、陆锐追上来,李织锦和李杜地眉头不由得越拧越紧,忽的,听到陆锐熟悉的声音,李杜大喜,在奔跑途中一个急刹车。走廊上脚一踏,凌空翻身。翻过众人头顶,落在后面。扬声问:“陆哥,沙哥,你们没事吧?”
话音未落,他就呆在那里,不止是他,停下来的李织锦、雷、乔治等也目瞪口呆,呆呆地看着头灯照耀下那个显现出来的一大块,好大……好大的怪兽啊。虽然只是半截子身体,扛在陆锐肩头。却有几乎将他压得完全看不见地感觉。
“晕,陆哥,你也太猛了?这有多重啊?!”半晌,李杜才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来。
“沙子,干得好!”李织锦轻轻捶捶沙凌的肩。他的心中既有怅然失落,又有欣喜骄傲,那种矛盾的情绪中,到底哪一个才是主要的,他也分不清楚。
沙凌笑笑,若谦虚,反倒只会让李织锦等连忙都帮不上的人尴尬,他索性不语。
雷、乔治和米歇尔在地宫围困数日,体力精神状态都很差,开始时因为背后有青铜怪兽追,他们是连最后一丝力气都使出来了,而现在,一旦松懈下来,三人只觉浑身疼痛,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简直是挪都挪不了窝。
如此一来,速度就慢了许多,又过了十余分钟,才来到那座救了乔治的宫殿。
这里是泥沼怪的老窝,李织锦和李杜没法,让乔等将少数贵重东西塞到口袋里,整个登山包都抛掉,两人半拖半扶着乔治和米歇尔,加快速度冲过去。
雷毕竟是佣兵出身,最危险的情况都过来了,要是在这里倒下,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呼吸步伐间地配合,倒还勉强跟得上队伍。
粗重的呼吸和步履回响在走廊上。
黑暗中,无人看见沙凌抿得紧紧地唇角。很强,他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的神念波动,这股神念波动扫过众人,盘徊片刻,很快离去。
沙凌微松一口气,这一路过来,他耗费大量神念探测,对付那只青铜兽,看似只是调用天地灵气,但是其中耗费地精神力相当大,现在他的实力只余二三,更遑论对付这种强度神念的怪物,就算他是最佳状态,也没有一丝胜算。
只是,那神念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神念离开不到两分钟,整个地宫震了数震,紧接着,似乎是从地底深处传来了轰隆隆的低沉的声响。
大地开始倾斜,坚硬的花岗石构成的回廊居然似面条一般柔软的起伏,把大惊失色地众人抛上抛下。
须臾,地面停止震颤,除了沙凌还能好好站着外,其他人都歪歪扭扭趴在地上。
“沙子,怎么了?”李织锦拉起摔得两眼全是星星的米歇尔,他和李杜虽然也摔倒了,但是被围在贴身地防御罩内,不存在擦撞的问题。
“好像是地震。”沙凌不能肯定。
忽然的,白色的光芒大亮,在黑暗中,这光芒是如此刺目,众人都不禁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真是壮观啊……”耳听得沙凌的惊叹,几人才慢慢张开眼,先眯起眼睛,就看到地宫这一层空间里到处都是乳白色的光芒。
刚才的地震,使得原本平整的回廊高耸,他们变成站在高处,刚好一览地宫全貌。
白光似乎是从地面上射出,又有十余根擎着洞穴顶部的巨大石柱,亦是通体光华四射,远远的,亦能看到那些石柱上雕有游龙飞凤等图案。
借着无处不在的光芒,他们第一次看清楚地宫的真正面目————以石质结构为主,到处是气派宏大的殿堂,雪白墙体,碧色琉璃瓦,层层叠叠的上千进建筑物,以绵延曲折的回廊幽径相连、又有广场庭园无数。
那浑厚的石柱,高阔的空间布置,处处透着庄严肃穆、不可侵犯的凛然之威,衬上纯白光芒,更添神圣,几人为之心神所夺,几疑身处幻境,看见的是白云之端的仙家琼楼。
惊,骇然,七人几乎不敢将眼前庄严巍峨的殿堂与之幢、阴森可怕的印象重迭。
而身为探险迷的乔治和米歇尔,甚至一瞬间产生了就算死在这里也得偿所愿的奇妙心理。
“喀喀———-”非常清晰的声音回荡在地宫中,>>大的眼睛里,那十几根巨柱中间出现了斜斜的裂缝,紧接着,几乎是同时的,裂缝之上的柱子开始沿着断裂面由慢至快地滑落、倾斜,相撞……就像是放慢的电影,在恐怖的“喀喀”声中,一道裂缝,又一道裂缝,不停地滑落,不停地撞击,直到最后,十余根粗壮华丽得根本像是天柱一般的柱子推山倒海地跌倒于尘埃之中。
那秒钟,所有人的心头涌上的除了过度震惊引发的空白外,就是不可置信————这样的柱子也会倒塌吗?这个念头真实无比。
好似是分解的慢镜头,但实际上,所有的巨柱全部倒塌,也不过是几分钟内的事情,随着支撑地宫的柱子崩塌,宛若灾难大片中的场景,远处,宫殿开始大面积断裂、崩倒,耳际,全是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剧烈响声,整个空间仿佛都在震荡,脚下的地面在颤抖。
“快逃,地宫要塌了!”李织锦大吼一声,自己的背包也不要了,将米歇尔像麻袋一样往肩上一扔,转身就跑。
“见鬼。拼了!”李杜恶狠狠地嚷了起来,心中那个郁闷啊,地宫探险之旅,对他而言,是纯粹地逃亡之旅,那种窝囊的感觉,就不要说了。他亦是一把扔掉背包,扛起乔治。
而雷也毫不犹豫地扔掉重重的登山包。竭力迈动双腿跑起来。没跑两步,腰一紧,被一只铁臂揽住,随即,欲哭无泪的,他代替青铜兽被陆锐扛上了肩。
在他们身后。轰轰声不绝于耳,由远及近,李家兄弟和陆锐都不再考虑保留实力之类的,运转全身真气,拼了命地跑,虽然各扛了一个人,但是居然速度还比刚才快上许多。
沙凌一手拿着那半只青铜兽,落在最后,十分钟不到,崩塌引起的大量粉尘已是四处飘荡。
“快。再快点,不想被埋在地宫里就再快一点!”沙凌大声喊道。
不用他催。众人也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崩塌声。
“轰———-”在他们身后,那片主殿沉重地倒下几抖,回廊的地面开始撕裂。
“空空———-”回廊两侧地石柱好似多米诺骨牌下,让脑袋正对着后面的乔治、米歇尔和雷惊骇得心胆欲裂。
“要塌了要塌了……”米歇尔失神地喃喃着,紧盯着一根冲着他们倒下来的石柱,石柱的阴影映在他的脸上,茫然又绝望。
“闭嘴!”李织锦冷斥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头也不回。像是能看到那根即将砸在他身上地石柱般,往前猛地跳跃两步。恰好躲过倒下的断柱。
同在那根断柱攻击范围内的李杜和陆锐各显神通,一个猛然后退,一个加速冲过,完美地躲过灭顶之灾。
他们才离开主殿数百米,如果路还是原来的路,那么他们离出口有两个多小时,然而,此时,地面扭曲裂开,回廊倒下的石柱赶上了他们,砸断了前方的路。
李织锦李陆和陆锐各个面色漠然,浑身的感应提升到极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在石雨间如入无人之境,身形纵跃腾挪,灵巧地躲闪跳跃着。
雷、乔治和米歇尔有若身处梦中,难道救他们的人都是超人|么能够一跃数十米?
又一块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长十余米直径一米的石柱呼呼地砸将下来。
目睹这一切地雷、乔治和米歇尔怔怔地看着,既不惊又不慌。
只见一道黑影一闪,沙凌手持青铜兽的身体飞向半空,双手一抡,把数百斤地青铜兽身体当作铁锤,呼一下抡出去,砰砰碰碰地拦腰砸断那飞来石柱。
三人眨眨眼,他是超人,他一定是超人……形若鬼魅般的身影,还有力大无穷地双臂……也许,他们确实能逃得出去。
一个倒栽葱,沙凌迅速倒向右后方,脚上头下,继续挥动双臂,哐哐地砸碎从后方飞来的一大块石板。
“啊———”忽听得一声惨叫,沙凌心中一急,他的神念已看到,一段铺在地上的长条石块突然开裂弹起,呼一下直直拍在李织锦的腿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李织锦只来得及本能地往上跃了一跃,躲过了要害,上半身悬在李织锦后背的米歇尔被李织锦突然跃起的姿势抛得人往后仰了仰,幸运地躲过一劫,忍不住惊叫出声。
有防御罩护着,这一击伤不到李织锦,沙凌定定神,只是,如果有更多的攻击呢?防御罩总有破地时候。
“唧唧唧唧~~~~”一大群蝙蝠疯狂地尖叫着掠过他们的头顶,往前面地宫殿群冲去,那密密麻麻的数量和硕大体型,让沙凌、李织锦等倒抽一口冷气。
蝙蝠群在空中逃难,而沙凌等在地上跳跃,地裂愈加强烈,若没高绝的身手,简直寸步难行,回廊的顶部、石柱、栏杆每一样都有可能成为路碍,地面,每个时刻都有出人意料的变化。
不知不觉间,李织锦、李杜和陆锐的额上已全是汗水。他们每个人都有被击中、拍倒、绊飞,体力、真气,以飞快的速度消耗着。
像是在玩一个生死存亡的游戏,呼吸,心跳,眼睛只看到任何一个可能的落脚点,稍一犹豫或疏忽,就有可能让你被拍扁成肉泥。
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的逃亡之路,疲惫,只有靠毅力来支撑,肩上人体的重量,沉得让人想一把扔掉。
“当心那个泥沼怪!”雷大叫道,米歇尔和乔治已被甩得头昏眼花,只有雷还勉力支撑着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众人盯着周遭的状况。
沙凌也已看到,那只像超大滩墨水一样从天而降、落在在他们行进路上的泥沼怪,李杜的脚已经快踩上去了,沙凌也没有提醒,一来他确信这三人都还能反应得过来,不会踩上去,二来,就算踩上去,有防御罩在也没什么,顶多滑上一跤而已。
雷惊呼未了,一行四人就已飞踏着跃过泥沼怪,来到一片废墟之上,废墟旁,应该是庭园的地面绝大部分都不见了,露出不知有多深的黑洞,好似怪兽的大口,森森地冒着寒气,只有当中一小块推着假山的地方尤在,孤伶伶地矗立着。
堆看似平凡的假山石,此刻正射出强烈的白光。沙▋|堆看似平凡的假山石,此刻正射出强烈的白光。沙▋|堆看似平凡的假山石,此刻正射出强烈的白光。沙▋|堆看似平凡的假山石,此刻正射出强烈的白光。沙▋|堆看似平凡的假山石,此刻正射出强烈的白光。沙▋|堆看似平凡的假山石,此刻正射出强烈的白光。沙▋眼,心里转过一个念头———-原来这遍布地宫的白光+的,那么这些假山石就不是寻常的石头,或者内里嵌有什么宝贝?
只是一想,沙凌却没有任何行动。他已没有多余的精力想着法宝,在他心里,能够带着大家逃出生天,才是最重要和唯一重要的事情。
假山石旁,那完全陷落沉没的地面,仿若在冷冷地提醒他们形势有多严峻。李织锦、李杜和陆锐一看之下,既便心胆再旺,也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目不斜视,几人在废墟中奔跑,极力想最快地离开这块明显地下都空了的险地。
“哗啦啦”,在大地震颤的隆隆声中,这点小动静实在不算什么,可是却偏偏让众人都寒毛直竖———-那堆假山塌了!
除了发出最初的一点声响后,就悄无声息地坠入无底深渊。
同一时间,众人脚下的地面猛烈地隆起抬升,眨眼变身成抖峭的斜坡,斜坡上所有大大小小的断石残垣随之往下滚动飞泻!
一瞬间,李家兄弟、陆锐和沙凌的脸色都变白了!
他们好似在跑步机上跑步,停下来,立刻就出局,只是这跑步机却是超出想像的险恶,那些该死的石块倾泻的速度尤胜山洪爆发!
“混蛋!”沙凌面沉如水。怒骂一声,以迅若闪电般地速度冲上去,手唰唰唰挥了几下,就将李织锦、李杜和陆锐凌空扔了出去,直扔向数百米外的斜坡顶端。
同时,三个人的外面都出现一层圆圆的光球,这是沙凌才为他们张开的纸符防御罩,以保护没有防备的乔治、米歇尔和雷。
沙凌的速度何等的快。那六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呼呼风响,他们已似利箭射向空中,身下,景物飞逝,极速和高度让他们眩晕无比!
“啊————”李杜、乔治、米歇尔忍不住失声尖叫。
李织锦紧抿着唇。强忍着头脚颠倒、毫无自主地弹射空中引起的恶心。
陆锐的精神力比他们略强,从头到尾都勉力保持着清醒,弹至空中不到十分之一秒,就在防御圈内打个前空翻,调整姿式望向沙凌的方向,他这一打翻,却让他肩上的雷当即眼前一片花白,手脚发软,进入半晕迷的失神状态。
视线才找寻到沙凌刚才地位置,陆锐就看到倾泻下的石块将那个位置淹没冲涮!
“沙———-”心脏一下子几欲跳出喉口。本能的,陆锐大喊出来。情急之中,甚至连“师傅”这个尊称都忘了。
也只喊了一个字。陆锐就住了口,心脏还在别别地胡乱跳动,双眸焦虑地盯着下方,师傅不会有事,他有信心,可是这种情况下,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沙凌的踪影,陆锐无法抑止自己的慌乱。
也许很快。也许很慢,三个光球着陆了。直接地射进斜坡上部的石堆废墟中。
立即的,无数石柱石板瓦片像连发炮弹一般砸在光球上,砸得光球不住地向下滚动,光球里的人跟着翻滚。
三个光球着陆点不一样,又滚动着,李织锦、李杜和陆锐已经谁也看不见谁了。
这时,他们谁也帮不了谁的忙,靠的只有自己。
碰撞声激烈得像在硝烟弥漫地战场上,光球滚动似滚筒洗衣机,米歇尔和乔治已经昏迷,而对防御罩有经验的李织锦、李杜和陆锐则保持着站立紧盯着不时光芒抖动地防御光球。
五分钟左右,细微的“噗”一声,顶得住漩涡水势地防御光圈颤了几颤后化作点点光影消散,石块暴雨冰雹一般轰倒在众人身上!
陆锐最是安定,他衣服里还有一打纸符防御罩,只是他颇为担心李织锦等人,当即,先为雷单独布上一个防御罩———球形防御罩防御效果与贴身的防御罩差不离,但球形防御罩会严重影响他的行动。
安置好雷,陆锐仗着体表的防御罩,竭力往外冲去。
漫天石雨何等激烈,陆锐竟是寸步难行,反倒又被砸退回两步,不过,两三秒后,石雨突的停了!
陆锐大喜,赶紧将雷从底下拖出来,挣出石堆,入眼所及,已是身处石块推成的小山上。
地宫的空间里,光芒不再那么明亮,远处已恢复成全然的黑暗,而在那片全然地黑暗下又是怎样的局面,陆锐想都不愿意想。
不远处,仍有一些断断续续地发光区域,藉着这些明明暗暗似乎随时都会息灭的光华,陆锐才能看清附近的情况。
“师叔!小六!”陆锐唤道,却见斜坡底部光亮一闪,沙凌冲出石堆,数息间就来到陆锐面前。
一指脚下不远处,沙凌简练道:“你挖这里。”
“是!”看到安然无恙的师傅,陆锐眼睛胀胀的,忙别过脸去,冲到指定地点开挖。
不一会儿,沙凌率先把李织锦挖出来,李织锦的身下,压着米歇尔,米歇尔双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上半身和头部都被李织锦护得好好的,只有些细微伤痕。
李织锦和李杜本身没有灵气支撑防御罩,贴身的防御罩经不起如此频繁的碰撞已然破碎,不过,大概防御罩消散离“石雨”停止的时间很短暂,李织锦被砸的不多,看上去背部衣襟破碎,处处血痕,有些吓人,伤却不重。
“李子,李子……”沙凌的声音有点抖。
慢慢地抬起头,李织锦笑了笑,有气无力地道:“多谢喀,救命之恩啊。”
一块大石落了地,沙凌笑了:“欠我一次。”
“老六他怎么样?”李织锦缓缓地甩头甩手臂,动动腿,估算着自己的伤势,很幸运,完全没有伤筋动骨,这或多或少也与最后一刻运转真气护体有关系。
“还行。”回答的是陆锐,他也成功地将李杜挖了出来,李杜靠在陆锐腿上,双眼茫茫然地盯着陆锐的脸,十秒钟后,“嘿嘿”地大笑出来:“我李杜又逃得一劫啦~~~~”
他勉力挣扎着起身,被砸断的左腿悬着晃了晃,懊恼地扁扁嘴。
沙凌、李织锦、李杜、陆锐四人面面相觑,突然的,一起朗声大笑起来。
够了,能从这样的死局里逃出来,还不值得他们大笑一场吗?
“喇喇”———-四人同时止住笑,整齐地扭过头:方。
颤的,不远处的石堆像被什么从底部撕开似的裂开一地开始陷落了!
二话不说,沙凌放出一个防御光球,将几人都包在光球内。
光球才刚完成,他们站立的地方就像虫类般蠕动两下,随即好似让怪兽一口吞了般,抖然消失在黑暗中!
所有的光线瞬间全部歇灭,地宫再次恢复了黑暗。而在最后一刻,留在众人视野中的,是方圆数千米的地面全都软软地下沉的可怕场景!
失去了依附的地面,光球也在下沉,但是相对于地面来说,它的速度慢得多。
光球表面有蒙蒙的光亮,众人依稀能看到大块大块的岩石和建筑废墟从眼前划过。
光球内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脚下,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李织锦吸一口冷气,讶然:“我们至少下落了数百米,居然还在下沉!只怕真的是地裂!”如果只是地宫的防御机制启动,全面下陷,再陷,埋在地下的深度也有限,他们还是有指望脱困的,可是如果当真是地壳发生异变,对于大自然来说,渺小无比的他们,被两道合拢的大地一夹,铁定成为肉沫,作了大地的肥料,毕竟沙子的防御再强,也抗不得天地之力啊。一想到那场景,既便镇定如李织锦。也不禁头皮发麻起来。
“嗯,有东西来了。”沙凌有些出神地盯着前面,两点绿莹莹地光亮由远及近,很快,众人就看到了那是一条大蛇,浑身黑鳞,头上无角,它在半空中灵活地摆动躯体。像是在河水里一样自在。缤纷落下的石块在离它体表一段距离就滑了开来,似乎它体表也有一个防御罩。
大蛇的身体一卷,缠住沙凌他们的防御光球,两只竖瞳紧紧盯着沙凌。
沙凌默默地看着它,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感应到一些大蛇的情绪。像是好奇,带着点拭探。
这条蛇的神念还比较微弱,比陆锐强上许多,比自己尚有不足,明显不是地宫中放出神念的那位。
心里轻轻松口气,沙凌有些奇怪,他遇到地几只修为强大的妖类,像是圆圈密林里“看”到的金蛇和雕,像在鄱阳湖底神念相触的潜伏大兽,像是地宫深处不知名的强大生物。对人类都持回避的态度,既不愿联系。也没有攻击他。
要知道以它们神念地强度,估算出实力比沙凌强上数百倍都有可能。要灭了沙凌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是不是妖类的修行,也讲究顺应天地自然?
就像他,实力在人世间也可以称王称霸了,想的却只是悠闲自得地享受生命,世人常有的种种欲望之念,随着修为加深,都越发地淡漠,唯有喜亲近自然的心态。反倒愿来愿浓烈了。
而且事实上,他明显感觉得到。如果沉溺于世俗的欲望,身心不够清净,是无法体悟天道的。
那么,是不是所有修行之路的最终都是体悟天地之道?
“哥,它是不是来报复来了?”李杜拽拽李织锦的衣袖,紧张兮兮地问,还偷偷溜一眼陆锐,要知道陆锐先前可是扁过一条大蛇地,看模样,和这条无异,拿不准就是同一条。
有点无力地拍拍家里小六子的脑袋,李织锦懒得理他,转首问沙凌:“你怎么看?”
“我想我们能脱险。”沙凌淡淡笑了笑。
大蛇缠上光球后,摇头摆尾地往上游动,不多时,已离开塌陷地地宫区域,左绕右穿的,进入一条地下河流中。
幸好沙凌等有防御光球,水火不侵,在地下河里泡再长也不用担心呼吸问题。
大概过了十余分钟,眼前抖地一亮,他们已离开黑暗的地下空间。
这里是个直通地下河的水潭,光球被大蛇托起,稳稳地浮在水面上,四周是郁郁葱葱的山林,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地宫待了数个小时,历经险难,乍见天日,众人都觉恍若重生。
片刻恍惚后,李杜大惊小怪地叫:“怎么大蛇是专门来救我们的?天,我们历险的结局是被一条蛇救了小命?!”
不上他讶异非常,李织锦也愣了半晌:“难道这条蛇有自己的灵智?”妖物?还是灵物?可为什么要救他们?他们是在古迹中寻人而不是看玄幻大片吧?
既然对方的神念强度超过陆锐数倍,那么,也许它真地灵智已启,沙凌可不敢小看它。
送一道柔和的善念过去,这股神念在大蛇头部附近散开,却没有莽撞地接近。
大蛇伸出蛇信舔了舔,不知怎么地,明明长相是超恶心的冷血动物,作这个动作时,却让沙凌一下子联想到小心翼翼地张着大眼睛的孩子。
这会儿功夫,光球已被大蛇顶到岸边,沙凌收起防御光球,李织锦和陆锐连拖带背地将昏过去的雷等三人拖上岸,而李杜则玩单脚跳,蹦蹦跳跳上了岸,接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身体松松散散地坐着,李织锦和陆锐的视线却牢牢地盯着沙凌。
沙凌蹲在水中,低着头,与那蛇头的距离之近,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蛇头扁扁的,有三个沙凌的脑袋宽,要是张开大嘴,一口就能把沙凌吞下去。
正想着,果然见那大蛇张开了大嘴,惊得两人猛跳起来。
沙凌笑了起来,“谢谢你了。”他伸出双手,将蛇嘴里叼的那半个青铜兽身体拖出来。
在地下沉陷的危急关头,沙凌不得已地把青铜兽抛掉,却没有想到被这大蛇叼住,还给沙凌。
至此沙凌非常肯定这条蛇已经有灵智,而且表现出相当程度的善意。
沙凌回手一扔,将诺大的青铜兽身体扔到陆锐身边,砸在地面上“啌”一声,溅起许多泥沙。
“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沙凌嘴巴在问,同时神念也在问。
大蛇晃晃脑袋,有点憨态可掬的样子,沙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他有点明白了,这条蛇体积虽大,可大概真的还只是幼年期。
而他们在地宫中看到的头上长角的大蛇,应是它的进化状态,或者成年期。
也许,那位有强大神念的神秘生物,就是一条成年大蛇。它若是守护地宫的,毁掉地宫所有遗迹也就可以理解,只是这条小蛇来此,是对方的示意,还是……
蛇猛地甩了甩身子,甩起大片水花,那又粗又长的身忽隐忽现,怎么看都是惊恐片的必备场景之一。
而站得近在咫尺的沙凌却连退开一步的打算都没有,害得岸上的几人心脏噗嗵噗嗵直跳。
“咝咝~~~~~”折腾一会儿,大蛇吐出舔沙凌的脸,湿湿滑滑,冷冰冰的,蛇信上缠绕着一块球形的假山石。
“给我的?”沙凌指着自己。
大蛇点头。
这块石头,就是那种会发光的假山石。“谢了。”沙凌扬起笑容,轻轻拍拍它的脑袋。
这个动作大概让大蛇很是受用,它在水中一阵撒波翻滚,掀起数米高的大浪,翻涌之姿,竟隐隐有吞云吐雨之威。
“蛟龙?”一刹那间,沙凌脑海里跳出这个传说中的词汇。回忆在照壁上见到的众蛇图,那些蛇看气势还有头顶的角,确实已经不太像是蛇类了。
大蛇的身体虚虚地绕了沙凌好几圈,碧绿的竖瞳既便在日光下,看上去也是阴寒阴寒的,“咕噜”一下,它喉间一阵抖动,又吐出一卷东西来。
绣子削成细长条,编成排,上面写着许多小字,居然是张竹简?!
绣简触手微冰,表面干燥,就像不是从蛇肚子里吐出来似的,写地字迹是清秀的古体。沙凌应该不识得的,但很奇怪,视线一触到那些字,脑海里就反映出相应的内容了。
内容不算多,一个是说大蛇的来历,大蛇原名独角蛟,有呼风唤雨之能,是为上品灵兽。条件许可下,可以晋升为仙兽。二个是记载了一门妖修的妖行法门。三个,则是一种驭兽法术,修行者用精血在妖类灵兽的额头写下一个符,就可以确保对方忠心耿耿,永不背叛。
沙凌沉思片刻。缓缓地露出笑意———那只不知名的强大生物打地是托孤的主意啊。
想让他带走幼小的独角蛟抚养,还煞费苦心地告诉他妖修法门以及驭兽术,怕他伤害小独角蛟吧?
至于托孤的原因,没有更多的证据,沙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大约地推测,小独角蛟已经不适合生活在阴暗的地下河水中,也许是他地长辈要离开地宫了,也许是地宫中灵气不够……
总之,他们家里要多一个新成员。冬天要多新伙伴了。
默想了一会儿那个符咒,沙凌咬破食指。点在小独角蛟的两眼间。
小独角蛟像是知道什么似的,乖乖地没有动弹。
指尖轻划。一个血色鲜艳的独特符咒出现在独角蛟黑色的鳞片上,一阵灵光过后,血符飞快地渗入独角蛟脑中。
“痛———-”神念中,忽的听到一个呻吟声。
独角蛟猛烈地扭动着躯体,抽打水面。
沙凌明白法术成功了,而他已经可以与小独角蛟心灵相通。只是没有想到,会让受术者这么痛楚。
沙凌抱住独角蛟的头,双手轻柔地输入真元。缓解对方的痛感。
这样做似乎很有用,片刻后。独角蛟就安静下来,神念散发出依赖的情绪。“主人。”
沙凌抚弄着它光滑的碗大鳞片:“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主人。叔叔说要主人取名字。”小独角蛟天真地道。
“叔叔?”
“嗯,主人,给我取个名字吧。”小独角蛟亲热地把沉重地身体缠到沙凌的腰上来。
“那就叫小角吧。小角你多大年纪了?”
“在蛋中一千年不算地话,大概有八九百岁吧。主人。”
……
沙凌一脸黑线无语中。
“师傅,上来休息一下吧。”陆锐喊道,师傅是存心吓他们吗?和大蛇靠那么近,动不动缠来缠去,既不打又不吃的,害得他和李家兄弟一会儿紧张地跳起来一会儿又放松,几次折腾下来,人都要散架了。
“好。”沙凌应了声,用神念道:“小角,你且在水潭中休息,轻易不要浮出水面,除非我唤你,明白吗?”
“明白。”小独角蛟沉入水中,很安静地伏在水底。
见他上岸,李杜急忙问道:“那大蛇是妖怪吗?它走了吗?”
“妖怪?不知道,不过确实没什么恶意,送我们过来,算是救了一命。”
确定大蛇走了,三人大松了口气,那大蛇再没有恶意,充满威胁性地身体一晃,能视若无睹才叫奇怪呢。
闻言,李杜和李织锦立时瘫在地上。
“累死了!”李杜更是大喊,这次地宫之行,一路夺路狂奔,惊险重重,险相环生,可以说是历次探险中从来没有过的,还逼得他不得不运转全身真气,过度运转真气,会伤到经脉,影响修行,但在那个时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歇下来,不说全身乏力,好像每个细胞都灌了铅般,体内的几条打通的主气脉也隐隐生痛。
他已经服下了门中特制的生元丸,只是那药虽然滋补,也补不了干涸的气脉。
一只大手伸过来,拍拍他的肩,李杜看见二哥沉郁的眼色。
李织锦后悔了,他不后悔来地宫,不后悔强行运转真气救目标人物,但是他后悔不该带小六子来。
他自己已经游历天下,吃够玩够,既便功力全废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可李杜还年轻啊,他才在佣兵界闯出名头,就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而成为废人,叫他这个做二哥和于心何忍?
离开水潭后,他很快就用通讯器联系国安地人过来,也联系了门派在附近的机构,务必第一时间将小六送回宅中,得长辈救治。
不用言语,李杜也了解二哥的意思,他呵呵乐了:“二哥,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惊险的体验,很值得。”
“有了,真气枯竭的时候修行我门心法刚刚好,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沙凌一眼就发现李家兄弟状况不对,看李子脸色,大概问题挺严重的,想了一想,这时候引天地灵气为他们滋补经脉,至少可以让那些受损的经脉没有后遗的麻烦。
若不是他现在真元匮乏,精神困顿,本可以直接出手灌输灵气的,眼下,则只有直接告诉他们心法,能吸收多少灵气,就看他们机缘了。
李家兄弟对视一眼,呆呆地盯着沙凌:“怎么心法可以随便说?不是该有心法不能随意外传的门规吗?不是应该泄漏了就废掉功夫逐出师门吗?”
陆锐和沙凌忍俊不禁。
陆锐冲李杜挤眉弄眼:“师傅说可以就可以的,放心吧。”
那我要加入沙哥的师门吗?还是应该叫沙哥师傅了?们说的是当真的,李杜兴奋地问。虽说不该长他人志气,但是凭心而论,沙凌那一门的功夫比几大世家的都厉害神秘,如果他能加入,自己家族里肯定会很高兴。八大世家一贯不是固守自闭的,允许信得过的旁人加入,也曾经吸纳过一些小的门派,兼容并蓄,才能不断发展,因此李杜无需担心家里同不同意的问题。
沙凌摆手:“叫什么师傅啊,门中心法浅显,入门极易,学会的话,可以修补气脉,此门心法重在体悟,要想修行的好,可不是师傅能教会的。另外,它不会影响你们自己的内气修练。”
“沙,真的可以吗?”李织锦沉声问。这对于李唐世家来说,绝对是个很好的机缘,沙凌是他最重要的好友,可是很可悲的,世家子弟从根骨里就培养出的凡事首先就想到世家的习惯还是自然地冒出来了。让李织锦心中有点愧疚,可是,又有些喜悦,沙凌待他真是没的说的。
“当然。”沙凌眨眨眼,他门中,要是他说话不算话,那还真没有人说话算话了。
“好,现在选用自己最舒服放松的姿势,或坐或卧皆可。”沙凌击掌,示意众人开始入定。
———不是该盘膝打座,五心朝上吗?脑海中关于打座地常识概念在看到陆锐懒洋洋的侧卧姿式后彻底破灭了。
确定沙凌不是开玩笑后。两兄弟当即躺倒作挺尸状,天知道他们现在浑身都疼,要不是尊严问题,早就瘫成烂泥了。
“闭上双目,静心凝神,听自己的呼吸,假想自己一呼一吸间都在与天地交流,当感到有微弱的气流进入皮肤。就用意念导引气流入丹田……”
陆锐无需沙凌帮助,已经自顾自进入入定状态。
沙凌的声音和缓,带着一种诱人放松的独特节奏,好似一阵轻风送至耳畔,不知觉的,李织锦和李陆就摒弃了杂念。进入入定,以往修行,都是专注于体内气流运转,而不是天地交流。
这次他们初次尝试这门独特心法,心跳渐与呼吸配合,全身心地放松下来,不再刻意指挥真气流动,用身心去感应。
沙凌脚尖一点,跃到湖边的一棵虬然松树上,这棵松树老枝盘虬。簇簇针叶苍碧,站在其上。登时闻到一股清新无比地松香,只觉肺腑立清、心思空缈。
闭上眼睛。沙凌欣长的身形与松枝一起随风微微晃动,天地间,一点点的灵光凝聚,渐渐的,附近的灵气像泉水一般涌了过来。
水中的小独角蛟悄悄地自水底潜至水面,碧绿地双瞳里倒映着主人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它游至岸边。舒服地合上眼睑,享受着清纯灵气抚过体表的美妙感受。
精神稍微恢复一点。沙凌就跳下树,他并不汲取天地灵气,只是把灵气引来而已,以他的体质,这里的灵气数量实在九牛一毛,还不如留给陆锐等人用。
单脚踩在一枝细嫩的草叶上,他的体重只让草叶微微颤了一颤,双手一挥,将一股相对浓郁的灵气分别打入李织锦和李杜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后,沙凌继续回到树上,这次他没有站立在树枝上,而是挑了最粗地主干,坐下来翘着腿,背靠着粗壮的树干,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手中握着一块蓝冰灵石,灵石中地灵气渐渐进入他的身体。
他地目光远眺连绵起伏的山势,远山如黛,天蓝如碧,心胸间所有的杂念飘散如浮云,这段时间以来的俗世之游在不知觉间已让他的心思有一些浮燥,直到此刻,他才深切地感受到,只有在天地之间,他的思绪方能一点一点沉静下来,心境恢复空旷悠然,不由自主的,从心灵深处,泛起淡淡的愉悦和恬然,唇角挂上一抹悠悠地笑意。
而此时的他,在外人地眼里,像是忽然变得透明,似乎完全溶入自然的背景,成为其中一员。
这时的沙凌,是一棵松,一块石,是一滴水……
若非沙凌故意,任何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无法再看到或感觉到他,哪怕是最敏锐的异能者亦是如此。
他入定时间不长,但是却觉身心都得到天地洗涤,陶然忘机,清净自在。看来还是道心不够坚固,尚无法做到不染红尘中的一点尘埃啊……
神念看到小角靠在水边,一缕缕的灵气螺旋型地钻入它的双眼中间,沙凌微点点头,果然是天生灵物,修行已颇有基础。这次得到的妖修法门,回去后可以试试教给冬天,想到家里那只特别粘他一脸憨傻的小狗,沙凌的眉眼都柔和起来。
李杜先从入定中醒来,接着是李织锦,沙凌和陆锐也跟着终止了入定。
“感觉怎么样?”手中的蓝冰灵石已完全褪掉了颜色,沙凌将它收好,问李家兄弟。
“很神奇。”李织锦赞叹道,他不知道他吸收的是什么力量,难道真的是天地间游走的能量吗?一开始很细微地进入体内,但是所过之处,气脉竟如久旱逢甘霖,那点火灼火燎般的伤势很快就消失了。
只是一旦他稍稍凝神,就失去了感应,因此,只有一开始的那部分能量被捕捉到了,数量不多,却已确保主气脉都得到滋润,暗藏的内伤全好不说,更有种异样的身体轻盈感。
很少量的数量,却有如此奇妙功效,可见沙子门中功夫比他们了得有一个很基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修练的能量比一般的内家真气更高一筹。
“嗯,内伤全好了!是天地灵气的一种吗,沙哥?”李杜又用他的大眼睛装纯情,眨巴眨巴地泛起水泽光芒。
每次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李家二哥都会恶心地给他一巴掌,而陆锐则会不给面子地喷笑。
沙凌忍着笑:“这股能量是什么,需要你自己去体会,有了这一次吸收,若能把握好,就会有下一次,而且我提醒你们,这股能量不妨碍你们正常的内气运行。”
织锦和李陆嘴上都没有道谢,道谢太轻,毫无意义。I后,李陆见到沙凌都规规矩矩的,基本上是执着半师之礼。
李织锦看看手表,打座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衣襟里的联络器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呼叫过的信息,这不足为奇,开头联络国安的人的时候,那头是谭宿雨接的,得知地宫下层瘫塌,相应的,上层的迷窑也发生大面积陷落。
自从发现大蛇后,王文达和韩东就联络外面的公安干警,对景点进行了清场,无论是游客还是景区工作人员都紧急撤离。
等李织锦他们久久不露面,用联络器呼叫,却完全没有信号,听着那头沙沙的杂音,一个小时还好,到了两个小时的时候,众人纷纷坐立不安。
一方面朱叔把情况向上头汇报请示,一方面公安联络人手,要求了全副武装的增援部队。
等人手一到,他们几人就准备下水。
只是突然的,那条曾被陆锐轰过一拳、吓得王文达腿软的大蛇就冒出了水面,蛇视眈眈地挡在他们面前,惊得一众公安精英们差点惊惶失措。
大蛇也不进攻,就是挡在那段水面上,瞪着两只碧绿的眼睛。
僵持了一两个小时后,朱叔无奈,地宫里的几位公子哥,他一个都损失不起,宁可得罪大蛇。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一挥手,子弹有若雨点般倾泻,却被无形地屏障挡在大蛇身前。
被激怒的大蛇更是吐着长信地游出水面,逼得众人退出了那个石窑。
三四个小时后,大蛇忽然退却。
随即,从大地深处传来隐隐的震颤,石窑坚固的崖壁扑嗽嗽地往下掉着尘土和石块。
还没待他们反应过来,地面下沉。岩体开裂。
这种情况下,国安还是公安都只能仓促地退出了石窑。
很不幸的,有十几名公安干警掉进了深不可测的地陷中,凶多吉少,还有十几人失踪,具体人数尚在统计中。
那时候。无诊是朱叔、谭宿雨,还是王文达、韩东,都认为李织锦等肯定没有生望了。一开始只是寻找失踪者的事件,他们也不明白怎么会演变成如此凶险的格局?
而像陆锐、李杜那样身手神奇得不像话地年轻人,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殒命了?
理智是认为他们不可能生还的,而心理上,却始终无法接受地郁闷着。
直到联络器发出滴滴的响声,那头传来李家二公子的声音,几人都仿若噩梦初醒,谭宿雨激动地话都说不清楚了。
李家两位公子。神秘的沙凌,威猛的陆锐。不仅每一个都好好地,而且还成功地救出了目标人物。
这好消息立刻让心情荡到谷底的几人重新振作起来。并且更有一种”这帮人果然不会随随便便就出事”的欣喜。
介于撤退时太过混乱,国安和公安的人没有办法很快地安排人手来接应他们,毕竟他们善后的手续还有很多。
只是怎么本部的人手也没有来?
李织锦和李陆有些纳闷,他们两人的手表上都有卫星定位系统,来救援的直升飞机是有点远,但是也应该到了才对。
“有信号了!”两驾大型运输直升机上的驾驶员不约而同地惊喜道,他们在这附近山域绕了有二十余分钟,早先得到传讯时定位的地址。不知怎么地,莫明变得无法确定。而李织锦和李陆的信息又全然消失,只惊得飞机上几人冷汗流了一身。
幸好,信号又冒了出来,而且距离非常之近。
这一切地始作俑者———沙凌偷偷藏起一丝笑意,刚才大家都在入定,他很自然地在外围设下一个护阵,似乎也顺便地将各种电子信号都挡在了外面。
不过,李织锦不问,他是不会主动找麻烦的。
运输机内空间很大,配有专业地医护人员,立即对米歇尔等昏迷的三人进行抢救包扎等。
一名穿着素淡白裙的女子迎上来,轻挑柳眉,脸上漾着温柔和缓的笑意:“织锦哥,小杜。小杜伤得如何?”
“华静,辛苦你来这一趟了。沙子,这是摘星楼的容华静,我们的医师圣手。这是我兄弟沙凌沙子。”李织锦为他们二人作介绍。
“是沙哥啊,我是容华静,幸会。”容华静一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语调轻柔地说道。沙凌,李家二哥送出指环的对象,让年轻一辈们好奇无比地人物,而据说,凡是见过他的人,无论是商易、木水还是李家小七小八,都赞不绝口,惹得没见过地年轻人们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能见到本人,可惜这位沙公子深居简出,不爱交游,让前仆后续赶去切磋的同好们徒呼遗憾———-沙凌无意搬家搬得早。
外表只算得中上,但气质却异常清爽,容华静暗暗点头。
“咦,静姐怎么是你来啊?”李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容华静俯身察看李杜伤势,听言温婉一笑:“你呀,是怕青青出现吗?我可是听说你的事情了。”容华静有点责怪地斜了眼李织锦,李家二哥啊,不愧他狂风的绰号,做事随心所欲,连怂恿李杜夜御七女的事都做得出来,她明白李织锦的心思,李杜对小青的感情一直躲躲闪闪的,不予响应,李织锦是想藉此逼小杜做个决定吧?
要不就干脆地拒绝小青,从此永不相见,要不就面对他的内心,接受小青的全部。
小青的性子是烈了些,感情却是真挚无比,可是她还小,不晓得进退的分寸,才会逼得小杜回避。
只希望织锦哥这贴重药,能够将两小的问题圆满解决。
但是,她还是认为李家二哥的手段里铁定有恶作剧的成份。他可是个扰乱别人心思却不顾忌的任性人物啊……小杜,还真是可怜呢。
蹙眉尖,看着李杜小腿上的断处,被什么重物硬生生肌肉红肿发胀得像大面包,裤子的纤维被粘在血糊糊的烂肉里,伤得很重,也难为小杜性子坚忍,还有力气说说笑笑。
好在血已经止住,否则光是大出血,就能要李杜的小命。
看这伤势,可以想见当时局面多么凶险,李家二哥虽然任性妄为,但是那喜欢照顾弟弟妹妹的性子,却是众所周知的。能在他的保护下还受了重创,必然是因为织锦哥也身处险境,分身无暇。这从他背后被划成一条条的衣襟和沾染的血迹也可以看出一二。
李杜好似是站着,但其实他的身子微微地倾斜着,靠着旁边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看见她的视线,微微笑了笑,温和有礼:“我是陆锐,容小姐。”
李杜呲牙咧嘴地笑,亲热地用手肘撞了撞陆锐,道:“这是我兄弟陆锐哦~~~”
他和陆锐一直有几分脾味相投,而共同经历过地宫生死劫后,彼此间的信任度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
容华静看得出李杜是真心实意说这话的,和声道:“你好,你的手为什么不去……要不要试一试我们的新手术?虽然不能与原来的一样完好,但是保证可以灵活地处理日常生活。”像陆锐这么年轻的男子,又是武者,少了一只手。难免是人生中一大缺憾,看在是李杜兄弟地份上,容华静才提出这样的建议。
“真的吗,静姐?哈哈,陆哥试一试吧,沙哥你看怎么样?静姐的医术真的很高,在外面绝对不会有这种手术的。”李杜忘了腿上的伤,一径地帮着说话。如果陆锐有了手,想必厉害程度会加倍吧?嘿嘿,那打起架来肯定更加过瘾……笑的很纯洁,李家小六心里转地念头很暴力。
陆锐挥挥自己的断手,露齿一笑:“容小姐,我也是学医的。在没有找到完美的方案前。我暂时不会动手术,多谢好意。”过他去做手术,被他以假肢很恶心的理由而说服。再者,以他的身手,并不认为少掉一只手地自己有多少不方便,恰恰相反,他因祸得福,拜入沙凌门下,有了常人无法享受的安定富足生活,以及一手了不得的功夫。
私心里。他未尝没有把断手当作入门纪念的意思。
沙凌是陆锐师傅不错,但是在许多事上。他都是任由弟子们选择,在他看来。弟子们的人生是他们的,他没有权利干涉。陆锐坚持不肯手术,他也就不再强求。
面对李杜求助的眼神,他只能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容华静淡淡一笑:“好吧。织锦哥,背上的伤口先处理一下?”
李织锦摇头:“无妨,回去冲个澡擦点药就行了,都是皮外伤。”
“嗯。”容华静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对于从小练武的他们来说,一点皮外伤与没受伤没什么区别。她问一问是出于医生的本能。
半个小时后,飞机到达和市,这里有距离寻求帮助地花山迷窑最近的别院,重刀派地基地之一。
别院面积颇大,赶得上流风世家的灵物阁,不过建筑风格大相径庭,灵物阁依山傍水,清秀灵动,这里地别院风格却是简约粗旷的。
基地里世家子弟不多,除了容华静外,还有两名开直升飞机前去迎接的年轻人,系重刀派门下弟子,一名重刀派外务长老,还有一位名叫寒青青的女孩子。
寒青青穿着弹力T恤、长及膝_面若桃花,一双水水的大眼睛,微微噘起的草莓般的红唇,卷卷地长发上夹着许多别致的发夹,一看就是甜美多汁地芬芳少女,非常惹人注目。
与她站在一起,面容清秀的容华静几乎完全成为背景。
寒青青幽幽地看着李杜,那本该明媚的眼神中的哀怨,让李杜当即一头冷汗就下来了,勉强拉出个笑脸:“小青……”奇怪,他为什么会心虚会愧疚?
“小青,老六受伤了……”被忽略的李家二哥跳过来,指着自家六弟的腿伤刻意提醒道。
立时的,幽怨眼神变成万分紧张,寒青青心疼地一把抱起李杜,在包括李杜在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子。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很轻松地拦腰抱起狂奔,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了———-安静,沉默,半晌,“哈哈哈|大笑起来。
李织锦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六丧失男人尊严地被横抱走……想想就让他发笑!
他真是欣赏寒青青说一不二敢做敢当的麻辣风格,啧啧,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比自己身量高的大男人公主抱式地抱在怀中————这绝对不是一般女孩子敢做的。
“小杜真是……”李织锦旁双臂肌肉贲张的男子用一种谁都能理解的复杂语气啧啧感叹。
听到的陆锐、沙凌也露出会心的笑意———-小杜;啊~~~~
两个小时后,接风洗尘宴上,容华静没有出现,她还在为李杜动手术,沙凌本来提议去看一看,被李织锦否决:“华静的水准是很可信的,勿需担心。”
既然李织锦都这么说了,沙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重刀派重在刀功,外务长老和两名子弟都生成很结实,尤其一双手臂上满是钢筋铁骨般的肌肉,像是西腊雕塑里完美的男子汉的身躯,极有男人阳刚之美。
外务长老和他们说笑片刻,就很识趣地退开,把空间让给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沙哥沙哥,我们打一架好不好?”外务长老的人影才消失,两名子弟中较年轻的那个就热烈地向沙凌邀战。他名叫徐锋,年纪比李杜还小一些,皮肤微黑,颇为帅气。
“去,有你这样对客人的吗?”年长的那个,杨文苍毫不客气地给他个板栗,转身搓搓手,小心道:“这个,沙兄弟,可不可以交流一下?”
沙凌一头黑线,敢情这两兄弟是一个意思啊。
很温和地笑了笑,沙凌没有说话,但陆锐已很自觉地跳了出来:“两位兄弟,不嫌弃的话,我倒想来试一试。”
陆锐是沙凌的弟子,身份上已经表明,但是看他身形蕴含的力量,杨文苍和徐锋不会小看他。
“我和小杜算平手吧。”陆锐很客气地指出一点,加强邀战的诱惑力。
果不其然,一听此言,又见李织锦认同,两兄弟当即大喜地摩拳擦掌。
虑到陆锐才被他们接回来,精力不济,杨文苍和陆锐定把交手的日子定在明日。
吃完晚饭,稍微聊了聊,身为主人的杨文苍、徐锋即告离席,以便让李织锦等人可以好好休息,从李杜受的重伤,他们可以看出李织锦等一行人经历了怎样可怕的局面,虽然两人心里痒痒,很想第一时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体贴地忍耐下来,打算等他们缓过劲,再行询问。
不说李织锦了,沙凌也觉得很久没有这么累过,偶而睡一觉,也是恢复精神力的好办法。
各自回屋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上,吃过早饭,陆锐就和徐锋嘿嘿哈哈地在院子里练上了,杨文苍旁观。
沙凌和李织锦坐在客厅里,通过客厅那一大面的落地玻璃墙,将他们交手的情况尽收眼底。
陆锐身手灵敏之极,似乎浑身每个细胞都长了眼睛,反应能力非常之快,徐锋的刀再快,也无法近得了身,李织锦暗暗分析,但是就如同他的师傅沙凌一样,拳脚功夫几乎没什么技巧,像他现在这般能不时像模像样地还上一拳两脚,还是前段时间和李杜格斗多了锻炼出的技能。
本想劝劝沙凌他们也该注意一下拳脚间的攻防之术,只是忽的,李织锦想起沙凌的强,是的,沙凌比他强得太多。在这种情况下,他地劝说岂非毫无意义?
一念至此,李织锦慵懒的眼神里泛起一抹黯然。李织锦是聪明的,聪明到学任何东西都很快,也是骄傲的,他有足够骄傲的资本,文武双全,双硕士的学历。一身不错的功夫,在同辈中的侨侨者,一直为长辈们赞誉,所以助长了他万事不留心地心态,因为一切来得太过容易,就像感情。没有可以让他停留的女人,就像武功,他是勤学不缀不错,但是远远达不到投入的心态。
而这次地宫之行,那处处制掣、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心里火烧火燎的。那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是地,弱小,相较沙凌而言,他是这么的弱小。
那一刻。他的骄傲崩溃了。
曾经有过的浮燥的骄傲,在一夜静思后烟消云散。
结束此行。他会选择回到本家,专心于静修功夫。他发誓,他绝不允许自己在行动中成为别人的累赘,赌上他全部的尊严!
敏锐的感受到身边人情绪的变化,沙凌默默地啜着茶。一般人的情绪对他来言,只要他想去感觉,那差不多就是透明地,而像李织锦这样精神力较强的,则感应得相当模糊。
只不过。这次两人间距离很近,沙凌又特意地留了心。说不太清李织锦因何而心绪变化,但是他明显觉察到一种沉淀后地明朗,似乎李子已经从自己的心结中走了出来。
空气中一时静谧。
“李,你有什么要说地吗?”沙凌打破寂静,微微笑着问他。
李织锦看向沙凌,双眸中带着温暖的笑意,干净而透彻,真诚如暖阳:“我觉得,能结识到你,真的很好。”
沙凌回以了然一笑,两人只觉默契无比,言语都显得多余,倾盖如故,有这样一位好友,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两人安静地喝着茶,沐浴清晨的霞光,偶而讨论两句重刀派的刀技。
“对了,米歇尔他们怎么样?醒了没?”沙凌问。在米歇尔他们面前暴露出太多实力,沙凌有心去试试想办法抹掉那段记忆。
李织锦勾唇一笑:“问过,已经醒了。沙,我没告诉过你吧,我天生精神力强,催眠术还算不错。”事实上,他的催眠术足够称得上世界大师的水准,只是他一般不显山不露水,催眠术用的次数少,又因为水平高,是以至今没被人抓到过手脚。
“嗯?哈,多谢了,我可以去看看吗?”沙凌来了兴趣,精神力防御、试探、攻击,甚至读取他人记忆,对他而言都是小菜,不过,催眠他可不会,这是个精细活儿,不是用自己地神念扫过去就可以完成的。
“当然。”李织锦耸耸肩,时至今日,除非门中规定不得泄露地机密,其他任何事情,只要沙子想知道,他都不会有所隐瞒,沙凌于他而言,已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米歇尔伤得挺重,双腿全断,被李织锦点了止血的穴,救回一条小命。
脸色很苍白,但是看到李织锦和沙凌走进来时,还是双眼放光,很高兴的样子:“李先生,沙先生,你们来看我了吗?”
李织锦点点头,抱着臂倚在墙上:“你怎么样?”
“我还好!”米歇尔两眼亮晶晶的,一脸看偶像的表情盯着李织锦和沙凌,哦,是谁说崇拜强者是男人的本性?他真是敬慕死自己面前站立的两个年轻男人了,去他的歌星明星,那些人和这两个人一比,什么都不是,他决定了,以后李和沙就是他的偶像!腿断了的沮丧也不能减少他见到偶像的兴奋感。乔这家伙眼光真是该死的好,他再也不会嘲笑他了!
家里老头子开出的酬劳是不少,但是一点也不能表达他的谢意。
“米歇尔,你听我说……”忽的,李织锦开口了,声音略显低沉,节奏缓慢。
米歇尔明亮的眼睛慢慢迷糊起来,像是失去了焦距。
沙凌的神念看到,一股精神力从李织锦的双眸中射出,浅缓温柔,像波浪拂过沙滩,进入米歇尔的双眼,那曲线型的无形线条冲刷过米歇尔的脑际,影响改变着米歇尔的脑波。
与此同时,李织锦说出来的话语中声波也颇为异样,呈现和缓的波纹型。
沙凌暗中点头,刻意的语气,与精神力的发散相辅相成,形成了催眠,在对方的精神中下了暗示,其实并不是改变记忆,那份记忆还存在于米歇尔的脑海深处,只是,只要米歇尔想起他们在地宫中的冒险,就会下意识地激发暗示,会本能地认为沙凌也只是身手高超,但没有高超到超人的地步,几人能逃出生天,是武力加运气的结合。
成功催眠了米歇尔后,李织锦又依样对付了乔治和雷。
三次下来,沙凌自忖自己出手也没有任何问题了,而且他的精神力比李织锦的强太多,根本无需言语的配合。
着沙凌若有所思的表情,李织锦安静地陪在身边,没扰,直到沙凌舒展眉头,问:“想到什么?”
“嗯,催眠术果然很有意思。对了李子,有件事麻烦你帮个忙,我需要一辆最大的集装箱车,可以完全让我调度。”
“行,没问题,要配司机吗?时间上呢?”李织锦问也没问事由。
“不用配司机,我和陆锐轮着开,时间上,唔,在这里歇到明天,我就打算开车走了。”沙凌有些苦恼地道:“不瞒你说,李,我是想把小角,咳,也就是那条大蛇搬回家里去,家里房子临湖,小角住起来没问题,只是临湖的别墅有好几栋,万一让小角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李织锦耸耸肩:“那很简单啊,把整个别墅区都买下来不就行了,唔,此事我帮你出面联系,完全不会有问题。”
“啊,可是一百多栋别墅全都买下,未免……”
“有什么关系,钱上面你不用担心,这次出任务有酬劳的,找到米歇尔的尸体有两千万美金的报酬,找到活人是两个亿,我们四人均分,一人能分到五千万,你还担心买不下那个楼盘吗?如果是不想让别墅区里空荡荡的,不妨借一些给我们的外务子弟居住,这样我便有理由让我们家的子弟去派驻,像日常的巡逻守卫打扫之类地。就不用你烦神了,不是很好吗?”
“李子,多谢了,按你说的办。”李织锦想得这么周全,沙凌无话可说,不过,他没有想到米歇尔这样值钱。
“沙,你怎么搞定那只大蛇的?连名字都取好了?你确信它安全?”李织锦危险地眯起眼。
沙凌一脸无辜:“我没告诉你吗?那大蛇有灵智的。可以用精神力直接沟通,它自己想跟我走啊……”
“这样啊,嘿嘿,知情不报该当何罪?”李织锦嘿嘿冷笑,捏得格崩格崩响的双拳猛地直击沙凌面门。
沙凌脚步微移,人已闪至十步开外。
一路热热闹闹地打斗。只到他们回到暂居的别馆。
陆锐与徐锋、杨文苍的较量已告一段落,杨、徐二人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听陆锐说历险的事。
李织锦和沙凌来到书房,李织锦先打了几个电话,问清楚沙凌所购楼盘名称和房地产商,让手下地集团公司去处理。等回电期间,沙凌也打了个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沙父。
电话那头很热闹的样子,有好几个人在说话。沙凌不由有些纳闷,要知道因为奇特的花园之故。家里基本上是没有客人的。
“沙子,要回家啊?好啊。家里有几位贵客呢,都是你认识的。”沙父故作神秘。让沙凌大是不解。
把事情交待一下,就说会找人帮忙将整片楼盘买下来,这种事,现在都是沙凌作主,沙父哦了一声,没有表示看法,只是让他尽快回家。
挂了电话,沙凌还在想到底是什么客人拜访。
二十余分钟后。李织锦那边有了回信,事情办得很顺利。款项由李织锦先行垫付,已着手派人去进行产权变更手续,卖出去地别墅,大部分都收购回来,只有少量还在寻找主人,一时没联系上。
这种办事效率,让沙凌咋舌不已。
回到客厅,沙发上的听众又多了容华静。
容华静依旧穿着样式简洁的白裙,她身材偏瘦弱一些,肤白如玉,衬着素裙,清新可人。
注意到李织锦和沙凌出现,容华静微笑着站起,论容貌,她最多用清秀形容,显得颇淡的眉峰,杏仁般的眼睛很宁静,安静地坐在那里,似乎整片空间里连灰尘都静下来似的。
而笑起来时,眉眼间舒展开来,一瞬间有若微风扑面,令人怡心怡情。
兰心惠质,这样的女子,才当得起这个词,注意到这点的沙凌不由赞叹。
“陆公子,织锦哥,小杜还有一会儿就差不多要醒了。”容华静道。
“辛苦你了。”李织锦拍拍她的肩,“他的伤怎么样?”
容华静地眸光闪动,整张小脸似乎都闪亮动人起来:“嗯,真的很奇妙,小杜地筋脉和骨骼恢复的速度快得吓人。是心法地原因吗?”她以前也不是没接触过李唐世家的子弟,李唐世家的心法颇为霸道,并不能在重伤时滋养经脉,相较起来,几大派中,只有太极宗的心法最温和养身。
“也许是体质原因,谁知道呢?”李织锦含含糊糊打发过去,心里明白那是沙凌所授心法的缘故,借助他们吸收的独特能量,快速愈合伤口,像他背上的伤,当即就好了五六成。
李杜的床头,那位一直没露面地青青小姑娘伏在床边,照顾了一晚上,此时正疲倦地睡去。
是以,李织锦等人也没有与刚醒来的李杜唠叨什么,只是冲着他挤眉弄眼,示意床边对李杜而言是小魔女地存在,眼看着李杜小脸由白变青,恶劣的李家二哥无声地仰头大笑,领着众人退出去。
不约而同的,大家伙儿都想起寒青青拦腰抱着李杜狂奔的场景,再次的,所有人都开怀而笑。
吃完午饭,不止是杨文苍和徐锋兴致不减地与陆锐对练,连容华静也加入了行列。
只是,再无人向沙凌邀战———-弟子都打不过,强上百倍的师傅,咳,算了,他们还是不碰那个壁了。
容华静和寒青青都是摘星楼的弟子,这让沙凌立刻想到那个微胖的和蔼老者江千海,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一手绝妙的烤鹿技法。
那帮老人,在一起无拘无束忘掉年龄一般打成一团,只为了抢一块鹿肉,想起来就让沙凌忍不住笑意。
真是很有趣也很值得尊敬的前辈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们。
容华静身法轻灵,一双素手翻飞间,无数利刃宛若凭空出现,细看,那竟是一把接着一把的手术刀!
也不知容华静纤纤瘦瘦的衣裙里哪里藏得住这么多飞刀?!
像是看出沙凌所想,李织锦邪笑地撞撞他:“别说你看不出来,当年我们兄弟几个也好奇着呢,想了种种方法试探……最后还是只知道摘星楼的人似乎全身都有兵器,啧啧,强啊。”
瞟一眼李织锦不正经的表情,沙凌直接鄙夷之。
沙,我想暂停我们的探险计划。”忽然的,李织锦▋
“哦?”
“我想回家去静修。”李织锦脸上带着笑容,他已经下了决心,看了沙凌的种种表现后,李织锦有了自己明确的目标,身为武者的热血正在燃烧,他想他有许多突破可以去尝试,速度还有力量,他还需要苦练下去。
“我明白了。”沙凌笑道,不止李织锦,他也想这么做呢,体内灵气总是不满,感觉并不好过,此间事了,他想去海边修行,只有在茫茫大海上,书写准天字符,既便惊涛骇浪,也不会引起太多关注,当然,他知道他也只能练上两三次而已,次数多了,异常的海面变化总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与他的初衷不符。
习武还是修真有的时候是很相像的,就是当你心里痒痒的,有许多东西想改变想尝试的时候,这不是突破就是创新,对进阶大有好处。
他自然很体谅李织锦,举起手中茶杯轻轻一撞李织锦的咖啡杯,道:“我等着看你的成绩。”
“好。”李织锦很正色地答应了。
“李子,你还会修习我教你的心法吗?”沉默了一会儿,沙凌问。他出手,为李织锦和李杜吸收天地灵气打了一个底子,若是浪费了未免可惜。
李织锦耸起一边眉峰:“你说过与内力不冲突地吧?”
沙凌乐了。他就是欣赏李织锦不拘小节的性格,觉得好,可以用,就用,不去讲究门户之见,很坦然。“当然。”他自然满满地道,顺手从包里摸出一块蓝冰灵石:“这块石头你拿去,打座的时候不妨将它握在手中。”
以前。李织锦接受了一个佣兵任务去采这石头,任务中被称为“极光宝石”,他也只当这是罕见的宝石,后来沙凌去卖石头,他才知道这就是凝结天地灵气的灵物,不消说。他在电话里被老头子骂得狗血喷头,那份晦气就别提了。
是以,立时的,李织锦就确定他和李杜吸收的独特能量必然就是天地灵气,这么说,沙子他其实已达先天之境?
握着蓝冰灵石的手抖了一抖,短暂地黯然之后,就是被激起的熊熊斗志,几个世家还没有一人能达到先天之境———此时他尚不知几位长老的事情,但沙凌达到了。他为什么做不到呢?既使前辈们再优秀又如何,他并不差啊。沙子已经为他打开了一扇门。若他再不争气,还有什么脸去见沙子?
“多谢。不过。沙子,冰山上的蓝冰灵石很可能已被家里人挖光了。”李织锦有点歉然地望着沙凌,这些先天灵石,当然是轮不到他这后辈子弟使用的,全部都被慎而又慎地珍藏起来,可以说,蓝冰灵石一事,成为了家族的最高机秘之一。只不过,对于沙凌。这个秘密却算不上秘密地,就算知道他告诉沙凌,家里人也不会责怪他。
一怔,沙凌旋即了然,那张藏宝图还是李子给他的呢,这么说来,李家人去挖无主之物,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好奇怪,倒是想想,他用织锦给的藏宝图,挖出灵石,又卖给流风世家和李唐世家,似乎不太地道啊?
一想到这里,倒让沙凌流下冷汗了。把话挑明,李织锦也发现不对,两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行啊,沙子,很会做生意嘛!”李织锦指着他大笑。
沙凌摸摸鼻子,讪讪的:“没想到嘛。”转念一想,他好歹在几大世家长辈突破的关头帮过极为重要的一把,怎么也该抵得上几亿的货款了。
说说笑笑间,容华静和陆锐结束较量,几人回到客厅。
容华静微微顺息,光洁的额前密布细细的汗珠,心愉诚服地说:“华静甘拜下风了。”
沙凌李织锦二人聊天归聊天,眼睛没漏看窗外地景像,陆锐大概看在对方是女孩子的份上,没怎么还手,只是一径躲闪,但看他完全地躲过容华静地进攻,两人的输赢基本上就是定局了。
容华静体力不佳,力道不够,拳脚相加,必定不是陆锐地对手,陆锐的手下留情,容华静心里明白。
一走进屋子,他们就看到悠闲悠闲坐在那里的李织锦和沙凌,登时的,浑身的燥热似乎都消了一半。
“哇,就你们最舒服!”徐锋没大没小地大叫一声,冲过去,抢了桌上已凉了的茶喝了一大杯。
午后明亮的光线下,背对着的李织锦身材高大英挺,俊朗不凡,带着令人心动不已地魅力,而他身旁的沙凌,周身似乎浮动着微微地光华,让人看了心头直跳。
容华静忽觉脸上一热,好在她本就是剧烈运动之后,脸有红晕,也没人看出不对,只有她自己知道,胸口莫明乱起来的心跳。
很奇怪,前一日见到沙凌的时候,明明还觉得他不起眼,可为什么每多看一眼,就越发觉得他真是清俊如谪仙呢?
她却不知,沙凌故意收纳体内灵气,在人群中绝对不会有人一眼就看到他,但一旦认识了,看清了,自然而然地就为他所吸引。
本来笑眯眯地听李织锦和杨文苍说话的沙凌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容华静,让正偷偷打量沙凌的容华静一下子羞得低下头去,热潮从脸部蔓延到颈部。
沙凌莫明地看她一眼,他是听到容华静抖然增快的心跳,以为她有所不妥,才回头确认一下,看她平安无事,就又转过头去,没有多想。
而他这一眼,却让敏感的少女想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浪漫的词————为什么我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回头看我呢?
想着想着,少女的心像小鹿般蹦跳着,心间泛起一抹甜意。
李织锦举起咖啡杯,挡住唇角的笑意,他是游遍花丛之人,容华静羞涩的表情变化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凭心而论,华静还是很优秀的,但是和沙子一比,似乎又有些不足,不管怎样,这些事情,他是不会管的,能不能有后续发展,还是看他们的缘份吧,算是容华静兄长的李织锦不负责任地想。
日临行前,李织锦和沙凌、陆锐再次去探望李杜。
李杜养病住的独栋别墅环境非常清幽,四周环绕着苍松翠柏,花园栏杆上爬满蔷薇花。
李杜斜靠在超大size的锦榻上,寒青青俏立在床畔,大概才沐浴过,头发湿漉漉的,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水色娇嫩,柔软的小手正在整理一束才刚从花园里采下来的月季,艳丽的粉色花瓣上尤有透明的露珠在滚动。
人花相映两相宜,众人啧啧地发出怪笑。
李织锦和徐锋更是吹起口哨。
寒青青乖乖地向众人打招呼:“织锦哥、文苍哥……”声音柔顺甜美,一点也看不出前天暴走怪力女的影子。
李杜白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兄弟们一眼,大摇大摆地啃他的苹果。
沙凌和陆锐忍着笑问候一番后,李织锦便道:“看你像个大爷一样被侍候的好好的,我就不担心了,青青,我把他交给你了。”
寒青青羞羞地轻咬鲜艳的唇瓣,很清脆地应道:“织锦哥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杜的。”
立时间,李杜心慌意乱起来,口中鲜脆的苹果也变得苦涩,一双大眼睛向他家二哥瞟啊瞟的。
李织锦当作没看见李杜宛若被抛弃的哀哀眼神,毅然决然地把他托付给寒青青,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老六年龄不小了,也该学着长大和做出选择,哪怕以后会后悔。
李织锦是这样想的,因此,他掸掸袖子,走得很轻松愉快。
先他一步离去的是沙凌和陆锐。李织锦、容华静、徐锋和杨文苍送他们到门口。
“你小子,回头我会给你电话的。”李织锦强制性地塞给沙凌一个崭新的手机,里面只存了他的号码。
“好。”沙凌笑。
容华静笑得很淡定,她向沙凌陆锐透露了一点他们研制出的肢体培养方式,陆锐毕竟不是不关心自己的断手,而且他又是学医的,挺有兴趣,当即主动提出和容华静交换了手机号码。
只用了一晚上,容华静就确定了自己的感情,那偶然的心动,不是错觉。她想,她可以试着多了解了解他,也给对方了解自己的机会。还谈不上追求,但是,她会给自己创造机会。机遇从来就不是老天爷赐予的,要靠自己的双手把握。
至于以后怎样,她会试着在了解中找到答案。
容华静很聪明,懂进退,李织锦暗道。从老早知道一众年轻子弟都找不到沙凌,她就看出沙凌的不喜交结,因此曲线救国,要到陆锐的号码和光明正大进一步联系的机会。
只要容华静稍稍透露一些外界医学界尚没有成功研究出来的东西,还怕陆锐不上勾吗?
陆锐没有多想,沙凌更是啥都没发现,这两师徒的迟钝让李织锦扼腕无语。
沙凌和陆锐轮流开着要来的那45尺高柜集装箱车,车张军部的牌子,一路上都免了检查。
他们当时脱困的小水潭位于深山山凹中,后来的一段路根本无法行车。沙凌和陆锐将车开到一个山路附近,施了幻术隐藏住车子。
空的集装箱大概4重,把集团箱扛过去装小角,不现实,小角本身重量就很可观,更不要说还要装上大量的水了。
想了会儿,沙凌忽然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思路钻入了一个死角,以致于越想越麻烦,其实事情的解决有个相当简单的方法。
带着陆锐,师徒俩用最快的脚程赶路,不到一个多小时,就来到那个小水潭边。
“怎么样,累不累?”沙凌问陆锐,一路上陆锐可是用了全力在奔跑。
“不
转灵气至双腿,身体轻盈得很,果然还是需要多练习地宫之行,那种危险状态下逼发的本能,让我在灵气运行上,明显更加轻松顺畅了。”陆锐乐呵呵的,那种灵气运行起来,体内气机流动,好像要飞起来的感觉,很是美妙。现在,他的双腿还有些想继续奔跑下去的冲动呢。
“嗯,多练习,多琢磨,就会找出最适合自己的。”沙凌赞许地点点头。对着水面轻轻唤道:“小角,和我回家吧。”
语音一落,独角蛟硕大的头颅就忽然从水下窜出来,那么庞大的身躯,却有箭一般的速度,非常亲热的,小角缠住沙凌,只缠了两圈,就几乎将沙凌大半个身子都围在里面了。
虽然已经知道小角将是家里的一员,但看到这一幕的陆锐还是好一阵心惊肉跳————-这个画面实在太惊悚了一点吧?
“小角,这是陆锐,小陆,我的弟子,你的家人。”沙凌很正儿八经地介绍着。
那双碧绿如鬼火的眼瞳紧盯着陆锐,蛇信一伸一伸的,往陆锐脸上舔来,可怜的陆锐全身僵直,脸上还要拉出一个微笑:“欢迎你,小角。”
看他的窘样,沙凌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小角的颈子,不让它继续惊吓陆锐:“小东西,我们回家去。”
他送小角回到水中,取出笔,在空中画了一个超大的护字符,将小角和那块水域一起包含进去,形成一个大大的光球。
小角很好奇地在光球里游来游去。
“好办法!”陆锐惊喜道,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把独角蛟搬上车的方法,却忘了他们有防御光球,防御光球可是弹性十足的,而且用灵气牵引,所需灵气数量非常少,体力更是用不上的。
一道灵力光线从陆锐指尖射出,一头连着飞在半空的防御光球,陆锐就像是拎着一个水球似的,轻松地拖着超过数吨的水和独角蛟前行。
待陆锐灵气用尽,师徒俩就坐下来休息,沙凌用灵石给陆锐补充灵气,打座完了,继续上路,等回到车子那里,已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
时间只一天,陆锐却感觉到修为长进了不少,那份欢喜,不言而喻。
将小角塞进集装箱,沙凌和陆锐上路了,上路的方式仍然是非常怪异的,开一天车,到了晚间,就换成沙凌练习护字符,然后陆锐练习灵气使用,拖着车子走。
这样磨磨蹭蹭,两人将回家之途改成边修行边回家,硬是用了一个月,才回到家中。
而此时,早已到达家中的李织锦站在一扇月牙门前,月牙门的匾额上几个狂草的字“苦修堂”。
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面目与他相似的中年男子,面容严峻,沉声问:“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李织锦脸上没有嬉笑的表情,而是淡淡的笑意,很平静地道:“是的,父亲,我已经决定了,如无所成,将终生不出苦修堂。”
苦修堂里生活极为清淡,除了他们老一辈人会去苦修个一年两年,还从来没有一个年轻人能够耐得住那份寂寞。
他有点难以相信,站在面前的儿子,那个性情最是跳宕不定的孩子,居然主动提出进入苦修堂。
双眸中闪过一抹欣慰,李父拍拍他的肩,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李织锦轻推开那扇柴门,走了进去。耳际,只有风声,树声,水声,还有自己的脚步声,让一贯习惯热闹的自己觉得份外空寥,这就是沙子修行时的感觉吗?
向红尘幽居的岔路口头上,增加了横栏和守卫室。I色统一制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
这四名男子身材高大挺直,看上去好似部队中的精锐,而不是寻常的保卫人员。
他们的衣服样式,与以前的门卫不同,看来人手已全部撤换成李唐世家的外围子弟了。
制服类似军装,军裤束进圆口3615皇家军靴中,与精锐的气势相匹配,虽无枪械,但四人身上都绑着匕首,两人将匕首绑在右军靴上,两人的匕首插在大腿处的裤袋中。
灵物阁外的守卫们是流风世家的外围子弟,着西装,昂藏挺拔,两者相较,他们就没有这四人隐隐中带着的好像利器般的锋芒感。
这或许是因为两大世家从心法到门风都大为迥异的结果吧?沙凌暗想。
看到沙凌他们的车子开过来,一人上前伸手做了停下的手势。
而他身后三人状似无意,但手却都放在了相应的位置,只要手指稍动,或一弯腰,锋利的军匕就会成为他们指中的利器。
陆锐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他们的腰间除了无线呼叫器,还有一样连沙凌都兴致盎然的武器———-三截棍。
听李杜说过,世家子弟基本上各个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大多数古武器。拿到手中便能玩得像模像样,又因家学渊源,尤擅其中一或两样,好比流风世家轻功最出色,奔雷世家擅拳,重刀门擅刀,摘星楼长于暗器等。
不过,沙凌和陆锐却没有机会看他们使过三截棍。
陆锐跳下车。打算伸量伸量,沙凌则笑眯眯地靠在驾驶座上看热闹。
可惜不如这师徒两人地愿,当先那男子认出了陆锐,礼节性地道:“陆公子。”
又看向沙凌:“沙公子。”
他做个手势,也不多话,与另三人退到一旁。横栏打开。同时,已有人通过呼叫器联络保卫中心:“请注意,沙公子和陆公子驾驶牌照号码为******的大型集装箱货车已到路口。”
“收到。”回答的那头很简洁。
沙凌和陆锐相视无语,好精干的作风啊……
陆锐以前也做过保卫人员的,自忖当时的训练很刻苦,由于是黑道下的组织,在警戒等方面在保安队伍中算得上出类拔萃,可和眼前这些人一比,又不知给比到哪个角落去了。
沙凌向几人微微笑了笑,发动车子上了路。一路上,所有的横栏都早早打开。当值地护卫静静地立在两侧,站得笔挺的身形有若受到检阅的钢铁战士。
在离家中尚有十余幢别墅的范围处。路上特意铺了标识性的红砖,并设下最后一道护栏和守卫人员。
这代表这道护栏内,任何世家子弟,无论是不是外围的,在没有主人允许地情况下,都不得入内和靠近。
李织锦想得相当周密,他不想让沙凌有被监视的感觉,因此主动提出这点。并且吩咐下面的人范围划得大些。
而且,实际上。这些担任打扫守卫力量的外围子弟,都只被允许居住在最外一圈别墅,地型图和人员分布图都已交到沙父沙母手中,若有其他出任务来此的子弟们需要前来暂住或度假,是需要征得主人同意的。
这个,是沙凌后来知道的。
这样一来,基本上,沙家人就不会有住在世家别院的感觉了,李织锦比他所承诺的做得更好更周到。
穿过这道护栏,沙凌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人声,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五六个,全是或低柔或清甜地妙龄女子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家里有许多秘密存在,父母亲怎么会招待这么多客人?
疑惑不解的沙凌,立即将神念四散而出。
最先“看”到地,是两排碧绿银杏树掩映的小路上踱过来地两人。这是两名男子,有些熟悉的轮廓,让沙凌一时无法肯定他们的身份,且惊且喜着。
再“看”到的,是枫林闲斋的后院里,成片的枫林中,搁着几把橙色木质小椅和一张小圆桌,圆桌上摆着五六盘小点心,一壶香茶,沙母坐在桌旁,身边围着三名女子,正在谈笑晏晏。
这三名女子,无论哪一位放到外面去,都是最顶级的偶像明星,三张绝丽的面庞漾着甜美地笑容,有若春花绽放,明媚不可方物。
后面的厨房中,又有一对女子,在忙碌地烘烤着点心,两人柔顺长发,俏丽面庞,灵秀异常,又是难得一见地美丽女子,更难得的是,她们容貌一样,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这么多女子容貌皆是万里挑一的,千娇百媚,丽质天生,却齐聚在枫林闲斋里,不知为何,沙凌忽然有了很不妙的预感。
盈水居以及家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湖上,白色游艇随波逐流,沙父躺在甲板的藤制躺椅上,闭着眼睛,沐湖光拂秋风,手边一杯浓浓的灵杞茶,若有若无的水之灵气在他身周飞舞环绕,沙凌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不说别的,单这份悠悠出尘的心境,就注定了沙父在修行上的出众。只要他能保持这种心态,假以时日,必定会沿着沙凌走过的路继续修行下去的。
这么看来,大概自己的性格与父亲还是很接近的。
神念扫过这一大圈,也就数息时间,现实中,沙凌甚至还在开着车。车行很快,转眼就遇到最初“看见”的两名男子。
沙凌一脚刹车,人就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像是凭空出现在两人身前。那两人却既不惊也不慌,就像理所应当般地望着沙凌,眸子里露出笑意。
看着近在眼前的两人,相貌虽还有疑惑,毕竟他们两人与上次见面时长相差得太多,但周身透露出的先天气息,让沙凌肯定了他们的身份。
首的男子,合体黑色西装强调出他标准完美的男人身扎在脑后,剑眉星目,那面容,让跟在沙凌身后过来的陆锐看得一怔一怔的,真是太帅了,陆锐想,这个男人真是他看到的最帅气的男人了。
在战与火中千锤百炼凝结出的英武煞气和岁月打磨出的内敛,使得任何明星偶像,在他面前,有如毛头小子一般不值一提。
而在这个被陆锐认为连身为男性的他都不得不承认他是史上最帅的男人的身旁,则站立着一个略瘦一点的年轻男子,他身着一身浅灰,淡淡的笑容,好似秋季夜空宁静弯月倾泻下的银辉。
———-风姿绰约!
陆锐脑海里跳出这个词来,他第一次明白这个词汇的由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不输于他师傅的气度的人物,而且是两个。他家师傅空灵清逸,那是他们的心法造就的,世外仙人似的,让人心生敬重和亲近之意。
三人气质截然不同,却说不出谁高谁低。
“商叔,白叔,呵呵,你们怎么过来了?”沙凌欣喜问道。
他没有想到商迎风和白铁铮这么快就完成了后天转先天的过程,看两人眼角还有些细小的皱纹,年龄大概三十出头的模样,但两人风华太胜,让人无睱注意到这些细节。
待他们慢慢修行。完全体会先天之境,容貌还会再年轻一些。
想来父亲口中神秘地客人就是他们了。
“小沙,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练功的原因,还是做的伪装?”商迎风奇道。再看到这个让他们成功进入先天之境的神奇年轻人,商迎风和白铁铮亦心中喜悦,不过他们人老成精,喜怒不形于色,表现得相当平静。
————商叔?白叔?
陆锐彻底呆了……居然是前辈吗?
自从上次地宫变化一次面目后。沙凌就一直保持着没有改动,“暂时的。”他道,又问:“江老哥他们怎么样了?我还真是想念他的烤肉呢。”
“他们很好,还在冰山上修行,等他们收功,就会来找你。”白铁铮道。白铁铮的声音是略显低沉的中音。雄浑而有穿透力,说起话来语句简洁利落,有种军人地气派在内。
沙凌一皱眉:“但是我经常在外,如若前辈们来了,我却不在,岂不空跑一趟?像这次,我若知道是两位前辈在这里,早就赶回来了。”想到两人至少在此等了一个月,沙凌就觉歉疚得很。
商迎风眨眨眼道:“反正我们找到你了,他们能不能遇到你。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沙凌立时无语。
“我们左右闲来无事,白日里与涵平兄临江垂钓。星夜则泛舟湖上,听如芬的天籁之音。小沙,你们一家真是会过日子,那种闲散放松的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过了。我们都要乐不思蜀了。”商迎风笑着眯起眼睛,用愉悦的语调说道。
白铁铮亦附和地点头:“小沙会选房子,红尘幽居幽静清秀,临湖倚山,涤人心胸。亲近天地。”
他们二人已摸到天道的边缘,就像沙凌似地。开始从天地自然之间领悟。
不过,他们是以武入道,以后的发展方向也多与沙凌不同。天地间的妙悟被他们用到武道修行上来。
术法上,若无人指点,就不知要多久才能偶尔顿悟了。
但是有了先天之气的他们,身手将会对有术法的修行者产生威胁,他们的拳脚就是最强大有力的武器。
有客人在,沙凌暂时不能放出独角蛟,只能委屈小角继续待在车厢里。向两位前辈介绍陆锐,陆锐执晚辈礼见过两人。
商迎风和白铁铮甩手就送出两张银行卡,算作陆锐的见面礼。
陆锐哪里敢收。“万万使不得,商叔,白叔。”沙凌连连推辞。
“我们八大世家也算积累丰厚了,可是和你一比,那些东西都是些无用的,我们也拿不出手,才想着只能用钱这一俗物了……”语毕,商迎风幽幽地一叹。
沙凌垂下头……完败。
他发现,商迎风无害的外表下,那个性情实在是太无敌了。
好在他们不是敌人,想到这点,就让沙凌松了口气,他是很怕和这些肠子弯弯绕,七窍玲珑心地人打交道的。
吩咐陆锐继续开车,沙凌陪着商迎风、白铁铮慢腾腾地散步。
陆锐地车开到哪里去,商、白二人心里有数,当初,沙家一口气买了三套房子,一个是他们日常居住的地方,两处用来待客,他们来了这么长时间,沙父沙母却从没有让他们进去过家里,而是招待他们住在盈水居,夫妇俩亦在盈水居里作陪,后来来地小丫头们,则被沙父沙母安置在枫林闲斋内。
对于他们家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商迎风和白铁铮不是不好奇的,但他们两人得沙凌大恩,自然不可能去做让主人难堪的刺探行为,相反的,两人对此还绝口不提,尽量不让沙父沙母觉得过意不去。
此时,两人也像约好似的,既不问集装箱里是什么东西,也不问车子开到哪里去。
沙凌心里明白他们的体贴,若非辈份相差太大,他倒觉得和他们相处起来,确实相当舒心,当然,前提是他们不是敌人。
边走,边闲聊着另几位前辈的情况。
“汪汪”两声,小路尽头,一只长毛狗兴奋地狂吠着冲过来,这只狗通体毛发光滑如缎,在发梢末却有些细小卷曲,阳光下泛着华丽的光泽,一双黑豆般水淋淋地眼睛,透着无比的亲近。
“冬天!”沙凌伸开双臂,将家里地宠物宝贝抱在怀中,任由那湿漉漉的大舌头在脸上舔来舔去。
冬天的情绪,非常直接地被沙凌感应到,非常高兴,还有久等主人不至、日复一日的盼望,又落空……很复杂又人性的情绪,看来冬天的灵智又提高了,为冬天开心之余,沙凌又觉自己实在不是个合格的主人。他一直以为,有沙父沙母陪着照顾着,冬天可以过得很快活,却不知,在冬天朦朦胧胧的灵智中,那年寒冷无比的冬天,将它冰冷的身躯抱起来的温暖的气息和味道,才是它最想亲近和忠诚的。它的主人,只有沙凌。
沙凌叹口气,搔着冬天的耳朵,悄悄道:“下次带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汪。”冬天回答。
商迎风和白铁铮相视而笑,这时的沙凌就像一个溺爱宠物的大孩子。
迎风取出一块玉牌,抛给沙凌:“这次来一是看看你这块家族长老证明带给你。”
“家族长老?”沙凌愕然。
“小沙,我们十一人都是家族长老身份,这个牌子意思是你与我们一样,是八个家族共同的长老。”商迎风竖起手掌示意沙凌听他说完:“放心,这是终身荣誉长老的意思,不会让你参与管理的,但是若有事你可以随意调用我们的资源,当然,”商迎风眸子里暗藏一丝狡黠得意,笑语:“你若有暇愿帮我们教育教育不成器的弟子们,那是最好不过了。”
心念一转,沙凌就明白了商迎风说出来及没说出来的含义了————他们借此把沙凌与世家捆绑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全是权利,没有义务,是否指点,也全由沙凌说了算,可是一旦沙凌真动用了世家们的资源或势力,他难道还真的好意思一点都不帮世家们的忙吗?
无论从可得到世家无偿无条件无限次的帮助,还是从单纯的交好的角度来看,沙凌都没有理由拒绝。沙凌自己也许没什么事情需要世家帮忙,可是他还有父母弟子,他们的实力较弱,万一自己不在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有势力雄厚的世家在帮衬,在国内,几乎是不会有大麻烦了。
另外,别的人暂且不说,至少在初初踏入先天之境门槛的前辈中,见过的几位,都给沙凌留下很好的印象,他并不介意再时不时地点拨他们一番。他们由武入道,自己由自然入道,同入道行,总有可以互相学习或弥补的地方,帮他们,有时也是在帮助自己。他随便点一点这些前辈们,也远胜指点他们后辈的功劳。
可以说,商迎风递过来的橄榄枝展现的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美玉,莹白温润,玉光暗转,一面用阳刻的方法精雕细刻着八大世家名称的古体篆字,另一面则雕着一个沙字。那雕工真是巧夺天工,字体的转弯曲折有如直接写上去似的,圆转自如的线条,体现出挥毫波墨的酣畅淋漓,一气呵成,不说玉佩代表的价值,玉佩本身就很值得收藏了。
玉佩在手指间转了转,沙凌并不矫情,笑道:“恭敬不若从命,晚辈谢过前辈们的厚爱。”
跟在冬天身后迎过来的是赵望,他见两位前辈在与沙谈事情,遂垂手立在一旁,只拿眼看着他许久不见的师傅,这些年他在国安过得很充实,那种冒险刺激的男子汉的游戏,又无需担心会被出卖,让他潜藏的危险基因全活跃起来,灵活的身手、超强的体力、丰富的社会经验和敏锐的感观,让他受到同事们的欢迎和上级的肯定。他一直干得很愉快和享受。这一切都离不开沙凌,他年轻又强大的师傅。
见他们谈话告一段落,赵望走过去,轻轻喊道:“师傅。”虽然感觉很丢脸,但是他却控制不住微微发涨的眼睛。
“赵望。”沙凌拍拍他的肩,自己的这个大弟子真的有年把没见过了,他精神十足,锐气逼人,就像出了鞘的利剑,看来他去国安确是个很好的选择。但修为上,依旧没有多大长进,沙凌明白,赵望不太可能有所发展了,但是他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也很不错。
有外人在师徒两不可能多说什么。
赵望低头,很规规矩矩地弯腰行了个直角九十度的礼,然后伸手接过沙凌的背包,走到沙凌身后恭敬地立在那里。
白铁铮和商迎风互换一个赞许的眼神,赵望的尊重是发乎内心的,而不是表面形式,赵望的生平来历,他们二人可比沙凌清楚得多,他是一个久混
老江湖,以狡诈周全而略有薄名,在笑容满面的背后的心思,现在却在沙凌面前服服贴贴的,恭顺得很,小沙这个弟子倒也不算收错。
往前走不到五分钟的样子,就来到枫林闲斋的门口,得了信的沙母站在门口翘首盼望,在看到沙凌身影的刹那,漾起发自内心的欢愉笑意。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自己的孩子有多强大有多能干,母子天性,她总忍不住担心和牵挂,“沙子———-”颤颤的,丁
“我回来了。”沙凌笑着走过去,亲热地揽住母亲的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丁如芬拉住身边站的女子们,准备给自家儿子介绍一下。这些女孩子论品性相貌,各个出众无比,总有一个是沙凌能看得上的,丁如芬肯定地想。
沙凌一看他母亲热切的眼神,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相亲?!老妈居然又想到这一招,沙凌暗中打个激冽,很有要晕倒的感觉。
看这些女子全都身具功夫,体内气脉运转,还是不同世家来的,不用说,这是商迎风和白铁铮的功劳了。回头瞪了两位没事添乱的前辈一眼,白铁铮面无表情当没看见。而商迎风则一脸无辜地笑。难得和沙母混得熟了些,沙母表现出想替沙凌解决个人问题的意愿,他哪有不凑个热闹的可能呢。
他们是真的好奇,沙凌这样一个处事淡泊、实力强大的年轻人如何对付女孩子。
几个女子,都将一双妙目投在沙凌面上。她们五人都是出挑的美女,却又各具千秋。
沙凌心中暗暗尴尬,但面上分毫不露,很镇定地拿出那块长老玉佩在众女面前晃了晃,几女大吃一惊,她们早就知道沙凌是李织锦的兄弟,也很好奇他的长相,只是当她们齐齐得到家中长辈莫名通知前来,意外地发现这次的召集令的目标人物是那个某种程度上几乎成为传说的沙凌,第二个意外发现是她们最崇拜的家族长老之白铁铮和商迎风前辈前无古人地成功进入先天,另外,沙凌居然结识他们?
这些天她们一直怀着期待的心情,对于所谓的相亲,身为新一代的年轻人,她们的态度都是落落大方的——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一切随缘,反正她们的长辈们都比较开明不会逼迫她们的。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沙凌的面容气度如此出众,让她们暗暗感叹李织锦眼光很好的同时,不由的心生好感,更没想到的是好感才生成不到一妙,就要演变成尊敬崇拜了——最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位由不是八大世家的人担任的最高级别的长老会的家族长老就站在她们面前!
她们不是眼花了吧?然而白长老和商长老就站在旁边啊!
这样的亲让她们怎么相阿?八大世家有许多长老,内务的外务的,但真正的长老,却是家族长老,家族长老权利最大,地位最高,他们组成长老会,直接掌控着八个世家,他们无不劳苦功高,这十一人一手创建了八大世家,这十一人即将到达先天,沙则是第十二个长老,哪怕只是荣誉长老也够让人震惊的!
几女不约而同傻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齐齐抱拳,单膝下跪道:“见过长老!”
世家在礼仪尊卑方面一贯采取最古老的方式,几女不敢失礼。
沙微侧身让过,道:“各位请了。”
另:偶回来了,晚上十点到的家
着长老的身份,沙凌刻意摆出长辈的架式,拉开与众,商迎风见他所作所为,不由得失笑,这小子倒也机伶,这么快就想出应对方法了。
他和白铁铮在恢复年轻容貌后,也曾怀疑过沙凌的真实年龄,他真的才三十出头吗?
之前,他们看不出沙凌的真正实力,而在他们跃入先天之境后,就隐约感觉到沙凌至少也是先天的水准,三十就进入先天之境?他哪来的领悟和实力累积呢?
每一想到这点,就让众老疑惑不解,当然,还有一些内伤。
可是查过沙凌的身份资料,得出的结论简直令人发狂,沙凌一直是个普通人,直到几年前才突然被什么高人收入门下,实力突飞猛进。
———-几年?
不是不甘心,但众老却都觉成沙凌这其中的机遇一定非常奇妙。
他们并没有想错,沙凌因缘际会,得饮灵泉,改造了体质,加上天性亲近自然,极适合修真,妙悟连连,进境飞速。
白铁铮和商迎风来到沙家后,见到了沙涵平和丁如芬,这两人拳脚方面几乎是一点都不懂的,然而,无形中散发出的气机,竟也有几分先天的意思,仔细观察,好像他们的修为也界于先天与后天之间。
这立时让白铁铮和商迎风大为震惊。
如果说沙凌被高人收下。可是却没有收弟子收一家人地可能吧?那么,沙父沙母的修为从何而来?
明明不是先天,却有先天的气息,尤其沙涵平,更是一只脚踏入了先天。
按年龄来算,两人也该显出老态,实际上却面目年轻,丁如芬此刻与沙凌站在一起。宛若姐弟一般。
饶是白铁铮和商迎风阅历丰富,反应迅捷,也一时半会儿捉摸不到头脑,越发觉得沙凌的神秘了。
沙凌此时真是觉得长老的身份实在太好用了,一众女子各个规规矩矩的,执着晚辈礼。他一声吩咐,让赵望带着她们搬出枫林闲斋,搬到红砖线外的别墅去居住,几名女子连问都不带问一声的,随即上楼收拾行装,她们都是武者出身,打小练武地出身,哪有不吃苦过的,身上没有大小姐的娇气,收拾起东西很利索。几分钟而已,每个人就拖着行李箱下来。随赵望而去了。
沙母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出声阻止。她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秘密太多。但是商迎风和白铁铮是沙凌的长辈,而那一众女孩子,又是她意想中的媳妇人选,不住盈水居和枫林闲斋又让他们住到哪里去呢?
而整个别墅群都买下是后来发生地事情了。
沙凌给了她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
陪着商迎风和白铁铮轻松地聊着天,不多时,安排好几女房间的赵望赶了回来。
“商叔,白叔,两位略坐片刻。我回一趟主屋,赵望。过几分钟,你就陪两位前辈来湖边。到时我们一起来看看家里的新成员。”沙凌冲着沙母眨眨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好。”商迎风和白铁铮道,心里好奇“新成员”的出现,难道沙凌这个好为人师的年轻人又收弟子了?
拎起搁在脚边的登山包,背在背后,又抱起一直依在他脚边撒娇弄欢的冬天。
“汪汪。”冬天叫了两声,伸舌头去舔沙凌的脸。
沙凌呵呵笑着躲开,骂道:“小家伙,再给我洗脸,就把你扔出去。”说着,还当真地,他一把把冬天往上一抛。
抛得高度不高,只离开手臂一小段距离,沙凌就接住落下来的冬天。
“汪汪汪汪!”觉得主人地游戏很好玩,冬天一阵狂吠,喉间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拼命地摇动尾巴,水汪汪地眼睛似乎在说:“再来一次,我还要玩!”
“好,再来一次!”沙凌再次把冬天抛起,这回高度就高得多了,看得沙母等人一头冷汗。
一人一狗自顾自玩得开心,也不管身后的众人什么反应。
赵望宛尔一笑,对沙母道:“义母,放心好了,师傅不会失手的。”
沙母想想也是,是自己小题大作了,以儿子的本事,是不可能不小心伤到冬天的,笑道:“小赵说的对,沙子就是太贪玩了,这么大人了。”
“小沙确是童心未泯,哈哈。”商迎风笑眯眯地附和。
几人闲坐片刻,赵望就听到耳畔低而清晰的沙凌的话音:“带他们来湖边吧。”
赵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师傅有传音入秘地功夫,他是听沙父说起的,那次沙凌回来,他却出任务不在,再后来又听说陆锐很好运地跟着师傅出游,可把他懊恼得够呛,沙凌一般是独来独往地,难得肯带人出去游历,他却没赶上这个机会,咬牙切齿之余,当即决定回头一定要好好敲敲陆锐,让他把一路上的经历仔仔细细全部交待出来。
“义母,两位前辈,我们过去吧。”赵望站起身道。
从枫林闲斋到湖边,四人不徐不疾的脚程,十分钟左右即到,湖边绿柳婆挲,那辆大型集装箱车就停在不远处。
沙父的白色游艇靠了岸,沙涵平与沙凌、陆锐站在一处说话,冬天绕着沙凌的脚打着圈。
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另一个“新成员”。
白铁铮和商迎风视线一扫,就确定左近并没有另一个人存在。
当下气度沉稳地过去,与沙父、沙凌叙话,只字不多问。沙凌既然喊了他们来见新成员,迟早都能见到,他们的耐心很好,并不介意等待。
倒是沙母性子急些,忍不住问道:“沙子,你在弄什么玄虚?”
沙凌拍拍掌,道:“小角,出来吧。”
语音一落,只觉千顷湖波上忽然漾起一道细线,像是海潮初涨,眨眼,水面的波动由远至近,眼力再差的人也看得出水下有什么体积巨大的东西飞速地游过来!
敏锐如白铁铮、商迎风,立时就感觉到一种压力,一种迫在眉睫般的威胁感!
哗哗哗,水流分开两边,一条粗硕的大蛇从水里冒出头来。
水像瀑布一样从它黑色的碗大鳞片上滑落,碧绿的一双竖瞳,幽寒幽寒的,被它的目光扫到,众人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似乎稍动一下,就会引来它的雷霆之击。
蛇的扁脑袋晃晃悠悠地靠近沙凌。
沙凌笑呵呵地拍拍它的头,对吓呆了的沙母道:“这就是我们家的新成员,独角蛟,小角。是蛟龙的一种。”他也不怕惊世骇俗,直接把小角蛟龙的来历交待出来。
“啊,啊,是龙啊?可是不太像啊。”商迎风磕磕巴巴地道,他纵是再见多识广,现在也看傻了眼去,一时没了从容风度。
“妈,要不要过来摸摸?小角很乖顺的,而且它有灵智,能懂人言。”沙凌哄着他老妈。家里头,他就比较担心母亲的反应,似乎女性对蛇类普遍没有什么好感,是以,他特意强调小角是“蛟龙”的范畴。
“蛟龙?真的是传说中的龙?”沙母呆了半晌,果然问道,儿子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这会儿连龙都搬来家了。
“是啊,小角还小,等它长大了,额头上就会长出一个角,介时腾云驾雾不在话下。”沙凌看效果达到,就放下心来,又替小角美言了一番。
像是为了证实他说的话,小角从水中翻涌而出,整个身体盘绕在半空中,薄薄水雾缭绕,当真有几分呼风唤雨的神韵。
众人一片惊叹,白铁铮、商迎风和沙涵平眼神都是火热火热的,传说的蛟龙啊……
如果是把小角当成蛇看的话,那真是怎么看怎么恐怖。但是听说它是蛟龙,又有传说地腾云的本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就演变成“威风凛凛”了,复想到这宝贝是自己家的,沙母的脸色立即和缓下来,已经考虑到如何喂养的问题了:“沙子,它吃什么呀?平时我们怎么喂呢?”
“小角吃鱼。十天半个月吃一次大餐足够了。平时就喂它吃些水果,小角最爱吃苹果,每次一吃苹果,就开心地要命。”沙凌总结一路上喂养的经验,笑道。他也觉得很奇怪,小角居然喜欢吃苹果。
“商叔。白叔,你们以武入道,进入先天,进入先天后,想必你们已发现,这世界与自己本来印象中的不一样。万物皆有灵,像这天生灵性地小角,就有自己的修行路,说来,算是一种妖类。我曾在茫茫戈壁上。遇到过精神力非常强大的几只妖类,只是远远地感应到。它们的实力比我强上太多。从遗留下来的神话传说和道家典藉看,曾有过无数修行有成的前辈。他们或被称为仙或被称为妖,只是不知为何,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们全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在先天之路上,现在仅有我们了。”这就是沙凌把小角展示出来地原因,同为先天境,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一起摸索着天道。总有互补的地方。
“仅有我们?小沙,此言不对吧?”商迎风笑了起来,暗指沙凌的师门。
沙凌摸摸鼻子,笑笑,没吭声。既然众人都认为他背后有一个不出世的门派,那么他也不想费神去解释和揭穿,相反的,这样一个误会对大家彼此只有好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也许他信得过白铁铮和商迎风的人品,但是不代表着其他人也值得信任。
何况,像这种家族长老,很多时候,并不是根据自己的感情喜好来做事的。沙凌不想赌什么人性,直接让可能出现的麻烦消失更省时省力省心。
有这重身份在,极大地确保了他和世家的平等地位,把人类常会有地贪念扼杀在摇篮中。
聪明的人,也许会去抢一个落单地人手中的宝石,但是当这个人背后有强大地后台的时候,他们却绝不会去做抢夺的蠢事。
见沙凌笑而不答,商迎风也不追问,把沙凌的态度当作无声的默认。
白铁铮岔开话题问:“小沙,可是说以后多多交流?”他心中暗暗惊喜,有沙凌的修为和经验在,哪怕他只是偶而地稍稍点上两点,也很有可能给他们莫大的帮助,就像上次,沙凌给他们吃的师门地小点心,很难想像,那充满灵气的极品仙丹妙药,居然被他们师门做成点心,还被沙凌送了人情。
沙父沙母这方面还是很谨慎地,白、商二人及众女在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拿出任何含有灵气的食品招待。
白铁铮和商迎风至今也不知道那点心是沙母做的心儿,沙凌做的皮,而原材料,就是在离他们居住地很近的那栋别墅里。
见识过沙凌家的新成员,沙凌招呼一声,小角便一个猛子扎回碧湖水中,激起丈把高的水花,很快的,它的身影消失不见。
只是自此以后,谁都会牢牢记得湖里多了一位不好招惹的主儿。
“赵望,回头别忘了多买些成鱼和鱼苗丢进去,别让小角饿着了。”沙凌叮嘱赵望。
只要赵望在,家里的杂事就都是他负责,以赵望的本事,所有的事情都能安排得妥妥贴贴,让沙家人很信服。
办好了长老一事,又为以后双方沟通打了底子,白铁铮和商迎风也没有多留,第三日上就告辞离去。
不过,一众年轻的美女们却没有走。
身为主人的沙凌说不得还真的要时常去陪陪她们。这些女子各个兰心惠质,相处起来并不难,可是沙凌心不在此,愉快的事情也变得苦恼起来,天知道他多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梳理这段时间以来的领悟和所得,哪有时间和心情去理那些儿女心思。
女孩子们虽然不再把会面当作相亲了,但是对他的崇敬和好感却“唰唰唰”地往上涨,整日里缠着他,不是好奇于他如何修炼,就是想知道他的探险历程等等,问题层出不穷,没一天,沙凌就叫苦不迭了。
找了借口,说要到湖上去静修,任何人不得打扰,这个借口俗了点,却很好用,沙母也不敢劝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儿子躲到船上去,一躲十数天都不下来。
伸展四肢,随意地躺在甲板上,冬天伏在他的身侧,将远处随风传来的清晰的人声摒弃在耳力范围外,只留下天地间自然的声音,沙凌只觉到了一种静,从心底深处浮起,像是清泉般洗涤过心胸。
终于的,他又能够安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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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中天,微凉的湖风拂过,沙凌维持着白天的姿式,在甲板上,红尘幽居里亮起灯光的别墅只有寥寥几幢,人声了了,这静谧氛围让沙凌很是享受。
晚十一点钟左右,湖面水波荡漾,哗哗的,好似船浆划动水面的水声,小角静静从湖中探出头来,月华如素,那月光像被什么牵引,水银泻地般的银辉凝成了相对明亮集中的光束,正正射入小角的额头。
月华,这就是小角力量的来源。每夜十一点钟到凌晨一点钟之间,它都要吸收月之精华。
初看到妖修法门,让沙凌颇吃一惊,他以为妖修的法门应当与他们的差不多
结丹期之后,沙凌的神念越发强大而凝神,所“看”到的世界也越发清晰奇特。地宫之行,曾耗费他大量神念,状态恢复后,他的精神力意外地增长颇多。
此时的他,只要凝神而望,所看到的世界,则是充斥着大量微小的颗粒的世界。
不过,还只能看到大片像雾般的颗粒,要再细看,则必须集中精神力于极小的部份上,远不能做到全面而精细地通览。
沙凌并不集燥于把自己的神念变成显微镜,顺其自然地怀着淡淡的欢喜观察这方天地。
此际,他凝神而望。眼前是天地间存在地各种微小粒子,大小迵异,色彩丰富,有很普通的物质尘埃,有各种复杂的灵气粒子,还有许多其他的能量颗粒。在这些颗粒中,灵气占的比例是极少的。
而这月光,他却一直没把它往能量上面去想。
怔了一下之后。沙凌就觉得失笑,是啊,这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有的,从天际洒下的月光,那细小地颗粒,皎皎泛着光华。性质非常独特的小东西,不正是能量的一种吗?
且这种能量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用来修行,简直比灵气方便太多了啊。
这世间灵气匮乏,但月光却还如千百年来一般,每晚自穹顶慷慨地洒落。
可惜,妖族的法门只适合妖类。
沙凌很本能地感觉到月之能量并不适合他,尝试了一下,月光也能够进入他的身体。只是很明显的,月光地能量杂乱异常。远比不上灵气的纯净自然。
耸耸肩,放弃了试验。沙凌的手指抚摸着冬天柔软的毛发。
“冬天,看到了吗?按照小角的方式吸收这漫天的月光能量吧。”沙凌轻轻地用神念告诉冬天。
他手指一拉,直接困住一段月光能量,引至冬天的额前。
冬天很是聪慧,像知道这美丽圣洁的光芒对自己大有好处似的,努力地吸收起来。
明显感到指尖冬天额头传来的微弱引力,沙凌松开手,看到一点一点地。有几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月光进入了冬天额际。
冬天本是一只很普通地小草狗,却得沙凌灵气洗体。又吞食了一滴天地间最精华最纯净的白色灵液,灵智自开,身体轻盈强健,论资质,也与小角这种天生灵体地蛟龙相差无几,只是却一直没有得到系统的修行法门,也没有最适合它的能量吸收,只有当初沙凌输进去的一段灵气在自发而缓慢地运转。
当月光进入它的身体,立即的,就散入它的四肢百骸,进入微小的细胞之中。
似乎月光能量确是为妖类量身打造地能量,得到月华滋润,冬天的身体内部发生了微妙地变化,细胞也很容易地得到能量刺激。
比之灵气对冬天的改造,月华的吸收(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拾陆K文学网)转化,是立杆见影的,速度极快。
见冬天的身体毫无不良反应,正在无意识地摇动着尾巴,昂着头吸收月华,沙凌放下心思。
神念四散,笼罩着整个湖面。
他的心神凝静,似有意识似无意识地“听”着“看”着这世界。
溶溶的月色,展现出的却是一幅无限奇妙的画卷————-无数缤纷曼妙的色彩,它们或柔和淡雅,或绚丽娇艳,就像天上的画仙拨洒而出的调色盘,色调的组合变化,超越了人类的想像力,而这些颜色结合上光泽的变化,又多了无数惊喜,更奇怪的是,在这静夜之中,主色调仍是月的银,夜的黑,所有的色泽变化都是发生在细小的地方,并不能影响大的格局,好比湖边那株银杏树,扇形的叶脉上,色泽是凝翠般的碧,像是一汪碧水在流动,可是,它又只是夜色中的一团黑影而已。
定神看,看的就是鲜艳多变的微型世界,站得稍远些,看得的又是一副月朦胧鸟朦胧的静夜图。
这个世界的微观和宏观,相差之巨,令人瞠目结舌,那对比悬殊、夺目的美,又令人为之心神激荡。
又有无数声响———-水波缓缓漾动,树枝在风中吐出一个水泡,小湖虾触角相撞,冬天的毛发细细地飘动……
诸多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或大或小的声音,齐齐清晰地展现在沙凌面前,明明那么各异的声音,当它们同时传入沙凌的感观世界中时,却又显得异常的溶恰,就好像该当是这些声音搭配在一起似的,那么和谐,像是一首大自然谱写的真正的小夜曲,幽幽的,安静的,宛转的,拨动着沙凌的心弦。
色彩,光泽,声音,颗粒,还有就是波纹,各种各样的曲线,各种各样的波纹,声音会发出波纹,有长有短,弧度亦不相同,色彩也有波纹曲线发出,各种不同的色彩,表面覆着的曲线长短又各有不同,好似每种色彩本身就会发光似的……
这种程度的清晰明了又独特的世界,是沙凌初次体会到的。
沙凌仿佛看得痴了醉了,守着一丝空明清灵,任由神念徜徉陶醉在梦幻般的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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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的霞光映照,碧波徐缓,清风送爽,一叶小木舟靠在湖中央的游艇,赵望和陆锐各拎着几个盒子袋子的,提气急纵,在船侧借力点了两下,便有若大鹏展翅,跃上了甲板。
两人看到他们的师傅随随便便地睡在船板上,脸上一抹安静淡然的笑意,浑身有一种奇妙的通透感,就好像他是一段拂过发梢的轻风,一阵掠过鼻翼的水气,明明就在眼前,却有若不存在,好似全身都与整个天地自然溶合在一起。
赵望和陆锐相顾骇然,只多看一眼,他们就几乎无法确认沙凌真的在那里!
两人不敢惊扰沙凌修行,蹑手蹑脚的,将盒子里新采摘下来的灵杞置入沙凌茶杯中,灌上热水浸泡,又取出几碟沙母制做的小点心搁在桌上。
沙凌没有动静,冬天却是饿了,它悄无声息地爬起,四只抓子落在木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走到陆锐脚边,咬咬他的裤腿,用可爱无辜的眼神盯着陆锐,陆锐宛尔一笑,扔了几颗灵杞到它嘴中。
吃完灵杞,冬天继续憨憨地巴着陆锐,得,陆锐无语地又开始喂它吃点心,冬天的吃食差不多与沙家人的一样,都是好东西。对他们而言,冬天已是正式的家庭成员。
知道冬天食量大,沙母早有准备,赵望和陆锐拎上来的盒子中。其中就有一整个盒子都是喂冬天地。
赵望轻拍拍陆锐的肩,示意他注意看船外,那里,一只大大的蛇头都快爬上甲板上来了,碧绿的眼瞳看上去还蛮幽怨的。
小角的竖瞳在人类而言,天生就是透着阴寒狡猾的气息,但陆锐知道不管小角本性怎么样,它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更不会去吃人,那妨碍小角的修行,这个新加入沙门地大家伙,其实年龄非常小,不比冬天大到哪里去,陆锐看惯了。又得沙凌耳濡目染,倒也看出点小角的情绪来————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嘛。真不知以前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小角?
也取了一样小点心喂小角,点心很小只,扔到小角嘴里,就如米粒入海,直接滑入它的喉道,压根就品不出什么味道来。
小角不满地晃动着大脑袋。
赵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陆锐看上去都很镇定,还敢站那么近去喂食,没道理自己这个大师兄还要落到下乘?
心里拼命地给自己打气。总算将腿抖手也抖的反应维持在只有自己知道的状态下,赵望拎起手中的塑料袋。把一整袋地苹果倒入了小角嘴中。
从赵望拎起塑料袋起,小角就张大了嘴。乖乖地等着喂食,长长的蛇信还很示好地舔舔赵望的手,舔得赵望屏住呼吸,额前冷汗不住地流啊流。
吃下一袋口味上佳的苹果,独角蛟满足地晃晃庞大的身体,慢慢沉入水中。
突然的,冬天一声不吭地就跳出船去,护舷的高度对于一只狗来说。未免太高了些,可冬天不是一般的狗。它的跳跃力很惊人,一跃一米多高不在话下,一下子,它就消失在赵望和陆锐眼前————那正是大蛇沉下去的地方!
惊呼一声,赵望和陆锐一个箭步冲到船舷旁。
他们看到了什么?!
———-冬天骑在小角背上,小角半浮在水面游动)=还很高兴地汪汪乱叫。小角时不时回头,“咝咝”地吐着长舌头。两只就像在交流着什么似地。
一只狗和一条超大条蛇在玩耍?!
天,他们晓得冬天有灵性,小角也有灵性,但是居然灵性到可以发展出超越种族的交情?
“呵呵,看来它们感情不错。”沙凌清朗地笑声惊醒两名看呆了的弟子。瞟了眼他们不可思议地眼神,沙凌笑:“你们呀,还是没想明白,他们俩已是妖类,以他们的灵智,大概相当于人类孩童四岁到七八岁的样子,可不要小觑了他们,也不要把他们当作宠物,而是师弟,明白了吗?”
“师弟?”赵望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再次被证实是一本仙侠小说了。搓搓脸,强迫自己冷静理智的脑袋里塞进去一些与神话有关的曾被斥为迷信的东西,他状似镇定地道:“那么,师傅,我是有三位师弟了。”
沙凌笑得有点诡异地摇摇手指:“五位。”
“五位?”赵望和陆锐异口同声。
沙凌理所当然地道:“是啊,小角最后入门,排第六嘛。”
“师傅,那小角之前呢?我们怎么不知道还有两位……师弟呢?”赵望吞吞口水,难道还有两位小角级别的“师弟”一直住在他们附近?
一想到这个,师兄弟都毛毛地警惕地左右扫视。
沙凌失笑,给他们一人一个头栗,“是姚黄魏紫两株牡丹啦,笨啊!”做师傅做久了,他早忘了赵望年纪比他大、陆锐只比他小一点地事实,像这种类似大哥管教小弟的动作,使起来顺手得很,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是李织锦教训李杜地常用姿式,可见学坏确实是很容易的。
“姚黄魏紫?是花仙?”
“那不就是师妹吗?”
传说中的花仙就住在他们家的后院,而且那花仙还是以国色天香闻名天下的,赵望和陆锐这两个本质是好色男人的家伙立即原形毕露,两眼放光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师妹,总之那两株已有灵性,只是离化形还有些距离,你们要特别小心呵护,绝对不可以损伤到他们一片叶子。”再次老调重弹,提醒他们二人。沙凌有点后悔早先没把话交待清楚,只说了两株牡丹有灵性,要好好照顾,想必他们就把姚黄魏紫当灵杞树一个程度地对待了。
只不过,这次,得到清楚解释的赵望和陆锐绝对地把沙凌的话记得牢牢的,那一片小小的叶子,可能就是绝色美人儿的长长的乌发,可能是她们美丽的纱裙,总之,是绝对不允许被损伤的!
看着莫名其妙振作起来,且彼此挤眉弄眼,已经开始分派哪个人负责哪株牡丹的赵望和陆锐,沙凌笑笑,没有说话,能对师妹———或者师弟如此尽心,总是好事。
谁也没说过牡丹仙子一定是女性,这个,沙凌也不能肯定,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两名弟子有个美丽的误解。至于,牡丹花妖何时才有可能修成人形,也许再过百年,或者千年?谁知道呢。
有时候,等待本身就是美丽的,不是吗?
这几天不要让人打扰我,我的静修若有所突破,以后的妖物,就不会有麻烦了。”沙凌含笑的目光注视着玩耍着的冬天和小角。
“嗯,明白。”赵望和陆锐一口答应,赵望敲了陆锐一整个晚上,把所有他与师傅出行的细节都榨出来了,因此,对那次惊险地宫之行,赵望也了解得很清楚,赵望发现,和师傅的游历相比,自己那些国安的任务的危险程度只能算0。独角蛟,勾魂摄魄美人图,成群音攻大蝙蝠,烂泥团凝成泥沼怪……赵望心里无比的遗憾,他怎么就没赶上这次游历呢?
“师傅,这次你会在家里待多久啊?”赵望问,他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讨教,也想能够得到师傅指点。
“从地宫里得了不少好东西,应该会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还有些东西要教你们,对赵望你出任务也有所帮助。”沙凌道,可惜家里有几位娇客在,害他许多事都不能放手做,修行更是只能躲到船上来。
赵望微皱了一皱眉,人心洞察上,他比陆锐敏锐,已看出沙凌的不耐烦来。这次来的那些女孩子,确实各个都很出色,但是和师傅一比,也就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了。
这是沙母的愿望,赵望不好多说什么,对此事,他基本上抱持着乐见其成的心态,当然,还有一点看好戏地期待劲。
不过。沙凌的反应也不出他所料,师傅的心法一贯是讲究心态悠然,闲散天地的,一切随缘法,也许他有一天会为哪个女孩子动心,但是不大可能是这种相亲式的。
“师傅,或者该和义母谈一谈?”赵望小心地提醒。
“唔,有道理。”沙凌颔首。为了防止以后这类事件的层出不群,是真的该和母亲好好聊上一聊了。
冬天和小角似乎玩得上瘾了,小角游啊游的,就游过“S”弯,到几人看不到地湖面上游弋去了。
沙凌一点都不担心冬天的安全,首先。身为有灵性的动物的冬天,对自身安危的直觉异常敏锐,二来小角是为沙凌用驭兽法诀控制的,它地一念一动,都为沙凌所掌控,不可能违逆沙凌的意愿。
师徒三人一起吃完点心,赵望和陆锐如来时一般安静地离去。
沙凌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看着明媚的阳光,伸出一只手挡在阳光前,真是个奇妙的世界啊。他的心中赞叹着,这各种各样人类无法想像的色彩。这各种各样代表着不同含义的曲线波纹……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吗?
有太多的奥妙等待着他去挖掘,去体悟。他的心里有种迫不及待地冲动。
那么,先从声波开始吧……
手指挥动,附近的空气荡漾,很像是手在水中挥动时引起地水纹变化,其实是有声音发出的,只是太过微弱,以人类地耳力还无法听到,只有当这种空气振动到达一定频率。才会像子弹穿透空气那种厉啸,为人类的耳朵捕获。
上一次。他击破对方的音攻靠的是破坏声波曲线上的某一点,使得整条曲线不成形,从而失去威胁性。
手指缓慢而连续地在空中点着,沙凌着迷地看着周围的空气震动,脑海里却想到了那个在修行道上指点他的神秘男人———-在沙凌心里,那个男人是可以称得上为师傅的存在,在书写天字符地同时,神秘男人口中亦发出一个声音,很复杂的音调,沙凌很难清楚地听到他在说什么,却又觉得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地轰在他地灵魂上。
猛的,沙凌睁开眼睛,双眸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厉芒,没错,是音波!那个男人发出的繁复音节,是另一个形式的音攻!
他藉着那独特的声音,引发天地间的力量,或者共鸣!
那么也就是说,古时候传说的咒语,大抵上其实是一种用声音沟通天地的办法、能力?
母亲弹琴时,琴音发出的波纹激起水波起伏,那是她无意识地激发的,比起用琴,人类的声带,才是最方便的音攻工具吧?
他书写的次天符,需要一定程度的领悟才能做到,像赵望,就迟迟难以写得出来,可音波不一样,只要掌握了技巧,既使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多练习一些次数,总是能够学会的。
沙凌的心中扬起淡淡的喜悦,对赵望的实力不济,他其实是担心着的,一想到有办法可以让赵望变强,他不禁露出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沙凌不厌其烦地从最原始的拼音字母开始,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尝试,观察每个音节引发的空气震动。
试完最基础的,他开始尝试着一些汉字中很少有的音节,看看带起来的空气震动是什么样子。
这确是很有趣的游戏,几乎所有的音节,引发的震动都是单调又温和的,而当他凝神贯注,将真元运用上去的时候,每一个音节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的曲线变长,覆盖的范围达到数十公里,有的出现突然陡峭的起伏,而大部分的曲线震动的频率都变得异样得快。
当然,用真元时,发出的声音也变得非常的古怪,与原来的音节差了好多,而且一个音节里的声音,人类只能听到其中一定波长和频率的,其余演生出的变化,人类却是听不见的。
曲线变长的,可以作大范围攻击的基础,陡峭起伏的,破坏力最强,当沙凌对着手中的茶杯,吐出那个音节的时候,那个茶杯里的水像中了邪般,在杯中沸腾起来,并且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冲破了茶杯。
第五天上的时候,沙凌发现破坏是最容易的,尤其是那些人耳听不见的次声波,对生物体的破坏轻而易举。
每种生物,包括人体,都会散发出相对固定的波动,当次声波冲击这些波动,生物体就会从内往外地毁灭,沙凌用一条鱼作了试验后,就得出这个结论。
鱼拿去喂了小角,不过,沙凌有些懊恼,只是为了试验就杀生,并不符合他的性格,看来,音波攻击的试验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知道了原理,以后碰到类似的生物体,沙凌都可以自如地变化音节,发出相应的音波攻击。
这些次声波,听又听不见,也无法捕捉它的形状,穿透力却非常强,厚厚的钢板和建筑物,都无法阻挡它的路线。
论起杀伤力,比“攻”的次天符更强上几分。
有着真元力的支持,沙凌发出次声波的音节可选余地很广,但考虑到赵望陆锐等人尚未有真元支撑,是以,他必须再挑出本身发音就易于攻击的音节。
音波攻击在实际运用中,像是赵望出任务时用于攻击敌手,如果每击必杀,难免太血腥了一些,最好是能够可以破坏对方的神经系统,却又不致人于死地,要想不是纯粹的毁灭,而将破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沙凌还需要许多次的琢磨。
眨眼一个月过去,沙凌完全沉浸在不停地试验的乐趣中,连赵望、陆锐上来看他,他也头都不抬,自顾自沉浸在思绪中。
神念悄然蔓延,覆住整个红尘幽居,沙凌看到每个人脑部的波纹都不太一样,但是除了沙父外,其他人都差不多在一个范围内波动,沙父的脑波区间最广,已脱离普通人的行列。
神念再往外扩散,一一察看所有的外围子弟的脑波动,以及附近村民的波动,这些人的脑海波动范围比之沙母、赵望、陆锐及内家子弟的范围更显狭窄一些,不过,这才是正常人医学上应有的脑波。
锻炼过的,无论是先天之气还是后天之气,人体的波长都发生了变化,脑波,还是身体内脏不同区域的波动皆比普通人宽一些,由此可见,这代表他们身体的强度和精神力强度等与众不同。
只要发出适当的不太强烈的攻击,扰乱脑部散发出的波纹,就可以让人头晕目眩、失去控制和行动能力,严重的,则会让对方发疯或者成为植物人。
当次声波攻击针对的是五脏六腑,将杀人于无形,让对方从内部脏器开始坏死。
沙凌撑着额,轻吁一口气,这么想来,那天那些蝙蝠群的攻击实在不算什么,现在的他,只要一张口,就可以让成千上百人死去。
一想到这么可怕的杀人手法自他手中诞生,沙凌就觉得无力。甩甩头,他已经决定了,只教赵望、陆锐影响人的脑波的音节,其他的一概不教,以免这两个混过黑社会的弟子一时兴起,造下杀孽。
赵望和陆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一脸为难,再看看丁如芬难看的脸色,丁如芬哼了一声,自家儿子太不像话了,把家里的娇客们一丢那么多天,眼看着今日她们就要离去了,他却还呆在船上不下来,而两个原本言听计从的干儿子,更是难得地不听她的话,硬是不肯上船拖师傅下来。
“你们不去,我去。”丁如芬冷冷地道,赵望、陆锐偷偷地直瞟沙涵平,沙涵平悄悄摇头,这会儿如芬在火头上呢,他可不去触霉头。
“咦,看,师傅回来了。”冬天叫了两声引来众人注意,它快活地踩在小角脑袋上,被小角运送上岸,看来在这两只体形相差甚大的妖类之间,冬天不知怎么的,取得了决定性的地位。
同时上岸来的,还有直接从船舷上跳下,在水面如履平般悠哉悠哉地走过来的沙凌。
一看沙凌好歹算给面子的在关键时刻结束了修行,丁如芬的神色缓了下来。
沙凌早知道这边的局面,笑道:“走吧,别让客人们久等。”
五个娇客在红尘幽居里一住那么长时间,存的心思,如果说是想亲近沙凌,不如说是想向这位最年轻的长老讨教,可惜沙凌一直闭关静修,这种事在世家里很正常,因此,比起气乎乎的沙母,她们反倒不觉得有什么。
看到沙凌走过来,几人自然还要行参拜大礼。
沙凌伸手一拂,一道凌空的柔和力道止住下跪的几人:“不必多礼”。他在几女面前身份尊贵,既便她们是客人,他也无需
待的,沙母是存了别的心思,沙凌心里清楚得很。
中间那名女子,长发婉约,雪肤花肌,非常具有古典美,是潇湘剑的弟子,外表虽柔美,性格却最刚强不过,她道:“长老,晚辈定以长老为目标,期十载内能与前辈一较长短!”她深知自己目前水准不及李织锦多多,因为没见过沙凌的实力,几人多番推测,也只猜沙凌应该与李织锦差不多,或稍高一些,而他能成为长老,想必是对世家有特别的贡献或意义,基于此,她做出这个类似挑战的宣言。
沙凌不以为怃,笑道:“好。随时欢迎。”十年?十年后,陆锐一个音节就可以打发她了,不过,有志向并不是坏事,他不会去打击她的。
看向左侧,那名一直安安静静的女子,沙凌有点心虚,她眉目清秀淡雅,带着微微的冷冽之意,有若高山上的寒梅,气质独特清新。
“静芷,代我向守愚前辈和织锦问声好。”李静芷,李织锦的亲妹妹,怎么说沙凌也该好好招待的,偏偏他们碰面的机缘令人尴尬,连带着沙凌也不好表示出亲热,何况还有其他几女在,沙凌无奈地一躲了事,只是让赵望时不时地暗中送上几碟特制的点心。
李静芷也是千伶百俐的人儿,她不动声色地去其他屋子看了,发现自己才有那些独特的点心,当下也不声张,点心入口美味清香,一段时间以后,她自觉身体轻盈灵健,益发耳聪目明,便知自己沾二哥的光,得了大大的好处,对沙凌暗暗感激于心。
送诸女离去,沙家人终于可以在自己家里闲居。沙涵平长呼一口气,道:“唉,这些小姑娘人是不错的,不过,还是家里人少些舒服啊。”
丁如芬白他一眼:“你就知道帮着儿子说话。”
沙凌抿口茶,看着落地窗外,殷勤地为姚黄魏紫浇水灌溉引灵气的赵望和陆锐,唇边泛起抹笑意,扭头问:“母亲,你认为以你和父亲的体质,至少能有多长时间的寿命?”
“寿命?再有个三四十年吧。”丁如芬想了想,说道,她自感与年轻人无异,体质上甚至比一般的年轻人好很多。
沙凌摇头:“不对,以你现在的体质,继续修行下去,不出岔子的话,再活百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百年?”丁如芬讶然。
“嗯,若你能够达到我的修为,再多活二三百年也不在话下。而且,应该是一直会保持着年轻的外表。”沙凌道。
“当真?不可能吧?”沙父沙母齐声问道。
沙凌又道:“白叔和商叔才刚进入先天,你猜他们多大年纪?他们二人,已有百余多岁了,进入先天后,返老还童,寿元增加百载不止。”
“啊,那从年龄上看,也是我们的长辈了?”沙父沙母震惊了,看那两人姿容气度,哪里像个垂暮老人?
“没错,母亲,你觉得这样的我,适合找一个没有同样寿元的女孩子作妻子吗?”
“那,可,可是沙家总要有后啊。”丁如芬期期艾艾地道,她是老一辈的思想作崇,抱持着传统观念,总认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沙凌不怀好意地斜斜他的老父,道:“你们自己努力生啊。哈哈~~~~~”
在沙母满脸通红的怒骂和沙父含蓄的笑声中,沙凌大笑着逃出屋去。
曦初露,淡淡晨雾飘荡,赵望、陆锐和沙父沙母立在看着沙凌施展次天符“长”字,随着那个笔调起伏转承间充满奇特韵律的次天符在空中凝形,一时间,风起云涌,院子里的大量灵气凝聚,涌向这个天符字,“去吧。”沙凌伸指一弹,将已成形的次天符弹向那片紫绣林。
次天符散作漫天灵光,星星点点,闪闪发亮,很是漂亮,灵光如雨,洒在紫竹林上,立时的,紫竹好似活物一般抽节发叶,许多新嫩紫绣破土而出,半个小时后,众人面前已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紫竹林了,紫绣的数目在短短的时间内爆增百倍不止,而成年紫竹的个头也达到了五米左右,通体浑圆,漾着紫色的华美光泽,敲起来铿铿作响,好似金石一般。
沙凌拍拍手,道:“这就是次天符“长”字,现下,我们就移植这些紫绣,沿着红砖线内圈种植,布下一连串幻阵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沙凌拍拍还处在呆愣状态的赵望和陆锐。
沙父沙母也回过神来,丁如芬啧啧赞叹:“好神奇,沙子,厉害啊。”她用得意和慈爱的眼神望向自己家的宝贝儿子。
沙涵平打个响指,道:“布幻阵可少不了我们两个,我和老太婆包了一半,那两个小子一半,看谁先布完,哈哈。”论起写幻的次天符,成功率最高地是他。每次写次天符时,灵气涌动,心神与天地交溶,好像得到了一次最纯净的洗礼,写的成功了,体力灵气凝聚不说,还大大增加自己的精神力,沙涵平隔三差五就练上几张。
“师傅。这个次天符似乎将周围的灵气都抽空了?”赵望敏锐地指着灵气浓度大减,显得空气中有些空荡荡的院子。
“没错,”沙凌颔首:“这个字是集中天地间的能量提供给植物生长用了,常常用的话,就会导致周围灵气匮乏地现象。在几个次天符中,它是最耗费灵气的。不过。优点是学会这个次天符,对生命的体悟更深一层。”他的指尖虚点一片紫竹叶片,“像这棵紫竹,它的心情很不错,淡淡的愉悦,还有能量充足地满足感,你能够细致入微地感觉到地下水挟带着养分进入它的根部,在那里累积转化,你能够听到得到灵气滋润的它,浑身每个细胞的欢愉……”
沙凌的声音低沉柔和。阳光映着他的侧脸,似乎也泛起温柔无比的光华。一瞬间,赵望、陆锐和沙父沙母好像感到有一股柔和的风拂过他们的心田。温和和沉静,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下意识地,赵望也降低音量放慢语速,笑道:“师傅这么说了,我们明白了。”虽然他们现在还没办法切身感受,却从沙凌的字里行间听懂了一二。
“师傅,义父义母,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和你们商量。”陆锐语气沉定地开口了。那件事一直放在他地心上,他有些犹豫该不该那么去做。所以始终没有说出来,而此刻此时,却忽然打开心防,想要畅所欲言了。
“嗯。”沙凌的目光静静地望着他,带着一点鼓舞的意思。
“我的导师严师寅,”提起那位在医学上不遗余力地培育他的老者,陆锐的语气中满是尊敬,他的底子很差,但严师寅却很看重他,把重要的医学笔记赠于陆锐,时不时亲历亲为地给他补课,身为教授和院长的严师寅如此厚待,陆锐感动不已。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感叹中医界没落,想要重振中医界,这是他毕生地心愿。而我,也想在这条路上发展一下,曾提议组建专门的中药成药生产基地,我国地中药生产,由于中药产地不同,季候不同,采摘时节不同,是以成药很难有完美的医疗效果,甚至每包药之间的效果存在相差很大的现象,在国际上也没什么名声,反倒是一些其他国家。”陆锐郁愤地道:“他们盗了我们老祖宗的药方,堂而皇之地注册,卖到世界各地去了。为什么他们能做到,我们就做不到?也许我们没有他们那么严格的生产线和检测线,但是,现在,这已经不是问题了。”
陆锐轮廓坚毅的脸上满是自信,道:“我有最好的生产基地。”沙家的灵气种植法,完全可以保证产药的药性和品质。
“我有足够多的资金投入,买得起最先进的机器设备。”地宫行意外得来的大笔酬劳,让一直苦于没有大额资金投入的陆锐有若久旱逢甘霖,喜出望外。他知道如果向沙凌借启动资金,沙凌肯定是会借的,但是他自从师从沙门,吃穿用度,全用的沙家的,哪好意思开口借钱,万一没有成功,他还有什么脸见沙凌呢?骨子里还是很好强的陆锐是打定主意要自己解决资金问题的。
“还有严老的指点和中医院的支持。我就不信拼不过那些剽窃者。”陆锐掷地有声地道。
“好,好志气!”沙涵平率先鼓掌道。
“嗯,不错,我们还有足够的场地。”沙凌补充道,陆锐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于国于民有利,他这作师傅的,自然全力支持,道:“湖对面那些别墅都空的,给你作研发场地是足够的,索性西侧的别墅群全拨给你,该怎么用你自己看着办。你虽然资金够了,可不能阻止我们几个投资入股啊。”
“就是,少不得让我也有个发财的机会!”赵望凑趣地一拳击在陆锐肩上,这满面笑容,显出几分憨厚的汉子,曾经只是个莽撞懵懂的大孩子,而现在,他却已经能够不畏荆棘地开辟自己的道路了。
“好好,多谢师傅成全。”一口气说出心里话的陆锐,当听到全员的支持和鼓励时,不禁开怀地笑了起来,有他们作自己坚实的后盾,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索性又一股脑儿地道:“还有,师傅,天地之间多有天材地宝,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应该建立相应的园地,一来,可以为我们所用,二来,也以防它们绝迹于世。”
“嗯,小陆想得全面,整理园地的事就教给我们好了。你们负责找来,我们管种。”丁如芬娇笑如花,她和沙涵平都喜欢摆弄花花草草。
“可以在外界雇佣人手,也可以放出消息高价购买,有我们识得灵气的双眼,不用担心会买到假货。”陆锐胸有成竹地道。
“主意不错,那就都交给你负责了。”沙凌面带笑意地看着他这个变得益加成熟和有担当的弟子。
“是。”陆锐重重地点头。
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沙涵平等才将一系列的幻阵布沙父沙母这边,有沙母拖后腿,而陆锐赵望那里,赵望从头到尾只刻成功了一个“幻”字,两者相较,还是沙父沙母的速度快,小胜了一局。
赵望陆锐虽然输了,可是心情却很愉快———-赵“幻”字。
当他的手抚触着温凉光滑的紫竹,不远处,传来沙凌信手拨弄古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最近将布置幻阵的任务交给他们的沙凌,借了沙母的古筝来用,也不见他弹奏整首旋律,始终只是这样,随意地拨弄出几个音节来,单调的音节,古朴的音质,一瞬间,赵望忽然地入定了,无数奇妙的感受涌入他脑海,待他清醒过来,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地,一个次天符完整地刻在了紫竹上。
始终不能有所妙悟的他,根本无法体会静下心来与天地交融的感觉,直到此刻,才有了从心灵深处到身体发肤每个细胞都被天地灵气浸润洗礼的感受。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以后再入定及写次天符,就不会那么摸不到门路了。
为此,赵望高兴地合不拢嘴。虽然在沙凌的开导下,他做到了豁达,但内心深处,却是一直为自己学不好本门的本事而郁闷着的。
沙凌微笑着勾起唇角,他也是偶然想到。借着琴音之助,用自己曾有过地感觉强烈地影响赵望的脑海,引起他的共鸣,从而顺利地领悟境界。
看来效果相当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赵望、陆锐和沙父沙母都过得很充实,一者是学习沙凌教给他们的新阵法,阵法来源于从地宫中捡来的雪白纱帘,从纱帘上。沙凌拓下阵法图案,单独脱离开来,一个御水阵,一个御火阵,还有一个防护阵。
这些阵法与沙凌的次天符不同,笔调线条。一看就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次天符线条走向超乎人地想像,自然流畅有若天际变幻无端的行云,无一丝刻意雕凿痕迹,就像是无意中画下的变化的云彩的一角,或者流淌的溪水地某一部分,长短大小方正都无一丝规则可言,是真正的神来之笔。而这三个阵法,最外层的灵力线条几乎都是对称的,或者类似全圆形。或者是五角形,看上去规范得多。学起来的话,只要一笔没有错落。一气呵成,且凝聚心神和灵气,施展起来,基本上毫无问题。
对沙门下学过艰难的次天符的书写的几人而言,学这三个阵法的描绘实是在小儿科,包括赵望,都第一时间很顺利地完成了三个阵法。
这意味着以后若遇到紧急情况,哪怕沙凌不在身边。哪怕次天符用完,或者进入不了状况写不出来也不要紧了。有方便的替代阵法存在,沙门地人安全系数大大提高了。
不过,写这个阵法顶多练练精神力和灵气运用,对于修行的帮助却远逊于次天符地书写,毕竟写次天符时,要身心与自然交溶,有隐隐的体悟,才能抓住一笔天地间地神韵。
沙母用一部份纱帘替众人做了两套衣物,可以贴身穿在里面,也有外穿的,这纱帘触感有若绸缎,穿的倒也舒服,安全性上就更不用说了,穿了这件衣服,比任何防弹衣都强多了,且不沾尘埃,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衣物做成,当下,所有的人就穿上了,以后,若非沐浴之故,他们都不会再脱下来。
二者,是学习沙凌教他们的音攻法。音攻法只有一个音节“定。”沙凌结合了真元吐出这个字,音节带着宛若发自于大地深处的低低的轰轰声,余声沓沓,耳朵听不见,却好似能感受到仍然绕在附近地颤音,有若舌绽春雷,当即,遭受重击的沙父沙母和赵望陆锐,就觉心神剧颤,脑海一片空白。
许久,他们才慢慢缓过神来,一个二个脸色苍白却目露喜悦———实在太强了!这是他们门下第一样拿得出手地攻招了———-沙凌的次天符“击”,还没人学的会。
语音听上去不似一个音节,勉强捕捉,好似隐隐绰绰的类似于“定神”这样一个词语,事实上,沙凌的发音的末尾加上一些复式的腔调,为的却是控制一点次声波的杀伤范围,相当于削薄的作用。
这个音节学起来不是非常难,毕竟操作上只是“定”的标准发音,只是凝神聚气,达到状态就可,难的是尾音部份。
又用了一个月余,天天练这个字练得头晕晕眼花花的几人终于都过关了,每个人都很顺地用“定”将其他人定住了。介于它类似言语咒的效果,沙凌把这种音攻的方式称为言咒。
以后只要常加练习,言咒的技巧也是很容易把握的。
与练习次天符时相对比,沙父沙母和赵望陆锐这才觉得他们不是那么太愚笨的了。
沙凌手上还有两样宝贝——-半只青铜兽以及奇怪+样东西质地坚硬无比,沙凌可以击碎它们,但是却没办法让它们塑形或重新凝炼,更不要说刻进阵法了。
传说中的炼器,到底要怎样才能做到呢?
苦恼了数天的沙凌,很干脆地将宝贝暂时收起来,现在还没有办法,大抵的意思就是境界不到,或许真有那个三昧真火也不一定,等他有一天修行出真火了,大概就可以炼器了吧?
对修行境界的增长抱持着放任自流的态度的沙凌,把困惑搁在一边,继续玩着他的琴弦。
这世界变化无端的众多波纹,充满了种种玄妙,非常之有趣。龟甲中神秘男人用声音就可以沟通天地的神通,而今的他好像触摸到了一点点边缘。
那并不是龟甲,沙凌已经可以断定,非常独特的材质,有点像玉石,像骨质,可是浑身散发出的波纹却证实它绝不对普通的动物骨头或者矿石。
非常有规律的波纹自它体表散发出来,很温柔柔和,却紧紧贴着表面,那种线条,是沙凌从未见过的,还有波纹发出的震颤,许久才有一丝颤动,有节奏的颤动,好似脉动一般。
不容易有了一次成功写出“幻”次天符的状况,只这的书写,吸收的灵气数量,就是平时赵望打座数量的数十倍不止,加上境界上终于有了突破,能够体会到类似于天人合一的美妙感觉,赵望自然要抓紧时机,好好修练一番,国安那里遂一口气请了个长假。国安对赵望的情况最清楚不过,得知他请假的理由是“闭关修练”,立马就准了。
赵望每日里恢复了清闲中又透着紧张的生活,早上早起,全家一起跑步运动,现在家的范围扩大了,他们就开始沿着湖边跑,沙父沙母是慢跑,赵望陆锐则是负重快跑,锻炼的力度根据各人有所不同。
沙凌不参加跑步,以他现在肉身的强度,进行跑步锻炼已没有意义了。有时沙凌会在湖面上踏波逐浪,与小角嬉戏,有时会在树梢上飞奔,练习对真元的运用以及飞雪无痕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那好似御风的轻盈感觉,飞雪无痕步淬练得越发精纯,不说旁人看他有若一阵风般自由翩跹,沙凌自己亦感觉到足下有若有灵性似的,每一步的迈动,自然有一种奥妙在内,暗暗合着天道节奏,毫不费力,心意所至,便随风而动,畅意自如。至此,飞雪无痕步算得上大成。事实上,沙凌已不止是飞雪无痕,且踏浪无踪,身法之曼妙,远远超过轻功所能够达到地境界。只要体内真元不歇,借一段轻风,便能潇潇洒洒地虚空而行很长一段路程。
等众人跑完步回来,沙凌已为他们泡好一杯新鲜采摘下来的灵杞茶。
喝着灵杞茶,吃得沙母精心制作的点心,在洒满晨光的后院里,嗅着青松翠柏的清香,一家人吃完美味的早餐过后。赵望陆锐及沙父沙母开始练习引灵气灌溉花花草草的手法,这个手法他们都相当熟练了,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赵望的重点照顾对象是姚黄,陆锐地是魏紫。
两株牡丹随着晨风微微摇曳,两个大男人蹲在牡丹旁,托着腮傻笑的样子真是诡异得让人喷笑。沙凌看得忍不住嘴角抽筋。
沙涵平和丁如芬开头尚不知赵望、陆锐两个痴痴傻傻所为何故,后来晓得了两株牡丹的身份,也就理解了干儿子们不怀好意的殷勤,结果赵望陆锐每天表演的这一场,就成了他们的开心笑料。
沙凌在两株牡丹根系附近布下一个吸灵阵,这是从海潮石中学来地天然灵气阵,布起来虽然繁复一点,但效果相当不错,可惜灵气阵没有合适的依凭灵物,曾试过布在紫竹上。结果引来的灵气都被紫竹吸收了。
沙凌只好用灵气凝结出一个吸灵阵,这个缺乏根基的阵法能够坚持一天时间。一天时间下来,那两株牡丹就有了变化。巴掌大的叶片脉络中,隐隐绿光流转,煞是喜人。
赵望和陆锐这两个死忠的“牡丹师妹”份子,立刻就用很高涨的热情学了吸灵阵。
吸灵阵阵法线条复杂,又是立体结构,记忆起来很是困难,但是再难也难不过有心人,且只要阵法线条不出错。吸灵阵就可以运行。
对于脑子记忆力比常人强上许多的赵望和陆锐并不难,用了五六天时间。两人就成功地背下了阵法,并且使了出来。
从此之后,两人隔三差五就给牡丹用上一次吸灵阵,短短三十余天过去,牡丹花叶绿光莹莹,有若美玉。
不用沙凌说,陆锐和赵望也知道牡丹的修行速度加快了。
到了下午,陆锐、赵望在盈水居和另两套邻近的别墅里,开辟菜园,两个花园里种地是蔬菜,还有一个花园里种上葡萄、苹果等水果,此外,还在湖边开辟了一块水田,种上水稻。
因为种植面积毕竟不大,是以也没必要用什么现代化的农业机械,纯是扛着一把锄头地劳作,沙凌一个人包了稻田,沙父沙母包了果园,菜地就是陆锐和赵望的工作了。
工作量着实不小,几人体力都是超强地,干活时又总想出种种窍门,也就不会太过劳累,像沙凌,直接用精神力操控着稻秧自行栽种,一时间,满天稻秧直飞,巍为壮观。
得到沙凌启示,其余人也就各想各的门路,把修行与劳动结合起来,苦哈哈的活儿也变得有趣起来。
用精神力控物,直接凝结水灵气为植物灌溉,运灵气锄田……等等,短短数日,众人竟觉精神力、灵气运转和体悟上都颇有长进,不由得越干越是起劲。
没有娱乐休闲,也没有大鱼大肉,整个生活都显得非常的清淡又忙碌,但是三十余天下来,赵望却觉自己的精神面貌大改,国安的工作出生入死,刺激冒险,在现代这个生活节奏快速、信息海量、娱乐活动层出不群、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这里的生活可以说是令人不敢置信地几乎是一片苍白单调,可赵望却深深地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和安定。
抛却浮华,从肉体到精神都从简单地劳作中洗去浮燥的尘埃,渐显出一份清净,心情顺其自然地沉淀下来。
原来,这就是师傅和义父义母能够安于幽居的真实心境啊……
陆锐的药业集团先期工作已经展开,由导师严师寅出面,联系相关设备机器和人员,借着严师寅的名头,筹备工作很顺利。
届于修行上的功课颇重,陆锐抽不出多少时间去管那方面的事情,修行与工作比起来,目前还是修行重要一些——难得沙凌一直待在家中,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又要独自出门游历去,到时陆锐就算有问题也找不到师傅请教了。
好在严师寅带出了不少优秀的学生,路子很宽,往往一个电话打过去,事情就办好了,用不着陆锐烦神,严师寅看陆锐一力解决了资金和场地等问题,是踏踏实实做事情的样子,对陆锐已是十足信心和赞赏,是以听陆锐说家中有事,暂时分不开手,便也十分体谅,浑不顾自己年纪大了,整日忙得兴冲冲的,复兴中医,那是他一辈子的梦想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他是不会嫌太忙的。
陆锐愁眉不展于人手不够,不过,那些设备从国外进货,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全部到位,人手也尚在陆续召集中,还可以拖上一段时间。
这日,赵望接到李麟云的电话,却意外地解决了陆锐的麻烦。
另:最新单位有次考试要应付,可能不能保证每日更新,预告一下的说,还有春天很容易头痛脑热,各位注意健康啊~
麟云与赵望同在国安,有李织锦和沙凌的那层渊缘在心有默契地交好,时间久了,彼此间很是熟络,关系相当不错。
李麟云告诉赵望一个信息:国家调查局最近注意到一个名叫伍谷的人。
“哦,什么情况?”赵望一挑眉,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用怀疑,李麟云口中的伍谷肯定就是沙家的私人理财师伍谷无疑,有李麟云出面,把情况抖给他,想必是上层里世家的人帮忙做的活动,这是份人情,赵望心里明白。
李麟云调侃道:“呵呵,你们家的私人理财师真是了得,赵兄想必还不知道自己家里的财产暴增到什么地步了吧?看看资料吧,我马上发给你。”
“好,多谢啦。”伍谷在金融上面很有一套,赵望曾听义父说起过,伍谷定期的财产汇报,都是直接交给沙涵平的,沙凌不怎么过问,他就更不清楚了,但是想想每次过年,沙涵平都很大手笔地给他们发红包,金额动辙五万十万的,就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很好,而且沙涵平和丁如芬言谈间也常常夸赞伍谷,说他水准很高,后两年,逢年过节的,还会将家里特制的小点心找托运公司专门托运寄给伍谷,可见伍谷有多得他们信任和赞赏。
将李麟云传过来的资料打印出来,厚厚的一迭,记载的全是伍谷地丰功伟绩。看得赵望骇然失笑——伍谷在国际期货市场和美国股市上几进几出,杀得风生水起,那一笔败绩都没有的记录,使得没有暴露真实姓名的他被业内赋于了“神秘股神”的美誉。
低调,行动上又狠又准,让人难以捕捉他的思维轨迹,就像是有预感一般,他总是在最恰当的时机进和抛。有心人不禁产生一些关于异能或内幕的联想。
以国家的力量,很快查找出这位在国际上风起云涌地人物,就是在国内安份守已,从不抛头露面的伍谷,关于他的生平资料第一时间摆放在了某些大人物的桌面上,而他的银行辞职后担任沙家私人理财师那一笔纪录自然份外惹人注目。
伍谷能力不差。但是以前也没见他如此头角峥嵘,莫非他也是沙凌门下的?
基于此类推想,和出于对沙凌这位世家长老身份地尊崇——如今,八大世家里已公布了沙凌担任第十二位家族长老的事情,由十一位家族长老共同提议,所有知道一点真实情况的家长及前辈都积力赞成的决定,让小一辈的年轻人困惑不解,大人物们将资料一转,转到国安的手中,这些权高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信消灵通、手段通达之人,尤其是有关那些暗隐在背后的力量。处事的分寸,他们把握得很好。
看着赵望拿来的资料。沙凌终于问:“咦,这么说最近家里钱越来越多了?”
丁如芬翻他一眼:“你就只晓得把钱拿回来,也不看看伍谷这些年干了什么,当年地一亿,被他加了个两个零在后头!”
“嗯,伍谷很不错。”沙涵平喝着茶,道:“帐一条条记得很清楚,没有贪墨。很守规矩。小沙,我看伍谷现在有如此成绩。肯定是与我们一样有了变异,你如果是教了他修练,可不可以考虑把他也收入门下,以免他只有才能,却无力自保。”
“教了他?这倒没有,不过,”沙凌想起来了:“那时他受伤,我曾用灵气给他治伤,消弥脑部的血管破裂,也许让他有了变化也不一定,不管怎样,把他喊过来看看吧,收不收入门下,也要看他地意愿。”既便教他什么,也不见得又要收入门下吧?沙凌不过想想,没说出来,有赵望陆锐这么传统的两人在,如果他真地教了伍谷,伍谷却没有拜师,很怀疑他们两人会干出什么来。
“对了,小陆这边刚好缺人手,喊伍谷来帮衬两把,倒是很名正言顺的。”沙凌打个响指道。
陆锐眼睛一亮:“对呀,师傅说的对,好歹伍先生还是我们家的私人理财师呢,这些年关系也很稳固,喊他来帮帮忙,总没多大问题,他又人品好,值得信任。”
“而且伍先生曾任银行行长,在管理方面也比较有经验一些。”赵望也大是赞同。
沙父出面,打电话给伍谷,先是闲聊了一阵,伍谷这阵子正在烦恼,他总觉得周围似乎有人在盯梢,出门在外,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他现在是住在沙家以前的别墅里,自从他两个孩子都上大学去了,他就只剩一个人,请了个佣人打扫,一个园丁照顾花园,他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股市起起落落地线条上,倒也不觉得很清闲。
有空的时候,去购物,或者就在院子里风景秀丽的地方垂钓,总是身单影只,没有孩子的陪伴,一下子空下来地他,有时也会觉得寂寞,只是他年岁大了,性格又自律,不喜灯红酒绿之处,又见厌了商圈里世故的面目,是以宁可一个人待着,也不出去找乐子。
五年前,他意外地结识了沙凌,成为私人理财师,那是他规规矩矩地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意外的车祸,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沙凌的脸,莫明地觉得心安,身旁总算有个熟人在,而他的新主顾并不是个生性凉薄的人,他看的人很准,后来的事实得以证明,沙凌不仅将他安排的好好的,也把他的儿女们照顾得很好,他们只是认识不久才达成雇佣关系的人,沙凌却能方方面面都很周到,让伍谷铭感于心。
伍谷不是个会表达的人,只是下定决心一定帮沙凌把财理好。
没多久,伍谷又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头脑越来越好用了,他还记得那时沙凌曾用气功给他治伤——他一直以为那:时间推移,他的观察力变得极为敏锐,反应迅速得让自己也不敢相信。很自然,他将这一切归功到沙凌的气功治伤上去。
借助极好的天赋,伍谷顺风顺水地大赚物赚。看到那么多只能用数字来代表的钱财,是个人都会动心,何况沙家并没有严密的监控措施,可伍谷是个一根筋的,那种要报答沙凌的念头生根发念,他硬是没有一次想过要从中为自己牟利过。
明和愚蠢,有时候只隔着一条细细的线,伍谷不贪雇他认为每年自己拿的提成收入,五个点,就已经非常高了,几年下来,他也积攒了上千万的身家。
要是换成一个聪明灵活的人,动点心思,把沙家资金炒作来的利润划到自己碗里,手段高妙点,沙家人必定不会发现。
很久以后,伍谷才明白自己没有行差踏错,是多么正确的选择,小聪明丢掉的不仅是自己的诚信,更可是能它背后的更大的利益。
沙家人刚从这里搬走的一段时间,经常有人上门来找,不过伍谷按照沙凌所要求的,一概推说不知,挡了无数人走,其中最难缠是的秦家,只是在不久后,秦家据说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没了气焰,便再也不曾上门,此后,好长时间都很安静。
自忖自己一直过着近乎避世的日子,没有惹上任何麻烦,那么,最近那些奇怪的视线想必也是想打探沙家的事吧?
与沙父聊上几句,伍谷便婉转地说起近日身周的可疑目光。
事情起因,沙父心里清楚,借着机会,含糊其辞地道:“是有些麻烦,小伍,不如来我们这边吧,房子都替你准备好了,你的儿女都在外地上大学,你一个人住着冷清。而且陆锐还有些事情想麻烦你帮忙呢。”
既然雇主发话了。没想太多地伍谷收拾收拾行李,第二天就来到了苏市。
沙凌的家产,除了沙父外,大概就是伍谷最清楚了,对于沙凌家盘下那么一大片私宅,他并不觉得什么吃惊,若不是不爱显摆的性子,以他的财力。也差不多可以有这样规模的家宅的。
这些年伍谷并没有和沙家人面对面地打过交道,在见到他们的时候,真是惊的下巴都掉地了——沙父沙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年轻?是返老还童术?赵望陆锐气质容貌也判若两人,还有沙凌,那相貌变得如此脱俗?
这次迎接伍谷,沙门全门出动。基本上只有伍谷有点想入门地意思,他成为沙门下弟子就是板上订钉的事实了。
沙凌虽然这些年来个人实力暴涨,不过,他也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绝不会自傲自大,当自己是神仙无敌人物,他的修行方法,本就心性冲淡,不会仗着势力去称王称霸。如今与八大世家处于微妙的平衡关系,他觉得颇为安心。
至于那些广收弟子。将沙门发展壮大的想法,更是从未有过。一者,那有违他的心性,二来,他门中威力大地东西太多,万一有个性子不好有野心又不听话的弟子出现,祸害众生,那可是他的大错。
是以,对于收弟子。除机缘外,品性考察才是最重要的。若非是信得过的人选,哪怕对方资质再好,沙凌也不会收入门下,同样的,既便像赵望陆锐这样年龄大了,资质偏差的,他照样会授予法门。
伍谷此人,早先给沙凌和沙父沙母的印象就很好,这些年成绩出来,印象更是好的不行,心里已把他当自家人,有些秘密不准备瞒着他了。
“呵呵,伍先生不必如此吃惊吧?你也知道我会些……”沙凌提点一下。
伍谷立即顺其自然地把这些人相貌的变化往沙凌施展过地气功方面套过去了,恍然大悟地:“我明白,放心,我绝对不会外传。”天,可以返老还童的神秘气功!难怪沙家人要一再搬家了,自己可不能辜负了他们地信任。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伍谷(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拾陆K文学网)很快镇定从容地表了态。
丁如芬笑道:“我就说小伍心理素质再好不过了。”
冬天摇摇尾巴,在伍谷腿旁绕了两圈,这么一大只庞然大狗,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沙凌道:“这是冬天,伍先生见过地,他在和你打招呼呢。”冬天很配合地叫了两声。
“冬天?哎呀,长得好大了呀。”伍谷还记得那一小团肉球似的冬天,明明是只很小的狗,怎么转眼间就这么大的体积了?
先还不知道伍谷的意向,众人也就暂时不把伍谷直接往家里带,行李让附近的子弟先拿走,几人开车带着伍谷去附近的酒楼接风洗尘。
有赵望在,场面不会冷落,沙凌默默地打量着伍谷,几年不见,伍谷眉眼间更加自信淡定,身体却更瘦了,像个文弱书生,一点都不像是个在金融界以手段犀利波辣闻名的人物,他地体质上没有任何加强,但是脑部的波动异于常人,看来地确是上次灵气治病时带来的变化。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伍谷开始向沙凌汇报起这些年的进帐收益以及公益方面的安排,其实所有的帐目他都清清楚楚地汇给沙父了,不过,他的雇主说到底是沙凌,总是要当面汇报一下比较好。
沙凌无可无不可地听着,半晌,递过去一迭纸张给他,上面伍谷每一笔投资都记得详细无比,甚至连一些资金额度很小的投资也都记录在案。
伍谷愣了,难道沙凌一直派人监视他?
沙凌摇头:“不是,这是国家调查局送来的资料,也不瞒你,赵望现在在国安工作,这资料是他们特意送过来的。”
“伍先生,你这些的成绩太过注目,上头开始有人调查你,最近你感觉到有人监视,其实是国家的人,你不用担心。”赵望续道。
“国家?”伍谷脸色白了又青,原来是他惹上了麻烦?而且麻烦的来头不小,可是他可不想和那些与机密有关的部门打交道啊,赚点钱,自由自在地过活就很好。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我想听一听你的说法。”沙凌靠在椅上,双手合拢,目光凝视着他。
“沙先生,您知道的,”伍谷筹措了一下词句,道:“我想应该是上次您帮我治伤,让我有了些变化。”自始至终,伍谷对沙凌说话都用得很尊敬的语气,这点让赵望和陆锐很满意。
“在数字上反应非常快,脑子很好使,而且,”犹豫了一下,伍谷还是说了出来:“可能在股市上,还有一点儿类似于预感的东西,眼前一花,就看到了它以后的变化,每次都很准确。”
在场众人点了点头,都没有表现出吃惊,也没人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伍谷,让伍谷心安了些。
唔,明白了,伍谷,这样,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伍谷一怔,加入他们?他难道不是在为他们打工吗?不,不对,这句话有更深刻的含义,瞟一眼含笑盈盈的沙凌和一旁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的赵望和陆锐,伍谷心泛困惑。沙家有大秘密,他也答应保守秘密了,那么加入他们……会不会是黑社会组织?可是不像啊,无论沙凌还是沙父沙母,包括陆锐等,看上去气质都很温雅,与黑社会不沾边。
赵望浅浅笑道:“我和陆锐都是师傅的弟子,我是大弟子,陆锐是二弟子,师傅的修行怎样,你看义父义母就知道了,但是师傅很挑弟子,不肯轻易收人的。我因为跟了师父的原因,被收入国安。当然,也因为此,国家调查局先把情况发到我们这里来了。”说到“师傅”两个字的时候,赵望朝着沙凌欠了欠身。
话说到这个份上,伍谷焉能不明白他的暗示——拜沙凌为师。
好吧,今天他的震惊够多了,他已经麻木了,达者为师,沙凌年纪轻却是两个大男人的弟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让他拜师?
伍谷不是赵望陆锐那样混黑社会的,除了小时候男孩子青春期做过短暂的英雄梦外,从来就和强壮彪悍这些字眼无关的伍谷,一直是冷静而有条不紊地盘算着人生。一步一步地,进入银行,从柜面升到行长,在钻营上略有欠缺,能升上去,几乎完全凭的是他过硬的业务本事,再后来,家事事业。都不太顺心,妻子嫌他乏味,工作上没有后台关系,很难上升,人到中年的伍谷,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失败和成功后。被岁月琢磨出冷硬犀利的光彩。
拜师学艺?这个在现代社会除了电视小说中常见外基本上难以见到的词汇突然和他联系到了一起,真是让头脑灵活的伍谷一下子蒙掉了。
赵望地话还暗藏了几层意思——跟着沙]的气功,而且,借助着他们的势力,可以避免被调查局找上门,要是让人挖掘出他有点预感之类的能力,天知道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沙凌手指曲起敲敲桌子,笑嘻嘻地瞟了赵望一眼,道:“赵望你说什么啊。伍先生,不要想那么多。你当年车祸时。为了救你,我输了些内气给你。可能稍稍改变了你的体质,有点异变,但没坏影响。承这些年你为沙家做的,因此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学学我门中地功夫。当然,绝不会勉强的。赵望是想多一个可以欺压的师弟,你不理会他就行了。”
一看沙凌的眼色,赵望立时就知不妙,自己说话惹得沙凌不高兴了。心念一转,补救道:“咳。伍先生,你放心,不论怎样,以后都不会有跟踪的人了。”
伍谷斯文清秀的脸涨红了,讪讪地:“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是自己不识抬举了,只是一定要入门吗?以我这把年纪,也学不到什么了吧?还只会给沙先生添麻烦,我已经欠沙先生您很多了,怎么好意思再……”他相信沙凌的人品,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加入沙凌师门对沙家有什么好处,但是如果,他们想要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他们的身份,那么加入沙门,他不会犹豫。
一念至此,他改口道:“如沙先生不嫌弃我的资质驽顿,我愿入门。”
想当初,陆锐被收入门下,喜出望外,有若梦中,赵望被收入门下,那也是老着脸皮求来地,若是沙凌开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打破头般地挤着进门呢,偏偏伍谷犹豫又犹豫,看得赵望和陆锐都牙痒痒的。
等到伍谷改口,两人才算勉强舒服了点。
沙凌摸摸鼻子苦笑,伍谷脑波虽强,但是他没有经过锻炼,这么近地距离,心里的情绪完全直白地展现在沙凌“眼”前,让沙凌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像是阴差阳错,伍谷误会了,结果变成他们“拐骗”伍谷入门了。
算了,也罢,反正他看伍谷顺眼,门中又少规矩束缚,入门地事,不会让伍谷有一丝后悔的。
“伍谷,我门无名无派,赵望大师兄,陆锐第二,冬天第三。”沙凌抱起一旁蹲在椅子上的冬天,搔掻它的毛发,惹得冬天很舒服地眯着眼睛。
伍谷有些失笑,冬天也算一位吗?也许这个门派真的很有趣也不一定。
“姚黄魏紫第四第五,小角第六,你是第七,按入门顺序来,是小师弟。对了,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了。”沙凌一古脑儿地道。
“是,请问要什么仪式吗?”
赵望不客气地白他一眼:“跪下磕三个头,奉上茶。”
沙凌打个寒颤,忙道:“回去再说,这里是外面。”
“是。”赵望陆锐齐声道,伍谷怔了一下,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能应得出来。
沙凌暗暗发笑,也难为伍谷这种性格的人,一下子去接受什么门派之类的,他的适应期还需很长呢。
回到私宅,沙凌挑了最近地枫林闲斋给伍谷居住。
考虑到伍谷旅途劳累,时间又不早了,沙凌等人先后离去。
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物,伍谷怔怔地坐在主卧室的床上,视线茫然地落在远方,碧树葱笼,天际晚霞绚丽,他起身推开主卧室地阳台门,倚靠着栏杆,微微的晚风带着不远处湖水的湿润,拂在面上,去掉了一天的烦燥,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了不多。
这短暂的一天发生的事情,诡异奇特,让他有若身在梦中,有一种不真实感,直到此时,他还在恍惚怀疑——自己真的拜了沙凌为师?世上真有返老还童的功法?
想不通啊,沙家比他有钱,比他有势,他们图不了他什么,沙凌又是那样的人物,甩甩头,伍谷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喃喃着:“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也许明天梦就醒了。”
咦,七弟,你在说什么梦不梦的啊?”突兀的,一个他的沉思,顺着声音的方向,伍谷的眼睛越瞪越大——赵望和陆锐由远及近飞奔过来,那速度,好像是脚不沾地在飞似的!明明距离还非常远,说话的声音却近得就像在他耳畔,而且他刚才是自言自语对不对?为什么他们能听到?
哦,对了,我可以有预感类的能力,他们也可以有,什么顺风耳飞毛腿,不奇怪不奇怪,才用这个理由安抚住“噗嗵”乱跳的心,又见陆锐已奔到他楼下,脚尖点了几下,居然整个人在竖得笔直的九十度的墙面上奔跑起来,没两步,就窜进了这个阳台,惊得伍谷倒退几步,脸上都没了血色。
赵望一手搭着阳台,利落地翻身,亦跃了进来,似笑非笑地:“七弟,你一个人晚上待着无聊,我们师兄弟来陪陪你,顺便带你认识认识一众师兄弟们。”
被他们诡异的身手惊得目瞪口呆的伍谷一脸迷迷糊糊,看着这个斯文温和男子露出与平时不同的呆滞表情,陆锐好笑地道:“师弟,你还是赶快适应过来吧。”
“这这都是气功吗?”伍谷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句话,他一直以为武打片里那种飞来飞去的高人都只不过是架着钢丝的虚幻场景,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亲眼目睹。
“哈哈。不是气功,具体是什么以后再说。我们是来给你送新地床单被褥的。”陆锐举起手中的一抱松松软软的薄被,从他身边挤过去。
赵望脸上扬起抹笑,亦举起手中的两只雪白的枕头,跟着走进他的房间。
草上飞,指的就是他们地功夫吧?被他们奇妙的身法刺激得兴奋起来,伍谷跟在身后问:“是不是我以后也可以学会?”
赵望耸肩:“像刚才那样是绝对没问题的。”赵望和陆锐很自由随意地走到客厅里倒茶的倒茶,倒酒的倒酒。
看着翘着腿闲散地坐在那里的赵望和陆锐。伍谷想了一下,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赵望点点头:“小伍,我会给你介绍一下本门地基本情况,小陆另有事找你。”
身为大师兄,些许基本常识的传授,就由他来担任了。也不管伍谷听进去多少,赵望把师门的修行方法等大概说了一遍,便洒然而去。
换成陆锐来大谈特谈他的中医事业,并且很诚恳地希望伍谷能帮上一把。虽然陆锐拜托他的事超越了私人理财师的能力,但是他们已是一个师门的,关系不同了,伍谷稀里糊涂点了头,陆锐兴高采烈,心满意足地离去。
目送着从三层楼高度一跃而下,轻灵如猫一般跳到附近的柏树上。一跃二跃消失无踪的陆锐,伍谷的眼里渐渐浮现一抹期待地笑意……
夏去秋来。季候转凉,红尘幽居临湖背山。远离尘嚣,比都市中更早地体会到秋天的凉意。
湖水倒映着一弯幽月,泛起银色地光芒,湖畔的石桌旁,赵望陆锐师兄弟俩穿着单薄地短袖T恤衫,:u上。
伍谷轻啜一口热乎乎泛着清香的灵杞茶,拉了拉外套的领口,以免冷嗖嗖的夜风钻进去。对于赵望和陆锐有石凳不坐偏坐台阶的随意,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沙凌的师门。真是很独特,也很惬意,不对,想到近日他每天都为陆锐的事忙得脚不沾地,伍谷就很无力,谁叫他答应了陆锐呢,害得他修行只能留到晚上。
入门一个多月,得沙凌帮助灵气灌体,伍谷体质大不同前,当然,还远不能和他的师兄弟们比就是了。
打座地时候,入体的灵体数量还很微薄,只是,伍谷却已经喜欢上了那种清淡闲然地生活方式。
还有近日夜间,沙凌都会抚琴奏乐,那美妙的音律,好似只该是天上才应有的,每一根琴弦的震动都能拂动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令人的心灵为之震颤。
“汪”,冬天轻轻地吠了一声,他伏在小角的头上飘到湖畔,靠近几位师兄。
已经很熟悉独角蛟的面目,伍谷再不会像初次见时那样骇得几欲晕倒,反倒扬声道:“小角,吃苹果。”扬手一扔,鲜红的大苹果划出一条抛物线,被小角长信一卷,咽入喉中。
“唔,你们都已经在了。”丁如芬挽着沙涵平的手臂,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杯点心。沙涵平很轻松地用手指头拎着两把躺椅。
在他们旁边打开躺椅,两老舒服地将自己放倒。
才刚躺下,就听“筝筝”两声清越的声音划破空气。
下意识的,众人闭上了眼睛。
游艇中,沙凌的手指很随意地拨弄着琴弦,他的双瞳中流光溢彩,很好,这两个音调漾起的波纹非常的柔和,继续拨弄着,那音节的声音范围极广,有人类能听到的,也有低的人类听不见的,却从震动中,将低沉地感觉传达给众人。
当单纯的音节演变成复杂的弦律,其中那无数美妙的变化,成为沙凌近日里演练琢磨的重心。
一首平湖秋月给他改的面目全非,只略略动用了一点点真元,却让听觉的享受上涨了百倍不止。
众人眼前仿若看见一池春水,细流淙淙,从高而落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浅滩低回,水波转出一个又一个温柔漪旎的水纹……所有的声音交织穿错,形成难以形容和体会的,类似圣歌的,给人的心灵和耳朵以无比冲击力的和谐美妙的音律。
每听一次这样的曲调,就好像整个身心都被洗涤一般,竟有不亚于修行入定之感。
心灵中所有的失意悲伤挫折,都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喜悦骄傲得意,被清清地吹淡……
许久,旋律余音绕樑,尤响在众人耳畔。
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几人不由得感叹这曲调为何会如此的短暂。
远远的,传来沙凌的笑语:“这个调子最是温柔和缓,好比柔水,却能催刚,只要里面稍稍变动一点,就可以在无形中将人催眠。”甚至很轻松地将人杀伤在如梦似幻的境界中,不过,沙凌对制造杀人凶器没兴趣,略过不提。
今日给你们听个有趣的。”沙凌说罢,手指在琴弦▋下,一连串活波的音节跳出,带起一圈圈或交错或平行的曲线波纹。
琴音清脆而欢快,透着灵动的气息,宛若一只歌喉最美妙的鸟儿在鸣唱,十分动听。
悉悉索索的,隐在林中夜宿的鸟儿突然都醒了过来,振翅高飞,从最普通的麻雀、喜鹊,到许多不知名的鸟儿,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飞到沙凌的上空,“唧唧喳喳”、“淅淅沥沥”各种各样的欢快的鸟鸣声汇聚在一起,把一个静夜扰得热闹非凡,它们像有共识一般,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圈,环着沙凌头顶飞翔。
赵望等再知道沙凌的本事,也不禁看得呆了。
沙凌手上很有分寸,旋律散播的范围只限于沙家附近,没有出内围的圈子,不会引起旁人注目。要不是如此,吸引过来的鸟儿数量绝不止于此。
“百鸟朝凤?”沙涵平脱口道。
“哈哈,也可以说是吧。”沙凌淡淡地笑了一声,这首曲子针对的对象就是鸟类,它散发出的独特波纹和震动能让鸟类飞蛾扑火般赶过来。
指尖划过琴弦,拖出一串滑音,遂告静止。那些鸟儿依依不舍地盘绕许久,才慢慢地散去。
研究波纹的变化和应用,一直让沙凌乐此不疲。他并不认为所有他目前看到地东西都有一定的波纹和频率,就代表着波纹是这世界的本质,在他看来,波纹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从某个角度展现出来的独特的一面,和本质是互为表里的关系,对表相的改变,有时也会相应地连带激起一连串地连锁反应,使得这样事物的另一些表现形式也发生变化。就好像声音,他改变了声音的波纹和频率,无害的声音就变成杀人的利器。
一点点的异变,就引发出千变万化地效果来,那附带的效用,用在凡尘俗世中。有无数种都是可以轻易地控制生灵世界,操生控死,翻天覆地,也只有沙凌淡泊的性格才能一笑而过,浑不在意。
在他而言,虽然还没有真正触到世界的面目,可是感受着接触着比以前呈现在眼前的世界更加复杂多变更加奥妙无穷的无形规则,让他有若在海面玩耍的孩子,为每一次冲涮上岸都会有所不同的贝壳而惊喜不已。
倦鸟归林,知道沙凌今晚的演奏告一段落的沙涵平和丁如芬首先离席回屋休息。赵望、陆锐和伍谷沐着晚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许久亦散去。
沙凌托着下巴,出神地凝望着黑漆漆地夜空。
次声波属弱衰减型能量。频率极低,传播范围非常广。一次海啸引起的次声波,有可能绕着地球好几圈。
不计算次数地尝试和摸索中,沙凌已经大致掌握了控制次声波远近的方法。那么,就像手机、电视信号之类可以翻山越岭地波纹,为什么次声波不能用来通讯或传递信息?
超出常人能听到的范畴,不为一般机器设备可以捕捉,更谈不上翻译,次声波通信如果可行。将是沙家人唯一可以使用的最远途最保密的联络工具了。
他方才心中一动,想到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可行。
只可惜沙父沙母等人修行尚低,没办法像他一样可以理解并发现到波纹的存在。
这样一来,只能是单方面的联络了。
虽然不太完美,毕竟是有好处的,他每次出外修行,总不喜欢带着手机,那让他有一种牵念和束缚感,可是若家中有点急事,他就没办法照顾到了。
有了次声波联络法,只要事先定下联络的方式,用不种地声波表示不同的含义,紧急时刻,他就能最快地得到消息,无论他在地球地哪一端,都是次声波可以达到的,真正做到全球通讯。
而这些信号的发出,只需他研究出来,教给赵望沙父等人,让他们练习纯熟便可。
伸手打了个响指,沙凌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这个算不算另类的千里传音?
第二天,沙凌把自己的主意一说,沙门中人都觉主意可行,很兴奋地殷殷地盯着沙凌。
沙凌摸摸鼻子,指出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存在的问题:“你们现在修为低,所以无法像我一样接收,只能作为紧急时刻信号的发出方。我想,是不是先教你们简单的固定的传讯方式,危急时刻可以使用。”
赵望略一沉吟,道:“师傅,你几日都用琴音练习,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通过弹奏古筝来发散信号,只不过古筝体积大,我们要是出门在外,也不可能随时带着,也许可以考虑用其他轻便小体积的乐器代替?嗯,最好乐器间能引起共鸣,这样一来,一人传警,门中所有人都能收到。”
“嗯,小赵说的很有道理,或者是换成短笛?”沙涵平提议。
“要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特的信号标志,那么我们就能知道是谁那里出现危险了。”伍谷想了想,补充道。
几人集思广益,七言八语,提出不少有用的建议。
既然目前千里传音只能做到最简单的功用,那么就不要复杂化,只限于发出求救信号,每个人一个代表的频率,且其他人的能引起共鸣。
发出求救信号,也要用最简单的方法,最好是只要一输进灵气,就能发出信号,那就做个触发型的。
每个人的代表声波,频率和强度都缩小在一个极小的值内,在这个值内的波纹能引发另一个的共振,不同的频率引发出的振感不同,这样就解决了信号识别问题。
千里传音器,若做成功,也算得上一样比较低级点的法宝了吧?沙凌暗忖,主意是想好了,听着简单,可是所有的尝试都要从零开始,选用什么材质才能引发固定的次声波,才能承受多次灵气的使用,才能引起共振……
问题一大堆,没有任何前者的经验可以借鉴,可是让沙凌大为头痛。
去冬来,万物萧条,而沙凌家的后花园的植物们,因取灵气,体格粗壮结实,竟是违反季节时令,大部份仍旧保持着碧绿繁茂的样子。比如灵树、绣林还有沿着围栏的金银花和蔷薇花,但是田地里的蔬菜,大概是由于先天体质的问题,若无沙凌日日引火属性灵气,保持地气温暖,早就败光了。
引木属性灵气,沙门中人都比较熟悉,但引火属性灵气,他们则相当陌生,这是今年冬天他们修炼的课程之一,因为不熟练,且靠湖的地带火属性灵气数量较少,沙家不得不放弃稻田和另两块菜地,任由它们荒芜下去,只保留了本家里的院子以及那个水果园。
水果园扎了暖篷覆住,又有赵望、陆锐等每天在里面练习引火属性灵气,在秋季的丰收之后,果树们仍旧欣欣向荣,结的果实稀稀拉拉的,可毕竟是违逆时令地成长了下来,让赵望等颇有几分成就感。
沙凌叹气,要是手中有一把火属性类的材质,还需要他们那么辛苦吗?只需设下一个火属性阵法,专引火属性灵气,就可以轻松地袖手旁观了。可以用来作法宝或布阵的材料实在是太少了。
沙凌因此留了个意,想着抽空去火山多发地带,寻找火属性的灵物。
伍谷修炼已经入门,不过,他身上琐事太多。不仅要忙着本来就是他管地那块理财问题,还要帮陆锐医药集团的事情上跑腿出力,从人事安排到办公地点设置等——最后定的集团的+边的二三十幢别墅,都在红砖线外,那道界线,一有幻阵设置,二有子弟们值守,不用担心会有人越界。而集团的销售及办公场所,设在苏市市区的某幢商业大楼上。除此之外,伍谷又帮着沙父沙母在苏市设了一个新星孤儿园,目前已收拢了十余名孤儿,请来的照顾地人员却达到数十位,也只有沙凌这样财大气粗的。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按沙凌的话来说,既然决定照顾了,就要照顾得好好的,而沙母在看到那些被抛弃的可怜孩子,其中大部份都是带着先天疾病和残疾的,顿时满腔母爱泛滥,隔三差五都要抽出半天时间,和沙父去看望陪伴那些孩子们。那些带有先天疾病,现代医疗技术能够治疗地,就都不惜成本地送往医院就医。
伍谷如此忙碌。有时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修行,孤儿院的事情还好。初期的忙乱过后,进入正轨。剩下的就交给沙父沙母处理了。
倒是陆锐这边的事情,正处创业初期,还有的忙了。
沙凌看不下去,时不时就替伍谷来一次灵气洗体,尽量替他改良体质,让伍谷受益匪浅。
陆锐最近烦恼的事情就是药方的问题,他和导师严师寅讨论许久,定了数个方子。最后在里面选了两个方子,这两个方子。都是十分古老的药方,一个是延年益寿用的,一个则是妇人美容美肤之用,考虑到这两个方子地市场前景较大,适合用来投石问路。
药方定了,剩下的就是药材收购和配方实验过程。陆锐很坚决地表示药材一定是要亲手种植出来,而不是收购地,才能最好地保证药品的稳定性,对此,严师寅没有意见,只是担心如此一来,就会出现大量资金地白白浪费,像已到位员工的工资,办公场水电费租金等,陆锐拍着胸脯地表示没问题,有沙家在后面支撑,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陆锐丰厚的资金支持,让严师寅松了口气之余,有若焕发生命中第二个春天一般,继续脚不沾地地忙碌着,一时还没有固定的药材采购,但是试验还是可以先期进行的,用药店进货的药材,进行配方实验的尝试。
陆锐的几个师兄弟,其中王子蕲灵活,叶志潭沉稳,这两人被伍谷拉去,一人管业务,一人管行政,伍谷就是总盘子打理,杂事交出去,伍谷总算可以轻松些许,不用事事亲躬了。
时令不对,药材无法种植,陆锐让人联系了几个药材地产地,准备来年春天就大量购入,现一阶段,他就跟着导师和师兄弟们进行配方实验。
中医上面,配方都是针对个体的,有地时候一种疾病的药方,因为病人体质因素,会产生增减变化,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中药成品药的发展。
是以,严师寅精挑细选的药方暂时只是性质比较温和的滋补药,待以后药品打出名头,再考虑处方药。
这日,天空阴沉,薄雪初降,赵望、陆锐一声欢呼,惹得伍谷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
“小七,你不知道,师傅的飞雪无痕步,就是在雪天领悟的,所以雪天是我们参悟的大好时机。”赵望笑吟吟地解释道。
伍谷摸摸额头,无语,他已经抗议过多次关于“小七”的称呼,一把年纪的大男人,凭什么有个像是十三四岁少年的称呼?
可偏偏赵望就是要坚持这么喊,连对他很尊敬的陆锐也时不时这样喊上几句,让伍谷很是无力。
懒得再抗辩,伍谷似笑非笑的:“唔,下雪了,可怜姚黄魏紫要任风催雪残了,唉……”
他话音未落,赵望和陆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一溜烟儿地直奔后院,留下伍谷一人站在原地捧腹大笑。
冲到牡丹师妹的身旁,却见沙凌已站在那里,脸上噙着淡淡笑意,雪花飘落,到他身前数米时就自动地飘向一旁。
微微点头,沙凌轻语:“唔,我明白了,是通过汲取月光和土中的灵力,浇水浇得多了?嗯,我会好好骂骂你们的师兄的。”自从姚黄魏紫移入沙家的后院,沙凌就曾多次尝试意念沟通,两株牡丹修行时间颇长,灵根深种,沙凌相信它们必然早有灵性。可是,牡丹里的灵体极为保守谨慎,很长时间都不作回应,沙凌也不气馁,到了现在,牡丹虽极力收敛,但是一丝丝的情绪波动,又哪能逃得过感觉日益敏锐的沙凌呢。
这两株牡丹好像随风摇曳,叶片发出悉嗦的碎声,却是它们在小声地说话。
沙凌常常听了便觉好笑,两株牡丹的谈论话题多是冬天和小角,同为妖类,冬天和小角对这两位的感触,比赵望等强烈多了,从不久前,得到细心照顾的姚黄魏紫放松了一点警惕,几乎每天的,冬天都会跑来这里绕上两圈,用汪汪的声音向两位师妹打个招呼。
株牡丹之间,是用特定的波纹交流,沙凌一开始并不看久了,才发现它们沟通的波纹其实就是人类的语言,只不过把人类语言的频率降低到一定程度,使得人耳无法听见罢了。
当沙凌适当地调整自己耳朵接收的波纹频率,立时的,他就能清晰地听懂了两株牡丹的谈话,声音很小很嫩,像两个孩子一般在风中喁喁细语。
对于沙凌,这个将它们从牡丹花园里挖出来的人类,以牡丹的修行感应,断定沙凌是修行者的身份,怕被用作炼丹或其他用途,两株牡丹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稍露异常,后来看到半妖类的冬天,看到独角蛟小角的加入,两株牡丹才敢回应沙凌的话语。
得知沙凌当真收它们为徒,两株牡丹都很高兴,这至少说明它们身处的修真门派里对妖类没有恶意,那么它们真的可以在这里扎根生长了。
从它们口中,沙凌也知道了一些修真界的事情。两株牡丹年纪小,很多事情都是从遥远的传承记忆中得来的。据说千把年前,中原大陆上有不少隐世的修真派别,还有许多妖类,许多修真者对妖类都秉持着屠灭利用的原则,因此但凡妖类都远离红尘俗世,躲得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后来有一段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天地间灵气锐减,大量地妖类和修行者同时销声匿迹。得不到前辈教导、也没有能力化形的两人凭着本能地留在原地汲取天地精华,默默地修行。
两株牡丹中魏紫寡言一些,姚黄比较活波,一段时间之后,它们不仅敢和沙凌说话,有时也会偷偷地和冬天、小角聊上几句。
看着门中的妖类相处甚好,沙凌也很高兴。
他对牡丹说话的声音极低,看上去只是嘴唇微动。赶过来的赵望和陆锐都没有发现异样。
沙凌瞟他们一眼,道:“昨天水浇多了,今儿个不要浇了,还有薄薄的雪不妨事,晚间若雪下大了,再搭篷子。”
“是。师傅。”赵望和陆锐应声道。
召集了门下几人,他们因资质原因,暂时无法领悟飞雪无痕步,但是一些轻功上内气运用的法门却是可以借鉴的,沙凌挑了流风地轻身法门教给众人。
只有伍谷水准太低,还无法修习,不过,他很用心地将沙凌说的话都记下来,待日后程度够了,自可以修练。
沙凌自己也没有浪费时间。一跃至一株苍松的顶端,立在细细的枝干上。他仰起头,闭着眼。身形随风晃动,就好似站在钢丝上随时会掉落一般,看得伍谷一阵阵紧张,但是看师兄们一脸见怪不怪,也就明白沙凌不可能有事的。
沙凌神念四散,溶入天地间,一时间,似乎自己分成了千份万份。附在一朵朵的雪花上,看着自己从云端凝聚成形洒落。随着风随着大地地引力,轻飘飘的,旋转着,飞舞着,身姿曼妙而轻盈,像是在做一个不愿醒来的甜蜜的梦,带着一份轻松惬意地舞动着。
沙凌足尖一动,在伍谷的惊呼声中,已迈离了松枝的方寸之地,仿若虚空中有什么地方可以令他立足,沙凌并没有按照这世界的规则摔落,而是轻若无物地挪动着脚步,整个人像片雪花一样随风飘动起来,那么轻灵,好比游鱼在水中,忽远忽近,忽上忽下,美妙无比。
赵望、陆锐深深吸了口气,赞叹道:“师傅的飞雪无痕步呵,已至最高的境界了吧?”
那已经脱离人类常识和极限的动作身法,也只有仙人才能做到吧?
陆锐用胳膊肘撞撞伍谷地腰,压低声音道:“怎么样,我们的师傅当得起神仙地称号吧?”
“嗯,当得起当得起!”伍谷用力地点头。
像是不甘寂寞着,伴随着“咝”的吐息声,独角蛟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半空,它那庞大地身体在雪雾中若隐若现,昂着头颅,蛇瞳泛着兴奋的光茫,环绕着沙凌,它举重若轻地舞动沉重的身躯。
一人一蛟,自顾自地在半空飞舞。
冬天急了,在下面来回焦急地跑动,对着天空大叫,那灵性的动作和声音,让熟悉它的沙家人都笑了起来。
“来吧,冬天。”沙凌睁开眼,轻笑道,虚虚伸手一捞,登时一股力道将冬天拦腰抱起,转瞬就出现在沙凌的怀抱中。
得与主人一起上天,心满意足的冬天舔舔沙凌的脸,美美地呼噜着。
“走,我们上去看看。”想试试自己飞高的极限,沙凌与小角打个招呼,冉冉上升,小角舞动着身体跟了上去,转眼,他们就从众人地视力范围内消失。
“沙子越飞越高了。”仰着脖子看的丁如芬道。
听出她语气中淡淡的羡慕,沙涵平笑了:“无妨,可以贿赂小角带我们上天转转的啊。”
“有道理。”不说沙母眼睛一亮,就连旁边的赵望也眼睛刹亮起来。他们很长时间内都无法做到像沙凌一样逍遥飞天,但是搭搭小角的便车总可以吧?他更是后悔,总看到冬天搭乘小角在湖上游弋,怎么他就没想到可以上天一游呢?
之后,颇好说话、有苹果就可以打倒的小角在沙家的地位迅速上升,那可怕的面目变成可亲可爱,这也算是沙凌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情。
细雪纷飞,断断续续,眨眼年关将至,而此时,陆锐的美容药方的成品出来了一种,此药方名为悦泽蜜丸,是由冬瓜仁、桃花瓣和橘皮,加上蜂蜜用特别的手法烘焙而成。
桃花瓣,家里本来就收集了一些,冬瓜和橘皮也是现成的,沙家都有种植,唯蜂蜜是从外面买来的。
前三种的品质都不普通,蜂蜜差强人意,选了许多优质的蜂蜜,作为配料一一尝试,最后试出效果似是最优的两种比例
花瓣和橘皮是丁如芬采集下来,准备泡茶用的,因此多,到最后三十枚小小的糖豆大的药丸制成,材料也全部用完了。这三十枚里,最优的两种配方,各有十五颗。
悦泽蜜丸的制作过程,沙凌是最大的功臣,桃树、橘树和冬瓜,里面都含有微量的灵气,分散到花瓣和果皮上,那灵气数量就更小了,以陆锐的实力,还无法感应那么细微的灵气,而以沙凌的眼力,却可以指出哪一种制作方法中灵气损失最少。阴干的时间,熬制的火侯和长短,以及几种材料精妙的比例,被沙凌细致入微的感应过后,才成功地制做出来。
将原本复杂之极以年计算的繁杂程序和检验过程精简至个把月,测试后的悦泽蜜丸,温和微甜,活血通络,去毒败火。
蜜丸带着微微的花香,色泽玫红娇艳,有若一小团含苞的花骨朵,品相上很出彩。
跟随陆锐帮忙的医学院的师兄弟们喜出望外,严师寅也很满意。
本身药效怎样,沙凌不得而知,但是常年服食这蜜丸,细小的灵气积累,改造体质,美容的效果是必然的。再加上若古方有用,本来的药理作用发挥出来,两重效用之下,爱美的女人还不趋之若骛?
按药方所示,按日服用,每日三颗,三十日后颜面变白,气若桃花。五十日后手足俱白。
五人地试验组小队里刚好有两位女士在,试验的工作当仁不让地交给她们来完成。只是成品药丸数量少,于是她们两人各服一种药丸,分成十五天服用,一天一颗。每日里定期跟踪测试。
组里的成员既兴奋又紧张,唯陆锐无动于衷,甚至有几天压根就不露脸。
十五日后,两女的肤色明显改善。气色也不再是久坐办公室的灰白,显得生机勃勃。
药效的神奇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天,只有十五天,就让一个女人的美白不是梦想,他们这种药简直是仙丹妙药了,卖到市场上去还不被人抢疯了去?!
立时地。众人眼里都看到了滚滚而来的钱景,美妙啊。
严师寅喜滋滋地捻着白须:“还是我们传统中医好啊,瞧瞧,这美容效果,不比那些昂贵的外敷品好得多了!”
伍谷笑道:“那很好,我们就走高端路线,这药价格不能卖便宜了,只要打出销路,不愁没有买家。小王,你可以开始拟定宣传计划了。邀请大牌明星来作广告,别怕花钱。小叶。人手方面,你要配合好。销售计划。将全面在四月份开启。”
“好勒。”王子和叶志潭很有干劲地应道。
“小陆,产量将会如何?”严师寅问出众人关心的问题。
“导师,”陆锐道:“这药能够成功,一来是配方很好,二来也与货源有关,但是货源的话,是应季的东西,并不充足。制作上我们要精益求精,确保每颗药丸都没有问题。因此,我补充一点,还是价格问题,必须定地非常高。”开玩笑,是含着灵气的药丸,要是卖便宜了,也辛苦他们每天为植物引灵气啊。再者,产量确实跟不上来的,只要有人用过,就不用担心没人买,女人为了容貌是会很疯狂的。
销售方面,陆锐根本就不担心,只需与灵物阁的商老说一声,还担心销路打不开?
中成药的制作算是旗开得胜,众人都信心满满,不过,另一种药就不是那么好配的了。
目前市场上类似的养生延寿的配方和成药不少,若无突出的地方,竞争将会很激烈。
严老为这个药方取名为“培元养生丸”,适合六十岁以上地老人服用,由人参、何首乌、杞子、大枣、灵芝、黄精等按严格比例配制而成,冲和平正,滋阴补血、滋养五脏、强筋骨、抗疲劳、抗衰老、补中益气。
陆锐并不担心药效会比不上其他的配方,只要药材是选地他们田里的,又由沙凌监制,就不可能产出劣质货来。
人参,何首乌等几种药都是需要年份地,沙家要种植起来,肯定没法那么快就可以供货,对此,陆锐颇为无奈,只得分期进行,先期用灵、枣子两种,等以后家里可以产货源了,再一一替代,到时药名就取二代三代好了,陆锐无可奈何地想。
眨眼又是一个新年,沙凌一家忙碌起来,伍谷进行年终盘点,向每个人分派他们的红包,沙涵平和丁如芬忙着去孤儿院给孩子们买新衣新裤糖果糕点等。八大世家又都送了大量礼物来,全是用卡车拖来的各种年礼,立时让沙凌、赵望、陆锐忙晕了头。
这些礼物里既有成打成打昂贵的珠宝首饰,玉器宝石,名贵服饰,也有很家常的特色小吃,水磨年糕,甚至还有成盒装的新款手机、电脑等,让数得头都昏掉的沙凌哭笑不得。
此外,居然还有直接打到他帐号上的家族长老地年底分红,那一长串零怎么看都让沙凌想叹气,收了人家好处,总不能不回礼吧?
这长老不好当啊。
继卡车之后,还有来拜年的各个世家地很精干的年轻人,手上还专门拎着一或两个盒子,那里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这些年轻人,有的沙凌认识,像是李唐世家来的就是小七小八,摘星楼来的容华静,流风来的商易,此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沙凌虽然有了长老的身份,在原本就熟识的朋友面前可不好意思拿什么长老架子。
几个年轻人住到快年三十了,才一一告辞离去。
他们走了,孤儿园的孩子们被接了上门,和他们一起过年三十,其中热闹喧嚣自不用多言。
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大年初一的清晨,远处的鞭炮劈呖啪啦作响,沙母为众人煮了圆宵当早点,很满意地道:“果然是人多过年才有味道。”
沙涵平笑斥那几个小辈:“你们就别苦着脸了,一年不过一次而已。”
陆锐纳闷:“以前过年也是这么闹的,但是现在不晓得怎么回事,听的吵闹觉得挺心烦的。”
“因为习惯安静的缘故。唔,元宵很好吃。”沙凌很捧场地赞美沙母的手艺。“吃完元宵去分礼物。”想到堆满房子的礼物,沙家人就一齐叹了口气。
家送来的以卡车计的礼物,那可不是沙家寥寥几口人得掉的,那些家族的家长实在很是细心,连沙凌身后的“师门”人数也考虑在内了,想来就让沙凌哭笑不得。作为回礼,沙凌和丁如芬携手制做了一堆点心,让来的小七小八等人一家一个食盒地拎了回去。每个食盒里点心不过八个,但是沙凌想,收到礼品的世家长老们绝对是会觉得满意的。
最珍贵的由世家子弟亲自送来的礼物清一色的全是古董,有字画和玉器,只可惜沙凌家里几口人只搞得清有没有灵气,对于古玩鉴赏毫无经验,想到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他们把字画该挂的挂起,该搁的都摆在花阁木架上,由沙凌出手设下一个无形的防护阵,以免空气尘埃污蚀这些古薰,如此慎重手段,也算对得起古董的价值连城了。
解决完这部份后,他们将剩下的礼品进行大分类,凡是衣物类,他们能穿的就留下,不能穿的准备送人,精美的珠宝有增值潜力,在伍谷的建议下,先由沙母挑走喜欢的,然后一众师兄弟们各挑一部分,剩下的全都锁进保险箱,由伍谷统一管理。
大量食品年货,陆锐拿去送给导师和公司员工一部份,其余全部送到孤儿院。
至于玉器,沙凌全部留下了,这些玉器里有些品质极佳,他挑了又挑。给每个弟子都配了两件玉器饰品,因为是对修炼有用,再不习惯于戴手镯地伍谷也神色尴尬地戴上了白玉手镯,心中暗想以后他要与赵望、陆锐一样,永远将袖口扎得紧紧的,坚决不暴露里面的东西。
伍谷陪一双放寒假的儿女伍阳和伍轻芙住在外围别墅里,丁如芬的意思是干脆让他们进来住算了,沙凌笑笑没吭声。让他们进来住,就意味着他要有徒孙了,他不是说伍谷的孩子不好,恰恰相反,伍阳和伍轻芙都是很有礼的好孩子,只是他们毕竟年纪小。没有经历过风浪和磨历,性格还没有成熟定型,一旦拥有了特别的能力,很容易激发出一些不该存在地个人英雄主义或者血性出来,也容易引起各方势力觊觎,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沙凌不希望发生的。
伍谷自有分寸,急忙主动表示希望孩子们像普通人一样成长。他心里清楚,两个孩子只要不行差踏错,品性过关。假以时日,他再向师傅请求。沙凌定是会允的,只是两个孩子不像他。他们还年轻,充满朝气,很快或者已经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异性,过个几年,也许会结婚生子,这样的他们,无法超脱世俗,忘情于红尘之外。并不合适修炼师傅骇世惊俗的功夫。
既然伍谷都这么说了,沙母也就不便多事。挑年礼地时候。特意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有整整两大箱子。
虽不收两人入门,但沙凌还是传授了伍谷一套内家气功法门,这是他结合太极、流风等心法而成,重在涵养体内经脉,轻身健体,伍谷心内暗暗感激。
礼物之中有一个精美的水晶海螺,晶莹剔透,可以清晰地看到工匠师傅在里面雕出光滑平整的旋转,手艺堪称完美,在阳光下转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内部因为光线的反射而显出别样的景致。
把玩着这只美丽的海螺,沙凌微微笑了,他想到了“千里传音”该是什么样子,其实许多人儿时都玩过的——口哨,仿照海螺式地,利用气流回旋而发出声音。
那么,他要设计的就是一个无需吹气,就能发出次声波地法器海螺!
困扰已久的问题得解,沙凌立时闭关不出,着手试验,材料挑地是一块白玉镇纸,真元力灌指尖,手指在白玉上摩挲,所过之处,一层一层的粉末搓起飞散。
略停片刻,看着被磨掉一层的白玉粗糙不平的表面,沙凌不满地皱起眉,要是可以有锋利的足以削断它或任意改造它的工具就好了。
立时的,沙凌想到被他无奈地搁置起来的青铜兽和“假山石”。
微叹口气,沙凌托着下巴,双眼有些茫然地望着远方,刀,锋利地。
手虚虚一伸,一道真元被逼出指尖,半透明的白色真元在体外并不会扩散遗失,而且还可以随着他地心意伸缩变化。
眼睛里渐渐闪出兴味的光亮,指尖的真元慢慢地变化,慢慢地凝结,久久,终于压缩凝聚成一指宽的锋利薄刃。
挥起这道由真元凝成的薄刃,无声无息的,白玉镇纸被切下一个角,刃尖只感到略略的阻力,白玉就好似化成了豆腐一般脆弱。
细看那光滑无比的切口,沙凌发出愉悦的笑声,意想不到的一举两得,其实方法就在手中,只是自己没有想到,如此一来,不仅“千里传音”的制作没问题,青铜兽和“假山石”的材质也可以切下来好好研究,甚或做成一些虽然低等,但在现世却显得异常了不得的宝贝。
试验出一个失败品当作练手后,沙凌已经对神念之下精细如微的雕刻这种形式熟悉起来,很快就雕出一个外表形状是大拇指甲盖大小的圆溜溜的海螺,外表完成,里面的构造才是重头戏,重新将真元凝成针状,一点点地在白玉海螺内部勾勒出细如发丝的镂空,这些镂空曲折弯绕,好似有一种很奇妙的规律。当真元进入后,为海螺内壁上的防护阵反弹,沿着既定的轨道碰撞,从而发出理想中的次声波。
第一只海螺,沙凌没日没夜的琢磨了十天才算磨制成功。一开始是初次将真元进行凝聚成型不太熟练,后来则是因为在小海螺内部雕刻很费功夫和精神,还有那层为防输进去的灵气被白玉吸收设下的防护阵,更是有如微雕的活,快是根本快不起来的。
而其中化了六天的却是调制次声波的工作,想要次声波的范围达到最广,却将杀伤力压到最低,而且发出的次声波的声音,不能太难听。
最后成型的那道次声波,听上去是很独特的类似古筝的韵律,柔婉幽扬,让沙凌很满意。
第一个成功了,后来的就好做多了,待十个海螺型“千里传音”做完,沙凌长出了一口气,而他的手中只剩下最后半块可以吸收灵气的灵石了。聚成型的真元外放,非常的消耗灵气。若无灵石支撑,他几乎无法做完海螺。
沙凌结丹之后,体内的真元累积的速度,到了几乎停滞的地步。看来,去海上练练准天字符,补充一些真元,已是当务之急。
而那青铜兽和“假山石”,却是暂时没有精力摆弄了。
螺法宝所用的白玉本来就是一块质地相当好的,油脂,触手温润,又雕成如此小巧的形状,好似最精致的工艺品,让人一见心喜。
海螺一头镂了个小洞,刚好拴上红绳,挂在颈上。
十个海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冬天和小角也都系上了,当看到沙凌把两个海螺系在姚黄魏紫身上时,众人都愣住了。
陆锐一手指着姚黄,吃吃地道:“师、师傅,师妹她……”
沙凌一脸讶然:”你们不知道吗,姚黄魏紫早就灵智开启,可以用意念沟通了啊?用用海螺当然不在话下。”
“那,那……”那他们痴痴地蹲在那里假想牡丹仙子的天香国色的傻模样,都被她们看去了?脸皮厚如赵望也不禁颊生绯红。
丁如芬、沙涵平不给面子地“哧哧”地笑出声来,伍谷微扭过脸去藏住笑意,相处时间长了,他发现有的时候他们年轻的师傅真的蛮爱恶搞的……
不过,赵望不愧是赵望,干咳两下,很快就振作起来,立时用期盼的眼神盯着沙凌:”师傅,那个,我们怎么和师妹们沟通啊?”
“只要你们用神念将话语说出,她们就可以听到,不过嘛,你们的神念不够强大,境界也差了些,还不能理解接收她们的意念。”沙凌云淡风清地笑着。可是那笑容看在赵望和陆锐眼里,怎么看都有种邪气。
“是,我们知道了,一定要勤于修行。”垂头丧气地,赵望和陆锐应道。
“千里传音”完功,手上要紧的事就是去修行了,沙凌很自然地表示要出门游历,时间不定。早已习惯他悠忽来去的风格的众人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
冬天绕在他的脚边,仰着头望着他,也不叫也不摇尾巴,黑豆子般的眼睛里分明流露出失望。
沙凌看的心中不忍,轻轻抚摸它光滑的毛发:“冬天,我本是想带着你出去地。可是这样一来,小角就一个人孤单单的了,我知道你可以和它沟通,也能和姚黄魏紫沟通,它们是你的师弟师妹,要是你不在,谁来陪它们玩耍呢?再忍耐忍耐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会去寻找各种各样的天材异宝,争取尽快让你们修行有成,等到你们能化形了。就不必再拘泥于家中了,好不好?”从手中的妖修法诀上。沙凌肯定了妖类修到后来可以化为人形,那是它们修行的最重要地一个坎。
姚黄魏紫。沙凌并不担心,他担心的就是小角,小角与沙父沙母等人都无法沟通,它却很听冬天的话,冬天在的话,小角也会稳妥无事。而其实,小角的修行只要再进一个阶段,就可以自由收放体型大小。携小角出门,就不会引人注意了。那时,他一定会实践自己带着冬天的承诺。
像是无意的,沙凌瞟了一眼陆锐的断腕,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年前,容华静再次来访时,带来的除了世家的礼物,还有就是先进地细胞培植技术,那是领先于世界医学界,还不为外人所知的技术,他们可以从陆锐地皮肤中提取出细胞分子,通过克隆的方法,培育出与他同源地皮肤出来,可是内部的骨骼、经脉等,却是只能通过安装半生物肢体来解决,配有电脑芯片掌控的高级假肢,外表覆以真实皮肤,让陆锐的断腕看上去与真的一样,而且熟练之后,做一些日常生活常事,是毫无问题的。
要知道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假肢也只不过是安装了动力系统的大腿而已,手部地假肢一般都只能做到仿真的外表和很少量地移动,与容华静的方案一比,高低立现。
而容华静敢于将这样高端的、很长时间内都不可能流入世俗界的东西拿出来,必是经过了家长们的同意和准许。
摘星楼的好意,沙凌心领了。
可是很遗憾的,陆锐并不愿接受这样的移植,笑笑地挥挥断腕:“看久了也习惯了,暂时还是这样吧。”用这样的推辞打发了容华静。
那个清华如风的女子眉目间满是失望,陆锐微有歉意,他不想让师傅承任何人的情,何况是通过他,会给师傅带来人情负担的东西,他宁可不要。听起来傻,可是他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而唯一能洞悉他想法的赵望拍了拍他的肩,算是无声的支持和鼓励。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陆锐的心理活动却被不远处的沙凌感应得一清二楚,从以前,陆锐的断腕就是沙凌的心病,沙凌一直是希望能够让他恢复如初的。
现在,沙凌终于有了一个替代的方案,还是假肢,但是用青铜兽和白玉制成的假肢,不仅是一个形似的肢体,更会是一件攻防两便的利器,是以,他的背包里装了一大块青铜兽身上的金属和各种美玉,一旦补充了灵气,他就会开始做,等他回来,陆锐就可以有完整的手了。
依旧是一幅旅者的装束,沙凌直接坐飞机去了海岸城市,比起前几次的出行,他显得行色匆匆了些。
威市是一个临海的港口城市,清洁宁静,年节刚过,整个城市还弥漫在假期喜庆和慵懒的气氛中。冬末时分,天寒地冻,海边空无一人,沙凌的神念扫过,确信附近没有人在,立即潜入冰寒刺骨的海水中,他一入水,体表便覆了一层贴体的防御层,防水防寒,端的是好用无比,轻灵地舒服四肢,沙凌微眯着眼,神念在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的海水中穿梭,不是上次鄱阳湖的混乱激流,却更有一份博大厚重,如果是在海中遇到乱流,那种力量,既便是他,也抵挡不住吧?想着,沙凌轻轻一笑,挡不住,便不挡,随波逐流就好了。
天空中,可以有雪花漫天飞舞,那么在无垠的海水中呢,只不过密度和质量不同而已,其他又有何区别?
身形一晃,沙凌的身影便如游鱼一般射出老远,完全不用眼睛,只是感应着,像是在空中感应着风,在海里感应着水流,借着它们的力道,很温柔的,一点点就够了,在刚好的位置,稍用一点力道,就可以让他乘风破浪直上九霄了。
修行,从来就不是违逆自然,只要看着、听着自然的节奏和规律就可以了,很奇妙,也很真实。
个弟子一直以为沙凌的飞雪无痕步已然大成,但只有白,他是藉由漫天飞雪领悟了些微天地规则的痕迹,其实早已脱离了“飞雪”的局限,当世界在他眼前展露出不同的面目,感受着体悟着天地间的法则,飞雪无痕步随之一步步成熟起来,只不过,离大道还有很远的距离,感悟着风,感悟着云,他时不时就会有些新的体会,只要沙凌在领悟天道上不断摸索着前进,他的飞雪无痕步就会一直变化。
只是飞雪无痕步看来一向没什么规律可言,以赵望等人的眼力,除了姿态外,看不出实质的东西,他们根本就不明白飞雪无痕步已经脱胎换骨数次了。
既便他在水中,也依旧使用着飞雪无痕步,水流的力道、流向,变化时该如何掌握,如何能像飘摇的海草,如何能像一尾活泼的鱼儿,如何能从海流的变化中判断出下一步的走向,如何能用最小的力道游最远的距离……
水里面的世界,与空中的世界,不同,却又相似。
用心去体会,用神念去体会,沿着看不见的时刻变化莫测的轨迹前进,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中,沙凌的眼前,却好似变化出了一条恍惚的道路。
初时,尚无法完准地捕准到那个点,会不得不运真元抵抗海水的冲击力,待半个时辰后,沙凌闭上眼,面容平静淡泊,或飘起或跌落,或扬臂或抬腿,轻松写意得像是舞蹈,却是全身都刚刚好地穿梭在规则的线条之上,似随意的一个转身,已借着洋流的力道前行数百米,似随意一个翻折,便恰恰好地躲过席卷而过的暗潮……
数千里海域,不过片刻之间。
穿破水面。沙凌从海水中探出身来,灿灿的阳光,透明的天空,蓝色的海洋,明朗而广阔,方圆千里内,沓无人烟,没必要再保持伪装的容貌,沙凌展颜一笑。恢复真容,乌黑的长发,清俊地面目。仿若出水的仙人,好似有一股力道在下方轻轻托起,他浮出水面,虚立于空中,迎着潮湿的海风。他的手中多了一只笔,真元运转,灵光乍现,天地气机涌动,风起潮涨,天昏地暗。惊雷闪电,大量的灵气冲进沙凌的身体,滋润着他的气脉。
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百米内的海水全部拔起,形成一个凸起地圆柱,四周风势如龙,远远看去,竟是一个庞大的水龙卷!
“嘀嘀”。“咦,出现异样气象!”某处的气象观测站上发出惊呼。
“事先没有任何迹象,出现水龙卷,只在原地旋转,没有移动!”
“看,水龙卷消失了!”几个大屏幕上,卫星盯着地角度,那接天连海的水龙卷就像用粉笔擦擦掉的画,眨眼就消失得一干二净,这诡异无比、不合常理的气象情况。让一众气象工作者们目瞪口呆。
海底,沙凌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好久都没有这种全身都浸润在灵气中的感觉了,看来修行越往上,就越艰难,他到如今才发现其实地球上修行有成确实很难,天地间灵气数量稀少,灵石更是少得要命,像那白色灵石,统共就那么几块,而蓝冰灵石,数量稍多一些,却是世家占去了。
现在想想,当初他得服灵泉,实在是天大地机缘啊。
双亲和赵望他们,要达到自己这个层次的修为,还要过很长时间,可是他们总有需要的时候吧,还有小角冬天,亦是如此。
天材地宝的稀少缺失,已是摆在眼前的问题了。
只有在海上用天字符修练,才不会再次造成地面的变化,引来过多地关注,可是只是试了一次而已,就被天上的卫星看到,好在他有防护,不用担心会被拍下,如此一来,这块有过异状的海域至少几日内都有人监视着,他必须要换一块海域了。
这让沙凌不禁感叹科技太发达也很不方便。
短短半年时间,全世界气象观测站的视线都集中在东南海附近,那间歇出现的莫明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任何道理,超出科学的理念,科学家们有地郁闷,有的狂热,称之为“二月海现象”——二月是怪现象第一次出现的月份。
摸摸身后的背包,那个特意为陆锐做的法器已经完工,想到那几近完美的外表和不俗功用,沙凌就微笑起来。
半年的修行,体内真元大涨,经脉又略有拓展,结丹初期的境界已然完全巩固,丹田的纯白小球大小没有改变,他却能感觉到更加凝实了,而额间代表着神念力量的蓝色火焰则由半液态半气态进化成了液态,修练天字符,一方面可以吸收大量灵气,而更重要地另一方面就是大大增强精神力。
已经引起科学界的注目——从不断增多地盯着这里的卫星数量就可以判断出来,沙凌已无法在海上修行,可是他却迷上了海洋。
有人说过,海洋是地球人类的宝藏,沙凌深深地以为然,在海洋深处的海泥中蕴藏着许多的宝贝,以前他一度非常喜欢吃的海鲜不算在内,单是散发着或多或少灵气的东西,那数目就让他小小地惊喜了一下。
在一块灵气浓厚的地方,他发现了十数颗水属性灵石,不似蓝冰灵石般散着特有的寒气,看似很普通,灰灰黑黑的,裹在海泥中,若不是他对灵气的感应,怕是定然要错过的,洗掉外表的沉泥,露出内在晶莹剔透的光泽,淡淡的水蓝色,中央是近乎墨蓝的光泽,好似海洋的色彩,这种灵石的灵气比蓝冰灵石略逊一筹,不过也聊胜于无了,被沙凌取名为“海洋灵石”。
在珊瑚群中,折下两断小小的通红通红的珊瑚,大堆珊瑚中,不知是何故,只有这两小截珊瑚散发出灵气的波动,应当是可以作为天材地宝所用,那红红的好似宝石般的浓烈色彩,绚丽夺目,显得价值不凡。
水缓缓地起伏,好似十分温柔,只有在海水中挣扎着能明白这温柔之中蕴藏着的让人无法抗逆的力量。
沙凌静静躺在海水之中,神念外放,确保不会有过往船只出现,把他当作遇难者打捞,他的身体略沉于海水之下,放松着身体,任由柔和的海浪推动自己或前行或后退或转弯,阳光透过海水晒在他闭着的双目上,暖暖的,身下不远处,一群年幼的大眼金枪鱼摇头晃尾地快活地游动着。
“哗——”“哗——”,海浪袭来,单调得令人困倦的声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他的神念和全身真元跟着海浪发出一波一波的荡漾。
不知时日久远,日升日落,沙凌偶尔会睁开眼,凝视着漫天璀灿星斗,城市里空气污浊,星光遮蔽,而在这海面上,看到的却是满天繁星闪烁,密密麻麻的,无数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好似顽皮的儿童在与同伴嬉戏。
遥远的宇宙那头,有着什么?
那些眨着眼睛的星星离地球的距离遥远得让人无法想像,在那里,会不会有同样的智慧生物?
会不会有人同样地躺在海上凝望着星空,会不会看到他们的这方星域?
远古时期,那些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修行者们,他们又去了哪里?是不是飞离了地球去了那些眨着眼的星球?
以前沙凌是个普通人时,看到玄幻小说中仙人飞天遁地,只一笑而过,心中并不当真,而如今,他也可以做到飞天入海,便对于仙人的能耐开始深信不疑了,照他这样的境界发展下去,所谓的仙人们能够凭借强横的肉体或者法器法宝跨星际旅行,是完全有可能的。修行到一定境界,他们可以不用呼吸不用进食,这点结丹的沙凌基本可以做到了,只要真元足够,借助对天道的领悟,飞离地球的引力并不难。
再然后,就是宇宙中生存的手段,这点沙凌还没有尝试过,也没有发言权。当有一天他能做到这一步地时候,他绝对会去做的。
神秘的星空,有一天。我会去揭开你的面纱,笑笑,沙凌伸手做了个虚握的动作。
比起权势名利、勾心斗角的俗世,这样单纯地洞察天地间的奥妙,更是让他心喜。
整夜整夜的。看着星空就过去了,有时沙凌心中触动,便会长啸一声,从水中冲出,不管不顾地地冲向天际,直到飞得倦了。飞得体内真元略有消耗了,他才会尽兴地借着月色在海上散步。
脱掉鞋子,卸下防御阵,让赤裸的双足感受着微凉地海水洗过脚趾,月色如薄纱,大海宁静地好似柔情似水的女子,沙凌依稀间好似回到家中的湖上,依稀间看到月下嬉戏地小角和冬天…
灵气稀少。已是限制沙凌发展的瓶颈了,除了寻找天材地宝作补充外,沙凌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有许多事没法尽兴地去做,要是他的手中现在有百八十块灵石,他大概就会飞得更高了,不过冲出地球这种事,他暂时是不会做的,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要直面太阳地热度。还有宇宙的射线,沙凌自问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充分的实力,想不久前,就连鄱阳湖底的漩涡都让他狼狈不堪,大自然的力道是十分强大的,强大到号称万物之灵地人类绝不能小看它。
有时,沙凌会浮在海上,看那日出的刹那,火红的太阳从天际那一线跃出,磅礴而朝气。
明知道这只是自然的规律,可是看着日出的时候,人类的心中总是会产生一种感动,便连沙凌也不例外。
偶尔,他会顺手捞起飘过身边的一丛海藻,连带捉住一只牢牢咬着墨绿的海藻地小小的橄榄绿鳞龟。
海龟是种非常长寿的生命,据说最长是八百至一千岁,那是真正的“千岁”,比起来,人类的生命短暂的好像早晨的露水,太阳一出来就蒸发了。
那只被沙凌取名为“斑点”的海龟还只是个呆呆傻傻的小家伙,让沙凌凭空多出一段乐趣。
陪它玩耍了几天,送了点灵气,当作彼此的缘份,沙凌随手放了它去,看它划拉着短短地四肢,钝钝的动作,却游得很自如,沙凌不禁轻笑出声,一仰头,轻轻地沉入水中。
偶尔,沙凌会跳上路经地小小的海岛,在沙滩上烤上几个鸟蛋和大海蚌,啃上两只椰子,燃上一堆篝火,在“烈烈”的火焰声中沉沉睡去,醒来就趴在沙滩上,看着海蟹受惊一头扎进沙子里,飞快地钻出一个深洞,他就会哈哈大笑。
有时,也会想念家人,但是摸摸胸口的海螺,就知道他们过得好好的,无需太过牵挂。
不去想时间的问题,只是让自己流浪,让自己沉浸在天地间。
当海上起了风暴的时候,在天地为之变色的狂风骤雨里,沙凌会像一片叶子任由海浪抛来颠去,兴起时就会飞起,在狂风中修练飞雪无痕步,有时则干脆借着大自然的遮掩,练上一把天字符。
日复一日,那个清灵如风的男子在海风海水的熏陶雕凿下,不知不觉改变着,体内的真元波动间带有海浪的韵味,周身清逸的气质淡去几分,而是多了一种深沉如渊的味道,微笑时,是那么柔和又坚定,笑容的背后,有令人不敢小觑的强势。
这一日,一动不动飘着的沙凌忽的一折身,灵活地扎进海中,他看到这片海域底下是数座起伏不定的山丘,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里已是海底极深处,高压、漆黑、寒冷,无处不在的巨大压力,既便是沙凌也必须用上一层层的防御阵抵挡。纵是如此,他也不能停留太久。
这种深度,人类只有借助潜水艇才有可能到达。
引起他注意是的一艘卡在海沟里的沉船,沉船表面有些古怪,竟然能将神念滑开,按照沙凌的经验,这往往代表着有天材地宝。
沙凌身周的防御阵发出点点光亮,双瞳更是神光闪烁,不似寻常人类眼睛,待距离近了,看清楚那艘船的外貌,沙凌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艘船外表是长椭圆形,没有帆和甲板,像是潜水艇的扎入海沟中,露在外面的部分外表覆着黑乎乎的海泥,船侧有一个一人高的大洞,里面隐约闪动着金属的光泽。
伸手拂去覆在船身上的海泥,露出的是闪亮的银光,这艘船不知在海下埋没了多久,一旦拭去外表的尘埃,那层金属外壳却依旧好似崭新一般。
现代化的金属或其他材质,还从来没有一样可以阻挡沙凌神念的,“难道是一种我从没碰到过的金属?”不管怎样,这种特殊的金属很有可能可以用来炼器。
顺着海流钻入船身,沙凌是彻彻底底地愣了,船身里的空间很空旷,几乎没有任何陈设,里面的设备也不知是被海浪冲走了还是本来就没有,被海浪冲洗,东一块西一块地露出银色的金属墙壁,还有能够看得清外部的大面大面类似玻璃幕墙的墙壁。
但是那不可能是玻璃,在压强这么高的深海,只可能是强度极高的金属。
那片“玻璃墙”前,好似是操作台的地方,大约至人的腰部高度,呈现流畅的圆弧型,里面已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但是从表面还残存的各种小而密的信号钮上,也可以看得出这绝对不是目前人类可以达到的科技水平。
“不会吧?”也难怪沙凌看得呆了愣了,他是来找天材地宝的,却发现了貌似异星文明的东西,难道要改成科幻小说了?
摸摸鼻子,沙凌自嘲地笑了,他怎么忘了,修行一事,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传说的存在,事实上,地球上发展的是科技文明,与追求自身强大,追求天地人和的文明路线已截然不同了。
会不会那些修行者觉得地球上灵气不够索性离开了?会不会存在着纯粹的机械文明位面和修行文明位面?
防御阵已光芒直闪。沙凌不得不暂时将满脑子想像抛开,他若不快些动作,可就要消耗大量真元了。
沙凌飞出船体,一个防御阵扔出,直接将残破的船体全罩入防御阵中,指间灵线一牵,隆隆的,船体缓慢地移动着,激起的海底泥沙搅得漆黑世界一团污浊。
用了两天时间。沙凌将这艘外星飞船拖到一个巴掌大的小岛上去——谁也不知这艘船是海底探测<外星飞船坠落的常规说法猜想它是外太空用的飞船,不幸殒落在地球上,还一头扎进海中。
虽费了不少力气,但是能够发现这样的宝贝,还是很开心的事情。带回家去,家里人不定有多新奇呢,还有李子小六,也要喊他们来看看热闹。
打个座恢复了精力,沙凌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这艘残缺的飞船,可惜其他部分完全看不到影子。估计是掉进海沟里去了。
残体大约有三十余米长,二十米高,用水灵气洗去海体沉垢,露出本来表面。事隔不知多久,可是洗净后的飞船内外皆是银光闪闪,那光芒在阳光下显得柔和美丽,就像才出厂一般,可见金属的质量十分可靠。“嗯。星际旅行用的金属,果然厉害。”沙凌一边摸摸敲敲,一边赞叹。破成这个样子,左一个洞右一个洞地,除了当时坠毁时留下的痕迹外,并没有被海浪和海压折腾得左凹右凸的。要是用这种金属制成一件盔甲,盔甲上刻上防御阵,再入深海还怕什么?哪怕是地心深处,也可以去得了。
一想到这里,沙凌就忍不住笑了。
又研究半天那类玻璃地金属。沙凌不是理工类的科学家,当然不可能真看出什么。而且以这飞船的技术,就算是最顶尖的科学家来了,一年半载,也不可能搞明白材质的构成,不过,沙凌倒是发现船体和类玻璃金属散发出地波长都非常的短,呈波浪型紧贴在金属表面外,很是奇妙。
看指挥台的位置,沙凌捡到的应是飞船的前小半部份,没有房间、货舱之类的东西,让沙凌大呼可惜。
试试用神念四处探测,所有地金属都很有效地反弹防御着他的神念,但是只要他加强神念到一定程度,还是可以穿透金属的,这一看,倒看出不少问题,例如四周的墙壁中,到处画满类似电路的东西,一条条色彩各异的线条非常繁复地环绕着船体,其中又以银色线条和金色线条为主。
弧形的穹顶上是一层厚薄不一的夹层,左右两侧,有两个直径两米左右地大圆盘,圆盘里缩着数根圆柱,估猜一下,应该是缩在飞船机甲内的防御枪或炮。
而在理应是武器出口的船体外层部位上,却是平坦没有一丝裂痕的,也不知当炮口伸出时,这里如何打开,让人不得不啧啧感叹外星文明完美的缝接技术。
类玻璃墙下方一排船体内,弧形地排着长长短短、粗细不一的圆管,多半也是武器,大部份都保存得很好,有一部分随着外壳一起消失不见了。
当年到底发了什么事,让这艘设备先进的外星飞船沉没?动力不够?机械故障?被殒石砸到?
看它们连武器都缩在里面,想必当时情况发生得太过仓促。
脚下厚厚的甲板里,除了操作台下面一个大洞,重要的机件都不见踪影外,还有几个结构莫明的东西,繁复地线条绕着中间一个圆盘,圆盘上有的是形状怪异地小件东西,有的则干脆什么都没有,完整的,总数有七个之多。
“咦?”沙凌讶然地趴在甲板上,双手紧贴着凉凉的金属层,一个一个圆盘的探测过去,他在有些圆盘附近感到一股异样的波动,活动的频率又慢又长,似有一种很难识别的能量蕴藏其间,既便是沙凌,也只能隐隐看到它的存在,依稀有些熟悉,却又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类型的能量波动。
凌心中若有所动,他猜这些圆盘上的东西要不是可以器,要不就是内部的机械装置。
整艘飞船支离破碎,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能量装置,既便有,线路破坏成这样,八成也用不起来了。
没有能量,那些隐藏的尚算完好的器械也就无法激发。
而有四个圆盘附近异样的波动,是不是存在它们有独立能源支撑的可能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什么是触发它们的机关?
甲板很光滑,但是并不是单纯的平整一块,而是刻着一些类似星空图的线条。
沙凌伸手在圆盘上方甲板对应位置细细摩挲,光滑无比,没有一点按钮或机关存在的迹象。
本来就没有抱太大期望,也谈不上失望,眯着眼搔搔发首,凝目“看”了一会,圆盘大概两个巴掌大小,周围对角线的位置有四个小小的圆柱体,沙凌指尖在甲板上连点四下,伴随着这个动作,几股柔和凝聚成柱的神念从指尖流出,缠绕着四个圆柱体,小心地探测着。
确实非常像是能源的波动……,得出这个结论的沙凌不死心地输了一偻真元过去。
“滋啪!”输入真元的圆柱上一小团火花闪过,紧接着,环绕的线条像是燃烧的引线,沿着圆盘烧了起来,沙凌苦笑,麻烦了,他好像做了坏事,正待聚来水属性灵气灭火,那火却已经烧到第二根圆柱,又是一团火花爆起,随即,空气中猛然一阵异样的波动,圆盘竟然从甲板下消失,而在沙凌面前空气中浮立!
而在这只是短短不到一息的时间里,甲板并没有任何打开或被穿透的迹象,也就是说圆盘像是经历了一次瞬移。
脑子里念头只是闪了闪,旋即。沙凌就被眼前发生的匪夷所思的变化吸引,圆盘中部裂开,先是一条黑黑的缝,继续向两头张开,那条黑缝居然演变成一个黑乎乎的空间,不到一秒钟,一个长长的金属物体从空间里掉了出来!
那物体大概有一人多高,外形很像是科幻片里的逃生舱之类地东西,然而。沙凌的注意力已全不在此,他捡起掉落在地的圆盘碎片,碎片上尤有刚才发生的空间波动的痕迹。
别人或许会怀疑。但是沙凌完全可以肯定,掉出来的东西来自于一个小小的次元空间,而圆盘则是一把特定的钥匙,而且是个一次性钥匙。
虽然曾在无数的小说中,看到过关于人形战甲收藏于次元空间内地说法。但是当真正目睹次元空间的技术时,心内的震撼不言而喻。
不错,若是能够进行星际旅行,需要地不仅仅是足够硬度的金属外壳和强大的动力,更重要的是对空间的理解和把握,能够进行星际旅行地技术。大概也可以做到空间折迭、跳跃之类玄而又玄的事情了吧?那么,次空元技术的把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那条黑缝是打个一个次元空间的门,只是门已经永远关上,有些遗憾地看着手中的碎片,沙凌的视线恍惚。
当空间打开地刹那,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触动,不是很明确。就像日常生活中有时在路上偶遇到某个人两三次,但是从没正面打过交道,过目即忘,而当正式认识此人时,自然会有些熟悉感,并且会与之前的联系在一起,沙凌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次元空间啊……
他的次天符中,只有一个字与空间有关,是“境”。“境”里可以反映出沙凌所有看过走过的真实的地方,身处“境”中。所有的触觉嗅觉都与真实无异。
然而,这个功用有时候看上去与“幻”相差无几。只有沙凌知道,下笔时的一丝微不可言的违和感提醒了他地力不从心。几个次天符字中,“境”是依靠最模糊的领悟写出来的。
不止是“境”一字,所有的次天符都不是完善的,否则就不会是“次”天符了。
跌坐于金属甲板上,沙凌的手抚触着挂在颈上的龟骨——龟骨他一直随身携带,从不丢下。
默默地静立于龟骨中神奇的世界,沙凌不再只是等待无形的力量将自己吸引到神秘男人的身前,而是试着放出自己地神念来感受这个特异的世界。
他地神念已是颇强,然而,在这个空间内,神念却像是被什么强力地压制住了,连十米远的距离都伸展不开。
再次来到被他暗中称为“师长”的神秘男人附近,沙凌直直地盯着他的手,他曾无数次想看清楚师长的面目,只是却总徒然无功,男人的周身像是笼在一团纱里,凭着沙凌弱小的神念,根本无力接近。
再一次,风起云涌……,依旧是那个字,舒展的最后一笔,沙凌脑中轰隆隆的剧响,渐渐失去知觉。
待他勉力清醒过来,已是身处龟甲之外了。
每当神念有所进展,他就能够“看”更多的时间,可惜大概他的所谓进展,对比那男人的强大来说,实在太过渺少,因此时至今日,他能坚持的时间也就多了那么寥寥几秒而已。
离开飞船,走到一棵椰子树下,沐浴着潮湿腥气的海风,沙凌轻轻叹一口气,躺倒在柔软的沙滩中,闭上眼,浑身放松,与天地自然溶为一体,只是随意地“看”,随意地“听”……海浪卷过,椰子掉落,海鸟鸣叫,一只螃蟹爬过他的脚边,一缕风顽皮地吻过他的双眼……
醒来时,沙凌几乎已全部被埋在沙子里,掸掉浮沙,他的脸上又是轻松淡然的笑意。
将那几块圆盘碎片拿出来,手指像是捏着什么虚无的东西,事实上,他捏的是一段诡异的“断波”,这段波纹没头没尾,只是附着在圆盘上,应当是那个空间打开时遗留下来的,随着时间流逝,在慢慢地消散。
就像竹篮打水,指尖无法捏住无形的波纹,沙凌自嘲地笑了笑,闭上了双眼,视线里一遍遍地回放着次元空间打开和消失的画面。
心中扬起喜悦的笑意,离清晰的体察还有很长很远的路要走,但是终于看到一点曙光,也是件令人心喜的事情。
沙凌没有修真界的常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一门中人,在心境修为上都比普通的修真者水平高得多,就像他,原本的心境修为就早已超过结丹期,跳跃至元婴期,而刚才一瞬间的妙悟,又让他的心境修为上升了一个层次。
在修真界,灵气积累容易,心境修为难以配合得上,而在沙凌门中,却是相反的。
睁开深邃的双瞳,起身迎着海风深深地呼吸,沙凌掐指一算,这一次海上漫游,居然过去了七年零三个月。
也是该回家看看了。
沙凌俯身拾起圆盘碎片,胸前挂着的龟甲吊坠无意中碰到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的非常稀少的一点点的异空间能量断纹一下子象被什么吸引了似的,迅速之极地被龟甲吸入其中。
沙凌心不在焉地想着天符字,每次看到那个天符字,都会让他在有所触动之余,深深感到自己的准天符字和次天符字水准太差。
就好像一幅千娇百媚的绝世美人图,他临蓦起来,却始终只能抓到一两点的神韵,纵是如此,却也已获益匪浅。
将碎片用袋子装好,封上防御阵,小心地收入背包中,沙凌没有想到,自己一次小小的走神,却忽略了重要的变化。
算算自己的位置。大概在太平洋赤道附近,要拖着飞船回到威市,路途还是很远的,换成以前的沙凌,需费上不少力气,可是经历这次海上流浪,在湍急的海水中游泳,在狂风中散步,沙凌的实力虽无质变。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地有了长进。
回威市,也不过是花些时间罢了。
直到此刻,沙凌才想起来那个弹出来地物体。比成年男人略高一些,像个大个的保温水瓶的外型,两头和夹层里都是很复杂的设备,想必是一种逃生装置。
得见次元空间的面目,沙凌已觉心满意足。至于其他的秘密,沙凌已经没多少兴趣了。
手在空中划了一道,一条纯由真元组成的细细闪亮的琴弦凭空出现,手指轻轻地拨弄,一道道无形的次声波远远地传了出去。
沙家。
正在浇花地沙父忽然抬起头,侧耳倾听。片刻后,露出笑容,恰时,丁如芬从房间里奔出,宛若少女的身姿,轻盈地一跃,穿过繁花来到沙父面前,如花般秀美的容貌绽放出温暖愉快地笑意。他的妻,一日比一日美丽,“涵平,你听到了吗?”
“嗯。”沙涵平点头,伸手扶住她:“沙子要回来了,要我们去威市与他会合,你呀,不要跑跳,当心惊到孩子。”
听到相濡以沫数十年的丈夫怜爱的责备,丁如芬雪白的肤肌上泛起动人地桃红。深情地望他一眼,抚着略凸的腹部。柔声道:“放心,我记得的。沙子一定很高兴,他将会多一个妹妹。”
“可不是。”他伸手揽住他的结发老妻。
“义父义母,你们听到了吗?”嚷嚷着,陆锐好像大孩子一般冲了过来,哪里有一点事业有成男子的稳重样子。在他身后,伍谷紧随而至,脸上也满是喜悦的笑意。
“听到了,你们地师傅终于要回来了,好像带了有趣的东西回来,居然要我们去接呢。走,把冬天、小角都带上,去接沙子。”丁如芬含笑看着两名弟子,陆锐和伍谷这些年基本上都在家中,陆锐的医药事业做得很顺利,伍谷的股票期货也依旧顺风顺水,然而无论这两人赚了多少钱还是名望,在外人眼中如何风光,在家里,待沙父沙母却是尊敬有加,兄弟之间也相处和睦,并无一丝骄矜纵狂,让沙父沙母很满意。
“好。”伍谷一口应道,虽然伍谷在排名上只是小七,但是他处事上之成熟敏锐,却比陆锐更胜一筹,医药集团大的方向和决策也全都是伍谷在拿主意,陆锐对他心服口服。
大师兄赵望常年不在家中,待人接物上仅次于他的伍谷自然而然地担起管家之责,不仅将家人照顾得好好的,与世家方方面面打交道,也多是他出面,处理的相当妥贴得体。
北市,一间宽广地地下训练厅,一群身着利落劲装的矫健男子正在你拳我脚,打得十分热闹。
门边,赵望西装革履,满面深沉凝肃,紧紧盯着格斗中的手下们,他身旁,立着一个俊朗爱笑的年轻男子,手中拿着码表。
忽的,赵望眸中闪过灿亮的光芒,唇角勾起抹笑。身如一抹轻烟,已跃入场中,“啪啪啪”数声,伴着“哎呀”“啊”的惨叫,只眨眼间,刚才还英武如豹的年轻人们已经东倒西歪地倒了一地。
拍拍手,赵望冷冷地道:“加倍训练!”
说罢,不理手下们仰慕至悲痛神色的急剧转变,赵望龙行虎步地走出训练室。
看到他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年轻人们惨叫怪叫着,向那爱笑男子求救:“春哥,春哥,救命啊~~~~~~”
他们口中地春哥,李家小八李逢春,当年眨着灵动大眼睛的少年已长成一个英俊青年了,他嘿嘿一乐,他可不会放过手下这帮经常拿他名字乱开玩笑地死小子们,不把他们练到死,他就不是李逢春了,吃得苦中苦,才有过硬的本事,他是为了他们好。
而赵哥,很明显,他的心情很好,很难得的,他看到赵望那么兴奋的笑容,虽只是一丝,但是作为朝夕相处的副手,他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赵哥的心情。
“赵哥有什么喜事?”会不会与沙长老有关系?李逢春念头一转,立即板着脸道:“训练,给我训练!”说罢,不理会叫得更绝望更悲痛的手下们,他疾步追上赵望的身形。
缝出现——扩大——消失,凌一遍一遍地静心体悟着,许久许久,好像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极深处射出,一抹明悟涌上心头,隐隐绰绰,不甚明了,只是少少的一点光,燃亮了摸索的黑暗。
秋的凉风掠过众人的发梢,席卷而来入骨的寒意,一云随之遮住朦胧的月,夜色深重。
三三两两站在沙滩上的人们却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喜的呼声。黑暗无法阻挡他们敏锐的直觉,小角的身形在水中翻涌,“嘶嘶”的喜悦地叫着,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颅,将这个庞然大物当作孩子一般。
“沙子,回来了!”丁如芬和沙涵平抢先迎过去。
恰时,那片乌云飘开,月光乍现,银芒遍地,小角粗壮的身躯中间,一个年轻男子面带笑容地向众人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拖着一样巨大的金属质地的东西。
也不见他疾步行走,数百米距离便一闪而过,再看,已是站在众人眼前。
“嗯,我回来了。咦?恭喜啊。”沙凌冲沙父挤弄眼,边一把抱住狂冲过来的冬天。
目光扫过,赵望、陆锐、伍谷都来了,数年不见,三人都颇有改变,容貌上,三人竟显得更年轻了一些,一个二个皆是肤白如玉。
赵望五官如刀,气质冷凝,浑身上下都透着上位者的威严,陆锐气度沉稳,英挺的五官,高大的身形,充满自信的成熟男人气质,伍谷没有两位师兄的强健体魄,显得斯文儒雅,很内敛的感觉,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位摆出去,那种成功男子的从容气派,都很能震得住场子。
沙凌看在眼里,不禁露出淡淡笑意。
冬天全身的毛发像缎子一般华丽,黑溜溜的眼瞳更显灵动,一头赖进沙凌怀中,“呜呜”唤着,那单纯地只是表达着情绪的呼唤喊得沙凌心头一阵阵的愧疚。
小角大概是不甘心,摇头摆尾,体型抖然缩小,变成只有成人手臂粗细,缠到了沙凌的腰上去。
腰上系着小角。怀里抱着冬天,沙凌凝目打量站在赵望身边的年轻人,半晌笑道:“小八,好久不见了。”小八长大后,轮廓和小七像得紧,否则他还真难以认出来。看到小八也长成大人,沙凌颇有些感叹时光匆匆之意。
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喉中干干的,“见过长老。”半晌。李逢春才挤出那么一句。沙凌变了,不再是当年亲切地陪着他和七哥玩闹的年轻人了。也许,只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认清过他。他的容貌完美。可是看到他地人,绝对不会在意他的长相,而是震慑于他的气质,站在那里,像是远水近水。水月镜花,不可捉摸,而那种无形的压力,就好似是人类站在山脚底下面临群山似的。
这才是他们的长老。
无需凌厉的言辞,无需手下们的陪衬,无需猛烈的拳脚。自自然然地流露出让人臣服地强势。
“小八,你来得正好,这个东西你们带回去好了。”沙凌一甩手,把二十米长的金属飞船当玩具一样拎起搁在沙滩上。
“到底是什么呀,沙子?”沙涵平瞄了两眼,越看越像传说中的……
“没错,就是你们想地一样,我在海底捞到一条外星飞船!”沙凌轻描淡写地扔下炸弹。
立时的。赵望和李逢春就扑上去了,连伍谷也没忍住,凑上去左摸右摸的。只有冬天和小角对外星飞船不感兴趣,仍旧缠着沙凌。
“好了,冬天,有没有老老实实地修练?”沙凌揉着冬天的耳朵。
冬天“汪”一声,点头。
“有没有照顾好小角和姚黄魏紫他们?”
“汪。”
“小角有没有很乖?”
“嘶~~~~~”小角拼命地点头,两只碧>=在沙凌看来甚是娇憨。
“好,下次带你们一起出去玩。”
“汪。”“嘶~~~~~”两只一起快活地
“师傅。可不可以算国安地任务?”赵望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请示沙凌。沙凌说那是外星飞船。那就肯定是,这样想的赵望只是看了一眼飞船,心中就开始盘算如果这个算是自己的功绩,会有多大的帮助和冲击。提升是需要的,但是也不能太抢眼,或者,拉上李逢春一起,反正事实真相李唐世家肯定会知道的,不如默契地共分功劳,至于沙凌,赵望深知,沙凌不贪名声。
沙凌微微一侧头,看一眼走过来地李逢春,道:“交给小八更合适。”
赵望心念一转,就明白沙凌的意思,沙凌干脆就想将飞船直接交给李唐世家,李唐世家这种与国家利益千丝万缕地结合在一起的家族,是不会将外星科技贪墨的,不过,事先接触,并留上第一手资料,这种程度的事必然难免。一来,沙凌落了个人情,二来抢尽风头的事,就交给对方去做。
“长老,这个,让我带回去?”李逢春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隐约当年顽皮的样子。
沙凌笑着点点头:“嗯,你可以直接拖走。对了,李子最近怎么样了?”
“长老,二哥他一直在苦修堂。这么多年都没出来过。长老……沙哥……”李逢春鼓起勇气轻轻喊着,央求着:“可不可以去看看二哥啊?我们都很想他……”不说他们这帮弟兄们担心着二哥,就连堂叔也时不时露出忧心神态。痴迷武技是好事,可是若练武成狂,就不是长一辈们所乐见的了。
沙凌愣了一下,点点头。他本来是打算带飞船去李唐家,借机找李子叙旧,只是没想到李子居然还在苦修,不知再见面地李子,会有怎样的改变。
随手将两块水属性灵石喂入冬天和小角嘴中,沙凌拍拍手:“休整两日,然后,谁和我一起去小八家里?”他问弟子们。
赵望笑道:“师傅,师弟们都没去过李唐家族,不若一起去?我则陪义父义母回家。”赵望是官面上的人,又是沙凌的大弟子,与几个世家常打交道,人面很熟了,不需要这次机会。
“行。就这么定了。”当夜,众人就在临时租下的海边别墅休息。事先他们就知道沙凌会带回奇怪的东西,会避免惹人注目,早早将附近海岸清场,现在,他们都为这个决定庆幸。
三天后,沙门中人兵分两路,一路是赵望护送沙父沙母回家,一路是沙凌等去探访李唐世家。
星飞船的体积放在那里,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李不易,此事极为重要,李逢春第一时间就密电了族中家长,不到半个小时,家族里的决议就出来了,会安排军用运输机来运输,飞行路线已拟好,而开运输机的,都是家里的子弟,身为李唐世家的现任家长,李织锦的父亲,李守堂,会亲自前来迎接,一方面是对外星飞船的重视,更重要的是为了表示对沙凌这位外族长老的隆重欢迎。
沙凌年纪小,且是他的儿子李织锦的结义兄弟,但李守堂可不会有一丝拿乔作派之心。既然沙凌是家族长老,各个家族又承他的大恩,李守堂心中当然十分看重。
看到运输机上下来的人,李逢春的眼珠子都瞪大了,真的好隆重啊,李唐世家的大家长守堂叔,还有两位内务长老,加上年轻一辈中的高手,大哥李亘传,李静芷和李云客全都来了,别的不说,身为家长的守堂叔可是难得离开家门的。
“见过守堂叔,两位长老,大哥,静芷姐,七哥。”李逢春规规矩矩地一一见礼。
李守堂笑着点点头,和两位长老及诸位年轻人一样,都将视线放在站在前面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不用问,此人必然是沙凌,看他容貌气度,果然不凡,说是谪仙也不为过。以前听小辈们种种形容,都觉太过,又听守愚的说辞,始生向往,可如今一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
“见过长老。”各个家族的家长权利极大,但是也大不过家族长老,李守堂恪守礼节地拱拳行礼。
沙凌手一托,无形的力道柔和地托住李守堂,笑道:“沙凌见过李叔。”口中执的是晚辈的称呼,礼仪上并未还礼,算是维持住长老的身份。这也是权衡无奈之措,谁叫他和李守堂的身份有点复杂呢。
两位长老年纪与李守堂差不多,是同一辈的兄弟,才干上略逊于李守堂,是以担任长老一职,他们家族中选任家长,从来都是以德才重,从不论什么嫡亲关系,像在下一代人中。以老大李亘传资质最佳,稳重精干,适合担当家长之职。现在年纪轻轻已任重职,而李亘传就不是李守堂的儿子,而是堂侄子。
他们上来与沙凌见过礼后,就轮到年轻一辈了。
“沙长老。”李静芷冰梅般冷冽地面庞上绽放出笑意,有若大地回春。笑盈盈地见礼,态度颇为不同。李云客的目中亦闪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别后多年,再见沙凌,已生不敢驻目之心,可喜悦却是如此真实。
沙凌依旧伸手虚虚一托,免了他们下拜之礼。“静芷。小七,一向可好?”
“好。”两人应道。
“李亘传见过沙长老。”身姿挺拔,隐隐以为首之姿站在那里的男子年近四十,英俊的面目上有着一丝岁月的痕迹,但是却更添成熟的味道。
原来他就是李子口中的大哥,年轻一代人的偶像,只是岁月不饶人,他看上去也快四十地样子。算算年纪,其实应是四十多了,而李子也是差不多岁数,两人轮廓颇有几分相似,一想到那个带着邪气纵狂笑意的李织锦,也会白霜染鬓,沙凌莫明地感到一丝烦燥。
很快,他就明白烦躁何来,修行能够延长寿命,而李织锦却不行。按他本来想法,待李织锦修到快入道时。再予点拨,李子顺利进入先天,自会返老还童。
只是,他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子一天比一天老态?
他地性子淡然得紧,红尘诸事不萦于怀,来来往往的人类,都只是过客,可是那些对自己重要的人,他一直做不到冷情冷性,也没打算冷淡,人生中,又能有几个对自己重要的人呢?
父母,兄弟,也就寥寥几人,不待他们好,却待谁好去?
这边,换成陆锐和伍谷上前见礼,因着他们的师傅有家族长老地特殊身份,在辈份上高着一截,陆锐和伍谷与李守堂也只需平辈见礼,不过,两人执意执晚辈礼。
“两位都是青年才俊,不世出的人才,何需如此多礼?”李守堂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人,心里着实赞叹沙凌收弟子的眼光,陆锐就不用说了,昔年一个混混级没文凭也没文化的粗人,如今却是跨国药业集团华药集团的董事长,华药集团有两块业务,一块是美容服用的蜜丸和相关地护肤品,全是最纯粹原始的材料精心制作,美容效果极佳,一经上市,就打倒了许多国际知名品牌,可谓风头无两,多年下来,单是外汇,就赚得钵满盆溢的了,在黑市上,一瓶蜜丸的价格远超过黄金,着实了得,另一系列的产品,是养生保健的,几乎全被政府和商界集团笼断,货物永远是供不应求。
不说别人,这两种产品,几个世家一直坚持购买,好在有沙凌这层关系在,华药集团限量供应的货物定期定量地卖给他们,比起外界的争抢来,他们还算是有保障地。
短短几年,华药集团已是蜚声国际,实力不容小觑。
另一个,伍谷,不显山不显水,但是身为李唐的家长,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有着“金算盘”、“股神”绰号的神奇男子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前些年,他几次轻松地操盘,就配合政府沉重地打击了一个对华有敌对情绪的老牌国外财阀势力,为伍谷赢得了国家颁发的荣誉勋章,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还有一位大师兄赵望,曾经是二流黑社会组织中的中层人物,人到中年,也没什么特别闪亮的地方,现在已是一方大员,执掌重要机构的实权人物。
沙凌,这位家族长老的弟子们都很强悍,还有沙凌背后,不曾露出真面目地师门,又蕴有怎样的能量?
李守堂心中诸般念头闪过,脸上却是笑意盈盈,谈笑从容。
李唐世家地基地,位于蜀川成市附近,群山环绕之间。飞了大半日,便已来到。当运输机载着众人落下,机舱打开,等候在那里的李守愚等人已经迎了上来。
一番热闹喧哗自不必言讲。
色渐暮,李唐世家的家族基地里却是灯火通明,接风李守愚、李守堂等亲自送沙凌去安排的客居。
没有长辈在,小辈们立刻就把规矩丢在一边,以李云客、李逢春为首的年轻子弟们热络地围了上去,三言两语沟通完毕,很自然的,陆锐就脱掉外套,活动活动手脚上了训练场。
不是出席什么必要的场合,沙凌的弟子就都与沙凌一样,衣物穿着皆以舒服为主,此刻,陆锐、伍谷穿的都是棉质T恤和牛仔裤,很休闲的款式。
一脱掉外套,当即,陆锐的气质就变了,他眼光锐利如剑,浑身气势猛涨,有若一只出闸的猛兽,让围观的李唐弟子们齐喝了一声“好”!
“陆兄,请了。”李云客一抱拳,便冲了上去。
李唐的功夫,沙凌曾经分析给弟子们听过,内劲霸道,大开大合,果然,看李云客拳脚间,劲风扑面,刮在面上生疼,深得霸道凌厉四字。
“来得好。”陆锐低喝一声,浑然不惧,一条高壮大汉身形移动却有若形云流水,灵活得不可思议。
伍谷淡淡笑着抿上一口茶,他自认并不嗜武,不像两位师兄那样苦练,打斗一事,能躲则躲,不躲则一击伤之。这些年,他练的重点是轻身功夫,配合神念,简直是超强的作弊器,从这点上讲,陆锐已是稳居不败之地了。另外,伍谷相对勤奋地练了飞镖的功夫,以他敏锐的洞察力,神念与手脚配合上后,准头了得,百发百中。纵是遇到不得不动手的时候,也能够予以还击。
众人都曾听李杜评价过陆锐的功夫,说陆锐颇能藏拙,实力比他还略胜一筹,而小六的功夫。他们心里都有数。
是以,李云客一上来就出了全力,可是他的拳脚,就有若遇到什么滑溜溜的壳子,总是使上不劲来,外人看来,他们打斗势均力敌,只有他自己知道,陆锐是在让着他了。心中微微一叹。看来数年过去,陆锐的功夫又有精见,此时再与六哥拼斗。却不知是不是还是“略胜”了。
“小八,一起上!”李云客大喝一声。他倒是一点也不见外,没把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用在这里。
李逢春一愣,旋即明白,惊诧过后涌起不服输地豪情。“好,陆兄当心了!”语音一落,猱声而上。忆当年,他和七哥初生牛犊不畏虎,两兄弟携手对付沙凌,结果就不用说了。而现在,他们又联手对付沙凌弟子,至少,不要输得太难看吧?
“来得好!”陆锐眉一挑,目中利芒一闪,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只见三人战成一团,拳风脚影。带起成串的残影,功力稍差的人,就只能模糊地看到三团影子搅在一起,谁赢谁负,根本无从分辩。
“果然精彩。”李亘传低低赞叹,织锦的评价确实精准,沙门中人的功夫深不可测,不是他们武者可以比敌,好在,两家相交甚好。
“过奖了。”伍谷温文尔雅地谦逊着。
……
李唐世家的本家基地面积广阔。几人送沙凌回客居,是由一位长老亲自开车。李守堂坐在副驾上,李守愚陪着沙凌坐在后排。
李守愚、李守堂份属一辈的兄弟,不过两人年纪相差甚大,实际上是两代人,可如今二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李守愚才是李守堂的晚辈。
“小沙,一别经年,风彩更胜。”一路上,李守愚与沙凌闲叙别情。
“承李叔谬赞。晚辈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回来后方听闻李叔曾来访过,倒是晚辈失礼了。”
“呵呵,早就听迎风他们说过你会外出游历的,我们不过来碰碰运气,想不到,今日又要欠你一个人情。”李守愚指地是飞船的事。
“李叔客气了。怎么没见风姨?”
“唔,她们潇湘有位姐妹入先天,她正陪着参悟呢。”李守愚笑道:“小沙,这几日有空,不若交流一下?”开车的那位长老,与李守堂同辈,武学修为深厚,过个十年二十年地样子,就差不多进入关键的感悟期,李守愚特意让他作陪,也有希望得到提点的意思。而他与
入先天后,自然时时在一起交流,同时进入新的领域的路好走,只能靠摸索着前行,这个关键时刻,沙凌却若有若无地指点了商迎风和白铁铮一把,给众人打开了一扇门。众人地感激不言而喻,是以,李守愚待沙凌说话间,完全是平辈中人的态度,相当尊重客气。
“好。”沙凌应道,一手轻抚冬天的毛发。
“这位就是冬天吧?”李守愚看着蹲在沙凌脚边,体型巨大却很安静的冬天。
“是,来,冬天,见过李叔。”沙凌拍拍冬天的脑袋。
众人一头黑线。
李守愚心里清楚,这不只是一只大型犬,而是沙家的妖修弟子。
“汪。”冬天叫了一声,立起上半身,双抓作拱手状,憨态可掬。
李守愚有点尴尬笑了笑,对李守堂道:“这是小沙地弟子之一,也是我门中贵客,不可怠慢,吃食居所,皆需与我等无异。”
沙凌微微一笑,道:“无妨,我还带了小角来,让他二人与我共居一室即可。”
李守愚身子一抖:“……小角?可是……”
沙凌点头,轻轻拍拍腰间,却没有明说。
开车半个小时,来到一处单门独户的庭园,这是沙凌一门中人的暂时居所,面积有六七百平的二层楼,依山面湖,景致清幽。
李守愚和沙凌走在铺满云杉树叶的石子小径上,两人落足都异样的轻盈,只有跟在后面的冬天、李守堂和那长老的脚步与落叶摩擦,发出“沙沙”地响声。
秋夜的月悬挂空中,大而宁静,充满静谧之美。
径直走到湖畔,看着月夜下的莹莹碧湖,沙凌满意地点了点头,拉开衣襟,对缠在腰上的小角道:“小角,下水休息吧。”
李守愚、李守堂和那长老,就看到沙凌腰间滑出一条黑黑的手腕粗细的绳子,再看那绳子一头有两点碧绿的莹光,一条红信,登时惊了一跳——这沙长老居
再看那蛇缓缓滑出,体长竟有两米有余,末尾也离开沙凌的身体后,此蛇竟然没有跌落于地,而是身体扭动,凌空虚浮于空中!
摇头摆尾间,体积迅速变大,眨眼,就变成成人粗细,体长数十米的怪物!
直到那怪物扎入湖水中,许久,李守愚才轻轻一叹:“不愧是蛟龙入水,好气势!”他们一众兄弟,早在听商迎风和白铁铮说了独角蛟一事后,就对传说中的蛟龙好奇无比,想不到此蛟龙还有变大变小地如意神通,被沙凌带来作客,有幸一见,也算大长见识。
李守堂和长老的心口还在别别乱跳,若非相信沙凌地为人,而且自制力惊人,早就忍不住惊叫出来。
李守愚像是明白他们所想,回头解释道:“这也是小沙门下弟子,蛟龙中的一种,能解人意,只是年岁尚小,没有成型。”——
能解人意硬是被咽了下去。
“没错啊,我们家小角是妖修,冬天也是。”沙凌好笑地看着李守堂和长老变化不定的面色。
李守愚苦笑一下,要不是这话是沙凌说的,他们又见过实物,只怕也不能相信妖怪一说,轻轻一咳,道:“进入先天后,你们便也能明白,世间万物自有灵性,像这蛟龙,便是天生灵物的一种,修行时日,便可通人意,颇有灵智。”
“是,我等明白。”李守堂和长老愣了一下,同声应道,两双眼睛里都闪动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先天,他们武者进阶的最后阶。已有家族长老进入先天,意味着他们也有很大的机会。此时,李守愚的话是在告诉他们,迈入先天之后,将能见到不一样的世界。
沙凌,他们这位外族长老,不仅年纪轻轻,已是先天之境,而且还收有妖修的弟子,虽然早知道沙凌的神奇,可是这一刻,李守堂和那长老看着沙凌的眼光又是多了几分不同。
我们李唐世家的心法武功原是马上杀伐之术,颇为霸九重,练到第六重时,内气凌厉,每每运转,便觉经脉剧痛。需暂休三年,期间日日服用药物调理,此后,方能再入第七重。到第九重时,内气大成,耳聪目明,非常人所感,可也同时察觉体内经脉已损伤过甚,命不久矣,当时,三叔的伤势比我还重,已经无法出门。我本来没有抱什么期望可以进入先天,只是不忍让婉仃失望,一直强自支撑,没想到那日得小沙一丸药丹救助,先天之气滋润周身经脉,有若死而复生,枯木逢春,急忙将丹药送至三叔这里,总算及时,三叔也化险为夷,成功进入先天。而今,华药集团的培元养生丹,让第六重者服下,对身体大有好处,再也不用受那经脉受损之苦楚,小沙对我们李唐实有大恩。若不是三叔在奔雷那里,不在府上,定会亲来致谢。小沙,我代三叔和李唐世家众位子弟多谢你了!”李守愚郑重地躬身行礼。
沙凌的救命大恩,李守堂和那长老李绩都已经听说,但是再次听当事人娓娓道来,两人仍觉得心中激动,是沙凌救了家族中最重要的领袖人物,是沙凌让家族长老成功进入先天,这份恩情,着实沉重。
而且他们二人皆是从第六重的痛苦熬过来的人,有了培元养生丹,下一辈的年轻人就无需受这份罪,虽是花了钱买的,可是定期定量的供应,亦是一份不小的人情,两人如何不知。
沙凌这个家族,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却璀灿夺目,令人侧目,短短几年,单凭家族自身发展出的实力。已挤身国内集团势力的前列,在国际上,也是声名远扬。
可以想见,他们将来还会有怎样的长足发展。而李唐世家,将会和这个家族的利益纠结在一起,同进共退。
“不敢当。”看三位前辈同时对自己行了大礼,沙凌脸上动容,微侧身让过,同时伸手轻扶。用力道将三人托起。
看不见的力道温和却又强硬,李守愚既便运气对抗,也无法弯下腰来。暗叹口气,他笑道:“小沙功力高深,非我能及,近日,我结合以前地心法。以及狂风之势,悟出一招暴龙卷,小沙若有兴趣,可切磋一二。”
“好。荣幸之至。”沙凌一笑,偏首问:“李叔,可否问一下你们第六重服用的调理药物是何物啊?”
“那是我和三叔的运气。数十年前,时逢乱世,我和三叔在蜀川里探察一小股日军的情况,那时三叔内气已练到第六重,体内时不时剧痛难忍,卒然发作,他不愿惊动敌军,竟咬牙忍痛。我真是快急疯了。抱着三叔在黑夜中胡乱奔跑,不小心滑入山凹,跌进寒潭。意外的,呛进寒潭水的三叔却得以舒解疼痛。这寒潭,后来就成为我们李唐世家的宝贝,家族基地依此而建,小沙可想去看看?”李守愚毫不隐瞒沙凌。他和三叔在不久之前才知道寒潭的真正秘密,但想必沙凌一见到,就能明白。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沙凌猜想那寒潭里必有天材地宝。或者寒潭本身的位置是天地灵气之穴。这样说来,李守愚和他三叔。确实运气好极,若无寒潭水抑止经脉创伤,大概他们早就挺不过去了。
“嗯,小沙晚上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拿起电话吩咐,当是在自己家里,不要客气。”李守愚又殷殷叮嘱两句,遂告辞离去。沙凌性格不喜太闹,亦不多言,李守愚这样成精地人物,自然知道进退。
目送三人坐上车离去,沙凌转身走到湖畔,没有人在旁,冬天立刻兴奋起来,仰头和沙凌嘀咕着:“师傅,这些人是什么人啊?”
几年灵药灌下去,冬天的灵智又有长进,与沙凌神念通话,与乖巧的孩童无异。
“师傅,小角想吃苹果……”小角把大大地脑袋浮出来,趴在岸上,撒娇道。
“呃,等一下。”不用沙凌说出来,小角就突地潜回湖中。小角天生灵物,神念之强,是沙凌门下第一人,已然察觉有人在往这里靠近。
“……长老,请问沙长老在吗?”
……
李绩身子一僵,
向黑暗之中,他似乎看到一抹黑影从角落窜过。
李守愚呵呵一笑:“是静芷那丫头,年轻人的事啊,我们不要管。”
“嗯。”李绩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笑意。而身为父亲的李守堂对于女儿乘着夜色前去探望沙凌的举动只是淡淡一笑。
“是静芷吗?”
月光温柔如水,李静芷穿着件淡紫地薄毛衣,乌发披肩,身材窈窕动人。
“静芷见过长老。”李静芷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沙凌,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抱拳道。
“嗯,小陆他们结束了?”沙凌奇道,按陆(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拾陆K文学网)锐好动拳脚的脾性,哪能那么快结束?
“不是,我是偷偷溜过来的。”李静芷站在那里,仰着头看着沙凌,这时的他,才是真正地他,那容貌那面目,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一次,不知怎的,她的心头滑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哦,有事?”
李静芷轻轻一笑:“我知道长老定是想去看看二哥的,我是来带路的。”
沙凌眉一挑,他确有此想法,不禁笑道:“确实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二哥他在苦修堂,离这里也不算远。听说二哥已经过了第六重了。很厉害,可是他还是不满意。”两人沿着湖边慢慢地走。
李静芷的声音轻轻的,夜风轻拂,只有自己地脚步声,细细碎碎,可是身旁却有他的身影。
空气中满是让人安心和放松的气氛。
双手握紧又放松,如是几次,她终于抬头定定地望着沙凌。
沐着月色,沙凌有若披着轻纱,朦朦胧胧的,怎么都看不清楚。她知道,她的一生,大概都无法接近他。可是,又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只是远远地看着,只是远远地听着,胸腔里的那颗心就会甜蜜又慌乱地跳动?
勇敢地盯着沙凌明亮又柔和的目光,李静芷听到自己的声音镇定异常:“沙大哥,我喜欢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想要告诉你,这是我的心愿,沙大哥,你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是不是?”
沙凌默默地凝视着李静芷,她洁白如雪地面庞染上两团娇羞的晕红,一双大大地眼睛清冽冽地写着她干净纯粹的感情,嘴唇不自觉地紧紧咬着。
羞涩,紧张,却又大胆的表白……让人心动。
李静芷,在他看来,只是萍水之交,是李子的妹妹,可是……
那种强烈而真挚的感情,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语,沙凌都感受到了,李静芷要做的只是表白而已,把自己纯洁的感情托到他的面前,却不是让他选择,因为她懂,沙凌对她并没有爱意。这样干净透明的感情,这样体贴的心思,让沙凌的胸口涌出一抹怜惜。
他该如何是好?
不待他做出反应,李静芷低下头,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前走了两步,回首嫣然一笑:“沙长老,二哥一定很高兴能见到你。”
沙凌慢慢笑了:“真是许久没见到他了。”
似乎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避开尴尬的话题,只有李静芷才能感觉得到自己依旧燥红滚烫的面颊,华静姐,我和你不一样,我说出来了……我选择了一个人的爱恋,也许痴傻,也许辛苦……既甜蜜又痛苦,这便是爱吗?
“长老,那里就是苦修堂。”李静芷在月牙门前站定。脸上漾起淡淡的笑,“长老,我走了。”
“嗯,谢谢。”沙凌点点头,还以一个亲切的笑容。温暖,但是不属于她。
离别的身影依旧轻盈如蝶,唇角微扬着,可是两行滚烫的泪水却不听话地滴落。
许久,再也看不到那个娇小的身影,沙凌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沉重。要是他们相遇,是在他修行之前,那么他略一犹豫,便会欣然接受她的情意……如今的他,却是清心淡欲,极难动心。对于感情,抱着可有可无、等待缘份的心态。
可是,她羞怯又勇敢的神色,又是那样的美丽,美丽得让他为之怅然…
着月色和星光,沙凌沿着碎石小径而行,夜风吹过,雨,洒满一地。
小径的尽头,是碧波千顷,碧波左侧,幽篁竹林掩映一点灯光。
忽的,像是有一道呼啸而过的风,将整片竹林上部往同一个方向刮去。
“喝!”大喝一声,一条黑影抖然出现在半空,凌空连击数掌,劲气如潮,竟然刮得竹林更加倾斜!
绣子坚韧,遇强风则弯,而要将整片竹林刮弯,纵使这片竹林只有一二百株而已,也只有自然的力量才可能做到,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却做到了,这数掌之下,又有怎样的劲道?
黑影落,空中在翠竹上借力数次,空翻后稳稳地落于地上。
他的身影颇高,站得笔直,浑身都透着精悍之气,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皆露。
“谁?”黑影抖地问,脚下一旋,转向身后。
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浓眉如剑,目光如电,直刺人心。
“是我。”沙凌笑了。李织锦削瘦许多,可是更加的锋利了。
“……沙子?”李织锦迟疑地唤着,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沙凌,确实,如此容貌风彩,不是沙凌是谁?只是与之前又有不同,气势更加博大、不容小觑了。这些年,他一定又有了长进。
两人默默地打量对方。
半晌,李织锦哈哈一笑,走过来勾肩搭背:“难得沙长老出关啊?”“沙长老”三字,他念得阴阳怪气,明显是在调笑。语气十足惫赖,兼之挤眉弄眼,与刚才判若两人,却更象沙凌熟知的李织锦。
“去死。”很无情地给李织锦一句,沙凌五指一拂,一道劲风直击李织锦的胸腔。
“哇,阴险!”李织锦一个倒翻身。险险避过沙凌的近距离攻击,只见沙凌五指的方向,“噗噗”数声,劲风入地三尺。
看得李织锦脸色都变了,哇啦啦大叫:“死小子,你谋杀我!”说罢,翻手就推出一掌,那一掌击出,风雷隐隐。几乎掌势才推出,就有一股汹涌的力道逼到沙凌近前,吹动了他额前的长发。只要稍晚一晚,动的就不止是头发了。
“好!”沙凌喝彩,脚下轻灵飘挪,也不见怎么动作,就来到李织锦侧方。长腿干净利落地凌空劈下来,发出呼呼的厉啸。
不闪不避,化掌为拳,“看我的漩涡拳!”
拳腿相撞,劲风四射。
纵有防御护着,沙凌仍被一股大力击向空中。而李织锦痛哼一声。急退数步,跌坐于地,扶着软软垂下来地右腕,抬头呲牙咧嘴地问:“没事吧?”
“有事的你!”沙凌没好气地道,轻飘飘地落下,他没想到李织锦会冲动地来个硬碰硬,这一下子,怕是受伤不浅。托起李织锦的手腕。用神念察看,细小的骨裂,经脉也受了伤。
“真是胡来!”不客气地骂道,一点点的灵气从沙凌指尖穿过皮肤进入李织锦腕部,不一会儿,就调顺了气脉。
“嘿嘿,想试试,怎么样,我的漩涡拳威力不错吧?”李织锦得意地挥着拳头。
“嗯,确实不错。内气打着旋地出来,好像钻头一般。很有破坏力,前面的掌也是一样的道理,一掌挥出,把内气化作五股,布成一个五芒星阵,相互交错于一点,再爆发出来,威力大增。”沙凌赞道。
李织锦翻他一眼,玩笑道:“给你看两眼就看出门路来了,这是我从鄱阳湖底的漩涡中悟出地拳路,你可不要偷学哦。”
沙凌一脸惊讶的:“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打算教给赵望和陆锐了?”
……
整面的落地窗外,竹林映下婆娑地身影,李织锦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抛了一瓶水给沙凌。
透明的玻璃瓶装,沙凌随手打开喝了一口,问:“旷泉水?咦,不是……很独特的味道。”水的口感非常柔和,有点凉凉的、甜甜地味道在里面,细品却又尝不出来,就好像离你不远的地方有一丛桂花开了,你看不到它,但是风中却有它的香气。此外,水中还有一点点的灵气,虽然稀薄,但确实存在。
“这是我们原来度过第六重的秘密。”李织锦道。
“明白,是神秘的寒潭水。”沙凌举起瓶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好像能从透明地水里看出来什么似的,但诚然,他确实看到了,小小的乳白色的光点,非常细微。
“你还要闭关到什么时候?”不需要旁敲侧击,沙凌直接问道,不知为何,明明分别了数年之久,可是再次重逢,也只短短的一瞬,两人就又恢复成熟悉的交道方式,无需掩饰自身的情绪,就好像在另一个自己面前,嬉笑怒骂,该怎样就是怎样,非常的自然和自在。
李织锦地眸光暗了下来,以他的年纪,达到心法第七重,又钻研出独特的拳法掌法,论武功,在他那辈中人,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是,他还是不满意,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离沙凌还有多远。
明亮的灯光下细看,沙凌看得见李织锦眉梢间的黯然,看见他眼角的一丝疲惫。
“哼。”大口地灌了几口水,对于自己的兄弟李织锦,沙凌第一次当真用很不满的语气说话:“笨蛋,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有奇遇,我这辈子是永远没有机会成为你地兄弟,更不要说让你拍马也跟不上,哈哈。”说到后来,沙凌忍不住乐了起来。
李织锦眼睛一亮:“什么奇遇?”他从不过问沙凌的师门和来历,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想让沙子有负担,可是既然沙凌主动提起,就代表他愿意说了。
“唔,好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我地事情都告诉你。”沙凌将吊起。
摸着下巴,用弧疑地眼光盯着沙凌半晌,李织锦终究熬不过自己的好奇心,摊着手:“行,被你打败了,我答应了。”
“哼哼。”沙凌露出有点邪气的心满意足的笑容,开始说起自己的往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生,倾心相恋的女友,郁闷的工作,旅游的偶然事件,身体异变,对自然的参悟……
凌那强到可怕的实力、种种神秘高深的本事,身为武怎会不想知道个究竟?
只不过,他既将沙凌当作兄弟,就不愿凭白给对方增加麻烦,宁可自己强忍住想一问究竟的欲望。
然而,当他听完沙凌的经历,才真正明白对方的顾虑。
沙凌得饮灵泉,固然是比中了百万大奖还好数倍的运道,可是他的资质悟性,才是他踏入修行道的关键。像他们李唐家族中,明明有着寒潭水这种灵物,却无人能借此入修行道,何况,练武资质极佳的三叔手中更有一块棕褐色的先天灵石,可是最后,他还是得了沙凌的帮助,方得以进入先天。这些事情,本来不是身为小辈的李织锦能知道的,不过,因着他与沙凌的特殊关系,由李守堂亲自告知。
是以,沙凌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靠的是个人的能力,而上天的帮助,则给了他一个发展的契机。这点,李织锦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
对沙凌,他不羡慕,而是更加的敬重,能够凭着本身对自然的体悟,从而悟出天道,悟出那么多神奇的本事,这岂止是天才?没有前人提点,自开山门,已是一代宗师风范了。
当初,他与沙凌初识,为沙凌周身上下清灵的气质吸引,不顾自己世家嫡传子弟的身份,倾心相交,结为兄弟。相处之时,他总是很本能地出于兄长的位置,事事替沙凌考虑,可其实沙凌的实力比他强得太多,实在是他太高攀了。
不过,能够结识这样一个兄弟,实在是件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骄傲万分的事情。
李织锦的手指微点膝盖,暗自盘算,沙凌背后既然没有师门势力,手下弟子也就廖廖数人,若是传将出去。难免惹来众多麻烦,这是沙凌不愿泄露来历的原因。但沙凌却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一方面,他很为能够分担沙凌的秘密而欣喜,另一方面,却是深深地感动。
知道这个秘密,可谓性命相托了。
沙门的实力近些年来膨胀得厉害,但是若认真起来,并不是国家力量或者世家的对手。他们各个本事了得。可惜人头太少,经不起消耗。
深深地看了沙凌一眼,李织锦吁出一口气。举起手指朝天,掷地有声地道:“我,李织锦,此生绝不把今天听到的话泄露出去一句半句,违此誓当立毙之!”他沙凌既然能将性命相托。那么我便也能为了他隐瞒家族!
沙凌舒了口气,这些话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甚至没对弟子们说起。他大胆地打了一个赌,赌李织锦会为了他地安危而瞒住家族。他赌赢了。
微笑着道:“好。”
如果说,本来两人的关系已是知交好友,那么这一番坦然的谈话过后。最后一点点的隔膜都不存在,无形中关系更亲密了一层。
“对了,沙子,那这件衣服也是设了阵法的?我试过了,可以防火防水,对物理攻击也有不错的防御。”李织锦解掉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衫。正是沙凌从地宫中带出来的帘特制的,后来托了小七小八带给李织锦和李杜。一人两件,实践了当日李杜要求好东西带上他们一份地承诺。眼睛一亮,他一把抓住沙凌的肩膀:“难道那个地宫是古老修行者的地宫?”
“嗯,确实。还记得水中地大蛇吗?是一种天生灵物,独角蛟,被我带回家中抚养。可惜地宫毁于一旦。”
“是啊,可惜。”耸耸肩,沉默了一会儿,李织锦抬眼,锐利的目光直盯着沙凌:“你说的要我答应的一个条件。就是让我入修行道吗?你打算为我洗精伐髓?”
沙凌一怔,苦笑道:“你不愿意?”
李织锦双手抱在胸前。毫不犹豫的:“我可不愿拜你为师。”
“我也不需要你拜师。”沙凌摸摸鼻子,耐心地劝诱:“想想,以你地资质,可以很快入先天,可以学阵法天符……”
好笑地瞪他一眼:“你哄小孩子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李织锦皱皱眉头,伸手在沙凌光滑无比的肌肤上掐了一把:“我以后不会象你这样吧?”
“得,你那什么表情,这种冰肌玉肤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沙凌心情很好地开起玩笑。
作了个恶心的表情,李织锦一脸痛苦:“我难以想像以后我的女人皮肤都没我好?!太悲痛了!”
“禽兽!”沙凌直接一脚踢飞。
小打小闹了一阵,李织锦和沙凌踏着月色去接冬天和小角过来苦修堂暂居。此时伍谷和陆锐也已到了客居。
“见过师叔。”遥遥看到他们的师傅和一个男子走过来,看那男子走路时的漫不经心和昂藏气魄,两人就猜是李织锦。
“不要客气。”李织锦笑容古怪,他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真正意义上地“师叔”就心里暗乐。之前的苦修,是缘于不想负于沙凌的心态,如今,他亦没有放弃想和沙凌并肩的愿望,想变强,本就是他这个个性的本能的特点。只是,在与沙凌敞开来的一番谈话后,那种不想屈于沙凌之下的骄傲心态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地,是为自己兄弟的成绩而得意自豪的心情,放下自尊,分享兄弟的成绩和荣耀,并不掉份和耻辱,沙凌现在的高度,确实不是他能够够得着的。
可,沙凌是谁?沙凌是他的兄弟,这就够了。
“我和李子要闭关数日,冬天和小角也一起去苦修堂,你二人好自为之。”沙凌道,看一眼陆锐:“怎么样,可打得过瘾?”
“呵呵,还好啦。”陆锐摸着脑袋,笑得憨头憨脑的,一点也没有外人面前的精英形象。
取了一袋苹果喂小角吃,李织锦顺利地与独角蛟建立了初步的友好关系,面对那么大地头颅和阴森森的碧瞳,还能自如地喂食,且谈笑晏晏,双目放光,李织锦地胆色,让想起第一次喂食时自己的心惊胆战的陆锐和伍谷都有些佩服。
关之前,沙凌和李织锦自是要和李守愚等人说一声的法是:“李子有了机缘,将成为他的同门师兄弟。”话说得不详不尽,多一分也不肯透露。
沙凌的身份放在那里,李守愚和李守堂等也无法多加追问,略一商量,便同意了让李织锦加入沙门。
对于沙凌门下的心法等,他们是很向往的,现在李织锦有机会可以入门,对他个人,还是世家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修习了沙门心法的李织锦想必会成为日后李唐世家的又一个支柱,自身实力大涨不说,还进一步与沙门交好。
不仅没有反对,李守堂还特意叮嘱李织锦要尊师重道,一切以师门为重,让李织锦听了暗中好笑。他并不担心以后家族的人会追问师门的事情,在他们古老世家里,门派规矩极为重要,若是他入了沙门,违反了规矩泄露这个隐世门派的秘密,反倒会被家族里那些将古礼融入血脉的长老们鄙夷了。
搞定了官面上的事情,沙凌便称要代师授艺,闭关一个月。
初次洗精伐髓过后,李织锦盘膝坐在湖边感应天地灵气,他打座打惯了,姿式可比沙门中人正规多了。
待他入定,沙凌站在不远处,微闭上眼睛,一道神念已笼在李织锦脑前,类似催眠的方式直接将与天地沟通的感觉传入他的脑海中,至于能悟到多少,能把握多少,就要看个人悟性了。
水波微漾,清风拂过,天地间一片祥和宁静,就好比他的心灵,缓缓睁开双眼,李织锦深邃的双瞳中多了一种清澈之意。
“原来这就是沟通天地之道的感觉。”他喃喃低语。
“有什么收获?”沙凌斜靠在树梢上,手中拿着苹果扔给湖中的小角,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脸上。映下斑驳树影。
他就这样靠在树上,看上去是如此自然,就好像他就应该在那里,就好像他是天地间的一份子。
李织锦恍然,初入修行道,眼光渐渐变得不一样,看到的不再只是沙凌轻灵的步法,而是步法之后的本质。
微微一笑:“感觉到了风,沙。你因雪而悟飞雪无痕,我希望自己可以借风而悟……”
“风?嗯,我拭目以待。”
一月后出关。
路过他们地客居。看到伍谷搬了躺椅躺在阳光下,晒着太阳,捧本闲书,十分悠哉。
没到他们走近,伍谷便若有所觉。起身相迎,待他看到李织锦时一怔,旋即拱手道:“恭喜李师叔大进。”
李织锦笑着点点头,他的感官已与之前不同,看到的世界、人物展现出更贴近真实的一面来,此时一看。便觉伍谷浑身一股清气萦绕,不同凡俗。
“小陆与李家兄弟们一处玩耍,要否唤他过来?”至于玩耍的内容,必是打斗了。
“无需。过个两日,我们会辞行。”沙凌挥挥手,示意他继续该干什么就该干什么。
李织锦领着沙凌在诺大的园子里左转右转,两人脚程似慢实快,半个小时后。来到那处寒潭的入口,早得知李织锦和沙凌出关的李守愚、李守堂和李绩已经等在门口了。
看到李织锦时,他们都怔住了。
只短短一个月,变化就这么的大?!
如果说李织锦以前是一杆锋利霸气地枪,如今,却收敛了利芒,多了山岳般的沉重厚实,或慵懒或冷肃的眉眼间,已带上沙门中人特有地清逸之气。
这是李守堂和李绩的震惊,而进入先天的李守愚惊的是李织锦身上或有若无的先天之气。一个月,居然就有了入先天地特征?!
看来沙门的心法与他们相差甚大。居然可以轻易让人体悟先天?一时间,李守愚心中震动不已,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是沙门有意于权势之道,只要稍稍多培养些人手出来,岂不立刻就要风云变色了?幸好,这门派是绝对的隐世门派,目前半出世的只有沙凌一人。
哼,还曾有些人鼠目寸光,企图抢夺沙门心法,真是愚惷。
“哈哈哈哈,好!好!”大笑出声,李守愚难抑激动,伸手拍拍李织锦的肩膀,很有些得意忘形地问沙凌:“织锦的资质可是令令师相当满意?”
看笑得满面红光地李守愚,李织锦额头滴下一滴冷汗,沙凌嘴角抽了抽,点头:“……织锦的资质很好。”
寒潭所在,是李唐世家家族基地的根本,地位不可取代,防守严密。
三老亲自陪同,过了重重关卡,才来到寒潭那里。
一柱清泉,从山崖上叮叮咚咚地流淌而下,“寒潭水,有部分山泉水在内,但是,主要是这里有一处地下水,一半在山洞之下,一小半露在外面。”李守堂指着方圆不过数百米的小小寒潭对沙凌道。
这里是一处幽静的山谷,四面环山,山上绿意浓郁,藤蔓纠葛,一派原生风光,中间一湖幽静,一半面积隐入山体下露出的山洞中。
隐隐的,自有一股独特灵气在湖面上飘荡。
沙凌神念扫过,便已有所觉,问:“是否山洞中湖水越寒?”
“不错,哈哈,我就说小沙定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李守愚抚掌笑道。“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罢,他当先跳上系在岸边的小木船,那小船像有灵性一般,已向山洞荡去,沙凌知他是脚下运力,驾御船只,淡淡一笑,携了李织锦跳上另一艘船,同样脚下透出力道,让船只有若箭般射出,眨眼就和李守愚齐头并进。李守堂和李绩却不上船,只在岸边候着。
洞结构的山洞有的地方低矮得必须伏下身子才能通过则空旷如大厅,钟乳石上时不时有水滴滴下,落在颈上,冰凉凉的。
既到了目的地,两人的船只便一起慢了下来。
“小沙,你可看得见水中的异物?”李守愚一指前方水下。
“嗯,那成片的褐色石头中,生着一团黑乎乎的事物。”沙凌暗中一叹,他这些年也曾试着去寻找传说中的仙药,从无所获,不想这里却能见到,而且一见就是两种。
李守愚庆幸道:“能偶遇这寒潭水,当真是我李唐家的福泽,遍查文牍,我们始知那头上似有角,浑身绵软有弹性的不知名事物,是一种千年肉灵芝,名曰千岁蟾蜍。而它身下那堆石头,却是极为难得的灵石。因此之故,寒潭水才会有治疗经脉的奇效。”
也难怪李守愚语气间有着欣然和骄傲,此时此刻,连无欲无求的沙凌也生出少许羡慕之意了,灵石已经是奇,更奇的是这灵石是一整块,面积颇大,且其中蕴有一小团有若明珠般的光球,那是一种石灵芝,叫作“石中明子”,却是连李守愚也不知道的,他虽入先天,但神念远不及沙凌强大,当然也就无法透视。
这两种灵芝,在葛洪的《抱朴子》一书中都有记载,书中载,两种灵芝服下,或得千年寿,或立地成仙。沙凌并不全信,不过,无论是那石中明子,还是千岁蟾蜍,若是给沙凌所用,他必然能灵气充盈,立时突破现有的境界。连着两种灵芝生长在一起,灵石成片,真是福地啊……
唉……贪念贪念,要不得啊。
默念了几遍。强迫自己转过眼去,沙凌心中已有所悟,以现在天地间的灵气,对他的经脉而言,好比涓涓细流难以汇聚成海,而天字符聚集灵气的方法,动静又太大,只能偶一为之,那么要想突破。就只有从寻找类似的天材地宝上着手了。
既然真的存在石中明子和千岁蟾蜍,想必其他灵物也是存在的,只要耐心寻找。总能找到。对自己修为的缓慢增长采取任之发展的态度地沙凌,不由得有几分欣喜。
见识过了寒潭里的宝贝,沙凌便提出告辞,这一次作客一月有余,时间长得超乎想像了。
沙凌等人要走。作为沙门中新人的李织锦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饯行的宴会办得异常隆重,几乎所有的内围子弟都来参加了。
几位身份最高的长老等陪着沙凌在静室里宴饮,而李织锦、伍谷和陆锐则和年轻人们一大桌,热热闹闹的。
虽不喜喧哗,但是听到李织锦和陆锐肆意的笑声。沙凌也不禁扬起了一抹笑容。
第二日,几人踏上归程。
蜀山连绵,以前地蓝冰灵石、银须草,包括李唐家的两种灵芝都在蜀山中被发现,可见蜀山实在是天地间灵秀汇聚之地。
既然到了这里,说不得好好寻找一番。
不过,华药集团那里需要一个主事的,陆锐或伍谷势必要回去一个人。而李织锦才入修行地门坎,也需奠基定性,商量一番后,李织锦和陆锐回家去,伍谷则快手快脚的将手中期货处理一下,以免身处山中信息不灵,怠悟了时机。
有些艳羡地看着伍谷,陆锐嘀咕道:“你小子真有福气,这一次一定会大开眼界,可怜大师兄又没机会。”
沙凌好笑道:“嘀咕什么。过来,我有一样礼物给你。”他从包里翻翻摸摸。摸出那只人手。
“人手?保鲜的?”李织锦作讶然状,胆子很大地一把伸手夺过,这只手造型逼真,但是从外在的色泽上看就可以判断出是金属的了,入手份量沉甸甸地,大概有十斤左右。
瞥一眼沙凌,李织锦赞道:“好精巧的手艺!”
“师傅,是给我的?”陆锐惊喜交加,这只有金属质感的手,从形状大小看,都与自己完好的右手无异,看它的光泽颜色,想必是青铜兽地身躯制做的。
“嗯,费了不少力气做出来,外表没有太讲究,你需戴上手套,指关节很灵活,用神念和灵气操控,可以像真手一般,里面还藏了一些攻击和防御阵法,具体的要你自己摸索了。”
陆锐越听越喜,感激道:“多谢师傅有心了。”这分明是一件攻防一体的法器呀,对于嗜武的陆锐来说,这份喜悦,就好似真正的断肢重生似的。
沙凌将那手接在陆锐的断腕处,道:“运起灵气。”
“是。”陆锐得令,一道灵气输出断腕,立即地,那只金属质地的手上泛起蒙蒙的光华,数息后,光芒消敛,那只手看上去关节粗大,孔武有力,套在断腕上,份量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意念一动,手指就跟着动作起来,让陆锐大喜,当即跪下:“多谢师傅。”
沙凌一把拉起他:“你喜欢就好。”
伍谷、李织锦都围着陆锐的新手又看又摸,啧啧赞叹:“要是戴着手套,看上去就是真的。”
“呵呵~~~~~”陆锐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至于陆锐回到集团内,如何向那些认识他的人解释断腕复生的奇迹,就交给他自己解决了。
“对了,沙,上次那个迷窑寻人事件还有后续。”这里都是自己人,李织锦直言道:“还记得米歇尔吗?”
沙凌和陆锐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也没什么,他就是念念不忘要报恩,觉得自己家族付出的酬金太少了,三番两次通过线人来找我,邀请我们去他的家族玩耍,你们知道,我忙着苦修,没空搭理,后来那小子也挺有趣,干脆直接派人送了一处房产的权契证书,声明是给你地。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住处,就送到上次重刀地那个基地去,没办法,我只好出关跑了一趟,把礼物收了下来。不过,过户手续没结,必须你亲自去一趟欧洲。”李织锦耸耸肩。
“没兴趣,以后再说吧。”沙凌无所谓地道。
“别,他送的是一幢有历史的古堡,周围景致极美,很值得偶尔去度度假的。”李织锦眨眨眼:“待你回来,大伙儿一快儿去度假?”
“啊,好啊。”既然李织锦夸赞那里的景致,以他的阅历和挑剔,必然是不错的地方,沙凌被他说的心动,当即允诺。
秋的月挂在深蓝的夜幕上,显得硕大而洁净,伍谷微子,让自己背靠着方枝柏林的姿式更加舒服一些。
这株方枝柏林体型粗壮,有三十余米高,在密密莽莽的原始丛林中,算得高挑出众,卧在树梢上,俯望整片密林,差参不齐的树冠,就好像是一片深不可测的草地,而抬头,看到的夜空和满天繁星却又近得伸手就可以摸到。
夜风冰凉,呼啸着掠过,让树冠们倾斜起伏,有若波浪,伍谷只觉身下的还算粗实的树干也跟着晃悠起来,让好不容易适应这个高度的他又一阵心惊肉跳,不禁扭头看向沙凌,他年轻的师傅脚尖立在最顶端的树丫上,树丫和他的脚底部接触面积绝对不超过一厘米,可是沙凌却有若扎了根似的,牢牢地立在那里。
伍谷心中涌起崇敬和羡慕,师傅轻身功夫之妙,已超乎想像,只需借一点点力,就可以立足。
看他长发被夜风刮起,身形随着风势轻松地摇摆,姿态写意得好像随时会随风飞翔。
伍谷“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忍着头昏眼花往下瞟一眼,看到自己的两位“师兄”——小角和冬天,小角恢复;圆柏,冬天则卧在由树枝和小角的身体构成的平稳三角形中,两者额前俱是银光湛湛,月光几乎是凝成束地溶入他们额中。
没事,没事,如果跌下去,还有小角接着,下意识地自我安慰着,伸手握住臀下的粗糙树身,伍谷深吸口气,凝望着夜空。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高度,又怎么能够欣赏到如此的夜景?
满天繁星闪烁,好似一把钻石散落在绒布上。耀眼生辉。
这星空的轨迹,透着说不出的玄奥博大,凝视着,遥望着,便觉得自己的渺小可笑,便觉得想要多了解它一分,自然的,宇宙的,甚至是人体的。奥妙无穷,人类只不过掌握了解了其中极小地一部份。
心思渐渐的空灵,思绪似乎向着星空发散。伍谷不知不觉地入了定。
沙凌满意地看了眼进入境界的伍谷,自然的声音,夜下也很热闹,可是这种热闹是纯朴无华,是自然纯粹的。没有喧哗的车水马龙,没有都市中充斥在空气里的尘埃废气。在这大自然的怀抱里,原来,既使找不到天材地宝,也不会令人有所遗憾。
与天地交融,用心用灵魂去感受风、感受云、感受着树、感受着草、感受着水珠…他就是自然。自然就是他,就似从心灵到肉体都洗了一个最舒服最清新的澡,那种愉悦是任何凡俗间地快乐都无法比拟的,其实,这便是对一个修行者最好最大的犒劳了。
伍谷入门晚,排位最低,但年龄最大,修行资质不佳。借着沙凌三番四次地洗经筑基,成功踏入修行门槛,不过,他地悟性却很不错,也许这与他的性子有关,很能定下心来,不出数年,大概就会超过赵望了。
赵望、陆锐和伍谷,都是经过社会磨历之人,这些人里。赵望野心欲望大些,但是他颇有分寸。又重义,出格不到哪里去,如今又在政府做事,野心都发展到事业上去了,沙凌很是放心,陆锐经过这些年的磨砺,越发沉稳有担当,而伍谷就更不用说了,无意中的灵气灌体,引发脑域变化——修行后,沙门中每个人都变得聪明非凡,但是对比修行实力,伍谷的智商变化却是最大地,敏锐聪慧,加上无意中引发的异能,丰富的阅历和处事经验,代替赵望作门派中的大管事,是自然而然的事。
而现在,李织锦也加入了沙门,门中的实力又增强些许,别地不说,在人脉和势力累积上就不是简单地增加了一个人的概念。这不是让李织锦入门的目的,只是意外的好处。
沙凌微仰起头,他原本不想开派创业广收门徒,但是一步一步却发展到现在的格局,沙父沙母都和他提过,想收孤儿中那些资质品性好的入门,作为第三代弟子。
沙凌本来并不愿收心智尚未成熟的弟子,但是考虑到门派里有了李织锦、伍谷赵望等人坐镇,完全控制得住局面,不用担心教出不良弟子而无法收拾,而且那些孤儿和沙父沙母很亲,感情上比较可靠,这种情况下,沙凌也不介意门派继续扩大。不管怎样,收些弟子,帮着种种灵田也好,赵望、陆锐那边也需要更多嫡系地亲信帮手。
主意一定,沙凌便不再多想,慢慢闭上眼,他的呼吸缓慢之极,比一阵微风还要轻盈,神念扩散,好似身化万千,随着夜风在密林间戏耍,看到含苞的夜花一点点地绽放,听到大树的根茎悄悄地舒展……任自己的心灵偷偷分享着自然和夜的秘密。
如此这般,夜间入定修行,白天,小角和冬天在密林间快活地东窜西跑,没有人类的踪影,小角再不用藏头收尾,无论是地宫地下河,还是沙家的湖泊,又哪有这无边无际的原始密林来得开阔宽敞?小角开心之极,放松身躯,或飞腾或游动,坚硬的鳞片完全不惧荆棘或硬刺,直把凡人寸步难行地原始丛林,当作自己肆意游玩的草地。
而冬天,也在此时暴露出他地与众不同,他的身形似箭如电,四肢在树身或藤蔓上一蹬,便射出老远,落足又继续一蹬,再次飞射而出,竟是如履平地一般,那绝佳的跳跃和闪躲能力,简直让伍谷瞠目结舌。
若遇到挡路的藤葛,有时冬天会利抓一划,尖尖的抓子变身成最锋利的匕首,立时就把碍事的藤条一切两断。
冬天在家一贯乖巧听话,除了灵性过人外,看不出多少异常,唯有沙凌知晓他的厉害,如果让一只凶猛的云豹和冬天对峙,赢的肯定是冬天,超越普通动物数倍的弹跳和反应能力,锋锐可怕的牙和抓,强有力的扑击,冬天已然悄悄地变身成实力强劲的异兽。
另:不知为啥四月份的工作每天都很忙,忙得偶时常精疲力尽的,郁闷
沙凌的神念,略略扫过,便可以将整座山头从上到下遍,有无天材地宝,自然一目了然,遇到极厚的固态物体,例如土壤层,神念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碍,因此,沙凌并没有扫描地下深处是否有隐藏。
而土壤层接近地表的那部份,植物还是动物的数量都很丰富,这一层,沙凌的神念没有放过。
一座山峰,没有天材地宝的存在,也在沙凌预料之中,他心态宽得很,不急于求成,明知道这座山里没有宝贝,仍旧不急不忙地走着,顺便督促伍谷练一练身手。
伍谷平日修行没有耽搁,但是却不怎么运动,一开始的时候,简直举步维艰,时不时磕着碰着,后得沙凌指点,将微弱的神念放出,全神贯注于周围的变化,灵气运于腿部,连练了十数日,颇有成效。
“其实修行已经改善了你的体质,只不过你的脑海中还下意识地保留着以前的习惯,也就是说意识与身体不协调。”沙凌笑道,“现在感觉可好?”
“嗯!真没有想到原来我也有了如此灵活的反应和平衡能力。”得知自己还能做得更好,目前只是潜力被挖掘了出来,伍谷难忍兴奋之意,他现在的前进速度还比不上小角和冬天,但也有几分传说中的精灵的风彩,似乎无需观察,身体就自如地或舒展或回避,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感觉微妙而美好。每行进一段路,精神力耗尽,他就停下来休息打座,补充灵气,有师傅在旁护法,危机重重的原始密林,安全得好像家中的后花园。
时间不长,伍谷就发现不仅身手大好,体内灵气数量和神念都大大增强,一日修行速度抵得上以前一个星期。也难怪陆锐会有些嫉妒呢。伍谷恍然大悟。
伍谷行的慢,沙凌就陪着他,让伍谷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师傅的行程。
沙凌察颜观色,哈哈一笑,从树上倒挂下身形,脚尖勾在一根粗粗的绿藤上,道:“你不觉得我是在享受吗?”
问罢,他身形晃动。像朵蒲公英一样轻轻地飘落,在空中旋转飞荡,优哉游哉。须臾,他伏身屏息,用赞叹地眼神凝望一朵娇嫩鹅黄的花朵,有时,他长时间地立在一朵有人的双手般大的叶片上。闭上眼睛,唇角带着笑,随风摆动……
伍谷行走时,沙凌就在上空漫步,从一片叶子到另一片叶子,完全闭上眼睛。速度缓慢,有若空中铺着一条布满鹅卵石地小路,轻若无物地飘荡,像一片羽毛,像一股无忧无虑的风。
伍谷打座时,沙凌会跃上高高的树冠,张开双臂拥抱山风……
这样的沙凌,他的心情分明是纯净如山泉。明旷悠闲如天空的云……
这样的沙凌,确实是在享受,享受着山野,享受着大自然……
伍谷笑了,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日头即将西落的时分,沙凌、伍谷等人找到一处美丽地河沟安营扎寨。
沙凌近年来进食量极少,吃不吃东西已经无所谓,但伍谷、小角和冬天却是不行的,因此每日黄昏他们都会在幽谧的湖畔,或清澈地山泉旁休息。伍谷的背包里除了一个睡袋外,全是油盐酱醋、大米和包装类食物。而沙凌的包里是几个玉盒,以及大量的苹果。
这些日子消耗下来,干粮几乎已经吃完了。
小角顺着河滩游弋,冬天跳到他身上,两只一会儿就消失在七拐八拐的河沟中。
伍谷垒一圈干燥地石头搭起锅灶,舀清澈的泉水入锅,这边,沙凌在树林间身影一闪,再落回来时,手上已捧了大把的枯枝,伍谷静静心,伸手在空中虚引,水边的火属性灵气最少,伍谷要用火属性灵气引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前他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法点火,只是这段时间以来,被沙凌强制以烧柴的工作,倒是逼得他想出了两种以上地方法,一是原始的钻木取火,以他不同寻常的力道,钻木取火不费事,二者就是引火属性灵气了。
枯枝遇到火星,立时就蓬蓬勃勃地燃烧起来,沙凌将背包打开,取出一捧新鲜水灵的菌菇,这都是他一路上顺手摘的,下在汤里,比任何味精佐料都更鲜美,那种纯粹原生的鲜味,不是化工产品的口味可以替代的。
伍谷将袋中最后一捧米丢入锅中,盖上锅盖。他拿出一只高原黄鸭,高原黄鸭是前几日小角、冬天谗肉吃,捕猎得来,沙凌不提倡但也不反对他们地杀生行为,自然界里,他日日都能见到弱肉强食,生物的链条规则,谈不上残忍不残忍,不吃掉弱小,自己就无法存活,严苛无情。
世界的规则,不会为谁而改变。
好在伍谷以前带自己的两个孩子长大,对家务并不陌生,熟练地去毛剥皮去内脏,洗净用盐抹好,动作熟练得让沙凌笑称自己将有口福了。
小角、冬天一口气捉了三只黄鸭,前两只都是现烤了吃,高原黄鸭油肥鲜嫩,脏腑里塞上鲜菇,烤起来口味极美,沙凌也边赞边吃了一条鸭腿。
用手一撕,黄鸭一撕两半,一半切碎了丢到锅里,烧一锅鲜美的菌野鸭饭,还有一半则用一种特殊的植物叶片包起,埋在地里烧熟。
麻利地将事情做完的时候,小角和冬天热热闹闹地回来了,小角已经食饱鲜鱼,他的背上还背着五六条硕大的无鳞冰鱼。
炊烟沓沓,香气四溢,啃一口嫩嫩的烤鱼,吃一块肥得流油、入口喷香地焖鸭腿,再吃数口菌菇野鸭饭,五脏六腑都满足之极,伍谷眯着眼,夕阳将河谷染上金黄的色泽,成片地造型优美好似巨大盆景的沙棘树错落地生长在湖岸边,一串串黄橙橙的果实挂满枝头。
不远处,红色的灌木丛好似燃烧的篝火,漫山遍野,华丽绚烂,似云如锦。
伸手拿起一个才采摘下来的沙棘果丢入嘴中,清甜的滋味浸润心肺,吸一口寒冷清新的空气,伍谷忽然生起一种深深的眷恋,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何沙凌总是留连在自然之间,原来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好……
另:祝大家五一愉快。这篇景色采自于四姑娘山。关于沙门与入先天的武者的实力对比,结丹的沙凌高于入先天的武者,而其他人,沙父沙母赵望陆锐得饮白色灵液、沙凌洗经,又历十余年,只有沙父将大部分经脉打通,算是入了先天,但他不精拳脚,因此与先天武者只是持平,陆锐赵望暂且不是入先天武者的对手。所以某位书友担心的,沙门下三五年成就一位先天的问题不存在。
你还没有看到,春季的时候,高原草甸开满杜鹃花、春花的景致,繁花似锦,艳丽如霞……”沙凌回忆昔日曾见过的美景。
“真是想看看啊……”伍谷悠然神往。
夜幕低垂,伍谷躺在一块比较平坦的巨石上,双手枕在脑后,凝望着神秘的星空。他们的家,红尘幽居已是相当安静的所在,然而,深山之中,风声,鸟声,水声,低低沉沉,或欢快或幽扬或阴森,这些声音,却衬出另一种静来——万丈红尘之外,远离世俗喧嚣,琐碎烦恼抛诸脑后,悠闲地望天听水,心如明台……
小角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身形猛地一窜,腾在半空,头颅对着沙凌左摇右摆,像是在说着什么。
“哦?好,我们去看看。”沙凌拍拍他的脑袋,伸手把赖在小角身上的冬天抱过来,对伍谷道:“小角刚才说他在前面断壁下发现一个山洞,里面有人类的尸骨,让我们去看看。”
“是。”伍谷急忙起身,尾随众人而行,河谷前方绕两个弯就能看到断壁。
站在山崖上往下望,黑乎乎、隐隐绰绰的一片。
“上来。”沙凌一把把伍谷拉到小角的背上。这些年小角被众人用苹果哄得好好的,早已习惯几个师兄们偶尔的搭乘行为,并不反感。
小角庞大的身躯游动,沿悬崖直落五百米左右,在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停下。才到洞口,便有一股腥气扑鼻而来。
沙凌和伍谷神念探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时不竟一惊,山洞颇深,弯弯延延,四壁上挂满层层叠叠的蛇类,这些蛇通体乌黑,从额前到尾巴有一条闪闪发亮的红线,蛇涎遍地。腥臭无比。
“师傅,这些蛇名为红线鳞蛇,品性剧毒,速度如电,日久则生异,红线变成金线,金线之下会结出带有异香的小珠子,此珠能解百毒。而且,金钱鳞蛇肉味鲜美。是我们蛟类的最爱……”说到这里,小角透出几分狡猾和撒娇的语气。红线鳞蛇数量成百上千,要在里面找出金线鳞蛇实属不易。小角鳞甲坚硬,却也无法在蛇窑里捕捉金线鳞蛇,因此必须求助于沙凌。
沙凌失笑:“原来是你嘴馋了呀……”小角数百年修练下来,起初在地宫时,因为灵气匮乏、食物不多之故。成长得很缓慢,到沙凌家后,每日里吃饱喝好,灵气补品进补,数年下来,修为大进。已经能够与姚黄、魏紫一样,用人类的语言传达神念,而不是像冬天只能靠意念沟通。等小角再成长一些,发声器官变化,便能真正地口吐人言了。
听小角一说,沙凌倒真的想起那本修妖法诀里,提到蛟类进补地食物里就有金线鳞蛇这种。那本妖修法诀里,对蛟类修行的阶段和丹药进补等方面写得非常详细。不过,书中记载的草药和补品,沙凌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就谈不上帮小角找补品了。
沙凌看书过目不忘,小角提起,他也就想到了,有些怜爱地摸摸小角:“还是小角能干,自己找到补品了。”
小角被沙凌一夸,登时又害羞又得意。头昂得高高的,身子倒是缩小到一握粗细。亲热地缠住沙凌的手臂,不住地拿脑袋蹭沙凌。
看他那好像可爱小狗的神态,让沙凌和伍谷都为之宛尔。
小角是蛟类,身上散发出让那些毒蛇害怕臣服的气息,他一入洞口,上下左右的蛇类全都以极快的速度回避。
几人缓缓地前行,蛇类闪避开来,又在他们身后合拢,形成一个圆形地包围圈。
“嘶嘶”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头发毛。
冬天紧紧依在沙凌脚边,眼睛瞪得溜圆。
伍谷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看到眼前这纠缠扭曲在一起的密密麻麻地蛇堆,也是后背凉嗖嗖的,不住地左顾右盼,生怕头顶忽然掉下来一条,或者脚边缠过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关闭自己的神念,做到眼不见为净。
沙凌一笑:“用护符吧。”
伍谷如释重负,赶紧打开一个护字符,透明的灵气光圈四漾,凝成圆球包围住众人,鼻翼间地气味为之一清。
有了护符隔绝,不用再直接接触满地粘答答的蛇涎,几人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
走了一小段后,山洞往下方倾斜,沙凌神念一直外放,却始终没有发现金钱鳞蛇。
再走片刻,几人不得不在一个大坑前停下脚步,大坑完全封住去路,沙凌探头一看,坑足有五十米深,好像一口井一般,四壁几乎是笔直的,无数的红线鳞蛇好像飞蛾扑火似地往坑里游去,那种英勇的架式,让沙凌都有些遍体生寒之意。
“师傅,我说地尸骨就在坑那头,还有好吃的金线鳞蛇。”小角扭扭身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吐出红信。
黑暗中,沙凌的眸子好似泛起一道光华,清晰地看见大坑那头有个房间大小的空间,明显是人类的尸骸零碎地散落在地上,几条金线鳞蛇背后的金线熠熠生辉。
而大坑的最深处,有两颗黑色的珠子,那些红线鳞蛇爬进去,就是为了能够接近黑珠子。
有点像是鲤鱼跃龙门,最接近黑珠地几条红线鳞蛇的红线已有部份变成金线。那两颗黑珠子倒也是种异物,不过,通体的邪气为沙凌所不喜,且是剧毒之物,沙凌取了也是无用。
“我们过去看看。”沙凌一扬手,防御光球弹起,直接跃入大坑,落到对方的石室中。
先伸手连着在空中挥了几下,登时,屋子里所有的金线鳞蛇像被什么无形的丝捆绑住似的,一条两条地飞过来,在沙凌身前停住,扎成一束。
小角欢喜地道:“谢谢师傅,我要烤着吃!冬天也可以吃。”
“好,上去就替你们做。”
扫视四周,这里确实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简单堆成的石床,石椅,躺在地上的尸骨已经被金线鳞蛇搅得四碎散乱,仔细辩认,看出是一男一女两具,男子有一截指骨连在一把大刀上,刀锋深深地刺进石壁中。
手虚虚一拔,将那把大刀拔出,此刀份量极重,厚背通体有一种幽幽的蓝色光泽,“淬了剧毒。”沙凌摇摇头,将刀随意丢掷在地上,“看来坑里的那两颗珠子大概也是这个男人的。”
沙凌不会无聊到按照武侠小说里正义人士的惯例,对备有毒器之人就归为邪派,相反,他倒是颇为佩服,看墙上明显是被刀削下去的一层一层的砍痕,沙凌也能估摸出大概的情节,这一男一女不知何故跌下山崖,男子必然身负功夫,且水准很高,得以荡入山洞中,避免了粉身碎骨,可是山洞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要想逃出去亦很难,男子无奈,只能靠内气硬生生地在山体间挖出路来,可惜,没有挖通,他就殒命了,也不知两人是死于饥饿、伤势、力竭还是蛇袭?
“身处绝境之中仍自强不息,是男儿作为。此人心志坚毅,值得敬重,不若我帮他们安葬吧?”人心生敬意。
“好。”得到沙凌应准,伍谷取出个袋子,将地上散落的尸骸捡起,打算带出山洞再行安葬。
这方小室里的蛇类都被沙凌束在半空中,伍谷、小角和冬天也就无所谓拘束在防御罩内。
小角第一时间和冬天两人直奔墙角,墙角处有个小洞,大小只够蛇类进出。
小角“唰”一下窜进去,眨眼间就像被什么咬了似地窜出来,他口中拖着一条灰乎乎的东西,冬天焦急地“汪汪”两声。
沙凌扭头看,双手一弹,将连在那东西上的三条金线鳞蛇收到蛇束里去了。
“师傅,给你。咝~~~~”小角讨好地把嘴里拖得长长的蛇皮给沙凌。
红线鳞蛇身量不长,一般不超过半米,而金线鳞蛇体积更小,也就比筷子长一点粗一点而已。但小角从洞里拖出来的蛇皮却和缩小后的小角差不多大小,许是时间长久,蛇肉已被其他金线鳞蛇吃得干净,表皮却因坚韧异常,而保持大致的外整,蛇皮背上那条金线在黑暗中光彩夺目,翻过蛇来,此蛇前方已被开膛剖肚,那整齐的划痕。让沙凌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地上的大刀,他有些明白了,那男子可能是被此蛇所伤。而同样的,大蛇也没讨得好去,跑不了多远死于非命,白白便宜了一身血肉给它地同族。
蛇皮内,一条长长的蛇骨中间缺了一块。蓝色的骨节透着玉石般的光芒,这是刚才那些金线鳞蛇死死咬住的地方。
“师傅,这蛇骨有毒,否则作个骨鞭也很不错的。”小角挂在沙凌手上探头探脑地看。
取出蛇骨,金线位置之下,结着一串玉米粒大小、泛着柔和米黄色光泽的圆珠子。
“应该就是这个。”小角想了想道。
数一下。数量竟有七颗之多,沙凌小心地取下,抛给小角:“你们两个功不可没。”小角当即嘴一张就吞了下去,他有一种本能地藏东西的方法,东西吞进肚里,能原样吐出。
“师傅,看看蛇头里有什么,有没有内丹?”小角和冬天急不可耐地盯着沙凌。
沙凌替他们拖出蛇头。可惜,蛇头里面没有他们想要的内丹。小角有些沮丧:“还以为它长那么大个儿,能有颗内丹呢……”
“没事,小角,师傅说过了,还是自己修行起来修为比较牢固地,汪。”冬天安慰地用抓子摸摸小角的脑袋,很有兄长的风范。
沙凌听了失笑,又有些欣慰,原来小角一心想找内丹是为了替他地师兄冬天增长修为。两只妖类师兄弟的感情确实很好。
大蛇的皮质弹性坚硬,而那长刀却能劈开。沙凌神念看过,刀的材质比不上现在的合金,由此可见所倚仗地是那男子的功力浑厚了得。
“想来你当年也是英雄了得的人物。”沙凌轻一叹,视线落在空中,慢慢眯起,他一进石室,便觉一股异样的波动飘浮着,这波动散发出的频率独特,构成的能量更是少见,沙凌好奇又疑惑。
他喉间微动,却没有声音发出,至少伍谷是听不到地,而小角、冬天却听见了。
“你是谁?”沙凌在问。
那段波动没有回答,只是持续地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同样的一段话:“救救他……谁来救救我的夫君……”
摩挲着下巴,沙凌心里有数了,那能量是人死后的一点残念,执着异常,困于此地经久不散。
不过,当沙凌等人进入,几人阳气十足,灵气覆体,那残魂被他们的气场一冲,当即又弱了几分,此时已散落得越发厉害,似乎吹一口气,就能把它吹得灰飞烟灭。
沙凌从来没接触过鬼魂之类的事物,此时不愿它立即消散,走过去,捡起掉落于地的一块玉佩,那残魂的能量体地根源就在这玉佩,随着沙凌靠近,那团能量体像是感觉到什么,竟飞快地缩回玉佩之中,让沙凌大讶之余也松了口气。
这团残魂能够本能地驱避凶险是最好不过,可以留待他带回去再好好研究。把玉佩收好,想了想,沙凌还是把那把长刀也收了起来,既然玉佩中藏着一小段残魂,难保那有些诡异的长刀中没有什么。
这边伍谷已收拾干净,几人撤离山洞,仍旧由小角背着众人回到他们安营之处。
小角、伍谷和冬天的身上或多或少沾了蛇涎,几人跳入溪流里清洗,而沙凌则把玉佩、长刀、大蛇皮、蛇骨取出,洗洗涮涮。
将四者外表的毒素脏污洗去,蛇骨还是原来的模样,蛇皮去掉灰尘涎液,细密规则的鳞片散发着幽幽的寒光,皮质颇佳,而长刀的颜色则变成纯粹的乌黑,“有意思。”沙凌神念往刀身里一探,很快就发现了同残魂能量相似的能量体。
沙凌抽出蛇皮上地金线,当作系绳,绑了异香珠,让伍谷和小角都系在颈上,自己也挂上一个,又用蛇皮做了个口袋,内里镶了个防护阵,玉佩、长刀都搁进去。
两位古人的尸身安葬在山崖之上,一堆土堆,掩埋了立在蔚蓝无垠的天空下,广阔雄奇的山峦中,伍谷生出些许感叹,再怎样英雄了得,再怎样宏图伟略,总逃不了生死这一关,比起这天,比起这地,人类那么地渺小,而他伍谷,却欲乘风踏浪,不枉这一生一世。
一瞬间,心中许多郁结往事都随风而去,在他的心湖中,不复留下任何痕迹,一瞬间,他的心神仿似已变成天际的云,无忧无愁,无始无踪……
察觉到伍谷的心神修为又上了一个层次,沙凌微微一笑,手腕一抖,手中多了一把手掌长短的匕首,仔细一看,却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叠比纸张略厚一点的小飞剑。
小飞剑一头打磨成便于握手的菱柱形,沙凌取出蹂制晒干后的蛇皮,缠在把手上,试了试,手感相当不错。沙凌耐心地把十二把小飞剑全都缠上蛇皮把手,多余的大量蛇皮都制成精巧的飞剑外鞘,蛇皮剑鞘上设下防护阵法,以免锋利的剑刃刺破皮套。
他所有的动作都是慢条斯理的,很朴实的一举一动,非常自然,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服,好像有某种奇妙的规律或节奏在里面,有若水在流云在飘,一眼看到便会入神。
小角和冬天两只没有嬉闹玩耍,而是老老实实地伏在沙凌身侧,痴痴愣愣地看着沙凌的一举一动,不知过了多久,先后的,小角和冬天也很难得地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妖修与人类修行不一样,他们的体能比人类强,但是悟性上往往逊色得多,这一次无意中引发的入定,对小角、冬天而言,好像世界打开了一扇通往“道”的大门。
用半天时间完成手中的工作,沙凌颇有些意犹未尽。刚才他心情闲适的一番动作,心神与真元完美地配合,眼神和手势,力道和柔劲,每次甩手,每次缠绕,都自有轨迹,暗含天道,沙凌以前也偶而会进入这种状态。但却不象这次操纵自如,游刃有余,此次无意中的体悟。意味着正式地,沙凌的心神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结丹期的实力稳固无虞——沙凌却不知,在修真界,他的心神境界已经超过结丹期。及之上的融合、元婴、虚空期,直踏神游期的门坎。只可惜他的真元积累太少,限制了心神修为提升后应有的实力。
自此以后,沙凌地行止起居间,便越来越多了份雍容典雅,无华中透着天道的影子。常常令得身边人看得如痴如醉,崇敬无比。
而在沙凌自己而言,却是无需刻意的,自自然然浸润着天地间地规则,那种时时刻刻领悟天地,溶自身于天地规则的感觉,妙不可言。
洒然一笑,沙凌双手背在身后。抬步而行,那般从容自如,却是一步一步,像空中有着台阶般踏上虚空,他的身影慢慢地虚化,人类的肉眼可以看见,却又觉得那不是个人影,而是风,是云……
乘着风,踏着云。自己的肉身已然不存在,每一步都踏在那个点上。空中无数点、线、面,只有那关键地一点,可以让他用最小的力道最少的真元,最轻松的姿态直上青霄,无需特意地计算,在无数由波纹、线条、光泽组成的世界里,那合适的一个点一眼就能看到。
一步一步,咫尺天涯,很慢又很快,只两三步,沙凌地身影就消失在云层上。
无情,无欲,无心,无我,淡然淡漠,体表的温度越来越冷,沙凌保持着无知无觉的心境,渐渐的,又变得越来越热,直到肌肤灼痛,沙凌无声地叹一口气,轻盈转身,看到巨大的气流包围着的星球,看到身后无尽的星空。
踩着与来时不同的节点,沙凌保持着轻松地心态似飘似飞,离空中尚有千米的时候,神念一扫,发现自己偏差得厉害,还好,都在蜀山范围之内,施展流云步——他的步法已经不适合用飞雪无痕的名头,虽起源于飞雪,却远远超越了飞雪,落回原处时,伍谷、小角和冬天却恍若未觉,仍在入定的状态之中。
看一下时间,只不过过了五个小时,跌坐于地,沙凌深吐一口气,他的皮肤被直射的太阳光灼伤得十分严重,且体内真元五去其四,他的肉身强度还是太差了,又没有像样的拿得出手的防御法宝,刚才他若是继续走下去,很快就会被晒成一堆焦炭。防御光圈、防护衣,这些东西,在恒星地威力面前,起不了多少作用。
要想脱离小小的地球,绝不是现在地他可以做到的。
下次修练起来绝不可以这样忘乎所以,沙凌暗暗警告自己。
皮肤一阵阵难忍的疼痛,可是沙凌的身上没有带着伤药,陆锐虽是制药的,却从没有想过沙凌会受伤,沙凌立即取出两块从海里拾来的水属性灵石,进行灵气补充。
几个周天下来,两块灵石里的灵气全空,而沙凌的真元也回了一半,得水属性灵气滋润,皮肤、肌肉的暗伤都在迅速好转,只是毕竟不是专门治伤的,外表那层红肿褪皮却是无法治的。
看看双手,死皮褪得一层层挂下来,好像被泼了硝酸似的,恐怖之极。身上穿着防护内衣的部位,皮肤伤势较轻,而双腿双臂、脸部和颈项伤势都很吓人。
凝了面水镜一看,满脸坏皮,露出里面粉色的嫩肉,要去演恐怖片,压根就不用化妆,沙凌不禁失笑,自己这回是玩大了。
不想吓到伍谷等人,沙凌继续吸收灵石,再用掉两块,体表新鲜嫩肉已然长出,冲个澡,把死皮全都去掉,看看镜子,沙凌无语——新皮老皮交错参差,比之前齐整得多,由僵尸怪变成了重度烫伤愈合后的病人,下一步该是去整容才对。
谷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只觉心胸宽阔,迎风而立,过往种种,已死,此时的他,有若新生。
晚霞满天,云蒸霞蔚,伍谷深吸口气,张开双臂无所顾忌地大喊了数声,喊罢哈哈一笑,转身正打算对沙凌说话,入眼的却是显然受了重伤的沙凌,登时愣住,旋即一步跃过来,沉声问:“怎么了?谁伤了你?!”
他心思细腻,虽震惊担心,却立时扫视四周,看小角、冬天两人都好好地在河沟里泡着,附近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不禁疑惑无比,照此看来,应该不是有敌才对,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得了沙凌?
几年下来,越见识师门的本事,对沙凌就越发敬仰,伍谷私下里很认同赵望等人的观点:这世上比沙凌强的,没几个。
沙凌手中翻烤着小角嚷着要吃的烤蛇串,嘻嘻一笑,以他沟壑交错的面目,笑起来颇为狰狞:“没事,刚才一不小心飞得太高,被那个晒了一下。”他伸手指指即将落下去的太阳。
伍谷再次怔住了——飞得太高,被太阳手段,还伤成这个样子,那要飞得有多高?至少到了最外围的大气层,1000多公里的高度了吧?
师傅……他还是人吗?
被这个答案噎得哭笑不得,伍谷脱口问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景色如何?伤重不重?”
“景色……壮观,比最广阔的海洋还宽广的宇宙,地球也只是弹丸之地,真是觉得自己修为太差,否则定要去宇宙中遨游一番……”沙凌似叹非叹,又摸摸自己的脸:“内伤已经痊愈,只剩这吓人的外伤,没有药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既然沙凌能去,那么他们也能去了。伍谷想当然地想道,一想到无穷无尽的宇宙奥秘,一想到只凭自身实力,就可自由自在地于天地星空间翱翔,伍谷心内登时涌起无限的憧憬和豪情。
“我也想去星空看一看,对了,师傅,我们立即启程,让陆师兄给师傅配药。”伍谷一说完。当即开始收拾东西。
沙凌笑着摆摆手:“伍谷,不急,等伤好了再回去。免得吓着人。”
伍谷瞄他一眼,脸色冷凝,斩钉截铁:“不行,师傅也说了身上没带着伤药,陆师兄不在这里。没人懂得配药。万一时间拖久了,越发难治怎么办?”
看他气势如虹,决断利落,真正透出股市上那个杀得几进几出、风云变色的人物的手腕来,沙凌笑眯眯地看着,赞赏地点点头。也不说话。
倒让伍谷不自禁地红了脸,不过,他仍是一言不发,继续收拾东西,他知道,此时若软了气势,沙凌多半就不肯动身了。
那金线蛇肉一旦烤好,入口即化。丝毫没有腥气,反倒透着一种暖暖地奇香,让味蕾瞬息间陶醉不已,吃完一口,嘴内的香气经久不散,由浓郁至清香,十分好闻。只可惜,那蛇肉伍谷和冬天都不得多吃,只有沙凌稍稍多吃两口,其他的。全喂了小角。
吃完这最后一顿烤蛇美宴,几人乘夜返程。
在原始密林间走夜路。并不是个明智之举,且他们回家是赶路,不是试炼,因此,几人选择了最快捷的空中路线,伍谷坐在小角身上,沙凌抱着冬天,一人一蛟在空中御风而行。
山间的夜风冰冷刺骨,吹得高大的树木都为之折腰,伍谷稳稳地坐在小角身上,开着防御罩,把凛冽寒风全挡在外面,他时不时俯视脚下掠过的黑色山影,再看着前方,夜色中忽隐忽现,迈着奇妙的步伐于空中施展“缩地成寸”法术的沙凌,只是一步,实际距离却达数百米,伍谷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个“缩地成寸”来形容,而且师傅地脚下没有飞剑,只是靠着肉身的实力就飞在空中,比传说的剑仙更胜一筹,几乎难以抑制地,伍谷的眼中射出崇敬的炽热光芒。
从他们所处的山系,到苏市的家,距离至少有上千公里,可是短短地一个夜晚,他的眼前,就出现了红尘幽居眼熟的轮廓,这一次飞行,让伍谷再次咋舌于师傅的实力,比起驭龙飞行这种拉风的事情,有朝一日能够像沙凌一样逍遥于世外,才是伍谷为之心动的心愿。
天光渐亮,红尘幽居内院,沙父在两人进入半空地时候,就感应到了异状,招呼了陆锐一起出来察看。
空中伍谷骑着小角威风凛凛地落下,陆锐登时羡慕地眼睛发亮,大声笑道:“好你个小七,欺负你六师兄是不是?”
再随后,沙凌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落了下来,那一身重伤,吓得沙涵平和陆锐脸色都变了。
“嘘!我没事,只是外伤,别吵醒了母亲。”沙凌作个手势。
沙母身孕七个月,反映非常大,常常晕吐,身子迟滞懒动,听沙凌提醒,沙父和陆锐不得不压低了音量。
身为门中唯一大夫的陆锐当仁不让地仔细诊治,半晌,皱着眉头道:“全身严重灼伤,我想,要不是师傅自己先治过,肯定是……”下面的话他说不出来,如果是普通人这个伤势,八成是难以救治的了。
陆锐把眼光转向伍谷,神色间既有疑问,也有责备恼怒。
伍谷苦笑一下,替沙凌解释:“师傅飞行的时候,飞得太高,被太阳晒的。”
立时的,沙父和陆锐露出了当时与伍谷一样的神情。
沙父又好笑又好气又心疼:“你这个家伙,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让我们省省心,要是让你母亲看见了,还不定怎么紧张。”
陆锐想了一想,道:“义父放心,师傅主要是外伤,敷药一段时间就会好地。我这就去配药,银花甘草汤,生肌雪玉膏…”嘴里咕哝着,陆锐急匆匆地冲向药田。
沙凌让小角悄悄潜回湖中,在他伤好之前都不要露头,而他则带着冬天、伍谷暂居到有点距离的另一幢别墅去。
药集团这几年发展趋势不错,红尘幽居扒掉了几座别药田,药类的品种大为增加,但是局限于药田和引灵气入药的人手缺少,药的产量始终上不去,不少好的药丸,试制成功后束之高阁,等待以后产量能跟上去,再考虑推向市场。
最新型的养颜和养生药,只提供给内部高层人员,当作奖金使用。
药田附近有一个由别墅改建而成的药仓,陆锐左思右想,银花甘草汤,这个手上有现成的材料,药田里种出的甘草,效用相当不错。
生肌雪玉膏,是严师寅师承下来的一个药方,与培元养生丸同出一处,那本草书书写的医书小册里还有一个治疗皮肤外伤的方子,他们也曾实践过,成品出来后,其止血愈创的速度,是普通药品的五六倍,其中极品的成药里,被陆锐加入了一味银须草的草汁,结果,只要将药化开涂抹到伤口上,几乎是立杆见影的,伤口停止出血,第二天,伤处就长出嫩肉,让严师寅为首的研究组们欣喜若狂,有这样生肌止血的良药,无论是在手术中还是战场上,都大大地节省了时间,足以拯救许多人的性命了。
可惜银须草无法大量种植——陆名很遗:;|长叹。
因此,陆锐对这从来没试制过的生肌雪玉膏还是颇有信心的。只不过,首先,药方中的当归、白芷、紫草、甘草四味,要入油内浸三日,此后,还有诸多细致的熬制工作,绝不是当时就可以做出来的,最快五天能做成功已是非常顺利的了。
要拖上五天,这肯定不行,陆锐在药库里急得转圈子。半晌,他毅然决定暂时先换个方子——银须草草汁既能i=蜜、甘草等浸泡熬煮后,涂抹在肌肤上,药方粗糙了些,但效果还是值得期待的。
当李织锦闻讯而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幢别墅的院子里,两人坐在椅上,手中削着竹片。
绣片边缘被打磨平滑。散发出一股股竹节特有的淡雅清香,煞是好闻,那两人动作慢悠悠的。却又很麻利,偶尔低低地笑语。
不知怎地,李织锦就觉气氛份外的宁静轻松,不由的,放缓了匆忙的脚步。
见到这样一个悠闲的情况。李织锦以为沙凌的伤不会有多重,可是看到那张堪称毁容的脸……李织锦苦笑着抹了把脸,长叹道:“沙子,你怎么还能如此悠闲……佩服佩服啊……”
沙凌笑笑,与他一击掌,自嘲道:“本来生得太俊。总是把你打击得没人形,只好自甘坠落了。”
李织锦翻他一眼,指着自己的脸:“我这才叫帅气,拿到国外去,可是为国争光了无数次。不像某人,以为自己是夸父,傻傻地去追日,唉。怎么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人,就会这么犯傻呢……”
“噗哧”,一旁的伍谷听得喷笑。
沙凌呐呐地:“不就是一不小心吗?”
“说说吧,怎么做到的?我要多久才能做到?”责备的意思表达够后,李织锦兴致勃勃地问,别看他笑沙凌学夸父,他们哪个人不想学呢?
……
尤泛着竹香地才做好的大浴桶里装满温热的水,透明的水中,一朵朵新鲜如才采摘下来的金色、银色小花飘舞旋转着,随着水气氤氲。散发出阵阵金银花地馨香。
把好事的众人都赶出去,褪掉衣物。里面那层白色防护内衣已然破损,可惜地将之搁在一旁,左手抓起柔顺长发,右手两指成剪,笔划两下,立时的,一头乌丝委地,原先的长发,眨眼间就变成了清爽的板寸。
跳入木桶,整个人沉入泡有金银花和甘草的银花甘草汤中,借以清洗创口。
金银花五月份可以采摘,沙凌家地院子里第一批种植的就有金银花,后沙父沙母等人将采摘下的金银花用防护阵护着,使它始终保持着刚采摘下来的颜色和香气,平时可用来泡茶、或做成小点心。
泡完清新怡人的药浴,陆锐已捧着新试制好的成药等候在外间。
“师傅,这个药方,我用水冲淡了的,以前没有试验过,不晓得效用如何,师傅如果觉得不适,要立刻和我说。”陆锐将透明的水晶瓶子递过去。
淡淡地绿和淡淡的琥珀色的药液,透着蜂蜜的甜香以及银须草的沁凉,涂药的事,无需麻烦众人,沙凌先在手臂上试了一下,凉凉的,很舒服,也不粘腻。
闭上眼睛,瓶中的药液像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掌控,满天飞舞,轻柔均匀地涂末在头顶、颈项、胸膛等全身各个部位。
全身上好药,水晶瓶子里余下一点残液。
沙凌自顾自地腰间扎上毛巾,就大大咧咧地跑到阳台上去该喝茶喝茶,该聊天聊天。
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在旁边着急地几人浑身无力。
李织锦抚着脸又是笑又是叹气,放松下来,与沙凌聊聊最近的修行体悟,又聊起门中琐事,沙凌不在,门中作主地就是他了。
沙凌便问起孤儿院那些孩子,他决定可以先教孩子一些内气修行法门,平日饮食也适当地加上灵气点心,替他们改善体质,为以后修炼打个基础,待他们成熟之后,考察品性过关,再正式引入门,其实是一定程度上参考世家分为内围子弟和外围子弟的做法。
李织锦击掌而乐:“我就知道你会偷学这招!所以,人选上我已经亲自看过了。伯父伯母眼光很不错,挑中的几个孩子心性纯良。既然你决定了,等你伤好,就可以引他们入门了。”
“好,到时,伍谷、小陆和你们大师兄,一人挑一个做准弟子吧。”
“是,师傅。”伍谷应着,他早先就听沙凌说起过,并不吃惊,稳稳当当地替众人煮着茶。
锐一直很紧张地盯在沙凌身上脸上,就怕药物有不良
闻言问道:“师傅,有半个小时了,感觉怎么样?还有,能不能多拨两个弟子给我?”
沙凌抬手就给他一个板栗:“多拨两个有何用?他们正式入门前都不可能帮你种药田的!”
“哦,也对。”陆锐反应过来,有些失望,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心里有数,旋即继续执着地道:“师傅,伤口感觉如何?”
“唔。”侧首想了想,沙凌若无其事地道:“药效不错,体表伤口都在恢复中,不过,药性有些烈,又疼又痒,给普通人用的话,和上刑没什么区别,还有药的寒性重了些,易伤到气血。”
药品没有经过检验和试用,就投入使用,是医者的大忌,陆锐如何不知?只是他心忧沙凌的伤势,又自忖所配的方子,是最冲正平和的,顶多是药效差一点,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霸道。
沙凌既说了又疼又痒,那药的霸道凌厉程度只怕实际上还要更狠一些。
一时间,陆锐又悔又恨,狠狠地捶了自己一拳,虎跳而起:”走,立刻冲掉,我重新配!”
看他激动得嘴唇颤抖,满眼都是愧疚自责之情,沙凌心中感动,伸手拍拍他的臂膀,和声抚慰道:”药还是不错的,无需重配。这点痛痒不算什么。我们修行,引天地间灵气重新筑体,可惜我道行不够,经不起灼灼之威,说明肉体淬炼得不够强硬,也没有好的护身盔甲。唔,上次那个外星飞船外壳金属如果能够用来做一具防御盔甲…”
李织锦和伍谷虽口中不说,但是目中流露出对沙凌伤势的焦虑,沙凌看在眼里,心里淌过淡淡的暖意。
无论是弟子还是兄弟。都给他家人的感觉。
沙凌很自然地转开话题。
李织锦弹个响指:“小陆,你家师傅不是个逞能的人,不用担心。”
沙凌微微笑着颔首。
“可惜了,沙子,上次你该偷偷留下一块来的。还是你其实留了?”挑高眉梢,李织锦用打量小偷的目光来回扫射沙凌。
沙凌回应着挑挑眉,大方地笑:“还真留了,可是留得太少了,只打造了这一叠袖珍型的小飞剑。呶,一人一把。”他一甩手,伍谷、陆锐和李织锦的手中就多出一把手掌大小地小剑。
神秘外星飞船的金属非常坚硬。沙凌动用了真元之力,费了不少力气才取下这一小块,他心思细腻,取得的这块金属范围内没有任何线路通过,这样就算是少掉了。也不会影响科研人员对外星飞船的研究工作。
“为什么不是飞镖或者匕首?”李织锦把这好似玩具的小剑拿在手中玩耍,忽尔贼贼一笑:“你不会是仿照电视和小说中剑仙的如意飞剑吧?”
“呵呵。”沙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给你看出来了?做完后,才发现实用性差了点,但是至少很锋利,作飞镖也是可以的。”
听李织锦一说,伍谷和陆锐不约而同地想起电视上那些用特技制作的。可以变大或变小,像流星一样飞来飞去的仙剑,不禁都好笑地看着沙凌——师傅还真是玩心重啊。不过,谁说:_而他们地师傅,一贯都是创造奇迹的人。
“师傅,我们很期待飞剑有一天能飞起来。”陆锐和伍谷同时很正儿八经地道。
李织锦斜沙凌一眼:“老二和老七对你很有信心啊。”与陆锐、赵望相处了一段时间,李织锦发现了他们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沙凌尊重之极,那不是口头上说说的动作,而是在言行举止间透露出来地,时时维护师傅尊严的发自内心的敬重。
这样的弟子,也难怪沙凌收得放心,尽授其艺,沙凌挑弟子的眼光,确实很不错。
当然,我挑兄弟地眼光也很好,李织锦有些小得意地想道。
沙凌耸耸肩:“我想至少要到传说中的元婴期。谁知道呢。剑仙也许并不是神话。”
是啊,一想到他们现在的修行方式以及带来的改变。不由自主的,李织锦、陆锐和伍谷都深思着点了点头。
第二次上药的时候,陆锐就相应地调整了药物地比例。上药后已不会觉得痛楚,痒还是有一点的,但是相应的,药效也慢了一些。
但此药的成分全是灵气灌养出来的,效果非同凡想,加上沙凌体质极佳,恢复力本就很好,到第三天上,老皮褪去,新皮初生,那一层层皮挂着的惨象已经成为过去。
陆锐端详着创口恢复情况,半晌,满意地道:“创面基本恢复,下一步就是去掉疤痕。新伤口的疤痕可以通过按摩治疗,或者擦涂药品,最好的效果也就是让疤痕淡化,不细看,看不出它地存在,不过,师傅既可以内视,看得到细胞的分裂、结构,也许可以试试自治?”
陆锐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既然严重的灼伤,师傅都能通过修行自愈,那体表的伤也许也可以通过修行的手段来治疗?
沙凌赞许地道:“你说的不错,这种程度的疤痕,不需要我特意去治,按我现在身体的新陈代谢,可以自愈。”
两人最后决定双管齐下,陆锐配了美容药方里面的一款成熟的药品——素肌桃颜霜给沙凌试用,净面后,用指间挑一点粉色透明地药膏沾在面上,伴着幽幽的桃花香气,均匀抹开,一瞬间,面霜就溶入肌肤之中,短短十五天,就可以让暗淡肤色泛起莹白地水晶光泽,此药,在美容上来说当真是极品。
只不过考虑到前款产品还在热销,且药材准备不充分,才没有推向市场。
像沙母、药品研发五人团中的两位女士、伍谷的女儿伍轻芙,目前用的就是这款面霜。
将昂贵的面霜奢侈地擦遍全身,沙凌还挑剔地嫌弃花香太浓了一点,辅以灵石修行。一个星期后,沙凌全身上下疤痕全消,肌肤白里透红,水嫩晶莹,比受伤之前更胜一筹。
自然的,又被李织锦好一阵取笑。
凌结束游历回到家中,让沙母很是开心。她一直担心是很久,来不及赶上迎接小妹妹的诞生,但是显然沙凌特意留了心。
“沙子,你回来就好,来尝尝最近新制作的点心,是用黄精磨成粉做的酥,唔,还有院子里种的葡萄酿的酒……”虽身怀六甲,但是走动举止间仍是轻盈得很,完全没有一般孕妇的沉重臃肿感。沙父在旁跟进跟出,神情紧张得让大家伙儿忍俊不禁。
沙母气色不佳,有点发灰,而体内的灵气更是大为减少。沙凌的目光在丁如芬鼓鼓的肚子上盯了一会儿,眸中暗暗光芒流转——将出生的这位妹妹资质必然极佳,母亲的先天灵气被她吸收了不少。
看来,修道之人不易产子,有伤身体。
陆锐附耳低低道:“义母怀孕后身体不佳,我用性子温和的中药调理改善,补充气血,但似乎效果并不是很好。”
一旁的沙父道:“嗯,幸好有小陆在,忙里忙外,前面几个月的时候,要是没有小陆的药物调理,如芬她几乎被妊娠反应击垮。”
沙凌又仔细看了两眼,方道:“无妨,只是气血有亏,待妹妹诞生,好好补补,就能恢复。”
沙凌手上无事,就开始翻看医书,主要是针对孕妇及胎儿护理这一块儿。
坐在院中的紫竹下,寒风吹动搁在膝上的医书,右手无意识地抚弄着冰凉微润的紫竹节,沙凌喃喃道:“居然是这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沙母是修行之人的缘故,胎儿所带先天之气原本就足,并且生长过程中,不仅从母体中汲取养份,也汲取了灵气,是以,此刻的胎儿,她的身体里先天灵气强度是一般胎儿的百倍不止。并且,有点点的灵气在全身游走。
也许,沙父亦是修行者,也有一定影响,父母的特质,注定了胎儿一开始就身赋异禀,肉体和脑部发育,都异于常人,可以想见。这个孩子必然是强壮以及聪慧的,甚至,还会有一些超乎想像地异能。
沙凌都开始期待起来。期待这个小妹妹带来怎样的惊喜。
只是难免苦了母亲。
从受伤到母亲怀孕,使得沙凌对中医产生了兴趣,家里有一堆陆锐上学时的医书,从大一开始,分门别类收得好好的。被沙凌翻出来阅览。
沙母每日里间或会非常难受,此时沙凌便伸一把援手,往母亲体内输入一点真元,滋养一下母亲的身体,得沙凌帮助,丁如芬的气色渐渐好转起来。她的面容越发年轻娇美。轻抚着将出世的孩子,秀丽的眉眼间满是温柔慈爱,周身像是会发出光一般,美丽之极。
闲下来时,沙凌就捧一打医书,坐在院子里或者树上,躺着啃书页,偶而与姚黄、魏紫聊上两句。悠然地度过一日。
沙凌看书过目不忘,加之对人体又十分了解,看医书看得非常快,偶有不解之处,又有陆锐在帮参解,不到一个月地时间,就把陆锐学了五年的医书都看完了。
陆锐得知后,用又是仰慕又是看妖怪的复杂眼神直勾勾地盯了沙凌半晌,直看得沙凌哭笑不得,骂他:“得了。别摆这副恶心眼神,难道你现在看书不能一目十行、看过就能背下来?”
“呵呵。这倒也是。”十载修行下来,陆锐也已可以做到某些很“妖怪”地事,例如过目成诵,一想到这点,心理平衡的陆锐眉开眼笑起来。
医书上记载的经脉颇为正确,只不过,没有世家掌握的那么全面。对中药材那块,沙凌尤其关注,他不希望下一次自己受伤,在荒郊野岭,身旁全是天然药材,自个儿却不认得,还要特意赶回家治伤。当然,这次,他本来也就打算再过两个月就回家陪伴母亲的。
基本课程上地医书看完,陆锐就拿了一堆相关的古籍给沙凌,或者看看书,或者去药园子里认认药,或者指点众人的修行,时间飞快,又是一个新年到来。
寒冬腊月,下过几场薄雪,空气干净清冽,沙母被沙父下了禁足令,严禁走出院子,而只要走出房子,就必然要装备得厚厚实实。
除夕那天,赵望匆匆地赶了回来,手中拎着两个盒子,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就和沙凌等人一起到山下的孤儿院去,和院子里的孤儿们共同度过年三十。有沙凌陪着,沙父还是比较放心沙母的安全地。
新星孤儿院成立八年了,现在十八岁以下的孩子有五十余个,这其中也有一些从其他孤儿院转过来的孩子,最早一批收的十七个孤儿们,有六个已经或工作或者上大学,他们平时周末都会回院中帮忙,过年过节,更是纷纷回家,对他们而言,孤儿院就是他们的家。
孤儿院的员工和孩子们对沙父沙母和陆锐都很熟悉,但是沙凌、李织锦等人,他们是头一次见着,很有些怯怯的,不敢靠近。
“唉,都是些没人疼的孩子,是以特别地敏感怕生。”沙母一看到那些纯真无垢的眼神,就忍不住心软发酸。
围着圆形的大桌子,另一头有个少女抱着五六岁的孩子,帮他擦脸,看到沙父沙母过来,不禁又惊又喜:“沙妈妈……”她开心地唤着,向几人迎过来。
李织锦悄悄地道:“她叫薛雪,是弟子人选之一,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紧张,不能劳累,没考上大学,在外上个护理大专,就居住在孤儿院中,帮着照顾小朋友,心地善良。是小白兔型。旁边那个才走来的死小子,他被捡到的时候看上去才十一二岁,其实已经十五岁,遍体鳞伤,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贾佳男,嗯,但是据我观察,他小时候一定受过某种训练,反应、动作都不是普通人,后来让赵望调查了一下,得到很惊喜的资料,他很可能是从一个专门培训杀手的组织中逃出来的,小小年纪,既有心机又有手段又能忍,啧啧,大材。可惜我还不能收弟子。”
“佳男现在在苏市上学,学地是计算机应用,性格表现内向沉默,很警惕,不管怎样,这个弟子归我了。”赵望过来插上一句,看着未来弟子的眼神十分热烈。
织锦偷偷地笑,朝围着沙父沙母的几个年轻人继续指“那个个子不高,瘦瘦弱弱的小子,叫杨冰,大家都喊他阿冰,他父母出车祸去世,在亲戚中被踢来踢去几年,后来自己离家出走,被送到福利院。人很聪明,是那界苏市头名状元,数理化方面有天份,学的金融业。”
“这三个孩子,是伯父伯母最喜欢的。”李织锦耸耸肩,朝另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孩子呶呶嘴:“那个叫尹成的,先天遗传性单耳耳聋,弃婴,有一点自闭,但是我想你会很满意。今天刚满十八岁。”
沙凌点头,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孩子,也围在沙父沙母身边,既没有插话,也没想着要挤上去,只在后面看着大家,脸上挂着淡淡的喜悦笑容,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身材单薄,个子倒是颇高。
“他的爱好是厨师,学的面点。”李织锦补充两句,朝沙凌笑问:“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嗯,不错,他的体内罕见的保有一缕先天灵气。性格又定,适合修行。”
“这个孩子让我来带,可以吗?”听到他们对话的伍谷抬头道。他觉得那个安静的孩子有点象过去的自己,不由动了怜惜之意。
“可以。”沙凌准了。几个弟子里,只有伍谷有带孩子的经验,那个内向的孩子交给他,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脱掉外套,和伍谷坐在一起,围着大桌子帮忙包饺子的陆锐佯装叹气道:“得,你们都挑了,那我就将就一下阿冰吧。”
沙凌、李织锦洗了手,也过去帮忙,伍谷、陆锐、沙凌、赵望都是不擅长与小孩子打交道的类型,四人坐在一起聊自己的天,而李织锦却是从小带弟弟妹妹们长大的,说是孩子王也不为过。一会儿功夫,就和十一二岁的小毛头们混得熟熟的,追在他身后要听他讲故事。
小孩子们还好一点,可是年纪稍长些的孩子以及那些员工可就不一样了,一下子同时见到几个容貌气度出众的男子,让他们禁不住偷偷打量之余,又不敢过于靠近。
五十多个孩子,加上三十多个成人,挤在一个大堂内聚餐。大锅加工出来地饺子馅不可能有多精细,但是当饺子端上来,满屋子都是热气和喧哗。齐声欢呼之后,一起开动,非常有过年的喜庆气氛,不由自主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
直到陪着孩子们听完午夜的钟声。沙家人才踏上返程路。
沙父沙母自去休息不提,而沙凌、伍谷等则和小角、冬天聚在院中,搬了桌椅过来,摆了满满的点心瓜果,沙凌、李织锦坐在上首,弟子们围成一圈。小角、冬天一左一右包围着姚黄魏紫,每个人都很高兴地对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和师傅祝贺新禧。
当然,小角和冬天与众人有点沟通上的困难,两只特意地学了拱手礼,冬天用后肢站着,前肢冲着众人拱手,一旁的小角跟着点大脑袋,两人姿态可爱得让众人爆笑不已。
沙凌按传统给众弟子派发红包。小小地纸包里是一张银行卡,每人五百万的存款。几人除了红包外,还有华药集团的年终分红,数量很可观。
对小角、冬天、姚黄、魏紫来说,银行卡太不实用,沙凌给他们一人十块水属性灵石,这可是实打实地宝物,赵望等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眼光。赵望、陆锐两人动手,将灵石埋在姚黄、魏紫根系附近,以便于他们吸收。
“师妹。祝新年快乐,还有早日成形。”陆锐和赵望轻轻地说出差不多的新年愿望。
耳尖的沙凌躲在后面笑得浑身颤抖。毫无形象可言。
李织锦作为赵望等人的师叔,自也有礼物准备给他们,他地礼物是典藏版的红酒,特意从他的葡萄酒庄园里运过来的。
此刻午夜时分,外面呼一口气,都是白雾,寒冷异常,但这几人似毫无感觉,团团围坐,倒上酒,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都很放松。
像赵望,在国安那里,一贯有“冷面”的称号,不茍言笑,气势冷凝,一个眼神扫过,就摧残了那些可怜的手下们地自信,而此时的他,懒洋洋地赖在椅子上,满面笑容,哪还有一分冷面的样子?
赵望、伍谷很兴致盎然地参观陆锐的“新手”,陆锐显摆地举着手,将“新手”的好处一一道来,听得赵望心动不已,恨不得立即拖着陆锐去和他们执行任务去。
“啪啪。”沙凌忽而击掌,打断众人道:“来来,我们的姚黄魏紫说要给大家贺喜。”——
姚黄魏紫+
众人瞪大了眼睛,就见忽如一阵柔风掠过,满园子的花花草草齐齐向他们伏首点头,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就像当真是有人在弯腰行礼。
两姚黄魏紫两株一人多高地树身,亦向沙凌弯下腰来。
“哈哈,好,好!”沙凌笑道:“你们见到了吗?小姚小魏,尚未成形,便有控制植物的本事,以后可要把你们都比下去了。”
“厉害。”李织锦惊道,他不是不相信姚黄魏紫的存在,相反,他也颇为期待能见到国色天香的牡丹仙子,只不过,这两株一直是不动声色地立在那里,从来没有露出一点灵性的迹象——当然,既使他们说话,李织锦也听不见。乍见两株牡丹显出本事,李织锦难免吃惊。
赵望、陆锐又是高兴又是失望,高兴的是两位师妹终于有了反应,失望的还没有成人形。
又吃喝一阵,众人便嚷嚷着让沙凌再细说出行的经历,像那次漫长的海上游历,如何捞到外星飞船等。
众人难得能这样团团圆圆地坐在一起,兴致颇高,沙凌微微一笑,环顾身旁好似家人一般的兄弟和弟子,他喜爱静修,可是这样地热闹,他亦觉得享受。
沙凌说起大海的波澜壮阔,说起海上暴风地心惊动魄,说起海底世界的瑰丽多彩……那干净清朗的声音娓娓道来,引得众人跟着或紧张或兴奋,尤如身临其境。另:最新客串书友:薛雪,阿冰,贾佳男,尹成。
凌又说起这次与伍谷游历之事,不免提到蛇窑和古代那把大刀和玉佩,“玉佩和大刀中各藏有一段古怪能量,估计应当是残魂。那玉佩中的执念一直在不停地发散着一个信息,希望有人能救救她的夫君,想来他们夫妻情深。”众人唏嘘不已,一代豪侠人物,如花美眷,却葬身荒山之中,可叹可惜。
很随意地聊聊谈谈,气氛和乐溶溶,不知不觉,红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天际蒙蒙发亮……
大年初二,红尘幽居红砖线外,一幢别墅内,众人齐聚,今天是定下来的收第一批外围子弟的日子,客厅里整理出场地。沙父沙母坐在侧首。
沙母满脸慈爱看着这四个孩子,道:“小雪,阿冰,佳男,小成,我和涵平是这个门派的长老,这是我的儿子,沙凌,你们认识了。这边是赵望、陆锐、伍谷,你们将来的师傅,李织锦,你们的师叔祖。我门派有一些武功心法,所以使得我们的外貌看上去比较年轻。”——
比较年轻
他们四个年幼失怙,心态处事上,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在他们而言,沙父沙母就像他们的再生父母,因此,当沙父沙母提出说要收他们入门,传授武艺,几个年轻人虽然对武艺之说将信将疑,但是还是很乖顺地一口答应了。
紧接着,他们就见到了前晚见到的几个男子,他们一个二个气度不凡,看上去就是精英或领袖一类的人物,可让他们震惊的是,那叫沙凌的男子居然是沙父沙母的孩子?
明明看上去只相差几岁啊?
赵望道:“我门派名为自然,你们的师尊辈共有七人。这两位,伍阳,伍轻芙,与你们同时入门。”自然宗。这个名字是大年初一凌晨时分,被一众弟子逼迫,沙凌勉强想出来的名字。沙父沙母的辈份和身份尴尬,因此,他们将二人列于长老一位,以后皆以长老称呼,这样就避免了辈份错乱的麻烦。
伍阳,伍轻芙,早先就得伍谷传授内功心法。略有小成,对于伍谷所说加入武学宗家一事,深信不疑。而且他们地父亲也是在练了武之后容貌越来越年轻,比起懵懵懂懂的那四个孩子,他们两人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1KN(1K,CN文学网)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赵望收了贾佳男为弟子,陆锐收了杨冰和伍阳为弟子,尹成、薛雪、伍轻芙都是入得伍谷门下。
以伍谷的意思。其实自己的女儿最好交给别人来带,只不过,一来他不指望孩子们多么勤于练武,够防身就行了,二来薛雪也是入的他门下,多伍轻芙在。两个女孩子作作伴,也热闹一些。
从此,薛雪、尹成就搬到这幢别墅里来居住,贾佳男、杨冰平时要上学,只周末过来学习,而赵望又长期不在,教授弟子一事将会托付给常驻家中的陆锐。
伍阳、伍轻芙都已工作,两人工作岗位还在原来的N市。他们的内功心法修行已踏上正轨,除了拳脚功夫之外,暂时也没什么要学地了,此次入门也只是走个形式。
乘着年假期间,人员齐全,赵望、陆锐开始传授弟子们心法,所授心法与当初伍谷传给儿女们的一样,是经沙凌改良后的独特心法,性质温和冲正,最是养生不过。沙凌很偷懒地为这心法取名“自然诀”。
几个同辈地年轻人们像是住集体宿舍一般住在一幢别墅里,伍阳、伍轻芙年纪略长几岁。又最先入门,便是他们这一辈中的师兄、师姐了。
伍轻芙心法小成,体态轻盈,如回风拂柳,充满女性的柔美和飘逸,而她本就容貌秀美,又得素肌桃颜膏这样的产品保养,皮肤白里透红,晶莹剔透,走在外面,回头率十成十,被星探拉住,更是家常便饭。
伍轻芙外表柔美,却是自有主张的现代女性,认认真真地从事她喜欢地律师工作,并不因自己美貌而变得轻浮骄傲。
容貌美丽了,麻烦也相应地变多了,路上或工作中经常遇到登徒子,每到此时,她就暗暗感激她的父亲,有几次危急关头,就是仗着轻灵的功夫逃过一难。这些事,她只和伍阳提过,却不敢告诉父亲。
薛雪脸色苍白,五官颇为清秀,看上去惹人怜爱,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伍轻芙笑道:“小雪,师门的功夫非常神奇,学会了之后就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真的?师姐这么美丽,肯定遇到过坏人。”明知道伍轻芙平安无事,薛雪还是担心地望着伍轻芙:“一定很可怕吧。”
伸出白润修长地手指点点薛雪的俏鼻子,伍轻芙轻笑:“小雪真善良。一开始是很害怕啦,但后来发现不过如此,我轻轻一脚,就能将他踹飞,就知道没什么好怕的啦。”
尹成、杨冰、贾佳男默默地听着,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伍轻芙的脸上,芙蓉般俏丽水灵,比偶像明星美上数倍不止的容颜,气质却是干净纯粹的,充满知性的气息,言语间又很温柔,这样成熟优雅的女性,轻易地成为少男们地心中瑰宝。
这是他们的大师姐呢。
杨冰气乎乎地问伍阳道:“师兄,那些坏蛋被教训了吗?我们师兄弟们再去好好收拾他们一通,谁教他们敢欺负我们的师姐!”
伍阳笑眯眯的,目光中却蕴着一丝森寒:“放心吧,都教训过了,敢动我姐,怎么可以放过。”毕业后,他原本可以选择其他城市工作,可是考虑到放心不下比自己大一个小时出生的老姐,且N市离苏市较近,看望父亲也很方便,便留了下来,后来他不止一次庆幸这个决定。
伍轻芙就是轻身功夫高妙,其他功夫都很烂,这让第一次帮她教训了一个纨绔子弟的伍阳有几分担心,自此后,伍阳不得不担起早晚接送的工作。
伍阳心中寻思,欲向陆锐学两套拳脚功夫,至于自己的父亲,他很了解,只会内功心法,拳脚功夫是不可能擅长的
这是什么?”沙母好奇地端详着赵望打开的盒子,这给沙凌的年礼,另外,陆锐和伍谷也准备了礼物给沙凌。
盒子中装着一块透明的水晶,这块水晶只是被切开了一个剖面,没有经过精细加工,一簇簇的六棱柱晶体的中央,隐隐绰绰的,生长着一朵七彩的小花。
赵望耸耸肩:“不知道是什么,前段时间处理了一个国际盗窃团伙,这是没收的赃物,我看有些名堂。”
沙凌好笑地看了赵望一样,这算不算滥用职权?罢了,对于赵望,他可不指望他有多忠厚老实,现在这样也很不错了。
李织锦道:“是不是灵物?”
“嗯,中间那朵小花定是灵物,只是不知是何物而已,很珍贵。”沙凌拍拍赵望的肩,以示赞许。
赵望露出开心的笑意。
“师傅,这是我和老七的礼物,是收购稀罕的药材和植被时发现的。”陆锐手上捧着一盆草,此草纤细盈盈,细细二叶,叶尖上微微粉红,看似只是很怜人而已,但草一端出来,就有一股特别的淡淡馨香蔓延一室。
而在沙凌等人眼中,看到此草通体灵气凝结,不同凡响:“呵呵,果然是好东西,香气是静心凝神的。”
“嗯,那药农只不过来碰碰运气,正巧那天我去办事点,赶紧买下,差点就错过了。”是稀罕的药材都一一看过,因此陆锐聘请了几个中医,在固定的办公场所鉴定。他和伍谷二人轮流抽空去看看。
伍谷笑:“我和师兄借花献佛,这段木头我觉得古怪,收了下来,入手沉重,通体乌黑,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不知何物也。”
沙凌、李织锦等轮流传递着那段手肘长短的怪木头。
“唔,有了。小姚和小魏知道。”沙凌忽道:“他们说,这段木头叫作金谷木,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很了不得的东西,此树长不到半米,粗粗短短,漆黑不起眼,但是花开结果,结出的果实叫做金谷。形若金黄米粒,是修行者最好的粮食之一。”
众人早知道沙凌能与姚黄魏紫沟通,闻言李织锦顿足:“要是一株活的该多好?”
“别急。姚黄说金谷木生长在灵气充足地水中,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尝试着种一种。这盆小草,名字叫九天香,是种天材地宝,可入药。而这水晶中的花。不是花,而是一种很神奇的灵气凝结,叫作琼花仙气。”
侧耳听了听,沙凌大笑起来:“哈哈,赵望你立了大功了。”
“哦?”
“姚黄魏紫说,如果他们二人服下这团仙气。吸收完毕,立刻就可化成人形了!”
“真的啊?”在场诸人皆喜出望外,天知道,他们盼望那两株牡丹成形有多久了。
……传说中的牡丹仙子啊。
按姚黄魏紫所说,沙凌用锋利的小飞剑劈开水晶,水晶劈开的瞬间,那团琼花仙气立即化作流光,沙凌有了准备。用真元将其裹住,使之不得流散。
引了两滴仙气分别给两株牡丹,他们二人无法做到一口气吸食所有仙气,必须要劳烦沙凌天天为他们灌溉。
等了一个月,第三代弟子们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眼见那团仙气还只下去一半,而局里地电话已经是一个紧似一个了,陆锐忍笑道:“放心吧,大师兄。姚黄的玉照,我会第一时间拍下来。发给你的。”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赵望怏怏地离开。
三月地第一个星期,沙母顺利地诞下一女,在医院里住了两日就回家了,没有女儿在体内吸收灵气,沙母恢复起来很快。
小小的一团,整日困困地闭着眼睛,睫毛长长卷卷的,皮肤滑滑嫩嫩,水润透明,像奶油果冻一般,可爱之极。
很快,小小的宝贝疙瘩赢得自然宗中所有人的喜爱。
睡着时地宝宝像天使一样,可是哭闹起来,那就是小魔女的级别。
多了个新生的小生命,自然宗中热闹起来。
宝宝满月的时候,院子里的牡丹花结出了两朵硕大的花朵。
自然宗中地诸人守在花旁,等待着牡丹仙子的出现。
这两朵花,一朵是明快亮丽的鲜黄,一朵是娇艳动人的绛紫,层层叠叠,雍容华贵富丽堂皇。
夜色降临,银色的月光倾泻在两朵倾城名花之上,花朵最里面的花芯打开,扬起两团淡淡轻烟,轻烟变化,渐渐凝成两个人形。
左首,姚黄,身着同花色一般的襦衣长裙,长发挽成双蝶螺,眉目似画,眸光如波,水波流转,动人心魂,好似洛神下凡,看得人目瞪口呆,心驰神移,浑不知身在何处。
如花瓣一样鲜艳柔嫩的嘴唇轻启:“姚黄,见过师傅,长老,众师兄。”她裣衽起礼,无论衣着还是行礼,全是古礼,但是在场众人却都觉得应当如此。
好一个明丽娇艳地丽人!便是日光在她的面前,也要逊色。所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很好。”沙凌赞道。果真当得起国色天香一词,不负众人所望。
“谢师傅赐名,从此,姚黄更名云想衣。”姚黄柔柔地道。
比姚黄稍后,魏紫也凝结成形。
如果说姚黄是明艳得连阳光都能比下去的耀眼的存在,那么魏紫,就是月色都会羞愧的精灵,一颦一笑,皆风姿。
看看姚黄,看看魏紫,既便常常见到沙凌的风彩,众人还是看呆了看怔了。
一个这样的绝色,站在面前,就已让人窒息,偏偏却是两个迵然不同的,肩并肩地站着,再加上立在那里的沙凌,三种不同地风格,一时间,天地间的光辉似乎全部聚集在了这里。
扫一眼看呆了地一众人等,沙凌忽然笑起来了,姚黄看上去不过才十五岁,而魏紫更是只有十一二岁,这样的他们,赵望和陆锐很失望吧?更何况……
了沙凌,就是沙父恢复得最快,他与丁如芬夫妻情深女,只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她们身上,虽然一时被两位牡丹花仙的绝世容光震慑,却也很快醒过来,轻轻推推沙母:“如芬,别抱着宝宝吹冷风,我们先进屋去。”
“魏紫,从此更名花想容,师傅。”魏紫看上去年纪幼嫩,但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纤眉如画,水眸盈盈,暗隐风流,已是可以惑乱人心的绝色了,这样的容貌,长大了还不知要怎样倾国倾城?他一身长裙,由重叠的绯色轻纱组成,拱手行礼间,轻纱飘曳,如梦似幻。
说话的声音细细小小,透过长长的眼睫偷偷瞟一眼沙凌,雪白的小脸紧张地染上粉红,看得人恨不能捧在手心好好呵护宠爱。
沙凌早知道他的性格,安抚地一笑:“好,小衣,小容,我们进屋来谈。”
扶着沙母,一行人就进了屋内,小角和冬天也紧跟在后面,他们两人心智年龄很小,还不到欣赏美人的地步,看到姚黄、魏紫化形,只是单纯地为他们高兴,并无其他心念。
小角直接缩小,一点也不避生的缠到云想衣身上去,而冬天则走过去用头蹭蹭两人,以示庆贺之后,它就退回到沙凌脚畔。
沙父沙母先带着宝宝回屋休息。
落了座,喝了几口茶,沙凌才暗含真元地轻轻一咳,将傻立在屋外的李织锦、伍谷等人震醒。
颇有些羞愧于自己失态的伍谷和陆锐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走进屋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而李织锦却很大方,连连赞叹:“不愧是牡丹仙子,见到她们,才明白以前自己实在坐井观天,看美人的眼光也太差劲了!”话是这么说着,李织锦却连看都不看云想衣和花想容一样。
不只是他,伍谷、陆锐皆是如此。
沙凌心中明白,他们三人是怕自己心中不定。再次失态。
沙凌不怀好意地提醒:“小衣是个美女,可小容却是男孩子,你们不要搞错了。”
“男孩子?!”陆锐呆了,伍谷和李织锦也呆了,三人傻傻地将眼光转向魏紫花想容——瞧这张妩媚柔弱的小脸,怎么可能是个男人?!
“小容,小容不可以是公子吗?”被几人目光瞪得怯怯地后退,花想容咬着嘴唇结结巴巴地问。那神态,可怜可爱之极。让问出这个问题的陆锐都觉得自己是在逼问,是在犯罪,更不要说伍谷和李织锦了。
“当然可以。不过,有些好奇你们是怎么决定性别的?”沙凌偏偏头,视线在陆锐那张失望到绝望的脸上溜来溜去。
“是这样,师傅,有的植物精怪。是天生就有性别地,而大部份植物都没有明确的性别,由成形时自己决定。当年我初有灵性时,种养我的主人是位小姐,小容的,则是一位书生。所以……”云想衣柔柔地解释道,明媚的双眸好奇地看着陆锐变化多端的脸色——
天,怎么:::悲愤地想。
伍谷和李织锦将同情地目光投向陆锐。他们都听说了,赵望和陆锐的师妹情结,但现在看来,陆锐肯定……而赵望,咳,老实说。要染指美到这种程度地师妹,是需要勇气的。
此时,李织锦和伍谷还没有想得很复杂,在他们看来,刚刚化成人形的两位美人,大概和他们地外形一般心理成熟程度,但真相,却是让人大跌眼镜的。
深吸口气,陆锐挺胸抬头,瞪着他又坏心眼发作的师傅:“师傅。我会像以前一样照顾师妹和师弟的!”
他和赵望虽然常常说对美貌的牡丹师妹们抱有非份之想,但那些话。玩笑成份居多,当然,小小地期待幻想偶尔还是有的。
看到两位师妹化形成功,陆锐的心里并没有往歪处想,待得知小容是男孩子,陆锐的一脸悲痛百分之八九十是在可惜这样美的模子,性别却是男。
剩下的那一点百分点,陆锐承认他是为了配合师傅地恶趣化,至于其他情绪,他是坚决否认的。
“好。”沙凌笑吟吟的。
云想衣和花想容依序与各位师兄弟们见礼后,沙凌问道:“小衣,小容,是否要为你们另辟居所?”
“师傅,我和小容本体修为不够,不能化形,现在看到的身体只是纯能量体的凝结。居所是不需要的,要休息时,我们会回到花中去。”云想衣道。不出所料的,她看到沙凌一脸平静,单论灵气力量而言,完全消化掉仙气的他们,比沙凌还略多一些,但是在领悟境界和心神力量上,差距是云泥之别。
按理来说,只是结丹期修为地人,根本就无法与花木精怪沟通,更不可能自己琢磨出那么多神奇的术法手段。因此,她和花想容很看好沙凌,认为他将来必是宗师级的人物,且其心中自有方一净土,这样的一个人,值得效忠和信任。
不避讳的,云想衣侃侃而谈花妖的弱势之处:“花妖的身体非常脆弱,怕水怕火,物理攻击还是法术攻击,都容易伤到我们。我和小容商量过了,第一步还是要麻烦师傅教授我们防水防火等防御法术。第二步,请师傅将九天香和金谷木交给我们。在植物载培上,我和小容略有些天份。”
云想衣的话显然过于谦虚,比起动物类进化成的妖修,植物在第一步启灵智上大大落后,且植物吸收凝结大地的灵气修行,速度缓慢,可是一旦可以化形,便有许多天生地手段可使,例如驭使天地间的植物等。
对于照顾着他们地沙凌,云想衣和花想容并不想纯粹的依靠,而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认可,成为自然宗真真正正的一份子。
他们不是柔弱的爬藤,而是高贵的牡丹,花中的王者。数百年的岁月,既凝炼了他们的美丽,更赋于了他们坚强和智慧。
另:晚上九点多到的家,先补上一章。谢谢朋友们关心,去的地方没有震感。记得书友里是有四川那边的,希望大家以及家人朋友都能平安无事
嗯。”沙凌微微笑着,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面前有的两名弟子,他很清楚,小衣和小容有的不只是无双美丽的外表,他们的聪慧和能力不容小觑。
不过,他是不会提醒陆锐等人的,了解一个人,要慢慢的来才有趣,不是吗?
第二天一大早,晨光洒在沙家违背时令的花园里,洒在于灵杞树前忙碌的云想衣和花想容身上。
他们二人换了衣裳和装扮,云想衣的衣裙变成简洁飘逸的长裙,腰束丝带,衬出玲珑有致的腰身,裙子样式简单,于细节上又处处体现出复古的味道,秀发随意地用一根簪子固定在脑后,装扮很是优雅清新。
花想容的衣着就更简单了,模仿沙凌样式的休闲款白色T恤衫和休闲裤,及腰的长发用一根丝带高高束着,好似一位最漂亮的小精灵。
两人雪白的小手灵巧地采摘着鲜红灵杞果,不时低声地说笑着什么,那宁静唯美的画面,让看到的沙家人一大早就被冲击得呆呆怔怔。
“师傅。”两人看到沙凌,欢喜地扬起纯洁无垢的笑容,一时间,百花绽放,亮眼无比。
自此之后,李织锦和伍谷不到不得已,是不会出现在沙家主屋的,两位美若天仙的同门,是对他们定力的最大考验。要想不丢脸,短期内还无法做到,对自己定力感到失望和无奈的二人,做出大家都理解的决定。
花妖们接手了药田的种植培育,他们二人对各种植物的禀性了若指掌,需要多少阳光,多少水份,土壤的质地需要做何种改变,只消看上一眼,两人就能侃侃而谈,头头是道,陆锐心服口服地交出药田的管理权。
以前随着药田面积的扩展。从锄草到灌溉、施肥等每个细节,琐碎又繁重,全是陆锐一人亲力亲为,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把伍谷拖过来,好在二人体力不俗,否则早就累垮了。
这样复杂的日常工作,交给花妖们却是不费吹灰之力,让大大地减轻了工作量地陆锐对小衣小容赞不绝口。同时,却又烦恼于需日日与两人打交道,那灿烂的闪得人头晕目眩的笑容。使得陆锐不得不每天增加自己打座静修的时间。
在痛苦与幸福之间挣扎着的陆锐愤愤然,坚决不给大师兄发送师妹的图像,只是一个劲儿地强调“国色天香”“有若仙子”之类的词汇,令一直任务太忙无法抽身离开的赵望气得牙痒痒的。
“喂,你有没有发现。小衣和小容对着小陆有意笑得特别甜?”高高盘腿坐在树枝上地李织锦一手斜斜伸向空中,皮肤享受着风流过指间的触感,突然问沙凌道。
“唔。”沙凌含糊其辞。
狐疑地上下打量沙凌,又扫了一眼浑身透着纯洁无辜气息的两花妖,半晌,李织锦叹气:“我想我是看花眼了。小衣和小容分明是两只小狐狸,狡猾得很。小陆被逗得团团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沙凌嘿嘿笑了:“让你发现了。小衣小容实际年龄并不是四百和三百,据他们所说,开始修行后,本体生长极其缓慢,实际年龄,小衣有九百年了。而小容也有八百年,自从灵智看启,他们二人冷眼看尽世间百态,对于人性,看得大概比人类自身还要清楚。所以,他们不是小狐狸,而是老狐狸。玩弄人心轻而易举,好在二人本性纯善,只要不招惹他们,就不会有事。”
“至于小小地捉弄小陆。是报复之前他色眯眯地调戏言语吧,呵呵。无伤大雅。看看热闹就好。”
“拥有惊世骇俗的容貌,还有敏锐的心思,这样的两个人,哈哈,要是出世……”李织锦摸着下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
没好气地瞟他一眼,沙凌道:“上次你说地事提醒了我,我发现隐藏身体的波动,完全可以做到。”他指的是那次飞出大气层的冒险经历,事后李织锦曾问是否有被卫星拍下。
回想了一下后,沙凌确定他并没有被拍下,当时进入境界状态,身体所散发出的波动竟然在不知觉间与周围存在的波动协调一致,是以,他那时是“隐形”地。
这让李织锦大感兴致。
“不过,目前你们几个还不行。”要做到协调或隐藏波动,至少要到他们能看到这世界无处不在的纹波才行。
耸耸肩,李织锦无奈道:“可惜了,还指望着能用这招避过红外线探测呢。想想看,要是能够收敛本身热量,避过探测器,天下还有哪里是我们不能去的?”身为冒险者特有的刺激因子发作,李织锦两眼炯炯地想象美好前景。
沙凌笑道:“你想去哪里?银行还是宝库?”
打个响指,李织锦兴致勃勃地眨眨眼:“谈钱多俗气,难道你不想进入世上最严密的军事基地?不想看看那些被藏得深深的国家机密?若可以隐身,从此哪里的机密对我们而言都是敞开来的!那个俄国北方山谷中地基地,美国传说中的51,,不想去看?”
挑挑眉,沙凌不掩有点心动的意思。他试过,练得熟后,只需一息间,就可以完全收敛体表所有波动,没有光线折射,没有热量散发的他,在空气中彻底隐形,无论肉眼还是雷达、红外线等科技手段,都无法捕捉到他的痕迹。
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致所至的试验,并没有想得太多,听李织锦一说,倒发现这项本事用处极大。
伸长腿,换个姿式,李织锦道:“沙子,你或许有办法可以帮我们隐藏身形。有空就想想吧。”随口提出建议,李织锦便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静静地感受着风拂过面颊,对于风,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或轻柔若情人,若狂野似冰刀,变化万千的风,总带给他隐隐绰绰的悟感。
想衣和花想容兰心慧质,乖巧伶俐,深得沙门众人喜的小宝贝沙贝贝,正是成长最快的时期,每个星期都变个样,水汪汪的大眼睛,安静地盯着这个盯着那个,像是在观察什么似的,一副聪明可爱的模样,为自然宗凭添许多欢声笑语。
开着空调的暖暖屋子里,沙贝贝穿着粉红色的小棉外套,撅着屁屁在床上爬来爬去,粉粉嫩嫩的小嘴巴咧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动人声音,直勾得沙父沙母目光慈爱,恨不能抱在怀里亲个不够。
一圈人围着参观,沙贝贝抬头看看,就径直朝着云想衣和花想容爬去,一直张着手企图抱宝宝的沙父很没有面子地搭拉下眉毛。
不知为什么,宝宝特别粘两花妖,很喜欢和两人亲亲抱抱,让沙父失落得不行。
魏紫个头虽小,力气却是不小的,稳稳地将动个不停的宝宝抱在怀里。
宝宝还小,但是已能看出将来大美人的坯子,大大的眼睛,黑直浓密的睫毛,小巧的鼻翼和嘴唇,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和魏紫头靠头并在一起,两人都嘻嘻笑着,很干净的笑容,好似天使一般。
“师傅,九天香已经分株成功,一株给冬天,九天香特有的香气,可以让吸收月之精华的妖类避免出现狂燥入魔的情况。还有两株,给我和小容防身之用,师傅,若是可以,我和小容想轮流去外面走走,多采集一些有用的植物过来。”云想衣道。她思虑甚全,如果二人同时外出,家中的药田就无人照看了。
据他们二人说,动物妖类是吸收月光精华的,能量不纯,且偏阴柔。若无九天香之类清心宁神的药物配合,极易进入杀戮魔道,小角是天生灵兽,不存在这个问题,冬天修行尚浅,又有沙凌用灵气给他打过底子,是以暂时无入魔的迹象,但是将来修行深厚,入魔的危险性就高了。有了九天香,就把入魔的可能减少了六七成。
得姚黄魏紫提醒,沙凌才知道妖类修行有这么一个大弊端。那本妖修法诀上并没有提到这点,险些于不知觉间误了冬天,想想就让沙凌出了一身冷汗。
对于妖类,九天香可以静心凝神,但对于普通人类和野兽。他们无法抵挡那种香气,会于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姚黄魏紫可以催发九天香的香气,九天香在他们手里,是件防身的好武器。
花妖灵性重,半年时间。已将“护”字符使得有模有样,在他们地本体周围,密密麻麻地布了好几层防御阵,灵体的身上,还穿着用特别的白色帘制成的衣物。
可这样对他们而言是不够的,他们想要去山野间寻找一些特殊的,只有他们才能懂和驭使的植物,一来为自然宗添加天材地宝。二来也为自身增加一些手段。
沙凌早听小衣小容说过这方面的想法,云想衣和花想容于修行上很勤奋,资质禀赋极佳,能看到和感应到空间中存在的部份次声波,因此学起音律方面地攻击方法,是几个弟子最成功的,考虑到他们天性纯良,沙凌甚至传授了具有范围杀伤性的音攻法。
有护字符和音攻法在手,两花妖出外,如若不是不小心中下埋伏。应当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过,两人毕竟容貌太过耀眼。放任他们单独出去,沙凌还是有些不放心,略一沉吟道:“让小角载你去,当日来回。”
“是,师傅。”
沙凌又传了姚黄魏紫如何收敛外表波动以及改变外貌之法,如此一来,可以将外貌改成平凡状态地两人,既便走入人群,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另外,沙凌又用灵力编了一件透明的衣物罩住小角全身,以便遮盖他的波动,这样一来,飞在空中的小角和花妖们,就不会被卫星摄下。
只不过,这个灵气编织成的衣物,持续时间只有一日,没有天材地宝可以依凭,单纯只靠灵气支撑,坚持地时间无法长久。沙凌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半年时间,借着腾云驾雾、脚程比飞机还快的小角之助,姚黄魏紫天南地北地飞过,采回来不少好东西。
细细长长柳条般的毛类植物,看上去再普通不过,但是若用灵气种植,不出十载,便可以承载灵气,成为制作法宝的低级材料了。
一种粗粗的森林中的藤蔓,也不知被花妖怎么捣腾,种植在红尘幽居外围,一夜之间就长得密密麻麻,若得两花妖指挥,这些藤蔓可以有若蟒蛇一般绞缚人类。不过,因为催生太耗灵气,让两花妖整整休整了一个月才缓过来。难得地,姚黄魏紫被沙凌斥骂了一通。
这是师傅的关心,两人不是不能体会,是以,骂归骂了,云想衣和花想容都乖乖地低眉顺目地听着,那乖觉的姿态,让沙凌想发火都发不下去了。
沙凌是不客气的斥骂,而伍谷、陆锐、沙父、沙母则是温言好语地劝告,宛若家人的关心,让风雨中孤单长大的牡丹花妖们心中温暖不已。
还有盛开的龙抓花,鲜艳纤细的花瓣,有一种独特地美,用毒蛇液灌种植,花瓣边缘长出一圈金黄,平时也不知种在哪里,只要需要,姐弟俩手一张,掌心中就能冒出一朵剧毒无比的龙抓花,稍稍闻点香气,即可将人毒倒,龙抓花的花瓣还能被用作暗器。
奶香果,云想衣特意为沙贝贝采的,只生长在温暖潮湿的湖畔,草莓般大小的植株,双株生长,十年长成,结双果,果实外表有坚壳,有异臭,但一旦剥开坚壳,就会飘出一股特别的果实清香,一颗果实乳白色,晶莹剔透,一小颗一小颗地球在一起,结构好似圆形的大桑,有清新的果甜味和浓浓的奶香,入口滑腻又清爽。另一颗果实好似绿水晶,奶香味很淡,酸酸甜甜地,沁人心脾。
结果,不只沙贝贝爱吃,沙家人全家都吃上了瘾。
……
如此种种,平凡的植物到了他们手里,变化了一个模样,或者进化,或者异变,看得沙家人眼花缭乱,称奇不已。
秋的天空高阔而干净,蓝天上飘着丝丝白云,沙凌双后,斜斜半倚在一段细细的紫竹上。
耳际,是不远处湖岸上传来的“空空”的古筝琴音,弹琴之人是姚黄,姚黄和魏紫对于古筝似乎无师自通,或者他们以前曾经接触过,一拿到古筝,稍稍熟熟手,一段段优美的弦律就从他们的指尖流淌出来。
盘膝坐在古筝前,姿态娴静地抬起手腕,一双素手有若蝴蝶般舞动。以他们的琴艺,已经不需要刻意去记什么曲调,而是随着心情拨动琴弦。
古筝是沙凌很喜欢的一种乐器,比起现代乐器的多种多样、音质丰富,古筝那空灵古朴的独特音质,最适合修真者洗心涤神。
云想衣淡淡笑着,心情有若天上的浮云,轻松自如,而手下的调子,也好似穿越山野密林的流水,山林深静,流水潺潺,无人之处,随意佯……
沙凌心中突的一动,体表真元流动,慢慢的,所有的波动收敛,常人看来,他就似一幅渐渐消失的水墨画,从那段紫竹上销声匿迹,但其实,他还在那里。
慢悠悠的,他向空中漫步,步履从容,神态轻闲,眸间神光流转,稳稳地一步步踩在点上,有意识地调整着体内真元的走向,使得身体的每个部份散发出的波动都刚好与外界契合,用最小的力气,沿着小小的来回的弧形波动,基本保持直线的路线向上飞去,不多时,就来到云层上空,八千米的高度。
几次飞上高空,都是将心神沉浸在对意境的突破和领悟中,还从没有细细欣赏云上世界的美丽。
此时他站在轻飘飘的云端,入眼所及,是一层一层厚厚绒绒的白雪般的平原,上面是蓝莹莹的天际。到处飘游着大片洁白地云朵。
白云无边,织就如梦似幻的美景。一会儿,是云的平原,一会儿,是成群的牧羊,一会儿是丰软的棉絮,一会儿又是丝丝缕缕的雾纱…
有似流水,不停变化着的无穷姿态,令人着迷。
这里清静。无人打扰——稀薄的空气,人类能够驻足之处,隐了波动的他,也无人能够窥到,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独自静修?
沙凌只觉心情悠悠然。轻飘飘地,无忧无恼,无思无虑,只想躺在白云之上望着天,看日升日落。
既能在水上漫步,为何不能在云间闲游?
水是液体。能承载重量,而比水轻盈得多的云呢?沙凌足下不停,在云层中漫步,他无法停下,若是在一个地点停得久了,就必须耗费大量真元。
半径只有一百毫米分之一的云滴,怎么才能立足?
有了!灵光忽现,沙凌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在空中做一张水床也是很不错地主意啊。
云是水汽凝结而成。那么……沙凌手指虚挥,真元射出,卷过来大团白云,用真元压缩凝聚,看密度快达到雨滴的状态,以真元将那团白云困住,如此一来,他就有了一张厚厚软软的空中水床了。
惬意地长舒一口气,水床轻若无物,睡在上面。比睡在棉花上,更加柔软舒适。
悠哉地撑着腮。想了想,沙凌反身跳下云层,回家端了自己的茶杯上来。
以云为床,以天为被,看流云万千变化,沙凌似睡似睡,似醒非醒地眯着眼睛,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坐看云起,仰看日落。
夜色深沉,星空近在咫尺,宛若伸手就能捉到。
沙凌的手指微微在云床上点动,体内真元输出,以保持云床地存在。
半夜时分,沙凌方回到家中。
看着从空中落下的沙凌,几乎以松枝为家的李织锦奇道:“一天都没见你了,又上天玩去了?”
沙凌云淡风轻的:“发现好玩的。”
“咦,又有外星飞船?”李织锦一下子跳下树枝,压低了声音,紧张又激动。
“不是。”
“那有什么好玩的,新法术?”
“嗯,回头再告诉你们。”沙凌卖个关子,丢下傻眼地李织锦跑回屋去。
无论用灵气织就无形的衣物,替小角挡住波动,还是固定云床,纯用真元,一来坚持时间不长,二来太过耗费真元,是该想办法替代了。
最遗憾的莫过于手头材料太少,能容纳灵气和真元的只有少少几样东西。
作为动力的中心,自然是几块水属性灵石,数了数,从海中挖出来的灵石还余手上的最后四块。
四块固定四个角,嵌入激发阵法。原理很简单,但要做好却很费功夫。
想了又想,沙凌失笑,有个很简单的法术被他忽略了,其实只要在床地下面和四个侧面,都用上防御阵法就可以了,单纯的防御阵,轻得没有份量,完全可以在空中飘动。
一张他写的次天符在不承受撞击和攻击的情况下,可以坚持使用一个星期时间,这样一来,连灵石都可以省掉,直接使用天字符即可。而要改变防御阵的外型,对他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有的时候,换个思路,问题就变得很简单。
第二天,沙凌用紫竹的竹衣制成的纸张,书写了一个“护”字符。
带着护字符,再次来到高空,将字符展开,空中出现圆形的防御阵,沙凌手间真元指引,引动防御阵外表发生变化,形成一个床架,引压缩的云团入内,登时,一张稳固轻盈地云床形成了。
云床的重量比周围地云朵略重,稍稍往下沉了一段距离,但是,稳稳飘在空中是绝对没问题的,偶尔被下面的人看到,也只是会好奇为何会有这么方方正正的云团。
微微的喜悦之后,沙凌懒散地睡在新制的云床之上,长发披散,双眸轻闭,心神四散,既有意,又无意的,看着四周风起,云涌,千万般变化,妙不可言。
许久,沙凌自嘲一叹:“流云步,我的步法大概是最难看的流云吧?”
飞雪无痕步到了极致,进入另一个层次,沙凌取名流云步,如今闲看天边流云,始觉取这个名字有些妄自尊大。
流云,流动的云,没有一朵云,有相同的形状,没有一朵云,会在一个形状上停留一秒钟,没有一朵云,会停留在一个位置上,宛若不止息的流水,宛若最不羁洒脱的过客…
日,沙凌从空中落下,迎上了众人好奇的目光,“沙间你没事就往天上跑,到底在练什么呀?”丁如芬代表众人好奇地问道。沙母怀孕时反应大得她吃不消,可产后恢复极好,早就能与以前一样进行跑步修练等。屋子里呆久了,她有些闷,便让沙父照顾贝贝,她出来看看院子里的花草。
扫一眼在沙母身后默不吭声笑眯眯的李织锦,想也知道是这小子窜掇着问的。
“无事,练习新的流云步。”沙凌轻描淡写。
“新的流云步?”不说沙母了,李织锦、伍谷、陆锐都眼睛一亮,同时脱口:“云中漫步?”姚黄、魏紫好休养的没有发问,但也用两双明眸紧紧盯着沙凌。两人已开始练习飞雪无痕步,略有小成,姚黄少女的体态,人又极美,踏起飞雪无痕步,身姿曼妙轻盈,有若回风舞雪,甚美。
两人越学习沙凌的手段,就越是佩服,如此多的法术,竟是他一人所创,这份天资,实在惊人。不知觉的,他们也像陆锐等人一样,对沙凌的本事极度的信任。
飞雪无痕步,已是那样贴近天道,那么难以领悟,在飞雪无痕步之上的流云步,又是怎样的光景?每每看到沙凌轻松地凌空虚步,消失在云层间,羡慕的岂仅仅是陆锐等人?
“咳。”沙凌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声音小了下去:“就是以云为床,睡在上面飘啊飘的……”——
T如芬都瞪圆了眼睛。
无奈的,沙凌把过程详细地说了说。
“也就是说,你几天都一个人快活自在地躺在云上看天?!”李织锦的话为什么听上去咬牙切齿?为什么伍谷、陆锐都
红了眼睛?为什么姚黄、魏紫这么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
沙凌退后,再退后,无力地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好吧,轮流带你们上去玩玩。记住,一个二个努力修练,争取早一天自己去做云床!”
“是。师傅!”一众弟子应得山响。
李织锦喜滋滋地勾肩搭背:“明个儿天气晴好。”
“好吧,明个儿就明个儿吧。”沙凌无声地叹气,怎么以前会觉得李子实诚呢?
自此,沙凌做了整整一个星期车夫,轮着把大家伙儿带上去,小角和冬天也没漏掉。小角腾云驾雾的本事不比沙凌差,在云间翻腾滚闹,玩得开心,只不过。他年纪太小,良辰美景在他而言,只有好玩不好玩之分。
其他人可不会象小角和冬天一样没情调。
除了隔着飞机舱窗外。又有谁能做到睡卧云海?
那美妙的千变万化的景致,辽阔又透着圣洁的气息,让人产生好似身在天堂的错觉,看身边云雾缭绕,又觉自己也成了谪仙。几欲乘风而去。众人感慨万千不提,回到地面后,各个修练的时间皆长了一些。
“沙子,去把那座古堡收一下吧,正好我要去葡萄酒庄园一趟,有人要收购我地罗曼蒂庄园。”李织锦在电子邮箱里发现庄园负责人发来的邮件。遂向沙凌道。
罗曼蒂庄园,位于法国南部的罗纳河地区,正是盛产葡萄酒的最佳地段之一,当初把这座不大的庄园搞到手费了李织锦不少力气。
不过,这些年他收心敛性,对水晶灯下、拥美品酒之类的风雅兴致缺缺,现在又入了自然宗,心思都在亲近天地自然之上。放在任何一个贵族和有身份之人身上都值得炫耀的葡萄酒庄园,便没了多大意思。
那些曾经有过的虚荣和骄傲,早已被磨砺消蚀。现在的李织锦,是隐起锋芒地李织锦,是以一种淡然的心态面对红尘的李织锦。
“我地罗曼蒂庄园,虽然不在五大一流酒庄的行列,但也小有名气,每年为我赚的票子可观。要是卖的话,会有个很不错的价钱。”
沙凌挑起右眉:“你舍得卖?”
李织锦耸耸肩:“是有点啦。可是听说那买家不老实,让罗曼蒂几乎无法经营下去了。不卖怎么行?”
瞟一眼李织锦。沙凌淡淡道:“你其实是打算去找所谓地买家的麻烦的吧?”
李织锦一脸无辜:“怎么会?他老老实实出价付钱,我保证既往不咎。可是如果他不懂规矩。嗯,总得有人教教他什么是规矩不是?”
“吭吭。”沙凌笑得呛到,“就你有理了。对了,说说古堡吧,你说景色不错的。”
提起古堡,李织锦来劲了,打个响指,道:“有一年,我在瑞士游玩,你知道的,瑞士境内多山,大约58%的面积属于阿尔卑斯山区,高原占全国总面积地32%,在山区、高原、谷地上分布1494个自然湖泊,境内冰川有140,湖光山色,自然景观极美。以你的性子,一定喜欢。那年我随走随停,在高原的一个很宁静的小镇上住了一段时间,小镇上的房子全是白墙红顶的,周围种上一圈红花,像是一个童话国度,小镇山后,穿过一段峡谷,瀑布,有一座位于山坡上的城堡,城堡规模不大,不在有名的古堡之列,但是处在那样碧草如茵地地方,天蓝水清,让人当真好似进入梦境。那一刻,连我都有些心动,想要买下那座古堡。没想到,你小子倒好,竟然有人将古堡双手奉上,你还想推三捡四。”李织锦斜着眼睛鄙夷他。
沙凌当没看见,问:“你既然心动了,为什么没有买下来?”
“一者,古堡位置偏僻,购物娱乐不便,不适合我的性格。二者,古堡再小,面积也太大了,需要雇管家、佣人一大堆,这还在其次,每年古堡的维修费用才叫人头大呢。”李织锦直言不讳。
“那我拿到手,不也付不出维修费用?”
“所以说米歇尔好啊,他早早就派人来了个大整修,给你省了巨额票子,这整修费,比古堡本身可昂贵多了。至于以后每年的维修费用,就从罗蔓蒂庄园那里出好了。”沙凌这会儿真明白了,原来李织锦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卖葡萄酒庄园啊。
在沙凌和李织锦安排去法国的行程时,一桩意想不到在N市。
市中心德隆商业大楼。位于十五层的恒辉律师事务所在N市颇有些名气,恒辉律师事务所的老总年轻有为——林生,为人处事极有分寸,冷静理智,思虑过人,必要时可以词锋如刃,背后身家不俗,不出数年,便在省内小有名声,打下一番基业。
不过,在这栋N市赫赫有名的商业大楼里,最有名的却绝对不是钻石王老五林睿,而是一位新起之秀,年轻美貌的恒辉之花伍轻芙。
说起伍轻芙,德隆商业大楼的白领精英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美人,经常一张素面朝天,但是却已经容光娇艳,令人不敢直视,那凝脂般的肌肤白里透红,秀气细长的眉峰,清澈如晨星般的双瞳,轻盈娥娜的身段,只要她走过之处,看到的男男女女往往会失神发呆流口水……种种状况,不一而论。
是以,对德隆大厦里的精英们来说,每天整齐划一地于某个时刻集体乘坐电梯,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这样一个超越明星级的大美人——有多少明星敢卸了妆见人?追求者有若过江之鲫。
听闻,甚至有几位商业界的年轻才俊,为了能接近性格恬淡温婉的伍轻芙,特意将办公楼搬到德隆大厦里来。这传闻的真实性,在一家外贸企业年轻老总终于追求美人成功的时刻,成为确信。
有幸得到美人芳心的男子名叫郎啸天,长得一表人材,有家势有家底,追美人又有恒心。
以郎啸天的身份地位,自然不缺美人,从小他就是脂粉堆中长大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直到遇见陪林睿出席酒会的伍轻芙。有若清水出芙蓉的气度容颜,一瞬间就击中了他。
以他势在必得的决心,坚持了两年之久后,慢慢地接近了伍轻芙。
揉揉眉头,郎啸天皱眉盯着坐在外面会客室里等他下班的伍轻芙,伍轻芙正与他地秘书小何说着话,笑语盈盈的,只是一个侧面,就柔美得不像话。
这个女人。是他的恋人,可是(本书转载K文学网www!1K,CN),他却总得不到手。
“小郎。放心,不会亏待你,这个美人还是个处吧,第一次交给你,哈哈。”在郎啸天旁。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瘦长,棕发黑眼的欧藉男子,颇为英俊的五官被一脸淫笑破坏得一塌糊涂,垂涎地盯着外面的美人,他玩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可是从没有像这样丽质天成的。想到能把她压在身下,麦克不自禁地搓着双手,两眼放光,只不过,他也是个懂眼色的,看得出郎啸天有几分舍不得,是以特意加上一句,他可不在乎这美人是不是处。
“啧啧。让你一成利,再加上免费召待你去海上天堂玩一趟,怎么样?”麦克又加上一根稻草。
神情复杂地瞟一眼麦克,一成利,又是上千万到手了。他很了解麦克,笑眯眯地,但是心狠手辣,他这里的生意,对麦克来说是小生意,要不是他懂拉拢。时不时送些上好的处女给对方,对方肯定不会迂尊降贵地来这里。
如果不答应。生意黄了不说,还要得罪一个可怕地敌人。
脸上充满挣扎神色,半晌,郎啸天干涩地道:“破处的必须是我。”既然决定,就不要犹豫了,这世上美人多的是。第一个占有她的,肯定是自己。
伍轻芙家世简单,只有弟弟和父亲两人,父亲常年不在N市,弟弟伍阳这两天又出差去了,她没有任何家势可以依靠,就算失踪了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唯一担心地就是林睿那里,林睿是个很敏锐的人,要如何才能做的滴水不漏?
郎啸天是个杀伐决断之人,主意定了,神色就明朗起来,心里略一盘算,就有了主意:“没问题,明晚,最迟明晚就可以带她走。”
“好,明晚,我们就离开。”麦克赞赏地拍拍郎啸天的肩头:“你,很不错。”
大笑着,麦克告辞离去,等待的两个保镖起身跟上。
伍轻芙奇怪地瞟了一眼从她身旁走过,笑声大得不正常的男子。
待麦克地身影消失,郎啸天满面含笑地柔声道:“谈公事,让你等半天了吧?”他办公室的玻璃是定制的单边透视的,伍轻芙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在里面的龌龊交易。
凝视着交往对象俊朗温柔的笑容,伍轻芙心中微微一暖,道:“没什么,工作重要。”见过了门派中那些师叔以及宗主的风彩,郎啸天也只能算普通,身家或容貌,并不能打动伍轻芙,可是郎啸天能说会道,很会活络气氛,讨人欢心,和他在一起,伍轻芙颇觉轻松,而且郎啸天的追求很执着,让伍轻芙产生了也许可以试着交往地念头。
“轻芙,明天我要出差,今天就当是送别我吧。”郎啸天伸手牵住伍轻芙的小手。
伍轻芙乌黑的瞳光柔情似水,一瞬间,竟令郎啸天莫明地有些狼狈,微不可察地避开她的视线,郎啸天听见自己完美的声音:“我订了情人座,带你去吃你喜欢的料理……”
第二天中午,郎啸天特意打电话给林睿,称自己在路上,出差半个月,让他照顾好他家伍轻芙。
林睿举起电话,打趣伍轻芙:“小伍,有人打电话来盯梢了,要我看紧你呢。”
登时,办公室里的年轻人都笑了起来。
伍轻芙粉面微红,娇艳不可方物,恰好,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伍轻芙一把抓起,匆匆道:“我接个电话。”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伍轻芙冲出屋去。
“师姐,我是小雪。”电话那头传来薛雪轻轻的声音。
“咦,小雪,你们已经到了吗?”伍轻芙轻松地笑了,明天是她地生日,一众师弟师妹们,说好特意赶来为她过生日。
“不,没有,我们才出发呢,晚上会到,先和师姐说一声,佳男,阿冰,小成都在呢。”
“嗯,路上小心。”伍轻芙道。另:最新客串书友:林睿,郎啸天,麦克
雪,尹成,贾佳男,杨冰,新认的四个师弟师妹,从长大,性格较同龄人成熟懂事,比起他们,虽然早年就失去了母爱的关爱,可是父亲细致的关心和同胞弟弟却弥补了得不到母爱的遗憾,将心比心,伍轻芙对师弟师妹们心生怜意,当他们是自己弟妹般疼爱。
这个世界上,同学关系是让人怀念的相当纯洁的关系,而同门呢,现代社会几乎不存在的古老词汇,所代表的含义,比同学又亲近了许多。
有共同的师门,共享的机秘将他们拉拢在一起,像是分享一个小秘密的孩子们,有一种不同与一般的亲近。
更何况这些同门尊敬敬仰着身为大师姐的她和师兄的伍阳。
采购了满满的新鲜果蔬,准备晚上一展身手,为师弟师妹们接风洗尘,伍轻芙心情愉悦地低哼着小曲,一手拎着两包沉重的食材,伸手取出车钥匙,不过忽然的,她警惕地抬头,向四处扫视。
超市的停车场灯光不算很明亮,五成左右的车位停着车,看不到一个人影。
“什么人?”伍轻芙沉声问。隔着数辆车子,走出两名高大的外藉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有些熟悉,对了,在啸天的办公室看到过,是那个笑得张狂的男子的保镖。“你们……”本想质问他们鬼鬼崇崇地要干什么,但是在看到他们飞扑过来的动作时,一切就变得没有必要了。
冷哼一声,随手扔掉食材,伍轻芙脚下一动,恰到好处地躲开一名男子拉过来的手臂。
“谁派你们来的?!”伍轻芙冷冷地问。这些年遇到的突发事件不计其数,一次次磨练,养成了伍轻芙冷静沉着的应对态度。口中问着,却不指望对方回答,答案她心里有数,一定是那名有一面之缘的外藉男子动了色心。
而她堪称沉着的态度。却让对方有些吃惊。
眼前这个小美人,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办公室白领吗?怎么还能够做到如此镇定?
两名保镖虽吃惊,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柔弱的小女人而已,两人抱持着这个想法,先前伸手抓伍轻芙地金发男子右手直抓伍轻芙肩头。
既不能善了,就不用客气了,伍轻芙脚尖一蹬,身体弹起。竟然离地两米余高,修长的双腿挟着凌厉的风势直劈男子的肩部!
修行心法数年,因为时不时有着灵气食品补充滋养。伍轻芙的内家气劲在武者中已是中上等,实力相当于修行了十五年左右的水准,一出手,便让那两人震惊得呆掉了。
事发突然,金发男子闪避不及。肩头重重挨了一记,恐怖清晰的骨头碎裂声令人不寒而栗。
这也是伍轻芙心善,不愿杀人,否则若双腿劈中那男子的头部,后果不言而喻。
看着痛昏过去的同伴,另一个保镖脸色铁青地脱下外套。坚起双拳,摆出正儿八经地格斗技,再愚蠢,他也知道今天碰到硬钉子了,貌似全身软软香香的女子,却是格斗技强悍的武者!中华大陆,确实如传言一般卧虎藏龙。
对方既有了准备,伍轻芙就没那么容易攻击成功了。拳脚相交片刻,那保镖就确定伍轻芙地实战经验极差,但是闪躲身法很了得,他捉不到伍轻芙,同样的,伍轻芙也不容易打败他。
“呼~~~~”响亮的口哨声,麦克搭着郎啸天的肩转出来,笑嘻嘻的:“哈哈,看不出来你地女人还是只老虎嘛。”
“啸天?”伍轻芙愣了,怎么会。啸天会和要捉他的坏人站在一起?难道……心抖然沉了下去,四肢渐渐发冷。清亮的眸光浮出水雾,失望、悲伤……很快,美丽的眼睛合上了,伍轻芙软倒于地。
“幸好我带了麻醉枪。”麦克得意地晃了晃手中银色的袖珍小枪,对郎啸天挤眉弄眼:“总有些猎物比较难以上手,谁知道这只也是呢。”哈哈笑着,不管郎啸天难看的脸色,麦克地心中满是得意,滑腻如丝绸般的肌肤,美丽的外表,纯洁的身体,还有强韧的武技,调教一下,恐怕海上天堂的头牌都要给她让位了!想不到这次捉了个极品货色。
一个小时后,停车场内,杨冰道:“师姐买好食材后,在车子旁边被袭击带走。”
薛雪担忧地捂住胸口:“师姐她……我们该怎么办?”
默默在地上墙上察看什么的贾佳男道:“有人受伤,不知是谁,有一个男人的足印,判断身高一米八七,重量七十公斤左右。立即向师门求救。”
没有任何线索,他们是不可能找到伍轻芙地,曾有一段非同寻常经历的贾佳男表现出的判断力让几小不知觉地以他为中心了。
“小雪,师姐不会有事的,若是心脏不舒服,记得吃药。”杨冰提醒薛雪,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心里的焦虑绝不比薛雪少,甚至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尹成,帮不上忙地站在一边,双手却绞得紧紧的。
“陆师叔,师姐失踪了,是,估计被人劫走,我们才刚发现,时间应该不长……”他们几个师叔都不爱用手机,只有陆锐手机是用的勤的,而且陆锐还是贾佳男目前的代理师傅,第一个可以求助地对象。
陆锐眉毛紧紧皱着,一挂电话立即就口中发出长啸,那急迫的声音和不同寻常地表现,引得沙凌远远传来一句问话“何事?”
看不见沙凌在哪里,但陆锐知道关注着他的沙凌一定可以听到他在说什么。“轻芙被歹人捉走了,小雪他们约好了去找轻芙的,却没等到人……”陆锐简洁地说明情况。
“我先过去,你和伍谷随后赶到,我通知赵望,N市集中。”
“是。”陆锐斩钉截铁地应着,浑身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嘴角拧了拧,露出近乎狰狞的神色——敢对他们自然宗的人动手,就等着享受老子的刑罚吧!
几乎同一时间,在深山的某处军事基地中,正一把把一个身强力壮的军人摔出去的赵望似乎怔了怔,片刻后,他厉声喝道:“三小队立即开拔,去N市,进行
“是!”
一批赶到N市;
贾佳男、薛雪等人料到师傅们会很快赶来,却也想不到会快到这个地步,从苏市边缘地带的红尘幽居,到N市南伍轻芙的住所,至少要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是沙凌和李织锦在短短十余分钟后,就出现在一众三代弟子前。
而沙凌和李织锦出场的方式,也让众小惊得呆掉。
先是听到空气中传来声音:“我们来了。”
紧接着,停车场入口处似乎刮来一阵轻风,两个人影在他们面前浮现出来,诡异得好像穿越时空似的。
这还是武者的范畴吗?尹成和杨冰眼睛闪亮闪亮,不掩饰崇拜地盯着沙凌和李织锦,贾佳男亦是满脸狂热,他心中暗忖,曾听闻速度到了极致,会让人的肉眼无法捕捉,宗主的身法已是到了传说中的地步了吧?
却不知沙凌是用收敛周身波动的方法一路急急御风而行,李织锦则是小角驼着来的,他们二人被沙凌临时性地用灵力线条遮掩了波动。
沙凌微一点头:“有何线索?”
“有血迹,打斗的痕迹,一个脚印。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师姐,是下午三点钟左右,无异常。”贾佳男推推眼镜,有条有理地道。
“嗯。”沙凌把冬天放在地上,拍拍他的头:“冬天,麻烦你了。”
冬天叫了一声,走过去在场地周围东嗅嗅西嗅嗅。
“我们到了后,打师姐电话就始终是关机状态了。”杨冰补充道。
李织锦扫一眼场内,以他的经验,立时就看出不可能有更多的线索,自顾自地走到旁边打电话:“喂,查的怎么样?”
“二公子,机场记录,没有名字叫伍轻芙的人登机,视频比对还在进行,火车站和长途客运站的搜寻人员尚无结果。”在出发之前。李织锦就动用了世家的力量,安排人手进行查找。
“加派人手,尽快排查。”
“是。”
冬天抬头,神念传给沙凌,沙凌闻言说道:“确信小芙出现在这里过,除了我们外,还有十三个人的气息,包括普通的路人和袭击者。有三人体味浓重,系欧系人种。”只要再闻到这十三人的气息。冬天就能认出对方。
嗅觉敏锐,是犬类地特长,修行的冬天其嗅觉又比普通的犬类强上数倍不止。
微微仰起头。闭上双目,一道道无形的神念波动以沙凌为中心四散开来,这是很难得的,沙凌有目的的动用神念展开搜索,搜索的范围是整个N市。
他的长发无风自动。神念地中心地带,尹成、杨冰等人首当其冲,只觉宗主浑身透着庄严肃穆,让他们不敢直视,心生跪拜臣服之意——
是顶端武者的气势啊,几个年轻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生起这个念头。
李织锦摸摸鼻子。眼中既有羡慕,也有一分欣喜。
因为是寻人,每一幢楼房,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沙凌搜寻地很细很慢,大量的建筑物对神念略有阻隔,但是削弱得不算强烈,大约二十分钟后。沙凌睁开双眼,有点讶异地道:“查过了,确信小芙已经不在N市。”
“不在N市?那>):结论的,李织锦却是心里有数,不作任何疑问地接受,摸着下巴边想边说道:“失踪时间三个小时,只是你们初步的估计,从最后一个电话,到四处寻人,找到停车场这里。三个小时又十分钟,是被绑架时间最长的范围。最短,看小芙还在买菜,应是下班后过来,买好菜后被绑,联系她所在地公司,能得到确切时间。”
“是,师叔祖,我们已经查过了,这个是师姐所在恒辉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可是是办公电话,时间已晚,打过去无人接听。”贾佳男道。
李织锦二话不说,又打了个电话一通吩咐,这次回话很快,对方直接查出了恒辉律师事务所老总林睿的电话。
沙凌道:“从这附近起,小芙的气味就很淡了,估计是被人装进车子里开走,要想寻气味追踪很难。”
“明白,稍等。”语音刚落,李织锦的电话就响了,听了一会儿,他道:“走,我们去超市的值班室,那里今天地全部录像带都已到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值班室里,两个精干的中年人,看到李织锦客客气气地揖手:“二公子,请看。”作风干脆利落,连多一句客套都没有,在平时也许显得无礼,但此刻,对心焦的众人而言,却是最干练的表现。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他们看到伍轻芙的车子开进了停车场,这之前之后,有三十四辆车子进进出出过。
又仔仔细细地进行图像放大和放慢,几人终于发现有一辆黑色奥迪继伍轻芙之后将车开进超市,开车的司机是名金色头发的外藉男子。
大约一小时后,奥迪车开走了。
继续查看超市入口地录像,发现那个时间段并没有外藉男子的身影,也就是说开奥迪车的外藉男子并没有下车,那么他们停留在超市停车场做什么?
李织锦“唰唰唰”地将五点半到七点左右的车辆车号全部抄下,数量有九辆,递给旁边的中年男子:“立即查找车主,重点放在奥迪上。”
“是。”
尹成、杨冰和贾佳男看着李织锦看似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一条又一条的线索,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师叔祖背后的势力了得。
此时,那边联系林睿的电话已经回过来了,林睿说伍轻芙于下午五点钟下班,时间上算,大约五点半到超市,完全吻合。
“二公子,林公子很关心伍姑娘的下落,现在我们已接他在过来地路上。”
“唔。”李织锦应了声,对方曾提过,林睿与他们集团下的二层领导有些交情,若非如此,林睿哪会那么配合。“不用,叫他不用过来,我们过去。”
“是。”
片刻后,沙凌轻轻对李织锦道:“我看过,九辆车子有八辆车还在市,只有奥迪车不在。我这就去确认一下八辆车子里有没有小芙地气息。”“好”。
十分钟后,李织锦带着几名弟子出现在德隆商厦内,合。稍后,沙凌出现在众人面前,对李织锦一点头,嘴唇微动,传音道:“已确认,那八辆车里都没有小芙的气息。”他带着冬天,城东南西北地跑了一大圈,速度快逾闪电,其中有三辆车子当时正在行驶,车主愣是没发现车后侧玻璃和车后盖被整块地取走,到达目的地,才一个二个目瞪口呆倍受惊吓地盯着自己可怜的爱车——当然,三天后,当他们的家里出现一笔钱,钱数刚刚好是修玻璃和车后盖的两倍时,车主们的神经再次经受了严峻的考验。
“林总,你手上可有可疑的人选?”李织锦问林睿。
林睿心中震惊,此次联系他的一个大集团的老总,N市商界的人都称他为韩叔,虽然说无商不奸,但李叔纵横商界多年,手段使得多,却并不狠毒,风闻甚佳,更有人夸他义气、公平等。
林睿因着家世的缘故,得与韩叔有了交情,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下好似没什么身家的伍轻芙却与韩叔扯上了关系。
伍轻芙从不谈自己的家世,穿着打扮,也都符合她的那份收入,从不穿戴夸张贵重的国际名牌,可是这次她失踪,却牵连出一帮不得了的人物,让他必须重新审视伍轻芙的身份。
撇开这些不谈,他一直颇为赞赏伍轻芙的工作才华和态度。
深思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这位韩叔口中的“二公子”,能让韩叔恭敬有加地称之为“公子”,那么,他应当是集团背后真正掌权家族的公子哥了。
心中虽讶,表现出的态度却仍是波澜不动,落落大方,林睿道:“小伍这些年追求者众,拒绝许多,但是并未伤和气和情面。这些应当都算不得仇家,且她现在已有男友,就是楼上的天钻有限公司的郎啸天。韩叔应该知道此人。”若无林睿保驾护航,无依无靠的伍轻芙哪能平安到现在,但林睿绝口不提,他不想被人误会是在邀功。
“是他?”被称为韩叔的中年男子一怔,凑到李织锦耳边低声道:“二公子,郎啸天的父亲是政府部门里地……据调查,他们一直在从事走私。票子很不干净。心狠手辣,是个人物,只怕……”
“请问一下。两位是小伍的……”林睿问的是李织锦和沙凌,他看得出来,这两名男子气势隐隐,非同凡响,其他人都自觉地站在他们身后。但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他总要问清楚他们与伍轻芙的关系,以防贼喊捉贼。
“唔,我们是他父亲的朋友,他的父亲正在赶来的路上。”沙凌微笑地解释。
话语虽短,却意外地有说服力,林睿不知为何。从心底深处就毫无疑虑地接受了他的解释。他建议:“报警?”
“暂时无需,救人要紧。”李织锦一口否决,他们找不到人,报警也没多大帮助。
“你通知郎啸天了吗?”李织锦敏锐地问。
“通知了,不过他的手机一直关机,问了他秘书,说郎啸天订地下午一点的机票,目的地是韩国汉城。他早上还特意叮嘱我要照顾好小伍。没想到就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你们怀疑郎啸天?”林睿看李织锦脸色严肃,突地反应过来。
“查过了,绑架小芙的外藉男子曾经出现在郎啸天的办公室里。”沙凌和冬天从门外走进来,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他带着冬天上楼查看一番,在电梯、走道、天钻有限公司的会客室和总经理室,冬天闻到了四个曾经出现在停车场里地气味,三人是那些外藉男子,还有一个人。想必就是那郎啸天了。
一想到此人居然是小芙的交往对象,沙凌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林睿。郎啸天是不是有一辆奥迪牌号是苏AU****的车子?”沙凌问。
李织锦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目光锐利地盯着林睿,林睿想都不想,脱口道:“是有这么一辆车。”旋即脸上大变:“查出是他的车子?居然是他下的手?”语气满是不可思议,要知道郎啸天为了追求伍轻芙真是煞费苦心,“真想不到,真想不到……那么,他早晨那一出,就是个骗局了。”林睿反应极快,又道:“出了海关地人,到底是不是他?”
“喂,查到了?车牌号确认是郎啸天的,车子行驶方向是日照市的高速。”“啪”的合上电话,李织锦将目光投向沙凌。
几条线索追查下来,目标明确在郎啸天和那帮外藉男子身上,下面最要紧的就是追踪了。
“好,我先去追踪,你查一下飞机记录,还有那几个外藉男子的身份。”想起了什么,沙凌回头道。
“没问题。拿着我的手机。”李织锦晓得沙凌不带手机的习惯,把自己地手机抛过去。
“那我们呢?”杨冰急急道。
一旁的贾佳男拍拍他的肩,苦笑道:“你就不要给……宗主……添乱了,这个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消息了。”讲到中间两个字时,用含混的发音糊过去。
无论是不善表达,从头到尾都没插一句话的尹成,还是一脸镇静的贾佳男,沙凌都可以感觉到他们心中的担心、焦急、挫败、懊恼等种种情绪,不由心中欣慰,看来第三代弟子之间的感情很不错。
沙凌自己又何尝不担心伍轻芙,想当初初见,她和伍阳还是孩子,要不是伍谷不愿,他早就想让两人入门了。
要是伍轻芙已经入门,又怎么会遇到被绑架的事情?
罢了,现在想这些已没有意义。在空中,飞驰电掣般赶路地沙凌摇摇头。踏着行云步,往下一望,已出了收费站。
日照市离N市车+]|现在,晚八点三十五分,奥迪只开了两个小时三十五分钟肯定还在高速上。
沙凌降下高度,隐藏身形,用神念扫瞄高速公路上所有的车辆,很快,他就发现了那辆牌照地奥迪,而在车的后座,伍轻芙好似睡着了一般靠在那里。
伍轻芙中的麻醉剂极为厉害,没有七八个小时是不会醒过来的,因此身边无人看守,倒是前面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名男子,嘴巴里骂骂咧咧的,很为这么一个漂亮妞坐在车上却不能动手动脚而火冒三丈。
“得,你就别嚷了,那可是郎先生的女人,他怎么肯让我们碰呢?”开车的男子哼了一声。
“什么他的女人,还不是大方地送给那些老外糟蹋,切。”先前那男子不以为然地冲车窗外吐了口痰。
轻轻地松了口气,沙凌回个电话,告知众人伍轻芙已经找到,一切安好。
凌故技重施,悄然潜近,高速行驶的车速对他而言,在那里任其动作,取下后侧玻璃,沙凌的身体好像柔软的缎子,轻巧一滑就滑进了后排座位,手指一弹,被取下的玻璃窗就被一个护字符暂时封回窗户上,从取下玻璃到溜进后座,时间不超过一秒,前排的两人根本就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沙凌大大方方地坐在后排,小心察看伍轻芙的状况,伍轻芙穿着厚实休闲的白毛衣,脑袋歪靠在靠枕上,一股酒气冲鼻,雪白粉嫩的小脸上泛着绯红,看上去像是喝醉了睡着的样子。
伍轻芙只是中了麻醉剂陷入沉睡,一番打斗,让她的手腕、手肘和腿部都有淤青。
沙凌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点动,他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郎啸天若是为了美色,那么他犯不着用绑架的方法,毕竟两人是在正式交往。
若不是为了美色……难道是为了那帮外藉男子?
联想到郎家的走私生意,沙凌轻叹一口气,这件事,对于伍轻芙怕是不小的打击了。
好在他们追查的及时,才算在最糟的情况发生前找到了人。
既然伍轻芙安然无恙,沙凌反倒不急了,他有意跟随过去,看看幕后的指使到底是谁。
沙凌的性子比起世人,确实是无欲无求一些,可不代表着弟子门人被欺负到头上来还能忍受。至于该如何处罚那些人,沙凌打算交给赵望、陆锐和伍谷来处理。
李织锦笑眯眯地挂了电话,道:“找到了,平安无事,沙子跟在旁边,准备跟到老巢去找他们麻烦。”
“怎么样?已经没事了?!”跌跌撞撞推开门冲进来的伍谷先是愕然然后狂喜。
在他身后,紧跟着冲进来陆锐和云想衣。
如果坐车来,他们当然没那么快的速度,一个多小时就能够赶到N市,还是李织锦紧急调了一架直升飞机。要用上直升飞机,再快,也要报军部、航空管理部门,因此,从李织锦打电话,到直升飞机落在红尘幽居,之间就用去了半个小时。
李织锦拍拍他肩膀:“放心,是沙子亲自去追的,现在他就陪在小芙旁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伍谷一路上提心吊胆。种种最坏的可能性都想到了,一想到自家女儿自小安静乖顺,从不为少了母亲的疼爱而哭闹。懂事得让人心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他如何承受得起?
都怪自己太迂腐,怕入门修行,影响轻芙和小阳的生活。怕会让他们得不到平凡人的幸福。
大起大落,伍谷立时身子一软,险些站立不急,被陆锐一把扶住。
稍稍镇定,伍谷就恢复了从容态度,环顾四周。对李织锦低低道:“师傅他……”
“唔,他在跟踪,找到幕后指使者后好一网打尽,不过以他的个性,这一网打尽地工作八成是交给我们了。”李织锦耸耸肩。
“好。”不止陆锐捏着拳头地答应了,伍谷也应得很响亮。
擦把汗,陆锐粗声粗气的:“查出来是哪个不要命的干的?”
李织锦把来龙去脉简约地讲了一遍,招手对韩叔道:“韩叔。麻烦你帮我查一下郎家的来历,要具体资料。”
“是,二公子。”
“郎啸天是幕后主使之一,机场那边调出来的结果是,他买的下午一点钟的飞机票,且已经出发。但是这显然是个障眼法,冬天断定他五六点钟时出现在停车场过。现在人在哪里,还在追查。”
“对了,这位林公子,是恒辉律师
的老总。主动帮我们提供了线索。林公子,这位伍先父亲。”李织锦给他们两人介绍了一下——
父亲?这个外貌也太年轻了吧?
但是。这个神秘的二公子看上去不是会开无聊玩笑的人,略一犹豫,林睿还是冲伍谷点点头:“有什么需要配合地请尽管说,嗯,伍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可不可以冒眛问一下伍先生的名讳?”
“伍谷。”
“——伍谷?”林睿慢慢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伍谷,是那个伍谷,在国际金融界有“神秘股神”称号的男人,一直非常低调,偶尔被无孔不入的记者拍到一张照片,且照片并没有广泛传播,只在金融界内部层次的杂志上才有载,他也是无意中看到地。
那张照片上的伍谷看上去比现在老一些,可是模子却那么相似,难怪他看得眼熟。
原来小芙的父亲是伍谷啊,也难怪能劳动韩叔了。那么,他身边的男子又是谁?还有那个“沙子”又是谁?
林睿苦笑道:“想不到小芙的父亲是前辈啊。要是知道前辈的身份,那郎啸天想必也不敢乱来了。”他心中暗想,事后郎啸天得知小芙父亲地身份,只怕是肠子悔得都青了。
伍谷是谁了,郎家的财家,在伍谷看来什么都不是。对于权势利益之心极重的郎啸天来说,知道真相大概真的会是很沉重的刺激了。
两人寒喧的功夫,李织锦悄然安排好N市的调查工作,告别林睿,李织锦、伍谷、陆锐和云想衣带着几名年轻弟子暂且到韩叔的私人公寓暂居,耐心等待沙凌地进一步消息,若对方的目的地确认是日照,那么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到达,他们没必要那么紧张,而且说实话,一想到沙凌就守在伍轻芙身旁,他们就觉安心得很。
“小雪,你脸色很难看,先去休息吧,放心,有宗主在,小芙不会有事的。”伍谷看到薛雪唇色发白,不禁劝道。韩叔在外面调兵遣将,找寻更多的线索,而他们几人则占了客厅,没有外人在,称呼上就不必避讳什么了。
“师姐她真的没事?”薛雪轻轻咬着嘴唇,期盼地问。
“呵呵,小雪,那是你还不了解宗主的本事。普天之下,还没有师傅他救不了的人。”陆锐自豪地道。
师傅和师叔都打了包票,薛雪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乖乖地找了间客房休息。
“你们几个,不用等着了,也去休息吧。”陆锐吩咐。
“师叔。等有了确信,你们就会去追辑元凶了吧?”杨冰眨眨眼,一脸坚定:“请带上我们!”
“是,师傅,也许我们能够帮得上忙。”尹成也站了起来,有些结结巴巴地对伍谷说道。
“请师叔带我们去吧。”贾佳男最后道。
“哈哈,拿你们没辙,那就带你们几个小崽子去开开眼界,到时别吓得尿裤子啊。”李织锦闲闲靠在沙发上,喝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红酒,豪迈地挥挥手,允了他们的请求。
在贾佳男他们这个年纪,李织锦都已经在国外当佣兵了,年轻人不磨练磨练是不行地……
另:查了一下,发现本书在月票榜上排12,差点点就可了,各位手上还有月票的,不要捏着啦,华丽丽地投给偶吧,要是本月最后能进前十,偶承诺周日拼了老命地大爆发,用六K字报答大家伙儿,嘿嘿
静的等待的功夫,三个年轻子弟有些局促地坐在长沙在他们的师傅或师叔们身上溜啊溜的。
李织锦啜着红酒,半躺在沙发上,对陆锐道:“杀人很容易,人的身上有许多可以一击致命的地方。”
陆锐眯着眼睛,眸中寒光四射,忽的展颜一笑:“正好可以试试音攻法。应该很有趣。唔……师傅想必不喜欢我们杀人的。有没有让人活着,却生不如死的方法?”
随着李织锦和陆锐越说越恐怖的话题,尹成和杨冰第一次感觉自己仿佛加入了黑社会,浑身冷汗哗啦哗啦地流。
他们是想过要报复对方,要揍对方一顿之类的,但是之后也不过是交给警局处理。而从李织锦和陆锐的话里看来,他们根本没打算报警,直接私下处理了,若不是顾虑宗主的态度,只怕死上个把条命也很正常。
两个乖乖兔立即明白李织锦所说的“开开眼界”的意思,心里那个紧张就别提了。至于曾经有过阴暗背景的贾佳男虽然也吃了一惊,可是心中扬起的却是兴奋,相比而言,他遵纪守法的观念淡得多。这次他见识到了部分门派的力量,让他意识自己得到怎样的机缘。
过去的日子,痛苦有如地狱,他一天都不愿回想。可是,这些年来,他从没有一天停止过身体和技能的锻炼,不仅仅是怕被组织追查到,更是因为他心中隐隐有个希望,希望可以救出仍被困在组织中的兄弟573,
只有变强,不断变得更强,才有可能可以救出
而现在,他似乎又多了一个机会。眼镜的遮挡下,他的眼中不断闪过利芒。
消失了一小段时间的云想衣又走进客厅,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两大罐果汁类的饮品。
三小急忙站起。过来帮云想衣端走,他们几人知道师傅辈共有七人,赵望老大,陆锐排第二,伍谷最后,第七,可是其他几位师叔们,他们听都没听过他们的名字,更不要说见面了。
这次。却意想不到地见到了他们的四师叔,竟是一位看上去个头小小,年龄小小的女孩子。皮肤又白又嫩,好像婴儿一样,五官却稀松平常,看不出特别。
冲三小一笑,云想衣将盘子递给贾佳男。道:“这橙色地果汁,是给你们三人喝的,可以放松精神,让你们稍微休息一下。”
她的声音绵绵软软的,和笑容一样,都带着一股特别的甜甜的氛芳。让三小恍然间以为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可爱的邻家小妹妹。
但很快,他们就提醒自己,这是师姑,不可失了尊重。
云想衣轻巧地走到李织锦面前,伸出小手递过去一片乳白色的东西:“师叔,加到红酒里喝吗?”
“啊,多谢啦。”李织锦从沙发上欠起身,毫不犹豫地让云想衣将东西丢进酒杯中。如今自然宗地正式门人心里都有数,要想喝好的吃好的,就要听姚黄魏紫地。
这乳白色的东西,是一种果品提炼物,加入红酒中,微微晃动,它会飞快地消溶于酒中,酒会变得浓厚醇香无比,那种醇香里不止酒香、果香、灵气之香,其口味非常厚重。让李织锦仿似觉得他亲眼看见一亩亩的葡萄园,由生长到成熟到采摘到酝酿。那是类似于历史的沉淀,好像是听见沙凌在拨弄琴弦,人类耳力可以听到的,和听不到地,同时存在,却微妙地刺激着人的听力,实现多样丰富的听觉享受。
“师叔客气了。”云想衣微一笑,
一壶淡青色液体的果汁,替陆锐、伍谷和自己都倒了
果汁颜色很淡,近似透明,中间不断地有微微银色的气泡在往上冒涌。
陆锐和伍谷的反应都差不多,笑容满面地:“多谢师妹/师姐了。”
四师姑长得很普通的容貌,可是为何,却觉得她一举一动都轻盈美妙之极?杨冰和尹成纳闷不已,贾佳男则直接认为云想衣作了面部伪装。
橙色的果汁喝起来像是牛奶、香蕉、火龙果等的混合物,口感绵而不腻,清新芳香,三人不知觉就喝了一半下去。
忽然的,他们觉得很困,依稀看到伍谷挂掉电话,叹气道:“小芙这孩子,什么事都瞒着我,小阳又顺着他,唉。”
紧接着,他们就失去了神智,东倒西歪地靠在沙发上进入深沉的梦乡。
云想衣俏皮地比出个胜利的手势,解释道:“他们累了一天,睡上三四小时比较好。”
李织锦点点头。
“还是师姐心细。”伍谷道。
“你也别生气,小芙和小阳瞒着你,无非是不想让你担心。他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陆锐拍拍伍谷,劝慰道。
小角悄无声息地从李织锦地衣袖中滑出,他藏了半天,早就憋闷得很,好不容易没有外人了,赶紧钻出来透透气。
云想衣冲他晃晃手中的饮料,小角大喜地抖然放大身形,讨好地冲云想衣摇头摆尾,神念一波波地向云想衣抱怨着衣袖里有多闷之类的。
云想衣也不打断他,将特意为他留的饮料端着,笑眯眯地看小角就着她的手滋滋地喝着。
片刻后,她抬头凝望外面,道:“唔,要多准备一杯青青汁了,大师兄来了。”
与此同时,李织锦的电话响起,号码正是赵望的,看一眼变出原形且一时间没打算缩回去的小角,李织锦大步走出客厅,顺手将门带上。
不一会儿功夫,一身精练军装的赵望跟在李织锦身后大步迈了进来。
“大师兄。”陆锐、伍谷起身迎他。
“抱歉,训练的地方远了点,用地直升机还是最晚才到,好在师傅已经找到小芙了。”说着,赵望向伍谷投以歉意的眼神。
伍谷摇头:“大师兄这么尽心帮忙,我已经……”
“得,都是一个门地,还有什么虚的好说。”李织锦拍拍手,打断他们二人,直接问:“你带来多少人?实力如何?”
“三个小队,全副武装,空中支援。”赵望给了军人式的回答。
“才得的消息,伙同郎啸天出手的外藉男子,极有可能是今天出现在郎啸天办公室的意藉男子,麦克道格拉斯。”
“麦克道格拉斯?”赵望惊疑不定:“意国黑手党道格拉斯家族的三公子?”
“嗯。”
赵望仰天哈哈笑了两声:“得来全不费功夫,要是能追到他,一定要他褪掉三层皮!”道格拉斯家族涉及毒品、军火、人口贩卖等地下行业,是国际通辑榜上的一员,捉到他,必然为赵望的政绩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自然的,这次突兀没有请示的行动,有了绝对官方的正式理由。
唔,我去安排一下下属们。”赵望眼睛往陆锐等人那圈,点点头算是见礼,便要退出屋去。
李织锦一把拉出他手臂,一脸似笑非笑的:“刚才我听到你下令让他们原地等待,而且我也让韩叔招待了,放心,你的下属们搁那儿,没人敢动的。”笑话,眼见好戏上场,怎么能放赵望逃跑呢。
“大师兄,请喝。”云想衣一双小手端着杯青青果汁,莹莹的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透着纯真的期盼地盯着赵望。
赵望笑得尴尬,根本不敢看云想衣,赶紧伸手接过:“多谢师妹。”
他们身后,陆锐和伍谷看着赵望的狼狈相,笑得都快喷出来了。
李织锦更夸张,直接倒在沙发上,捧着肚子笑得抽筋。
姚黄魏紫没化形之前,赵望和陆锐的牡丹仙子养成计划,已是自然宗中一件笑事。
赵望当时并没有见到姚黄的人形,后来某次得空回门派时,见到云想衣,登时看怔了,这不算什么,初次见云想衣和花想容,看呆了去是很正常的。
与陆锐一样,赵望虽震惊于师妹的美貌,却不曾抱有非份之想。一者是因为师妹的年龄太幼齿,作他的女儿都足够了,二者,云想衣的容貌虽娇艳妩媚,却并无妖冶之感,那若有若无的高贵气息,更是让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心。
可是,不知为何,云想衣看到他时,总是一口一个“大师兄”,喊得亲热,又笑得嫣然如花,常常震得赵望失魂落魄,手中的茶杯翻了都不知道。
从此后,赵望总是尽可能与这位千娇百媚的师妹远一点。
这次一看到花想衣,很本能的。赵望就有点发怵,至于同门们不良的笑声,他直接过滤了,只在心中哀叹,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可怕的同门——以看他的笑话为乐!而且,他也不是看不出来,云想衣纯洁笑容后的邪恶,偏偏,他就是对小恶魔师妹的招数没抵抗力……
沙凌伸出手指。搭在伍轻芙的脉门上,一道清凉地水属性灵气从他的指尖传出,进入伍轻芙体内。从手腕到手臂到头部,在身体内几个循环后,空气中酒味大减,伍轻芙酡红的面色慢慢褪下。
眼见她快要醒来,沙凌右手在空中轻划。布下一个小小的幻阵,这样,无论后座上有什么动静变化,前面的人都不可能发现,在他们眼里,看到的仍旧是昏迷不醒的伍轻芙。
美丽的黑色眼眸中是令人心痛的迷茫、震惊、黯然。但很快,冷静理智代替了那些紊乱不堪地情绪,强行将被心中的疼痛搁至一边,伍轻芙立刻装昏迷状,只把眼睑微微张开一条缝打量四周,有密密的迷人地长睫毛挡着,很难看出她是睁着眼睛的。
瞳光一转,伍轻芙很快看到旁边失笑的沙凌。小姑娘的脸唰的红了——原来自己是被宗主救醒地!瞥一眼前面驾驶座的陌生人,伍轻芙呐呐的:“宗主……”
沙凌摆手:“前面两人是负责运输你的,无妨,我设了密法,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
“多谢宗主搭救。”伍轻芙双手抱拳,就着局促的车内空间行礼。
“这次幸亏了小贾、阿冰他们及时告诉我们。门里的几位师叔都出动了,伍谷可是急坏了。先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吧。”
“是,宗主。”收拾惊喜微窘地情绪,伍轻芙刻意用淡漠的不含感情的语调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告诉沙凌。若非如此,她怕自己会被翻涌而出的悲伤击倒。
她和郎啸天交往时间不长。感情上也谈不上有多深厚,可是毕竟是放下了真心。一旦被背叛,那种痛苦,好似身上有某一处在剧烈的绞痛,可是又说不出具体在哪里痛,只想好好蜷起身子,藏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沙凌默默地听着,淡淡地道:“我们调查过了,那个外藉男子,名叫麦克道格拉斯,意国黑社会的公子哥,郎啸天为了拉拢他,将你出卖。这样地男子,不值得你伤心。”
真相被赤裸裸地揭露出来,伍轻芙苦涩地勉强扬起唇角:“是,宗主,我明白。”
沙凌轻叹口气,真相也许残忍,可是却是让人清醒的最快方法,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他希望伍轻芙能够彻底认清对方的恶劣本质,别再抱着不合现实的幻想。
“请让轻芙亲手给他一个教训。”抬起头,伍轻芙目中含泪,神态却最决然不过。
“好。”沙凌伸手轻抚伍轻芙的秀发,任伍轻芙伏在他肩头无声地啜泣。
恍然间,伍轻芙似乎回到了许多年前,唯一的依靠父亲出了车祸,当时就是这个男人用笑容抚慰了她和弟弟旁徨不安的心,许久,伍轻芙低低地道:“多谢沙叔。”
“好了,雨过天晴了。”沙凌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小芙以后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可一定要告诉叔叔啊。”
“嗯,小芙明白!”伍轻芙破啼而笑,白嫩的面颊上尤挂着晶莹的泪珠,可是笑容却是那么的清纯美好,有若沾着露珠地海棠。
雨过后,是天晴,退一步,不再纠缠于背叛,反得浑身轻快。也许还在心伤,但是借着时光,总会慢慢愈合。
而被风雨磨砺过的笑容和灵魂,却折射出钻石般耀眼地光彩。
沙凌欣慰地看着一刹那间成熟起来的年轻女性,爱情,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摔倒后爬起,会拥有真正的勇气。
“小芙,到了目的地后,我施下精神幻术,让他们以为你一直被他们带着,然后……”沙凌压低了音量,唇角微扬起,露出自然宗门人都很熟悉的暗藏坏意的笑容。
“好!”伍轻芙不住地点头,握着小拳头,双眼射出既兴奋又邪恶的光芒。
要是伍谷在此,只怕他大概会忍不住冲上去捂住伍轻芙的耳朵吧?
色深沉,黑色的奥迪车好像黑暗中的怪兽无声地在空边公路上滑行。车门的开关声后,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地抬着伍轻芙走向海边。
后边的男子一边偷偷地在怀中女子柔软饱满的胸峰上狠狠地摸着,一边情不自禁地喘着粗气。
前边的男子骂了一声:“死小子摸够了没,换我来!”
两人换了手继续前行,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有三个紧紧尾随的身影。更不知道,他们怀中的少女其实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
用幻字符代替直接作用在人脑部的精神幻术,是沙凌的突发其想,而效果显然很好。
沙凌的手用力地拉着气得银牙咬碎的伍轻芙,以防她忍不住就冲了出去。
走不多远,就看到停在岸边的那艘快艇。
用手电筒闪了几下,快艇上回应地闪动着光亮,很快,两方人马接上头。
“哟,好正点的妞!”嘴里叼着烟的壮汉拿手电在“伍轻芙”的脸上照来照去,淫笑道。
“黄哥,我可提醒你。”先前送货的驾驶员男子道:“这可是处,道格拉斯先生强调中途不许有人碰。”
“你少来!”黄哥一撞他的腰:“别说你们没动手,摸摸尝尝的,瞧这衣服乱的,不过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嘿嘿~~~~~~”与那男子交换了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两人一起邪邪地笑了起来。
将“伍轻芙”搬上船,快艇突突地发动,很快消失在海面上,那两名男子站在海边,边抽着烟边放松地打着呵欠。
忽的,耳畔风响。两人不及反应已是后背剧痛,整个人被踢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两人挣扎着爬起,却看到那个本应该上船的伍轻芙一脸怒容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妈呀,见鬼了呀~~~~~~~”
伍轻芙甜甜地笑了:“没错,你们见鬼了!”说罢蹂身而上。
登时,一阵阵凄惨的号叫响彻寂静的海岸。
……
四十分钟后,三辆直升飞机飞到这段公路上空。云想衣一指下面道:“就在这里,冬天在底下等我们。”
飞机降低高度,所有人等依序地从软梯上攀下。国安的精英们不用说,从飞行地飞机上沿软梯或绳索爬下,是日常训练而已,陆锐、尹成等却是没见过这种阵势。
软梯在空中晃啊晃,直升机螺旋桨带来的风势呼呼地刮过耳畔,等三个年轻小伙子下到地面时,只觉腿都是软的。
赵望、李织锦、伍谷和陆锐连软梯都没用。直接往下一跳,稳稳地落在地上,那高超的身手看得国安的精英们一愣一愣的。
“汪汪。”被留下来看守两名昏迷男子的冬天直冲云想衣等人跑过来。“师姐,你们总算来了。”冬天开心地和云想衣、小角交流着。
伍谷嘴角抽搐地盯着脸肿得像猪头的昏迷的男子,不敢置信地问云想衣:“师姐,这、这真的是小芙做地?”这真是他的乖乖女儿做的?伍谷都不知该为女儿的强悍高兴还是郁闷了……
“沙子和小芙去跟踪了。看来越来越有趣了。”李织锦百无聊赖地抱着手,眼睛歪歪地上的两个男子:“先找点乐子?”
“只能如此了。”事情变得愈加复杂。在原先的设想中,郎啸天和麦克道格拉斯为避嫌疑事先离开N市,至于是否确实去了韩国还有待确认,李家在国内的情报网还是不错地,可是国外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把伍轻芙运到邻近的日照市,却并不是要与他们会合,而是出海……由此看出,对方要将伍轻芙偷渡出境,也就是说。麦克道格拉斯在满足自己色欲的同时,顺便干着人口贩子的老本行。
招来一个小队的人手,“你们去查查他们所属的帮派,与郎家和道格拉斯家族地关系,还有人口贩卖的罪证。”
“是。”
在海边吹了两个小时冷风,李织锦收到沙凌地消息,他们的快艇偷偷靠近一艘前往韩国平济的客货两运轮船,伍轻芙搬上船后,快艇旋即离开。
“韩国!他们在韩国!”李织锦和赵望不约而同地喊道。
“看他们熟练的线路安排,大概偷渡人口不是一次两次了。”伍谷道:“是国内黑道势力与国外黑道连手从事人口贩卖。”
把烟头啐到地上。拧着脚熄灭微弱的火光,赵望闭了闭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甩得我们团团转!如果不是有师傅出马,确实很容易被他们跑掉!”
“按里程估算,还有十个小时左右他们到达韩国。我想,很有可能,他们中途再次换船,接着应该就是这里。”赵望翻出国际地图,摊在地上,手指顺着一条线画了过去。
“没错,去公海。他们会去公海。”李织锦压低音量道:“赵望,你去借艘游艇,我们先追上去。你的手下们最好不要带着。”
赵望了然,这次他们门人尽出,若使出些惊世骇俗的手段,会给下属们看到,不如就不带着,而且伍轻芙确认平安,师傅也出手了,确实没必要带着他们。
他唤来一名组长:“武队,准备两艘游艇,等候我们消息,随时准备接应。”
“是!”武队长看一眼赵望身后,那些没什么军人气质,但从称呼上听都是赵望同门的人,从刚才他们跳下飞机的身手,就能看出实力地一二,不过,其他几个年轻人看上去还很弱,赵头应当会留下他们吧?
待他看到那些年轻人都上了游艇时,武队不禁犹豫了一下,悄悄问赵望:“赵头,你门下的年轻人要不要留下来,我们照顾?”
“无妨,有我们在,护得周全。”赵望
笑道。
……
天空渐渐亮了。潜伏在货舱的伍轻芙被一阵轻微的晃动震醒,迷着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沙叔。”
“我在,醒了?”
“醒了。”货舱里封闭着,味道难闻,但是看到沙凌毫无反应的样子,伍轻芙便也忍了下去。
“饿了吧?吃点东西?”黑暗中,一瓶旷泉水和一盒盒饭递到伍轻芙的手中。
“嗯,真的饿了,谢谢沙叔。”
盒饭地味道相当粗糙,可对于饿了一整夜的伍轻芙来说。却是喷香喷香的,从昨夜到现在,她经历了悲和喜,情绪上地跌宕,还有体力上的支出,都让她深觉疲惫,补了一觉后。又将盒饭吃得一粒米都不剩,伍轻芙起身动动手脚,只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沙叔从哪买地盒饭啊?”
“哈哈,丫头,直接问从哪儿偷的就行啦,当然是厨房了。”沙凌自己也摸了一瓶水过来。
“感觉好刺激呀。”作个顽皮的笑脸。“沙叔不吃吗?”
“等你修行到我这个地步就知道了,几天不吃东西不会有影响。”
“沙叔。我想去洗手间。”伍轻芙窘红了脸。
“出了货舱延着楼梯往上走,打开小门,只要不是碰到看守你的两个人就没关系,他们二人现在在饭厅那边。其他人又不认识你,大部分都是渡客,你尽管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走,我陪你一起去。这里有纸符在,他们来察看也不要紧。”那两名男子又给伍轻芙打了一针麻醉针,以为她肯定不会醒。所以看管得非常松。
“好!”伍轻芙雀跃而小心地跟在沙凌身后,果然,那两名男子不在小门口,一溜烟地来到客舱,找到洗手间解决问题后,伍轻芙和沙凌索性也不急着回封闭黑暗地货舱,而是大大方方地在甲板上转悠起来,偶尔与一两个渡客搭上几句,了解到这艘船目的地是韩国平济,每周会有三班渡船。旅程时间十八小时。
天有点阴,浩浩荡荡的海面看上去灰蒙蒙的。并不出彩,伍轻芙迎着海风而立,乌黑的长发飘荡,小声道:“沙叔,说说你上次海上的事情好不好?父亲总是不肯多说。”
“有些事,你父亲不说,是为了你们好。”
“我知道。”伍轻芙低下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和伍阳想帮着父亲,可是父亲什么事都瞒着我们,包括宗里的事,我和伍阳能感觉到,父亲瞒我们很多。我想,是不是我和伍阳资质不够呢?如果是这样,我和伍阳绝不敢埋怨什么地。”
“当然不是。”沙凌低头看着这个敏感纤细的女子,道:“进行真正的修练,有时候会很枯燥和单调,而且不能与红尘中人牵涉太多,你父亲希望你们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家庭,平凡的幸福也是幸福,他不想你们因为力量而失去幸福。”
“可是我和伍阳都想站在父亲身边啊。他一个人,我们想要照顾他,我们长大了。伍阳不是个有野心的孩子,我也是。对我们来说,从小把我们抚养长大,一切以我们为重的父亲,才是最重要地。”
沙凌轻轻笑起来:“你们都是好孩子。放心吧,经过此事,你父亲必然会引你们真正入门的。他可不敢再让你被人欺负了。”这两个孩子地孝心非常难得,许多年轻人长大后,只想着展翅高飞,却想不起要回头看看一直站在那里凝望他们的父母。他们的追求太多,他们的欲望太杂,他们永远都抽不出时间来陪伴父母。
在这点上,他一直很欣赏伍家姐弟。
当夜幕再次降临,又一艘快艇悄然靠近客轮,将伍轻芙接走。开快艇的人是韩国人,快艇开出没多远,快艇上的一男子抱着伍轻芙上了开过来的直升飞机。
伍轻芙靠在沙凌怀中,站在快艇的后方,紧张地问道:“沙叔,怎么办?我们上不去啊?”
沙凌拍拍她的肩:“无妨。”看飞机收起绳梯慢慢升高,沙凌淡然一笑,抱起伍家妹妹,脚下一点,人已射向空中,呼呼地风声刮过耳畔,刮乱伍轻芙的头发。伍轻芙惊奇地睁大眼,小手紧紧捂着嘴巴。
上得空中,沙凌制了张云床,放伍轻芙下来,笑道:“没事了,这云床你父亲也坐过,很安全的。我们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哪里去。”
“太神奇了!”伍轻芙好像调皮的小姑娘般惊喜地扑倒在软绵绵的云床上,嗔道:“父亲真是太坏了,自己玩过。就不带我和伍阳玩。”
也说不清为什么,伍轻芙就是觉得在沙叔面前,她可以真正像个孩子,无需矜持,无需成熟,想怎样就可以怎样。
另一边,李织锦道:“赵望。我们想地没错,直升飞机接走小芙往公海方向去了。我和小角、小衣先跟过去,你拿着跟踪器。”有了追踪器的信号,赵望他们不会在茫茫大海上跟丢目标。
赵望没奈何地拿了两个追踪器给李织锦,道:“师叔,也留几个人给小辈们练练手啊。”
李织锦耸耸肩:“看情况吧。建在海上的。谁知道是老窝还是什么……拿不准是……”
“是什么?”陆锐问道。
“海上天堂!”
“海上天堂?”赵望讶道:“会是海上天堂吗?”
“只是有可能。”
“海上天堂是什么啊?”陆锐听不懂,急了。
“海上天堂。是一个在世界富豪界中传闻,海上的天堂,顶级的享受,巨额地赌博,大力士的血腥角斗,极品地美人,没有上亿美元身家,就别想踏入海上天堂。那样一个地方,奢侈昂贵得让普通
想像。郎啸天没那个资格上船,不过,麦克道格拉斯李织锦侃侃而谈。
“是一艘超级豪华游轮?”陆锐猜测。
“应该是。”
他们几人在猜测的时候,沙凌和伍轻芙就趴在云台上欣赏着这艘长近四百米高近八十米的超级庞大地游轮。
“好大的游轮,就像巨鲸浮出水面似的。”伍轻芙乍舌地盯着那灯火通明、华丽如海上都市的游轮。
“官方消息,最新最豪华的游轮是海洋自由号,长360,高排水量158吨,而美国军方最大级别的尼米兹级航母的排水量仅为97万吨。海洋自由号可搭载6400名乘客。可+;大。”沙凌也是一番赞叹。这是人类科技工程到达一定程度地表现,千多年前,人类还只能用斧头凿出简陋的小小木船,对比眼前这钢铁巨物,不由让人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1K!N(1K,CN文学网)感叹科技的伟大。
载着伍轻芙的飞机落下,有人过来抬走伍轻芙,甲板上,有不少客人看到这一幕,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问,反倒有人对被头发掩住面的伍轻芙非常好奇。
沙凌的神念穿透扫瞄,神色微微一凝,很不错,这艘游轮地设施极为齐全,温泉浴池、角斗场、豪华赌间……到处是挥金如土的富豪和艳光四射地美女俊男。
纸醉金迷,那是富人享受的地方。
沙凌看到哭泣着求饶的少女、少年被凌虐,他看到角斗场里,被逼着同猛兽决斗的场景,他看到一名英俊的服务生被吊绑在水晶灯下……
奢华的外表下,是各种丑陋的欲望。
伍轻芙送进的房间里,麦克道格拉斯和郎啸天正在舒服地泡澡。
“哈哈,你看,我说过人就该到了,没错吧?”挥手示意侍者退下,麦克道格拉斯从宽阔如游泳池的浴池中站起,走到伍轻芙身旁,伸手抚摸她地面庞,啧啧道:“瞧这皮肤,手感真好。郎啸天,赶快动手吧,我都要等不及了。”他淫猥地抖抖绑在腰间的浴巾。
郎啸天脸色微微不豫。
“得,你不习惯人参观是吧?那我先去旁边玩玩。”吹声口哨,另一个房间走出两名赤祼的金发美人,两女金发碧眸,身材一流,娇笑地拥住麦克道格拉斯离开房间。
郎啸天伸手轻拂过伍轻芙的头发,露出她沉睡的面庞,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自嘲有些得意,他伸手解开伍轻芙的第一个钮扣。
突然的,眼前的伍轻芙消失了,只有一张泛着黄色的纸张落在沙发上,“郎啸天。”
伍轻芙冷淡地盯着这个男人,她曾爱过的人,却原来只是一头禽兽。
看着他英俊面庞上地惊愕,伍轻芙的心中闪过痛楚。
“轻芙,怎么回事?你醒了?”郎啸天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站起身,不管怎样,伍轻芙就在他面前,才从麻醉剂中醒来地她,不会有多强的实力,何况,麦克道格拉斯就在隔壁房间。
心神一定,郎啸天温柔地笑了,伸出双手:“轻芙,你是我的,不要再跑了。”
愤怒地涨红了脸,伍轻芙心里一阵阵发寒,好恶心,他怎么会是这么恶心的人!
“我要告诉你,我,伍轻芙从此与你一刀两断!”斩钉截铁的说出这番话,是对往事的告别,那段错误,她不会再想起。像是卸了什么重担,伍轻芙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退到沙凌身边。
沙凌笑笑,伸指弹了几下,立时将郎啸天定在那里。
转身走入里间,同样施法,定住麦克等人后,沙凌道:“你在这里等李子他们过来。我出去转转。”他刚才看到几个可怜的孩子,成人的事他不管,可是小孩子是无辜的。
“我要跟你一起去,沙叔。”伍轻芙跳过去,巴着沙凌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他。
沙凌心软了,让伍轻芙留在这里看那白眼狼,确实不太合适。可是他实在不想让伍轻芙见到那些丑恶的事情。
犹豫一下,沙凌道:“要去可以,先去沐浴一下,挑件衣服换了。”
“嗯,好。”伍轻芙答应道,她和沙凌潜进来时,一路上看到作为客人的女子都是穿着奢华的晚礼服的。进了里间冲了澡,把头发重新打理一下,从衣厨里挑了件可以穿的晚礼,伍轻芙走出屋来。
那是一件火红的短晚礼服,长度到膝盖,裙摆上镶满水钻,头发用钻石发夹盘起,两小绺垂在耳侧。
那火红的衣裙,衬着她雪白的肌肤,诱人之极。
沙凌鼓掌赞道:“很漂亮。”乘着伍轻芙沐浴挑衣服的时间,他已溜出去一趟,把该处理的人处理了一下,至少几个孩子目前安全了,等走的时候,他会把他们带走。
顺手拿起桌上的几件钻饰给伍轻芙,整套红宝石的首饰,从耳环到项链到手链,伍轻芙戴上后,轻盈地转了一个圈。
“好看吗?”
“好看。”沙凌的赞美让伍轻芙笑开了花。“沙叔也换件衣服吧?”
沙凌摇摇头,走到镜子前面,面目渐渐改变,从身高到体型,竟是完全变成麦克道格拉斯的样子,看得伍轻芙都惊呆了。
随手拿起麦克道格拉斯的衣物穿在外面,沙凌打个响指:“走吧,小美人。”
伍轻芙嫣然一笑,挽起他的手:“是,主人。”
麦克道格拉斯大模大样地挽着伍轻芙走向角斗场。
在海上天堂美女众多,可是当路上的男人们看到伍轻芙,体态轻灵,盈盈笑语,优雅灵动,让人心动,更不要说那身雪白嫩滑的肌肤,就像极品的大餐,惹得人食指大动。那些男人们恶狠狠地偷看着伍轻芙裸露出的后背。要不是这个美人儿是有主的,他们早就冲上来了。
“沙叔,我们去哪里啊?”伍轻芙凑到沙凌耳畔低低问,姿态看上去很亲密。对于有若恶狼般的眼神视若无睹,以前的话,被男人这样看了,她会觉得恼怒、恶心和畏惧,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已无所谓了,她总有一天会变强,会强到没有人可以欺负和背叛。
“去角斗场,那里有些实力不错的保镖。”
“哦,你说的很对,那里的保镖确实不错,不过,还不能和我的手下比。”一名男子拦在他们面前。
男子个子很高,一米九的样子,纯金色的长发好像融化了的金子,用黑色缎带束在脑后,五官俊美如画,只是脸色稍嫌苍白了些,他风度翩翩地向伍轻芙弯了弯腰,赞美道:“美丽的小姐,您就像今晚的月亮一样皎洁耀眼。”
沙凌默默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这个男人体表波动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但是沙凌的直觉告诉他,他很强,非常强大。
他之前扫瞄时看到角斗场里有不少强悍的人类和气息,他们周身的气场有所变化,神念一下子就能看到。
而这个男人。却和他一样。能够收敛本身气势和波动。
天下之大……沙凌轻轻一叹,门中那些弟子总以为他是最强地,可是他却清楚得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无意识地一次出国门,就遇到了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看来,他这次救那些孩子也许会惹来一些麻烦。不过,就算会有麻烦,他也救定他们了。
“您看。这位先生,我的保镖非常强壮,身手也很好。”金发男子侧了侧身子,示意那又高又壮地像铁塔般的保镖有所动作。
保镖应了声,伸手就将旁边的一扇门硬拉了下来,坚硬的合金门把手,被他揉巴揉巴揉成了团。
“很强壮吧?可以交换您这位女伴吗?”金发男子气度优雅地问,他喝着杯中酒。像是确定沙凌会同意这笔交易似的。
沙凌的眼睛眯了起来,金发男子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另一个保镖看上去不及先前地强壮,但是周身的气场却强悍数倍。整个游轮上,不算他的主子。就他的气势最强。
这个黑发的保镖有一双碧绿如翠的双眸,沙凌微微笑了:“我想,您不会用这位黑发保镖交换任何人。就像,我不会用我的女儿交换任何人一样。”
“哦,您的女儿?抱歉,我真是失礼了。”男子也不气恼,笑吟吟地,夸张地弯下腰以示道歉。
沙凌笑了笑,没有答话,搂着伍轻芙从他身边走过。
看到他们地身影消失,那绿眸的保镖上前一步,疑惑地道:“不像是他,他看上去很普通。”
金发男半闭着眼靠在墙上,品味着入喉的红酒,眼中亦闪过一丝疑惑:“确实,他一点都不像是那个拥有强大神念的人,能够从空中一瞬间看透整艘海上天堂。但是,感觉上总是不对。来昂,去查查他地房间号和资料。”
“是。”黑发绿眸的保镖应了声,悄然地离开。
“师叔,刚才发
事了?”伍轻芙轻轻问。
沙凌嘴唇微动,声音压成细线直接传入伍轻芙地耳内:“那个金发男人很强,我们落下来的时候,被他察觉到了。他在怀疑我的身份,我们立刻就走。”
“是。”
沙凌带着伍轻芙左拐右拐,绕了个圈,回到房间。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金发男人站在郎啸天的面前,好奇地伸手指戳啊戳的,在郎啸天旁边,是真正的麦克道格拉斯。
沙凌脸色一沉,旋即淡淡笑了起来,挑一挑眉,道:“贵客不请自来?”
“哦,真神奇啊,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金发男人的蓝眸闪动,伸手轻轻一握,把麦克道格拉斯这么个高大的男子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晃了两晃扔到地上去。很不错,这个让他看不出真实面目的男子,周身波动那么平淡,强者,少有的强者。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一道无形的风掠过,房门“砰”的一声,在沙凌身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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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凌淡淡道:“阁下有何指教?”他不答反问。
“很强。你。”男子笑笑,忽然的,他就消失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残影,没有风声,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沙凌身体微微一晃,伸出食指在空中连点数下,他的动作亦是极快,快到让人以为他根本就没动过。
“唰”一下,男子出现在原位,额前的金发略显凌乱,他伸手将额发拂过,一双蓝眸闪闪发亮,勾起嘴唇:“真不错,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东方人吧?”脸上笑着,他的心中却是震惊之极,他刚才的速度,只不过是全部实力的两成,可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挡住的,而那个男人只用了一根手指,就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无形屏障,将他弹开!
这种事情,简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是他最强的敌手,也不能轻描淡写的做到这一步。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男子来自东方,他们不曾涉及的地盘,那个神秘的国度。
沙凌不动声色,保持外交式的笑容:“很荣幸见到阁下。”手指微动,两股无形的力道射入郎啸天和麦克道格拉斯的体内。
“告辞。”欠了欠身子,沙凌转身离去。
一出房门,对沙凌和伍轻芙的感应就消失了,好似这两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金发男子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半晌,哈哈笑了起来:“好厉害,竟能从我的感应追踪中消失!”
云端,沙凌立在云床上,冷淡地俯望着金发男子。他若和对方较量,胜负不可知,不过,此时他身旁有伍轻芙等人,并不是较量的时机。
也许,下次吧,有机缘的时候,他不介意伸量伸量彼此。
金发男立在船头,遥望沙凌离去的方向,许久,他吁出一口气:“他走了。”
“主人,他难道会飞?”来昂惊道,多少年,他没见过有人能挡住主人的一击,而这个年轻人还会飞?
“飞?并不是要有翅膀才会飞的。”金发男品下一口酒。几次暗暗的交锋,他都没能够试探出对方的实力。
也就是说,对方纵然比自己差上一些,相差得也极为有限。
可是为何,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对方?这世上的强者,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
床在云端飘啊飘,似缓实快,眨眼间就飘出了公海的
盘膝坐在云床上的沙凌若有所思地张开双眼,直到此刻,金发男子那偻一
直若有若无的神念才停止跟踪。
无声地叹口气,沙凌开始反思,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从没有把自己当作实力强大的人,毕竟在他看来,修行不是为了强大。另外,修行路上,沙凌几次遇到的在山水间潜伏的强大妖修,他们的神念修为可以轻易击溃当时的他。既便到了如今的实力,沙凌也绝不敢夸口说自己比那几个妖修厉害。
可是,大概是国内的妖修们都太低调,以至于他失了警惕?
沙凌苦笑着摇摇头,明明是自己这方面在潜意识里还是自大了,放出神念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考虑到会被人察觉。像这次,他神念一放出,简直就是对那个金发男赤裸裸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强大的人,都会象他遇到的妖修们那么低调、不理世事,不会像他这样,只纵情于山水间,对与人争斗、争强好胜毫无兴趣。
那金发男子几番试探,没有伸量出他的深浅,倒也没有过于执着,才让他不惹风波地全身而退。
若是金发男当真和他较量起来,以两人的实力,肯定不会在船上动手,否则必然会将整艘船毁掉,而是在远离船只的海面上,那时胜负暂且不论,孤身一人的伍轻芙就危险了。
沉思片刻,金发男的来历和实力。沙凌不是不好奇,若是出于彼此提高借鉴地缘故,进行切磋,他并不反对,可就怕对方是执着于胜败之人,到时。白白结上一名强敌,实非必要。
那男子……周身波动收敛得滴水不漏,可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感觉,沙凌猜测,那应是对方特有的功法决定的。那男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妖类,而不是人类……
沙凌手指敲敲膝盖,罢了,不想了。世上的力量多种多样,世上地强者也绝不会只有一个,冲突,碰撞,较量,亦是生活中的体验。就让一切随缘吧。
他忽然伸伸手,笑吟吟地唤着:“小角。李子,这里!”
伍轻芙差点晕倒,天,她是不是在作梦?能在云际稳稳地坐着,就已让她震惊得无话可说了。可是他们年轻的宗主居然在天上还能遇到同门?!那打招式的方式,就像是最普通的邻居出门上班时遇上似的。
父亲的师门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
极度的震骇过后,伍轻芙中地眼中闪动着明亮的光芒,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可以随意地游走云间,可以随意地逍遥红尘的力量明明就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她却偏偏只看得见庸庸碌碌的红尘名利?
在这一刻,伍轻芙的心中已下定了决心。她要过的是与沙凌一样,跳脱于红尘地生活!
“小芙,你没事吧?”跳上云床的李织锦伸手在伍轻芙眼前晃了晃。
“师傅。”云想衣唤了声,低低地问:“师傅,想衣之前感应到一股强大的神念扫过,那似乎不是师傅的力量。”
云想衣的神念力量比之沙凌还差着不少,但是亦感受到了那带着一丝邪冷之意地神念。
“嗯,碰到一个很强的男人。没有交手。”沙凌笑看着她普通之极的面目,对于云想衣已经能做到随心所欲变化自己容貌,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伸手将缩小的小角抱过来。点点他的脑袋:“看,你的师姐多厉害,学着点。嗯,又要吃苹果了?好了好了。”看着把脑袋拼命往他怀里钻的小角,沙凌哭笑不得:“一回家就吃,吃上一大袋,好不好?”
云想衣抿着唇在旁偷笑,在自然宗,第一得宠的是沙贝贝,不过沙贝贝还小得不会撒娇耍赖,第二得宠地其实就是小角了,尤其是师傅,他大概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小角的态度,就像对小孩子一样,宠爱得紧。
冬天虽然修行时间非常短,年纪也很小,但性情上就沉稳许多,且非常忠厚,很少向沙凌索取什么,而是一直默默地跟着沙凌。
想到冬天,云想衣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
冬天忠义,成为他的主人和他的朋友,都绝对不用担心被背叛。
“咳,我没事。”伍轻芙又恼又嗔地瞪一眼李织锦,将瞪得快脱窗的眼睛从小角身上收回来。李织锦是长辈不说,可是李织锦老爱逗他玩,害她根本就没办法把李织锦当师叔祖。
李织锦捂住心口,夸张地作仰天栽倒状:“啊呀呀呀,我们的小芙太娇媚动人啦,这媚眼抛得啊~~~~~~~”
“师叔祖!”伍轻芙羞得跺脚,恨不能扑上去咬师叔祖两口,可是她不敢……
沙凌呵呵地笑,在旁边作壁上观。
“瞧这小脸白里透红,瞧这皮肤,水嫩水嫩的……”李织锦一脸色狼样,色眯眯地靠近伍轻芙。
明知道李织锦在闹着玩,可是沙凌不来阻止,她该怎么办?伍轻芙咬着嘴唇看着慢慢将头低下的李织锦,看着那满含狡黠笑意地深邃眸光,伍轻芙心中忽然明白了——李织锦是想让她开心一些,把发生过的悲伤事情忘掉。
“……师叔祖……哇~~~~~~”莫明的,那原本想沉藏在心底的伤痛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伍轻芙一把拉起李织锦的外套,把脸埋了进去,眼泪、鼻涕全部都擦在李织锦的衣服上。
李织锦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肩,发泄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就像伤口里的挤出来的时候虽然痛,可是伤口却得以痊愈。
只是……天,他的衣服啊……
沙凌默默地冲他伸出个大拇指,无声地道:不愧对女人和孩子有一手。
李织锦得意地挤挤眼:那当然。
真是海上天堂……”李织锦的唇角露出无奈的笑意,想过,按照追寻过来的线路,他们的目标很可能隐藏在海上,拿不准会是传说中的“海上天堂”,而从沙凌口中得到确认,让李织锦很是无力,海上天堂,这个集聚着世上最多富豪的地方,可不是一个国安可以扞得动的,且不提海上天堂必然会有的保护自己的强悍火力,单是里面随便一位客人,都可能让世界的经济格局抖上几抖,随随便便冒犯的结果,会给国家带来国际冲突不说,严重的,对国内经济和地位都会有恶劣的影响。
这世上,不是只有正义心就够的,溜一眼被沙凌救回来的只披着床单的二十余位少男少女,李织锦叹口气。他不是冲动的年纪,清楚得很,就算海上天堂其实是最邪恶的黑道组织,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轻易动它的。
国家的势力,向来只为了利益而出动。
赵望、陆锐想大闹一场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原本还想锻炼一下三代弟子的,李织锦遗憾地摸着下巴,“道格拉斯的三公子能够随意出入海上天堂,要么,他们是提供被贩卖人口的货源方,要么,他们的钱已经多到够资格成为海上天堂的座上客了。至少说明,道格拉斯家族的实力比传说中的还要丰厚几分。而这个家族,最大的特点是护短。沙子,别告诉我,你没对郎啸天、小道格拉斯动手脚?”
“动手了。”沙凌一脸“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神色:“运了两股力道进入他们的身体,一个月后,如果不来找我们帮忙。他们每个月就会定期的疼痛,嗯,据说会很痛。”
“据说?”李织锦脸色变了,有段时间,沙凌和陆锐有事没事就交流医术方面地东西,象是灵力进入不同经脉间。会带来什么影响,能不能治好一些病症,顺带着,还有一些附加效果,例如,一小股灵气停驻在某处穴道,可以让人说不出话,例如灵气在某些经脉中穿梭。会让人从骨头里疼出来,疼得人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但是沙凌和陆锐只是从理论上得出这个结论,没敢找人试验。
可是,他们推论出来的时候,认为肯定度是百分之九十九。
那段时间,自然宗的人。听到二人又得出一个以“据说”两字为开头的结论时,都会觉得浑身发毛,赶紧有多远闪多远,生怕这两个状态接近医学狂人的人真会抓人来试验。
“唉,我同情他们。试验品啊……”李织锦慈悲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郎啸天暂且不提。赵望就够扳倒他们家了。道格拉斯家族这次吃了大苦头,一定会派人来报复。回头就给家里防护措施做严一些。还有,他们找不到你,一定会找到林睿那里,就让赵望、陆锐藏在暗处,杨冰、小贾他们在明处保护林睿,把所有危险都扼杀在外围。”李织锦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推敲出对方会作出的反应。并且拟了相应地措施。
沙凌不悦道:“我不想他们年纪轻轻就沾血,性子里沾了戾气,容易影响修行。”
李织锦摸摸脑袋:“不好意思,我想疏漏了。”他忘了自然宗是个修行宗派,不是李唐世家的军人世家,杀戮之气是必修课程,不过,就算在李唐世家,为了防止性格因为杀戮而扭曲,小辈们从很小就进行着心智方面的训练。
打个响指。他弥补道:“那就让他们点穴,你前段时间不是捣鼓出来了几种点穴手法?或者用迷香,小衣可以提供,不伤及性命总行了吧?”
缓缓地点头,沙凌笑:“这种事,就你主意最多。点穴的话,只有伍阳和小芙内力浑厚一些,可以做到,另外三个,就教他们用迷香吧。赵望和陆锐可以练一练音攻。”
“那我们一回去,方方面面都要布置好。小阳小芙的点穴功夫,要尽早开始练习。我们几个也一起学学。”李织锦用看怪物的眼光斜沙凌一眼,他这个兄弟,绝对的宗师级人物,天纵之才,连点穴这种传说级别中的功夫,被他和陆锐无意中摸索摸索就能搞出来,实在让他佩服得无语。
“还有,你这次救出这些孩子,得罪了海上天堂地背后势力,这个是最头痛的,因为目前还没有消息可以考证背后势力是何方神圣,不知道在哪里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从你消失的时间来判断,他们很可能猜出你从中作了手脚。道格拉斯家族出卖你的消息,肯定是没商量的。但,道格拉斯家族并不知道你地身份名字,在国内也不可能找到你,却很容易找到小芙。”李织锦继续推断。
此时,伍轻芙哭得倦了,被沙凌点了穴陷入沉睡中,被救回来的孩子,一开始就被沙凌点了穴,他们从头到尾就不知道是被谁救了,又怎样离开的。
云想衣在旁默默听着,却是一言不发,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定的微笑。
只要是在国内,就不可能有势力伤到他们分毫,她有这个自信。
“也就是说,我们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前仆后继地伏击?”沙凌挑挑眉。
“没错。”
“唉,那就来吧,难道清闲太久也是错?”沙凌烦恼地咕哝着,随即瞪了李织锦一眼,“得,有话就直说,我们直接去端了道格拉斯家族的老窝,以绝后患。”道格拉斯家族是地道地黑社会组织,贩卖人口,贩毒,贩卖器官、军火,对于这样的毒瘤,沙凌就算下杀手,也不会心软。
沙凌对于打打闹闹的计划不感兴趣,不代表他不聪明,是以,他很快就明白李织锦兜了一圈子地想告诉他:与其等人打上门来,不如杀出去比较好。
其实,我倒是很期待你与那个金发男打一架的。嘿锦眼睛贼光直冒,没形地搭着沙凌的肩:“你们两人,到底哪一个强一些?那家伙,和你一样是妖怪?说实话,我在国外那么多年,也曾见识过一些异能者,甚至一个血统异于人类的伙伴。他的实力,也就只是差不多修练过的武者的水准,他那是依靠天生的血统的力量。”李织锦的脸上露出怀想的神情,低低地笑:“那小子很有趣,在佣兵界里,属于难得可以当伙伴的人。他的秘密,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他……是个狼人。”瞟一眼云想衣,以前得知伙伴是狼人,他曾决定一辈子隐瞒这个秘密,可是后来,却发现自己的兄弟是“妖怪”,晚辈是花妖、狗妖、蛟龙,咳,比起来,狼人实在不算什么了。
他甚至想,狼人会不会是以前的狼类妖修与人类的混血儿?
他知道,他就算说出来,沙凌和云想衣也绝不会因此低看那人一等,更不会四处张扬。
“说实话,多年不见,还真有些想那小子了,哈哈,那个络腮胡,酒量是一等一的好。”李织锦已经开始寻思,要不要去意国玩完后,搔扰一下那个老小子了。
“狼人?”沙凌哑然,思考片刻,说道:“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特色,神怪体系也大相径庭,除信仰的教派外,还会有一些其他的传说,像我国的古代神话中,有修行得道的神仙,妖精,鬼怪,欧洲那一带,多吸血鬼、狼人、巫女的说法,相对应的,是教廷的神圣力量。在西欧。又有着名的奥林帕斯的众神传说。”
“以前总是把那些当神话看,可是现在……”沙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笑道:“我自己都快成妖怪了,可见那些传说也不见得都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也要有那个风和影才好捉,不是吗?”
“呵呵。你现在觉得地球上存在这些多样地人种,以及多样的神话故事,是因为什么?因为古老的历史上,就曾经存在过的不同的神仙创造了不同的种族?还是强大地外星人类根据自己的基因创造了新生命?”李织锦冲他眨眨眼。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地球人类的起源,在很长时间内都将是个勘不破的秘密,他们不认为自己的想象荒诞不经,未经证实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不多久,几人落下云层,与赵望、陆锐碰头。
看着沙凌怀中安然入睡的伍轻芙。伍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看他们也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赵望,这就交给你安排了。我们几个先回家去。”沙凌吩咐道,将伍轻芙交给伍谷。
“是,师傅。”赵望弯腰道。
“这些孩子是我从海上天堂救回来的,你看着安排,最好在国外找几家名声好、有后台的福利机构托付,别让人查到你头上来。”顺便地。沙凌把二十几个昏迷中的孩子交给赵望。有国安出手,查找他们的来历和家人比较容易一些。
没有回避尹成等人,小角驼着伍家父女,沙凌抱着冬天腾空而起,眨眼消失在夜空中。
“好厉害……”杨冰、尹成、贾佳男三小看得眼睛都直了。
赵望看着一地地孩子,唉,师傅的心地真是好,作为他的弟子。当然要帮师傅把好事做到底,国安那边,该用什么说辞交待呢?海上天堂的事,可以直说无妨……等待接到通知赶过来的小队人员时,赵望心里考虑着汇报的分寸,还有,扫一眼陷入崇拜情绪中的三小,有李师叔在,当能说服师傅,也就是说。他们几个很快就要去国外历练了。就他们的水平,只有吃枪子的份儿,出去一趟,主要是给小辈们开开眼,做事情,还是得靠他们。看来该请个长假了……
夜色迷人,云床之上,静卧小憩,看见云下,有灯火通明地都市,有安静的村庄,浮光掠影,千里之距,转瞬即逝。
云停之时,已回到红尘幽居,红尘幽居被改造得越发象个农庄,可是,这朴素的农庄,却是如此宁静舒适,比起来,海上天堂的奢华和丑陋让他觉得恶心和窒息。
沙涵平、丁如芬和花想容彻夜未眠,等待他们的消息。花想容与沙涵平几乎同时地站起:“他们回来了!”三人疾步走到屋外,已看到小角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夜空中。
伍谷小心地抱着伍轻芙走过来,轻轻对众人道:“放心,她一点事都没有。累两位长老担心了。”
丁如芬横他一眼:“说什么担心不担心的,小芙这么乖巧的孩子,要不是你不许她入门,哪会遇到这种事?我不管,从此后,就让小阳小芙正式入门!”
“是。”伍谷哪敢吭声,他早就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连忙应了。
“我先送小芙去休息。”伍谷自有住处,先把小芙送到这里露个脸,就是不想让沙父沙母悬着心。
“去吧,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只要人没事,什么事都好说。”沙父拍拍他地肩。
“是。”伍谷抱着女儿离去。
沙凌已从厨房端了一盆洗净的苹果出来,闻到水果气息的小角,唰地一下窜到沙凌面前,体型缩小了一倍多,乖乖地缠在椅子上,张大着嘴,眼睛紧巴巴地盯着沙凌的手。
沙凌拿起一个苹果随手一抛,小角身体一弹,精准无比地噙住苹果。
每次看到沙凌像是训小狗一样喂食,丁如芬就有些想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沙凌也不隐瞒,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丁如芬心疼地道:“小芙这孩子,真是受苦了!以后就让她住家里吧?”
“好,小芙她其实很坚强,会没事的。”沙凌摸着冬天的脑袋,想了想,说道:“两天后,我打算带着门人弟子去瑞士转转,把古堡的手续办办,也让小芙散散心。”
“还是你想得周到。”丁如芬笑眯眯地夸道,却不知自家儿子打的主意是灭别人的老巢去了。
国,卡利亚里市南郊静卧着一座巴洛克式的庄园,这至下开辟出三个平台,最上一层,建着华丽的楼馆宅舍,庄园主轴中央,是一串喷水池泉,两侧对应种植着几大片阔叶树丛。庄园气派宏大而幽静,从庄园门口,到最上层的楼馆,中间的距离超过二千米。要想从山脚下庄园门口悄无声息地突破到主屋,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时值晚上九点钟,庄园的门口时不时有车辆进出。隐藏在各处的身着墨色西装的保镖宛若溶入夜色中一般,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又有无数摄像头巧妙地藏在墙头树梢,把诺大的庄园围成铜墙铁壁。
这里是道格拉斯家族的本家。
主屋后方,对衬种植着八个硕大的花坛,规则严谨,整齐配植花木,道路两侧是高大的丝杉。
此时,就像是变魔术般,几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丝杉的树梢上。
“呆在这里,不许动。”赵望声音压得低低的,对紧紧巴在树上的尹成道。尹成身体沉重,从空中落下攀在树上时,动静太大,若非刚好一阵夜风掠过,吹动树叶哗啦作响,只怕已惊动下方值勤的人手了。
相较而言,贾佳男就老道得多,落下的姿态尽量的轻盈,呼吸也调匀得又细又长,很有天赋。
赵望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
另一棵树上,杨冰得到同样的嘱咐。
李织锦、陆锐和赵望脚勾在树梢上,半探出身子,彼此作了个手势,紧接着。几人有若蝙蝠般轻飘飘地于空中滑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恰恰好地落在守主屋的三名壮汉身后,三人手指一戳一点,那三名壮汉身体立时僵硬,只觉自己像是中了邪术似的,完全动弹不得,心中惊骇不已,拼尽力气,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树上又溜下四个全身漆黑动作灵巧如狸猫般的身影。
那随后跟来地四人眼中露出紧张的神色,李织锦笑笑,冲几人伸手一挥,按约定好的,他们分为三路,赵望、贾佳男从左侧包抄,消灭那里的守卫力量。陆锐、伍谷从右侧包抄,李织锦带伍阳、伍轻芙居中接应。
贾佳男手中握着一把涂黑的利刃,利刃上抹有特制的迷香,只要触到人的皮肤,就可让人晕厥不醒。他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赵望身后,谨慎异常,在树影和屋檐的阴影中躲避回闪,身形迅捷,态度镇定小心。倒也没出什么岔子,没走两步,就遇到一个三人的巡逻队,赵望悄悄地冲他比比手势。贾佳男了然地微微点头。
待那三人走过他们身边,赵望暴起,手指连点,已将二人制住,同时,贾佳男亦疾步冲出,一手死死捂住高大保安的口鼻,一手将利刃深深刺入对方腰间,只一秒钟,他就感到对方地身体软了下来。
师徒二人利落地将三人拖到阴暗中。打个手势,继续行进。
不到三分钟,主屋附近的警戒便全然解除。
李织锦低声道:“潜进去。把所有人制住扔到客厅。”
“是。”
主屋附近的保安,每过半个小时就要例行公式地向上面汇报有无异样,每隔一个小时换岗,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今夜,主屋竟然没有一个外援。
一道黑烟般的身影在庄园上空闪过,细细的粉末随风飘洒,黑烟落定,是一名黑衣男子,他立在高高的树梢上,看着庄园内数百人忽然觉得困倦疲惫,同时陷入沉睡,不由微微一笑,对不知何时站立在他身旁地娇小身影道:“小衣,你的迷香效果很好,无色无味,闻者即倒。”
也像模像样用块黑巾蒙住脸的云想衣眨动着水一般的眸子,笑盈盈的:“多谢师傅夸赞。”
就连自然宗的人都没有想到,行动会是如此迅速又富有成效,只有伍轻芙下手时有些偏差,被攻击者摸出了枪械,可也仅此而矣,伍轻芙看看自己漂亮纤细的食指,再小心地棕发男人的身上补了一记,轻轻吹吹食指,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个,二个……直到第十九个人被提着脚拖到大堂,伍阳伍轻芙小声地欢呼,两人伸掌相击。
李织锦笑斥道:“小芙,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道格拉斯家族的大公子,怎么可以拖着过来?”
伍轻芙一脸委屈,眸子里却全是笑意:“报告,他太重了,我扛不动。”
确认没有危险,被允许进来参观后序事项地尹成、杨冰羡慕地看着伍阳、伍轻芙和贾佳男。其他人都是前辈,有本事自是不用说的,可是同时入门的贾佳男都得以参加行动,自然的,让两人心中生起了不服输地情绪。
赵望忍着笑,伸手一把拎起道格拉斯家族的大公子,把他端端正正地放在客厅的长条桌上,顺手的,他一掌化去伍轻芙留在对方体内的力道,使得对方的上半身可以移动,双腿却还是被制住。
李织锦也走到长条桌前,在道格拉斯家主的对面坐定,问道:“乔先生,怎么没见你们家的三公子?”
乔道格拉斯绝对不是个没见过场面的人,可是象现在这样,悄无声息的,就被对方潜进来,又用奇妙地手法制住行动,也让他慌了分寸,这些人从何而来?有内奸?还是他们是国家特种部队的?听他们对话的语言,又是纯粹地中文,难道是东方人?
“小三?你们找他?”难道是小三惹来的麻烦?乔暗忖,脸上作很吃惊的样子:“不知各位找他有何贵干?”
李织锦抖然变脸,目中寒光四射:“废话少说,他人呢?”
“他不在,很久没回家了。”乔立即回答,心里紧张地盘算着该如何向人求救,这里十九个人,是道格拉斯家族的中坚力量,一个都损失不起,而他自己,更是一点都不想死。
悄然站在乔身后的沙凌微点了点头,他确定乔没有说谎。
李织锦和沙凌的心中泛起疑惑,难道麦克在船上吃了那么大亏,没有回家求救,还继续在海上天堂快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李织锦一抖手腕,手薄而锋利的匕首,匕首在他手指间飞速地转动,那熟练的把玩动作,昭告着众人匕首在这个男人手中的危险性。
乔苦笑了一下,他位高权重多年,何尝被人这么威胁过?可是他不是白痴,能带领道格拉斯家族走到这一步,心狠手辣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智谋百出,能屈能伸。要想活命,必须忍耐。
“十五天前,他说即将回国。”回答的,是一旁富态的中年女子,乔的妻子,麦克的母亲,她神态温柔雍容,好似一名贵妇,满含歉意地道:“我真的不知道麦克怎么得罪了贵客,但是为人父母,我们也难逃其咎,真的很抱歉。”
“哼,他敢绑架我的侄女,以为自己能跑到哪里去?!”李织锦语气恶狠狠地道,脸上更是一派杀意腾腾。暗中却是惊讶地与沙凌交换个眼神,这么看来,麦克道格拉斯确实没有回家,奇怪了……
“麦克这个混球,我早警告他不要乱来!对不起,阁下,他一回来我们就押他向你们请罪!”那被伍轻芙拖过来的大公子脸上青青肿肿——u杀一个人来看,他们很有希望逃生。
在他的心里,更是把三弟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那家伙色心发作,怎么会惹来如此可怕的力量?在意国黑道圈中公认是防守最严密地庄园。却悄无声息地被人突破,直入主楼,期间。甚至一点点打斗和枪声都没有传出,就好象整座庄园的守卫全部沉睡一样。直到现在,他们被俘获,也没有一个护卫人员前来帮助,可见他们也全都被控制住了。
若这些人确实是东方人,而不是那些想借机铲除他们的黑道中人。也许,他们可以想办法……几个老谋深算地人同时想道。
“我们不是道格拉斯家族的,对贵族侄女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我们愿助贵方一臂之力,寻找麦克道格拉斯的下落。”长桌一侧,一名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抢在乔前面道。
“你是……”
“我们是米洛林家族的,今天不过是有事来此而已。”那中年男子含蓄而骄矜地提出自己家族地名头。他们家族是比道格拉斯排位还前的黑道家族,料对方不会因为道格拉斯的事情迁怒他们。
乔和大公子鄙夷和愤慨地瞟了他们一眼,米洛林家族一直在暗中与他们结盟。可生死关头。却把同盟关系撇到一旁。当然,如果换成他们现在在对方的位置,也会毫不犹豫作出同样的选择。
“哦,是这样的啊。”李织锦淡淡地道,望了赵望一眼。赵望也不吭声,悄悄走到两人身后。手一伸“咔嚓咔嚓”两声。宛若捏断鸡脖子似的。将他们颈骨捏断。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在空中回荡,一时间。空气凝滞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赵望毫无表情地退到一旁,眼神平静淡漠。
在场有不少女士坐在那里,不过,都不愧是黑道家族,眼看前一秒钟还在呼吸的人如今脑袋以畸形地角度垂落,却无一人尖叫。
只是难免地,所有人的脸色又白了三分,只觉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
伍谷、伍阳、伍轻芙、杨冰、尹成不约而同地觉得喉中干涩,遍体寒意。伍谷虽然早知赵望的来历和身份,可是看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折断人的脖子,对于从来就没见过这种场面地他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大地。几个小辈就更不用说了。
沙凌依旧斜靠在墙上,象是没看到一这幕,只是在心中暗自感叹,他确信得很,李织锦、赵望和陆锐从头到尾就没心跳加速过,那份坚定心智和冷酷程度,真是适合混黑道啊……
“是我教子无方,得罪了各位。我愿作出赔偿,以示歉意。”乔地冷汗微不可察地从额头滚落,他扬扬粗黑的眉毛,褐色地眼珠直直地盯着李织锦,态度镇定又非常诚恳,道格拉斯几乎全部的中心层都在这里,要是被一网打尽,那就真的不再存在道格拉斯家族了,他从入黑道以来,遇到过的艰险局面不计其数,可是没有一次,象现在这样让他觉得无望和窒息。
顿了一下,他取下手中的戒指,推到桌上:“凭这枚戒指,和我的瞳仁扫瞄,可以打开地下室的门,那里的东西任由各位取用,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哦,好,那就麻烦你陪我们去看看吧。”李织锦平淡地道。
沙凌在乔的背后一拍,乔道格拉斯立即发现自己能够动弹了,暗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双腿颤得不那么明显,他扬起笑容道:“请。”说罢,领先走在前面。
李织锦和沙凌两人随后跟上,乔道格拉斯拐到后面的书房,打开机关,整面书柜向旁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三人沿着通道拾级而下。
李织锦赞道:“这老小子还不错,不愧是黑道老大,有这份心胆,若不是他的背后都汗湿了,还以为他不紧张呢。”换成是他,也顶多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沙凌笑:“怎么会不紧张,他的心跳得很快,越来下走,他越紧张。”
下了半层楼,就出现一条幽深的通道,李织锦失笑:“难道乔道格拉斯还有底牌?”
沙凌打个响指:“你说对了,我和小衣没有对主屋里的人施放迷香,所以,地下室里的那些人正守在那里等待给我们致命一击。他们的实力比普通人类强。是他们家族隐藏到最后的好手吧。”
通道曲折幽深,有数处岔路口,颇有几分地下迷宫地样子,乔道格拉斯在拐弯口毫不停顿,左拐右拐数次,他也不回头,笑道:“前面那个房间就是我们道格拉斯家族的珍藏室了。”
“哦。”沙凌问:“看出什么来了?”
李织锦松松拳头:“不错的防御,至少五只最先进的激光枪口正对准我们,还有三个人的足音。”
两人前面都是用中文交谈,这时却是用英文大声地说出来。
沙凌晃晃手指:“说错了,还有一个人。在顶上。”
织锦听见了脚步声,三个人的,而沙凌听的却是呼吸的呼吸。
乔道格拉斯的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身后的两个人实力如此之强,但是,他已经没有选择,安排下伏击圈的他,可不认为对方会饶过他的性命。何况,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宽恕之上,远不如放在自己把握中来得牢靠,只有被消灭的敌人,才能让他安心。
心中一瞬间闪过惊惶,但身体却敏捷之极地向前窜去,就地一滚,身形利落的完全不像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乔道格拉斯大吼:“动手!”
无需他喊,就在他退出激光武器扫射圈的刹那,主控室的男子就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五只激光枪同时射出刺目的光芒。
无论是主控室的男子还是乔道格拉斯都露出了笑容。刚好,那两个男人踏入的范围就在布好的陷阱之中。
并不算宽敞的通道,拐弯的夹角,五只激光枪不间歇地来回扫射,就算是超人,也难逃一劫。
耀眼的光芒射入对面的墙壁,嗤嗤烟雾中,墙壁被切出整齐的一条线,表面的粉尘散尽,露出内里金属的光芒——这地下室的墙壁居然是用坚硬无比的合金做的,可如今连子弹都无法打穿的合金加厚墙壁都被切割出深深的一条蚀痕,那么人的血肉之躯呢?
“来了。”轻轻的,沙凌地声音消失在激光划破空气的古怪声音中。他淡淡一笑,身形已然飘起,以一种人类无法想像的速度和角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贴在天花板上,这一瞬间是如此短暂,从激光武器启动,到发射到他站立地位置,时间不会超过十分之一秒。可沙凌却在十分之一秒内从容地离去。
天花板,恰恰是一个漏洞,五只激光枪全部安装在顶部,却是无法进行平行扫射的。
可是普通人,又有谁能不借助工具稳稳地停在光滑的墙壁上呢?
沙凌没有开防御罩,因为这种程度的进攻在他而言,还远远不需要打开防御罩。
李织锦也没有开防御罩,在他曾经是最优秀的佣兵的时候,就曾不止一次地碰到过类似地危机。凭借着矫健的身法、灵敏异常的反应。躲避或赤手弹开子弹,对他而言,就已不是件难事。
此时,激光武器显然无法空手接触,但是闪避呢,数年静修。又渐渐体悟一点自然之道的李织锦。又岂是昔日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闪不避。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李织锦闭上了眼睛。就似直劈到眼前的激光不存在似的,就在激光与他的身体快要接触的时刻,他动了,身体地每个部位恰到好处地动了,或闪或挪或倒,每一道激光,都那么刚刚好地避开。
只要晚上一步,他就会被美丽地光芒切割成一段一段。
李织锦的神色凝重却又平静,神念外放,周身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而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激光的扫射是那么的缓慢,轨迹宛然,时间好像放慢了脚步……一切变得那么奇妙。
一分钟,持续时间长达一分钟地扫射,这五只小巧激光器,已是目前最先进地激光武器了,乔道格拉斯很自信。
粉尘散去,墙壁、地面到处都是一道一道整齐地划痕,就像是被怪兽的巨抓划过。
而他们预料之中断肢残臂地景像却没有出现,两个黑衣蒙面男子好端端地立在那里。
“无趣,换一种吧。”李织锦在墙上狠狠一跺,身形在墙壁上跳动,“啪啪”数声,就将安装激光武器的衔接处砍断。
把激光枪头在手中抛了抛,顺手收起,也不理会瘫在地上的乔道格拉斯,李织锦冲着身后勾勾手指:“来吧。”
“好小子!”一名彪形大汉从李织锦身后走出,他身高两米有余,全身肌肉虬结,结实得好似钢筋铁骨,满面横肉,一双灰眸凶光毕露,看着李织锦,就像是饥饿的狼狗看到美味的鲜肉,贪婪又残忍。
李织锦眼一眯,笑了:“黑市拳场上的拳王哈斯?”
“哈哈,小子,还知道我的名头,今天我要把你的头颅拧下来当球踢!”
李织锦轻蔑一笑,黑市拳坛,不比拳击比赛,他们赌的是自个儿的性命,其实力也远非拳击赛手可以比敌的。血腥残忍,拳王哈斯的爆头技赫赫有名。
可是那又怎么样?哈斯拥有令人乍舌的腿力,臂力,腕力,几年前的李织锦在这三者上略有逊色,但若两者打起来,还是深谙技击技巧的李织锦获胜,而如今的李织锦,更是不把他放在眼中。
又有一人,从前面左方的通道悄无声息地接近。那轻若无声的脚步,好似猫一样,李织锦却突然侧首向他瞟了一眼,这名男子身形不高,皮肤苍白,手上拿着一只小巧的手枪。
右侧的通道过来的男子却是一身忍者装扮。
李织锦笑了笑:“拳王,暗杀者,忍者。不错呀,一起上吧。”他握起了拳头,兴奋又邪气地舔了舔嘴唇。
沙凌微抬头,象是出神地凝视着天花灯,旋即摸摸鼻子,身影一闪,已是退出三人隐隐形成的包围圈,直接出现在乔道格拉斯的身旁,悄悄问:“乔,说说吧,你们的第四个高手是不是个异能者?”
“你……你……”乔道格拉斯眼珠溜圆,吃吃地说不出一个字来,脸上的颜色却是灰败得惨不忍睹,输了,他有直觉,他全输了。
多年的奋斗、背叛、出卖、杀戮、血腥……换来的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荣华富贵吗?他甚至从来没有好好地睡过一个安心的觉?!
忽然间,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乔道格拉斯,这个道格拉斯家族的支柱,象被打垮了似的,颓然地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沙凌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砰砰砰砰”激烈的拳脚相加声中,李织锦已于三人战三人虽然从来没有配合着修理过同一个人,但是他们毕竟各个都是一把好手,对彼此的本事又相当了解,很默契的,由拳王担任正面攻击,忍者远处用飞镖袭击,暗杀者游走在外,冷不丁瞅准时机就是几发子弹。
三人原本都是很自信的人,可是在看过这两个神秘蒙面男人躲避激光扫射的身手,深知遇到了生平鲜见的强手,绝不敢掉以轻心,至于那个溜出去包围圈的男人,已经不是他们的目标。
然而,越战他们越是惊心。
拳王哈斯,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被对方硬碰硬地接下来,那相撞时的感觉,就像是击打在钢铁之上,震得自己四肢疼痛无比!他是越战越狂的性格,自己分明感觉今天发挥的极好,只是,他的攻击再怎么强,这瘦小男人肢体的反震力就越强!狂吼声中,他的双臂相触之处已是鲜血淋漓!
暗杀者,冷汗湿透衣襟,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在拳王和那男人快速的移动中,他绝对非常精准地抓住了间隙和时机,他绝对精准地瞄准目标开了枪!可是,对方却象背后长了眼睛,无论怎么精妙的子弹轨迹,他都能闪过去!好像对方完全把握住了他攻击的节奏和脉搏,好像他的攻击,已完全被对方看透!
这一刻,他稳稳而干燥的掌心汗湿了。这一刻,他引以为豪地冷静的心跳乱了!惊慌,心跳……他的手微微发抖。长久地瞄准,却无法射出子弹,他知道,他已经乱了,他已经慌了,他不能再战斗下去了!
这个男人的强已超乎他的想象。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相信,这种感觉,忍者也同样会有。
和一个完全控制住你节奏的男人对战,纯粹是找死!
拳王哈斯已陷入疯狂的战意,看不清楚对方地实力,可他清楚得很!
何况,另一个男人一直好好地站在旁边,好整以睱地看他们混战。他们之所以放心有另一个敌人在侧,是因为第四个男子。他们中的最强者。既便没有理智如拳王哈斯,也不敢在那人面前多哼一声,三人放手一战,正是因为那人一直潜伏在侧。
然而,直到此刻,旁观的男人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立在那里。那人一直没有出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人居然一直找不到机会出手!
战斗到第四分钟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暗杀者和忍者的身形同时暴射而出,竟是沿着通道仓惶狂奔而去!
李织锦没有拦他们。沙凌也没有拦他们。
吓破了胆的敌人已经不是敌人。他们是没有忠诚的雇佣军,背弃了完成任务地职业道德,不值得他们动手。
他们若是不长眼地对主屋大厅内地人动手,就是自取灭亡,怨不得人了。
李织锦玩得尽兴,化拳为掌,以掌为刃,一击下去,居然硬生生地将哈斯的双臂劈断!
“嗷!!”哈斯痛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活动了一番手脚的李织锦嘀咕着:“唔,刚才躲子弹的反应比躲激光慢了不少,从激光武器的包围中脱身,虽然因为过于小巧精致,大大影响了激光连发的速度,但是能在它射击出来之前就行躲避,也算小有进步,总算没到不得不打开防御地时候,光速,不知道有一天我能不能在激光射出来后躲避还来得及?你说呢,沙子?咦,你在看什么?那里长了朵花?”
沙凌地视线一直落在拐角地墙壁顶部,视线很执着很专注,闻言讶然而笑:“花?你别吓到人家,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是花?你看你吓得人家腿一抽筋,差点摔下来。”
李织锦汗,走到沙凌身旁,也瞪着眼睛往那里看,左看右看,愣是啥都看不到,他的神念离体范围不广,刚才打斗又耗费了不少,一时间够不着天花板那里,他琢磨着:“你是说那里藏着个人?在墙角?你确定不是一只大壁虎?不对,看不见地话,应当是变色龙!”
沙凌喷笑:“该死的,怎么着也是个隐形人啊,你非要把人家往畜牲的方向靠!”
他笑眯眯地看着墙上隐身的人气息粗重起来。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他隐形?让他可以象壁虎一样爬到墙上?更奇妙的是,他的体温极低,用红外线来测,估计也测不出他的存在。
有这样一身本事,无论是作杀手还是盗贼,想必都会是顶尖的存在。
“混蛋,你到底要怎么样?!”隐杀气得心中大骂,除了和他出自同一个地方的那个女孩子外,他还从未碰到过能够“看到”他的人。
这个人不仅能看到他,而且还很恶劣地一直瞪着他,让他连想撤退都没办法。
和一个能看到他的存在的人生死拼斗,他还没这个兴趣,没有万分的把握,他是不会出手的。隐杀,杀手界的神话,不是单纯地因为他的实力技能,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无把握的动手,哪怕只是一丝不确定,这是他保命的法诀。
逃跑,意味着将后背交给对方。那对于杀手而言,差不多等同于送死。
难道一直僵持下去?
面前的男人一直锁定着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气机里并无一丝杀意。
淡然地瞥一眼瘫在地上的雇主,他会把收下的佣金全额退还,不管雇主是生是死——
壁虎?变色龙?
他们是在污辱他吗?
他是顶级的杀手,不容污辱!
深深吸口气,克制住对那个一直微笑着的男人的恐惧感,沙哑黯然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一件顶级的珠宝,或者一个人情。”
“真的有人!”李织锦大惊小怪。
沙凌好笑地给他一拳,其实他很想知道隐形人的秘密,但是这个,想必对方不肯坦然告知的。
你先露个脸吧,连脸都不肯露,藏头露尾的,这态度了吧?”李织锦立马把握住谈判的先机。
隐杀咬牙,又是这个啰嗦的男人!
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明白对方所说的确定性,如果不露面,大概就是一场他所不期望的硬仗了。
一点一点的,洁白的墙壁上浮出不一样的色彩,由淡渐浓,显出一个灰衣男人,男人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式巴在墙上,身体也很自然地紧贴着墙壁,那架式,确实很象壁虎。
但让李织锦失望的是,那男人连头蒙着个套子,只露出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瞳。
心念电闪间,李织锦的心头就泛起了两个名字——隐杀/无影盗。无论隐杀还是无影盗都是佣兵界传说中的人物,李织锦当年在佣兵界也算一号人物,但是离SS级的BOSS隐杀/无影盗的距离还远得很。
这两个人,一个是杀手界的传奇,一个是盗贼界的传奇,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而这个男人,也许是那两位之一?
脱口问道:“名字?”
“名字?”古怪的男人仍旧保持着停留在天花板上的位置,警惕地打量着他们,没好气地道:“你想知道一个杀手的名字?”他的声音始终哑哑的,象是声带受过伤,费了很大劲才能勉强发出声音似的。
“那是,有人说欠我们一个人情呢。连名字都不告诉我们,真有事的时候去哪里找那个所谓地人情?还是你只是说说而已?”李织锦大大咧咧地把沙凌的人情扩展到自己的身上去。
“……隐杀。”犹豫片刻,男子道:“或许你们听说过这个名字。”
“呼~~~~~”李织锦吹了个响亮地口哨们赚到了,隐杀,可是杀手界的大佬人物,幸好没要什么顶级的珠宝,这家伙,这些年赚的钱随便一个零头就一件顶级珠宝了!”
隐杀差点为之气结——随便一个零头就是件顶级珠宝?!他当顶级珠宝是路边的破烂吗?真正的顶级珠宝。价值连城,既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他也只是侥幸地得到一件而已。
“把蒙面头巾取下来让我们看看,别不是冒充地吧?”李织锦当没看见世界上排第二位的超级杀手已经快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冒充?”隐杀翻个白眼,嘎嘎笑道:“世上敢有人冒充我?”
“你当排第一的绝杀不敢冒充你?人家只是不稀罕而已。”李织锦牙尖嘴利,堵得对方说不出话来。
“这样,什么顶级珠宝谅你也拿不出来,换成你回答我们十个问题,外加把丑兮兮的头套拿下来。我们就算揭过。”李织锦一副我们很爽气好说话的神气。
“不能涉及客户资料。三个问题。”如果对方不要求他违背职业道德出卖客户资料,只是回答问题,似乎比一个人情要来得划算。但是,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妥?给他们看到真面目,确是有些麻烦,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以后换个伪装即可。而伪装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哼。他心中冷冷地自嘲地笑了,这个人们所羡慕的能力。又有谁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好,我们吃点亏吧。如果你如实回答,我们保证不伤你一根汗毛地让你离开。”七绕八绕,左忽悠右忽悠,终于得到满意的条件,李织锦拍拍手,退到一旁,顺脚把乔道格拉斯踢晕过去。这一举动让隐杀对他的不满稍稍减轻了些,此人虽烦,好在事情办得还算周密。
却不知李织锦正不动声色地瞪着眼睛,打算好好看看排第二地世界级杀手隐杀地真面目,他加这个要求,纯粹是为了满足心里的八卦欲,还编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隐杀将视线投向那个眼睛一直在笑的男子,沙凌点点头,表示同意这项协议。珠宝和人情,他们确实不需要,还不如回答几个问题满足一下好奇心来得实际。
隐杀轻轻地跳到地上,他在空中弹跳的样子不像是个人类,反倒像只青蛙,手上带着样式古怪的手套,脚下穿着奇怪地袜子,没有穿鞋。
他站在那里,身高不过一米七地样子,身材瘦瘦小小地,根本就不像是个厉害的杀手。没有伸手取下头罩,根本没有头罩,那只是他地一个伪装,如同身形显现出来一样,头罩一点点地变色,隐杀静静地立着,黑瞳略含讥诮地盯着两个逼他显出真面目的人,等待他们因为他怪异的容貌发出惊呼。
是的,他的脸不像人类,长满细细的鳞片,不止是脸,他全身上下都是如此。他是个怪物,见不得人,见不得光,只有隐藏在黑暗中,顶着隐杀的名头,他才能有一点自尊。
可是谁又知道,他不想要这种能力,他不想要这种自尊,他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两人面上是有些惊诧,却也只是惊诧,并没有象别人那样用看怪物的惊悚神情。不知怎的,莫明地让他说出一句话:“怎么样,没吓到吧?哈哈。”
李织锦耸耸肩:“不会。因为这身鳞片,所以有了类似变色龙的能力吧?那么,是病变还是后天被人改造的?”
那张丑陋得五官变形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愤恨,停了片刻,隐杀问:“这算一个问题吗?”
“算。”沙凌回答。
“是后天被人改造。”隐杀脸色平静,心中却恨得快滴出血来,他是世界第二的杀手又怎么样?甚至连替自己报仇都无法做到,至今还不得不像条狗一样听从敌人的安排。
“是自愿的吗?”沙凌问。
“哼,这种事,会有人自愿吗?”隐杀冷冷道,熬过多少次试验,他才能存活下来?完全被当作试验体,而不是人类,疼痛和忍耐力都不在试验的考虑范围内。他的恨,一天天累积。
一开始,沙凌的心中对这个传说中的顶级杀手就无杀意,在他想来,若对方负隅顽抗,他便废了对方的行凶能力,但是现在,感受到隐杀满腔的愤恨痛苦,那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强烈恨意如此强烈,连带将一些破碎的记忆图片冲进沙凌的印象中——曾经身高一米八的十七岁阳光男孩、一次次的生化试验、那极度痛苦中顽强的求生,单是这一点,就让沙凌对隐杀心生敬意和怜悯。
李子,你听说过强行改造人体进行试验的组织吗?”问。
李织锦想了想道:“没有哪个组织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说自己进行人体试验,不过据说,不少科研机构都在进行相关试验。这些机构的背后支持者多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或财团,甚至有国家势力的参与。我曾经听说过了几个,像是E国的北极光,M国的天堂之门,只是没人知道他们这些机构所在地,也无人知道他们是否试验成功。”
“他们是想制做出科幻片中的超人,还是什么?在这个热兵器时代,他们为何要追求个体的强大?真正的战争面前,个体强大并不代表什么。”沙凌厌恶地撇撇嘴。
“强大的力量不嫌多,个体强大,可以用于暗杀,震慑等,而且这种生化研究,还有些崇高的名目,像是通过试验进行人体开发,突破人体极限,优化人类种族基因,延长寿命等等总之一句话,进行惨绝人寰的试验是为了全人类这个伟大的目标。”李织锦讽刺地道。
“那些试验中死去的无辜人类呢?试验成功,功绩是那些灭绝人性的科学家的,试验失败,就是他们活该?真是混蛋!”沙凌恨恨地道:“别让我逮到他们,否则就让他们尝尝自己被拿去做试验的滋味!”
李织锦乐了,鼓掌道:“好,好,我支持你!”
两人一番对话,一直都是传音来传音去。看在隐杀眼里,就是这两人暗中交换着阴谋诡计,而最后李织锦却突然笑起来。倒让隐杀一愣一愣的。这种被搁置一旁、忽视地感觉,让他觉得陌生,作为隐杀的身份,还从来没有人能这么忽视他的存在过,嫌恶也罢,害怕也罢。却绝不会有人不重视他地存在。
“喂,我已经回答了两个问题了。”隐杀阴阴地道。他将沙凌问的是否自愿也算作一个问题,仔细想来,却也无错。
沙凌上上下下看看他,乌黑深邃的瞳仁深处迸出七彩的光芒,只是一瞬间,光芒一闪即逝,隐杀只觉刚才有点不对,就像浑身上下被人透析了似的。但是再细看。又觉察不出沙凌的眼睛有何异样。
沙凌问道:“你地身体状况已改造得与普通人类不同,可能是取变色龙等基因与你本身的基因进行了溶合,有些地方不太稳定,你是不是要定期注射药剂维持基因稳定?”
隐杀细长的眼睛眯了眯,一股杀意难以控制地散发出来,不愧是最顶级的杀手。杀气竟是有若实质般。让人毛发悚然。“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是组织里的?”
沙凌摇头:“你别误会。我和你的组织没一点关系,也不知道你是哪个组织的。我是名医生。还算不错的医生,大抵能猜测出你地状况。当然,”他举起手以示清白:“我没有参与过人体试验,所以只是个估猜。”
将信将疑地盯着沙凌,这个男人真地很奇特,不一样的敏锐的感应力,轻灵的身法,非常难对付,而此刻,他竟又准确地判断出他的身体状况。
“你说的没错,嘎嘎,我定期都要回去打针,否则身上地肉就会一块一块地烂掉,直到全身地肉都掉过为止,哈哈哈哈~~~~”
隐杀大声笑起来,那笑声,似泣似鸣,满含悲愤,沙凌微侧了侧头,问:“你地颈部那里装了什么?”
隐杀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摸向颈后,厉声质问:“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沙凌伸手取下黑色的面巾,露出真容:“这是我地诚意,我确实与你的组织毫无关系。”
这是一张东方人的面孔,没有他们那么立体的五官,在他们的国度,东方人面孔显得太过平板,但是勿用置疑,这个东方人的面目已经超越国界的欣赏能力,精致高贵,就像是古典绘画中的贵族,但是周身有种独特的气质,又远非任何名画可以绘出,若说勉强有点相像,那么就是圣洁的天使图了。
这样一张面孔,眼神很诚挚,连生性多疑的隐杀,也不禁觉得很难不相信对方的诚意。
“那里有一个炸弹。”
“果然。”沙凌沉吟片刻,道:“你的基因冲突,我没把握治愈,但是不伤害你神经的前提下,取出生物炸弹,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在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沙凌指指乔道格拉斯,“随后我们就会离开。你只有这小段时间可以考虑,如果你选择不做手术,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说罢,作个手势,沙凌招呼李织锦,两人拎着乔道格拉斯去藏宝室。
两人满不在乎地将后背暴露在隐杀面前,也不知算是信任他的为人,还是看不起他的能力,让隐杀的心中一时间涌上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情绪。
旋即,他愣了,这么多年,他除了恨,还是恨,何尝有过别的情绪?
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隐杀抬起了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忽然的,他的唇角咧开一个怪异的角度,紧接着,他轻而快速地跟上沙凌和李织锦。
他想报仇,他想杀了把他整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那群人,这是他唯一的生活目标。
恍惚间,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十七岁的他,生性叛逆,和父母争吵离家出走,路上被人击昏带去实验室,一待就是十年,无数次的试验,清醒又昏迷,昏迷又清醒,那种疼痛,像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无数只蚁虫噬咬,多少试验体发疯发狂自尽,而让他坚持下去的,是对父母亲的思念。
十年后,他终于可以出任务了,不顾一切的,他离开任务目标,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却已离异,而离异的原因正是因为失去了他。
再见面,已是不相识,多年试验,改变了他的骨骼、容貌,他的父母亲看他的时候,与别人一样,带着惊恐和厌恶。
那一刻,他的梦碎了。
那一刻,他恨不得重回到十年前,重回那个夏季。
那一刻,他知道失去的,已经回不来了。
而这一次延误时机,他没有赶回去打针,被组织里的人抬回去时,身体百分之三十的肌肉都开始腐烂,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堆活动的烂肉。
再次醒来,已是一年后,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恨。
只要取下炸弹,那么,在下一次打针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报复,去杀死那些虐待他的人,去杀死那些毁掉他人生的人!一想到这,他简直快活得像飞起来似的。
他不怕死,他只要死前能够报仇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不觉间,望向前面两个身影的视线模糊了。
他会报答他们的,用自己全部的财产,他已是将死之人,财产没有意义。
宝室并不大,格局类似珠宝展饰会,没有俗气的金银宝,一个展台一个展台,用玻璃罩子隔着,有名画,有古董,都是价值不匪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们道格拉斯家族的珍藏,请您赏脸收下。”拉斯抬起搭拉了半天的脑袋,挺直脊背,目光恳切地请求道:“我以家主的名义,宣布以后家族依附于您,支持阁下的一切决定。请允许我们家族依附!”也许是久处高位,他请求的神态显得僵硬可笑,但是还是让李织锦差点鼓起掌来,这个乔道格拉斯不愧是一代枭雄,明知事不可为,举族性命难保,立时就壮士断腕,交出家族的忠诚,珍藏室里的珍藏纵然珍贵,可又怎么比得上完全收纳一个意国赫赫有名的黑道家族呢?!
稍有权势之心的男人,都会觉得无法拒绝的吧?
能在生死关头,想出这么个妙招,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李织锦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道格拉斯家族每年从黑道上赚来的惊人利润暂且不提,自然宗不缺钱,但是自然宗缺人,缺势。
起先,李织锦以为沙凌的师门是隐世宗派,强手如林,可后来,待他知道真相后,才发现自然宗势力太弱,人手稀少,沙凌对内家子弟挑选很严,对此李织锦没有意见,但是至少外围子弟的人数可以增加一些,这方面完全可效仿几大世家的做法。
树大招风,自然宗个人实力浑厚。然而,若被人盯上,沙凌一个分身乏术。难免无法做到周全,李织锦不希望发生这种状况。
在国内,有李唐世家作帮衬,沙凌地长老身份在,自然宗安全无虞,可是若有机会。在国外也拉拢一派势力,作为备用的力量,或者只是单纯地作为情报的收集部门,也是有益无害地事情。
在位置上,道格拉斯家族可以算是最外围的下属,他们不需要知道自然宗的存在,只要忠诚就够了。
沙凌无心世俗,那么世俗中的事情,就交由他和赵望他们打点好了。这些外围势力和家族从属本宗。又远离本宗。不影响本宗弟子潜心修行,而且本宗势力不直接插手红尘俗世,也算没违反沙凌自然宗不入世的初衷。
李织锦暗中传音道:“收下他们,有用。”明的,李织锦用乔道格拉斯能听得懂地英文道:“也许留着他们会有用,饶了他们一命吧?”
沙凌一皱眉。道:“你知道我讨厌人贩子。贩卖器官的禽兽。”
李织锦抛个眼神给乔道格拉斯。
乔道格拉斯心领神会。立即道:“禀阁下,道格拉斯家族从此退出这两个行当。若有违,愿承担责罚。”
“哼,我可是听说道格拉斯的族长是个老狐狸,翻脸不认帐,是家常便饭。”怪笑着,一直默默在旁边看着的隐杀突然插嘴道。
乔道格拉斯没看到隐杀出手,但也猜得出隐杀不是神秘蒙面男人们的对手,他奇怪的是为何他们没有灭掉隐杀,而隐杀也没逃掉,此时,又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让乔道格拉斯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好不容易找出一点生机,岂能就此不明不白地断送?
还没待他解释,李织锦哈哈笑起来:“放心,隐杀,乔先生为了保证自己的忠诚,肯定不介意我们在他身上小做一点手脚的,不是吗?”
“是,是。”
“……好吧。”沙凌似乎很勉强地答应了道格拉斯地归附申请。
由乔道格拉斯陪着,李织锦、沙凌在珍藏室转悠起来,沙凌转了一圈,发现道格拉斯家族地藏品中有不少华国的古董收藏。
看沙凌将视线落在一件古董上,乔道格拉斯很有眼色地打开防护罩,“若您喜欢,请收下。”
“碧玉扳指。”李织锦跟着凑过来,道:“玉质成色很不错,淡淡的青,玉脂光润,雕功大气简洁,两头刻着云纹,中有小块雾状白色水沁,从河南安阳出土的文物,我国史学界得到商代就有玉扳指的证据,春秋时期,玉扳指不再局限于狩猎,看玉扳指的云纹,象是汉代地产物,具体时期,还很难判断。”
取下玉扳指拿在手中,玉扳指内圈光滑一片,没有任何花纹图案。玉扳指本身没有散发出特别地灵气,吸引沙凌地是它偶尔散发出的一点点异样地波动,那波动一闪即逝,快得就像没有发生,可沙凌是不会怀疑自己的注意力的,那波动,似乎有点印象。
从外表上暂时看不出异常,沙凌顺手将它带上,拍拍李织锦:“有喜欢的就拿走,其余的,就让乔先生办一个慈善拍卖,所得善款全部捐给国际红十字会,当作给他们赎罪。”——
全部捐掉r+一抽,但是还是保持着清醒的理智,恭敬地道:“是。”
“我没什么要挑的,不过,国内的古董建议都带回去,用来装点门面也好。”李织锦道。
沙凌失笑:“还是你想得周到。”
回到大厅,乔道格拉斯笑容满面,身上再次洋溢起一族之长的威严,道:“各位,好消息,从今天起,我们道格拉斯家族成为这位阁下的附庸家族。”——
好消息?e+们也是聪明人,意识到至少性命是能够保全了。
李织锦取下蒙面布巾,示意陆锐也一样做,他考虑到赵望在国安的身份,不宜直接露面与道格拉斯家族打交道。
“我,李织锦,这位,陆锐,以后有事,会由我们两位联系你们。”
在座众人腿脚还僵在那里不能动,只能在脸上表现得很欢喜的样子,让李织锦等人暗中好笑。
屋临时布置了一间医疗室,屋外,由伍谷等人守着,楼下与新收下的下属家族沟通感情、交流信息。
赵望从贾佳男的眼神中或多或少看出他的心思,是以,让他跟在李织锦身旁,看看长辈如何与道格拉斯家族接触。几个三代弟子里,只有贾佳男受小时经历影响,有成为他的接班人的资质,若他能证明自己的资质和能力,那么以后在与黑道打交道和情报收集处理等事情,可以考虑交给他。
其他几个孩子都是普通百姓,没必要拉他们来过什么枪林弹雨的日子。今天特意带着尹成、杨冰,既是开开他们的眼界,定定他们的心性,也算是一种考验和历练。
屋内,桌上搁着一堆道格拉斯家族调来的医疗器械。
赵望和云想衣颇为好奇地看着再次显出原形的隐杀。
陆锐消了毒戴上手套,手中拿着把手术刀,潇洒地玩了个刀花,比划两下,问沙凌:“师傅,在哪儿下刀?”
隐杀听得差点晕倒,交给这个医生,真的可以吗?他不会切无数刀才找准位置吧?
沙凌安抚道:“放心,他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技术上可以放心。”
云想衣摸摸口袋,问:“要不要特制麻醉剂?止血剂?”
“这里有常规的药剂,不过他体质特殊,如果药剂不起作用,再问师妹要。”陆锐道,很感兴趣地伸手在隐杀的鳞片上摸来摸去。拔一拔:“有痛感吗?”
既使有鳞片遮着,沙凌、赵望等人也看见隐杀地脸都绿了,青筋直跳。闷声道:“无痛感。除非重伤。”
赵望有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是进行过相关的试验,致使全身痛感失灵吧?”
“嗯,你能不能把你的抓子拿开!”再也忍不住了,隐杀手掌一弹,一根尖利地指甲划在陆锐脖子上,只要稍稍一动。他就可以轻易划断这个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男人的脖子。
陆锐苦下脸,他对男人没兴趣,但是只要与医学有关,就有点儿狂人倾向,难得碰到这么希奇古怪的试验体,好奇心重一点,也不为过吧?
他委委屈屈地看看师傅和师兄师妹们,一脸我很无辜的样子。
赵望哈哈大笑起来,挤眉弄眼的:“小陆你地爱好也太……哈哈~~~~”
没好气地白了恶趣味的师兄一眼。陆锐一本正经地道:“取出你的生物炸弹不难。我之所以准备给你进行全身性检查,是因为你状况的特殊性,皮下血脉经络是否属常,正常医疗手段能否发挥作用,这些,我不给你好好检查怎么行?难道你想手术失败?”
这番话意正辞严的。立时让隐杀没了脾气。象所有在医生面前的病人一样。乖顺得变成小猫一只。
瞄瞄隐杀用变形法遮掩的下半身——看;是大家都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穿。
陆锐很严肃很权威地道:“把你的下半身变回来,这样让我怎么检查?”
“哈哈哈~~~”看隐杀尴尬犹豫的神色,赵望差点笑得满地打滚,被小师妹云想衣轻轻瞟了一眼,甜甜地说道:“大师兄,你去屋外笑,好不好?”
“咳,好。”呛了口口水,赵望摸摸脑袋,脸上带着可疑地红色,和云想衣两人退出屋子,那言听行止地举动,让见惯这种场景的沙凌和陆锐都不自禁地面露笑意。
一物克一物呀,古人诚不欺我也,陆锐感叹。
“二师兄,我在屋外候着,需要药粉就喊我。”云想衣关上门之前道。
“嗯,我知道。”陆锐挥挥手,送别可爱的师妹。
清了场子,小MM不在了,笑得恶劣的男子也不在了,气得象在医院中那么回事了。
隐杀也不再局促不安,将下半身变了回来。
男人的下半身,对于陆锐来说,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他还是很仔细地进行了检查,外表查完了,又抽了血样和细胞细本。
“隐杀地生物炸弹埋在这里,第三节到第四节颈椎骨中间。”沙凌准确地指出位置。
“唔。”陆锐应着,突然出手,在隐杀身上连点数下,立时地,隐杀只觉自己似乎被定住般,难以动弹,那细长地眼睛里流露出惊恐。
“看来你的血脉行走与常人无异,这样地话,手术就没问题了。”陆锐笑着晃晃手术刀,走到隐杀身后。
隐隐的,颈后的肌肤一凉,那是锐利的利器抵着肌肤的感觉,不知觉间,隐杀所有的感应皆集中在那一小块区域内。
“好了。”陆锐转过身来,手术刀上只有一小点血渍,刀尖上粘着一颗半个小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这么快?”隐杀呆住了,他都不敢相信,明明才感觉到手术刀碰到皮肤,居然就结束了?!
他是杀手,对人体容易致死的部位了若指掌,颈后那一小块地方,是人类的命脉,手术刀稍有不慎,极易切断神经,后果非常严重。
难道这个男人真是神医?
“当然没好,伤口还没缝合呢。”陆锐呵呵一笑,手指一弹,将那个小型生物炸弹扔到空中,与此同时,沙凌亦是伸手一弹,一个透明光球于空中将炸弹包围起来。
低低的“轰”一声,炸弹在光球内爆炸,防御光圈震了几震,没有碎裂。
沙凌脸色微微一变,叹道:“好狠啊,才离开你的身体一秒钟,就炸了,若是炸在你身上……”他和陆锐对防御光圈的防御力有数,这种程度的爆炸力,足够将隐杀整个人炸成肉沫!
隐杀哼了一声:“炸弹芯片内的设置,只要一离开人体,总部那边就能接到消息,若无意外,它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爆炸,把我炸得一个完整的细胞都没有!”脸上表情淡然,但是隐杀的心中却是从未有的轻松!
对了,对你身体的基因冲突,我们可能有办法控制,试?”陆锐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术针线,脸上笑眯眯的,那笑容,透着一点诡异,换成平时,隐杀早已发现异样,可是现在,隐杀满心沉浸在脱离组织控制的狂喜中,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
“控制?”隐杀心中一动,对陆锐的医术,他已是完全信任,但是基因冲突,这可不是小手术可以搞定的。
“嗯,你也知道,至少要进行一系列检查工作,还有药物调配,必须到我们的基地那里去才行。”陆锐说出了他的目的,沙凌暗笑,他早看出陆锐是想将此人拐回去研究了,不过,他对隐杀印象不坏,不介意陆锐把他拐回家。
犹豫了一下,隐杀断然摇头拒绝:“不需要。”他只要能够报仇就够了,生死并不放在心上。而且以他现在的怪模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陆锐眼珠一转,和声道:“那好吧,你先睡一会儿,醒来时,伤口就缝好了。”不待隐杀说话,他就伸手在他颈后一按,隐杀头一歪,陷入昏迷状态。
沙凌喷笑:“诱拐不走用强的?”
陆锐装傻地呵呵笑,道:“师傅,我们再确定一下这小子的来历?”
“好吧。”沙凌的神念延展,微闭上眼睛,很快,就从隐杀的脑海中将他的记忆偷了过来,这种偷窥的方法不会造成对方地记忆缺失,只是稍有些头痛的后遗症。也会很快痊愈。
见他睁开眼睛,一脸若有所思,陆锐问:“师傅。隐杀是大奸大恶之人吗?”
沙凌摇头:“算不上,他十七岁时被绑至试验基地,一连十年都在那里度过,后来被迫成为他们的杀手,经受严酷地训练,除了暗杀目标外。倒是没有多杀一个人。解除生物炸弹后,他就会去组织里报仇。这小子真是不容易,那十年的试验,痛苦程度不是人能捱过去的。换成是你和赵望,也不见得能熬得过去,其心志之坚毅令人佩服。”
“那我们帮帮他?”陆锐搓着手嘿嘿笑。
看他这试验狂人发作的症状,不知怎的,沙凌都有些同情隐杀了,挥挥手:“随便。你想到如何控制道格拉斯家族的人了吗?”
“用劲气进入他们体内穴位。盘恒时间一个月。就会发作,如何?”陆锐打个响指,兴奋地道:“师傅,我其实想到一个妙招……怎么样,很摆吧?”
沙凌好笑地敲敲他地脑袋:“生死符?也亏你想得出来。”
“呵呵,师兄看到。肯定嫉妒得两眼发红!”陆锐得瑟得很。
为了显摆。下楼之前。陆锐特意将一众师兄师妹弟子都喊上:“走,看我如何给他们下法术。”
沙凌也笑嘻嘻地跟在后面看热闹。
客厅里。一众道格拉斯家族的精英干将们众星拱月般围着李织锦。
他们都已解开了束缚,可是又怎么样?十几个大男人,愣是没有一个敢拔出手枪对着李织锦的,也曾有人提出要这么做,但是立即被族长制止住了。
别人不知道,乔道格拉斯可是深知这个帅气的东方男人的厉害。他已经惹怒过他们一次,险些葬送了全族性命,这种蠢事,他绝对不会做第二次了。
陆锐没必要再黑巾蒙面,以后他还要和道格拉斯家族的人打交道,露个脸是必要的,脱掉黑色紧身衣,内里穿的是休闲的无袖T恤,牛仔裤,很自然宗休闲特色地衣物。
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陆锐笑眯眯地和李织锦打个招呼,“这是乔道格拉斯族长。”李织锦给他们作介绍:“陆锐。以后你们地联系人。”
陆锐微笑地点头,目光如寒星,一一扫过那些黑道界的实力派人物时,让他们不自禁地心中发寒,好凌厉的气势和目光,这个男人,也不简单啊。
乔道格拉斯外交辞令一套一套的:“能认识两位气度不凡的贵客,是我们道格拉斯家族的荣幸。”稍稍重新整理过仪表地乔道格拉斯西装笔挺,面带笑容。
“族长谬赞了。”
“各位也请来喝一杯吧?”乔道格拉斯向在他们身后散开地仍旧蒙面地众人道。
“不用了,我和我的同族们很快就要离去,一个月后,我
,这之前,我们要拿一个保证。”陆锐悠然地道,>拉斯地神情不自然起来,他宽慰道:“放心,只是点小手脚,并不影响你们日常的生活,我们要的只是一个保证而已。”
困难地咽下喉中的干块,乔道格拉斯惨淡地喊道:“你们?难道您要对我们这里所有人下手?哦,不!我的孩子们还很年轻,我不能想象,少掉一部分肢体的他们还怎么能保有现在的笑容,请原谅一个父亲的执着,如果……”
陆锐作个手势,强势地打断对方的话,一脸好笑:“乔先生是不是搞错了?一点小手脚,可不是说要给你们断手断脚,只是一个符,一个生死符而已。”
“生死符?生物炸弹?”乔道格拉斯问,生物炸弹,意味着他们永远要受对方控制,但是,微小的可以装在人体内的生物炸弹是极为昂贵的,他不相信对方能够一口气拿出十九枚,有个两三枚就很了不起了,这样,在他们亟需脱离对方控制的时候,只要重新培养一个家主就可以了,纵然牺牲了几个人,包括他自己,但是,家族总算是保住了——
生死符?李织锦差点一口酒喷出去呢,不是天龙八部里逍遥派的绝招吗?陆锐这小子,武侠情结又发作了,还剽窃了人家的功夫名称,啧啧,要是他使不出种生死符的那种气派,回头一定要他好看。抱着臂,李织锦退到一旁闲闲地看热闹。
“不是。”陆锐抿口酒,拍拍手掌,引起众人注意。
乔道格拉斯苦笑一下,扬声道:“各位,为了见证作为附庸家族的忠诚,我们愿望给陆先生作一个保证,现在有请陆先生。”
陆锐点点头,笑笑,说声:“好。”他伸指,在酒杯中一弹,一滴红酒从他的指尖挑起,以非常慢的速度在空中飞行。
要知道,一滴水溅落于地是什么速度,小小的一滴,人类的视线根本无法捕捉的瞬间,它就落到了地上。
陆锐存心要给他们一个震慑,指尖挑起的那大滴红酒,可以让所有全神贯注紧张地盯着他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而那慢悠悠像是有什么东西托在红酒底下的速度,让道格拉斯家族的人都看呆了。
李织锦靠在墙上偷笑,一边笑一边撞撞赵望:“小陆子又开始显摆了。”
赵望又好笑又好气,磨牙骂道:“死小子,越活越回去了,这性子,当自己才十八岁吗?”骂归骂,赵望的心中想的却是,回去一定要死小子把这招教给他!
那滴红酒到了空中,慢慢地飘到乔道格拉斯的颈部,啪一声,贴在他的颈上,只感觉微微一凉,那滴酒液竟然有若蛇般钻入他的体内,转瞬消失不见!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众人都呆住了。
乔道格拉斯摸着自己的脖子,半晌,艰难地笑道:“这,它,它去哪里了?”
陆锐耸耸肩,淡然道:“没什么,它只是睡在你的身体内,一个月后,它会醒来一次。到时,我会过来的。”
不用陆锐详细解释,所有人也能猜到,当一个月时间到了,陆锐又不出现,他们可能面对的局面。
“是、是降头蛊吗?”翡翠道格拉斯,乔道格拉斯唯一的女儿,摸着自己修长的颈项,咽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问。一想到降头蛊的可怕之处,翡翠小姐只觉从酒液钻入的地方开始,似乎有条小蛇在体内爬动,恶心得让她想吐。
“不是。”
包括赵望、李织锦等,都不得不承认陆锐这招生死符不错,虽然用酒液传递劲气,是纯粹的表面功夫,挺无聊的,但是效果就是炫,不仅很有派头,还给了对方巨大的震慑感和心理压力。
给所有人都下完生死符后的陆锐没有多谈这个话题,开始和乔道格拉斯商议定期碰头的事情,李织锦和赵望也走过来,关于如何交换情报、监督对方停止人口和器官贩卖、何时何地拍卖珍宝等事情,一一敲定。
道格拉斯家族与海上天堂有人口接洽买卖,与他们接叫做海盗的组织,可是据说这个海盗组织也只是海上天堂中的一个部分而已,其他的方面,他们也不清楚。道格拉斯这边,他们被小陆吓破了胆,不用担心会泄漏消息,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个麦克和郎啸天,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是落在海上天堂组织的手中,还是自己跑路去了?”晃晃手中的咖啡杯,李织锦眉头打成结。来自于道格拉斯家族的威胁基本解除,相信他们在一个月内绝不敢轻举妄动,而一个月后,陆锐“因为有事不小心耽搁了时间”晚去了一会儿,尝到苦头的他们大概很难生起反叛之心了。
沙凌分析道:“他们有四个可能,一个是落在海上天堂的手中,海上天堂已经在调查我们的情况了,不过,他们要在国内调查我们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做到没有风吹草动;第二种,他们自己跑路了,没有回家,这点可能性非常小,他们被我袭击,带走伍轻芙,不可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玩耍;第三,他们被金发男人带走了。那个金发男子,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更不知道他带走他们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想问出我的身份。第四,不知名的原因。”
喝一口浓郁的黑咖啡,让亲手煎焙调制的咖啡滑入喉际,李织锦还算满意地点点头,顺手替沙凌、赵望和陆锐倒上一杯。继续道:“现在看来,我偏向于第三种可能。”
“师叔煮的咖啡真不是盖地!”陆锐深深地嗅上一口,夸道。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海上天堂地人几乎不可能搞到我们的资料,小芙和小阳也定下来,从此后在集团内工作,尹成也可以调到集团内工作,而小雪。在山下孤儿院工作,离这里很近,这四人,就让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至于小贾和阿冰,对方既然查不到我们,更不可能查到他们了,还是让他们安安心心读书好了。”
“小陆说得有理。另外,刚才核实过了。郎家已经召集人手寻找郎啸天了。连自己家里都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信息。可见他一定有了麻烦。”赵望道。
“兵来将当,水来土淹吧。一时间我们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沙凌想了想,笑了。
“沙子,我想收道格拉斯家族作附庸家族的事,事先没有和你商量,不知你觉得可不可行?”李织锦把自己的想法和盘算一一道来。
沙凌笑着拍拍他地肩:“我知道你是为自然宗考虑。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我不希望门人因为这个而影响修行。当然,如果个人对这方面有兴趣。我是不会反对的。我想,在门中,你,赵望,小陆,可能会乐意打理这些事情。随着自己心意去做吧,我只要求你们不行不义之事,不勉强门人做他们不感兴趣的事,就行了。”
“是,宗主大人!”李织锦玩笑地拉长音调,便将他们的宗主丢在一旁,与赵望、陆锐三人鬼鬼崇崇地凑成一堆。
“隐杀醒来后,你们打算怎么解释?”想到还在昏迷中被搬到家里来的隐杀,沙凌问。
“放心,放心,这件事我们已有打算。”李织锦拍着胸脯着保证,又贼兮兮地笑:“你要不要来掺一手?成功的话,我们会得到一只很不俗的力量。”
沙凌无语的摇摇头,不用想了,这三人看来是打算帮着隐杀一起去报仇,作为拉拢隐杀地代价了,而且他们还不怀好意地想抢那个神秘组织地成功试验品。
罢了,罢了,不管他们了,他们也算积德行善。
“你们去玩吧,别伤到自己就行了,备好伤药。”沙凌叮嘱两句,现在,门中有云想衣和花想容,以及陆锐,各种各样的伤药备了一大堆,几乎每人手上都随身带着几颗常备的药丸,可以说,只要不是当时命中要害,就可以救得回来。
“知道,对了,我已打电话给米歇尔的联系人,那人叫做弗朗格,他们在日内瓦等你去办手续,我就不陪你去了。”李织锦把护照和机票递给沙凌:“你打算偷渡还是坐飞机去?”
“你机票都买好了,谢了,我坐飞机去。”对沙凌而言,有时混迹人群之中,享受平凡人的生活,也是种调剂。他对那座古堡原本没什么兴趣,但是听李子绘声绘色地描述那里的景致,不禁有几分动心。
左右无事,他干脆地恢复常有地装扮,一件外套,薄衫,牛仔裤,运动鞋,背着大大地登山包,穿着这样一身衣物,沙凌仿佛又体会自己在山野间或独行或奔跑地无拘无束的乐趣。
沙凌踏上去瑞士地行程,赵望等人摩拳擦掌地准备行动,而某座古堡的地下室中,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华丽水晶灯明亮璀灿,地上奢华地铺满厚厚的洁白的羊毛毯。一只修长的手晃动着高座酒杯,杯中鲜红的液体倒映在主人的脸上,让主人俊美的面庞显出几分阴森。
懒懒地用手将搭落在眼前一绺金黄的头发顺到耳后,金发的宛若阿波罗般的男子抱怨着:“怎么都查不出来啊,奇怪的东方力量啊。”
他身后,立在那里的黑发绿眸忠诚的保镖弯下腰,道:“主人,东方的力量一直很神奇。”
而在他们的面前,两个男人被吊在空中,如果他们还能被称为人的话,皮肤,血肉一片一片被无形的手术刀割裂,掉落一地的碎肉把纯白的地毯沾染成人间地狱。
若是沙凌他们在这里,也认不出这两个像是标本般的东西,就是他们在找的郎啸天和麦克道格拉斯了。
“明明知道,有股子力量被那个男人输入他们体内,可就是查不出来,都解剖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无趣啊。”打个呵欠,金发男人的手指在空中平平一划,立即,两颗头颅滚落于地。
着夜色,沙凌背着旅行包,在高速公路上空一路狂奔云床,也没有使用行云步,只是单纯地享受着在墨蓝的苍穹下奔跑、冽冽的夜风打得脸上生疼的肆意感觉。
不到一个小时,这段路程就告结束,***闪烁的沪市宛若黑暗中流光溢彩的宝石展现在世人眼前,沙凌意犹未尽地立在一块高有十数米的广告牌上,展开双臂,仰望星空,半晌,他轻轻一叹,可惜了,繁华虽美,却不是他所喜,都市中弥漫着的污浊的空气,令人难以忍受。
沪市的机场,人来人往,既使快到晚上十点钟了,还是一派忙碌景象。
沙凌的航班是晚上十点二十五分的,将于第二天早晨八点二十左右到达日内瓦,沙凌到机场时,这班德国汉莎航空公司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
顺利的检票进场,似乎到日内瓦的乘客以外藉人士居多,沙凌夹在中间相当引人注目,他的装束看上去象个独自去旅游的大学生,而容貌又非常的清俊,不止是那些外藉人士,连路过的空中小姐都忍不住偷目打量他。
沙凌现在的面目,是上次结识米歇尔时的容貌,为此,赵望还特意找路子给他办了新的身份证,以确保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相符,年纪也按相貌,写成了二十三岁。
这次航班的入座率大概有八成左右,沙凌的座位位于飞机中部左侧靠窗,他坐下后不久。伴着香水味飘来,一个金发少女走过来坐在他身旁,女孩大概十六七岁。长发波浪般披在身后,紧身棉质T恤,裤,勾出她火辣辣地曲线,看身材,一点也不象个孩子。T恤衬着件运动外套。十分青春活力。
她吹声口哨,对沙凌活泼地眨眨眼:“嗨,你很帅哎!”
沙凌嘴角一抽,天,他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被小丫头夸赞外表?!
尴尬地咳了两下,沙凌笑道:“谢谢。”他说的是很地道地英语。
“我叫乔娃,你呢?”坐定下来,隔着一个走道,旁边的三个座位坐的是女孩子的家人——父母及一个男孩子再次把注意力转向沙凌。
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沙凌握了握她柔软的小手,道:“沙凌。”
“——sha先生?”乔娃的发音还算准。
沙凌笑着点点头。
“哦,我是和家人来华国旅游地,那是汉斯、妮雅,还有吉姆。”乔娃依次介绍她的父亲、母亲和那个男孩子。
“你好!”她的家人很有礼地对沙凌微笑、招呼。
“你们好。”
“沙先生,你呢?”乔娃问。女孩子的眼中泛着强烈的对沙凌的好奇。
“我?我是去瑞士旅游的。”沙凌道。
“沙先生。你也是个学生吧?我听说华国的男人很帅很含蓄有魅力。这次却没有见识到,没想到飞机上能见到。我很高兴认识你。”
沙凌的额头挂着一串黑线,但是,他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再说,乔娃直爽地性格也满讨喜地。
“哦,沙,你会说法语吗?在日内瓦,有四种语言可以通用,法语、德语、意大利语和英语,其中法语被认为是最标准的语言,如果你会说法语,到哪里都不愁沟通问题的。”乔娃很热情地介绍。
“法语?会一点。”沙凌有点拗口地换成法语。他的英语还比较顺溜,是那时候陆锐上大学时,他陪着一起学的,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学语言并不难,后来确定了要来瑞士,李织锦就强化培训了他地法语和德语。
李织锦精通数国语言,像是法语、德语都可以说得像母语一样自然。这还是他没修行之前就能做到地事情,让沙凌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年沙凌上大学时,英语只限于书面做题,听力和口语都挺惨不忍睹地。
用了三天的时间,沙凌强化地背下大量词汇句型语法等,又和李织锦对话了一周,他地法语就勉强过关了,但是因为对话量不大,无论说和听的反应都比较慢一点。
“呀,不错呀,很标准!”乔娃赞道。“我们日内瓦可是个世界闻名的美丽都市,它位于西欧最大的湖泊——日内瓦湖之畔,法拉山和阿尔卑斯山近在眼前。一年四季湖光山色。你可以在罗纳河和莱蒙湖上嬉戏游憩;在郊外骑马、骑自行车或散步;在邻近的阿尔卑斯山区或汝拉山区滑雪等等。无论是攀登峭壁,还是在空中翱翔,或在湖中游泳,活动项目很多。”
看着一脸骄傲地谈起自己的家乡的乔娃,沙凌笑笑,点头:“很不错。”
得到肯定的乔娃更加来劲了,“还有,我们的葡萄酒和餐馆也很赞哦,市内有一千多家风味各具的餐馆,汇聚着全球各地的美味佳肴。市区风味小馆、乡村酒店和湖畔豪华饭店,你可以伴着日内瓦葡萄酒,品尝四季特色。法语区的干酪火锅和Raclette土豆饼;在格劳宾州地区的风干牛肉片和火腿;以及在担契诺的意大利特色都很棒!”
“很让人心动啊,乔娃,你的口才很好。”
“那你要不要聘我当导游啊?”乔娃爽朗地道:“我想赚些打工钱啦。一天八十美元怎么样?很便宜哦。”
略一犹豫,沙凌看着小姑娘期待和热情的目光:“那好吧,我会在日内瓦停留三日,这三天就麻烦你了。”
“太好了!汉斯,妮雅,这是我的第一位客户,沙先生!”喀喀笑着,乔娃重新郑重地将沙凌的新身份介绍给自己的父母。
“哦,这孩子,沙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最后一天,请到我们家来作客吧。”妮雅的金发盘在脑后,穿着也很休闲,她语调优雅地邀请沙凌。
“您太客气了。”沙凌婉拒后,汉斯又出面邀请,抵不过这家人的热情,沙凌只得答应。
飞行的路程漫长,有乔娃在旁边叽叽咕咕倒也不觉得疲惫。
沙凌的住宿是已经定好的,行程上除了第一天上午要和弗朗格等人碰头,其余时间都没安排。
乔娃一路上就开始苦思冥想地给沙凌安排好行程,态度很是认真负责。
朗格霍克,手上拿着迎接沙凌的大牌子站在出口处。尔私人理财团伙的顾问之一,代办与其有关的许多事项。他不知道沙凌的长相,只是听米歇尔描述过,是名俊美如精灵王子的东方男子,说是只要一眼看到他,就确定自己绝不会认错人。
这让弗朗格霍克有些郁闷,没有照片也就罢了,偏偏接机对象连手机都不用,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偏偏一听说沙先生会来,米歇尔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和他的好朋友乔治一道,两人异口同声认为沙不用手机很合理很正确。
他们那种宛若追星的态度,让私人理财团伙的众人都愣了怔了,不由深深的怀疑,那个沙就算穿着树皮裙出来,这两人也会认为很好很合适了。当然,后者只是个玩笑。
眼睛紧紧地盯着航班的出口,弗朗格霍克生怕自己错过了对方。
但很快,他就扬起手臂,大喊:“沙先生,这里!”大跨步的,他直奔那个还在东张西望的年轻人,此刻,他的心中,也不得不同意米歇尔和乔治的观点,确实是……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得到的人物啊。
那精致得只能用精灵王子来形容的容貌,随意洒脱的举止动作,一路上,有无数人都将自己的目光牢牢系在他的身上。
虽然被许多人失礼地盯着,他却依旧一脸淡淡的笑意,很从容自在的样子。
“您好。沙先生!我是弗朗格霍克,欢迎您地到来。”弗朗格霍克身材高大,颧骨很高。眼神锐利,头发蓬卷,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伸出有力的大手,出口就是流利地中文,这也正是米歇尔特意派他来办这件事的原因。
沙凌笑笑。伸出手:“你好。”
“先送您去旅馆吧。已经替您订好了房间。”弗朗格用恰到好处的神情表示出对沙凌的欣赏。
“好,麻烦你了。”沙凌微笑,瑞士人还是比较礼貌的,盯着他看的目光虽多,却多只是类似惊艳和欣赏,几乎没有太过无礼地,因此,沙凌也就只当未见。
沙凌记下乔娃的手机号码,并告诉对方自己入住的酒店及房号。那一口颇为地道的法文。使得站在旁边的弗朗格霍克有些尴尬。
“沙,再见哦,明天下午请打电话给我。”乔娃扬着灿烂的笑容,挥挥手告别。
“吉姆,你看你看,和沙站在一起实在好风光啊。给我的朋友们看到。她们一定羡慕死了!”乔娃快活地笑着。挥着手臂拍打吉姆的肩头。
“确实很帅。不会是什么明星吧?”吉姆耸耸肩,并不介意姐姐的夸耀。事实上,他们一家人都对沙凌很感兴趣。
……
听到他们地对话渐渐远去,沙凌摇摇头,轻轻笑了笑,年轻,活力,率真,是个可爱地少女。
“咳,抱歉,不知道您的法文这么流利。”弗朗格霍克搓搓手。
“哦,不,我很感谢您和米歇尔先生的细心。在异乡能听到祖国的语言,感觉很奇妙。”沙凌巧妙地开解着对方。
得到肯定的大汉爽朗地笑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解下沙凌的登山包:“走,我请您吃早餐。”
很想说自己地背包并不沉地沙凌摸摸鼻子,没有反对对方地好意。
坐在副驾驶席上,看沿路风光,沙凌很新奇,说实话,除了那数年间在海上飘荡外,严格说来,这是沙凌第一次出国。
“贵国有句古话,人不可貌相,阁下看上去并不算强壮,没想到却身手很好,是传说的华国功夫吗?”弗朗格霍克态度自然地送上一句奉承。
“呵呵。”
注意到沙凌地视线着迷地盯着窗外,弗朗格霍克比个手势:“很美的城市吧?”
“嗯,很美。”
“日内瓦清洁干净,景点众多,城市的气息和自然的美景很好地交融在一起,是一座公园式的国际化都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幸福。哦,如果不是您答应了乔娃,我本来打算做您的向导的。”他这次来,不止是简单地为沙凌办理法律上的手续,还要负责接待陪同照顾等事宜。
“谢谢您的好意。”
“如果您打算在这里停留三天,那么第四天的清晨,让我们踏着黎明的晨光出发吧,一路浏览绿如蓝的湖畔和青青的葡萄园,那是一道风景线,您一定会喜欢的。”
被他夸张的语气和充满诗意的词汇逗笑,沙凌点头:“好。”
弗朗格霍克自己住的房间就和沙凌地靠在一起,沙凌冲个澡,换身衣物,去楼下的餐厅和弗朗格霍克会和。
弗朗格来接沙凌之前就已经吃过了,他特意为沙凌点了中式早餐,看到端上桌的豆浆小笼包,沙凌很有点哭笑不得。
这里的小笼包做得还象那么回事,但是又有谁家的早点能有自己家里的美味?
那可是采撷最新鲜充满灵气的材料做的。云想衣和花想容化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在全国各地深山老泽里采来种种奇特食材,现在家里的一
,已经全部交给二女打理了。
吃过她们做的饭菜,其他再顶级的佳肴也就是不过如此而已。
弗朗格霍克很期待地盯着沙凌,他的工作就是让沙凌满意,但是在认识沙凌之后,被动性的示好变成了主动性,他或多或少明白少主的心态了,这样的人物,确实有种特别的魅力,让人不自禁地围着打转。
“还可以。”对方如此细心周到,领情的沙凌带着笑容吃了半笼,让待者收了餐碟。
“这叠文件您请过目,没有问题的话麻烦在这里、这里和这里签个名。”弗朗格办事效率极强地取出一迭纸张递给沙凌。
沙凌一目十行地扫了眼。在文件几个地方签上名字。
“哦,好地,沙先生。恭喜您成为一栋古堡的主人。米歇尔先生自从得知您要来后,已经派了管家在古堡中打点整理,我会陪同您前去,那是位于布里格附近的小镇,周围地景致美极了,冰山。草地,峡谷,湖泊,所有您能想像得到的美景,那里都有。”
“谢谢。我很期待。”
“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您的?如果可以,今天晚上请让我请您一起领略日内瓦的风情,好吗?”
“晚上?嗯,好的。”
三天,不长不短。沙凌在日内瓦的日子过得自如惬意。白天,由活泼热情地乔娃陪着游览各处胜景,钟表博物馆,万国宫,圣皮埃尔大教堂,迪亚布烈斯。大喷泉。大花钟。圣瓜斯,伊华东利斯班斯。阿里亚纳博物馆,无一遗漏,中午,他会邀小乔娃共进午餐,或者是香肠、烤肉和烤土豆饼配瑞士的啤酒,或者是就着面包与冰茶或者啤酒一起吃的Wurstsalat(Sausaged)(香肠沙拉)、Pastetlit饼)——它有不同+饭和豆子吃。
晚上,则由弗朗格霍克陪着,去领略瑞士人的晚宴,瑞士人对晚宴的气氛很讲究,考究的餐布,优雅的提琴曲,穿着正式的客人,配上厨师精心烹饪地菜肴——瑞士小火锅(Fondue)及Raclette、香肠(Sausages)及Roesti、Zopfread)(面包),配上瑞士地葡萄酒——MarcKirsch,Pflumli,十分享受。
弗朗格霍克健谈,分寸掌握得很好,对美食也很有品味,和他共同进餐,让晚餐变得更加愉快舒心。
第三天晚上,沙凌听从弗朗格霍克的建议,换上临时买的正装,带了一瓶不错的葡萄酒为礼物造访乔娃一家。
来接他的乔娃,披着的外套下,露出晚礼长裙,显出几分优雅来。
这是个小型地派对,汉斯一家邀请了左邻右里共同参加,十余个人,气氛刚刚好。
他们地谈话彬彬有礼,客气,又不显生疏,不约而同地,他们的话题都围绕着神秘地东方。
乔娃和吉姆自然拿出许多才拍回来的照片显摆。沙凌很随意地就几张照片上的景点讲了些典故。
他那信手拈来的从容,将枯燥的历史讲得妙趣横生的娓娓的语调,把所有的主人、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这是一次宾客尽欢的聚会。
“沙,你真是太棒了!”依依不舍将沙凌送到酒店门口的乔娃眼睛里泛着星星的光芒。
沙凌微不可察地退后一步,笑道:“那么,小乔娃,我走了,再见。”
“再见,亲爱的沙。”凑过去,柔软的红唇印在沙凌的侧颊,乔娃笑嘻嘻地盯着沙凌,旋即快乐地大笑起来:“再见,沙,我们还会再见的!”
目送她的车子离去,沙凌好笑地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唇印,“再见,乔娃。”
士拥有世界上最密集的铁路交通网。瑞士的火车快适、整洁,而弗朗格霍克更是预订了黄金列车,黄金列车是专用的旅游列车,其在列车车头部位设置贵宾席,为游客提供与列车司机一样开阔的视野。从“瑞士蔚蓝海岸”之称的日内瓦湖畔,到蒙特勒、锡永、布里格,沿路皆是明媚的风光,特大的玻璃窗,让乘客不会错过任何的美景。行程的餐车服务提供各种美味佳肴。车内诱人的美食与车外如画的风景融合在一起,令人终身难忘。
不负弗朗格霍克所望,沙凌一路赞不绝口。
二个小时四十分钟,他们到达目的地布里格。
瑞士的列车站都是开放式的,没有站台,弗朗格霍克低声道:“沙先生,城堡的管家,拉塞尔威廉先生已经到了。”
顺着他的示意,沙凌看到一名穿着很正统的英式管家式的中年男子,两撇理得整整齐齐的八字胡,笔直的身材,规规矩矩的举止,使得沙凌一下子联想到众多电影中经典的英式管家。
“这是拉塞尔威廉先生,这是沙先生。”弗朗格为他们两人介绍。
“你好。”普通的握手礼之后,拉塞尔威廉欠了欠身,道:“欢迎您到古堡来,请上车。”
坐上银灰色的敞篷车,没多久,车子离开布里格市,进入山区地带,好在虽是山区地带。公路还是很平整的,二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那座古堡前。
斜斜地山坡。大片大片碧绿如茵的草坪中,树立着冲天而起的古堡,屋后不远处是葱郁地云杉树和欧洲刺柏林,密密的,看不到头,远远的。有银色的雪山峰顶,天空蔚蓝蔚蓝,天地间的色彩是那么的简单、纯净和柔和。
城堡地外表并不华丽,外表灰扑扑的,形状就象一丛簇生的棱石,高高的墙壁上,开着数排四四方方的窗子,看上去非常的古拙厚重,却意外地衬着眼前的自然景观。
将车子停在城堡前面。拉塞尔威廉道:“沙先生。屋子前面的路是特意为您铺设的,这辆车子,也随城堡赠送给您,米歇尔先生希望您能满意。城堡内全部重新粉刷过,电线水管已重新铺设,窗帘、床具、炉灶等都换上崭新地。我们雇了小镇里地人每天来打扫。还有一名厨娘。是暂时雇来的,您可以选择继续雇用。或者另请人手。”
“还有,按照规定,城堡内的建筑结构不允许作出改变,不方便之处,还请您见谅。从前面那条路,到屋后的森林、湖泊,都是您城堡的范畴,因为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外围结构,因此我们只是简单地树立了一些标识牌,标出您地地界。”
接过拉塞尔威廉手中地大铁匙,打开厚重地木门,沙凌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这里属阿尔卑斯山系,整个山坡上只有一个城堡,通往下面地小镇要穿过一个瀑布,距离隔得相对较远,不会有人打扰,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沙凌更是看到相对较浓郁的木属性灵气,这城堡实在是个居住的好地方,也难怪李子会念念不忘。
“请代我谢谢米歇尔先生,我很喜欢。”三人走进屋内,与古拙的外形不符的是,城堡内的布置相当现代化,各种电器一样不缺,石质的地面上特意铺设一层木地板,有许多地方还铺有丰软的纯羊毛毯,将城堡结构造成的阴寒消散怠尽,通风设备也很良好,没有空气不畅的感觉。
不一会儿,在厨房忙碌的厨娘过来招呼,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
鲜腾腾的乳),~香,美味的午餐过后,拉塞尔威廉交待沙凌一些必须的事项后,便准备和弗朗格霍克一起告辞离去。
成为主人的沙凌当然热情地挽留,怎奈客人都是很善解人意的,认为主人此刻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地适应自己的新家,他们以需要回去向米歇尔汇报为由,说服了好客的主人。
亲自开车送他们两人下山到小镇上换乘列车,沙凌才发现,原来这偏僻的小镇也拥有便利的铁路交通。
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自然要带家人来住上一段时间,考虑到沙凌的许多手段都不适合让人看见,因此,辞退佣工是必须的。之前就已经和拉塞尔沟通过,将雇佣的打扫人员和厨娘一并结清了工钱,结束雇佣关系。
在城堡内转了一圈,锁上门,沙凌施施然地背上他的大背包,往山后走去,一路上坐火车过来,看到景点虽美,却总不及自己脚踏实地地去感受一番。
似乎才下过雨,树林水嗒嗒的湿软的土地仿佛要把脚给吸进去,几个各种形状的小湖泊绵延地散落在树林中,好像明润的宝珠从天而落,晶莹清澈,沙凌满意地笑了:湖里有游鱼自由自在地玩耍,很适合父亲垂钓。
空气中静静的,湖泊的水缓缓地流动,鼻翼中满是湿润的森林气息。
脱下鞋子衣物,沙凌畅快地扑进湖水中,这里的湖水都是上面雪山水融化,从地下河道过来,带着冰冰的凉度,沙凌舒服地叹息,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干净的水了。
水波轻柔地抚过他的肌肤,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水灵气进入他的身体,宛如传说中的水妖精,沙凌半仰躺在水中,任由水流将他的长发吹拂成水草的形状,他微微半闭着眼睛,唇角带着轻浅的笑意。
有鱼群自他身边游过,一条好奇的小鱼甚至用嘴碰了碰沙凌的肌肤,旋即吐出一串泡泡,摇头摆尾地走了。
光线渐渐暗淡,在水中睁开眼睛,看到墨蓝的夜空,繁星闪烁,好似是伸手就能摘到的宝石,水面细细地荡漾,让整个夜空也荡漾起来了……
凌体内的真元微微震荡起来,从丹田、从眉心到四肢震荡像水的波纹一般,温柔而坚定,在这震荡中,沙凌仿若全身都被洗涤数遍,身心从没有如此空灵。
一滴水,从高高的空中摔落,它为地心引力吸引,垂直地落下,圆锥形的水珠,透明又漂亮,前端被风力所阻凹了下去,“啪”,非常细微的一声,小水珠落在一片新生的嫩绿的叶片上,叶子轻轻晃了晃,水珠碎成更细小的小水珠,顺着叶片滚落下来……
一滴,又一滴,雨幕如纱,一片寂静的夜中,只有雨水落在树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响,像是有旅人在悄悄地行走,像是无数的小精灵们在窃窃私语,微风吹过,传来隐约的笑声。
神念轻轻地叹息,宛若偷窥得见自然的奥秘,充满淡淡的喜悦和无比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止。
一阵疾奔脚步闯进宁静的树林。
沙凌猛地窜出水面,晶莹的湖水有若无数珍珠从他身上溅落。
“哇,水妖精!!!!!!”脚步戛然而止,一个女子尖锐又惊喜的叫着。
沙凌苦恼地甩甩头发,若不是贪恋刚才那份触动,他早在听到人的足音时就离开湖水了,如今却被人逮个正着。
静静地望向闯进他的地界的两人。
一男一女,两人身形都挺高的,穿着紧身牛仔裤。毛衣、夹克外套,利落地旅行者的装扮,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非常狼狈,看得出来,这是两位为了躲雨跑到这里来地游客,只不过,他们大概运气不好,直到雨停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避雨处。
浮云游走,星月初辉,沙凌乌黑头发披散,眼睛明亮柔和,带着微微的善意和笑意,眸子里好象把天空中所有的星辰光辉都凝聚在了一起,一时间,竟让那两个年轻人都看呆了。
“哇,难道真是水中的妖精!”着迷地盯着沙凌。女子不由得压低了音量。用手捂着嘴鬼鬼崇崇地和身旁的男子道。
“茱丽,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有想象力地人!”她的男伴调笑道,从包里取出一条毛巾扔给沙凌:“嘿,伙计,水中凉,赶紧上来吧。要不要我们回避?”
“多谢了。”伸手接过准头刚刚好。落在他面前的毛巾。沙凌微垂下眼睑,眸中闪过有趣的光芒。那么远的距离,也可以把毛巾扔过来,好强的臂力,确实挺强的。
大大方方地把毛巾在腰间一系,关键部位挡住,沙凌施施然地从水中走出来,身材内敛而有料,没有肌肉虬结,线条的起伏,弹性有力道。
“呼~~~漂亮的身材!”女子吹声口哨,目光热辣辣地在沙凌身上扫来扫去,那份豪爽,让沙凌感叹国外毕竟不同。
冲她挤挤眼,象色狼一般上下扫视女子地身材,女子身材高挑健美,细腰仿若一握即可把握,而夸张地丰胸和臀部,是白种女子中的极品,沙凌挑个手指:“美女,你也不赖。”
很骄傲地把胸挺了挺,女子开心地笑了:“多谢啦。我叫茱莉。”
“沙凌。”
“凯尔。”男子伸出手,他大概有一米九的身高,身形结实有力,指腹有粗粗的老茧。“请问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城堡?”
“呵呵,凯尔说附近有城堡可以避雨,结果跑到雨停了,还没找到地方。”莉捋一把湿湿地往下滴水的褐色卷发,笑吟吟地取笑同伴。
“嗯,你们说的没错,城堡就在不远地地方,欢迎两位来我地城堡做客。”
“啊,城堡有主人了?”凯尔困惑地讶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最好不过,多谢沙先生地招待了。”
身上全是水,穿上外衣也不舒服,沙凌只穿了最外面的罩衫,眼见凯尔和茱莉都没有回避地意思,反倒颇为期待地在沙凌身上溜来溜去,非要看他如何换掉下半身,沙凌又好气又好笑,挑挑眉,露齿一笑:“怎么,两位想要参观?”
听他说的有趣,凯尔和茱莉都乐了,两人耸耸肩,一起转过身去,只不过,不到三秒钟,两人就又若无其事地转回身来,还装作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题似的,同声问:“忘了问了,城堡在哪个方向/到了城堡有热水澡洗吗?”
问题问了一半就卡住了,两人眼睛瞪得圆圆的——沙凌已是一身齐整地拎起自己的背包!三秒钟,只是三秒钟,最快,也不过是他套进一只裤脚的时间而已?!他是超人吗?动作怎么可以这么快!
而且,对方还一脸洞察他们心思的笑意。
很难得的,两人讪笑了笑,脸上微微有点发红。
彼此挤挤撞撞,交换个眼神,两人老老实实地跟在沙凌后面。
回到城堡,随意打开两间客房,让他们自行洗浴休息。
沙凌也重新冲了一下,在外人面前,他不便施术,此时也浑身湿搭搭的,简单地冲完澡,换上休闲的棉质T恤和宽松长裤,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等待两位客人下楼。
不一会儿,茱莉先下来了,她身上只穿了件睡袍,腰间松松地系着,露出颈项到胸前大片肌肤,洗去刚才的狼狈模样,茱莉的模样很是标致,幽幽的象是泛着水波的蓝眸,细挑的长眉,风情自显,高挺的鼻子,丰满红润的嘴唇,确是个惹人心动的娇娃。
故意的,她贴近沙凌而坐,伸手一拂发卷,笑道:“那么,身材好的沙先生,有没有晚餐招待可怜的旅人呢?”她不着声色地凑过去,在沙凌耳畔吐气如兰。对方只要稍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胸前的浑圆,她知道,自己的姿式很诱惑。
沙凌浑不为之所动,冲站在楼道上抱着臂看热闹的凯尔打个招呼,回道:“已经准备好了,乳)好的面包端过来。
“谢谢。”凯尔道。
+音量,一只手狠狠地在莉圆润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小茱莉,再这么沾花惹草,当心我让你下不了床。”
+)输的:“哼,谁让谁下不了床还不一定呢。”
凌嘴角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意,那是让自然宗人都很熟——他会告诉他的客人们,到了他的地盘,就要按他的规矩来,晚上是睡觉的时间,嗯嗯啊啊地破坏宁静城堡是绝对不允许的。
冷雨寒夜,泡过热水澡,在温暖的室内,赤足踏着柔软的毛毯,吃上热腾腾的晚餐,感觉轻松又舒服,茱莉用勺子替自己挑了几种口味不同的乳酷搭配着搁入牛奶中,又将面包浸着吃,微微眯着眼,她年轻的面庞上满是幸福的笑意:“沙,你这个城堡真的很好,我一直以为是跟那些古老的城堡一样,阴森森的,没想到布置得这么舒适。”
沙凌笑笑:“很高兴你能喜欢。”
三人闲闲地聊着,茱莉没什么心机地交待自己和凯尔的事情,提起来很自豪的语气,她是一名导游,去年安排了一条导游线路,因此结识了在辛普朗观光客栈打工的凯尔。
凯尔五官端正立体,身材健硕,很受女孩子欢迎,茱莉和他眉来眼去一段时间后,终于忍不住来找凯尔,两人即在附近的山中度假。
“沙,有空欢迎来我们的客栈玩玩,有一条不错的线路,从这里穿过城堡后的树林,直行,沿萨廷那溪,来到狭窄的山口,穿行塔夫纳峡谷,跨过七座木桥,到达盆地边缘,蜿蜒向上至辛普朗山口,辛普朗观光客栈就在山口的位置,体力好地话。从这里到辛普朗山口一天足矣,第二天继续上路,走过两个山谷。来到菲斯珀泰尔米嫩,这一路上,潺潺的溪水、宁静的山村、幽深地峡谷、重叠的峻岭和庄严的冰川,每一种景致都美极了!”凯尔耸起浓眉,抬头纹颇深,深邃的目光洋溢着热情。感染力十足地说道。欧藉男子到了一定年纪后,相当显老,沙凌一时也无法从外貌上判断他到底是三十余岁,还是四十余岁,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张面庞很有成熟的男人味,既便他下巴附近满是青青的胡茬,也只是更添几分男性地气息。
“沙,你打算在城堡中久住吗?还是只是偶尔来度假?”凯尔问。他又解释道:“如果你想久住。那么我可以时不时来窜窜门了。”
沙凌想了想道:“我今天才接手这个城堡,还没想好以后怎么说,暂时的话,会住上一段时间,并接家人一起过来,把附近好好打理打理。”
“哦。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打电话给我。或者去山下的小镇,这里的人都很热心。”凯尔顺手把古堡的电话也要了去。
这座古堡里。从客厅到厨房到每个房间,都装上了电话,至于电话号码,则写在话机上,沙凌无法回绝。
时间不早,客人也倦了,茱莉和凯尔早早道声晚安回房,沙凌在他们背后耸了耸肩,待他们睡后,他悄然离开城堡,回到了树林中的湖泊里。
第二天,凯尔和茱莉一脸郁闷地起床吃早餐。
“两位昨晚睡得可好?”热情的主人笑容满面。
“咳,很好。”愣了一下,凯尔和茱莉回答道,确实睡得很好,两人连何时睡着地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晨光映入房内才醒。
原定地激情之夜,却落得莫名其妙收场,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当时欲潮涌动,两人都已脱袍解衣,赤祼相拥,怎么还会突然睡着了?
端起的咖啡杯遮住沙凌勾起的唇角,沙凌脸上是纯然的喜悦:“那就好。”
两个色色的情侣旅者告辞而去,沙凌一个人在屋里笑了会儿,手指一弹,茶杯滴溜滴溜转了一圈:“有意思,卧虎藏龙啊,随随便便一个访客,都有与那个保镖相差无几的实力,行啊,日子越过越有趣了。”他地眼前宛若浮现那个一身“我是贵族”气息地金发男以及他身后规规矩矩地黑发保镖。
慢腾腾地收拾好餐具,沙凌飞至半空,躺在云床上,往家里飘去,没有刻意地加快速度,中途看云海看得失神,忘了控制方向,完全飘反了,后又借得一股气流,一气之下奔了上百公里,折腾来折腾去,云床航班在第二天下午到了红尘幽居。
降下云头,沙凌神念一扫,赵望、陆锐、李织锦、隐杀都不在,想来是“干坏事”去了。
沙父沙母在院子里散步,逗弄着小宝贝,一脸慈爱。
冬天趴在湖边发呆,伍家姐弟、薛雪、尹成安静地练着灵符,两位花仙在药田里穿梭飞舞,脚尖轻轻点着田梗或叶片,身形轻灵地飘动,身周散出淡淡灵光,有若舞蹈一般。
沙凌从空中落下,用手指碰碰小宝贝嫩嫩得好似透明的面颊,“贝贝,叫哥哥,来,叫一声~~~~”
咧开嘴呵呵笑了,沙贝贝伸出手臂要抱抱,口中含糊地喊着:“阁阁,阁阁。”
沙凌抱过来,“叭叭”亲上两口。
丁如芬用手帕擦掉沙凌地口水,又好气又好笑的:“又从哪里冒出来了?看你的样子,没个正经,哪象一宗之主?!”
“呵呵,这个宗主还不是赵望他们喊的。”沙凌继续逗宝贝妹妹玩,半晌,说道:“那个瑞士的城堡收拾好了,去度两天假?”
沙父摇头,瞟了爱妻一眼:“你母亲是不会去的,前两天,才在外面东奔西走的,找学前教育的资料和课程,明个儿,我们就要陪贝贝去参加婴幼儿智力启蒙班,忙着呢。”
沙凌无语……
“对了,沙子,我和你父亲,想在市区里再置一套房产,这样送贝贝去上课,距离近,方便些,而且过个两年,她也该去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多玩玩了。”
沙凌摸摸脑袋,得,现在父母亲两人完全围着宝贝转,看来是哪里都不想去了。
“行,这件事让伍谷去办吧,到时候,让李子派两个李家外围子弟给你们打打下手,什么开开车啦之类的,免得累着。”
听沙凌这么说,沙父沙母也觉得有道理,他们一人抱着宝宝,一人拎着大堆尿不湿奶粉之类的,确实感觉四只手都不够用,多人帮衬也好,略一思忖,沙父道:“就让小雪和小阳、小芙轮流来帮忙吧,用不着外人。”
“好。”刚刚应完,就见冬天一路狂吠地跳过院墙,冲到沙凌怀里,而他的身后,云想衣和花想容手中拎着花篮笑意盈盈地迎上来。沙凌眯着眼笑,心里有一种淡淡又温暖的感觉。
个空,沙凌还是带沙父沙母沙贝贝及伍谷去瑞士的山圈,两老也很喜欢古堡附近的风光,说好每年夏天来这里度假。
冬天、小角和两位花妖暂时留了下来,红尘幽居的湖泊虽然不错,但是哪里比得上这里水质清透,且湖泊众多、地下河流密布,小角玩得快活疯了,非要拖着冬天一起,把冬天一身毛发都弄得湿搭搭的。
城堡的地下室结构颇深,还建有水牢,与地下暗河相连,小角玩累了,就自己从暗河里游回城堡,感觉有点象回到以前的地宫,让小角觉得很亲切。
云想衣和花想容在城堡属地范围的边界处种上蛇藤,沙凌施展了“长”次天符,他很少用这个字符,云想衣和花想容也是初见,两人两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见天地间的灵气蜂涌而至,师傅所书的次字符曼妙简炼,一笔一划之间,竟让两人能量凝结而成的身体受到感应,两人当即立断地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只用神念感受着灵气的波动变化。
“长”字写成,化为无数光点溶入树木草泥之间,一时间看不出变化,两位花妖却是觉得体内的真元以一种特殊的节奏荡漾波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似乎看到草长莺飞,有一种玄而又玄的妙悟近在咫尺,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
施展完次天符,沙凌落回地面,看到两花妖盘膝虚浮着入静,“看来长字符。对植物妖修的影响也很大。”沙凌有些扼腕,早知道“长”字符会利于小云小花修为,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施展了。
摸摸冬天地耳朵,细细察看他体内的状态。及不上两花妖的收获大,但也颇有增益,沙凌笑道:“怎么样,觉得舒服吗?”
“嗯,很舒服。”冬天点点大脑袋。
“长”字符是可以促进万物生长,不局限于植物,不过,天生的,动物对天地灵气地吸引比植物慢一些。且需要的灵气量大,变化没那么明显。
直到第五天。两花妖的静修才告段落。而五天内,蛇藤已经悄然地长高,形成了一道三米高的围墙。除了蛇藤,城堡地界内的所有植物都窜高了一大截。哪怕是地上的小草,也长出令人吃惊的长度。
蛇藤粗粗的藤蔓纠缠,尖锐的利刺看得人胆战心寒,每隔一段距离,沙凌就在蛇藤上挂上告示牌,说明这里是私人领地。谢绝入内。且藤蔓有毒。请勿触摸和接近。
蛇藤经改良后,属常年开花植物。它地干茎可怕得象是一条条粗硕蟒蛇纠缠在一起,但花朵却是小巧玲珑,一小朵一小朵,指甲盖大小,五瓣圆圆的小花瓣儿,或是纯白地,或是粉红的,开得满枝子星星点点的,很有观赏性。
“师傅好厉害。”花想容两只手抄在宽宽的袖子里,他和云想衣还是偏爱古装一些,穿地衣服都是改良过的式样,有相对宽敞的袖子和飘逸的下摆。他精致的小脸上漾着淡淡的粉红,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眨着大大地眼睛,崇敬地看着沙凌。
沙凌好笑地伸手给他粉嫩地额头一个板栗:“小东西,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小云和小花绝对是两个小妖精,精明地心思,纯良天真的神态,要是放出去,绝对祸国殃民。
“嘿嘿,师傅。”抿着唇儿笑,瞟一眼笑眯眯不说话地师姐,小花公子作个揖,涎着脸道:“我们想学长字符啦,师傅教我们啊。”
沙凌摸摸下巴不说话,云想衣敛衽上前,奉上一小盒子最新鲜的奶香果,心里暗自腹诽,为什么他们的师傅总爱逗他们玩呢?
“好吧,好吧,看在奶香果份上,我就教你们。”沙凌噗哧一乐,一群小的门立即笑嘻嘻地涌上来,抢奶香果吃,云想衣和花想容一边自己吃着,另一只手还不忘喂小角和冬天,沙凌连抢是抢,也只抢到十颗,看云想衣和花想容露出鬼灵精的顽皮笑容,不由大叹收徒不良,摸摸他们脑袋,敲两下,以示惩戒。
这师徒间的小游戏,双方都玩得很开心。
“这些年,大家主要练的都是护字符、攻字符,幻字符,其它的练得很少,也是我疏忽了,有两个字符,其实是最适合你们的,一个是长字符,可以令万物生长,如果领悟这个字符,对于妖修来说,其裨益远超过其他字符的,还有一个控字符,可以控制植物动物这些自然界的生灵。可惜小角和冬天没有化形,无法学习字符。”沙凌苦恼地把冬天的脑袋抱在怀里搓搓。冬天跟他时间最长,可惜由于天赋原因,在四个妖修里,修为是最差的,要不是长年灵气滋补和当年食过一点白色灵液,只怕还不及现在的状况。
云想衣踌躇地道:“师傅,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
“师兄们有时一时间还无法领悟字符,就严格按照字符描绘,以作锻炼,小角和冬天不见得不可以这样做。冬天有自己的指甲,小角亦是,虽然学得困难些,但是多加练习,总会有些帮助。”小角腹部长出两只还很柔嫩的小抓子,是前几个月的事情。
“嗯,有理,冬天,小角,你们要不要学?”沙凌问两只妖修。
明媚的阳光照在沙凌的脸上,那清朗的面目上,一双眼睛柔和地望着小角和冬天,云想衣和花想容心中微微一动,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点笑意,这就是他们的师傅,对待妖修,就像对待自己的朋友和孩子一样,发自内心的温柔,令人折服,也让他们两人心甘情愿地跟随,永不背叛。
“要,要!我要学厉害的法术!”小角快活地在沙凌手腕上打滚,冬天则很坚决地点点头。
“好,那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回家去了,在这里好好静修。”“是,师傅。”
凌又回了一次家中,把城堡的电话号码告诉父母,云容是配有手机的,可这两人基本不喜欢那些或金属或塑料的东西,因此,他们的手机要不是长期关机,要不就是丢在桌上,过很久才记起来要看一看,有介于此,固定电话就变得重要起来。
沙凌已决定把那座被简单命名自然山庄的城堡作为自然宗的正式基地,作为他们的第二个家,花想衣和云想容索性将自己的本体也搬到了自然山庄,和他们的本体一起带走的是部分紫竹以及一些珍贵难以培育的灵草灵木,像是金谷木、九天香、千重乌茶、银须草、金丝龙抓花等。
沙凌用这些年累积下来的大量玉石和紫竹布置了个大型防御阵和幻阵,而在两株牡丹本体及新开辟的一小一小块的药田附近——这些灵草灵木每一株的生长条件都不一样,必须择地而种,药田变得零零碎碎,只有紫竹和奶香果算是种在一起,又布上引灵气阵和多重防御阵。
新家布置妥当,已是一个月后,几乎将存下来的玉石和紫竹全部用完,让沙凌不禁感叹自家门派的底子太薄了。
当天,借着迷离月色,沙凌和四个小妖修庆祝一下新家终于落成,开了一瓶葡萄酒,想容和想衣精心制做了些点心,搬到前院的长条桌上还摆了大堆的水灵灵的苹果,这些苹果都是直接从家里拿来的,为小角考虑,城堡前种了两块苹果树林,以后。小角就可以随时吃到新鲜的苹果了。
“师傅,请师傅为小云伴乐,小云愿舞一曲,为大家增兴。”云想衣起身道。身上七彩光芒溢动,转眼,她又恢复成初凝成形的妆束打扮。
“好!”沙凌击掌而笑,从屋里搬来古筝。修长地手指轻捻快拨,一曲空灵洞渺,又带着淡淡喜悦和欣然,好似山泉清涧,自然自在地于山间跳跃着流动着,说不出的美妙。
云想衣轻盈的身体足不沾地,于空中曼舞,纤细的腰肢若风拂花动。一层层裙袂飞扬,一个转身一个扬臂一个笑容,像是旋转地一阵轻风,像是随风飘荡的雪花,像是杨柳在春风中轻摆,像是花瓣在娇羞地颤动……
不带一丝烟火的气息,柔软舒展的肢体超过人类舞者地极限,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灵气和乐韵。连小角和冬天这两个迟钝的都看得如痴如醉。
世间无人能及的涤人心魂的乐曲,世间鲜有的灵动之舞……曲尽,好似犹响在耳畔心中,舞止。尤若有清影霓裳在眼前舞动。从此之后。再无曲可入耳,再无舞可入眼。
沙凌挑挑眉梢。心中暗道,李子他们若是知道有今天这场精彩没能看到,只怕肠子都要悔青掉了~~~~
眼见着师傅的神色又开始诡异起来,一众小妖修们知趣地散掉。
翌日,云想衣和花想容照例早早去厨房准备餐点,却被沙凌赶了出去:“你们这段时间好好静修,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了。”
他笑容满面,语中的意思却不容违逆。
沙凌是不怎么吃食的,一些点心,几杯酒,或几个水果,如此而已,他笑言自己只食天地灵气,众人自然相信,除了他之外,云想衣和花想容是植物妖修,有水有光即可,天生地就无需人类食物的繁琐复杂,但是沙家其他人,必须一日三餐,这一日三餐,可煞费了两位花妖不少心思。
他们为讨众人欢心,一饭一菜务求精细,又要合上每个人的口味,刚化为人形时,单是一日三餐上的忙碌,就花去许多时间,又兼顾着照料药田,两人在静修上的时间算少的了。
他们二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见众人一日比一日接受了他们,便是心中欣喜满足。
可此刻,听沙凌言辞,又见他手中烩制肉排——那是为爱吃肉的冬天准备的,两人皆觉鼻间一酸,心神激荡。
“是,师傅。”行了礼,两位花妖慢慢地退出屋去,走到自己地本体那里,云想容拉拉花想衣的衣角,细细地道:“姐,师傅对我们……真好。”
云想衣脸上绽放嫣然的清朗笑容:“嗯,我们两运气不错,那么,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好好修行,莫辜负了师傅期望!”
花想容用力点头,道:“嗯,一定!不过,”他古灵精怪地捂着嘴巴笑:“可怜的冬天和小角——师傅地牛排烤糊了~~~”沙凌地厨艺比起他们两人要差得远了,又基本没动手为冬天、小角做过饭,那个手艺……就别提了。
厨房里,沙凌嗅嗅那块有一点焦地牛排,搔搔首自语:“也许冬天喜欢吃稍微有点焦的?”
……
云想衣和花想容重回本体修练,时常数天都不出来,小角和冬天晚上对月修行,白天,冬天一整天都老老实实地练着次天符,它地抓子明显不能和笔相比,练起来很艰难,但是却练得很勤奋。如果学了字符,他就可以变得和师兄们一样强了,就可以帮上主人的忙了,他的心里很执着又单纯地想着。
小角受他影响,也乖乖地练字。其实小角天生灵异,只要力量累积够了,身体成长到一定年岁,自然会变成世间最强悍的物种之一。
沙凌很少修练,每天悠哉悠哉地照顾小角最爱的苹果树,看到小花妖出来了,就帮他或她泡杯茶,有时尝试着自己动手做些小点心,烤牛排的技术却始终没有长进,不是生了就是老了,冬天却吃得很开心。
来到自然山庄,小角的活动范围扩大了数倍不止,有时在冰湖中潜水,有时在树林间穿梭,有时在苹果树下打盹,有时赖到沙凌怀里撒娇,或者拖着冬天师兄到水里玩耍,把他一身漂亮的毛发都搞得湿淋淋的。
两只花妖无事一身清,静下心来,领悟着这些日子的收获。
冬天除了修行,就是跟在沙凌身边,跟前跟后,看着沙凌在厨房为他焦头烂额地张罗牛排,他会讨好地摇动尾巴,乖乖地趴在地上,盯着师傅;或者,沙凌得了闲,立于云杉树上远眺静思,冬天就蹲在树下,闭上眼睛,静静地感悟;或者,沙凌搬了桌椅在屋前屋后,找一处明媚风光的地方,喝喝茶,捧本书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冬天就依在他的脚畔,让沙凌的手时不时抚弄他的毛发……日子很简单,很自然,也很快乐,像流水一般过去。
焰熊熊燃烧着,映遍了整个天空,像是从地底深处爆烈地形成了蘑菇般的形状,气浪过处,一切都不存在。
几个人影颇有些狼狈地或躺或坐在地上,赵望的黑色紧身衣成了布条装,脸上熏得黑黑的,喘着气,半真半假地感叹:“年纪大了,不行了,这一场就累得够呛。”
只凭四人的实力,就将一个有数百人保卫的机关严密的基地摧毁,自己还能全身而退,这份水准,还说自己年纪大?
陆锐笑得差点呛到:“师兄,你这是自嘲还是自夸呢?!”
赵望咧开嘴笑笑。
李织锦缓了缓体力,从地上站起身来,若不是有自然宗特有的防御罩,中间那许多突然冒出来的激光扫射以及最后一记爆炸,都可以把他们灭成碎块,幸好有防御罩,这一次,大概每个人都用掉数十张护字符了吧?
“喂,你没事吧?”李织锦轻轻踢踢隐杀。
隐杀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燃烧的火堆,李织锦有些担心他大仇得报后心事一松,就此不存生念。
“哈哈哈~~~~我好得很,我好得很!”语末,已是哽咽不能言,眼泪七纵八横,落在那张扭曲丑陋的脸上,份外不协调。
陆锐心中暗叹口气,这个人,真是很苦命。
“你要记得你答应我们的事。”他提醒道。
挺起瘦瘦的胸膛,隐杀目光冷然地道:“当然,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任凭你们差遣!”
“得,也不麻烦你别的,按我们事先说好的就行了。”赵望拍拍屁股爬起来。他们和隐杀约定,帮隐杀复仇,而隐杀则替自然宗做事,负责与道格拉斯家族联系方面的事情。
赵望半抱起抛在一边的赤裸裸地女子,手按在她心脏那里感觉一下,道:“还活着。”
除了这个女子外,还有两名光溜溜的男子,这三人是李织锦他们匆匆撤退时救出的。那地下基地里,正在进行的试验何止上百起,可是,意料之外,基地自爆系统提前启动,十分钟的时间。只够他们把就近的人手搬出来,李织锦、赵望和陆锐一人扛了一个出来,而隐杀则一个都没有救。
此刻,所有的人,善的,恶地,有罪的。无辜的,都在爆炸中化为飞灰。
瞟一眼赵望手中与他有着同样悲惨经历的人,隐杀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没有用的,他们三个算是试验半成品,至少有九成半成品会在一年内崩毁。”他们是一样的,基地毁了,没有基因稳定剂,救出来亦没有任何意义。
陆锐搭着男子地脉。道:“脉相有些弱,但是还算稳定,需要赶快运回家里,进行全面检测,输送生理液。”
“歇好了,就走!”李织锦一挥手,几人矮下身形。赵望、李织锦和陆锐一人背着一个人。和隐杀一起迅速窜入热带雨林之中。
在事先准备好的隐藏处换了衣物装备。这座基地建立在南美热带雨林深处,建成之后。进进出出都只能依靠直升飞机,李织锦他们能进来,也是艺高人胆大。若不带负累,只是他们三人,离开热带雨林,五日左右即可,可是带着救出的三人,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取出另一套衣物替救出的三人穿上,再次打开贴身防御罩,李织锦、赵望和陆锐在密密的雨林中飞奔穿梭。
隐杀紧随其后,背着沉重的登山包,又再扛着一个成人,眼前这几人却还是在常人寸步难行的雨林间疾步飞奔,这份实力,让他自叹不如。
以前以为,这世间,他们这种被强行改造过地人算得上最厉害的强者,可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娃,原来并不需要改造,只是凭着据说是古国古老传下来的修行方法,就可以达到可怕的实力水准,他和他们,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骨骼深处隐隐作痛,隐杀心中有数,这次来袭,透支了他的体力和能力,基因冲突的症状提前发作了。
李织锦等人是说过要帮他抢一些基因稳定剂出来,可是进去之后,他只顾着杀死仇人,根本就没有领他们去取基因稳定剂,一个月,还是二个月,自己丑陋的人生就将结束,一想到这,竟有种长舒一口气地轻松感。
不知觉间,隐杀的脚步慢了下来,陆锐回头看他一眼,吹声口哨,示意李织锦和赵望暂停。
“体力不支?”李织锦皱起眉头,一路狂奔一个多小时,在藤蔓纠缠阴暗的热带雨林中,其实没跑出多少路去,头顶上空,已有数架武装直升机掠过。
虽然到现在,他们也没确认研究所的背后组织,但是大致可以推断出应是M国的国家势力在背后支撑。
M国位于北美洲,却在南美洲的巴国——即他们所处热带度,建有军事基地,要是派出军部人员来拦截,以多胜少,他们只怕也难讨得好去。
从确认基地情况,到派人追踪,一个小时,足够做出某些让他们头痛地决定了。
只要出了雨林,他们上了接应地车,然后直接出海,行程都安排很妥当,但若是在雨林就被拦住,那后续就免谈了。
好在,就算军部精英也进入雨林,速度也不可能比他们快上几分。
“过三个小时才能休息。小陆,你把背包交给小赵,你来背隐杀。”李织锦安排着,想当初,陆锐扛着诺大一个青铜兽都可以狂奔不休,再加一个人在背上,实在不算什么。
陆锐想了一下,瞄瞄隐杀瘦小地身形,道:“这样,隐杀,麻烦你抱牢我背后的包,抱紧了,别摔飞出去就可以了。”
“行,若累了就说一声。”李织锦做个手势示意隐杀赶快爬上陆锐地背。
很想逞能地说无需别人背负,脸上淡青的鳞甲变成通红色,像是被火烤红了似的,但是形势在此,再怎么窘迫也由不得他,还是好好地在被带的一段路上恢复体力是正经。
“多谢。”他轻轻地道,跃到陆锐背后,牢牢用手腕缠住登山包的带子。
陆锐忍了笑,看这个面色一直没什么变化的怪人竟因为羞窘连鳞甲都变得火红,那一瞬间变的颜色,真让人担心会不会已经熟了。
惦了惦,感觉没增加多少重量,“走。”几人再次如箭般在雨林中穿梭。
急一阵雨,布满苔藓和藤蔓的树枝湿滑无比,空气潮然而,李织锦等一行人却依旧稳稳当当地在树与树之间穿梭,连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都很少。
隐杀还是伏在陆锐背上,他不得不服了这三个男人的实力,非常强,无论攻击还是体力,至于防守,天,谁知道他们拿出来的像纸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居然能够把他们恰到好处地包在中间,虫蛇皆避,连闷热和雨水都阻隔在外,整个人就像处在空调屋子里一样。这些神奇的手段可不是那些变态的科学家能搞出来的。哼,你们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却根本没法和他们的比,他恶毒地想,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快意。
又一阵暴雨倾盆的时候,李织锦停了下来。这阵雨下得太大,让人目不能视,既便有了防御罩,也因看不见前面的景物而无法移动。
看看时间,已是近晚,李织锦和赵望、陆锐商议一下,干脆决定就地扎营。
陆锐取出一段薄薄的像纸一样的利刃,隐杀的眼眸闪了闪,掉过头去,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何质地,却是无比锋利的,小小一片,哪怕用来砍实验室坚硬加厚的合金门也象划豆腐般容易,这样的利器,作为杀手的隐杀几乎第一时间就动了心,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这种念头想都不要想,因此干脆眼不见为净。
手脚麻利地砍了几段榕树宽厚的根部,这些根部长得扁扁平平。宽处有一米左右,相当结实坚韧,把上面地苔藓和虫蚁掸掉,稍修理修理,就是几块平整的木板了。
选了棵高大乔木中段的枝丫架上木板,赵望扯来几根手指粗细的粗藤,把木板再固定了固定,李织锦顶着两片巨大的芭蕉叶子过来,这里的蕉为了争夺乔木繁叶之下的一点阳光。叶面宽广,一片叶子下就可以躲好几个人,两片叶子已是非常宽敞。
只几分钟而已,一个简易的树上窝棚就搭起来了。
而隐杀,从头到尾就只有旁观的份,暗暗叹口气,举步唯艰地雨林。对这几人而言,却象野营度假般轻松,这就是实力的差别啊,好在他们不是敌人,隐杀的心头浮出这个念头,暗自庆幸当初因为自己奇妙的危机感,而没有对面前的李先生和另一位神秘人动手。否则,大概自己早躺在冰冷冷的坟墓里了吧?他不怕死,但不想在没报仇前死去。
遮风挡雨的小蓬子搭好了,空间相当于一个可容纳五六人地帐篷,几人跳了上去,陆锐替被救回来的男子把把脉,道:“状况不乐观,发烧。呓语,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
救出来的三人,有两人已在路上死去,剧烈的抽搐之后,他们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从内部肢解一样炸裂成肉泥碎块,而这时,他们的心脏和大脑还是好好的。也就是说他们是清醒地忍受骨肉分离痛苦。那种惨相和凄嚎。让李织锦等三人都觉不忍去看。
隐杀当即干脆利落地送那两人去了另一个世界,淡漠地道:“就是这样。无数个人都是这样死地,目前象我这种状况比较稳定的,只有五个人。”
“该死的混蛋!幸好送他们上了西天!”陆锐恨恨地道。
“尽人事,听天命吧。”李织锦拍拍陆锐的肩,又道:“刚才看到一个大野蜂窝,我去搞点蜂蜜来。”
一转身,他消失在密密的雨幕中。
“咳,我去查一下附近的地形。”赵望也钻了出去。
将手放在那男人的背心,看着他面色惨白,脸上肌肉抖动,状况已是十分危急,若是在家中,大概师傅能想出办法来救他吧?慢慢地呼出一口气,陆锐将那人扶起半抱在胸前,一只手抵在男人的后背心,一道细细地灵气顺着他的手输入男人的身体,若论对经脉的了解,陆锐的程度和他师傅差不离,很大胆的,用灵气护住对方的心肺和主要血管,他地神念全神贯注地盯着男人体内地变化。
只见灵气一缕缕地流过,奇迹般地,十秒钟后,那正在飞快地发生变化的体细胞渐渐稳定下来了!
灵气进入诡异变形地各种细胞之中,细胞的形状还是内部似乎都在溶合!
陆锐真是恨不得能够背生双翅立刻回到实验室,取出他的细胞标本来观察。
半个小时后,陆锐收起灵气。
男人的身体表面流满了血,有多处扭曲变形,或者肌肤绽裂,肉块飞溅,但是,那基本上都只限于表面上或不致命的地方,事实上,这个男人状态已经算得上稳定了。
陆锐有点可惜,若非自己的灵气不够了,只怕能够大好。
不过,也许这只是暂时的,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男人还在昏迷状态,身体已然平静下来,陷入昏睡中。
陆锐舒一口气。
“不错,喝口水。”李织锦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递了杯水给陆锐。
水里有股子蜂蜜的甜味,陆锐笑道:“甜!”
“他救回了?”隐杀惊得声音都变调了。
“目前看是的。”陆锐保守地回答,嘴里木木地啃着涂了蜂蜜的面包和干粮,脑子里想道,灵气这东西,对人体大是有益,改变新陈代谢,增强身体素质,而且那种改变,是脱胎换骨式的。用来稳定基因上有奇效,虽然多少有些歪打正着,从道理上来说却是说得通的。只可惜这世间灵气太少。
三个男人默默地啃着干粮,不一会儿,赵望也冒了出来。
李织锦抬抬眼,调笑他:“又给小云云挖了多少奇珍异草?”
赵望老脸红都不带红一下的,大咧咧地道:“给小云挖了一株看上去挺特殊的绿豆般大小的无叶兰。”边说着,他打开背包,取出几个植物采集盒,将那根小心翼翼地连根须和附近土壤都挖下来的奇特植物展现给众人看。
隐杀嘴角抽了抽,这几人……连逃命途中都不忘挖些花花草草,有一瞬间,隐杀都要以为“逃命”这个词是他的错觉了,又或者,眼前这三人根本就是植物学家?
他们的背包里,至少有三成的空间摆放的是才采摘的各种小型花花草草,其中又以赵望采得最多最勤快。
天夜间,一阵阵直升飞机的声音在空中轰轰作响,探去,只可惜老天爷不配合他们,时不时的一阵雨,以及茂密的丛林,让探照灯的效果大打折扣,而李织锦等人的小窝棚有绿色的叶子覆顶,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与周围的区别。
窝棚里的李织锦、赵望和陆锐轮流警戒,考虑到隐杀的体力,没安排他轮值,隐杀很识趣的没有逞强,逼着自己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对李织锦等三人来说,一个晚上不睡照样精神奕奕,但是现在既然已经休息了,几人就轮着打打座,吃点灵气点心,清宁清宁心神。
半夜的时候,那个男人从昏迷中醒来,陆锐用轻柔稳定的语调,打个招呼:“你好,你醒了吗?我是医生,你得救了。”
那男人眨眨眼,眼神很迷茫。
陆锐又继续轻轻地道:“你放心,基地已经毁了,你的眼睛看不见,是因为现在是夜晚,我们在郊外。现在,能告诉我你清醒了吗?清醒的话请试着转动眼珠好吗?”
那种医生特有的语调,带着稳重和可靠的感觉,让那男人似乎渐渐安下心来,眼中虽然还非常困惑和不信,但是他还是依言转了转眼珠。
陆锐微微喜悦地道:“很好,现在你的眼睛完全没有问题,那么试试感觉一下自己的全身,试试动一下手指?”
过了片刻,男子的两只手地手指都略动了一动。但是稍一动,牵动身上的伤处,让他发出痛楚地低呼。
陆锐笑道:“很好,你的上肢没有问题,只是有些外伤,试试腿脚?”
男子又吃力地挪了挪两条腿。
“嗯,不错,全身神经系统健全,那么。可以告诉我们你是谁吗?”
男人淡灰色的眼珠转了转,声音很暗哑,似乎与隐杀一样,声带受过伤害:“你是谁?我通过第二阶段试验了吗?为什么不开灯?”
没有介意对方完全不相信其前面的说辞,陆锐轻快地道:“我是华国的医生,我姓陆,你已经被解救出来了。知道吗,不会再有试验,一次都不会再有,你可以回家了。”
“当真?”男子神色微有波动,却显然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是的,我们现在在热带雨林,等走出雨林。你就可以回家了。好了,现在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要去哪里,再稍微休息休息,你的外伤不重,有情况就喊我好了。”陆锐也不多说,安了安对方地心,示意换李织锦休息,下面就由他来值警。万一男子情况有变也好照应。
李织锦,赵望和陆锐三人,以陆锐底子最厚,李织锦胜在有多年武者经验,又历数载静修,一旦入门,自有妙悟。实力已近赵望。只不过毕竟入门晚。假以时日,他超过陆锐。成为门中第三或第二人,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一夜无话,第二日,吃饱睡好的隐杀体力恢复,李织锦等麻利异常地将窝棚拆了,木板和粗藤烧毁,消灭一切可疑之处后,几人继续上路。
那男子声称自己名叫“凯恩”,他的脸部和身体被缠满了绷带,一时也没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些部份走形得不像人样,还算镇定地依坐在树枝上,视线从李织锦等三人身上溜来溜去,又溜到站在阴影里的隐杀那里。
隐杀非人类的面目吓得他目光游移,根本不敢直视。
犹豫一下,他问陆锐:“为什么救我?”
陆锐耸耸肩,直言不讳:“是为了替那个家伙报被基地折腾了那么久地仇。你是唯一一个幸运地被救出来的人。”
“其他人呢?他也是基地里出来的?!”
“是的。”隐杀的破锣嗓子怪笑着:“害怕我的样子?哈哈,我可是少见的试验成功品。其他人,都和基地一起毁了!”
“他们不会再来找我?”凯恩迟疑着问。
“你可以去地狱看他们。”隐杀心情很好地抢着回答,伴以一阵刺耳地怪笑。
虽然还不太相信,但是凯恩还是说道:“谢谢。”他被关在基地一年多,天天盼着能有人救他出去,到得后来,他再也不抱这个期望,而是转而期望自己能活过下一次试验。
陆锐耸耸肩。
二天后,对李织锦等人的包围圈明显缩小,李织锦、赵望和陆锐蹲在地上察看一具新鲜的尸体,“从衣服、鞋子上看,显然是佣兵贯穿的。”李织锦肯定地道,这个死去的黑人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外空无一物,他的队友们取走了一切证据,但是并未将他下葬,在热带雨林中,将人下葬费时费力,而且毫无意义,食肉性的动物闻到血腥和死亡的气息,会纷涌而至,大餐一顿。
“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陆锐弯弯对方地臂膀,试试柔软性,按按皮肤,几个简单的检查后得出结论。
“唔,看来情况不妙,对方不仅派军部进入,还雇了佣兵。”赵望摸着下巴道。
“直接从空中空降部队,分段搜索,意味着他们在雨林中也布下了重重封锁圈。形势不容乐观,但是雨林过大,他们的封锁线不可能太严密。”李织锦道。
“嘿嘿,游戏越来越有乐趣了。”陆锐搓搓手,把搁在地上的凯恩再次扛上肩头。每天上路,陆锐都会制住凯恩,让他进入昏睡状态,以免他们的手段被对方看到,隐杀是准备吸收作为外部人手的,稍露些手段没有关系,凯恩只是他们顺手救上来的人,没必要暴露隐秘。
隐杀摸了摸手指上弹出地利甲,冷冷一笑。
雨声哗哗,雨点落在李织锦地身体表面。像被什么滑开似地,顺着无形的墙壁滚落,他指指脚下地陷阱,和赵望相视一笑,前方平坦之处,整理出一块空地,一支佣兵队在这里驻扎,四周密密的布下陷阱和警报,这些陷阱和警报设在人
脚踝至膝盖的高度。透明的丝线,几乎无法看见,丰富的佣兵队却没有想到对方全是高来高去的,直接在树上跳跃,所有的陷阱都是白设了。
虽然如此,小心翼翼地发现各式陷阱、避开搜寻地人员、红外线扫瞄设备,以及雨林中本来就存在的种种危机。前进的速度,较之前日,已算是蜗速了。
夜间不能再搭设窝棚,几人窝在树上打个盹,陆锐盘算着:“今天我们避开了三支队伍,前进距离不到二十五公里。”
“估计我们原来安排的接应线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雨林外围的警戒只怕更严。几个大大小小的港口、水道控制起来,将我们变成困兽。”李织锦冷静地指出他们的麻烦。“等到雨林边缘地带,若不得已,我们就用那招。”
“好。”陆锐点点头。
……
两条凯门鳄在岸边打着盹,听到响动,它们睁开黄绿地冷冰冰的眼瞳,瞳孔里倒映出四个男人抓着树藤从空中晃悠过来,好像几头加速的树獭。一头扎入它们身后宽阔的河流中。
拍拍尾巴,其中一条觉得自己胃口不错,还能再吃一点的成年凯门鳄缓慢地调个头,悄然潜回水中。在岸上动作迟缓的它,一入水中,却比游鱼还灵活几分,速度极快地悄然潜行。不带起一点水波。就好像是水中的隐身杀手。
李织锦在前。第二是背着一个人地陆锐,他为凯恩也张开了防御罩。以免对方在水中窒息,随后是隐杀,赵望押后。
四人没有理睬那条尾随他们的鳄鱼,飞快地沿着宽有八九公尺的河道游动。
此河道的尽头,就是主河道亚马逊河,界时他们将可以从容逃离封锁圈。
随着空中巡逻力量的加强,在河水里潜游,变得更加安全和节省体力,没有人敢跳到雨林中的河流里去,那里有鳄鱼,水蟒,食人鱼。
忽然的,一群扁平的巴古鱼仓惶地离开河岸边地水域,像是受惊的小鸟一般,紧追不舍的那条饥饿的凯门鳄也突的停止前行,身体上浮,警惕地将两只眼睛露出水面,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李织锦举手示意他们停下,河水浑浊,可视度只有一米左右,但是神念比眼睛更早一步看到,前面的水波规则地荡漾,一条庞然大物优美地摆动着躯体,向他们游来,那是一条长度达到十一公尺,有成人男子腰围粗细的森!
乌黑地鳞片,粗硕地蛇身,以一种水中霸者地气势压在隐杀的心头。森,亚马逊河流域生物链上顶尖地存在!
隐杀舔舔干涩的嘴唇,他水性不及那三人好,在水中游泳尚可,要自如地保持各种姿式身体平衡,却是做不到的。赶紧往上一步,也不怕丢脸的,借着陆锐的背包稳稳身形,隐杀取出手中枪。
陆锐回头笑笑,示意他收起枪支。笑话,只是一条普通的大蛇,难道还要用到枪?
这种体积粗大的水蟒,能够绞杀吞掉凯门鳄,在没有接触过的人看来,具有十足的震慑感,而自然宗的一众师兄弟们常年受小角熏陶,只觉这条森体形还行,至于惊惧之心,却是压根就没有的。
森接近,从李织锦身前游过,躯体一折,绕了个弯,将李织锦圈在其中,脑袋仰起,咧开扁嘴。
李织锦扯扯嘴角,左手疾出,一拳击向它的头部,水花四溅,好似水中有炸弹炸开般剧烈,激起的水流将赵望、陆锐和隐杀撞向一边。
隐杀被撞得连打两个滚,又恰巧遇到一处水中激流,一冲,更是头晕眼花,不知身在何处了,他伸手一阵乱抓,给他抓到一条粗粗的东西,暂时稳住了身形。定睛一看,竟是那条凯门鳄,赶紧双腿一蹬,离那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家伙远一点。
李织锦那一击却并没有将森击毙,水中阻力、森湿滑的鳞片、以及它刚好的闪躲,使得这拳偏得厉害,只是擦过对方的头部,不过那强大的冲击力仍带得森的头部往后一冲。
很快,亚马逊河的王者使出自己的绝招,十一公尺的身体飞快地将李织锦绞在中间,只要稍一使力,它就可以让这个弱小的东西窒息。
李织锦翻翻眼,暗骂自己昏了头,居然想到出拳,万一把这么好的一张蛇皮打坏了,岂非可惜?像这种体形的森皮,在国际市场上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怎么可以浪费。拿回去让沙子研究研究,拿不准还可以作什么法宝呢。
李织锦手一转,一道寒光从手中射出,直射入森的颈部,毫不停顿地从另一头穿出,手指一夹,李织锦的指缝中,一把小小的袖珍飞剑上飘出淡淡的血丝。
他那用力一击,小飞剑在森的颈部绞动,硬生生地将其脊椎骨绞烂,对付一般蛇类,其七寸之处是心脏所在,一击必死,然而这么大条,要找出七寸所在,还真不容易,李织锦干脆直接攻击脊椎骨,沟通神经中枢和其他部分的通道被破坏,森再厉害也是立时送了命。
重达二百多公斤的蛇身缓缓地沉入水中,血丝从伤处渗入水中。一条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黑比拉尼亚——食人鱼中的一种,摇头摆尾地一口咬在森唯一的伤口上。
李织锦一惊——若是引来大群食人鱼,只怕是真的麻烦了。赶紧招呼众人:“快上岸!”说罢,他挺身跳起跃出水面,顺手把森的身体拖了上去。
紧跟着,赵望和陆锐也跳到岸上。
“咦,隐杀呢?”三人面面相觑。
是一条成年的短吻凯门鳄,它身体健硕,体长四米,硕大吻部咧开,露出一口锋利的大大小小的牙齿。
这只通体灰黑的家伙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被冲到这里来的,但是出于猎食者的本能,它立即毫不犹豫地向隐杀狠狠咬了下去!
不知是出乎幻听还是什么,隐杀觉得自己似乎听到那可怕的牙齿撞击在一起的“喀嗒”声!
隐杀目光冷冷的,他并不将这条大家伙看在眼中,只是只大点的鳄鱼,若是世界第二的杀手连只成年鳄鱼都搞不定,那岂不是笑话?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隐杀就已恢复了冷静从容的态度,而与此同时,他天赋中的那种危机感再次由心底油然而生!
双腿一蹬,游离利齿的攻击范围,隐杀飞快地左右扫视。
灰暗、混沌、污浊,河里的清晰度本就不高,又被激烈的水流冲击,视线更是一片模糊,根本无法判断出危机的方位!
突然的,黑色的粗鳞密布的身体从模糊中钻出,紧紧缠住凯门鳄!
是森!
隐杀当即立断,掉头就游,没游两米远,他的视线里又出现一段隐隐约约的黑色躯体!
倒吸一口凉气,隐杀暂时停下,回头一望,身后之处泥水翻滚的厉害,挣扎的鳄鱼和绞杀它的巨蛇忽隐忽现!
一开始,隐杀还怀疑缠住鳄鱼的森就是他们遇到的那条,而现在,他已经断定,自己八九不离十不小心进了蛇窝了!
难道自己要命丧于此?感受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碰到,隐杀欲哭无泪地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又一条大家伙绕上来。
……
一路之上,李织锦、赵望和陆锐都是随时将神念发出,以确保及时发现身边的危机。不过,考虑到他们身处险境,因此。每个人都控制着神念的施发范围,只是在身边数米内。
此刻。三人都还有余力可以用神念找寻隐杀。
陆锐神念最强。当仁不让的:“我来找找看。”
赵望和李织锦并不太担心隐杀。隐杀有一张防御符护着,还是比较安全的,两人抓紧时间处理那条森。
森死而不僵,蛇身还反射性地扭动着,滑不溜丢。很难抓牢。热带雨林炎热。死物久放必腐臭难闻。
李织锦拍拍蛇身。道:“这么大条新鲜的,也许该带回去给小角吃?听说小角吃些异蛇之类的可以进补。用护字符保鲜?”
瞄瞄森那一大坨。赵望摊摊手:“太大条了,我写不出来。”不止他写不出来,李织锦也只能够书写成功一个人左右空间地护字符,陆锐稍强一些,也不过数人大小的范围。
“罢了,还是剥了皮带走吧。”李织锦无奈,他们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找沙子帮忙吧?
“师叔,师兄,我找到隐杀了,他掉入一个地下河洞里,那里……是森的老窝,我至少看到了不下十条地数量!”陆锐一挑眉,脸色凝肃。
“见鬼,隐杀怎样?”
“他用枪击毙了一条,那条蛇的头部都给他打烂。不好,有更多地森从其他地方涌向他那里!”陆锐急急道:“不知道他地防御罩能支撑多久,以防万一,我下去救他。”
“好,我和你一起去。赵望,过十分钟看到我们没上来,立即找沙子帮忙。”李织锦嘱咐,森群,已算得上可怕,可是再加上将被血腥味引来地成千上万条的食人鱼呢?他必须要作最坏的打算,找沙子求助,是有点没面子,但没面子总比没命强,李织锦坦然地想。再说,沙子是宗主不是,让他一个人闲闲的,而他们忙来忙去,岂非很不公平?李织锦这时候似乎忘了眼前这摊子,完全是他们自己找来的事情了。
赵望点点头:“明白。”
跃入水中,李织锦头痛地看着四五条黑比拉尼亚已经闻香而来,和他们一路同行,直奔地下河洞口。
黑比拉尼亚与白比拉尼亚鱼咬口更加有力凶残,但是它们一般是三到五条左右一群,数量不多,而白比拉尼亚鱼则是整群出动,动辙上百成千,这些银色身躯上布着黑黑斑点地小鱼连钢制地鱼钩都能一口咬断,一想到这些杀手鱼成群结队密密麻麻扑到自己身上,咬着自己贴身地防御罩,那画面,想想就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这些杀手鱼胃口棒,咬口好,心眼实,毅力顽强,他们有力的小嘴没完没了地攻击防御罩——防御罩能支撑多
激凌一下,把某种可怕地画面抛出脑外,李织锦很奇怪自己一心二用,居然还能想得那么逼真。
原本就很混浊的河水中,飘浮着大量死去的森尸体、血液、肉块,让地下河洞变成了地狱血海。
恶心地拨开挡住视线的半条森,李织锦道:“隐杀杀了不少森,不知道他的子弹是不是用完了,他人呢?”
“这个地下河洞不实,下面有很多隐藏的洞穴,似乎是类似溶洞的结构,隐杀被它们拖下去了。”随手把一条贴上来的森扔出去,陆锐苦笑着指指脚下看不真切的一个两人宽的洞口。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洞口游入更深一层的地下河里。
一下到下面,李织锦和陆锐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两人神念过处,看到的全是森,那数量,几乎可以用扎堆来形容了。
森是少数识水性的巨蟒,它们会在浅水或平静的河水中捕食游弋,但是象这般聚集在地下深水处,就显得很不合常理。
“用那个吧。总不能一条条杀过去吧。”李织锦的神念看见了深陷蛇堆的隐杀,很明显,隐杀没有武器了,多浪费一秒时间,隐杀的危险就多上一分。
“好。”陆锐取出藏在贴身衣袋里的扁扁的玉盒,玉盒打开,里面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他挑了一些,洒在水中。
这些粉末,是云想衣、花想容及陆锐的研究成果,用的是九天香作为主料,可令人迅速地深度昏迷。当初他们对付道格拉斯家族,就是依靠九天香迷魂粉使得整座宅子的保安系统陷于瘫痪。
杀的脸色雪白一片,他不怕死,真的,尤其是在他已后,可是被森绞死再吞掉,怎么想都让他不甘心!明明是可以轻易击败的对手,却要死在对方手中——子弹全部他还能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灭了多少条,可是为何这该死的东西就象是杀不完似的?
森皮质粗厚,他双手弹出的利甲划得生疼,也只是让对手身上多出一些细小伤口。
当他被两条森你争我夺地拖向地下河更深处时,隐杀的目光怔怔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狭小洞口——在能见+个小小的洞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自己的心中终究还是抱着点期望,期望那几人在发现自己不见后会来找吗?
什么时候他也有了这种愚蠢的期待?
他可是独来独往,什么也不在乎,也没有人在乎的杀手呵。
嘲笑着自己莫明的感情,隐杀的眼中渐渐浮现绝望和一丝淡漠。
一条森首先缠上他的身体,它长达十米左右,粗粗的身体绕着两圈,便将他从头至脚完全包围在其中,防御圈是贴身的,像是不存在一般,视线里,那腥臭的鳞片近得似乎眼睫毛一眨动都能碰到。
防御圈很强大,但不是万能的,在攻击基地的时候,防御圈就曾多次被激光武器毁掉。而这次,防御圈能坚持多久?
轻轻呼出一口气,隐杀淡然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是窒息般的平静,他想,很快,他会迎来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的数秒,也许有数十分钟,他听到有人轻轻喊道:“喂,隐杀,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身体微微一震,隐杀的眼睫毛急速颤动着,陆锐有些好笑又止不住同情,隐杀十七岁就被带至试验室,从此生活在黑暗之中,至此时,他大概已经不再相信有人会救他地了吧?
不像他,年轻的时候在军队过得也算如意,又有母亲疼爱,后来母亲去逝。他不得不入了黑道,得赵望照拂,也不算太差,过几年,遇到断手之事,却因祸得福,拜入沙凌门下,从此后鱼跃龙门,他不再是昔日浑浑噩噩的陆锐了。
但是,哪怕隐杀暂时只能是自然宗的外围人员。只要他做得好,忠心耿耿,过个几年。他会向师傅建议收隐杀入门的,那时,隐杀将会获得他想不到的人生。是非成败,只看他自己的选择。
九天香迷魂粉对于具有神经系统的动物有奇效,小小一撮药粉,化入水中。不到五分钟。游来游去。被血味刺激得发疯一般的森便就着刚才地姿式,或绞缠着。或扭动着沉向河床。
不约而同的,李织锦和陆锐松了口气,倒不是他们对付不了这如许多的森,而是看到这么多条巨大的东西状若疯狂地游动、纠缠、缠绕、拼命地绕上来……视觉冲击力十足,让人浑身发毛。
看那张防御罩已经光芒闪动,即将解体,陆锐暗道好险,快手快脚地帮隐杀打开一张新的防御罩:“我给你换了一层新的防御。”
隐杀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盯着李织锦和陆锐晦暗不清的面部,又看看四周,缠在身上的巨蛇不知为何沉向水中,似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被搅成一团乱的河水正在逐渐安静下来。
嘴唇动了动,他想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地?又想问:在上面没碰到被吸引过来的食人鱼吗?还有:你们为什么要特意来救我?
可是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只是深深地看了陆锐和李织锦一眼,默然地垂下眼睑。
“小陆,我东你西,查一下,是什么原因吸引森聚集。”李织锦道。
“好。”陆锐笑笑,对隐杀道:“你水性不佳,在这里歇一会儿,森们已经没有危险性了。我们去查看查看。”
安静地点点头,隐杀没有说话。
陆锐掉头游去,却没有看到隐杀眼角一点晶莹的水光。
李织锦和陆锐两人游速极快,双腿绞动,有若离弦之箭,一瞬间就分开水流消失在隐杀的面前。
不久,李织锦就招呼陆锐过去,他发现水下的洞穴墙壁隐隐发着一种白色的微光,细看,那些微光是些小小的盐晶类的东西,而在盐晶之上,则盛开着一片片一簇簇雪白的小花,水流一冲,就有几朵小花飘入河水中。这些小花身上,明显飘荡着淡淡的灵气。
难道这就是森聚集地原因?是这些白色小花使得这里的森体型都巨大无比?
李织锦和陆锐也顾不上耽搁时间了,又好好地前前后后地沿着河道搜寻,直到他们耳畔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唔,不用找了,就只有这块岩壁才有。”
“沙子!”“师傅!”
又惊又喜,李织锦和陆锐赶紧回到白色小花盛开地地方。
沙凌的周身散发出莹莹的光芒,他姿态自在地立于水中,长发随着水流而温柔地波动着。
他身旁,赵望正好奇地打量那些小花。
“你们都没事吧?”沙凌眼睛一扫,带着点笑意。收到赵望紧急传讯的千里传音,沙凌可是吓了一跳,千里传音海螺制成后,是第一次收到警讯,他立即动身,在空中全力施展开行云步。不到十余分钟,就跨越大西洋,来到赵望身旁,速度快得连赵望都吓了一跳。
进入地下河后,那成千上万条食人鱼争食森尸身的景象,让赵望脸色都变了,一颗心拎得紧紧的,倒是沙凌不紧不慢地安慰他,他地神念极强,早就穿透地层扫瞄下去,已确认了李子和陆锐都平安无事,而且还顺带着发现了那灵气异常地宝地。
李织锦和陆锐不由得笑了起来,沙凌总给他们一种很温暖很放松地感觉,“无事,只是多了一段有趣的经历。”李织锦摇头笑,凑上前:“你看这是什么?小云小花没一起来?”
“没有,我把他们几个带到瑞士古堡去了,都在静修着。这宝贝,大概只能带回去给想衣和想容去判断了。而其实,真实地宝贝在这之后。”沙凌伸手抚触白色盐晶壁。
块岩壁上的白色盐晶不是天然生成的,包括盐晶上的很久以前,那些飘动着灵气的水中绽放的小花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水草或者,可是被藏在岩壁后的东西改变了性质。
沙凌顺手划了一个圈,河水中立即形成一个水涡,顺着水涡,那些四处飘散的白色小花象被一只无形的手聚拢过来,水涡凝成漩涡,漩涡的中心凸起,将小花们托了上来,让陆锐将小花朵们收起,几人又将岩壁上的花朵全部采摘。
沙凌伸手轻轻一按,竟是直接穿透岩壁,伸了进去,片刻后,他的手缩回,手中多了一个盒子。摇摇头:“很可惜,盒子里珍藏的液体漏出了不少。不过,若不是它们被漏了出来,造成那些小花,又引来森,我们也不见得会发现它了。”
盒子外表直接下了一个防护罩,沙凌递给李织锦拿着,又用小飞剑在岩壁上“嗤嗤”画了数道,力透岩壁,竟是将长宽厚有一米左右的岩壁全部取了下来。“好了,我们走。”
比起来时的匆匆和警惕,回去的时候,李织锦、陆锐和赵望的心态却是轻松已极了。这三人并不是依赖别人能力的人,但是对于沙凌,他们的师傅或兄弟,却是信服无比的。
隐杀还在原地等待,他等的已然非常焦虑了,在黑暗中潜伏,一整天一整夜,是杀手隐杀常有的事情,他不需要焦虑这种情绪,然而……他或者该去找找他们?万一碰到了大麻烦?
不过,地下河水的流势一直很平缓。若有打斗不会如此平静。
犹豫挣扎间,就看到水中蒙蒙光亮,紧接着几个熟悉人影出现,除了李织锦和陆锐,还多了赵望以及另一个年轻男子。
隐杀的眼神一眯,他认得那个男人,俊朗有若晨星地男子,实力非常恐怖,而且是这些人的领袖。
沙凌微微笑了。他眼神锐利,精神力又强大,对人心的洞察犀利之极,隐杀看到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看的是李织锦和陆锐是否平安,那种眼神,沙凌再清楚不过。
看来,曾经是冷血杀手的隐杀并没有完全失去他的人性,这一段路同行,让他和李织锦、陆锐多了类似同伴的感情。
“我们走。”沙凌挥挥手。隐杀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过去,几人聚在一起,身周浮现一个大而透明地光圈,将所有人包在一起,用快速电梯般的速度,很快冲出河道,沙凌再次招招手,将岸边被罩在防御罩中的凯恩和森拉进来。
森体积巨大,在它拉进来的刹那,防御罩的光圈自动扩大。
而在防御罩内。几人如履平地。
“沙子,这条蛇皮完整,也许可以用来做东西。还有蛇肉,想着新鲜,给小角吃。”李织锦拍拍他亲手消灭的森,说道。
“唔,那晚上我们烤蛇肉吃好了。去想衣和想容那里。”沙凌想了想,说道。
“师傅。基因冲突治疗找到突破口了。”陆锐喜滋滋地凑过来。把昏厥中的凯恩翻来覆去。当实验体讲给沙凌听。
“哦,确认不会复发了?”
“应当是的。他体内基因已经溶合稳定,当然,”陆锐耸耸肩:“他不再是纯粹的人类,这是肯定的了。”
“给他把外伤治治,这样奇形怪状地,他出去了也会再被抓起来研究。”
“明白,做个全身纠形手术就可以了,用灵气辅助治疗,二三天就痊愈得差不多。到时给他些钱,送他走,可以吗?”陆锐请示。
“行。”沙凌点头。
“师傅,我们这次出行还有不少收获。”赵望也抢过来道。
沙凌宛尔一笑:“是采了不少好花好草吗?”门中,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公心,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注意一些奇花异草,并在条件许可下采来送给两位花妖鉴别,而赵望采的花花草草数量最多,又总是送给云想衣,其中的含义,大家都心里有数。
但是,云想衣看上去年龄还那么小,而赵望也看不出有一丝表白的打算,一副暗恋到底的样子,让众人又好笑又奇怪。
这两人都是门中重要之人,他们的感情,谁也不会插手去管,只是在旁边看看热闹。
赵望皮厚,被众人取笑惯了,沙凌这个坏心眼的师傅,也常常旁敲侧击地开些玩笑。
赵望略微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搔搔首,手足无措的。
沙凌差点喷笑出来,拍拍他的肩:“加油吧。”
“是,师傅!”沙凌并不反对他的做法,赵望心中暗暗感激。
自然宗地人说说笑笑,气氛一派轻松愉悦。而被众人忽视的隐杀,则蹲在地上,不对,是蹲在透明的防御罩里,傻傻地瞪着越来越远地地面。
他不懂,他不懂这个透明的***怎么能越飞越高,承载着数百公斤的重量,飞得那么轻盈,动力哪来的?
他不懂,为什么他们明明擦着一架直升飞机过去,对方却象睁眼瞎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他不懂,为什么他们会飘到云上面来,然后,就睡在了软绵绵的云海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妖怪,那么,视线迟疑地落在沙凌的脸上,沙凌地脸上洋溢着笑容,眉毛眼睛都在笑,发自内心,让看到地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松和亲切。这个男人是妖怪?!
像是感觉到了他地注目,那个男人对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妖怪,你也不是。”
难道我刚才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隐杀愣愣地反思。
沙凌用力地把笑意憋回去,他发现,这个隐杀,有时候确实很单纯可爱,哈哈,其实是隐杀想得太专注,又不懂得收敛心神,其强烈地心念,被近在咫尺的沙凌察觉。
陆锐把隐杀拉起来,用力拍拍这个瘦小男人的肩,明利的眼睛充满和善和笑意,象是对待一个朋友般,眨眨眼,道:“你不是妖怪,师傅也不是妖怪,但是,你很快就会见到真正的妖怪了。”
想衣和花想容在洗手,云想衣的手纤细柔美,让人看古书中提到的“柔荑”一词,只觉那白瓷般的细腻和玉般的温润,实在是夺天地造化的极致之美。
花想容的手与他的体形相符,是双孩子的手,白嫩嫩的,葱节似的,伸出小手来,上面几个可爱的小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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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用一种特别的叶子泡在水里,这种叶子可以去除体味,保证她们即将制作的点心里不会有他们的一丝气味。
细心地拭净双手,两人相视一笑,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为即将回来的师傅和师兄弟们准备一次精美的晚宴。
屋门口,小角和冬天趴在苹果树下,仰着脑袋往天空张望。
“冬天哥哥,师傅马上就回来吗?师兄求助的事情应当是麻烦事,师傅和师兄们会没事吗?”小角眨眨灯泡大的眼睛,眼神中颇有几分担心。
冬天晃晃脑袋,伸出抓子轻轻拍拍他的脑袋,像是在哄一个小弟弟,信心十足地说道:“不用担心,主人很强。而且,云师妹和花师妹,不是也这么认为的吗?”
“也对,嘻嘻。”小角很好哄,开心把身子盘啊盘的,盘到一棵苹果树上,脖子伸得老长地盯着天上,嘴中咕哝着:“我闻到香气了,有我爱吃的清蒸鱼,还有果浆涂沫的蛋糕,师傅怎么还没回来?小角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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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碧蓝的天空上飘来一朵方方正正的白云。
小角处得意地笑:“小角一饿,师傅就回来了!”
沙凌嘴角抽动,无语地按按眉心。散了云床,带大家冉冉落下,小角已是猛地一窜,在半空就窜入沙凌怀里去。
沙凌伸手把小角的大脑袋抱在怀里,揉揉摸摸,又好气又好笑地:“老远就听你在喊饿了,小东西。这次你李师叔可带好吃给你了。”
李织锦也过来摸摸小角,显摆地拎起那条森,道:“新鲜的蛇肉。喜欢不?”
小角嗅嗅,用脑袋蹭蹭李织锦,眼睛眯了起来,一副开心的样子。
隐杀已经看呆了。森的体积在蛇类中是巨大的,可是也比不上眼前这一条,水桶粗的腰身,数十米的长度,浑身的鳞片乌黑光亮,反射着钢铁般的光芒,腹间一对利抓。气势昂然,不同与一般蛇类。
眼见到这条大条异蛇已够震惊,更震惊地是大蛇居然临空飞起,盘绕悬浮,还猛然向透明防御罩撞过来。
以大蛇的体积和撞过来的力道,隐杀一点也不怀疑会将水晶罩撞得粉碎,然后顺便的,一口把他们都吞入腹中!
但是,大蛇居然扑入沙凌的怀中?
李织锦居然在和大蛇说话?!
他是在做梦吗?
陆锐同情地看着神经完全被超脱常理的事情整得快断掉的隐杀,很好心地告诉他:“隐杀。这是我的六师弟,小角,是真正的妖类。也就是妖怪。”
……
不管隐杀是怎样的震惊茫然不敢置信,自然宗接风洗尘地晚宴热热闹闹地举行了。
在后院的湖泊旁,借着明亮柔和的月色,一张长条桌,数把椅子,还有一套野外烧烤工具。整条的森被剥了皮。蛇血、蛇胆有药用价值。由陆锐和两花妖收集了。蛇肉有一半被两花妖用各种手法腌制了,装在大缸里。另一半则在炭火上炽烤着。
涂上蜂蜜、花椒粉等各种香料,稳稳地转动串起来的蛇肉,不一会儿,空气中飘满了独特的肉香。
隐杀一个人安静地独坐一旁,也不多话,陆锐和李织锦时不时递点吃的给他,他接过来就吃。
陆锐好笑地撞撞他的肩道:“喂,隐杀,下次别说自己是妖怪了,当心小角和冬天他们会生气的。”
隐杀勉强扯了扯嘴角,点点头,也分不清心中是喜悦还是什么其他情绪,只觉今日所见之事就像一本奇幻小说,也许自己压根就是身处某个梦境之中?
他,隐杀,不是妖怪,妖怪是小角和冬天,他也不是妖人,妖人是两位美丽之极的人儿,据陆锐说她们由妖化成人,是为妖人,那么,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人了。
伸出自己地手掌痴痴地看着,这布满鳞片的自己、体温低得不像人类的自己,还是个人吗?
“隐杀,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老是喊你代号吧?”李织锦大笑着喂小角吃了块烤蛇肉,扭头问隐杀——
名字?他曾经有地,人类的名字,他再也没有勇气用自己的名字了。
他的名字,被自己抛弃在记忆深处的名字,涩涩的:“丹尼,我地名。”
“丹尼?好,丹尼,递杯红酒给我,我要试试红酒烤肉,哈哈。”李织锦卷着袖子嚷道。
“给。”丹尼重新倒了一杯红酒给他。随即,他闻到一股淡淡地花香,很清新很好闻,一转头,就看到那个小妖人,花妖花想容,有着小天使般纯洁精致地容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可爱异常。
“丹尼哥哥,帮我烤肉好吗?”小天使甜甜地道。
在他灿烂绚目地笑容中,丹尼头晕晕地回答:“好。”
等他清醒过来,已是烤好了两串蛇排,沙凌、李织锦、陆锐和赵望都笑眯眯在旁边看着他,伸着手抢他烤好的蛇排,却不料被小角抢了先,他嘴大又不怕烫,一口吞下两条。
沙凌直敲他的脑袋:“小角吐出来,别烫坏了!”
小角脖子一伸,竟是直接咽下去了,又怕沙凌生气,扭在沙凌身上撒娇。
“隐杀,哦,不,丹尼,小角爱吃你烤的,麻烦你喂饱他吧。”沙凌指指小角,不负责任地道,小角食量大,要喂饱他,可怜的丹尼会烤肉烤得手软。
小角睁着绿莹莹的竖瞳,巴巴地盯着丹尼。
陆锐佯装不满:“不行,世界排第二杀手的烤肉,怎么着也该轮我吃了。丹尼,快烤,我等着呢~~~”
低下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冲动,隐杀低低道:“不要,不要抢,我会烤,会烤很多的。”
了一整天时间,陆锐给凯恩做了全身纠形手术,有云忙,用了一些昂贵珍稀的药物,让他的骨骼迅速重新生长,第四天从外表上看,已是完整无缺的正常人类了。
至于内在,陆锐想凯恩不至于傻到跑医院去做体检。
这期间,他们一直让凯恩昏迷不醒,直到最后凯恩已经差不多恢复,沙凌用云床将凯恩送到英国的地界——李织锦听出凯恩的英语里伦敦口音很重。
拍醒凯恩,也不等他反应过来,陆锐一股脑儿地交待:“那,我们把你送回来了,这点钱给你做路费。”说罢再次点昏他,坐上云床扬长而去。
沙凌已对凯恩的记忆稍做修改,在凯恩的印象中,他是被一帮外藉佣兵所救,对方一直蒙面,相貌不详。
他们对凯恩仁至义尽,以后凯恩会怎么样——拥有不一样的体质,也拥有特殊的能力,是选择强者之路还是平淡避世,人生,由他自己的选择。
送走凯恩,沙凌又送走李织锦和隐杀,罗曼蒂庄园的管事已是再三催李织锦过去,再拖麻烦就越来越大了,还想在城堡偷得半日闲的李织锦嬉皮笑脸地磨着沙凌用云床送他们。
自从坐云床坐惯后,每个人都觉得这种交通工具实在是上上之选,出门必备,成千上万里,不过分分钟,取材随处皆可,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每次都只能麻烦沙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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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一种另类的督促,让门下的弟子们对修练的热情异常高涨。
丹尼基因冲突的隐患已解。由沙凌亲自出手,替他洗精伐髓,一次之后,隐杀体内的细胸就完成了溶合工作,沙凌又不计功力。隔了两天再次为他梳理经脉。
如此一来,隐杀得了大大的好处,溶合之后,他竟然身量拔高了些,变形的异能更显卓著,自我感觉身体轻健,似乎有一种气在体内流转,奔跑间有若足不沾地,非常轻盈。
呐呐的。隐杀很想象赵望他们一样拜沙凌为师,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在东方。拜师需要什么程序,也不知道,沙凌会不会收下他这个怪物。
李织锦见他伤好,便把他带走,一来熟络熟络感情。二来多个帮手。
沙凌乘云而去,曾经异常冷漠地声名赫赫的杀手的目光一直跟着,李织锦嘿嘿一乐,问:“丹尼,是不是想拜师啊?”
看看李织锦,丹尼犹豫一下。很诚实地道:“是,是的。你说,我去准备一份珍贵的礼物,沙、沙先生会不会愿意收下我呢?我听说,东方收弟子是很严格的。”他声带的陈年老伤也已愈合,说话的声音不再是暗哑难听,略略低沉的男低音,颇有磁性。
原来打地这个主意。我说他怎么能忍得住不拜师呢?李织锦暗道,“礼物?不好说,关键要心诚。而且,我门中有规矩,门中弟子要相互关爱,要忠于门派,还有,不得滥杀。”李织锦提点他。
“——滥杀?”丹尼的脸色黯淡,他曾是个杀手啊。但是……不管能不能入得了门,他的命是他们救回来地。仇,是他们帮报的。这个恩情,他要用一生来还。而且,他们是唯一不嘲笑他,不视他为怪物的人群,是唯一把他当正常人类的人,他们,在他黑暗无望的人生中点亮了一盏灯。
看隐杀又往牛角尖里钻了,李织锦摇摇头,不再多话,隐杀毕竟是杀手出身,品
,还有待考察,他也不便早早就多说什么,能否入门地机缘。
原始的显出树纹的桌面上搁着三盘小点心,花想容道:“师傅,师兄,这些点心就是用那些白色小花做的,白色小花性寒,里面的灵气是水属性的,灵气含量是灵杞果地三十倍左右。共做成点心六十个。”
微微泛着光的防护罩罩住手指头大小的点心,以防点心的灵气外泄,内里,则是乳制品般的色泽,白腻清香,因为加入灵杞果、银须草、乳香果等其他配材,又有点点淡银和绿色光芒若隐若现地闪烁。
“六十个?嗯,父母,李子,贝贝太小吃不了,你们这一代七个,第三代六个,一人三个,余下九个,暂时留着。就这么分了。”
“多谢师傅!”众人一起道,每个人用玉盒小心地装了,只有沙凌当即将点心扔进嘴里,这点心灵气,对其他人的作用很大,对他只是杯水车薪。
微闭着眼细细体会点心溶化的感觉,半晌,沙凌笑道:“手艺不错,清香独特,口感细腻。”
“师傅喜欢就好。”一直盯着沙凌脸部表情的花想容眨眨大眼睛,露出有若百花绽放地笑容,那笑容,让看的人都会觉得陶醉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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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凌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象对待小角一般,动作随意又带着无言的宠爱。
小角立即把脑袋凑到沙凌另一只手上。
沙凌失笑,很给他面子的也揉揉他的脑袋,顺手把属于自己的那份点心塞进小角的嘴中,又拿了最后的一个喂给冬天。
冬天什么也不问,吃下去后,用舌头舔舔沙凌的手,自顾自地踱到一旁,趴在地上入了定。
沙凌拍拍小角脑袋:“乖,象你冬天哥哥一样,去打座好好吸收了灵气。”
“嗯,小角乖,小角去打座。”小角闻言,很老实地溜到屋外,盘到苹果树上入定去了。
“让我们来看看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沙凌取出从岩壁里挖出来地盒子,这几天人人手中都有些事情,因此沙凌等人还没顾得上好好端详神秘的盒子。
虽被埋在岩壁中,但是盒子地外表非常光滑,没有一点水渍、湿滑、痕,通体金属的银色,严丝合缝,找不到接口的痕迹和锁扣,看上去就象一块熔好的完整的钢板。
若不是盒子的右下角有一小块呛起,露出一个中空的小洞,只怕看到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个盒子。
小洞口流出些粘粘的液体。
这粘液透明无色,散发着令在场众人震惊的浓郁的灵气。
沙凌道:“你们看这粘液,性质很象是我体内的真元,等你们境界突破,到了结丹期,灵气会发生转变,大幅度凝缩,与体内的气溶合,形在一种新的力量,就是真元。”
“漏出来的真元,我们姑且称之为真元,流到水里,生出那些白色小花。师傅把那块岩壁整个挖回来,是因为里面还有一些真元吧?”云想衣竖起嫩白的小指,宛尔一笑。
“不错。”沙凌唇角含笑,非常顺手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以示嘉奖。
云想衣的双颊立即飞起淡淡的粉红,有若美玉生晕,娇艳无双,一时间,竟让赵望和陆锐都看呆掉了。
咳。”沙凌响亮地干咳一声,震醒两名弟子,陆锐下脑袋,并且很小心地不着痕迹地离赵望远一点再远一点。
赵望的脸微不可察地扭了扭,神色复杂地瞟了眼沙凌那惹事生非的手。
YY自己的大弟子正在疯狂嫉妒的沙凌暗暗偷笑。
花想容好奇地拉拉云想衣的衣角,很天真地问道:“姐姐,为什么陆师兄的脸变红了,大师兄的脸变白了?”
沙凌一阵闷笑,悄悄投给花想容赞赏的一瞥。
云想衣的粉脸似乎更红了一些,头低得比陆锐还低,在桌子底下掐了花想容一把。她岔开话题:“师傅,这个盒子的工艺精致,你觉得会不会不是地球上的产物?”她的心中,有些气恼赵望,却又有些同情他,云想衣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哪种情绪更多一点。都怪他们的无良师傅,整日以捉弄大师兄为乐。
她并不讨厌赵望,虽然也无男女情爱在内。花妖既成妖,寿命便很长,她在花妖中,也只是小少女的年纪,得拜一个好的师傅,正是潜心修炼的时机,怎肯妄动红尘之情呢?
而赵望也很有分寸,从不泄出一分过份的情意,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大师兄应有的关爱。
这样的赵望,她无法着恼。
同时调戏了聪明伶俐的云想衣和精明能干的大弟子赵望,沙凌很有成就感地偷偷乐着,却不敢继续取笑下去。否则面薄的想衣当真要变脸了。
“有可能,金属盒子地质地比较特殊,散发出的波纹长短有些类似上次我们取得的外星飞船上的金属。”正正脸色,沙凌说道。
一听他这么说,众弟子都来劲了。
“师傅,该怎么打开呢?”陆锐盯着看了半天,也看不到打开的机关。
“能隔绝一定程度的神念。真的很象呢。”回忆起那艘外星飞船地特殊质地,沙凌喃喃道,立即的。他加强了神念探测的强度。盒子内部地东西一点点地展示在他面前。
盒子里右半边是十支手指粗细地类似玻璃的瓶子,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液体,有三支液体已经流尽,还有一支也漏了一半出来。左半边。是一颗金属蛋状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盒子薄薄的金属壁里,镶有许多古怪地线条,还有一个比纸还薄的液晶屏幕。
沙凌此时已确认这定是外星的高端科技了,想来这盒子应有个开关。然后展开屏幕。拿不准还要输入密码什么的。才能完全打开,至于开关的能源在哪里。沙凌一时间也辩识不出。
若是用小飞剑挖开盒子,就怕会引起自爆,不过,自爆之前的反应逃不过他地注意,到时用几层防御罩封住,总是可以地。
想了想,稳妥起见,沙凌取出小飞剑,真元运入剑中,立时,小剑上银光爆涨,流光溢彩,令人不敢逼视。轻轻地一划,漏洞口的金属宛若豆腐一般,被切下小小地一块。
沙凌伸手虚虚一握,盒子里面的透明瓶子被一只又一只地拿了出来,递给一旁的云想衣和花想容,两花妖自觉地替瓶子先上了一层防御。
赵望和陆锐过来帮忙,十个瓶子,无论是完好的还是漏光的,全都用小小的防御罩护着。
瓶子取完了,右边的金属蛋状物太大,沙凌小心地翘开更大的口子,当蛋状物被顺利取出,盒子也没发生自爆的情况。
蛋状物手掌大小,椭圆的表面上刻有无数细小的线条,有些象复杂的电路图。
轮流把金属蛋状物传着观赏,赵望道:“这些液体有可能是科幻小说里面改良人体的基因液,而蛋壳里珍藏的是更昂贵的针剂药物。”
陆锐道:“不,不,我想应当是另一样高科技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云想衣:“我也猜是药剂。”
花想容闪着星星眼:“想容猜是高级的武器!”
沙凌笑:“那我们来看看就知道了。”说罢,他将蛋状物拿在手中,凝神透视,众人都屏息望着他。
外层的波动与盒子的相似,都是紧密地贴附在金属上的波动,加强神念之后,却没有象透视盒子那般看到内里。
沙凌暗惊,又加大了神念,可是依然看不到里面,他甚至已经看清楚了这种金属的分子构成!
这种金属的分子构成,与地球上常见的金属制品构成完全不同,它的基本结构是美妙的球形,一小颗球形由色彩鲜艳的数个半球状紧凑地靠在一起组成,三个或五个球形连在一起,又有银光闪闪的长长链条像游鱼般小幅度的飘荡。
沙凌对分子结构没什么研究,他上学时学的也不是这个,后来修真后,记忆力变得海量,阅读面也非常广,曾读过有关分子结构的书,只觉这个金属分子结构与印象中的相差甚巨。
忽然间,沙凌恍了神,他想到,若能够用真元改变普通金属的分子排列,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更加坚韧的新型金属了呢?
新型金属与真元溶合会产生什么反应?
他没有传说中的修真者的三昧真火,那么,从这种新角度考虑来炼器,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若能够成功,他们门派炼器材料和法器奇缺的局面也许能得到改观了!
赵望耸耸肩,看也看得出来,师傅又陷入沉思状态,也许是入定,他招招手,示意众人都悄然退出房间,把空间让给师傅,以免惊扰了他猛然获得的了悟。
顿悟,在修行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陆锐和两花妖蹑手蹑脚地退出屋去,却离得不远,几人聚在一起,准备等待沙凌醒来后,听听师傅的收获。
低音量,陆锐问道:“云师妹,这里集天地灵秀于一没有发现什么好宝贝?”
他的大师兄赵望,平时八面玲珑,却意想不到的,在云想衣面前很少多话,有时还显得很木讷,也不知道是天性,还是只是不想失了分寸。就象此时,陆锐若不找个话题,赵望便很有可能一直沉默下去。
“我们来了自然山庄之后,先是布置城堡,然后静心修行,并没有外出寻找灵草灵木。师傅教了我们两个次天符,对我们妖修极有用,冬天师兄和小角师弟也开始练习天字符了。这段时间,泡茶吃饭,都是师傅一手在忙呢。”云想衣盈盈一笑,柔柔婉婉地道。
“对妖修很重要?我明白了,是控和长?”赵望想了一下,说道,几个次天符,沙凌都给他们作过演示。只是他资质有限,只能集中精力学习“护”和“击”。其实不止是他,包括陆锐和李织锦,重点学的都是“护”和“击”,倒是伍谷对“击”不感兴趣,练习的是“幻”字。对他们这一代弟子而言,能够慢慢地领悟好两个次天符字,便已在天道境界上有不错的突破了。
和他们不同,植物妖修出生的云师妹天赋悟性极佳,入门时间尚短,便能使用好“护”字符了,且那身飞雪无痕步更是曼妙无比。
想来云师妹将来必会不俗。我等百年之后。云师妹一定风华正茂吧?届时,有她陪伴师傅身边,如花解语,纵然我们都不在了,亦可解师傅少许寂寥,也算让去者安了心了。
赵望想得很远。这些念头在心中转了不下千百遍,可是每次想起,都会生起既释然又苦涩地复杂滋味。
“嗯,师傅的次天符博大精深,从中得窥天地之道,云师妹、花师弟需用心。”用大师兄的口吻,赵望嘱咐道。
陆锐听得苦笑,大师兄。难道你真不想折下这朵稀世名花?
“是,师兄。”云想衣和花想容俯首道。
几人轻声闲聊几句,视线便又纷纷转回他们的师傅身上,沙凌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式一动不动,但是眉眼间却微微舒展,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不由自主的,几人地脸上也跟着浮起淡淡的笑意。
沙凌虽然想明白了,心中却是颇为懊恼——被贯注了真元的小飞剑,锋利无比,这时候。小飞剑的内部结构是否发生了变化?
这显而易见的现象,他却从来没有深思过,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记得许多书中都写道。用真元涵养法器,可令法器质地大改,更有灵性。那些书大都是幻想类的,尽信不现实,用来作参考却很不错。
象是玉器,常佩戴在身的玉器。每次打座之时。皆有少量灵气进入。一段时间之后,玉质更加温润光泽。而同时,玉中特有的灵气进入身体,对修行亦有益处。自然宗每个人都佩戴着上好地玉器,每个人都知道玉养人,人亦养玉,却都没有往炼器的方面想。
用真元改变器物的质地,使之质地更佳,或者用神念观察,通过一些方法改变材料的分子结构,从而使材料能成为法器——这其中的方法和手段还需要他们细细摸索,不是一时半日可以搞定的,但是,至少有了个大致方向,稍想一想,就有多种想要尝试的途径,另类的炼器方法成功,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还有,以后收集各种材料的时候不再是以是否有灵气为准,而是看能否容纳灵气。
这一通想明白了,沙凌地心中扬起淡淡喜悦,收回心思,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洞察蛋状物内部里。
神念逐步加强,沙凌的心中越来越惊诧,他的精神力比他地修为强上数倍不止,那是在天地间领悟时自然增加的力量,从海上回来后,其神念之强,浩浩荡荡,颇有几分大海的气势,再无一事能让他耗尽神念。
然而,此时,当他的神念即将穿透薄薄的金属层,眼前只剩下最后一层分子结构,突然的,神念像是被什么压住似地,又像是陷入深深地泥潭,居然难以寸进!
并且,那种压迫力和窒困感,直接影响沙凌地心神。若是不成功,他的心神耗损不说,还会受到一定程度地反震。
毫不犹豫的,沙凌的神念有若潮水般涌出,瞬间,他“看”到自己的神念,穿透无数的分子,无数彩色的球体,几乎同时到达最后一层阻隔前,而面临着如此沛然的神念攻击,沙凌意外地发现,金属分子结构中的某些部分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像被海浪拍打,分子之间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神念来势,稍稍紧凑了一些,也仅是如此而已,却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强势的神念可以影响器物的内在。
让沙凌骇然的是,到达阻隔前的所有神念同一时间陷入迟滞状态之中!
神念暴涨数倍,却只是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令神念难以前进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那是沙凌从没有接触过的能量,以及波动。
那波动非常独特,一丝一缕,少少的,呈断开的片段状,不知从哪里漏出来,频率、波长和形状都是那么的奇特,波动只是一闪而过,却有若闪电划过沙凌心头,在摸索的黑暗中劈出一道光来,沙凌心中刹时雪亮——那波动不正是打开异次元空间时特有的波动吗?!
也就是说,蛋状物内部连接一个异次元空间!
这就是为何他的神念无法参透蛋状物的缘故!——以他的心神力量,尚无法做到穿越次元空间。
缓的,沙凌将神念一点点地收了回来,若在最后一步白,反倒用神念强冲,那他必被反震,心神受到冲击,其伤势,远比肉体受到伤害来得重。
现在想想,其实刚才也是生死一线了。
幸好他曾经接触过异次元空间的波动,在关键时刻醒悟。如此一来,只是神念损耗过多,稍有反震,好好整休一段时间,静静心神,打打座,在天地间放任逍遥,再练上几次天字符,便可以恢复状态了。
松了口气,视线扫了一圈,看着一众弟子们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一个二个神态皆是喜悦的期盼,明明精神上很疲惫的沙凌也不禁宛尔,花想容的表情最直白,显得娇憨可爱,云想衣和赵望、陆锐含蓄点,只是目光中光芒直闪,闪得沙凌不得不解释,似乎不解释就对不起他们似的。
“嗯,这是一个连接异次元空间的……东西。”他也想不出词来形容,边说边低头瞧手中的蛋状金属,这一低头,却是吃了一惊,原来他手中握着的蛋状物,神念进入的那一面,居然整体微微凹了下去!
凹下去的幅度和平面非常和缓光滑,好似这个金属盒在熔炉里的时候,被谁吹上一口气,滚烫的金属液体像湖水一般,吹出个漾着细细波纹的小凹。
掻搔首,沙凌笑笑,道:“这是个意外的发现,当神念强度太大。可以改变金属物质内部,从而使它发生外形上地变化。”
“师傅说的对,国安异能小队里,就有一人,能凭其意念使得汤匙弯曲!”赵望说道。他一直以为那是纯粹的异能,现在想来。更可能是精神力非常强大,强行改变内部结构的原因。
“意念……就是精神力呀,师兄说的是桔子吗?”陆锐想起当年那个瞎眼的小男孩。
“桔子地精神力曾经是最强的,能做到折弯汤匙之类的事情,但似乎他的精神力与身体无法匹配,导致身体非常差。这些年,他基本上已经不太能使用精神力了,治好的眼睛。也跟着反反复复地看见又看不见。”说到这里,赵望瞟了眼陆锐,桔子不是他那队的,关系生疏,赵望的性子,不是个主动多事的人,因此也没有让陆锐替桔子看诊地打算。
只不过,赵望心里清楚,只要有人肯替桔子洗精伐髓,那小子的性命多半是能捡回来的。
“桔子现在已经不出任务。他的身体……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国安里另有一人精神力比他还强上几分,师傅想必知道她是谁。”
沙凌笑着弹弹指:“没错,那人陆锐也认识。那是在花山迷窑,和朱叔一起出现的国安美女苏悦。”
陆锐恍然:“没错,那个笨笨的小女人,脸蛋长得不错,智商却不高。”他很不给面子地抨击人家。
赵望失笑:“你也不能怪她,她当时不知道自己的神念会引来小角的注意。再说。后来不是有惊无险吗?”
“有惊无险?明明是又惊又险!但是那次地宫之行。实在很有意思。收获也很多。”忽略遇到的种种危机,他们捡到了法宝。收下小角,此外,还得到米歇尔的感激,从而有了这座让他们都很喜欢地自然山庄。
一想到这里,赵望、陆锐和沙凌都很有深意地笑了起来。
“不止是神念,我们的真元,也可以改变器材的内部,以后,我会试着用真元地力量创造我们特有的炼器方法,你们也要经常用灵气养着小飞剑。唔,今天先说这么多,刚才一番神念试探,有些疲累,我要调整一段时间。”沙凌脸上带着笑意,却难掩一丝倦怠。
立时的,赵望、陆锐、云想衣都站了起来,花想容已经乖觉地将茶杯送到沙凌手中:“师傅喝一口灵杞茶吧。”
“师傅,是我们迟钝,请保重。”赵望目露一丝忧然,沙凌的性格,他们很清楚,对自己的事情一向大大咧咧,大而化之,上次被太阳灼伤得那么重,他还一副无事人的样子,直把他们给急坏了,而这一次,师傅如此说了,想来已是到了极限。
喝了一口灵杞茶,沙凌安抚地笑笑,摆摆手:“无妨,我要去后院地湖水中睡上一段时间,不要让小角扰了我。”
“是,师傅!”
沙凌飘然而出,直接来到上次他入静地湖泊,脱掉衣物,浸入水中,放松心神,让自己灵台一片空明,只有若水草般顺水徜徉。
渐渐地,他的精神力和全身真元再次以一种与湖水相仿地频率荡漾着,真元在波动中淬炼着沙凌身体的每一分肌肉,每一寸骨骼,而精神力,则渐渐与整个水流溶为相同的节奏……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沙凌深吸口气,从水中浮出,一双眼眸再次清新明亮如天上的晨星。
“唰唰”两声,云想衣和花想容已经从树梢上越过来,两人轻盈地立在湖边碧草叶尖上,眸中洋溢着纯然的喜悦,齐声道:“师傅大好了?”
沙凌伸个懒腰,道:“嗯,差不多了,已经没事了。”他的精神力其实还略有欠缺,需练习一次天字符。
“师傅,我去给你拿衣物。”这时,云想衣才发现他们的师傅赤身裸体,自己似乎太逾距了,小脸立时绯红,赶紧走了。
沙凌后知后觉地耸耸肩,想想也好,否则给赵望看到了,又要变脸了,他真是想不明白,他的大徒弟,怎么关键时候就变闷罐子了呢?
当然,赵望的心思,他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这些儿女情事,却是他这个师傅也无能为力的了。
不到片刻,冬天小角率先冲过来,两个妖修,一个是高高跃起,从树梢上跳下,跳入湖水中,一个直接从空中一猛子扎过来,两人溅起数米高的水花,惊吓走一群游鱼,让沙凌又好笑又好气。
紧跟着,赵望和陆锐亦匆匆赶来,手中捧着衣物和热茶。
确认了沙凌已经无事,陆锐立即笑嘻嘻的:“师傅,云师妹和花师弟已经洗手做羹汤了。”
“我闭关多少天了?”
“十五天。”
“唔,过两天,你们回去吧,你们两手中有事,就别再耽搁了,还有那个桔子,与我有数面之缘,小陆可施以援手。”
“是,师傅。”赵望和陆锐应道。
二天,沙凌送赵望和陆锐回了家,与伍谷和父母小聚再次回到自然山庄。
取出那块含有一些高科技液体的岩壁,沙凌随随意意地一挥手,立时的,渗入岩壁中的所有液体一点一滴地飞向空中,凝成一团,几分钟后,所有的液体都聚在一起,数量大概有十数滴的样子。
沙凌的手指轻轻划过,一个非常小的由空气凝结成的无形托盘将液体托在空中。
用神念仔细察看,这液体的性质确实有几分象是他体内的真元,但是又有不同,这种液体应是后天合成的,质地上不是太纯。
手指一动,一滴液体从那团透明中飞离,落到他的指尖上,迅速的,钻入沙凌的肌肤中。
闭上眼,细细体会,活跃,异常的霸道。
沙凌暗忖,这种液体明显对肌体有强化效果,但是若是普通人浸泡在液体中,便会立刻有若被千万把小刀剐割,血管爆裂,骨头裂开……每个细胞都在一瞬间分化,裂变,这种程度的剧烈变化,又岂是一般人能撑得过去的?
若没有特殊的体质,十万人中也不见得能有一人坚持得住这种“改良”。
这就好似沙凌在给人作洗精伐髓时,不是微微的小股灵气进入对方体内,而是一股脑儿地将灵气冲入对方体内,那几乎等同于谋杀。
也不知那些外星人类发明这种霸道之极的液体是为何故,难道是他们的体质天生强悍,可以经得起折腾?或者说,这只是浓缩型的样本,使用时需用特殊的方法稀释?
沙凌地身体。长期经由真元淬炼。外表看上去,偏瘦弱地体型,弹性柔软的肌肤,但实际上,若论肌体的强度韧性等各方面素质,却早已非常人。
液体进入他的细胞后,不仅没有改良细胞,反倒立即的,被细胞吸收,溶入沙凌的气脉之中。
对沙凌而言。这液体是有杂质的真元,但是却比一般的灵气粘稠数倍不止。
大补品啊。沙凌微微一笑,当下毫不客气地把那团液体全部吸入体内。
闲散地保持着端着茶杯的动作,唇角微勾着,带着抹淡定的微笑,沙凌半闭着眼入了静。体内地真元一圈一圈地循环着。
正准备进来的云想衣见到,赶紧退出屋去,在门口设下防御罩,以免想容、小角和冬天闯进去。
一天一夜之后,沙凌睁开眼一笑,指尖一弹,弹出一小颗灰黑色地泥丸,这颗泥丸,就是伪真元中的杂质。
用了这一天一夜时间,将小团液体全部转化为真正的真元。就好像身体里喝了一杯急缺的水。感觉每个细胞都舒服地呻吟。
这些由岩壁中提取出来的液体。只是一支试管中三分之一左右地量,那么。如果他吸收了整支的试管液体,很快,他就会突破停滞许久的结丹期了吧?
地球上灵气稀少,纵是用天字符作补充,为免惊世骇俗,也只能少量的几次,补充来的真元,比那一支试管液体来得少得多。
原本以为,也许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结丹期了,却因为这意外的外星科技的出现,导致沙凌有望突破,心中着实有些喜悦。
内视丹田,丹体凝实纯白,自然宗中,凡是汲取过白色灵液的人,体内灵气的颜色全是白色的,而且无论哪一种灵气都能吸收,而后来加入地李织锦等人,灵气地色泽却根据各人体质而有所不同,李织锦地灵气是橙黄色,伍谷的是黄褐色地。前者体质偏金和火,后者重土属性。
白色灵液的奇妙之处,沙凌等人深有体会,也有心再去寻找,只不过,那是天地间灵气的精华凝结而成,又岂是容易寻找的?
这些伪真元,给赵望和陆锐等人用,或许会承受一些痛苦,体质上必然会有所提升,但这不是沙凌想要的效果,用类似真元的力量去改良体质?这实在太浪费了。
还是等到弟子们至结丹期再使用吧。
另外,再留两滴液体给陆锐等人研究,也许他们能找出稀释的方法,或者,能借此发明改善普通人体质和寿命的药剂,对地球人类来说也是件幸事。
沙凌消了云想衣设下的防御罩,趴在防御罩外的冬天第一时间就窜了进来。
沙凌宛尔,伸手摸摸冬天的头颅,冬天明知道有防御罩在,却还是不放心地守在外面,每次都是这样,冬天总是守在他身边,温顺,憨厚,让人怜爱。
“给你做为师擅长的烤牛排?”沙凌起身走向厨房。
冬天欢快地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尾巴晃啊晃的,却在听到“烤牛排”三个字时搭拉下耳朵,口中“呜呜”的,一副讨饶的架式——吃过了云师姐和花师弟做的饭菜,再吃师傅做的……
沙凌板着脸斥道:“冬天不要挑嘴,为师难道做的差了?不就火候稍微那个一点,配料稍微少了一点,味道稍微次了一点吗?”说到后来,沙凌也没绷住脸,呵呵笑了。
“小角和想衣、想容呢?”他问。
“师傅,我来了。”他才问完,云想衣就急急飞进门,她刚才在静修之中,感到设下的防御罩被取消了,明白是师傅入静醒来,立刻赶了过来,“禀师傅,小角师弟和花师弟服下点心,正在打座中,至少还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醒。”
“嗯,想衣,为什么你烤的牛排这么受冬天欢迎?教教我吧。”沙凌摸摸鼻子,不耻下问。
云想衣嫣然一笑,道:“是,师傅。冬天师兄最喜欢两种配方的牛排,一种是加入青青果汁、红酒、柠檬等调料腌制,另一种用银须草、赤炎果、黑胡椒、灵蘑……”这一通讲话,足足说了半个小时。
沙凌看冬天的眼神都不对了,佯骂道:“好你个小子。吃个烤牛排。前期准备工作就有十几道,想为师吃的点心,也不就十几道工续?!”
冬天黑溜溜的眼珠子委屈又无辜地望着沙凌,水汪汪地,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立时看得沙凌心软了。
卷卷袖子,赶了云想衣也去入定静修,沙凌恶狠狠地一拍桌上地牛排:“我就不信我烤不好了,哼哼
“汪汪!”叫了两声,冬天兴奋地舔舔沙凌的手。冬天不会察颜观色,而是用一种野兽般的直觉来感觉人心。在他看来,主人的脸虽然是板着的,心里却没有生气,反倒是兴致盎然的,对他。也依旧很宠爱。
能够守在主人的身边,有主人气息在的地方,让他觉得很安全,很开心。
不管是变得强大,还是原来的主人,都一样的温暖,一样地让他依恋。
忙碌了两个小时之后,沙凌和冬天坐在饭桌前,美滋滋地吃着烤牛排。
沙凌面前摆着两小块牛排,冬天面前摆着厚厚地两大盘。
沙凌嚼上一口。回味着。拍拍冬天。夸道:“嗯,品味不错。确实好吃。”
冬天得到夸奖,得意地立即用粘满牛排汁液的大舌头来舔沙凌地脸,沙凌身子往后一倒,连人带椅呈七十度斜角,椅腿只有一点点靠在地上,却非常奇异地没有撞向地面,倒象是有无形的力量托着椅子,躲过冬天热情的袭击,沙凌搔搔它的耳朵:“吃干净了,不许乱舔。”
“是,师傅。”冬天用神念回答,果然老实地蹲坐在那里吃着自己的烤牛排。
沙凌偷偷地笑。
冬天瞧他一眼,继续专心地吃,他地动作越来越人性化,为了锻炼自己的抓子,两只前肢都搁在桌上,右抓正努力地勾住一把刀子,使劲地割着牛排,那动作,实在是可爱得不行。
冬天是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一吃牛排,主人就直乐,但是,只要主人不讨厌他,不丢弃他就可以了,其他的,他搞不明白也不要紧。
很单纯地想着,冬天吃完了牛排。
沙凌收拾收拾去洗碗碟,洗碗碟之类的事情,若用上灵气,那是几秒钟就能完成,而且保证干净得如被消过毒似的。但是有的时候,沙凌还是愿意动动手,慢条斯理地做做家务,也是享受轻闲的心境。
沙凌洗好碗碟,冬天也自个儿洗净了抓子和毛发,蹦蹦跳跳地跟在沙凌身前身后。
一人一犬信步走在树林中,路过一个小湖泊时,沙凌在水面上设下一层扁扁的防御罩,制了临时的水床,仰躺在水床上,望着天际绚丽晚霞,沙凌柔声道:“冬天,随便说说吧,什么都可以。”
“是,主人。”冬天趴伏在沙凌身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主人让他随便说,他便就当真随便说起了,比如修行时的感觉,比如小角地顽皮,比如对云想衣和花想容地羡慕……一点点地,沙凌听到了真实的冬天,象孩子般纯真地冬天,渐渐的,他在成长,在成熟。
偶尔的,沙凌会接上一两句,大部分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
沙凌的心中隐隐有着愧疚,相较几个人类弟子,他与冬天的沟通实在太少了,单是这样说说聊聊,就让冬天的语气中满是轻松和喜悦。
霞光敛去,暮色渐沉,月上西天,到了冬天修炼的时候,沙凌的手在冬天丰厚光滑的毛发中轻抚,轻轻地道:“冬天,你要好好修炼,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和小角都能化成人形,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满天的星光。”
“是,主人。”冬天应着,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欢喜无比。
月光汇成束地进入冬天额际,沙凌轻轻一翻身,落在不远处的杉树上,手中多了一支试管液体,这是那支残破的试管,里面仅有一半的液体。
伸手一握,将这半管子液体尽数纳入体内,沙凌背靠着杉树的主干,体内大周天循环不止,一分神念却在天地间随风游走。
月升月落,云杉树底下的土壤中,一种随处可见的小草“啪”的一声,在土中伸出小片嫩嫩的碧芽,在它旁边,一只小甲虫呢喃着翻了个身,潜藏在地底的地下河潺潺地唱着无人听到的歌,蛇藤上又有一团粉色的小花绽放,花瓣和花蕊舒展着,发出细微的悉嗦声,像是花的精灵在说着悄悄话……
宁静,舒缓,日复一日,天地间的万物依循本能过着自己的生活……
就像体内的大周天,无需刻意地去看,去观察,它依着一定的规则运动,唯一的区别的是有意识的时候,可以加快大周天的运转。
十日光阴,一闪即逝,沙凌气脉内的真元竟然有了种饱足之感,这是他进入结丹期后从没有过的体会,很自然,他知道自己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丹田处的白色丹丸抖然颤动起来。
沙凌心神不动,由着内丹自行剧变。
很快,从白色丹丸深处映出一点金光。
沙凌任其变化,依旧不急不慢地运转大周天,又是一个九周天后,白色丹丸完全变成了金色,丹丸的大小缩小了一半有余!
再运行了两个周天,确认体内状况稳定,沙凌停止了打座,“这就是传说中的金丹?”沙凌自己也挺好奇的,他一个人在修行道上摸索,只有古藉上的片言只语作参考,修练得迷迷糊糊,好在他的修行重在意境,讲究的是从天地入道,反倒是最不容易走火入魔,不刻意追求运行路线,最大程度地避免了走错经脉的可能。
茫茫然,不知自己已经突破结丹,进入下一层融合期,但是沙凌至少还是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突破了。
前几次修行天字符时,觉得自己的神念增长已到了极限,而在此刻,却象是有什么禁制没有了,神念又有了无限增长的可能性。
也直到此刻,他才确认,神念和真元修练,两者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若真元一直跟不上,对神念的发展亦有限制。
看看手中空了的五个试管,四瓶半的试管液体,助他成功进入融合,那么多少伪真元,才能助他进入下一阶段呢?
入新的境界,沙凌并不急着再次补充真元,在他想来都需要稳固,急于修成是大忌。
再者,试管液体只剩下最后的两支了。这两支,还是留待以后门人们到达结丹,心境领悟已然超越,而体内真元却无法跟上时再使用吧。
他从入静状态中醒来时,是下午二三点的时分。
数百米外,蛇藤密密地生长,隔绝了世人的目光,沙凌敏锐的耳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纳闷不已:“咦,前不久来时,还没这圈植物的。沙先生真是大手笔,移植这一圈得花多少精力。”
“哼,别废话,赶紧找到城堡的主人,好回去覆命!”一个冷冷的女子的声音不客气地斥道。
沙凌嘴角微微翘起,男人的声音他记得,是雨夜中穿过密林而来的辛普朗观光客栈打工的凯尔,那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至于女子,却不是上次与凯尔相偕而来的火辣辣的美人。
只听凯尔被对方一堵,竟是不敢反驳,只含糊地在口中嘀咕:“这么凶,难怪老大也受不了你了……”
他的抱怨非常之轻,连跟在他身后走的女子都没听见,而沙凌却收入耳内——
回去覆命?是什么人令他们来找自己?凯尔是那人的手下?拥有如此强势手下的主子又拥有怎样的实力?
沙凌对凯尔地实力和身份不是不感兴趣。沿着山间峡谷、溪流,去辛普朗观光客栈探望凯尔,一直在计划之中,只是,这段日子以来,他只顾着教导门中弟子,或自己修行,还没抽出时间走上一趟,没想到凯尔却先来了。
偏偏头,拍拍缠上来的小角的身体。道:“有客人来了,小角你去湖里或林里待着,暂时不要出来。”
不情不愿的,小角滑下树,像道黑影一般,带起一片树叶哗啦的响声。转瞬从视线里消失。
“想衣,想容,你们两个也回避一下,暂时不要出面。”他对闻讯而来的云想衣、花想容说道:“察看一下幻阵,看看有无遗漏之处。对了。顺便潜在暗处看看我们的客人。呵呵。我们的客人实力不错。嗯,除了好色一点……”——
好色的男人!沙凌无心之语。结果是还没见到面的客人已经给云想衣和花想容留下了恶劣地印象。
带着冬天溜达溜达。等沙凌慢条斯理地溜达到大门口时,城堡里的电话都已经快被打爆了。
这个大门口。不是以前城堡的大门,而是蛇藤围墙空下一段,嵌上的拱形的金属栅栏雕花大门,高大优雅,无论是栅栏镂空之处,还是拱门顶部,都缠满了粗壮的蛇藤,竟是缠得严丝合缝,城堡里地景物一丝丝都透不出来。
凯尔看看那宛若蛇体般的藤蔓上的尖刺,打个哆嗦,抱怨道:“那么一个英俊的人,竟然有这种嗜好……”
不耐烦地用高根鞋敲打着地面的女子没好气地道:“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对男人地夸赞,让人不敢相信啊。”
凯尔在巨大地铁门上左看右看,寻找对讲机或电铃,口里答道:“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忽然地,铁门右侧下面,喀吱一声,打开一扇可容一人进入的小门。
城堡地主人笑吟吟地立在那里,脚边蹲着一只体积庞大地狗。
“欢迎你,凯尔先生。”
“哦,沙先生,你的门实在太难找了。咳,这是琳达。”他冲旁边地女子挤眉弄眼。
女子身段娇小玲珑,蓝色的明媚的眼睛,沙金色的直发,小巧的鼻翼和嘴唇,容貌精致古典,若不是骄傲得翘起的下巴,真让人难以相信她就对凯尔呛声的冷漠女子。
和凯尔意料中一样,见到笑吟吟的城堡主人,高傲的琳达也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欢迎,琳达小姐,请进。”
一入门,凯尔就大呼小叫起来:“天,城堡大变样了,以前没有这片果林的,打理得真好,像是童话世界似的,还有外面那圈植物,是蔷薇吗?”
成片整齐错落的树林,宽阔洁白的道路直通城堡,简洁,却又大气。虽不富贵逼人,却另有一种灵秀协调的美感。
沙凌摊摊手:“不知道,据说是某种藤科植物。我喜欢它的小花,很可爱。”
“沙先生,”凯尔痛苦地扭着脸,好似为沙凌的品味而痛惜:“小花虽美,可是那个刺和藤就有点……特别了。”
“哦,对了,尊敬的沙先生,我给您连打了三天的电话留言,您一定看到了吧?”凯尔问。
“嗯,事实上,我今天才回城堡,看到留言,知道你会亲自过来。请问您说的邀请是怎么回事?”沙凌在之前没几分钟才知道这件事。留言里,凯尔说辛普朗观光客栈的主人,他的叔叔,邀请他这位尊贵的邻居前去作客——
他的叔叔?是和凯尔一样强悍的人物吗?不经意地瞟一眼默不作声跟在身侧的金发小美人,看着柔弱,可是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只怕与凯尔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无论是凯尔还是琳达,他们实力水准只是几大武者世家中年轻弟子里侥侥者的水平,他们的强,只是比较普通人而言。
“我的叔叔。”凯尔微弯了弯腰,显得对他口中的“叔叔”极为尊敬,“得知城堡有了主人,又听说我得到过您善意热情的帮助,因此吩咐我一定要请您去家中作客。还请您不要拒绝。”一改前态,这番邀请,凯尔说得规规矩矩,象是背出来似的。
“好的,我很乐意前往,不过,凯尔先生,您说我该带什么礼物去好呢?”
大概是琳达在旁的缘故,凯尔的言行不象上次碰到时的随性,束手束脚的,让沙凌的应答也变得规矩起来。
“礼物?您能去,叔叔就一定会很高兴了。”琳达轻盈地半转身,碧蓝的眸子像是微微荡漾的湖水,泛起惹人心动的光泽。“还请阁下明天准时到达。我知道您没走过那条山间路线,不若我们陪您一起?”琳达有礼地提出建议。
沙凌耸耸肩,婉言谢绝:“不用,谢谢两位好意,凯尔先生曾经和我详细说过那条线路,我很想品味一下山野间的风情。对了,我可以带上朋友一起吗?”
“当然,我们欢迎。”琳达欠了欠身。
索然无味又客套的会面后,凯尔和琳达在城堡稍坐片刻,便告辞离去,沙凌也没多做挽留。
另:看来冬天小正太的热吻非常有效,票数一夜间上升三十余张,还有四十张的差距,就可以赶上第六名了!!激动
厢客人一离开,空气中一阵波动,云想衣和花想容从出来,小角绕在云想衣的腰上,伪装成一根腰带。
沙凌好笑地把他一把拎过来:“让你躲一躲,怎么没听话?”
小角赶紧仰着脑袋,撒娇般地在沙凌手上蹭啊蹭的。
给他蹭的没脾气,沙凌转而对云想衣道:“想衣,你们也别太宠着他了。”
云想衣低下头:“是,师傅。”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不可太放纵小角了。妖类中自有自己的阶层划分,最顶层的是灵兽,那是天赋强大,不输于仙人实力的存在,而小角就是一条蛟龙,灵兽中的一种,若小角成了年,吹口气就可以把两名柔弱的花妖化为粉末。
在两花妖的心中,不知觉的,对小角总是非常容让和宠爱。只有冬天性子纯朴,在他看来,小角就是要照顾的小弟弟,根本不会有仰望或畏惧的心理。
沙凌这段时间与他们住在一起,注意到这一点,借此机会点了点云想衣。
不管小角是蛟龙,冬天是普通的犬类,姚黄魏紫是两株牡丹,强大还是弱小,只要是自然宗中的人,他就希望他们能忘却妖类的上下规则,而是平等友爱地相处。把那些不该记得的规矩都忘掉。
再者,现在小角年纪小,还不懂得恃宠而骄,却是性格养成的关键时候,若是被养出骄纵的性子,以后就悔之晚矣了。
“自然宗里。师兄弟排辈不按实力,按入门先后。实力不代表尊贵。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淡淡地补充一句,他想,以云想衣和花想容地聪慧,定然能理解他的意思。
“弟子明白。“云想衣和花想容的眉间有一抹释然,是的,他们又疏忽了,他们的门派是如此特殊。他们的宗主,收弟子不是因为资质。那些世俗间公认的规则。很多时候,在门派里并不适用。
“说说刚才看了对方后有什么感觉吧?“见他们明白,沙凌欣然地笑笑。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冬天叫了两声,说道:”主人,他们的气息不纯,不是纯粹地人类。“
“是。师傅,冬天师兄说的对,我和想容也认为对方身上有妖类地气息。就好像隐杀似的,淡淡的妖气。”云想衣白嫩地手指托着腮,也学着沙凌席地而坐。
“说起实力,大概比李家小七小八略强一些,比隐杀还略有不如,嗯……正面格斗不敢说,生死相拼的话,他们肯定不是隐杀的对手。”花想容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他们这一族人还有什么其他类似异能的能力。胜负则无法判断了。”
“啪啪”击了两下掌觉,明天我们徒步行走。去拜访我们地邻居。冬天,想衣、想容一起去,小角嘛,罚你看家,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许出门一步。”
小角可怜兮兮地搭下脑袋,沙凌差点心软,最后硬是逼着自己不看小角的可怜样,他其实并没有生小角的气,只是不愿小角不听话了,让他撒撒娇就可以过去,长此以往,对他的成长,有害无利。
回到屋内,沙凌听到想衣、想容在安慰小角,还有冬天,正用抓子有节奏地拍打着小角的脑袋,小角委屈地蹭到冬天怀里,眼睛里泪汪汪的。
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他希望几小能这样一直一起成长,在漫长的岁月中有陪伴的朋友,是件愉快而温暖的事情。
冲了个热水澡,半靠半躺在晒过太阳的充满阳光气息地床铺上,沙凌端起床头柜上地果汁。
果汁,自然是两位花妖制地,透明的,时不时冒出些淡绿色地水泡,口味异常清淡,喝上一口,却觉内腑有若被一股清新舒适的风抚慰过,很舒服。
比起陈年的佳酿,如今沙凌更喜欢花妖们调制的各种饮品。
从搬来城堡到现在,沙凌很少在自己的房间驻足,他已不需要睡眠,多是在树上或湖中度过夜晚,享受着月色星光、清风树影,在天地间沉眠,让身心与自然的节奏合拍。
偶而的,他也会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比如现在,喝口果汁,懈怠地不想动弹。
许久,沙凌凌空一伸手,把不远处搁在角落用幻阵隐形的登山包直接拎了过来。
这个登山包陪伴沙凌跋山涉水许多年,却依旧光亮如新。
把登山包打开,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飞出来,首先是个蛇皮口袋,沙凌拿着沉甸甸的蛇皮口袋,想起那金线鳞蛇洞中的奇遇,口袋里是黑色的长刀、玉佩,还有一段蛇骨。
又有几件精美的小东西,有火红如珠的珊瑚,有精雕细刻的黄玉笔筒,翠玉小屏风……
几块大小不一的原石,里面暗藏美玉流光,是李织锦不知从哪里搞来的。
最后,还有一枚青玉扳指。
沙凌挥了挥手,将玉器留下,回头摆到各人的房间去,珊瑚、蛇骨留在手中试试炼器,长刀和玉佩依旧收回去,蛇皮口袋扔到墙角,随手设下一个幻阵。沙凌扔东西,一贯喜欢扔到那个墙角,深知他习惯的自然宗众人不会随便闯入幻阵中去。
青玉扳指握在手中,这枚从道格拉斯家族的藏宝室中被发现并且收下来的扳指,在沙凌的眼中,即将揭开神秘的面纱——这是一枚炼制过的法器,散发出的波动很象是次元空间的波动,当初就因为这波动,才吸引了他的注目,只是波动太过短暂,他对异次元空间的了解又极少,根本无法判断,而今,有了金属蛋状物的波动作为对比,他才对青玉扳指的本来面目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抛了抛,沙凌眼中带着笑意,如果这真是一枚传说中的“空间戒指”,那可真是一样宝贝,无论里面空间大小,单是炼制的空间阵法,或进出空间的感触,就对他大有裨益了。
一股真元,轻轻地试探地伸向青玉扳指。
当真元触到扳指表面时,抖然生出一股吸力,将真元尽数吸了进去。
沙凌眼睛一亮,看来是要靠真元才能使用这青玉扳指了。
当下,他的真元源源不断地输了进去,随着真元的增加,青玉扳指的表面散发出一层雾蒙蒙的碧光。
隐杀冷冷一笑,脸上的鳞片抖动,显得极为渗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舔,目光森冷地注视着你,声音低沉地象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交出月票者,不杀!!!”——心声:作者大大说了,月票够了,就让偶入自然宗的门!偶很容吗偶~
点飘浮的碧光突然灵动如游鱼一般,在青玉扳指的表成一道道古拙的线条,而此时,沙凌体内的真元已是十去九空,沙凌暗暗苦笑,看来自己的实力在修真界实在太渺小了,一枚扳指,眼见着就要耗尽体内真元,却还是无法打开。
真元耗费过剧,沙凌的脸色渐渐泛白,正打算放弃的时候,一直观注着扳指的神念猛然撞进了什么东西里面,那层将神念阻隔在外的无形屏障消失了!
与此同时,吸收真元的吸力也蓦然停止。
飘浮在扳指上空的灵光全数没入扳指表面,扳指温润的光泽下,暗藏许多闪烁的光点。
空间法宝,哪怕是最低级的,在修真界也要求是元婴期的才能使用,初次激活空间法宝,既需要充足的真元,也需要强大的神念,两者缺一不可。
而在修真界来说,往往是到了元婴期,才能够两者同时达成。
沙凌的融合期真元勉强够用,好在,他的神念是超越了融合期修为的,否则他就是白白浪费许多真元,也不可能打开扳指。
扳指内的空间一片混沌,除了一块玉牌、一小块金踝飘浮着外,空无一物,这个正方形的空间非常小,大概只有一立方米的样子,连沙凌的登山包都放不下。
心神一动,玉牌就从异次元空间里消失,在同一瞬间出现在沙凌的手中。
沙凌半眯着眼,不急着看玉牌。而是静静体悟着玉牌出来地时候,那一层特别的空气漾动。
半晌,他将那层漾动默记于心。转而看玉牌,玉牌是上好的白玉,正面凸刻着“清风门”三个字,反面角落里刻着“三代五支木子源”。
看样子是个修真门派地标志,而玉牌的主人是门中第三代第五支的弟子,名叫木子源。
反复把玩了一会儿。遥想当年,一群穿着道服的修行者隐居于群山之巅、踏剑而飞、驭剑相斗……沙凌不禁失笑,他能想到的画面全是玄幻电影或小说的场景,真实怎样,却是不可考了。
地球上已无修真界,也许有一天他飞出地球,会见到真实地修真世界。
玉牌又收回空间,沙凌找根绳把扳指串了,挂在脖子上。他非常讨厌衣着有束缚的感觉。手上戴扳指也会觉得累赘,只有颈上挂点东西,还能够忍受一二。
一口饮尽青青果汁,沙凌熄了灯,直接倒在床上进入半眠半入静的状态。
好不容易积下来的真元再次消耗怠尽,神念的折损也没完全康复。沙凌确实觉得相当疲累。
一觉睡得颇沉。
醒来时。觉得状态尚好。用神念试了试接近青玉扳指。没想到轻轻一触,神念就异常顺利地进入空间之中。他原以为又要耗费大量真元才能进入。看来并不是这样,也许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就象是给它充电,当电力足了,打开进出都只需耗费少量能源。
把几样准备用来炼器的材料以及蛇皮袋都扔进扳指中,扳指的重量丝毫不增,而且每样东西拿进拿出都很方便,不消耗真元,只需用极少量的神念就可以了。
空间法宝地方便之处,让沙凌爱不释手,只可惜空间太小,但是沙凌并不急切,待他好好了解了这个扳指,对空间地领悟上大有进步之时,也许,他能够刻出自己的空间法阵。
想了想,把对自己最重要一直贴身带着的龟骨也移入青玉扳指之中。
看看时辰,已是十点钟了,沙凌匆匆冲洗一把换身衣服,厨房里,云想衣、花想容、冬天和小角已经齐齐整整地坐在那里等他了,两位花妖的身侧还放着两个收拾好的登山包,衣服也换上了普通的旅人装扮。
吃了几口点心,手一挥,桌上剩余地点心立即平空消失。
花妖们美丽地眼睛瞪得大大地,小角使颈晃着脑袋,在想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冬天表情呆滞地盯着沙凌的喉咙,怀疑主人地喉咙什么时候象小角一般巨大,吃东西都用鲸吞的?
沙凌一乐,挠挠冬天,道:“为师新得了一件空间法宝,点心已进了空间法宝,等为师解开空间法宝之秘,有了条件,也给你们做几个。”
“是,谢谢师傅。”几个小妖脸上都喜盈盈地放着光,似乎第二天师傅就能制出空间法宝似的,几个小妖的心中,确实从未怀疑过他们的师傅,自然宗年轻的宗主,有着超越一般人等的天赋和能力。
重要的东西放进了青玉扳指中,但是登山包还是要背的,换洗衣服、帐篷睡袋之类的,太占扳指空间,而且这些世俗普通物品,放进扳指,也是种浪费资源。
“好了,我们走了,小角好好看家。”最后安抚一下小角。
在小角眼巴巴的眼神中,自然山庄的主人,踏着行云步,悠然地窜上树林的顶端,踏林而行,在他身后,跟着云想衣和花想容娇小的身形,纵然穿着外套牛仔裤之类普通的衣物,两花妖在空中跳跃的体态,却也显出与众不同的轻盈。
冬天亦紧跟在他们身后,有若一道黑影,在密林间飞速地穿梭。
目送师傅和师兄师姐们离开,小角没有精神地搭拉下脑袋,灰溜溜地溜进湖里发呆。
自从他被师傅从地宫里带出来,他的身边一直是热热闹闹的,每天有冬天哥哥陪着,还有其余几位师兄、沙父沙母,小日子过得舒心畅意,再也没有品尝过地宫底下黑暗冰冷的孤独滋味。可是现在……
小角仰起脑袋望着师傅离开的方向——师傅,冬天哥哥……你们快回来吧,小角下次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墙出了城堡,若无外人来访,沙凌一家子就打算把大了。
沿着凯尔介绍的路线,沙凌和两小及冬天漫步在峡谷溪畔。
这条路线人迹罕至,一路上行来,居然只有沙凌等四人。沙凌悠闲悠闲地走着,再湿滑难走的溪边泥路也走得如履平地,兴起之时,索性不沿小路走,而是在溪中冲下来的山石上借个力,跳跃着前行。
云想衣和花想容变化了容貌,不过,那粉嫩的小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还是异常招人怜爱。
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年纪,两个花妖现在已经很适应自己幼龄的外表,好似真正的孩子一般,在前面咭咭喀喀地笑着,捧着零食,背着小型的登山包,一蹦一跳的,欢快得很。
冬天乖乖地跟在沙凌身旁,他许久未与沙凌同行,摇头晃脑的,很兴奋,不一会儿就”扑嗵”一下跳到水里,搅得清澈的溪水浑浊一片,然后得意洋洋地嘴里叼着一条颇大的野生山鱼出来献宝。
云想衣和花想容拍着巴掌笑,怂恿沙凌中午给他们烤鱼吃——两花妖基本食素,但是也不排斥偶尔尝一点肉食。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瀑布下,瀑布下有一座木制的小桥,桥建得朴实无华,却很合几人的口味。
云想衣和花想容在离瀑布不远的地方,挑了块比较平坦和空阔的场地,麻利地拿出野餐垫、果汁、糕点、热水瓶等等,泡了茶,架好烤箱,然后和冬天巴巴地盯着沙凌。
这三双眼睛,瞳仁有若水晶般澄澈。一个二个闪亮闪亮的,沙凌失笑,无力地摇摇头,直到此刻才知道,三个小妖怪早把这次出行当作郊游了。
其他手艺不怎么样,烤鱼的技术沙凌自认还是不错的,去鳞挖掉内脏,沙凌手脚利落地处理着。
花想容卷了裤腿,脱了鞋袜。露出雪白晶莹的小脚丫,跳到浅水处学捕鱼,他眼睛睁得溜圆,在水里扫来扫去,久久看不到一条鱼便急了,小声地问玩水的冬天:“冬天,哪里有鱼啊?”
冬天甩甩毛发。溅出地水珠四处飞洒,阳光下形成一道一闪即逝的七彩虹影。
鼻子嗅嗅,他伸出抓子指指前方。
然后,一花妖一犬妖踮起脚尖、躬着身子、缩起抓子,小心翼翼地往目的地潜行而去。
沙凌一瞥之下。差点笑喷了去,这两人,把猫和老鼠里作贼的动作学得丝毫不差。只不过,他们的脚在水里伸进伸出的。那激起的波动,早就把机灵的鱼儿给惊跑了。
不过。他是不会提醒他们的。正偷偷乐着,却看见云想衣已翻出不知从哪里搞来地摄像机架在一旁。把两小搞笑的画面摄了下来。
看到师傅发现了自己的举动,云想衣吐吐舌头,大大方方地把摄像机对准沙凌,沙凌举起手中的烤鱼,摆了个POSE留影。
随后,任由摄像机在那里继续拍花想容和冬天的捕鱼行动,云想衣挽了袖口,在沙凌旁作个帮手,递递香料什么的。
不多时,花想容激动得小脸通红地跑过来,却原来是捉到一只肥硕的河虾。
沙凌瞄瞄孤单单地河虾,琢磨一下,道:“好,烤河虾一串!”
嘻嘻乐了,花想容眼睛晶晶亮地又咚咚跑了回去。
待鱼都烤好了,花想容和冬天玩够了水上了岸,两人一条鱼都没再抓到,不过,又抓了一只大螃蟹,让沙凌清煮了吃。
看花想容身上湿搭搭的,云想衣又好笑又好气,挥挥手,替他将身上的水挥发掉,取出梳子打理那一头凌乱地纠在一起的长头发。
冬天叫了两声,走到远处甩甩水,几下子,毛发就恢复了光滑干燥,他乖乖地伏在沙凌脚畔,盯着那条烤鱼看。
烤河虾给了想容吃,烤鱼由云想衣和冬天分食,沙凌吃清煮河蟹。
食物不见得有多美味,但是是花想容和冬天辛苦弄来的,又是云想衣和沙凌烤地,每个人都觉得吃得很开心,不停地乐,就好像空气中充满一种叫作笑粉的东西。
吃完午餐,众人都还不想走动,这里风清云净,溪水唱着歌奔过去,气氛静谧又愉快,沙凌顺着众人心意地建议休息一下,云想衣和花想容立即嘻嘻哈哈地倒在垫子上,很随意的,或趴或手枕在脑后看天空。
沙凌折了一片树叶,抿在唇上吹小曲。
冬天翻个身,打个滚,趴在他脚下闭上眼。
很多人都会用树叶吹出小调子来,但是沙凌吹地调子虽然发音的方式极其简陋,曲调却绝不简单。
他随兴而吹,欢快,悠然,又宛转,像是天上地云,无忧无虑地飘动。
听到的人,恍惚间,自己变成了天上地浮云,悠然,清闲,忘却一切烦恼。
一曲即了,站在木桥上良久地几人一起鼓掌喝彩。
这几人来了有一会儿功夫,沙凌、云想衣自然早就察觉。他们穿着普通旅者的衣服,背登山包,看上去与沙凌无异。
但是几人翻山而来时,那有力地狂奔的步伐、平稳的呼吸已彰显出他们的不凡。
待到近前,他们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更让沙凌等人第一时间就断定,这些人是凯尔的族人。
沙凌微微一笑,以示善意。
云想衣和花想容也坐了起来。
当下,那五个人都不禁愣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鲜有人至的深山之中,居然听到由简单的一片树叶吹出的令人心旷神怡的乐调,更没想到,吹出乐调的主人,是如此的清俊脱俗,而他身旁两个孩子,就象画上的天使一般可爱。
五人中两个女子都不由自主地对云想衣和花想容投以喜爱的目光。
那个高挑健美的棕发年轻女子道:“嘿,你好,调子真好听。这是你的儿女吗?好可爱呀!”
沙凌一愣,看看自己,再看看两花妖的黑发黑眸,默然中……片刻,他展颜一笑:“不错,是我的女儿和儿子。”
陌生年轻女子说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语,语言方面,两的语言通,虽没专门学过,但是在门中耳濡目染,一些普通的对话却是完全没有问题——
儿女?两花妖看看沙凌,沙凌的面目年轻若十九、二十,但是周身洋溢的一种说不出的气度却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以拥有的。
再者,在国外,男子结婚早生子早,是很正常的事,对方得出这个结论,不算离谱。
至于沙凌承认是他们的父亲,两花妖心思剔透,晓得此刻顺着应下来比较好。而且,师傅为父,这并不让两花妖觉得难以接受,相反,立时的,两人绽放开甜甜的笑容,亲亲热热地一左一右拉住沙凌的手:“父亲,我们休息够了,继续上路吧。”态度自然无比。
“好。”沙凌摸摸他们的脑袋,目光柔和地淡淡笑着。
男人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竟让看到的人都有些微微恍神,只觉这家人真是十分幸福。
只是稍稍的一瞬间,为首的中年男子心中凛然一惊,他这是怎么了,时时刻刻都警醒的感知,在刚才居然有了短暂的失灵?!
若对方是敌人,这一瞬间的失神,足够他失去先机了!
可是,这父女三人除了容貌过于抢眼外,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他们身旁那条狗很不普通。
这只大狗表情憨憨的,类似宠物犬。可个头又是大型犬类的,却偏偏没有一种大型犬是它的相貌特征。
它轻轻迈步间,动作轻灵,姿态矫健,奔跑起来必然如风一般,而扑杀起来。也定是异常有力。
稍偏偏头,他轻声问身后的大汉:“撒克森,你看出它的品种吗?”
中年男子在欧藉男子中算高的,而他问话地撒克森却高达二米,身形强壮结实,像是小山一样立在那里,淡淡的眉毛,深陷的眼睛,五官非常刚硬。他微眯了眯,有点阴寒的感觉:“叔叔,我想,这是一只东亚普通小草狗的变异。”——
变异是吗?
冬天昂起脑袋,问沙凌:“主人,他们在说什么?是在说我吗?”
“嗯,”沙凌望他们一眼。低低道:“他们在判断你的品种。”
冬天扒扒抓子,很不屑地抛给对方一个眼神,对沙凌抱怨道:“他们很八卦啊!”
沙凌的额头垂下黑线——八卦?有段时久,冬天和小角迷上了看电视。这个词和神情从哪儿学会的,就不用问了……
干咳了一下,沙凌闷笑着附议:“……是有一点。”
“嘿。可以问一下你刚才吹的曲子是什么名字吗?是华国地民曲吗?真的太好听了!”站在最后的年轻男子走上来道,他早就想搭话了。却被那两个女子抢了先,一直没轮到他说。
他身材偏瘦。黑色的长卷发束在脑后。容貌英俊,举止斯文。
沙凌道:“这是一首华国的古筝曲。名字叫行云流水。”
“行云流水?翻译成华国语言的话,想必很有韵律。可是请问您是怎么用小小的树叶吹出这么复杂地调子。哦,我真是太佩服您了。如果可以,请教教我吹奏的技巧好吗?”他棕子的眸子诚挚地盯着沙凌,央求道。
困惑地搔搔首,沙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普通的口技,恐怕是无法吹出刚才的调子地。
那中年男子上前拍拍
,道:“修斯,你让人困扰了。”
转首对沙凌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是保罗克利夫。我的侄子修斯,对音乐方面非常爱好。”
“嗯,可以理解。对了,各位是不是去辛普朗观光客栈?若是地话,我们同行?”沙凌顺势一问,这些人既是凯尔的族人,那么肯定和他们目地地相同,而且就算暂时不同行,到了客栈后也会相遇,不如直接就提出来,大方一些,少让人起疑。
中年男子笑了,伸手过来握住沙凌,道:“真是有缘,我们确实是去那里的。先生和我们一样度假?”
沙凌指指来路,道:“保罗先生,你们来时看到一座城堡没有?”
“城堡?看到了,被藏在绿色高墙中地城堡,以前来时,还不是这番面貌地,听小镇的人说是有了新地主人。”保罗道,心里猜忖年轻人的身份,去辛普朗观光客栈徒步旅行的年轻人不少,但是很少有拖儿带女的。徒步旅行本身就是很考验旅者体力和毅力的运动,带上幼小的孩子,他们怎么坚持得下来?看沙凌的体型,也与健壮无关呀。
还是他们一家子安排得路线很短?
“我姓沙,是那座城堡的新主人,日前受到辛普朗观光客栈这个邻居的邀请前去作客。”
“哦~~~~是这样的,我们与客栈的主人是亲戚关系,真是欢迎您前去作客。”保罗作恍然大悟状,心里却很震惊。
能买下一座古堡居住的,都是大富大贵之人。而这样一个人,被族中的人邀请去他们的本家作客,事情本身,就充满了含义。更何况,这是他们五年一度的族中大聚会的时候,邀一个外人前往……族长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个年轻人又是哪里特殊呢?
“嘿,我叫伊利莎白,你好,可以让我帮忙吗?”看云想衣和花想容在“父亲”与人说话时,很乖巧地收拾野餐垫等,两名女子忍不住凑上去搭话。发女子的容貌和身材充满野性的美感,但是名字却很温柔。
“我叫芬妮。”另一个蓝眼睛、脸上长着小雀斑的红发女子指着自己笑道。
云想衣和花想容偏偏头,假装不知所措,水亮的眼睛求助地看向他们的“父亲”。
沙凌感觉到他们的视线,走过来,拉起两花妖的小手,向众人介绍:“这是我的女儿,莎莎。这是我的儿子,弗拉瓦。他们的英语只会一点点。”莎莎是sansan云冠一词的谐lower的谐音,沙凌取名字之懒,让两小无语……
“啊,美丽的莎莎小姐,可爱的弗朗瓦先生,可以荣幸地让我帮你们拎上小包吗?”很绅士的,修斯对云想衣、花想容弯下腰,笑眯眯,他看沙凌脚畔放着个大登山包,想必没有多余的体力帮儿女们背包了,而这男孩女孩是如此可爱,让人一见就想要呵护照顾,山路难行,让两个孩子背包跋涉,直是难为他们了。
几乎同时,撒克森已经伸出了手,准备接过两小递过来的包。
沙凌微微点头,这几人倒是热心得很,对孩子很有爱心,心地不错,不过,这当然也是因为他家的孩子可爱呀,沙凌美滋滋地想。
想衣背的是最小型的登山包,纵是如此,那登山包若乎能将她整个背影都笼在其中,她那瘦小的肩头,看上去实在不堪重负。而花想容身量更小,他背的是一个双肩旅行包,比较他的小小的身体,这个旅行包已经算超大了。
看看可爱的莎莎和弗朗瓦,再看看他们的背包,也难怪从伊利莎白,到冷面的撒克森都爱心泛滥地伸出援手了。
甚至,伊丽莎白和芬妮都不由地带着责怪意味地瞟了沙凌一眼,带两个年幼的孩子进行徒步游,这实在有些不智。
要不是看到沙凌和两个孩子之间那种涌动的让看到的人都会觉得幸福的氛围,那么两女肯定要出声指责沙凌这个年轻的父亲不负责任了。
花想容眨眨眼睛,小脸上一脸紧张,身体缩缩地靠向云想衣,用眼神偷偷斜修斯和撒克森,小小声地道:“听说,现在拐骗小孩子的变态很多,我好怕……”虽然是小小声,但偏偏音量压得不够低,而且还用的英文,发音不是非常标准,吐字却很清晰,听到的人都不会理解错。
立时的,被他暗暗指为“变态”的修斯和撒克森额前垂下数条黑线。
可怜的撒克森,在两女和修斯一致谴责的目光下,无奈地退到一旁,他知道他的外貌对小孩子有杀伤力,可是他真的对孩子很有爱啊~~~~~~
沙凌脸上淡淡笑着,和保罗两人在旁看着,却不说话,可是心里却已经闷笑得快岔了气。
两花妖体型小,负重力却比成人还强,两个包包不算什么,不过。他们绝对不会让撒克森等人碰到他们的包,这样一来,就会被发现包的重量,根本不是一个孩子扛得起的。
而撒克森的心声,让沙凌不禁投了同情的一瞥。但是,撒克森只是第一个被打击的。
一想到两花妖地手段和演戏的天赋,沙凌对两女和修斯暗暗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当是锻炼你们的心理承受力吧~~~~~
云想衣拉着花想容的小手,紧抿着嫩嫩的嘴唇。乌黑的大眼睛警戒地盯着众人,那神态着实可爱,更让众人激起一定要获得孩子的信任的强大决心。
扫一眼退后的撒克森,云想衣同样小小声地安抚道:“别怕,别怕,父亲在旁边呢,就算有人想抢包。也抢不走地!”
“哐当”——抢包???这个词重重地~个打击的沉重啊~~~~
这时,不止是看热闹的沙凌,连保罗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看两个孩子把大人耍得团团转……也许根本就是两个小人精?
深思的。保罗眯起了眼睛。
像是鼓足了勇气,云想衣抱着包包,护着弟弟。声音又软又甜,还带着点怯意:”我、我们自己能背
小乖乖们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女和修斯再也无颜做“抢包”的强盗了。
三人嘴角抽了抽,很失望地站了起来。
虽然为一时间没有获得小天使们地信任而失落。但是。他们并不认为小天使们的警惕心有错,反倒认为。小天使们的防范性重,其实是件好事。
芬妮道:“沙先生,您教得真好。不过,他们的包是不是太重了点?”
沙凌微笑:“谢谢你们,如果他们觉得重的时候,再麻烦撒克森先生和修斯先生,可以吗?”
“嗯,好地。”不约而同的,修斯和撒克森同时应承。在他们想来,不用多久,小宝贝们就会觉得累了。
收拾好东西,几人一起上路,保罗很会打开话题,而沙凌也见识广博,随意聊聊瑞士的风光,各种旅游中发生地趣事,很有默契的,他们都没有提起凯尔地事,在对方的身份明确之前,保罗采取了谨慎地态度。
云想衣和花想容仍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两女和修斯纠缠在旁。
撒克森不敢靠近,板着脸,跟在保罗身后,沙凌微觉歉然,便主动道:“撒克森先生体格强壮,不知是怎么锻炼地?”
撒克森屈屈手臂,臂上肌肉贲张,道:“主要是健身房。”
“哦。”沙凌不置可否地点头。
“沙先生体力也不错,这段上山路走得气不喘、面不改色,看来也经常运动。”他们已穿过峡谷,往上攀登,这段路海拔渐高,沿着山势而行,非常消耗体力,可是沙凌依旧步履轻闲,态度从容。
撒克森的目光炽热地落在冬天身上,他确信,这条狗很厉害,一路上一声不吭,跟在主人身旁,脚步有力,身法灵活,丝毫不见疲惫。
冬天翻翻眼,撒克森脚下一晃,差点摔倒,天,不会吧,他被小宝贝们嫌弃也就罢了,难道连条狗狗也……
一时间,撒克森陷入情绪地低潮,浑身散发出幽怨的气息,连为什么一条狗会有那么人性化的表情都忽视过去了。
他要是知道冬天此时和沙凌说的什么,估计会吐血——“主人,他真是变态哎,看我的眼光那么热情!”冬天很愤慨的。
沙凌憋笑憋得快晕倒,半晌,一本正经地摸摸冬天的脖子,很善良地替撒克森辩解一下:“咳,冬天,我想你们都误会撒克森了。”
“真的吗?”冬天半信半疑地斜眼睨撒克森。
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沙凌道:“咳,从目前来看,他只是个外表有点可怕的人。当然,具体怎样,要相处长了才知道。”
冬天跳上一块大石头,偏着头想了想,说道:“主人,我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聪明。”沙凌不吝啬地夸奖。
这会儿功夫,走在前面的芬妮放慢了脚步,等沙凌走过来,她低低道:“沙先生。莎莎和弗朗瓦至今都很倔强地要求自己走,这段路,对成人来说都嫌累,何况是负重的孩子!”
隔了十几步,芬妮又压低了音量,他们都以为莎莎和弗朗瓦听不到,却没想到小天使们其实是小妖怪。
花想容
呼哧”喘两口气,弯下腰,回身扬起可怜巴巴的小脸弗朗瓦累了,可不可以让冬天帮帮我?”
“好,去吧。”沙凌拍拍冬天的肩。
冬天欢快地奔过去,伏下身子,让花想容爬到他背上骑着。
“谢谢冬天。”小小少年小脸微红,像是可爱的苹果,亲热地揉揉身下大狗狗的耳朵。伸出小手:“姐姐累不累,要不要也坐上来?”
如今地冬天,体长一米半,坐一个孩子刚好,坐两个孩子略挤一些而已。
“谢谢冬天。”莎莎也亲热地摸摸大狗狗的耳朵。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点心喂给大狗吃,跟着爬上了冬天的背。
伊利莎白、芬妮、修斯、撒克森等人怔住了。
这条大狗的负重这么厉害?沙先生不是虐待孩子而是虐待动物?
也不像啊,这条说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大型犬看上去一点也不累。更不排斥两个孩子骑上去。
甭管他们怎么猜测,两花妖轻盈的身体落在冬天身上。对冬天而言,不过两朵花罢了。有和没有没区别。
有师妹师弟陪自己谈天说地也挺好的。冬天很乐地奔跑起来,让身后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陡峭山路像走平路般轻松。而且平稳!这还是狗吗?
沙凌咳一下,摊摊手,道:“我们家冬天和孩子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对于冬天地特殊之处,却是只字不提,当然,在场众人也不是傻子,见对方不愿说,也不会勉强去问。
“烈火、蔚蓝,快来呀……”云想衣回首,露出天真的笑容,向伊利莎白和芬妮招招手。
一路上一直被打击的两女喜出望外,立即把所有疑问抛诸脑后,紧走两步跟了过去。
“烈火?蔚蓝?”沙凌诧异。
“哦,我们玩笑时给彼此取的代号,伊利莎白性子如火一般,称为烈火,芬妮性格温柔,又有双蔚蓝的眼睛,称之为蔚蓝。”修斯耸耸肩,笑容满面地道。
“那你和撒克森呢?”代号?就像是佣兵必然有的那种吧?代号是能力的象征。至于修斯地解释,沙凌一个字都不信。
“撒克森是暴狼。我是幸运的修斯。”修斯笑笑。
“幸运?”前面三个还好理解一些,幸运又是种什么能力?
“嗯,修斯是幸运之子,听说他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幸运。对了,幸运的修斯大人,你说的会唱歌地岩洞到了没有?”云想衣笑盈盈地问修斯,语气间满是怀疑。
修斯握住拳头,信心十足的,这次,他一定能获得小天使们的信任
颠颠地凑过去:“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喜欢地。里面的小海豚很可爱哦,哥哥我呀,小时候最喜欢在里面玩耍了……”
撒克森含在嘴里幽幽地咕哝着:“那个岩洞我也知道,小时候我也去过地……”
……好哀怨啊,绷了绷,没忍住,沙凌转过身,笑得浑身直抖。
保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的耳力,不同寻常啊。拍拍他地肩,保罗否决了他地猜想,有能力的人,绝不会毫无提防地让人近身,他拍沙凌肩头地时候,沙凌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紧绷和戒备,大概只是耳力有点特殊吧。
“撒克森其实很喜欢小孩子,但是他确实没有孩子缘,这让他很苦恼。”保罗好笑地道,撒克森强壮威猛,眼睛一眯,酷味十足,就足够吓倒一个成年男人,更不要说小孩子了。
揉揉脸,沙凌不好意思地道:“我失礼了。”这么高大的男人,语气如此幽怨,就好像外表是大熊,内在是小羊羔,那种不和谐令人喷笑。嗯,让他有点想起自己家的小角,都是同一类型的。这么一想,看向撒克森的目光,就温和亲近了一些。
冬天身上背着两个人,却还是很轻松的样子,迈步间背部基本保持平直,让两个孩子坐得稳稳的,不可避免的,让酷爱狗狗的撒克森继续双眼热烈起来。
保罗笑:“撒克森喜欢孩子,喜欢动物,对于与动物打交道很有一套,自己也养了不少名犬。可惜你们家的那只很不给他面子,哈哈。”
沙凌摸摸鼻子,那是当然,他们家的那只,不是普通的狗,而是只小妖。
植被渐少,山势险峻,大块的石头不时地出现在前方,此时,脚下已没有路。
保罗、撒克森等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冬天和沙凌也知机地配合着放缓速度。
撒克森呼出一口气,好心地道:“沙先生,你们家的狗再怎么强壮,此时也会累了,要不要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刚好,修斯说的洞穴就在不远处,让孩子们去看看热闹也好。”
沙凌苦恼地摸着下巴,怎么办,好像隐藏不住实力了呀,无论是他还是冬天,走了半晌也没累的迹象,对方不是傻瓜就会明白一些什么的。
嗯……这可怎么是好?要不,嘿嘿,就让他们猜去吧……
打个响指,沙凌舒展眉头,“莎莎,弗朗瓦,下来歇歇,和你们修斯哥哥去看看洞穴去。”
“好,父亲。”两小甜甜应了,麻利地跳下冬天的背,用星星眼看修斯。
修斯哪里吃得消这个,立时挺胸凸肚,得意洋洋地在前方领路。
沙凌冲保罗扬扬眉:“我们也去看看?”
保罗摆摆手:“那个山洞里有几处通向外间,风声穿过,有异声种种,如此而已,沙先生有兴趣去看个热闹也好,我在路上等你们。”
“好。”沙凌点头。
修斯、伊利莎白、芬妮、撒克森和沙凌一家子往前走了五十米的样子,向右拐了拐,不多远,就看到一个天然形成的中空山洞。
洞一人宽,小孩子过去宽宽绰绰的,成人却必须稍侧
修斯体型瘦,很轻松地钻进去,从背包里拿出手电,柔声哄着云想衣和花想容:“别怕,只是有点黑而已。”
伊利莎白和芬妮对此地也不陌生,两人身材健美,腰部纤细,胸部饱满,挤进去的时候,拼命地吸气,高耸的胸部还是在石壁上挨挨蹭蹭,压得略微变型,伊利莎白脸色微红,神情却是若无其事,看也不看身后两名成年男子的反应,芬妮却是满面通红,小心地偷窥沙凌的神色,并且向撒克森示威地舞舞拳头,撒克森耸耸肩,示意自己没看到啥。
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男人看见了,但是假若对方装作没看见,那么她的心理也会好受多了。
沙凌则左右四顾,象是压根就没注意两女挤进山洞的画面。芬妮心里松了口气,可是,不知怎的,却又微妙地有一种失落,自己的身材,难道不值得对方的视线多停留一秒吗?
沙凌进去后,只剩下一个撒克森了,撒克森试了试,苦恼地掻发,他小时常来这里玩,进进出出很方便,可是成人后,他的身高超过洞顶,但山洞入口宽度又窄,他没法弯腰,艰难的,他向侧面弯着身子,头皮擦着山洞顶,一点一点地挨进来。
背包解下,外套脱掉,纵是如此,他还是挤得很吃力,让沙凌担心回头他会出不去,沙凌一度劝道:“撒克森先生,不如在外面等我们?”
撒克森翁声翁气地笑:“我已经很多年没进来看看自己的秘密基地了,乘着勉强能挤起来的时候,再进来看一眼吧。”这里是他的童年,是他和一帮小伙伴们玩乐的游乐场。充满了童趣的记忆。
好在只有山洞口太狭窄,进来后就宽敞许多,可以并排走三四人。
几人一起打开手电,“呜~~~~”一声,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阴凉阴凉地,穿梭在洞缝间,发出类似鬼哭的低啸,听得人毛发耸然。
芬妮弯下腰。安抚两个孩子道:“这是风的声音,有些难听,其实没什么。”
云想衣和花想容在黑暗中相视而笑,两人手拉着手,浑然不惧。
作为父亲的沙凌和忠犬的冬天一左一右,包住两个孩子,使得芬妮等人都失去了亲近的机会。
修斯在前面领路。撒克森走在最后。
芬妮絮絮地用柔和的语调回忆:“小时候,修斯和撒克森很调皮,两人最喜欢把女孩子哄到这里来惊吓,不过后来,我们喜欢上在山洞玩捉迷藏了……可以说。这里的每个角落我们都很熟悉,没有任何危险。”
这个山洞并非钟乳石结构,也许很久以前。有一处雪山的水流汹涌地冲刷而过,将小小地地下河洞扩大。但后来地下河道改道,或地势隆起。形成一个封闭的山洞。
山石形状各异。有的像海狮,有的像荷花。那是被自然的力量雕凿出来的天工之作。
修斯和两女兴致勃勃地为众人讲解。
一路之上。风声不停,如泣似诉,十分阴森。
走不了多远,修斯将手电筒的灯光往左侧照,离地一米高地地方,有一个小洞口,修斯打个响指,道:“那个山洞里,有泉水叮咚,风声幽扬缓慢,像是风琴在弹奏,是整个山洞里的精华。”
伊利莎白笑道:“山洞大概几十平米,中间,地下水冒出汇成一个浅浅湖泊,晚上月亮通过顶上山石交错的缝隙,照进来,照得湖泊上波光粼粼,挺不错的。”
“可惜这个洞口对我们而言已是太小,钻不进去了。”芬妮遗憾地道。
两个小孩子当然可以钻进去,只不过没有大人陪同,他们也不放心孩子自己进去,因此绝口不提让云想衣和花想容进去看看的话。
沙凌挑挑眉,抱起花想容到洞口,两人一起往里看,现在是白天,一条光线好似纤细地光柱撒下,照得山洞蒙蒙胧胧,影影绰绰中,有许多细长的东西矗立在那里。
两人看了看,不约而同地一起回头望向修斯,眼中意味复杂——幸运的修斯,看来是带给他们幸运了。
这小山洞里,灵气相当浓郁,一池湖水寒气森森,中间拔地而起十数根山石,细细长长,最中央那根山石形状极似纤瘦形地海豚。
装模作样地拿手电闪了闪,沙凌问:“中间那个就是海豚石吗?”
“嗯,没错,中间那个最象海豚,我们都喊它小海豚,而且每晚月光恰恰照在湖中山石上,夜风拂过,像是竖琴一般,中空的山洞发出嗡嗡地旋律。”修斯道。长大一些后,他们当然对为何小山洞里会有美妙的风声一事进行过调查,结论无非是小山洞四壁起伏,山石结构中空疏松导致地自然界地异象。
沙凌又抱起花想容往里看看,两花妖和沙凌三人挤眉弄眼,嘿嘿直乐,赚到了!
“父亲,我和弗朗瓦进去看看。”云想衣甜甜地道,拿过沙凌手中的电筒,不待众人阻止,就和花想容灵活地钻进小洞。
几人都急了,伊利莎白道:“沙先生,赶快让他们出来,那个洞我们许久没进去过,万一如今洞里有了蛇虫多危险!而且洞口离地一米有余,他们跌到怎么办?!”
沙凌茫茫然地摸摸下巴,应了一声:“哦,我看看。没事,没跌到,已到跑湖那边去了。冬天,来,你也进去,照顾他们。”
“汪”。冬天叫了一声,忠诚地履行主人地命令,装作被卡在洞口不进不出的样子,恰好把众人的视线全部挡住。
众人大汗,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冬天抱了出来,奇迹般的是,被卡的紧紧的冬天只是掉了几根毛发,皮肤上一点蹭伤都没有,但是,此时没人注意这个小细节,各个都焦急地喊着:“莎莎,弗朗瓦,你们没事吧?”
“嘻嘻,我们没事。”两小的笑声传出,让众人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就哧溜哧溜地顺利爬出来。
凌对目瞪口呆的众人笑道:“别小看他们,他们两个鬼,身手好得很呢。”
云想衣和花想容得意地举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式,芬妮噗哧一声乐了,“是我们多担心了,想那时候,我们在山洞爬进爬出,也是他们这个年纪呢。”
“可不是,原是也是两个小捣蛋啊。”伊利莎白笑叹。
钻出山洞,云想衣仰起小脸,对修斯道:“谢谢你,幸运的修斯,我们很喜欢这里。”那山洞浅湖中树立着的长条石,每一根都受日月浸洗,充满灵气,尤其是中间那块海豚灵石,渐成动物的形状,若无人打扰,再过些年头,也许会生出灵性来也未可知。
修斯一低头,就看到两双水汪汪清澈的眼睛感激地望着自己,小宝贝们终于对他打开心扉了吗?
修斯开心地咧着嘴:“我就知道你们会喜欢,修斯哥哥可是有幸运修斯的称号咧!”
接下来的路上,云想衣和花想容对关爱着他们的众人展开笑颜,不再摆出警惕防备的神色,让一众年轻人都深觉刚才那趟山洞行实在值得,更是劲头十足地哄着两个小宝贝们喊他们哥哥姐姐。
沙凌无声地笑,两花妖显得稍亲近些,是缘于得了那些灵石,至于要他们称呼对方哥哥姐姐之类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灵石难寻,除了蜀山上那一处的蓝冰灵石,千梨仙境里的几块白色灵石,海底捞得的十余颗海洋灵石,以及李唐世家珍藏的一块灵石外,数年下来,再也找不到一块灵石。灵石有益于修行,可遇而不可求。如今,借着修斯的幸运,一下子找到数量不少的灵石,这份人情,着实欠下来了。
若非如此,对人类深具戒心地两花妖是不会允许有人如此贴近在旁说说笑笑的。
拿走灵石,势必毁了对方值得珍藏的童年记忆的场所,不管修斯他们知不知道后续的事情,和那些石头的价值。沙凌还是决定要对他们作点补偿。
得了沙凌首肯,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两花妖活蹦乱跳的前行,再险峻的山路,也很轻松地登上,那体力,让成人都会自愧不如。
伊利莎白吃吃地:“莎莎。弗朗瓦,你们,你们……”天,两个小宝贝的体力比他们幼时也相差不到哪里去了,可是他们是因为天生血脉与人类不同的缘故啊……
云想衣鬼灵精地笑:“如果我们很弱。父亲怎么会放心带我们出来玩呢?”
说罢,两小发出清脆的笑声,手拉手地往前跑去。像阵风一样轻盈。
不禁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沙凌。这个容貌异常年轻却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男子,这个浑身散发出让人不敢小视的沉稳气息地男人。
沙凌很无辜地摊手。神情纯洁之极。
“咳。沙先生,你。咳,你的孩子们是修习了传说中华国的武技吗?”保罗干咳两下,不好意思地问。这样问有些堂突,可是好奇心强烈得让他忍不住了,而且看得出来沙凌脾气不错,只要不是故意冒犯,他是不会生气的。
沙凌云淡风清地一笑:“我们是不是应该走快一点,莎莎他们都要跑得没影了。”
“咳,好吧。”保罗老脸一红,脚下一蹬,整个人有若导弹一般弹了出去,速度其快无比。
莫名显出这一手,大概是要考较一下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力吧?
沙凌露齿一笑,脚下微微移动,整个人轻飘飘一闪,却已是和保罗齐头并进了。那奇妙地步法,像是在水面上滑动一般,带着不可思议地弧度和优雅。
撒克森和修斯等人的下巴都快掉地了,他们再也想不到沙凌居然深藏不露,明明通体上下没有一点强壮的肌肉,瘦瘦弱弱地,亦没有强者的气场,可是实力却是如此地惊人?
几乎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我的天哪~~~~~”几人同时发出感叹。
“好!”一声短促地喝彩过后,撒克森在地上重重一跺,身形暴起,化出残影数道,直追而上。
“哈哈,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快啊!”修斯、伊利莎白和芬妮地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相视一笑,同时发力狂奔。
这次地回家之旅,真是超乎想像的精彩啊!
在视线中捕捉到辛普朗客栈的时候,沙凌和两小放慢了脚步。这段对徒步游者颇为艰险的道路,让这几人短短一个小时内就跑完了。从头到尾,沙凌和两位小花妖始终保持着轻松的姿态和一致的步调,比起他们的狂奔急驰,神秘的父女们似乎更胜一筹。
“哈哈,跑得很爽!沙先生你真厉害!”撒克森歇下脚步,对沙凌树起大拇指,连主人都这么神奇,那么会有一条神奇的大狗就变得很普通了。
“真是人不可貌样,我们都看走眼了,你们华国人的武技,我差点以为只是电视电影中的作品,没想到当真了得。”伊利莎白快人快语地道。
无论几个年轻人还是保罗,都对沙凌投以崇敬的目光。他的一双儿女走了那么远路,连粗气都不带喘一口的,明显尤有余力,那,这个作父亲的实力,他们也可以借机推敲出一二。
保罗点头:“凯尔能够遇到阁下,并且得到阁下救助,是他的缘份啊。”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何家族会邀请一个外人来作客。对强者的试探和示好,这本就是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且,这位强者来自遥远的东方,对他们这个族群没有利益的冲突和种族歧视,那么在能交好的时候,自然是要交好的。
沙凌笑而不语,继续保持神秘。
远远的,凯尔就挥着手跑过来:“嘿,沙先生,你们终于来了。咦,保罗叔叔,修斯,撒克森,哦,我们的烈焰美人和蔚蓝大美人也回来了,欢迎!”
凯尔一个熊抱,企图抱住两位美人,却被两女同时一胳膊肘撞在腰上,撞得他“哎哟哎哟”直叫唤。
而撒克森和修斯则和他交换了一个拳头。
“这两位是……”凯尔的视线在云想衣和花想容的脸上扫来扫去,突的,怒视撒克森:“你拐卖儿童?!”
撒克森冷冷地瞟他一眼:“你拐拐看?!”这两个小天使可不是那么好拐卖的,何况,孩子的父亲就在旁边,凯尔真是欠揍!
一皱眉,保罗斥道:“别胡说,他们是沙先生的儿女。”
罗厉瞪凯尔一眼,吓得凯尔一缩,啧啧,保罗叔叔的的,他从小就用肉体和心灵深刻地感受过了。
尴尬地摸摸脑袋,刚才他只想到撒克森超喜爱孩子,却忽略了孩子们与沙凌长相的相似,同样的黑发黑眼,怎么看都是亲属,讪笑的:“嘿嘿,沙先生,真看不出来啊,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那个沙先生你到底多大年龄啊?”
“你有时间问这些问题,还不如把客人领进来。爷爷还在等着呢。”娉娉袅袅,琳达走过来,双手抱背,很不客气地翻了凯尔一眼。
她穿的干练的职业西装衣裤,足蹬高跟鞋,显得腰肢纤细,双腿修长。沙金色的长发编成两股在脑后用发夹一夹,那类似古典女神的发型,简洁优雅,很衬她小巧的脸型。
琳达对沙凌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一笑之间,只觉她周身冰淡的气息立时溶化,花朵绽放般的灿烂:“沙先生,凯尔说话大大咧咧的,请不要介意。”
凯尔摸摸鼻子,灰头土脸的,克星啊克星,琳达打小就是他的克星。别说是他,换成修斯和撒克森也不敢吭声,没办法,谁叫他们都很着迷于她的冷清孤傲,还有那美丽圣洁的脸庞……
“没关系。”沙凌笑笑,道:”这是我女儿莎莎,我儿子弗朗瓦,我们家的宝贝冬天。”
随着他的介绍,云想衣、花想容依次伸起左手打招呼,到冬天的时候,他也学着师妹师弟们,歪着脑袋,抬起左抓弯了弯,那憨憨乖巧的模样逗得众人大乐。撒克森更是眼飘红心,狠狠地抱着冬天的脑袋亲了两口,冬天一时不察被偷袭得逞,立即恶心地浑身打颤,双腿一软跌坐于地,仰着头悲愤地控诉:”主人他非礼我!!!我就说他是变态!!”
沙凌无语了……这个,电视害人啊电视害人啊……他就说小孩子不能乱看电视啊……
赶紧哄哄:“没事,没事,过会儿给你洗洗。”他可不想说什么“喜欢你才会亲你”之类的话。冬天还小,有些教育还不能开始,会误导他滴。
撒克森一头黑线,郁卒地蹲在地上画圈圈……他又被嫌弃了又被嫌弃了……
辛普朗观光客栈是由四栋三层木屋连结环绕而成。
一进到客栈里,就发现其实只是外墙用的原木作装饰,内里还是现代化的建筑结构。
巧克力、奶)觉。有几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喝酒。看到保罗、修斯等人进来,立时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拥抱,免不了被伊利莎白和芬妮拳打脚踢,气氛热络,洋溢着亲人回家后的特别的温暖。
和保罗等人暂时告别。凯尔和琳达陪着沙凌穿过院落。琳达笑道:“沙先生,这个客栈的结构是不是有些像你们的四合院?”
“很象。”
“一般来说,我们的客栈只有刚才那栋A栋是招待外面来客的。对面的B栋,只招待家:i凯尔会陪您和爷爷共进晚餐。您不会拒绝吧?”
“当然。”沙凌欠欠身。笑道。他可不认为这个“爷爷”是个普通人物,凡是提起这两个字。保罗等人俱是站直身子目露崇敬之意,看来,“爷爷”在他们族中辈份崇高,深得敬重。
沙凌他们的套房位于三楼,两间卧室一间客厅,还有一间健身房和一间厨房,卧室里都有附属的卫生间和洗浴设备。
两花妖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纯棉的宽松衣裤,柔软舒适,脚上穿的也是纯棉的白袜,沙凌也同样装束,用毛巾帮冬天擦干毛发,口中柔声安抚:“哪,已经清洗干净,不会传染病菌地。”
要是撒克森这会儿在这里,估计就不是郁卒,而是吐血晕倒了。
冬天晃晃脑袋,眯着眼:“还是主人最好,他们的气息我都不太喜欢,那个撒克森身上有血腥气,唔,伊利莎白和修斯也有,芬妮稍微淡一点。”
“嗯,看他们品性言行,应当不是混黑道的,大概也是佣兵一类人物,作佣兵的人,哪个身上不带有人命呢?”沙凌淡淡地道。“天道有情,亦无情。他们这个族群虽然体质资质方面强悍,可是一旦被发现,也经不起人类的杀戮,生活可谓艰难。沾些血腥,却也是为了求生活而已。”
冬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云想衣却是明眸弯弯地笑道:“所以,师傅并不反对大师兄和师叔去做那些事,只要不滥杀无辜,便不算破了道心。”
沙凌静默片刻,道:“我门中地道,唯求乎本心,于天地自然间而悟,若过重于杀戮或红尘,修行则难。可是,随意而为,随心而为,求道又岂可刻意?还是顺着他们,将短短数十载的人生,过出自己的味道来才是正道。”
“是以门中修炼最好地是两位长老,其次,最有潜力的是伍师弟,是不是?”
沙凌伸手接过花想容兑好地青青果汁,插上吸管,递给冬天。冬天“唏溜唏溜”地美美地喝了起来,抓子搭在桌上,努力摆出捧住水晶杯的造型。
“不,潜力最好地,其实是你们两个。”沙凌笑言:“小角和冬天还小,于修行上尚未悟,而你们二人,看透红尘,心慧玲珑,天生与天地亲近,入得我门,最是合适。说不得,以后门中道行方面地传承,就指望你们了。”
“是,师傅。”两花妖放下手中的东西,齐齐下拜。
沙凌一拂手,用柔劲将两人搀起。又道:“只可惜你们本体过于脆弱,易折损,还需勤加修炼,我近日想到一个炼器地法子,若试得成功,当可保你们二人本体不损。”
“谢师傅。”知沙凌不喜他们太郑重,两花妖这次只是弯弯腰行了一礼,心中暗暗感动。
“师傅,这一族人全是半妖的体质,他们邀师傅前来,是否发现了我们城堡的异处?”云想衣问。
“有可能。这世上,潜龙伏虎,强者不少,像是在国内遇到的几个妖修前辈,实力非常强悍,我只是修行略有小成,离他们还有很远的距离。”
“嘻嘻,师傅可厉害了,师傅才四十余岁哎,可是他们都有几百几千岁了呢。看我和师姐也有几百岁了呀,不还是拜在师傅门下。”花想容眨眨大眼睛,很认真地道。
沙凌想想,也不谦虚,笑了笑:“想容说的也对,妄自菲薄也不好。”
徒几人慢悠悠地喝着果汁,就着点心,谈谈道说说笑
喝完果汁,冬天的耳朵动了动,用抓子抓抓沙凌的袖子,说道:“师傅,师妹师弟,你们听到了吗?声音,很多人的声音,从地底传出。”
沙凌不惊不诧,他为以防出现上次遇到金发男的情况,不再每到一处就习惯性地用神念扫瞄,但是他如今耳聪目明,常人无法看到的,无法听到的,他都能看到,都能听到。是以,他早就听到了传自于地底深处的喧哗,甚至还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在对周围的动静感应方面,小角和冬天资质出众,比两花妖要敏锐得多。
沙凌摸摸冬天的脑袋,赞许道:“不错,冬天听得很准,客栈下方有至少两层左右的大面积地下建筑。保罗他们都在那里。我想,这是他们真正的家族聚居地。”
冬天美滋滋地甩甩尾巴,又举抓发言:“主人,我还听到,有一个人他的呼吸和心跳特别缓慢和悠长,是不是就是主人说的实力很强的那种?”
“哦?我倒是没注意到。”沙凌侧侧首,一瞬间,耳朵里将其他所有声音全部过滤,只剩下呼吸和心跳,嗯,这个族群的人的呼吸和心跳比普通人稍慢一点,但还在正常人范围内,有十几人的心跳尤其有力而缓慢,周身血液的流动活跃,沙凌微露出笑容,点头:“确实,有一人的呼吸、心跳非常特殊。我很期待,这可能是位真正地强者。”
说罢,一挥手。将桌上的果汁和点心都收进了空间里。
那流利的动作,让云想衣和花想容羡慕得眼睛放光——空间扳指啊,嗯,两人寻思着等师傅琢磨透了空间法阵,给他们做空间法器后,用起来该有多方便啊~~~~~
东西收好。凯尔和琳达地脚步声就在楼下响起。
沙凌和两花妖再换了身外出的衣物,刚好过来开门。
凯尔作个邀请的手势:“沙先生,休息的可好?”
“嗯,不错。”沙凌笑道,和两位花妖、冬天拾级而下。
转到侧面的木屋,上了二楼书房,门敞开着,一个高壮男子弯着腰,低头欣赏桌上的东西。
“爷爷。客人已经到了。”琳达和凯尔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道。
他们口中地爷爷回过身。两花妖和冬天瞪圆了眼睛,——爷爷?!
凯尔和琳达的爷爷,不是应该头发白白、胡须白白的KFC爷爷或者圣诞老公公吗?
为什么他长得如此年轻?
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
这个男人高大强壮,穿着墨绿色T恤,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崩得紧紧的,小腹那里自然收紧。隐隐显出腹肌的形状。双腿修长有力。整个人充满阳刚之美。
有点沧桑的英俊面庞并不显老,一双棕色的双瞳锐利无比地直视沙凌。
沙凌淡淡笑。耸耸肩,将男人无形地压在他身上有若山般的气势视若无睹,从精神威压上看,男子地精神力也非常强大,他估摸着,这个男子地实力至少相当于结丹期的。至于交手起来谁胜谁负,暂时无法判断。
男子微笑了笑,弹个指:“琳达,凯尔,你们陪两位小朋友到外面玩玩。”
“是。”琳达和凯尔不敢多言,他们两人已隐隐感到空气中的肃杀。族长的精神力场,他们可是亲身感受过的,坚持不到一秒钟,就能把他们折腾昏过去。
凯尔略有些担心地瞟了眼沙凌。他是没看出来沙凌有什么本事,但是他们的族长断言沙凌不是普通人,特意邀请过来,作为很崇敬族长地他来说,族长地话就是不可违背地命令。不过,他相信族长是很有分寸的,不会伤及无辜良善。
沙凌俯身对张着大眼睛看他地两花妖笑笑:“去吧,和他们二人出去玩玩,吃点好吃的。冬天也去。”
“哦,好。”两花妖乖乖应着,蹦蹦跳跳地下了楼,冬天瞄了主人一眼,搭拉着脑袋也跟着乖乖下楼去了,心里有几分沮丧,他何时才能够做到保护主人呢?要变强,不断地变强才行啊……
几人的身影一消失,立时的,男子发出的威压暴涨
,如若之前是涓涓小溪,那么此刻就是汹涌的海潮。
沙凌微眯了眯眼,一道异常的光芒从他双眸中闪过,他“看见”一股一股带着男子特有的精神力特征的力量扑面而来,源源不断,有若扑天盖地的海浪,一时间,他好似海中孤舟,只要一个凶猛的浪头扑下,就能将他吞噬。
而海浪之后,他隐约看到一只巨大无比的金色狼首。
“有意思,是李子提起过的狼人吗?”心中暗想,沙凌却是岿然不同,柔和,透明泛着点点白光的神念力量在体表覆出一层柔软的防护壁。
这层防护壁不是圆滑平整,而是散发出无数波纹状的触手,就像是一丛纷乱的水草,又似章鱼触须,无数的波纹散延波动。
沙凌散发出的精神力并不强,可是那些波动却总是恰到好处地将男子袭来的精神力攻击一点一拨,或借力打力,或在最虚弱的一点上直接击散。如此一来,沙凌只需付出对方十分之一的精神力,就可稳获不败之位。
到达他们这个实力的人,要想将精神力精确控制,需进行无数辛苦的修练,而沙凌作为修行者的身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能感应并准备把握住对方的精神波动线路轨迹,让沙凌既便对阵同等级别精神力的强者,也稳操胜券。
男子目露惊骇。
他是这世间顶级的强者之一,月前,感受到不远处有异样的空气波动,展开精神力后,目睹那座城堡的种种变化,他意识到他的新邻居是个特殊的人。
遵循强者间不互相用精神力试探的礼仪,他忍下好奇心,不再近距离观察。
这世间的强者,他全都认识,可是所有的气息内,并无眼下这一种,从凯尔那里得知城堡的主人黑发黑眸,他便猜测对方是否来自华国的神秘强者。
那个国度,拥有真正的高手,多年来,所有西方的高手默认一条潜规则——不进入东方的领地,不在东方的领::
难道这次是来自于东方的尊贵客人?
一念至此,他立即决定让凯尔去邀请对方。
外貌很年轻,这没什么,修为到一定境界,人的容貌会变年轻,周身气息收敛得像普通人,很好,强者通常都是这么做的。
忍不住的,他动用了精神力。不想与对方拳脚相加,也不想惹怒对方,他采用的温文的探试方式。
然而,越试他越是心惊。
无论他的精神力加强到何等程度,对面的男子都从容轻松地解决,就好像他所有精神力全部放到空气中一般!
实力深浅完全无法探测到!
若是对方也用精神力反击,是否一下子就可以让自己重创?
这场精神力的交锋,谈不上有多凶险,对方根本就没还击,只是消极的防御,可是在男子而言,却是从未有过的诡异骇然——他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力有多强大!就好像、就好像对方是一汪水,柔柔的,将他的精神力直接消散掉了……
他说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可以肯定的,对方是真正的强者。而他,输得很干脆!
传说的来自东方的强者啊,果真神秘无比!
缓缓的,男子将神念收回。
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男子爽朗地笑了:“你好,尊贵的客人,我叫作雷奥。欢迎您来到我们狼人的部落!”
沙凌一怔,他倒没想到对方如此开诚布公。
不过,却是有点欣赏对方了。嗯,可惜了对方的精神力,运用方法上太过粗糙,大概还只能算是摸到了精神力的门槛。
扫一眼整个塌掉了的木屋,雷奥掻掻下巴,一拍巴掌:“哎呀,走,换个地方喝两杯!”
到后来,他的精神力有若实质,竟是硬生生地将楼板压塌,房间有若被无形的力道压扁。
雷奥和沙凌已是自然而然地飘浮在一堆废墟上进行较量了。
“好。”沙凌淡然一笑,飘落于地。这个人,挺有趣的。
子里站满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无一不用崇敬光望着两人。
雷奥,SSS级实力的强者,当世最顶^的力量之一,是他们狼族的狼皇,若无雷奥的支撑,狼族早已难以支撑。
而另一个人,却可以与雷奥相斗,立于不败之地,那么对方的实力……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沙凌是来自于传说古国的神秘强者,东方的强者,向往不出世,鲜少露面,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活了六百岁的狼皇外表只有三十余岁,那么,这个看似年轻的强者,大概也是有数百年“高龄”的“前辈”了吧?
两位顶级强者间的较量,大部分人都看不出什么道道,只知道族长的威压澎湃如海潮,而对方却风云不动地化解了。至于到底谁胜谁负,他们更不明白了。
此时见两人面带笑容,比肩而行,立时的,人群很自觉地为偶像们让开一条路。
兴奋,激动,失落,崇敬,骄傲……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保罗、修斯、撒克森和伊利莎白等人神情复杂,他们一路上与此人同行,也是到最后对方主动露出一点手段,他们才发现其不同寻常。却原来……他已经强到可以与他们的狼皇并肩的地步了吗?
他们居然与这样一位强者同行了一段路?
哦,天,他们甚至还一起比赛谁跑得快?
不管怎样,他们的一生中都会不断地回忆与这位神秘东方强者同行的片断!
保罗等人总算是见识过沙凌的身手,而凯尔和琳达却是完全的茫然不知。凯尔更是想起初见沙凌,对方在湖中沐浴,被自己搅了,也不见气恼,他甚至还企图厚颜逗弄尊敬的强者?!
真是太丢人了!凯尔懊恼无比地捂住脸。明明是他早就认结的,却不曾好好相交,更不曾客客气气地请教,悔啊~~~~
云想衣和花想容从呆掉了地琳达和凯尔身边跑开,迎向沙凌。两个小花妖对师傅的实力也是非常信任的,这样的结局,不出他们的意料。
“沙先生,问句唐突的话,他们二人真是你的儿女?”以这位强者的年纪而言,儿女的岁数也太小一点了吧?
沙凌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其实是我两位弟子。来,想衣想容,见过狼人族族长雷奥先生。”他其实很想把冬天也介绍出来的,只不过这样一来,大概会被很多人误会他有意挑衅吧?
云想衣和花想容拱手成拳,行地武者间的古礼:“晚辈见过雷奥先生。”
“哈哈,好。好。来来,你们三个来见过沙前辈。”雷奥一招手,人群中走出三人,俱是身型高大肃杀的男子,从体表的力量波动来判断,实力在绝大部份狼人之上。
“见过沙前辈。”三人中气十足地齐声道。
这三人虽然身形笔挺。宛若正当年的年轻人,但是实际上已满头华发。一脸皱纹,好似七八十岁的老者。
“这是我的大弟子荒原,三弟子蛮狼,和六弟子默河。”雷奥瞄瞄沙凌两个弟子地鲜嫩可爱,再看看自己弟子的苍老……就不由得叹了口气。当然,在他的意识中,沙凌两名弟子身形幼小,多半是才收入门的,实力上面。肯定与自己的弟子相差很多。
他的这三个弟子修行已到了关键地一个坎,只要突破那个坎,就可以进入世界强者的行列,差一步啊……
“默河,你陪沙前辈地弟子去珍藏室,让他们挑上点小玩意作个留念。”
“是。”
冬天蹭到沙凌脚边,低着脑袋,他既不抱怨,也不撒娇,沙凌却立即心疼了。冬天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是因主人的缘故受了委屈,是绝不会抱怨的。
冬天也是自己的宝贝弟子,凭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介绍呢?若雷奥不能接受,那么大不了自己挥挥袖子走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一念至此,沙凌笑了笑,道:“那我也重新介绍一下,我的三弟子冬天。”
冬天又惊又喜地抬头望着沙凌,旋即咧开大嘴冲众人乐,伸出抓子挥啊挥的。
四周一片倒吸冷气以及眼珠子乱滚地声音。
沙凌只当没听见没看见,摸摸冬天的脑袋,继续介绍:“四弟子云想衣,五弟子花想容。”
两名花妖再次重新见礼。
雷奥眨巴眨巴眼睛,震惊地看着那条一声不吭的大型犬露出的人性化的表情,可以肯定,这个狗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收了一条狗作弟子?
雷奥扫了一眼笑吟吟的沙凌,很明显,他不是在开玩笑。
其实,这在他们狼人而言并不是很难接受的,他们狼人一族史上有从小寻找自己的伴生兽的习惯,通常这伴生兽会是一只狼,或其他大型凶兽。
但是随着社会进步和发展,随身带着大型野兽,显然不现实了,且原始密林减少,大量动物灭绝,要想找一只心意相通的伴生兽是非常难地事了。
这样一条灵性十足的大狗,要是能够作为他们狼人一族地伴生兽该有多好?
只是稍一转念,雷奥就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对方可是强者的弟子,不能因为他的兽型就小瞧。他们狼人一族修炼到后来,也是可以进行全身兽化的。
不过,雷奥眼神一亮——能收一条独特的狗作为弟子,那么意味着这位强者并不介意非人类的存在!
或许,他为他们狼人一族找到了一位远方的友人。
立时,雷奥脸上的笑容自然和真诚了几分,道:“沙先生慧眼独具,令徒与我们狼人一族很有缘分。深河,马上陪他们三人挑上几件小礼物。”这么一说,却是正大光明地把冬天摆在了尊贵的客人的身份上了。
雷奥如此反应,让沙凌暗松了口气,看雷奥也同样地顺眼了几分。
冬天喜滋滋地和云想衣花想容跟着深河走进B栋木屋。
雷奥道:“沙,请。欢迎到我们的狼人族地下基地作客。”“请。
机关密道走入地下,地下基地的面积让人吃惊。沿属台阶环绕于整个地下建筑,有街道,有酒吧,有超市,甚至还有医院,结构上看是个四方型缩微版的小城镇,此时***通明,热闹很紧。
沙凌不掩惊诧,他之前并未用神识察看,从听到的声音大致判断有两层的结构,如今看来,却是估算得太少了。
这个地下基地,名为基地,实际上已经算得上小型的地下城了。
雷奥颇为自豪地道:“我们狼人一族殚尽心虑,积数百年之功,才算打造出一个可随时供族人们安全居住的地方。”
“了不起。”沙凌称赞。
雷奥的神情有丝黯淡,旋即又恢复自信坚定的神彩:“我们曾遭受无数次的追杀,剿灭,以教廷为代表的组织把我们狼人当作怪物,天侥幸见,我们总算存活了下来。”
沙凌默默听着,狼人一族,就像华国的妖族一样,曾被道人、和尚灭来灭去,不过,修行界早已离开地球,沙凌也无从判断当时的真相是怎样的。
狼人能存活到现在,他们的生存史就是一部血泪史,这个种族,坚强,又团结,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与人类完全无异的外表,以及强韧的肉体,若非这最后两点,狼人一族就算还有幸存者,只怕也构不成族群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且不说是狼人和人类的区别,单单同是人类,只是肤色不同,就可以一次次斗得你死我活,就可以将对方当作牲口而完全不必有一点人性,人类的劣根性。纵观人类的发展史,真是处处可见一斑。
随着社会的发展,公平,公正,主权,这些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实际上,却还是强权者胜。
人类社会,有时就像是动物世界一般,顶端的是强者。柔弱的势力或个体,只能给对方作为食粮。
“不说这些,今天我很高兴代表狼人一族迎来东方世界地强者,尤其是一位胸襟博大的强者。”说到这里,雷奥对沙凌微欠了欠身,以示尊敬的一礼。
他们二人,身份上其实是平等的。雷奥纵然在实力上不如沙凌,却也有顶级强者的骄傲,这一礼,敬的是沙凌的风格,他敢收一条灵性大犬作为弟子,敢把这件事当众说出来。这种敢作敢为的作风,让雷奥由衷地从心里敬佩。
沙凌侧一步。避开他的礼,笑道:“雷奥先生不必如此!在我们那里,我不算强者。”他坦言道,以他们这个层次而言,他遇到的几个妖修或许才是真正地高人。鹰、蛇暂且不论,那只鄱阳湖底的异兽,实力强悍无比。
以前,他不明白为何这些妖类高手不现于世。待后来他修行到结丹期便明白了,那些妖类都是潜伏在天杰地灵之处吸收天地灵气。地球灵气稀薄,对他们而言,能保持修为不后退便算不错了,又如何愿意再浪费精力呢?
或许,该去造访一下那些前辈了?拿不准还能知道一些以前修真界的事情。
雷奥瞪着沙凌,半晌,才确认所说是真,不由得苦笑连连:“可叹我们几个老家伙,以为自己已经是顶尖的,哪知道……唉。哦,对了。不知沙先生此次来瑞士有何打算?”
“前段时间,帮了人一点小忙,得赠那幢别墅,我个人挺喜欢这里的清净山水,觉得这里很适合静修,因此可能会和小徒们住上一段时间,长短不定。也许会打扰你们的族人了。”沙凌笑笑,他倒不介意有这样一个有意思的族群作邻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不主动生事,他想,他们会有不错地邻里关系。
“求之不得,能有沙先生作邻居,是我们的荣幸。我听说那幢古堡里只有沙先生和弟子们居住,是否需要增添一些人手打打下手?例如买菜做饭,打扫之类的,如若不嫌弃,就让族里几个年轻的小家伙们去帮个手?”
这个雷奥,当真是人精,说话间,很自然地把关系拉得近了,态度又诚恳,很难让人拒绝。
想想,自己静修之时,确实没有空去处理那些俗事。
但是,他又不喜欢有人打扰。
“我的弟子们都在静修的关头,不宜有人打扰。”沙凌拿弟子作挡箭牌,“这样好了,如有需要,我们来这里采购,可否?”辛普朗客栈下地地下城,常住人口都有数百人,每日米面粮食,消耗之数绝对不少,而这个地下城,本身想必就担负了狼人一族粮食和物资贮备的作用,从中分一小点出来给他们,肯定是没问题地。
雷奥眸光一闪,沙凌既如此说了,其实也差不多许了多多交往的意思。他立时吩咐紧跟在身边的两个弟子:“你们都听到了?要作好安排。”
“是,师傅。”荒原和蛮狼应道。
“嗯,那要麻烦你们了。我的六弟子要大量鲜鱼和水果,三弟子爱吃牛肉和蛋糕,其他的嘛……米、面和新鲜蔬菜就可以了。每隔一个星期左右,我会让冬天或想衣想容他们跑一趟。”沙凌絮絮叨叨的。
雷奥失笑,这哪是一个强者该有的形象?分明只是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能成为阁下的弟子,真是有福。”他颇具意味地道。
沙凌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是不是太宠他们了?”
“咳,还好,还好。”雷奥差点笑喷了出去,极力忍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笑眯眯地大男孩,就是之前让他颓丧的强者,就是那个举手投足轻松化解他所有攻击的人。
地下城中心的豪华小会议室中稍坐片刻,云想衣、花就和深河走了进来。
“师傅,想衣的礼物。”
“这是想容挑的。”
“汪汪。”
三人一人手中拿了个小盒子递给沙凌看。
沙凌道:“还不快谢过雷奥先生。”
“是,谢谢雷奥先生。“三个弟子中规中矩地谢过狼皇。看到冬天有模有样地行礼,雷奥终于忍不住伸手摸摸冬天的脑袋,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冬天委委屈屈地瞟一眼沙凌,传音道:“主人,救命啊……“
好在雷奥只是短短地摸了一下,即收了手。
沙凌哭笑不得,悄悄瞪了冬天一眼,冲雷奥欠欠身:“雷奥先生太客气了,我这里有点小药丸,赠于贵徒们,有益身体,利于修为。“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侍立一旁的荒原。盒子里装的是点心,拿来冒充药丸也不是第一回了。沙凌眼利,看得出荒原、蛮狼和默河已近突破边缘,此时服下点心,大有好处。
荒原看一眼师傅,得到默许后欣然收下,和蛮狼、默河同时躬身谢礼。
在沙凌示意下,两边的弟子依次顺位坐下。
沙凌道:“某对西方的强者孤陋寡闻,不知雷奥先生可否说说,让我等长长见识?”
“好。”雷奥笑道:“这方面的情报收集,向来是荒原负责。荒原,你给来自远方尊贵的客人们好好说说。”
“是,师傅。”荒原起身侃侃而谈,“世间的强者,分为A、B、C、D、E、F六级,到了A级就是顶了尖的。像是世界杀手排行榜的前三人和佣兵排行榜的前三人,据多方情报了解,已具备A级实力。我和两位师弟亦是A级,A级是一个坎,过了这个坎,身体机能发生异变,有若脱胎换骨,进入S级,成为真正的绝世强者,这又分为三个层次。S级、SS级狼皇雷奥沃尔夫,一是吸血鬼一族的候爵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一是教廷的圣赦院院长瑞南伍德。SS级的高当然,这些强者中不包括东方的强者。”
停顿一下,荒原冲沙凌行个礼道:“所有S级以上的强者。我们都有比较详细的资料存档,沙先生若需要,我回头让人送上。”
沙凌点头:“那麻烦你了。”——世界级杀手排行榜前三人?那么说隐杀也是A级的高手了,参照他的实力,他门下除了三代弟子外,至少都是A级及以上地水准了。
转头对雷奥道:“看来偶尔出国转一转也是对的。否则连世上有如此多的强者都不知道,对了。我上次遇到一位强者,不知雷奥先生认不认识?”沙凌手指舞动,指尖流出闪亮的光点,神秘的手势和光芒,引得雷奥和荒原等人睁大眼睛,一错不错。
光点闪烁汇聚,忽尔凝出两个人影!一个是金发高贵的慵懒男子,一个是黑发绿眸面无表情的侍从,金发男子碧蓝地眸光微微流转。发梢稍稍地扬起,袖口的边缘暗藏一圈精致的蕾丝花边,举起手时露出来一点……
如果不是他们眼见着这“两个人”是如何出来的,只怕他们就要以为是真人站在他们面前!——
丝!雷奥和三个弟子暗中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本事?可以在弹指间展现真人大小的图像?图像中的人居然还可往前走动,微笑,简直就像是象素最精妙地摄像机拍摄下来似的。莫不是传说中地东方法术?!
云想衣、花想容和冬天并不吃惊,只是全神贯注地凝视沙凌的手势,这是一个“境”字符,把众人带到了初见金发男的那一幕。
“是他!”雷奥定定神。笑起来了:“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世间唯一的一位吸血鬼候爵!沙先生没与他动手吧?”
“没有。只是彼此略一试探而已。”沙凌耸耸肩,看来上次的感觉是对的,那个金发男确实不是人类,吸血鬼?这种生物居然还真实地和他们存活在同一个时空内,他还以为那只是小说中的人物呢。不过,见过妖物、魂魄、外星飞船、狼人,再多一个吸血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沙凌很自然地接受了。
雷奥举杯与沙凌碰了一下:“为友谊。”
“为友谊。”沙凌杯中的红酒晃了晃,漾出血般地鲜艳色泽。
“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是个特别的吸血鬼,唔,他对发展自己的后裔没什么兴趣,吸血鬼族的族人比我们狼人一族还少,他的爱好是美食和美色,其他的都兴趣缺缺。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有时一起对付瑞南伍德,教廷那帮人,忌惮我和伊丝兰特,且现在忠诚信仰教廷的人减少,他们自身发展上也出了问题,因此三方局势保持微妙的平衡,我们狼人一族得以安心发展了一段时间。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最大的优势是速度。”
犹豫一下,雷奥道:“若沙不介意,我们可以去找伊丝兰特那个老家伙一起喝酒,他的酒窖里,藏品才叫真正地丰富!”
“不介意。”沙凌淡淡笑,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挥一挥,那幕停滞地镜像化为光点消散在空中。
“呼~~~”雷奥吹声口哨,赞道:“神奇的法术!是法术,对吗?”
“雷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沙凌没有否认,反而笑道。
“族中的史书上有记载。”雷奥坦然道。
人正说话间,忽听外面传来震天响的欢呼和喝彩声。
“这帮小兔崽子,这会儿就受不了了!”雷奥笑骂,对沙凌解释道:“我们族里五年一聚,头两天是大家伙儿聊聊家常的时间,第三天起,将进行全族比武,从而评出新的高手名单。”
“有意思。不如过去看看?”沙凌建议,他对狼人一族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以及战斗方式都挺感兴趣的。
“好。”雷奥一口答应,狼人的战斗依靠的是强横的肉体和血脉中的本能,并无隐秘的技巧,就算被沙凌看见了也没什么,再者说,对于沙凌这种程度的强者来说,去看普通狼人比赛,基本上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广场外围围着五六十个年轻人,男男女女凑成一小堆一小堆,喝着啤酒,兴致盎然地喝彩加油。
场中央,两个狼人族的壮汉正在较量。
看到族长陪着贵客过来,年轻人们纷纷弯腰行礼,让出一条通道给他们。
“嘿,撒克森,凯尔,加油啊!族长在看你们呢!”一众年轻人吩吩嚷道,为场中人打气,有族长来观看他们战斗,对战斗的人来说是种莫大的激励,更何况,还有来自东方的贵客看着,更是不能丢脸了——
原来是熟人,沙凌笑笑,人群中,又看到了伊利莎白和芬妮两人,伊利莎白和芬妮用带着崇敬的神色看向沙凌,并且微弯下腰以示对强者的尊崇。
沙凌笑着点点头,暗叹一口气,若非强者的身份曝光,也许会和他们成为可以轻松说说笑笑的朋友,这远比高高在上的强者,感觉来得好。
撒克森和凯尔两人拳打脚踢。你来我往,身形灵敏,目力稍差的人,根本看不见两人地出手和准确位置,只能看见拳风掌影一片,带着呼呼的厉声和肉体相撞的声音。
两人脱掉外衣的上身肌肉纠结,布满汗水,每一拳挥出,肌肉贲张,充满爆发力。惹得场下的年轻女孩子们咬着耳朵吃吃地笑。
他们的格斗方式快速而有力,节奏明快,让人热血沸腾。
忽的,凯尔大喝一声,他的双臂一刹那间肌肉暴涨,毛发滋生,指尖利甲凸出。竟是变成了两只狼抓!
凯尔抓子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劈向撒克森,撒克森冷笑:“好。”脚一顿,后跃数步,堪堪躲过,利甲落空。划在一边立着的玄武岩石柱上,发出金石相击般地刺耳声音。硬生生地将坚硬的玄武岩划出数道深痕!
沙凌眼睛一亮:“很强的破坏力。”心内暗忖,若是划在人身上,必然立时筋折骨断,他们的战斗力确实很强,本身的素质很好,只可惜若对上世家的武者,世家的武者凭借内劲和格斗地技巧,会让狼人们摸也摸不着边的。
这些狼人一族纯粹地靠肉体的锻炼和血脉中的本能,就能达到这种境界。看来狼人一族实在是适合战斗的一族。
那边,撒克森也变身出了狼抓。
冬天晃晃脑袋,蹭蹭沙凌:“主人,冬天比他们强!主人,冬天可不可以教训一下那个无礼的家伙?”他念念不忘被撒克森啃了一口之仇。
沙凌噎了一下,心中暗道:不好意思,撒克森,我也没办法了,看来你是摆脱不了在冬天心目中登徒子地形象了。
估算一下冬天的实力,冬天地速度比撒克森快。抓子的锋利也不差,就看力量上的拼搏了。而且冬天兽类的本能强烈,总体来说,和撒克森缠斗还是没问题的。
难得有恰当的对手,让冬天试试也没啥不可以。
“雷奥先生。”沙凌拍拍冬天的脑袋:“我的三弟子,很想和撒克森比划一下,你看……”
雷奥一愣,旋即爽朗大笑:“蛮狼。”
“是。”跟在身后蛮狼应了一下,唰一下,人影消失,却是以极快的速度闯进格斗场中。
“好快地速度!”云想衣轻轻地道,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沙凌。
“也想试试?”
“嗯!”云想衣和花想容握着小拳头用力点头。自然宗里师兄弟们之间偶尔也有过招切搓,一般只是赵望陆锐李织锦三人间拳脚相斗,加上点灵气,很少用到法术,对自己的门人,用上那些太过夸张了,这次难得有机会见识外面的强者,真刀真枪比上一下,对自己的实力是莫大的锻炼,也会让他们以后遇到真正的危机的时候,不至于茫然不知所措。
一瞬间,沙凌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不止是弟子们,自个儿也从来没和什么人认真比试过,扫一眼雷奥,嘿嘿,沙凌笑了,看来今天他们师徒几个都找着试招的了,以狼人一族的好斗勇猛个性,想必是不会拒绝地。
雷奥忽觉一阵寒意,那是一种危险的警示,立时地,他扭头环视,却没发现任何异常,难道是错觉?
再转头看沙凌,却是专心地盯着场内。
蛮狼速度快,解决战斗的方式也快,只见他闯入场内,还没待撒克森和凯尔反应过来,一抬手一踢腿,反手一抓一拎,居然将两条大汉轻易地扔飞出去。
他手上的劲十分巧妙,撒克森和凯尔半途中扭腰转体,借势平稳地落在地上。
这一格一摔一扔,不过眨眼间的事情,不止是撒克森和凯尔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场外的年轻人们也完全呆住了。他们只感觉到有一股风从身边擦过,紧接着格斗中的人被扔出去,蛮狼长老已是在立在场中。
静默片刻后,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蛮狼!蛮狼!蛮狼!”
蛮狼长老一挥手,年轻人们立时住了口。
“撒克森。”蛮狼道。
“是,长老。”既是蛮狼长老出手,也就难怪他们二人抵挡不住了,撒克森恭然地低头应着。
“你稍息片刻,尊贵的沙先生的三弟子会下场和你较量,你可愿接受挑战?”蛮狼大声喝问。
“愿意!”毫不犹豫的,撒克森一口应承。
能得到强者弟子的挑战,这是勇者的荣幸。
分钟后,稍事休息的撒克森重新站在场中,广场上空打开,将整个小镇广场照得***通明,闻讯而来的狼人们按着秩序入坐在广场外围的石阶上。
人数虽多,却是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似的。撒克森,他们族中年轻一代的高手。冬天,神秘的东方贵客的弟子,一只大型的灵犬。这两者的较量,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别说是族人们了,包括狼皇和几名弟子在内都很好奇冬天的手段。
冬天微微伏低身体,流畅脊背展现出猛兽扑击前的姿态,紧紧盯着撒克森的眼睛,不再是憨然可爱,而是深邃充满压力。
那种强者特有的气势,让撒克森有种几乎被冬天的视线定住的感觉!
这还是冬天吗?那只一路上乖顺无比的大型犬?
撒克森暗暗心惊,丝毫不敢大意。
“请。”他道。
冬天的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噜声,像是风从天际飞速掠过,透着异样的震慑力,与此同时,四足一蹬,冬天化作一道黑影猛扑向撒克森!
好快!所有人的心中猛地跳出这个词!
这个速度,不亚于刚才出现在场中的蛮狼长老了,都是用肉眼无法看清的极速!
撒克森大惊,但是凭着敏锐的感觉,他立即侧身闪避,举臂格挡!
黑影定,冬天已是出现在撒克森的身后!
刚才两人是否交手,交手状况如何,除了雷奥、蛮狼等人,竟是无一人看得清。
细小的汗珠从额前滴落,撒克森的心头大骇,速度太快了不及反应。而且力量极大,冬天的抓与他的手臂相撞。那力道撞得他往后倒退数步!
冬天暗暗地运转灵气到左足,这小子,力气真大,撞得他胳膊生疼!汪汪的,他不把这小子采在足下,就不能让对方知道不是所有人、咳,所有狗都是可以调戏地!
沙凌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神态很放松,与他预想的一般,撒克森速度及不上冬天。但力气比冬天还大一点,不过嘛,冬天体内有灵气,恢复起来比较快,看来还是撒克森吃亏。
危险,这条曾让他喜爱的灵犬,此时只给撒克森这一个印象。
浑身的毛孔被那种危机感刺激得大张。撒克森怒吼一声,双臂再次变成狼臂。
同时的,冬天和撒克森冲向对方!
按理来说,受限于体型,冬天的身法不及人类灵便,尤其每次扑击后掉头的时机。就是敌方的可乘之机。
可是冬天的战斗方式,让众人大开眼界。
他轻灵地跃起两米余高。从撒克森的上空往下扑击,落下之时,空中就扭腰转身,甚至还不时摆动利抓来个回马枪,或者干脆就在柱子上借个力,继续回身扑击,那种种灵活身法,让荒原、蛮狼和默河忍不住连连惊叹。
至于其他人,只能看到场中一道黑影攸忽闪去。撒克森艰难而狼狈地格挡闪避。
冷汗涔涔地滚淌,在对方暴风雨般地攻击后,撒克森几乎无法呼吸!
不甘心,他不甘心,难道他就要这样认输?连对方的皮毛都没有摸到?
忽然的,脑海深中窜出一股热流,撒克森发出雷霆般的怒吼,拼着挨上冬天一击,猛地闪至一边!
此时,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二度变身了。这小子二度变身了!”荒原低低地道,眼中闪过惊喜。这是年轻人中第一个做到二度变身的!想当年,他是到四十岁才完成二度变身,狼人的变身共三层,第三度变身,就是全身变狼,只有此时,才算踏上狼人地强者路。
只见撒克森不只手肘以下变成狼抓,而是几乎整个手臂都变成狼的形状,蹬掉脚上破裂的鞋子,露出长满毛发的狼抓,额头和两颊,各出现一道弧形的棕色毛发,眼睛微微地缩聚,闪出一点寒光。
冬天偏偏脑袋,有趣,这小子感觉又变强了。
好,这样才好玩。
低低吼着,两人再次撞击在一起,撒克森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他和冬天斗在一起,就像两道影子缠绕、撞击、分开!
沙凌笑了,这样棋逢对手地较量,才有意思。
急促的呼吸,心跳,撒克森觉得自己地状态从来没有这样好过,全身每个地方每根神经都敏感地体会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近乎兽类的本能,让他躲过不知多少次可怕的攻击。很强,但是,作为他的对手,也很兴奋,他深深地知道,他从这次格斗中获益良多。
猛地跳起,躲过冬天尾巴从底下悄无声息的袭击,这条尾巴蓬松柔软,可是抽过来时,却有若钢鞭,只要一看到地上那一条条深刻的鞭痕,撒克森就绝对不愿让他的尾巴碰到自己一点点。
像野兽一般扑过去,抓子对准冬天的后颈,撒克森地双眸一片冰寒,好像冬天不是与他较量的对手,而是生死搏命的敌人。
冬天的腰忽的扭了扭,猛然扭头,那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兴奋。这个距离足够近了,嘿嘿~~~~
要糟!
撒克森当即决定退,可是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见冬天张了张嘴,一股无形的波动已近在面门,脑际翁的一下,撒克森保持着空中僵直的姿式摔落于地。
冬天得意地甩甩尾巴,一抓踩在撒克森身上,终于收拾你了!
静默,绝对地静默,旋即一阵喧哗,到处都有人在问:“是怎么输的,是怎么输地?你看见了?”“没看见啊,不知道他怎么就摔下去了?”
沙凌对雷奥道:“放心,撒克森没事,冬天用的是眩晕声波攻击。”眩晕声波攻击,冬天施展的范围只有半米多一点而已,若对方在这个范围外,冬天就没办法用这招了。
“安静。”荒原得到示意,起身喝止,道:“这位冬天先生用的声波攻击打败撒克森。”
话才说完,撒克森就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冬天美滋滋地摇摇抓子,表示是我赢了你输了。
撒克森瞧瞧自己满身细细的血痕,再看看完好的冬天,蹲下身,诚恳地道:“谢谢,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那么快进阶,你是个强者,也是我的福星。”
……嗯,看来这个人不是那么太讨厌嘛,冬天暗想,大方地摆摆抓子,表示不用谢。
“真是谢谢你。”撒克森越看冬天越顺眼,唉,要是这样一只强大的灵犬能是自己的兽类伴侣该多好啊!忍不住的,他伸手揉揉冬天的脑袋,“叭嗒”狠狠亲了一口!——
冬天四肢僵硬地跌倒在台上……呜,是坏人,他是坏人!!
天和撒克森的争斗,冬天以独特的声波攻击取胜,然格斗激烈,这场较量的场面十分精彩,纵然撒克森输了,一众狼族族人们也兴高采烈地接受这个结局,他们是尊重强者的种族,冬天的实力确实强悍,撒克森输他,不丢脸。
何况,撒克森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二度变身,让大家又惊又喜。
冬天倍受打击地狂奔回主人身边,头缩在抓子里,一副焉焉地恶心过头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输了呢。
沙凌赶紧伸手摸摸,安抚他:“没事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天,他是不是该叫冬天改一改洁癣?还是该让撒克森改掉乱亲的习惯?
可是表说是人亲狗了,在国外,人与人之间亲来亲去也是一种礼仪,这个,没道理叫人家改啊。
嗯,回去还是教冬天如何防备被人非礼吧,唉……
在众人还在为刚才精彩的一局议论纷纷的时候,小小的云想衣站了起来,向雷奥行了一礼,道:“前辈,我想向蛮狼先生挑战,可以吗?”
“噗——”雷奥一口酒喷出老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咳咳,你说什么?你要向蛮狼挑战?”
云想衣说话细声细气的,但是在周围左近的荒原、蛮狼和默河当然都听见了,瞄瞄云想衣一米四左右的娇小身体,瞅瞅蛮狼近两米的身高,众人额头挂下一串一串黑线……
蛮狼蹲下身子,面对云想衣,云想衣从外表上看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蛮狼挂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用尽可能温柔的语调劝道:“那个……小妹妹,等你再长大一点再向我挑战好不好?”
云想衣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
蛮狼痛苦地看看云想衣粉嫩嫩的脸蛋,粉嫩嫩地小手,继续劝:“那个,我已经有一百七十岁了,小妹妹才十二岁吧?那么……我已经是老爷爷了……”
看蛮狼抵死不从的态度,云想衣眼珠一转,偏偏首,举起四个白嫩嫩的小手指:“蛮狼一百七十岁,小云四百二十岁。蛮狼比我小二百多岁哟。”——
“噗嗵”蛮狼栽倒。
雷奥疑惑地把目光投向沙凌。
沙凌笑笑:“小云和小衣和你们一样,请问狼人一族平均寿命是多少?”
“一百五十岁左右。修练有成,会突破这个界限,到S级时,七八百年没有问题。”雷奥道——和他们一样?难道也不是人类?
“嗯,小云他们这个种族一般年龄都是千岁左右,小云在种族中是年幼期。”沙凌也不隐瞒。
“——哦,是长生种啊?!”雷奥、蛮狼、荒原都用恍然大悟的眼神不住地打量云想衣和花想容。东方的长生种啊……
“长生种?你们是用这个词吗?一般来说有哪些长生种呢?”云想衣好奇地问。
“在我们的记载中,吸血鬼一族是天生的长生种,就像小云的族群一样,此外,传说中的树人族和德鲁伊也是长生种,而狼人族、熊人族、巫女、有些妖精等寿命比人类长一至两倍。是为中生种,而人类。则是短生种。”荒原道,这些知识对于狼人族来说是常识,尽管刚才提到的有些种族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不过,狼人族中地史书上有记载,每个狼人从小都会学习到这些基本知识。
只是,所有的记载都只限于西方的,东方的多种种族却一个也没有记录在内。
这是他们第一次碰到东方来的长生族群,立时的。雷奥、荒原等人的眼睛都盯住云想衣和花想容,这些人,都是人老成精地,心里好奇得要命,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又如何能瞒得过同样修成精怪的花妖呢?
云想衣想了想,挑了比较合适的词:“我的种族,用你们的话来说,是叫花仙子。”——
花仙子?西方世界里的花仙子长地小小巧巧的,睡在花蕊中。有一双透明地翅膀,而云想衣和花想容却是人类正常的体型。也没有翅膀在身,两者实在一点都不像,不过人家是东方的花仙子,也许只是近似种族而已……
看看云想衣和花想容漂亮的小脸蛋,嗯,拿不准真是花仙子,只不过人家年纪还小嘛……
“真荣幸,能见到可爱美丽的花仙子姑娘。”蛮狼弯腰道:“那么,我愿意接受挑战。我的长处是力量,请小心。”
云想衣弯弯大大的眼睛,甜甜地笑:“我的长处是速度,还有迷药,也请小心。唔……对了,还有声波攻击哦。”
蛮狼心内大汗,声波攻击啊,这招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大概只有保持距离,迅速退出声波攻击范围,或者就是不停地进攻,让对方无暇发出攻击这两种方法了。
荒原站起身,拍拍掌,示意众人安静,道:“下面,是来自东方的长生种族花仙子云想衣,挑战狼人族蛮狼长老!”——
东方长生种族?花仙子?挑战蛮狼长老?
无论是哪一点,都够让人震惊得下巴掉地地。
灯光洒在台上两人身上,狼人族的蛮狼长老,高大威猛,来自东方的长生族群花仙子,娇小玲珑。
两者外形的差距,让狼人族的族人们一阵唏嘘叹气,里面有九成九的都暗暗希望蛮狼长老能手下留情,不要伤到可爱的小花仙。
就是蛮狼自己,明明知道对方是年龄比自己还大许多的花仙子,也颇觉不忍心下手。
云想衣轻盈地一个转身,立时的,身上的衣裳全变,羽裳轻衣,华丽柔美,好像梦般,长发轻扬,容貌妩媚又清纯,美丽得不像现实中能有地人物——
哗!这才是花仙子的真面目啊!不愧是花中仙子,花中地精灵,不同于人类的美貌!
云想衣轻轻晃晃水袖,裙摆如花绽放,而身形,也有若被风吹落的花朵,轻盈地飘浮起来。
云想衣知道,蛮狼的攻击力很强,不想受伤,就要谨慎从事,没有浪费灵气支撑维护虚假的面目,她第一时间恢复原本容貌。
想衣体内灵气运转,周身散发出淡淡七彩光晕,这是启动的光泽,衬着她衣裳上本就有的浅淡流光,让她有若被笼在烟雾中,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美仑美奂。
花仙子,原来这才是东方花仙子的真容——绝美的容貌,轻灵纤细的身躯,没有一点重量似地飘浮在空中,姿态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无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所有的狼人们都眼放光芒地盯着云想衣。
狼人一族绝对不缺乏美女,他们族中的美女都是身材高挑、柔与力相结合的野性美人,可是谁又见过真正的精灵?
还没开始这场较量,云想衣却已征服了狼人全族的心。这样的精灵,是用来呵护照顾的,不知怎的,狼人们的心中纷纷冒出这个念头。
场内气氛不对?!沙凌很好笑地看到短短几秒内,小小花仙就已拥有自己的狼人粉丝,这个种族真是很热情。
雷奥摸摸下巴,可惜呀,可惜花仙是长生种族,等花仙子成年,至少还要一二百年,唉,狼人族的男子是没有这个机缘作护花人了。
他却不知,这两只花妖单是修成人形就已用了八九百年——沙凌和云想衣不愿太过惊悚,很默契地把花妖的年龄拦腰对半砍了,而成人形后正式踏上修行路,两人的生长会更加缓慢,别说再过一二百年,就是再过上四五百年,他们也不见得会成年。
“请。”云想衣道。
“请。”蛮狼道,这个字一出,他整个人的状态立即变了,目光森冷无情,已完全将云想衣当作了敌人。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是敌人,就必须打败。这是他的信念,这一刻,他的心冷静坚硬如磐石。
脚一蹬,一串残影闪过,蛮狼已经到了云想衣的身前,他的拳已然出手。
他的拳快而有力,发出划破空气地“啪啪”的巨大响声。这一拳如果打实了,娇柔的花仙子立时会变成肉沫!
再次不约而同的,所有人站了起来。只有坐在第一排上的狼皇和沙凌依旧镇定地端坐不动。
雷奥的眼神自然不是其他人可以比的,他看见在蛮狼的拳即将触到云想衣的身上时,云想衣仍旧没有动。
云想衣能否躲得过去?
雷奥心里没底,眼角余光里,却看到沙凌低着头哄那个不知为何无精打彩的灵犬,对场中地惊险局面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再看场内,云想衣动了。有若舞蹈般微微扭腰摆臂,裙裳飘荡间,竟然恰到好处,险到巅毫的躲过了那一击!
“好!”忍不住的,荒原大声喝彩,沉默寡言的默河眼中也爆出精光。好精妙的身法。是巧合还是淬练出来的步法?
拳未及体,拳风却锐利如剑般刺过来。确实很强,如若没有防御罩,单是擦到一点点拳风,就会让她伤筋折骨了,远不如外表表现的镇定,云想衣地心里其实很紧张,花妖并不是一个擅于战斗的种类,甚至基于柔弱的本体,他们对战斗有本能的畏惧。
要想克服这种畏惧。就只有通过战斗再战斗。
这是云想衣邀战的原因。
神念外放,灵台保持一片平静,畏惧之心渐淡,如平时练习一般,蛮狼快速的动作,在神念中好似被放缓了数十倍,她能行,能完全不被伤害地躲过!
慢慢地,云想衣调整着自己的动作姿态,让自己闪躲地幅度稍微大一点。确保没有一点点拳风蹭到自己,只有这样。才会让她养成不依靠防御罩也能躲过攻击的闪躲身法。
在狼人们看来,就看到蛮狼长老身影飞速地闪动,好似短暂瞬移般的速度,令人无法捕捉他的运动轨迹,耳际,是不间断的划破空气的啪啪剧响,一声连着一声。
谁胜谁负?
花仙子能否平安?
荒原、默河,甚至雷奥的心中充满惊骇,好奇妙的身法!他们已经完全确认,云想衣的躲闪不是巧合,而是凭借自身地实力!
她姿态曼妙轻灵,有若游鱼般,在蛮狼的拳风间自如地穿梭,始终只是差一点,但是蛮狼却一直碰不到她!
蛮狼的速度和力量已然全开,由开始的试探,到现在放出八成实力,可以说他已是全力而战了,而一直闪躲的花仙子会怎样攻击?
虽然眼下族人们因为看不清战斗而没有获益,但是布置在各个方位的摄像头忠实地录下所有的片断,等将来整理后缓速放给众人看,那时,想必够那些心高气的年轻人好好警醒一阵子了。
沙凌一直在安抚冬天,但心神仍旧放了一分在场上,以免发生万一伤到自己的弟子。这种程度的战斗,他确信自己随时可以将想衣救出。
他忽然抬头道:“回头把录像刻一盘碟给我,如何?”
“行。”雷奥倒不奇怪沙凌能发现隐在暗处地数个摄像头。精神力到了他们这个强度,随便扫一下,就可以将周围的环境“看”得一清二楚。
蛮狼忽然大喝一声,身形急速一退,再进,衣裳裤腿爆裂撑炸,变成一条条碎布,他居然进入了二度变身!
云想衣淡淡一笑:”我也要攻击了,请小心。”
“好。”蛮狼低低地道,不错地对手,他从来没有碰到过的类型,和吸血鬼一族有的一拼的速度,可是对方并不依靠速度来进攻,也不是远远地逃离,而是微妙地躲闪,很近很近,却让他一直攻击不到,他明白,不是他的拳脚差一点,而是对方游刃有余的能力。
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强战型,可是也不是他可以轻易攻击到的。
这样的战斗,对他来说,也是获益良多,从内心深处,他对这个小小的花仙子,首次生出了对同等程度高手的尊重之意。
微笑了笑,云想衣轻启花瓣似的嘴唇,似乎在吟唱着听,却又没有声音。
沙凌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露出一丝隐秘的微笑。
二度变身的蛮狼速度快了十倍,力量爆增十倍!
场内,只看到两团影子飞速滚动,大部份人已觉得头晕目眩,十分难受。
云想衣将行云流水步完全施展开来,脸上挂着淡淡而从容的笑意,若一开始蛮狼就如此速度,她不见得能闪避过去,可是适应了格斗的她,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战斗节奏,任你暴风骤雨,我自逍遥飘逸,行云流水步结合神念,渐渐随心而动,身形闪动间,巧妙到诡异的地步,有若魅影飘飞。
荒原、默河瞪着眼睛难掩心中惊骇。雷奥也暗中震惊不已。
弟子的闪躲功夫已是如此了得,那么师傅的呢?
花想容握着拳头,紧张地屏住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样厉害的拳头,只要擦到一点点,肯定就会很疼很疼很疼,只是看着,就觉得很可怕了,可是姐姐居然完全躲过去了,那么,他一定也行的。
很忽然的,有几个狼人一头栽倒在地。
雷奥吩咐道:“A阶以下,全部退出,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看的战斗了。”
“是。”很快,狼人们行动有序、不声不响地撤出广场,顺带将昏过去的同伴们一起抬出去。他们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确实知道再看下去,不仅自己看不出什么名堂,还会受到一些精神上的创伤。
除了雷奥,荒原、默河外,还有三个狼人留了下来。
闪躲之间,云想衣纤细的指尖微搓。一小搓一小搓的白色粉末弹向蛮狼!
蛮狼哪敢让粉末靠近自己,立时几拳劈出,掌风鼓荡,形成一股游涡般的风场,把粉末荡向远处。
花想容悄悄低下头,抿着唇儿笑。他顽皮聪慧的姐姐,早将蛮狼的招数算计在内,哪里舍得浪费珍贵地药粉,那飘来飘去的全是唬人的面粉!用面粉袭击,是为了转移蛮狼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招,其实已经使出来了!
听,那优美的旋律,像是天地间的圣歌,如此动人,只不过,那是用心灵去聆听的歌。狼人们暂时没有听到而已。
声波的攻击,除了师傅外,就是他们姐弟俩练得最好了。声波攻击,既有群体攻击的技能,也有单体地,杀伤力非常强。很适合花妖练习。
而云想衣吟唱的这首歌,一开始的时候。人类是无法听见的,声波荡漾,像是自然的旋律在流淌,不知不觉间,让人心神怡然放松,待能听到声音之时,已是曲子的尾声了。
雷奥微皱起了眉,他隐隐感到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震动,无法分辩来地方向。也似乎没什么危险性,只是有点特殊,却说不出特殊在哪里,细微的,不明显。
凝神细听,他听到了,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像是雏鸟努力扇动幼嫩的翅膀,像是晶莹的露珠从叶片上缓缓滚动。像是月光挣脱乌云,倾泻下来的刹那……
如此轻灵。如此优雅,如此自然,不知觉的,雷奥地眼神中露出一抹陶醉。
但旋即,一种危机感令他猛然警醒!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环目四顾,场上地较量已在一瞬间结束!
无论是场上的蛮狼还是场外的荒原和默河,脸上都浮现出满足心醉的笑意,他们只觉心中平和无比,灵魂有若沐浴在圣光之中。
云想衣袖着手站在那里,衣着装束甚至脸容都恢复了伪装。
乌黑的大眼睛转了一转,甜甜一笑,径直走下台来。
大约两分钟后,蛮狼等人才回过神!
小巧的花仙子战胜了蛮狼!
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几人都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而且回忆起云想衣的手段,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不会着第二次道。
一首曲子,将所有的狼人都迷得暂时失去控制力,若是对方有杀心,他们只怕早被杀死一百次了,一时间,那三个狼人和荒原默河等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微泄出一丝杀意。
雷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些东方来的神秘行者,实力之强,远超过他地想象!
他邀请沙凌进入狼族基地,一是信自己看人的本事,二是赌能得到一位同等级强者的友谊。但是稍事较量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族人们,在对方而言,简直就是敞开来摆在餐桌上的肉,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不寒而栗啊。
他的赌,输了吗?
深深凝视沙凌平静温和的双眸,雷奥苦笑道:“沙先生,您的弟子真是太厉害了。云小姐这招声波攻击让人防不胜防啊。”
沙凌谦然道:“过奖了。小云他们先天没有强壮的肉体和攻击力,只能走走偏门。其实不作为攻击手段看的话,小云刚才那首精灵细语还是比较优美地。”两花妖对音乐非常有天赋,群伤性的声波攻击编了三首,精灵细语是最温和地一首,而且此次云想衣使出来的时候,只摘选了最短的乐幅。
想起刚才那种美妙的感觉,雷奥情不自禁地点头附和:“简直是美极了!”摸摸鼻子:“我从没有想过还有这种攻击方式,让人被攻击了一次,还想再被攻击第二次!”
沙凌和雷奥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云想衣仰着小脸,笑盈盈地道:“蛮狼好厉害的,药粉都近不了身,我要不是天赋身体轻盈,还有会一点声波攻击,根本不是蛮狼的对手呢。”
她话说的很有诚意,气氛顿时又柔软了几分。
花想容拍拍手站起来,向沙凌行了一礼,道:“师傅,我还没有学会用这首歌作为声波攻击,那么可否为大家献唱?”
沙凌暗暗点头,自己这两个弟子千伶百俐,见对方有了忌惮之意,便想着法子地和缓。
待日后,时间长了,狼人们自会知道自然宗对西方的势力争斗确实毫无兴趣。
沙凌将目光转向雷奥。雷奥弯腰把手放在胸前:“是我们的荣幸。”
想容自然不可能将真正的精灵细语唱给众人听,他将频率调整,令人耳可以听见,选了两小节原曲,又现场发挥,临时编了大段,愣是让所有人没听出来异样。
自他喉间发出的声音,清澈,空灵,优雅,没有歌词,也无需歌词,那好像随意一般的哼唱领着所有的人进入了音乐的圣殿,恍惚间他们跟随着一位精灵在自然中跳舞,偷窥着自然的秘密……
一曲即了,许久许久,歌声宛若尤在耳畔飘荡,雷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中光芒闪动:“是天籁之音啊~~~~”
众人再看向云想衣和花想容的目光,不再有一丝敌意和猜忌,能唱出这样歌声的人,一定有着与精灵一样干净美好的心。
花想容有点羞涩地问:“雷奥前辈,我可以和默河先生切磋吗?”手指绞了绞,又不安地补充道:“我只会闪躲和用药哦。”
雷奥放轻了声音,笑呵呵地道:“当然,我们的音乐小精灵。”
有了前面云想衣和蛮狼的较量,这场默河和花想容的PK虽然同样精彩,却不会让人过度震惊了。
默河二度变身还是伤不到花想容,同样的,花想容弹出的药粉也近不了默河身边,没有争议,这次是个平局。
默河得到了和花仙子较量的经验,而花想容也适应了格斗中使用行云流水步,两人都有斩获,心平气和、心满意足地结束了格斗。
众人发现花仙子这个种族,除去声波攻击不算,其他方面的攻击力几乎为零,这或多或少让在场的狼人精英们心里略略平衡了一些。
“伊丝兰特候爵酷爱音乐,要是他听到今天的精灵细语。一定会发疯的!”雷奥的语气很兴奋,一幅有机会一定要去炫耀的神态。
沙凌微一笑,邀战:“雷奥,什么时候我们也好好比试一把?”
狼皇雷奥地眼神唰一下子亮起来,灼热地盯着沙凌:“立刻比吧!”说罢,竟然就要开始脱外套。
沙凌失笑:“雷奥,你觉得这个场地经得起我们两个比试?还是算了,改天吧,等你选好了地方再比过。”
“哈哈,也对。一兴奋就忘了。就这么定了,这两天族中聚会,我一时也走不开,不如等几天族里聚会散了,我们就去比试?沙左右无事,就暂且安心住下吧。”雷奥搓着大手,心痒难耐。迫不及待要比试的样子。他这个程度的强者,鲜有对手,和一般人比试,已经无法提高他的水准,同阶的那两人,彼此的套路又都太熟悉了。而沙凌,这个东方的强者。从他的弟子们的身手上看,明显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若是能在与对方地交手中领悟或提升一二,对于在目前境界中停滞很久的雷奥来说,实在是种诱惑,何况,与同一阶的强者交手,这件事本身就让好斗的雷奥充满了期待。
沙凌伸出手指摇摇:“不行,我明日就要回去城堡。不能在此久住,不若等你忙完,定下场地,再来找我,反正我们住的这么近。你看呢?”
“行,不过,为何明日就走?是晚餐不合口胃?”雷奥挑挑浓眉,不爽地问。他性子一贯直爽,尤其是对觉得对了胃口的人,更不会用那些虚委功夫。
沙凌果然不恼。只道:“哪里,城堡里只有个年幼的弟子一人守着。总是不太放心。”
雷奥大乐,挤眉弄眼:“我说小沙,你这脾气,你确定你是带弟子还是照顾奶娃儿啊?”
云想衣、花想容撇撇嘴,暗自生气。
沙凌一指两个小花仙,道:“你看看,你地弟子和我的弟子,你难道忍心用你教弟子的方法来教他们?”
荒原和蛮狼不由得扭了扭嘴唇,偷偷笑起来。
看看云想衣和花想容一掐就会出水似的嫩嫩的脸蛋儿,小细胳膊小细腿儿,雷奥深吸口气,又吐出来,很沉重地道:“我明白了,我理解了,唉,你也不容易啊。”
沙凌忍俊不禁,顺着雷奥的口风接道:“我说老雷,我明日要走,今个儿晚上你就别睡了,聊聊异族地历史给我们听。”
雷奥其实码不准沙凌的年纪,但是看得出来沙凌脾气不错,周身地气息都很温和内敛,试着喊了声“小沙”对方也不反驳,反倒顺着喊了“老雷”,把握准了两人打交道的尺码,雷奥便以大哥的身份自居,一会儿功夫,两人就看似熟络得很了。
圣教廷的瑞南伍德是雷奥的敌人,而吸血鬼修爵的脾气阴不阴阳不阳的,并不好相处,其他人则畏惧他强者的气势,是以,雷奥很久没有这样与同等层次的人相处过,可以像朋友一般轻松自如,不管将来是友是敌,这时候,他愿将东方地客人当作自己的兄弟。
“得,小沙,异族的历史长得很,你可别不耐烦。走走走,直接到我的房间去。蛮狼,你去准备好酒好菜备着当夜宵。默河,你去把各族的史书影印一份出来。”雷奥豪爽地道。
“是。”蛮狼和默河应声而去。那三个狼人精英们也过来行了礼退下。
“老雷,为什么说是唯一的吸血鬼候爵呢?”沙凌问。按一大堆幻想小说里面写的,不是应该公爵才是大BOSS吗?
“这件事,我也想问问你。我们各族的史书,在一千多年前出现了一个历史的断层。”雷奥喝着威士忌,回忆道:“不管是吸血鬼还是我们狼人,在那个时间段,同样出样了种族的大危机。伊丝兰特和我那时都没出生,只能根据后来地蛛丝蚂迹来推断。那个年代之前,吸血鬼人数众多,实力强盛,以公爵为尊,而我们狼人顶层的狼皇实力也不遑多让。可是突然地,不知道什么缘故,大量吸血鬼精英们消失了。狼人族的精英们前去调查此事,却一去不回,也是在那个时候,有的种族干脆整族全部消失,有的则只剩下少量的人数,此后,教廷的实力也莫明大幅下降。小沙,你们东方是否出现同样的事件?”
缓缓的,沙凌点了点头。
以前的历史连记载都消失了,只余下残碎的只言片语想。”沙凌道。他猜测那时地球上不知何故灵气大量减少,因此,修真门派纷纷离开地球——以他的道行,都可:;有悠久历史和资源累积的修真派别整个门派飞离地球,也就很有可能的了。
不过,吸血鬼和狼人等族又是为何缘故呢?
沙凌和雷奥同时陷入了沉默。
半掩的双眸里精光闪动,雷奥心中默默盘算,看来对方和自己的情报大致差不多,也许会有些隐瞒,离那个时候的到来还有三年多,不急。
雷奥、荒原等说了许多各异族的逸事趣闻,沙凌和小花妖们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觉间,一夜即过,以众人体质,数日不睡也没有关系,依旧一个个神彩奕奕。
用过中餐,沙凌便率弟子们告辞,临行前再次取出一盒点心,让荒原转交给一路同行过的保罗、修斯等人。
荒原问:“请问前辈,这药丸和给我们的药丸服用有什么需要注意之处?”
“药丸都是一样的,修行越高,服用时效果越明显。当然,到了你们师傅的级别,再服用就没多少效用了。”沙凌道。
他如此一说,荒原立时明白,想来这药丸可以帮助人冲破至S阶的体质界限,这是个脱胎换骨的关卡,有人一辈子也无法突破,闻言荒原、蛮狼和默河不由得大是感激。
雷奥暗中点头,不愧是大家气派。送出来的礼物都如此昂贵珍稀,还好自己先前也没失了礼数,藏宝库里虽然没有和药丸相提并论的东西,但是价值连城地古玩珍宝比比皆是,只要沙的几个弟子眼光不是太差,挑的至少也是价值千万的好东西。
雷奥亲自送到客栈门口。又待让凯尔等人继续送上一程,被沙凌坚决地拒绝,他回去路上还要去那个山洞取些宝贝,如何能让人知道?
目送沙凌等人的身影有若一缕轻烟,转瞬消失在地平线上。那速度,已经不是猎豹和飞鹰,而是真正的像阵风般,来忽无影。
雷奥轻轻一叹。回视自己地弟子们:“他们一直在藏拙,这种速度,已立于不败之地。“
荒原道:“不比吸血鬼族慢,除了不能飞行外,躲闪上头比吸血族还灵活上几分。若是敌,则是强敌。“
“好在。“雷奥微微笑了起来:”他们应当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有这样一个开始。我想你们不会愚蠢到去惹怒他们吧?“
“请师傅放心,绝对不会。“荒原、蛮狼和默河齐声道。别的不说,光是那药丸,就让他们感激不已。
“你们倒不至于这么没眼色,我是担心那帮小混蛋们自不量力地去招惹人家。好好管束,别让他们扰了人。“雷奥低喝。狼人族的年轻人悍勇热血,就喜挑战强者,在族中闹腾闹腾无所谓,要是打扰了那人的静修,难保对方不会生气,若因这种事导致嫌隙,却是太不值得了。
“是。“荒原等人自是明白雷奥的意思。
“沙的三个弟子挑的什么礼物?“雷奥问。
“两位花仙子挑了一颗种子和一段木头。冬天挑走了碧水清波。“荒原低声道。脸上露出笑意,这三人真地非常会挑礼物,这几样东西都是稀有之极的物事,原本他还暗暗可惜,可是现在看看沙凌送出来的药丸,却是觉得挑的刚刚好了。
雷奥挑挑眉,也笑了起来:“莫不是树
留下的树心和德鲁伊族留下的唯一一颗种子?”
“是。”
“呵呵,不愧是花仙子,挑的东西果然和他们很衬,那两样东西在我们族中放了许久。我们是没办法发现其中奥秘了,也许花仙子们能用上。冬天挑地碧水清波,不过是块特殊点的水晶,只能算普通的珠宝。他挑的差了。”雷奥摇头道。
—
“这几日你们放下手中所有事,立刻服下药丸静修吧。”雷奥道。
“是,师傅。”
与此同时,两个小花妖仰着小脸向师傅邀功:“师傅,我们这次挑了很好的礼物呢。嘻嘻,珍宝库里唯一地几件宝贝,都给我们拿来了。”
“师傅,你看,很奇妙的种子和树心。”小花妖们献宝。
沙凌早就注意到了三人挑的东西都暗藏灵气,笑笑道:“有意思的东西,你们打算怎么用?”
“种子可以培育出来,树心其实也是活的哦。”两花妖喜滋滋地摆弄着。
冬天绕着沙凌的腿跑了两圈,汪汪地叫。
花想容把他选的礼物拿出来,捧在手中,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绿水晶,随着光线折射,水晶中央宛若水波粼粼,轻轻荡漾。
“好了,好了,你挑地也很不错,碧水清波,上好的绿水晶,独特的天生灵物,值得好好琢磨,拿不准可以成为一件法器。”这块石头,内蕴灵气,感觉上有些像那块海潮石,是罕见的天材地宝,沙凌拿在手中,触手温温的,随着光线流转,就好像手中的水晶也在柔软地流动,很奇妙。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那个灵石山洞,先后钻了进去,沙凌飘至湖泊水面上,伸手抚过透着寒意的山石,轻轻敲击,发出“空空”的回响,音质有若金属。
这些树立在水面上的山石,黑灰的表面下,内里呈现出晶莹地橙色光泽。
假以时日,必然整段石头都会成为灵石,而现在则是每段石头的上部是灵石,只有中间那块海豚石,从头到脚,内部晶莹一片,闪烁着金橙色的光芒,海豚凸起的额前,却有一段银光凝聚,一吞一吐,有若呼吸。
沙凌和云想衣、花想容盯着那块海豚石看了半晌,云想衣小声道:“师傅,这块石头渐有灵性,若取了岂不可惜?”自然生成的灵物,那石头亦是如此,算是同类,若取走海豚石,它没了根基,便绝了成妖的可能,不由令两妖心生恻隐。
沙凌展颜一笑:“放心,这只小海豚就留着吧,其他的灵石取走,另外,给它设一个吸灵阵,作为卷走灵石的补偿。”有了吸灵阵,此石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将会增长数十倍不止,也许用不了千年万年,它就能够成精。
“是,谢谢师傅。”云想衣和花想容眉开眼笑地应道。
沙凌亲自动手取了灵石,他取灵石的手腕十分巧妙,用小飞剑削掉外壳的岩石,小飞剑插进去一绕,整段灵石全部剖出,重将岩石覆上,看上去毫无破绽。
两花妖则为海豚石布下一个吸灵阵。
将到手的十八块灵石扔进玉扳指里,环视山洞,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想来不会有人发现石头中间被挖走一部分,沙凌满意地嘿嘿一笑,和弟子们离开山洞。
人回到城堡,小角立即迎了上来,却不敢像以往一样里,小家伙初次挨训,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只是短短一个晚上,他就寂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呆呆地望着月亮,想此刻本该是和冬天哥哥凑在一起修练,或者缠到师傅身上撒娇,喝着好喝的果汁……这一天一夜竟似比那数百年独自住在地宫中的日子还要漫长。
小角的目光非常哀怨地往沙凌身上瞟啊瞟的,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沙凌失笑,过去摸摸他的脑袋,问:“可敢再有下次?”
小角拼命晃脑袋。
沙凌又好笑又心软,他本就不气小角,只是怕小角被惯坏了性子,此时见他当真服软了,也就轻轻一笑。
小角欢呼一声,扑过去,缠住沙凌手臂,神念里已一迭声地嚷着:“我要吃果子,要吃烤肉,要抱,冬天哥哥陪我去玩水……”
沙凌无语……
留下几个弟子在城堡大厅里热闹地聊着出行的趣事,沙凌上楼打开音响,就着国乐大碟,舒舒服服地泡着澡,碟子里放着萧曲,古萧不同于笛子的欢快,萧声低沉,有若山风呜咽,又似从远古大陆传来的苍凉之音,沙凌一直觉得古萧有种过度的悲凉,可是那种厚重感,却又是其他乐器绝对无法表达的。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感觉着萧声。
许久,浴池的水凉得透了,沙凌方起身,拭干水。套上睡袍,随意地盘坐沙发上,沙凌取出十八颗灵石。
他之前为进入玉扳指,真元损耗甚剧,又恰逢赶上狼人一族相邀,一直没有静修的时机。现在琐事一了,即打算用灵石来补充真元。
这十八枚灵石之中蕴育着的是以土属性为主地灵气,间有少部分的金属性,灵石大者若球,小者若拳,且灵气充沛。
沙凌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一手握着块灵石,半闭着眸。直接入了静。
灵石中的灵气丝丝缕缕进入沙凌体内,运转一周天后转化为白色的真元。
眨眼数日已过,沙凌不下楼,事先也无招呼,冬天和两花妖有些放心不下,冬天悄悄溜过来转了一圈,见主人只是在入定。下楼告知众人,几个弟子轮流在楼道口替沙凌守着。
半个月后,沙凌从入定中醒来,才得的十八块灵石已是用掉了十三块,体内的真元也恢复了六七成。
微呼出一口气。沙凌对真元地状况不满意,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现在经脉宽广,要积累的真元数量比起结丹期多了十倍不止,这天地间灵气本就不充足,要想累积真元谈何容易,这种情况,他早就心里有数。
不多日后。将有一场与狼皇的比试,雷奥实力颇强,也不知体内的真元够不够支撑?现在,沙凌真是深切地体会到国内的妖修们为何不愿出动的原因,真元消耗大,补充少,对比沙凌境界还高的妖修们来说,其实就算不出动,修为也是在慢慢下降的吧?沙凌猜测着,旋即一笑。他并不介意输赢,真元不够支撑,他就认输就是,而且,行云步消耗真元少,他打不过总躲得过。
丝毫没有武者必胜地意识,并且也不认为自己是武者,纯粹把比试当作修行上的交流的沙凌,很无谓地看待着输赢。
在城堡里溜溜达达转了一圈,云想衣在入定中,花想容却没有,看到沙凌出关了,赶紧跑去厨房端上糕点,这两只小花妖伶俐乖巧,化形之后,将些细微小事办得妥妥贴贴,每个人都觉生活中便利舒适不少,沙凌吃着美味之极的糕点,听花想容咭咭喀喀地说这是新试制的紫云糕之类的。
师徒俩随意聊着,小角这个顽皮的一溜儿闯进来,大小都没变幻,直接扑上沙发,可怜地沙发腾地一下扁了下去,冬天跟着进来,替沙凌喝斥他,用抓子拍着他的脑袋,可怜的小角眼见自己闯了祸,脑袋低低的,一声都不敢吭。
沙凌失笑,没管这两只,问了问花想容修习次天符的进度,又取出纸笔,亲自写了“长”“控”两个次天符,留着给花想容作样本。
闲闲地,一日时光转眼即过。
晚上,他来到小角和冬天打座的湖畔,坐在那棵熟悉的杉树上,取出小飞剑来把玩。
先输了一缕真元入内,通体乌黑的小飞剑上登时隐隐浮出一股银芒。
与此同时,沙凌的神念亦强行深入进去,入目所见,那些奇特扁平的分子结构,与从热带雨林地下河道中得来的金属蛋上的极为相似。
沙凌默默点头,看来金属蛋和外星飞船,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同一个外星文明,更有可能,金属蛋就是飞船失事时,从飞船中掉落出来地。
两者分子结构相似,却又并不完全相同,有些许链结结构和圆形结构中渗入了一点点的银光,这点点银光,正是沙凌熟悉无比的自身的真元!
看来,果然真元能够改变物质的成份,沙凌用小飞剑的时候不多,平时更不会没事就用真元滋养,若是常常用真元贯注,这把小飞剑会变成什么样奇特的存在呢?
是不是所有的金属都可承载真元,或者为真元一点一滴地改变?
沙凌一念即动,立刻回到城堡内,随手折下一段铁管,试着用真元输入进去,同时神念仔细观察,却见真元一入铁管,瞬间将铁管内的结构破坏,铁管外形虽在,内里却已是粉碎了!
又找了不同的物质试了数次,沙凌差不多确认,只有被认为是天材地宝地材料,才可以承载真元,同样的,才可以为真元所改变。
不过,他们以前寻找天材地宝,是以材质是否有灵气为准,那么以后就不可如此了,而是看物质能不能容纳真元即可,如此一来,炼器材料的范围就扩大了许多。
了真元对小飞剑金属结构的作用,沙凌改而试用纯粹量,意念力强到一定程度一样可以改变物质结构,不过,他并没有用小飞剑来试,小飞剑质地上乘,是他手中最利的武器,若是因为神念施加而破坏了它的内部,沙凌可是要后悔都来不及的。
从城堡里随手拿了块白玉笔洗出来作试验品,这和田白玉笔洗雕工精美,主体做成六瓣莲花状,玉质柔光脂腻,好似花瓣微微泛出光华,莲花旁有几朵圆形的莲叶,小小圆圆的,凹下去,可以用来注水。
比起外星金属,神念进入玉器内部几乎没有什么阻碍。白玉的内部结构稳定而重复,沙凌想了想,一缕缕神念强行施压在莲花花瓣中,慢慢的,柱状的结构分开一条小小的窄缝,蜿蜒地延展……
全神贯注的,天黑了又亮,许久,沙凌收回神念,再看手中的白玉笔洗,似乎比原来更加光润,而让自然宗人的门人来看,就会发现整朵莲莲花瓣正在缓慢地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
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经过“精细加工”的白玉笔洗,沙凌忍不住畅快大笑起来,他竟是用神念在莲花之中强行镂出一个吸灵阵来,这个吸灵阵的每根线条,都比发丝还要纤细,基本上没有破坏原来的玉质结构,吸灵阵隽刻成功后,当即,他就引了一小点天地间的灵气进去,当作引子。没有让他失望,吸灵阵果然发挥了作用。把一个白玉笔洗变成了吸附灵气的好宝贝!
普普通通地白玉,由此摇身一变成了低等的法器!
能够不断吸附天地灵气地白玉,用多久会变成灵石?而那些用掉的灵石,内部刻上吸灵阵,就好像充电电池插上插头,恢复灵气储量的速度必会加快许多倍!
自然宗中的防御阵。一般只能用在纸符上,或者特殊材质上,而且方法都是通过用灵气书写或刻上去,有一定的时效性,待书写的灵气用完,阵法就失效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地防御罩不能持久的原因。
可是有了在内部刻上阵法的方法,以后只要依法而为,把衣服、首饰上都刻上防御阵,固于材质中的防御阵。永远不会消散,再附上一个吸灵阵。有灵气源源不断地补充,防御阵就会持续有效,根本不需要使用者专门补充灵气,除非遇到紧急情况,用完了吸灵阵引来的灵气,界时主人亦可用自身真元补充进防御阵中。
比较之前粗糙的刻写阵法。如今将阵法微雕于器材中又不破坏器材的做法,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炼器的开始。
嗯,沙凌盘算着,先将每个人的白玉贝壳——千里传音,全都改良改良,加上吸灵阵和防御阵,陆锐地手要整个重新做,要给两花妖和母亲做些精巧的玉首饰,手镯挂坠之类地,既可以补充灵气。时刻修行,又可以防御攻击。好处多多呀……
跳下树,冬天、小角和两花妖已经等在那里,两花妖笑眯眯地行了礼:“恭喜师傅又有收获!”
沙凌笑:“你们两个伶俐精,嗯,为师算是摸着炼器的门道了。”说罢,他盘膝坐下,将刚才才收获的心得细细说来,听得两花妖眼放光芒。
“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自身的防御了!”花想容喜滋滋地道,他和云想衣的精神力在门中除沙凌外是最强的,用来炼器不成问题。
“嗯,你们二人先随便用些玉器试一试,再把自己身上佩戴穿着地全
,吸灵阵随身戴,对修行大有好处。”沙凌道。
“师傅,你给这独特的炼器方法取个名字吧?”云想衣眨着大眼睛央道。
“用神念改造,用真元滋养,没有所谓的真火,那,就叫作神炼法吧。”
自此,自然宗有了自己特有的炼器方法,神炼法,而这种炼器方法,在修真界亦是存在,名字叫心炼法,对神念的要求极高,是一种高端的修炼方法。
花想容手指顶着小巧的下巴尖,吃吃地笑:“那想容要做四个手镯,戴在两只手上,左手的手镯上刻着护和长,右手的手镯上刻着控和击,嘿嘿,嘿嘿,谁还敢来惹我?”小花妖邪恶地呲着牙,假想着一个又一个敌人被他打败。
云想衣嫣然一笑:“随时可以使用次天符的我们,实力翻了一倍不止,是不是呀,师傅?”
沙凌夸道:“不错不错,我还没有想到呢。你们先在城堡里炼器,我要回家一趟,把神炼法传给你们地师兄们。”
“是,师傅,对了,师傅,那和狼皇的邀斗怎么说呢?”
“我写一封信,就说门中有事,出去一个月再回来。”
“是。”
沙凌将几人地千里传音改过后即踏着云床而去,云想衣、花想容怀揣着信件,带上冬天和变小了的小角去辛普朗客栈送信。
两只小花妖的面容,一众狼人族们都很熟悉,看到二人前来,纷纷上前招呼,往内通报后,由狼皇雷奥亲自接待他们。
“沙先生门中有事?正好,我这边也事务繁杂,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大概至少要一年后,才可能开始邀斗,请转告沙先生,这一年中,我会一直留在客栈里,欢迎你们随时来作客。”雷奥的态度十分亲切,狼人从A阶到S阶至少需要一个月的进化+河正在开始进化,如果默河进化成功,接下来就会是荒原,蛮狼等弟子们,进阶颇为危险,他这个作师傅的肯定守护在旁,但是,就算一个接一个进阶,需要耗费他许多时间,他却只会满心喜悦,有什么比见到族中有更多S阶强者让他来得更舒心吗?
他没有想到沙凌的药丸如此奇效,若默河安然度过,那么他们狼人一族欠沙凌的情份就太大了。
雷奥温言道:“花仙子们,不如在这里多住两天,让琳达、芬妮陪陪你们。”
“唔,修斯和伊利莎白呢?”
“啊,他们也在。”雷奥偏偏首,示意荒原把那几个花仙子们熟悉的年轻人们喊过来。
不一会儿,伊利莎白,芬妮,修斯和撒克森就走了进来。
事实上,云想衣刚才说名字的时候故意漏掉了撒克森,可是雷奥并没有领悟她的意思,所以……冬天四只利抓不约而同地弹出。
“莎莎,弗朗瓦,啊,还有冬天,你们好啊。”见到两人一狗,几个年轻人很开心。既使知道了两花妖的真实身份和本事,亦不妨碍他们的喜爱之情,以花仙子的年龄来说,莎莎和弗朗瓦确实还是孩子,而且,一想到他们是自然界的精灵,纯净的花仙子,就更让他们喜爱上三分。
“伊利莎白,芬妮,还有幸运的修斯,咳,撒克森,我带了点心来,我们一起去野餐吧。”云想衣晃晃背包里的点心盒,甜甜地道。
花妖、冬天、小角在自然山庄,而沙父沙母已经搬到住,顺带着带走伍轻芙、伍阳和薛雪,诺大一个红尘幽居内围,只有伍谷、陆锐和尹成三人居住,显得份外冷清。
缺少了两花妖的精心看护,药田里的药材长势已经不如从前,陆锐只有一个人,加上被他拖来帮忙的伍谷,两人累死累活地引灵气入田,却是杯水车薪,根本解不了渴。
陆锐苦着一张脸:“怎么办,小七,你那么聪明,帮我想个办法吧。”
伍谷挑挑眉,淡淡道:“我有感觉,这个问题很快就会解决。”
“当真?”陆锐喜出望外,一把握住伍谷的肩头。
伍谷笑眯眯地掸开他的手,道:“当然,因为师傅回来了,师傅。”他起身迎向那个自空中踱下来的人,既便以他沉稳的心性,心头还是泛起一丝羡慕,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做到象师傅一样潇洒从容地在空中漫步?
他打小就体质偏弱,运动神经也不好,从来对打打斗斗没兴趣,当初入门时,一度以为加入的是古老的修武派别,心里很沉痛地做好了吃苦受累的思想准备,但哪知道他却是幸运之极地进入了一个修真门派,而且门派崇尚自然的心境与他非常贴合,可以说,加入自然宗后,他入鱼得水,饥渴地吸收着师傅传授的一切,可惜受限于资质悟性,离师傅的境界还差得很远很远。和师兄们也有不小地差距。
伍谷却不知,其实以悟性和定性而言。他比陆锐还要高上几分,但是赵望、陆锐都曾得饮白色灵泉,那天地间的灵液,改良了二人地体质,这点上,伍谷是没办法弥补的了。
门派之中。小角天生灵物,可以自由翱翔于天空,两位小花妖悟性出众,飞雪无痕步使得丽影翩翩,有若会飞一般,而他,何时才能够飞上青天呢?
不止是伍谷,能够飞天,其实已经成为自然宗中所有门人的目标,当然。沙父沙母例外,有女万事足的他们。此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宝贝孩子身上了。
每次,看到沙凌在天地间悠然而行,一众自然宗的弟子们羡慕得眼睛都是绿的。
“啊,师傅,你回来了!”陆锐一下子蹦起来,冲过去。忍着激动抱拳行了一礼。
“回来了。就你们二人在?”沙凌微笑。
“嗯,长老们在城里,轻芙、小阳、小雪去陪他们了,尹成在后院练习入定。”伍谷不疾不徐地道。
“我说怎么这么冷清呢。”沙凌略一沉吟道:“药田引灵气地方法已经有了,我找到了一种炼器方法,名为神炼法,用这种方法在玉石上刻下吸灵阵,可以让灵气一直源源不断地吸附过来,只需在药田附近埋下刻上阵法的玉石即可,以后无需你们二人引灵气了。当然。年轻子弟们还是要让他们练练手的。”
“太好了。”陆锐大大松了口气。为保证药品的质量,他几乎是被困在药田中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两位小花妖,当然,想归想,他也知修行重要,没道理为了药田去影响师妹师弟们的修行,他更希望师妹和师弟能修行有成,永远不会被人欺负。
当夜,闻讯的沙父沙母暂时回到红尘幽居与沙凌团聚。
沙凌将神炼法传授给众人,又将所有的千里传音都再次加工过。
也不急着回城堡,沙凌悠哉悠哉地住了一段时间,打理打理后院里的灵树和紫竹,重新设置外围的防御阵和幻阵,亲自为伍阳、伍轻芙、尹成、薛雪做了意念贯输,让他们在一瞬间领会到心神与天地交溶的感觉,如此一来,有了直观地感觉,要想把握入定的境界就容易得多了,当初赵望迟迟无法领悟,沙凌也是用了这招,才使得赵望可以前进了一大步。
恢复成以前地习惯,早晨起来为灵杞树和紫竹引灵气,然后吃早餐,整理菜田,下午陪沙父垂钓,晚上一家人和乐溶溶地坐在一起吃晚餐。
吃着沙母做出来的饭菜,那热腾腾的香气,和熟悉的口味,令得沙凌心中泛起一缕暖意。
沙涵平笑着一指桌上的红烧鱼,玩笑道:“快吃,小角不在,我们终于可以吃上鱼了!”
沙凌捧腹而笑,沙
笑又好气地瞪他们一眼,边低头喂小贝贝吃着粘粘的满是慈爱地光芒,温柔而美丽。
沙凌和沙父耸耸肩,会心一笑。
沙贝贝乌黑的大眼睛骨噜骨噜转着,好奇地打量着许久不见的沙凌,她已经一岁半,身形与之前粉嫩嫩的一团大不相同,但一张小脸长得却是更加精致可爱,透着红晕的果冻一般的肌肤,大大黑黑的眼睛,卷起来的密密的长睫毛,有点翘的小鼻子,软软嫩嫩地小嘴儿,活脱脱一个人见人家的小天使。
奶声奶气地,她张开嘴,伸着手:“哥哥抱,抱。”一段时间没见,不知何故,小贝贝一点都不认生,反倒对哥哥很感兴趣。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只觉得对面的哥哥浑身都透着一股让她喜欢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不像、不像爸爸妈妈陪她去玩的地方,味道臭臭的,好难闻,她根本就不想去,每次都要哭好久好久……可是为什么爸爸妈妈一定要她去呢?
沙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小贝贝的心灵几乎对他是不设防的,因此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沙贝贝的心理。
伸手把孩子抱给沙凌,丁如芬有点骄傲地唠叨着:“贝贝可聪明了,见过一次的人都会记得,说话口齿清楚伶俐,我和你爸带她去上启智教育,老师们都直夸她呢。”
沙凌抱住沙贝贝肉乎乎软绵绵的身体,伸出手摸摸她柔软的发丝,想了想,问道:“贝贝是不是每次又哭又闹的,不肯去上课?”
“咦,你怎么知道的?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带她出门上课,每次都是哭闹个不休。”丁如芬有点担忧地道,孩子的性格并不怕生,见到长辈们都很有礼貌和乖巧,可为什么就是不愿上课呢?
沙凌又问道:“贝贝是不是不愿意离开家里?”
“是呀,离开红尘幽居不久就会开始哭。”沙涵平答道,他想,他神奇的儿子似乎又看出什么门道了。
沙父沙母一起把目光投在沙凌脸上。
沙凌淡淡一笑,问小宝贝:“贝贝是不是不愿意离开家里呀?”
沙贝贝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凌怀里,闻言,用劲点着小脑袋,晃着小手,含糊地表达着:“臭臭,不要,贝贝不要臭臭。”
沙凌笑了,向二老解释道:“妹妹在孕期就吸收了母亲体内大量灵气,说是天生灵体也不为过,因此,她很本能地讨厌污浊没有灵气的地方,这才是她哭闹的原因。”
“原来如此!”沙父沙母恍然大悟。
沙凌道:“我知道你们希望给妹妹最好的学习环境和启迪,不希望她脱离社会。不过,妹妹现在身体娇嫩,还是别让她去污浊的地方,以免坏了先天的好体质,这几年,你们可以请外面的老师来这里教她,等她上小学的年龄,就在湖对面的别墅里,让她和我们收养的孤儿一起学习,到十五六岁,身体有了抵抗力,再去外面的学校上学也不迟。”
“沙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差点害了孩子。”沙涵平叹口气,征询地看向沙母。
丁如芬脸有惭色,点点头:“没错,那我们还是先搬回来吧。市区里全是废气和各种污染,确实不适合孩子,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这事我也有责任。”沙父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沙凌笑道:“不是还没有坏影响吗?怎么就开检讨会了?”
沙父沙母被逗得一乐。
很快搬回来后,请了专家来教导沙贝贝,沙父抽出时间练习神炼法,三天后,他成功地在一枚玉手镯中镂下一个防御阵,几乎同时,伍谷也完成了一件。
护字符,是他们最熟悉的,而且笔划简单,吸灵阵的线条就繁复得多了,以二人的神念,暂时还无法支撑着刻完。
没两日,李织锦刚好忙完法国的事回来,赵望亦在听闻有新的法术时匆匆赶来,一时间,红尘幽居又热闹起来。
李织锦来时带来了隐杀,赵望则带来了桔子。这两人,暂且被安排在外围居住。
二天一大早,红尘幽居里再现了一大堆人为灵杞、菜的画面,李织锦一脸无奈,引灵气灌溉,这种事,他早干得熟练无比了,可是,沙凌坏笑兮兮地要他温习温习,他还能怎么办?
以前,沙凌是他的兄弟,现在,沙凌仍旧是他的兄弟,可是还是他的宗主,是他的半师,他打从心里头知道自己不会违背沙凌的愿望。
唉,前两日还抱着多情的法国美人来着,今天却开始作菜农了李织锦想着那热辣多情的法国女子雪白得亮眼的肌肤,修长有力的双腿……不由得叹了口气——天知道,他,李织锦,在女人方面一贯无往不利,不是他自夸,无论持久还是技术,都绝对可以让最饥渴的女性满意,可是……他不满意啊啊啊啊!!
为什么他现在会觉得做那种事情,一点都没有修行来得畅快?!与天地相溶,引灵气入体,令得心灵平静又满足,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发出愉快的叹息,打座入静,就好似给灵魂和身体洗了一次自然浴,那份舒服宁静,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他喜欢,可是为什么会影响到他圈圈叉叉啊啊~~~~
一想到这个,李织锦简直就烦恼地想仰天长啸。
虽然,他的能力没变,强壮也没变,可是自身的愉悦感太少了呀,少得让他简直提不起兴趣继续做下去!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然宗追求的天人合一,无欲无求是啥意思了!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哀怨地瞟了眼沙凌,再瞟一眼……
那目光。幽幽地,让沙凌浑身起了寒意。
可是如果问李织锦,再次给他选择,他是修行还是不修行,他还是会肯定地回答修行。又不是不行,只是满足感降低一点。为啥不修行!
沙凌勾勾手指,把一脸怨妇状的李织锦勾过来,低声笑问:“怎么了,谁欠你钱了?”
“你!”李织锦愤愤然。
“我怎么了?”沙凌无辜地瞪着眼。
“……总之,都是你那法门害滴,天下还有那么多美人等着强壮地我去安慰,你害了她们呀!”李织锦无耻地道。
沙凌乐不可支,就差鼓掌庆幸了:“我无意中为天下女子除去一条淫虫!好事好事呀!”
李织锦拳打脚踢之,从院子里打到院子外,从石子路上打到柏树顶。又从树冠打到湖面……一阵烟尘滚滚之后,李织锦仰面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双手撑头,长叹一声,无限委屈幽怨地问:“沙子,我不会越修行越不行了吧?”
沙凌翻他一眼:“这就说明,纯粹的肉体享受已经不能满足你了,除非肉体和心灵双重的享受。总之,兄弟,以后你就跟我一样,找不到心爱的女人,就别想再圈圈叉叉了,哈哈~~~~”一想到李织锦总是笑他是和尚,好不容易可以扳回一局的沙凌不遗余力地使劲嘲笑对方,其用心险恶不用言喻了。
焉焉地,李织锦长叹一声:“得,种马是做不成了。唉,和尚就和尚罢。还好,满门都是和尚,我心甚慰呀……”心理素质超强的李织锦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平衡。哼哼,表说是他,从沙凌到赵望到陆锐到伍谷,哪个不是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切,没啥了不起……再者了,经实践证明,他的体力、腰力、持久力都比以前猛数倍,一夜不倒不在话下,哪个男的敢嘲笑他?哈哈……修行还是有好处的嘛!
在“不满足”和“很行”之间找到平衡点的李织锦很快就心情愉悦地把问题抛诸脑后,道:“对了,我收了罗曼蒂庄园的管事,那个忠心耿耿的家伙为外围子弟,跟你汇报一声。还有,隐杀其实一直想入门。我记得你对他还挺同情的,要不要收进来?”
沙凌含着一片松针,坐在松树上晃着双腿,道:“赵望也来说,桔子想入门。”
“是,师傅,师叔。”赵望从树丛后地小径上走过来。他来时略微放重足音,以师傅和师叔的耳力自然知道他过来了。
这些年在国安地位置又升了一点,国安共有六个大队,本来是大队长的他,现在调至部长身旁,成为国安的三把手,如此升迁速度,实谓惊人,一方面是背后世家的力量在推动,一方面是赵望自己做出的功绩惊人,且十分会做人,八面玲珑,得受器重。
如今,他位高权重,野心得偿,经济上,又有华药集团的分红及师傅给地年终红包,让他成为一辈子不用工作就可以花天酒地的富豪,金钱,权利,都有了,政治场上那些勾心斗角,在他而言,却是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只是,他亦有他的烦恼,精力放了太多在俗事上,修行的时间却是太少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选择了野心,那么就注定他不能逍遥于红尘之外了吧?
深知自己的性子的他,明白在修行上,已不太可能有大成了,他唯愿自己能为门中多拓展一分势力,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桔子,被陆锐精心治疗过后——其实主要是洗精伐髓,身体已然渐渐恢复,眼睛也再次重现光明,对自然宗感激不已,一直缠着赵望要来感恩兼拜师。
“从资质上来说,桔子修行天份不错,而且他心地善良惇厚,不是为非作歹的性子,身家也清白得很。不过,他毕竟是国安的人,虽然因为身体缘故退出国安,但是,难保不会成为国安的耳目。”赵望客观地分析着。
“小八子会是谁?世界排名第二地杀手,还是天生精神力极强的国安少年?”伍谷笑道,他顶着“小七”这两个字很久了,想到终于可以有个“小八”,嗯,这个心情还是很期待滴。
陆锐跟着钻出来,随性地盘膝坐在草地上,举手:“隐杀不错,桔子也不错,要不两个都收下?”
沙凌:“各位书友投个票吧,月票增加五十张,收一个入门,增加一百张,两个都收了!”
隐杀转着手中刀,眯着眼,冷冷地:看各位的了
桔子张着朦朦胧胧的大眼,咬着嘴唇,双掌合什:拜托各位,帮帮忙吧
我听说你传了桔子一些心法?”沙凌问。
“是,师傅。我传了他外围子弟的内功心法自然诀,其实进入国安的人都会被传授基础内功心法,当然,那心法和我们的不能比。师傅是否觉得我做得欠妥当?”犹豫一下,陆锐问道。这件事,他和赵望商量过,一致觉得收桔子成为内围子弟有些冒险,作个外围子弟就没问题,不接触本门的真实情况,会减少可能发生的麻烦。
“不,你做的不错,我兼世家之长创出的内功心法……”沙凌不好意思地望着李织锦笑,他的内功心法是偷学世家,然后博采众长,发明出来的。
李织锦懒懒地斜他一眼:“我早知道了。”他的兄弟是妖怪,非人类,居然能随随便便就创出一种养身的内家心法来,这要是给长老们知道了,还不知会把他们刺激成什么样子呢。
“自然诀重在养身。桔子身子不好,修行这个法门,最合适不过。他若坚持要入门,就让他作个外围子弟吧。”沙凌道:“以后教谁这个心法,由你们自行决定,选择外围子弟亦是如此,嗯,回头和李子报备一下即可。”
“是,明白了。”赵望、陆锐和伍谷应道。对沙凌暗示由李织锦负责门派要务的意思,他们早有准备。沙凌是个不愿管琐事的,赵望在国安忙,顾不了门派的事,陆锐管华药集团,伍谷管经济。只有李织锦闲闲无事,且其世家子弟出身。资历丰厚,管一个小小的门派,不在话下。
“明白。”李织锦叹气,门派人手上地事交给他管,他倒觉得挺自然的,兄弟不愿做地琐碎事情。不是该由他来负担吗?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又要像以前在世家中一般,管东管西,管老管小,不由地有些感叹,怎么自己总摆脱不了管家的命?
沙凌又道:“上次的试管液体,我用掉了一大半,液体是待你们至结丹期后可以直接转换为体内真元的好东西。我留了两支,小陆,交给你研究了。顶多允许浪费半支试管,明白吗?”
“是。我明白了。”陆锐小心翼翼地接过沙凌递过来的两支试管。
不过,师傅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东西?他明明是空着手地啊?
不止他这么狐疑着,李织锦、赵望、伍谷也各个瞪着沙凌的手。
沙凌笑笑,手指似乎凌空一挥,多出一盒点心,再挥。多出一段蛇骨……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李织锦卷卷袖子凑上来要搜身,赵望,陆锐虎视眈眈地打算协同。
沙凌脚一闪,窜到树上,哈哈大笑,道:“你们以为我是魔术师吗?可以把道具藏在身上?哈哈~~~~”
“难道不是?”李织锦抱着手,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沙凌。
“当然不是。”沙凌显摆地取出藏在衣下的项坠子。“是这个。”他晃啊晃的,晃动那个青玉扳指。
“这不是上次在道格拉斯家族见到的那个吗?”李织锦脱口道。
“没错,就是那个,我后来确认了。这是一件空间法宝,里面可以容纳一立方米左右的东西。”把扳指取下来。给众人传看。
“不过,除了主人外,其他人都无法使用,而且第一次打开的时候需要耗费大量真元和神念,可以说,不到融合期,就不要想着使用空间法宝了。”
打击了众人一通,沙凌道:“我想,你们最近都去城堡静修。伍谷的工作,在瑞士照样可以处理,小陆也一样,药材的采集以后可以交给尹成他们来办,你把实验室搬到自然山庄去,有问题也好和小四小五讨论。”
边思考,陆锐边说道:“华药集团的管理已上了正轨。销售那块和普通药物试验,都有工作组负责,药田也无需我们引灵气灌溉了,那就让尹成和伍阳来负责提供给试验小组药物。轻芙和小雪照顾长老们。”
“道格拉斯那边,交给隐杀接触。这小子,上次把所有地存款都交给我,号称是偿还救命之恩,然后又想着要买送给师傅的入门礼,缠了我许久,问我送什么东西才显出心诚。最后没办法,陪他去了一个地下拍卖会,淘了件不错地东西,那拍卖的款项,还是问我借的呢。”李织锦又好笑又好气地道,隐杀死心眼起来,真是让人无奈啊。
“是,师傅,师叔把隐杀那笔款项转给我,总金额有三点五亿美元。”伍谷准确地报出数字,“目前,这笔款项中的一亿被我追加进我们的慈善基金,剩下的数字投入期货市场了。”
沙凌点头:“行,你看着办。对了,各位,我们要搜集大量美玉,还有,要记住,凡是能容纳灵气地,都是可以修炼的器材。”
……
隐杀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光影移动,穿过落地窗前的纱帘映进来,隐杀的身体跟着变化,或暗或明,明明他就坐在那里,却总给人那里什么都没有的错觉。
以前需要小心保持的隐身能力,现在却象呼吸般自然,可是,那个人,会收自己作弟子吗?
眼珠一错不错的,紧紧盯着茶几上放着的小小的盒子。
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从地下拍卖会里,化了上千万美元拍回来地古物。一件说不出多少名堂,外表也毫不精美的古物,可是李先生说,沙先生会喜欢这件。
他真地会喜欢吗?
天地很大,可是天地之间,只有这里,才是他想停留的地方,不说他们救他的恩情,至少,在这里,他不会被人当成怪物,何况,陆锐和李织锦,这两个人,是在最危险的境地都会回头来救他的人,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值得信任的同伴吧?
他不想错过。
不知过了多久,似有一道微风吹过,隐杀猛地一闪,真正从沙发上消失,但很快,他又出现在沙发上——来人的气味是熟悉和放心的,隐杀的手不知觉地握成拳,盯着走进来的李织锦以及随后进来的陆锐。
李织锦笑眯眯地勾勾手指:“跟我走。小八。”
“小八,我?”动了动嘴唇,隐杀呆呆地指着自己。随即咧开嘴角,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五十张月票,换来我终于成为小八,哈哈哈哈,感谢各位!!”
边的草地,深秋的阳光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自然宗中的一行人或坐或躺,姿态随意地聚在草地上。
隐杀紧紧跟在李织锦和陆锐身后,视线落在那个坐在树上的背影上。
赵望先起身,招招手,道:“这里,小八。”
陆锐笑道:“那,隐杀,门中的规矩都和你说过了,这是大师兄赵望,在国安任职。”
“见过大师兄。”隐杀有些便扭地学着抱拳的姿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你三师兄,四师姐,五师兄、六师兄都不在这里,呵呵,你要是见到他们,肯定会喜欢的。”那几个小妖修,是门中的宝贝,大家都爱得很。
“嗯,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隐杀僵硬地点点头。
他自被沙凌施以援手后,平时也能将全身鳞片隐藏,看上去就是个苍白丑陋的瘦弱男子,但是此刻,他要见到的是对他而言以后最重要的人们,因此,硬着头皮的,他露出原形,此时,他脸上颈上的鳞片呈现出泛白发青的颜色,那是他紧张到极点的表现。
“这是七师兄。”陆锐把隐杀领到伍谷面前。
伍谷笑笑,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欢迎,小八……子。”
沙凌闷笑一声,身子一晃,借势跳下来,咳,伍谷这些年被喊成“小七”看来是郁闷极了,此刻这么忠厚的一个人,也戏弄起隐杀来了。
隐杀对“小八”地原由。摸不着头脑,只道是他入门晚。排名第八个,被喊“小八”是很正常的,因此,他心中对伍谷只有感激和暖意。
要知道他地手,细长尖利,布满鳞片。触感好像碰到一条蛇,恶心得很,可是伍谷毫不计较,大方地握过来,又自然地收回去,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这份态度,就让隐杀对他大有好感。
“七、七师兄,请多指教。”隐杀还算流利地说出一句话。
“行拜师礼吧。”最后,陆锐把隐杀领到沙凌面前。
沙凌微微一笑。
隐杀呆了,这张脸。与上次在道格拉斯家族见的明显不一样啊!
他记忆中,沙凌的面目。清俊不凡,可是眼前的这张脸,完美之极,不似人间应有,而此人周身的气势隐隐,那份压力。令人居然不敢直视!
是同一个人吗?
下意识的,他回头望陆锐,陆锐点点头,小声道:“师傅平时出门都会隐藏真容。”
隐杀立时明白了。以沙凌此刻地面目,他出门,若不隐藏气势,就是到处昭告人们这里来了一位强者,若不隐藏面目,则会受万众嘱目。
“弟子隐杀拜见师傅!”隐杀跪伏于地,双手托着一个小盒子。高于头顶,恭然之极。
沙凌轻轻一叹:“不必如此多礼。隐杀,你记住,入我门下,不得滥杀无辜,不得伤害同门,不得行不义之事,你能做到吗?”
“能。”
沙凌取走那个小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盒子里是一面圆形铜镜,保存完好,有若崭新,背面的图案是一圈乐女在舞蹈,很明显的,铜镜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异样波动,沙凌不禁点点头,赞赏地瞟了李织锦一眼,意思是眼光不错。
“西汉的仕女奏乐铜镜,直径二十二厘米,我只能看出这铜镜不凡,但是不凡在哪里,就靠你了。试过运灵气,铜镜没反应,用神念探测,却被挡在外面。”李织锦郁卒地摊开手。
“好。”沙凌收起盒子,看隐杀疑惑懵懂的表情,笑道:“以后你就懂了,对我们而言,一件东西好坏,不在乎世人眼中的价值,而是对我们有没有用。这件礼物很不错。”
磕了个头,算拜师礼结束了,比起世家的拜师礼,自然宗的礼仪方面,简陋得不像话,李织锦心里嘀咕。
新生的小八子,隐杀丹尼,有些局促不安地学着众人坐在草地上,脊背挺得直直地。
陆锐好笑地拍拍他的肩:“放松些,现在是聊天时间。”
“嗯!”丹尼用力点头,可是那手脚僵直,却不是随他心愿改变地。
李织锦干脆递了一杯红酒给他,丹尼一咕嘟地喝下去,连酒味是啥估计都没品出来。
没治了,几人一起无力地摇头。
丹尼不安得手足无措,不过,沙凌却觉得这样很好,记得初见隐杀时,隐杀的眼睛黑暗冰冷,不像人类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可是此刻的他,眼神中情绪多变,泛着微微的光芒。
“说起来,丹尼不仅入门晚,年龄也是最小的,才二十七八岁。”淡淡一句,沙凌暗示众人要照顾好隐杀,隐杀被关在基地中多年,后又从事杀事一行,心性偏执不成熟,需要好好教导,方能不入歧途。他地弟子们各个都是聪明人,沙凌这么一说,他们即心领神会。
沙凌微微笑笑,手腕一翻,指间多出一只毛笔,说道:“这次我在瑞士碰到了真正的强者,和我一起到境里来看看吧。”说罢,笔走龙神,于空中虚划,笔尖过处,灵光汇聚,熠熠生辉,很快,那汇集而成的不知是图案还是字符的东西,化成点点星尘,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灵光扩散之处,草地变成了小溪,树木变成城堡……似乎在一瞬间,他们被转移至了另一个空间。
这是奇妙的“境”字符,李织锦等人虽然见识过,但是再进入境字,仍旧为那好似真实一般的场景而惊叹不已,至于隐杀,早就看呆了,不敢置信地伸手在周围摸啊摸的——此刻,他们所有的人都盘膝坐于空中,身子底下的草地呢?又是什么托着我们?
手指触处,却全是空气,隐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受惊样。
沙凌道:“丹尼,这是用我地记忆片段还原出来的场景,你地身体还在原地未动。”
“是,是,我明白了,师傅。”新收进门的小八子手赶紧收回来摆在膝上,心惊肉跳,眼睛都不敢往下看——全身都悬浮在空中,没有一点着力处,偏偏又离地面数十米,好像一缕风就能将他吹落高空,摔成肉泥似的。
织锦呵呵一笑,一把揪住丹尼:“既然害怕,我们就吧。”说罢纵身一跳,从高处落下。
呼呼的风声像刀子般刮过面颊,隐杀下意识地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急速接近的地面,口中再也忍不住地“啊啊~~~”地大叫起来。
眼看见就要落到尖刺刺的柏树上,李织锦伸脚一点,整个人弹起,消掉落势,在树丛上奔跑起来,李织锦和陆锐这番功夫,隐杀却是见过的,猛喘两口气,定定神,回头望,看见陆锐、赵望、伍谷一个接一个地从空中跳下来,有若超人一般,在树冠上蹦蹦跳跳地追过来,丹尼一下子全身通红:他丢人了,他为什么要叫呢?还叫得那么大声那么凄厉?!
小八正沉浸在羞愧中时,陆锐追近了,从李织锦手中接过丹尼,一把搂住他的腰,继续往前奔去,中间换手的过程流畅自如,就好像丹尼是一袋大米似的。
小八才降下温度的全身鳞甲再次变得通红,像个煮熟的螃蟹,努力地挣扎着,抗议道:“二师兄,我不是女人,你让我自己跑吧!”
陆锐讶道:“小八,你想被我们丢下?还是想换个姿式,被我扛在肩头上?”
被扛在肩头,和搂住腰,明显是第二种舒服。至于丢下,嗯,以他的奔跑速度,确实跟不上众人。
张了张嘴,丹尼终于啥都没说出来。排名世界第二的杀手,在外面。也许是赫赫有名地强者,可在门派里。他还不入流,再一次,丹尼心悦诚服地承认这一点。
尽量无视姿式的便扭,丹尼感觉自己像风般急驰,脚下密密地树林像是奇特的草坪,居高临下的。踏着树冠而行,好像自己在俯视着底下的一切,豪情顿生。
可以肆意地在常人无法达到的高度狂奔,迎着风,向着远方,这快意的人生,是曾经地自己无法拥有和想象的,不知为何,心情渐渐就像散开的乌云,莫明地明朗了起来。
“二师兄。这是幻境的话,为什么我能感觉到风。感觉到树,一切都象真的一样?”许久,丹尼终于忍不住问。
“不止是风,是树,所有看到的,触到的。都和真实无异,这是境的特殊之处,而且我们是跟随着师傅印象中的足迹在奔跑。你看前面,那是师傅和师弟师妹们。”陆锐伸手一指。
穿过密林,小溪畔,正有两个小小的人影手拉手地走着,他们身后跟着一位背着登山包面带笑容地年轻人,一只大型犬。
说话的功夫,陆锐他们就已追上了这几人地足迹,李织锦、赵望、伍谷和陆锐停止了飞奔。落在地上,慢腾腾地跟在那个年轻人身后。
而那年轻人和两个孩子却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似的。
年轻人的面目。正是上次道格拉斯家族里见着的沙凌的伪装。
明知对方是记忆中的人,不可能听到,丹尼还是不禁压低音量:“是师傅?”
“嗯,没错,不用小声说话,对于即将遇上地人,我们是隐形的。”陆锐笑道,指着大型犬道:“这是你三师兄冬天,那个大点的女孩子是你四师姐,小点的男娃是你五师兄。”
有点疑惑的,丹尼看着陆锐的神情,陆锐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几位同门,无论神态和语气都很不一样,但是不一样在哪里呢?
感情极度缺少的杀手,不知道这种感情是混杂着喜爱和骄傲的情绪。
目光转回去,盯着冬天看了半晌,传说中的妖类同门啊,抬起自己的手比了比,嗯,还是自己地人型手好啊。突然的,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象师傅一样去摸摸三师兄地脑袋,去弄坏那柔顺得缎子一般华丽的毛发。
“境”里,师傅在扎帐篷,四师姐麻利地摆出野餐布,五师兄和三师兄跳到水里玩耍。阳光明媚,山风清爽,三师兄的叫声和五师兄的笑声传出好远。
无所事事的隐杀蹲在一旁,眼睛紧盯着水中的两位师兄,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足可以被称为向往的神情。
李织锦和赵望闲闲地靠在树上,静等着下一情节的发展,顺带着闲聊几句。
陆锐兴诌诌地脱了鞋袜,拖着伍谷一起跳入水中捉鱼。
水花四溅,溅得丹尼满头满脸都是,陆锐哈哈大笑,手中拿着一只小河蟹,得意洋洋地晃啊晃的,招手唤:“小八,来呀,下水玩玩,和真的一样的哦~~~~”
伍谷也卷了裤腿,眼镜都晃歪了,浑身水淋淋的,狼狈得很,大力挥着手:“一起下来,一起下来,看看是冬天和想容捉鱼捉得多,还是我们捉得多。”
“好勒!”李织锦来劲了,外套一脱,“嗵”一下,先把托着下巴看着的丹尼一脚踢下水,紧跟着自己也跳下来。
一时间,花想容和冬天,李织锦等人,在很近的距离内比赛着捉鱼,看上去就似在一起一般。
赵望却不下水,靠在树下坐着,也不知在看什么。
李织锦回头瞄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再喊他,赵望的心思,他们都知道,但是谁都不说,当事人即没有承认的打算,那么他们也没必要掺合这个热闹。
境中的时间流逝,比实际的时间快许多,但是入境的李织锦等人却感觉不出。
含笑看着一众弟子们没有一点形象可言地在玩水,沙凌飘在空中,开始思忖是不是该开个全门大聚会,来点友谊赛什么的,即可以测测众人的实力,亦可让门人们更加了解彼此。
身子轻盈地一折,有若一片羽毛翻转,沙凌飘向更高的空中,“境”这个次天符,是一众次天符中最不成熟的,它与“幻”给人的感觉很象,但是其实书写的时候笔画完全不同。
可是,这一次,他书写“境”字,隐隐有了一种突破感,玄而又玄的一丝明悟瞬间闪过心头,却无法清晰而准确地把握。
凌转身飞得更高,瞬间来到“境”的边界,边界处一察良久,他缓缓地走回境中,聚了片云彩做成云床,躺在云床上,枕着头,看白云飘飘,变化万千,沙凌思绪飞扬:境,到底是什么?这个奇异的空间到底开在哪里?还是只是存在于在场的每个人的意识中?就像……就像青玉扳指一样!只能用意念进入和看到的空间!
也不对,沙凌皱起眉,青玉扳指内,是一个异空间,那异空间是真实存在的,而境,却不是真正的存在。
那么,龟甲内的空间,是真实的,还是只是意识中的呢?
如果改变“境”的书写,加入可以引发异空间波动的笔画又会怎样?
慢慢的,沙凌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呼喊声从远处传来,凝神一听,却是李织锦大声招呼他送他们出字符了。
沙凌亦不起身,一弹手指,顿时身周的场景剧变,有若被撕开的画,露出下面的真容。
数息而已,他又回到了红尘幽居的湖畔。
定定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李织锦等人亦先后回过神来。
看完境中全部剧情的李织锦急急问道:“我说沙子,那个狼皇雷奥是个绝世强者,你何时与他较量?我们可是一定要在场的。”
赵望和陆锐一脸憾色,从冬天到两个小花妖都和A级的强者较量过了,偏门中最好斗地他们两人却是没那个机缘。倘若师傅和雷皇那番较量,两人再不在场。那可真是会让他们难过得睡不着觉的。
“是,师叔说地对,我们一定要在场。”赵望赶紧补上一句。
沙凌道:“想和狼人族试试手,随时都可以,他们民风悍勇好战,绝对会满足你们的胃口。其他几人都没问题。可以空出时间去城堡静修,但是赵望你呢?我希望你至少空出两个月沉下心来静修一番。”
赵望低下头,恭敬地应了声:“是,听凭师傅吩咐。”话语中透出的关爱之情,让他心中感到一阵暖意,沙凌是在担忧,担忧他的修行,他如何听不出来?
从初识沙凌到入门,赵望一直很庆幸自己的眼光和选择,而且沙凌此人。虽是他的师傅,心法上尽心教授。却绝不干涉他们自己地生活,他有野心有抱负,沙凌没有阻止,还适当地推了一把,让他去了国安,之后借助世家的力量和自己的本事。他步步高升。能有如今的荣耀和地位,离不开沙凌的力量和扶持。对沙凌,他打从心底崇敬和感激的。
自然宗中众人,不仅是他的师门,对他而言,也是他的家人。
“李子,你见到你那位佣兵朋友了吗?”沙凌问。
“没有他。”李织锦耸耸肩:“也许他在别的族群,也许他没回来,谁知道呢。不过,真是想不到。世上原来有过那么多的族群。嘿嘿,也难怪零乱地野史上记载。地球上曾有数个文明,有独目族,有小人族等等,后被神明灭掉,再重新诞生新的文明,看来也不见得完全是凭空捏造啊。”兴味盎然地搓着下巴,李织锦又道:“树人族,德鲁伊族,够玄幻地啊。”
“是啊,可惜据说他们都已经灭族了。”伍谷也很遗憾地道。
“但是很幸运,狼人族的宝库藏有两族留下的遗物,被想衣想容拿了来,还在研究着呢,也许会有奇妙的变化或发现,谁知道呢。”
月光静静洒落,面前的湖泊宁静如镜,丹尼的肚子不配合地“咕噜咕噜”剧响,惹得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可怜地小八子再次面红耳赤。
沙凌笑了:“在境中耽搁半日,误了晚餐,走,去吃饭去,回头到船上,和你们一起赏月。”
说着一起吃晚餐,其实沙凌只喝了几口酒,一杯果汁,几个小点心,用食量小得可怜,搞得丹尼差点不好意思大吃大喝,好在还有陆锐赵望等人是大口吃饭的。
当晚,师门众人齐聚白色游艇之上,李织锦抱了一架古筝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赵望、陆锐和伍谷期待的眼神,沙凌笑叹口气,盘膝坐在古筝前,信手拨弄,说道:“丹尼,我门中修行,讲究引天地间的灵气入体,化为已用,平日里要用心体悟自然,这是第一次,我会引你进入,你需细心感悟。”
“是。”老实说,丹尼不太明白沙凌在说什么,灵气是什么东西?又如何体悟自然?
满脑子迷糊不解的时候,却觉琴音忽变,变得流畅轻缓,就像潺潺流动的溪水,空灵美妙,似乎还带着重重叠叠的回音,似真似幻,不知何时,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在天地间飘荡。
沙凌心念一动,真元鼓荡,从指尖流出,落在琴弦之上,琴声渐低,音调柔婉缓和,却在不知觉间,让李织锦和赵望等人亦露出恍惚的神色。
入境,每个人都再次入了境,这境,融入了诸多沙凌对自然和道的感悟,至于在境中看到什么,感悟到什么,却只能看他们自己地了。
丹尼觉得依稀间,自己化身成了一股风,从浩浩的天际拂过,吹散一团云彩,又身不由已地落下,打着旋地,他看到一片树叶被自己席卷着落下,他看到小草从泥里挣出小芽……
李织锦看到了海,浩荡地海面,瑰丽的彩霞,他化身为一尾游鱼,在海水中游弋,海潮时缓时急,暗流汹涌,他的眼中,由模糊至清楚地看见海流的流向,看向无数的曲线
伍谷看到一只蝴蝶,蝴蝶从花芯中飞走,娇艳的橙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笔直地挺立着,神念似乎落在花瓣上,一瞬间视线再变,全是长条形的菱柱,泛着深深浅浅的各种黄色,菱柱有大有小,密密地排在一起,恍然的,他意识到这看似复杂的空间,其实只是一片花瓣而已……
尖离开琴弦,沙凌扫一圈众人,微微一笑,迈动步伐艇,好像空中有无形的台阶,他信步走着,一阶一阶,走近水面,赤着的双足与湖面接触,有若一滴雨水从空中滴落,在湖面激起细小的波纹,再定睛一看,却不见雨滴,更不见人影。
只闻风声,轻轻的,飘飘的,柔和而短暂的风,所过之处,水面上漾起无数个圆形的涟漪……
第二天清晨,隐杀最先从入定中醒来,三天后,赵望醒来,紧接着,陆锐伍谷和李织锦先后醒来。
待伍谷、赵望等人将手上的事情交托完毕,沙凌用云床直接载着他们偷渡进了瑞士的国境。
至此,自然宗一代弟子齐聚一堂。
一夜欢闹不提,隔日,两花妖被沙凌责令专心修行,每日的饮食都被要求由各人自行负责,当然,冬天和小角例外,这两只小家伙的伙食,是由沙凌亲自负责的。
所有人的生活都很规律,早晨早起,一起泡茶聊上几句,开始跑步锻炼,或者彼此间试试身手,中午吃过简单的午餐,休息一段时间,整个下午以练习次天符为主。晚上,听沙凌在湖上奏乐,宁心静神,师兄弟们之间交流一下修行的体会。
在这个远离红尘俗世的城堡中,抛开名利权势,众人潜心修行,不知时光流逝,转眼秋去冬来又春至。
一处溪畔,沙凌随意地盘坐在山石上。手中拿着自己几乎时刻不离的小飞剑,曾经坚硬无比地小飞剑。经沙凌的真元日日滋养,变得柔软弹性,手指一压,就可将它通体压弯,韧性极强,锋利坚固却没有丝毫减少。
小巧地飞剑在沙凌指间转了个花圈。落入他的掌心,真元输入,黑色的剑身刹那间通体银光溢彩,仿若沙凌手中握着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抹月光!同时,剑身竟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声音浑厚低沉,有若龙吟虎啸,令人颤栗。
这把小飞剑已是脱胎换骨,体内镶有防御阵。剑身上更是成功地镶上了可引发次声波的纹路,那龙吟虎啸般地低沉声响。只是其中最简单没有杀伤力的“震慑”次声波,内里还有直接攻击神经系统,致人昏迷的声波纹路。
薄薄的剑刃轻轻地刮上一块手指大小的乳白石状物,全神贯注的,剑刃一转,削下灰尘般大小的颗粒。
满意地举起乳白石状物对着阳光看了看。沙凌露出笑意,从扳指里倒出一堆同样质地的东西,令人惊悚的是,单是一小节还不太看得出来,一堆堆在一起,却分明是一个人手的所有关节!
在平地上,将这些关节搁在一起,拼成手状,闭目想了想,确认与陆锐地右手一般无二。沙凌有点得意地嘿嘿一乐,重新将手指一节一节地拿起来对着阳光细细打量。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手。乳白石状物,是沙凌在蛇穴中得到地大蛇蛇骨,他用那蛇骨雕成人的指节模样,一节节分开来雕,这样可以确保装在一起后,可以象一只真正的手一般做出每个细微的动作。
这是沙凌第二次为陆锐作手,这次的手,做功之精细,是上一只手无法相提并论的。
大蛇蛇骨质地不俗,有若玉般,打磨光净,外层和人类地皮肤看上去相差不多,内里挖空,用来安装细巧零碎的关节,每段骨头都镂刻了防御阵,大的手掌骨刻下了吸灵阵,拇指内含一个声波攻击的小阵法,由蛇藤抽下的内芯处理后作为连接关节的韧带和经脉。
将手完整地装起,合上,又取出一只淡白色半透明的手套,手套是用紫绣竹衣做就,柔薄如蝉翼,严丝合缝地套在骨手外面,将各个关节连接处遮挡住,至此,骨手从外形上看,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略有些睱疵的是,这只手没有指甲,而且手感太过坚硬,没有肉感。
又有一只白玉护腕,连接固定骨手和陆锐的断腕。
费时整整八个月,终于完工,沙凌起身长啸,数息,人影闪动,从林间树梢跃出,李织锦、赵望、陆锐、伍谷、隐杀腾跳纵跃,龙精虎猛地出现在沙凌眼前,同一时间,两花妖轻盈地从空中飘落,而小角和冬天这两只则是声势壮大,穿林而来,伴随着嘶吼连连。
八个月地修行,让陆锐、伍谷等人神魂凝炼,一个个目蕴神光,步履轻灵矫健,气度越发内敛厚重。修行上,俱是大有长进。
陆锐的“护”和“攻”使得越发熟练,神念增强一倍有余,已能在玉器中自行镂刻吸灵阵了,赵望也将“护”和“攻”字符书写自如,程度与李织锦相差无多。
伍谷没有修行“攻”字,而是将“幻”字符练习得炉火纯青,又得沙凌所赐灵石——李织锦和伍谷未被白色灵液改造,因此两人亲近地灵气只有本身属性的,其它属性的灵气很难吸收,以致于二人在灵气累积上速度非常慢。
沙凌上次所得的灵石皆是土属性为主,特意把剩下的五块全部都给了土属性体质的伍谷修练。目前,伍谷已吸收了两块灵石,体内的灵气不再是细细如丝,而是涓涓如溪流,可谓有了跃进。另外,他喜欢炼器,整日里手捧着一件玉器雕凿,替自然宗雕出不少护身玉器。
两花妖已初步把握了“长”和“控”两个次天符。
小角和冬天进步最大,沙凌用神念入境法,引两小体悟书写次天符时波动和变化,两人竟然各自完成了一次次天符的书写!虽然之后要再写出来,却是不能,但是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已为他们打开了体悟天地大道的门,让两只妖修就此踏上与普通妖类不同的修行之路。
至于新入门的小八子,丹尼,他对灵气的感悟已没有问题,只不过,他受西方教育长大,对所谓的天人合一很难理解把握,“护”字符的学习迟迟没有进展。这点,急是急不来的,看师兄们入门十余年,不过学会两个次天符而已,隐杀明白次天字符极难学,因此在心态上并不焦虑。
子们按照入门的顺序,站成一排,丹尼站在最后,他四,在赵望、陆锐等人的衬托下,显得又瘦又小,不过脸上神彩飞扬,气质开朗许多,与从前判若两人。
沙凌暗暗点头,将骨手举起来晃了晃:“来,小陆,试试你的新手。”
赵望等人亦知沙凌一直在精心雕磨着那只手,此时听闻骨手终于完成,立即一涌而上,拍打着陆锐的肩膀恭喜他。
替陆锐将老的手卸下来,新手安装上去,这只新的手份量上与真正的手差不多,很轻,甩甩手腕,灵气涌进新手中,立时,陆锐便觉骨手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心随意动,手指关节弯曲伸直,弯曲再伸直,自如流畅,非常完美。
陆锐心中激荡,翻身跃出人群,大吼一声,握手成拳,一拳击向地面,只见劲气四射,轰然剧响,地面被轰出一个大坑!
“不错呀,比你右拳击出好像还厉害一点。”赵望、伍谷跑过来,巴在陆锐的手上看啊看摸啊摸的,一脸喜爱之情,搞得陆锐浑身发毛,赶紧把手抱在怀里,往后猛退两步,警惕地瞪着他们:“你们干嘛?不许动手动脚
在自然山庄这些许天,自然宗一众师兄弟们常“打群架”,美其名曰锻炼,一贯斯文的伍谷扭不过大局势,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兄弟们用拳脚来交流感情的方式。
此时,被带坏地伍谷推推眼镜。斯斯文文地笑了一笑,毫无征兆的。猛然一拳直击陆锐胸口,而同一时间,配合默契地赵望脚下一侧,绕到陆锐身后,一拳劈下!
陆锐浑身寒毛乍起,大叫:“师叔。救命啊~~~~”防御光圈一闪,陆锐叫得虽然狼狈悲惨,人却已经跑出百米远了。
却见李织锦歪歪嘴角,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光芒,站直身子,道:“小陆呀,你得了新手,大家都应该帮你考察考察手的功能嘛,不较量较量,怎么能试出来呢?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呀。对不对,小八?”轻飘飘地说着话。他的拳,比语速更快地来到了陆锐身前。
丹尼搓搓手,指尖寒光闪动,阴冷阴冷地道:“师叔说的对,二师兄。”最后一个“兄”字,已是响在陆锐的耳畔!
眼见着陆锐一路惨叫越奔越远。赵望、伍谷等人在树间跳来跳去地狂追不已,沙凌这个不良地师傅笑得打跌。
冬天和小角兴奋地跟上去看热闹,一点想救助二师兄的打算都没有。
而云想衣和花想容齐声道:“师傅,打赌,我赌陆锐师兄坚持十分钟/六分钟。”
沙凌悠哉悠哉地坐在石上,笑言:“我赌他坚持不到五分钟!”话音一落,就听陆锐的惨嚎声响彻天际,听得两个花妖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替二师兄默哀了一把。
半个小时之后,鼻青脸肿的陆锐步履蹒跚地走出来。伍谷和赵望架着他,这两兄弟脸上各有一个大大的脚印。红红的,很搞笑,李织锦一闪身,出现在沙凌身旁,道:“检验过了,新手的效果很不错,里面暗藏的音波攻击……嗯,很好很强大。”
小角“唰”一下窜过来,尾巴左甩右晃地砸着地面,开心地道:“师傅,大师兄和小七子被音波攻击了,二师兄乘机捞回了一点本,嘿嘿,那一脚踹的,满堂红呀……”
陆锐含愤的一脚,印迹还留在某些人地脸上,沙凌忍着笑,嘴角抽了抽,没忍住,捧腹大笑。
伍谷、赵望、陆锐、丹尼等人互相看看,也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嗯,最近大家修行的不错,这样,明天我们去狼人一族作客,怎么样?”沙凌问。
摸摸下巴,李织锦:“去祸害他们?好,没问题。”——
祸害?看看自己摩拳擦掌地一众弟子,沙凌无语了。
沿着“境”中曾看到的路线,赵望、陆锐等人打打闹闹地上了路,在那座名不见经传的木桥边,众人再次驻扎,除了沙凌没下水,所有人都跳进水里,进行了一场真正的捉鱼比赛。这些破坏力超强的家伙,几乎将整段溪流都掀翻过来,不过,最后胜出的却是美丽可爱地两花仙。
这两只溜到上游,使出“控”字诀,让方圆百里内大大小小的鱼儿虾儿螃蟹等一干河中活物,全都集合在他们面前。
看着那段鱼头踊动、挤得密密麻麻的河段,李织锦、赵望等人目瞪口呆,甘拜下风。
钓鱼比赛结了,接下来自然是烧烤烹制了,一锅鲜香浓郁的鱼汤,数十条肥美的烤鱼,现做的蟹黄点心,只吃得众人大吮食指。
待自然宗一行人到达辛普朗客栈,已是日暮时分了。
前一天沙凌决定前来造访狼人一族,即以神念千里传音,他的神念在辛普朗客栈外围转了一圈,除了狼皇雷奥外,无一人察觉。
“雷奥兄,明日我将率本门弟子前来拜访。”沙凌的神念轻而易举地穿透地下防御层,清晰地响在狼皇的耳畔。
以狼皇的实力,千里传音也不是难事,但是象这样精确地定点在某个人地耳畔,且令身旁离自己不到五步之遥的弟子们完全听不到,雷奥自认没有这份实力。上次较量,他始终没有弄明白沙凌是如何巧妙地防御他地神念进攻的,只道是对方的神念比自己强大的缘故,而这次,从传音定位上看,他深深地体会到对方对神念的掌控,到了一种堪称精妙的境界。
世上的强者中,他们三个超级强者的神念掌控上程度差不多,不过,却有一位SS|+;控制地巫师,纵然只是SS|SSS阶高手,也不敢掉以轻心。
强者之间的战斗,从来就没有绝对地胜负。
“哈哈,欢迎。沙凌兄弟。”对着空气,雷奥朗声道,引得弟子们诧然不已。
沙凌的神念轻轻转了一圈,有若一阵风,转眼没有了痕迹。
“刚才,沙凌兄弟的神念来转一圈,告诉我,他明天
子们来访。”扫一圈屋内众人,屋里共有十人,这近期进阶突破,由A阶成功进至S阶的狼
“都给我打起精神。明天别掉了面子!”雷奥目射锐光,暴喝一声。
“是,师傅/族长!”十条大|=整齐的声音有若闷雷滚滚。
“哈哈,沙凌兄弟。欢迎你!”雷奥站在门口,大迈步地迎上来,伸出大手握住沙凌。
沙凌笑道:“来得晚了,让雷奥兄久等了。来,这是我兄弟李织锦,其他地都是我的弟子们。”
雷奥的视线落在李织锦身上,李织锦,又一个东方人的面孔,在东方人中,身型算高大英挺的。但在他们狼人眼中,还是纤瘦的类型。当然,没人会小看他。
“欢迎你,李先生,我是雷奥。”雷奥热情地伸出手。
“你好,尊贵的狼皇。”李织锦道,目光同样打量着雷奥,嗯,确实很强,浑身气势张扬,目前的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
雷奥身后的那十个人,精气神十足,身体粗壮结实,彪悍威猛,一个个站在那里,有若铁打一般。
纯论格斗技,自己古武世家地底子,绝对没问题,而由他亲手创出的由五芒星漩涡拳改进地海潮八式,既便在家族中,也算是顶尖的武技了,海潮八式已尽数传给赵望、陆锐和伍谷,结合真气使出,威力无,他倒想知道,是他的海潮八式霸道,还是狼人族的拳脚凌厉。
雷奥和沙凌说话的功夫,无论是沙凌身后的李织锦等人,还是雷奥身后地十个精英们,都在暗中计算对比实力,战意,悄悄而炽热地燃烧着。
“来,见过雷奥前辈。”沙凌道。
“见过雷奥前辈。”赵望率领陆锐、伍谷、云想衣、花想容、冬天和小角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其他人倒还好,可是冬天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抬起两只前肢,作抱拳状,那模样,憨然可爱得紧,立时让狼人族的精英们眼中放出光芒——这位,就是那个狼人族同胞们交口称赞,念念不忘的
至于冬天头上盘着的袖珍型的抬起脑袋的怪模怪样的小蛇,一致被众人忽略过去了。
没办法,他的体型实在太小了,而在场的S阶高手都是才进阶不久地,感知方面并不灵敏。
唯有雷奥特意地多看了小角两眼,蛇虽然小,可是却隐隐有种令人压迫的感觉,难道也是沙凌地弟子?
暂时捺下困惑,雷奥一挥手,他身后十条大汉齐齐整整地手背在身后,一并脚,“哗”一声,弯下腰,“见过沙前辈,感谢前辈赐药之恩!”
无论是站立的姿态,还是说话的时候,都是整齐划一,干净利落,有若最听令的悍士。
S||通人在他们面前双腿发软,无法站立。
当一群S阶的高手,做出如上动作时,顿时,空气有若凝滞一般,向四周压去。
李织锦微微挑挑眉,胳膊肘撞撞赵望,赵望和陆锐嘴角微动,藏住一丝笑意——嗯,这样的战士,较量起来才过瘾不是?
晚宴在地下城的广场举行,欢迎宴规模不大,仅有狼皇雷奥和十个阶高手,但是一个小小的宴会,陪客的一方,全是S阶以上高手,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到极点的事情,很少有国家或势力能同时招揽这么多位高手,S|u|况,高手们还和和气气地聚在一起作个陪衬。
可是客人们,却各个安之若素,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
长条型的餐桌上搁着才采摘下来的新鲜花束,银制的餐具精美华丽,水晶灯下,雷奥和沙凌分坐两端,侧面,对坐着狼人一族十位高手和自然宗九人。
看到那条袖珍小蛇游啊游的,游到雪白的餐巾上,狼人们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沙凌笑笑,依次介绍自己的门人。
“大弟子,赵望。”赵望应声而起,拱手为礼。
“二弟子,陆锐。”
“三弟子,冬天。”冬天的行礼赢得了最热烈的掌声。
“四弟子,云想衣,五弟子,花想容,六弟子,小角。”
小角扭了扭细细的身体,向沙凌求助:“师傅,嘴巴太小了,吃不下东西呀,让我恢复原形吧~~~~”
沙凌对雷奥道:“雷奥兄,我这个弟子原形颇大,嗯,胃口也颇大。”
得了允许,小角抖然变化出原形,只见一条通体乌黑的巨蛇盘踞在空中,二十余米的身长,比成人腰围还粗数倍的身体,身躯摇摆间,碗大的鳞片反射出钢铁般的光芒。冰冷的竖瞳,冷冷扫过众人,几乎是本能的,狼人族们放出自己的气势与之对抗。
沙凌抬抬眉:“怎么了?”
雷奥尴尬地瞪了族人们一眼,笑道:“他们见识少了,让沙兄弟见笑了,兄弟的六弟子真是……是……特殊啊。”岂止是族人们,连他心中也凛然而惊,非常强大的物种!
“啊,小角的物种确实比较特别,在国内的话,叫作蛟。翻译过来,算是龙的近亲吧。”龙,这个词,在东西方的词汇中代表的生物是完全不同的造型,但是,相同的是,龙,是强悍的极端的生物。
小角昂首摆尾,悬浮起来绕了两圈,威风凛凛,惹得狼人一族又各个情不自禁地目光炽热起来。
沙凌失笑,狼人一族,看来都对强悍的生物很着迷。
招招手,把小角的大头搁在肩上,摸摸,小角快活地甩动身体,尾部撞在石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巨大响声。
有小角的精彩出场,之后伍谷和隐杀就显得平淡得多。
方的修行者,真是神秘之极的一族啊,不止是雷奥,们都不由自主地这样想着,从近一年前,这位面目年轻的强者来到瑞士暂居,他身旁的长生种的弟子和那只灵犬,已然让狼人一族们够震惊的了,而事隔不久,这位强者居然带来了比上次更大的意外——
龙,传说中的龙啊,华国历史悠久,修行者鲜少外出,为华国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狼人一族的史书上亦对华国的修行界有种种推测,其中难免提到华国的象征,华国神龙。
虽然沙先生说他的六弟子是龙的近亲,但是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小角的外形其实很象华国的龙呢?在他们心里,几乎已是认定小角就是一只传说中的东方龙了。
能够收一条龙作为弟子……一时间,众人也不知心中震骇多一些,还是惊羡多一些了。
狼皇雷奥由衷地赞叹:“沙,我不得不说,你的弟子们都很出色。哈哈,来,我也来介绍一下我族中的精英。”
随着雷奥的话语,狼人族的精英们挨个儿站起来致意。
荒原、蛮狼、铁拳、默河、旋风、银狼、冰川、沙漠、霸火、幽灵,共十个新近进阶的精英,雷奥的语气中透着骄傲,狼人一族已多年没有S|e关中,狼人一族的实力几乎因此翻了几番。
十个精英里,荒原。蛮狼和默河,沙凌他们是认识地。这三人进入S|+:再看这三人,荒原高大魁梧。脸容英俊沧桑,目光锐利如电,蛮狼双眸细小,嘴唇宽阔,淡淡的眉毛,无需言语动作,也显出狠戾的味道,而默河相对体型略欣长一些,五官有若刀刻,嘴唇紧抿。不茍言笑。
进阶之后的实力,与进阶前实力累积有关。而这三人,基本上是在座众人中实力最强悍的一拨,又久掌狼人一族大权,很有威信。
大家很难想像蛮狼放柔声音,面带微笑的说话地样子,正如他们很难相信沉默的默河会主动地找话题一样。
可事实上。这两件事同时发生了。
蛮狼知道自己外表凶厉,只能努力控制僵硬的面部肌肉,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和善一些,可惜他的尝试全部失败,笑容可用扭曲狰狞来形容:“花的精灵,这次特意为你们准备了花蜜和果汁,尝尝看,口味如何?”
云想衣甜甜笑着,完全无视对方惨不忍睹的表情,点点头:“我很喜欢。谢谢。”
另一边,默河真诚地问花想容:“有什么不合胃口的。请告诉我们,好吗?”
花想容笑道:“好的。”
“嗯,”犹豫一下,默河还是道:“我的速度快了许多。”
花想容偏着头望默河,水晶灯下,他乌黑的双瞳天真无瑕,默河没有回避,坚定地回望着他。
花想容缓缓展开笑颜:“我明白了,再较量一场吧。”
雷奥懊恼地呻吟出声,天,他这两个弟子地表现实在是……默河这家伙,居然比蛮狼还性急,人家才坐下来,就开始邀战了,唉。
抱歉地把视线投向沙凌,沙凌笑笑,心里暗道,自己的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老早就盘算着来找人练手了,老天保佑狼人们,别被揍得太惨,当然,要是他们有办法教训一下自己地弟子,他也不介意。
沙凌遥遥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这边,蛮狼和默河在不仑不类地叙旧,那边,铁拳、旋风等人的视线已经从赵望等人身上溜了数遍,暗暗挑中自个儿将要较量的对手,而赵望等人坦然面对对方的眉目传情,顺带挑选自己想要斗一斗的对手。
一场接风宴,气氛诡异,两边暗潮涌动,眉来眼去,让沙凌不觉想到相亲一词,暗中偷乐不已。
好战因子发作的众人几乎是狼吞虎咽地结束了晚宴。
依旧是地下城中心地广场,依旧是默河和花想容。
花想容娇小的身体,站在默河对面,有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一头饥饿了数天的野兽。
既便知道小小花仙子的实力,狼人们心中的天平还是完全往花想容倒去。
默河神态冷凝平静,道了一声:“请”,便即动手。
他的身影一闪,于原地消失,随着空气暴裂的几声脆响,默河在二十分之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就已冲至花想容面前,并且全力击住十数拳!
在场的,全是S阶以上地高手,默河虽快,他们却还是能看得清楚。
默河的速度像是闪电,打出去地拳,那声音劲道,就是打在钢铁之上,也能留下深深的凹痕。
而花想容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微微笑了一下,他动了,足不沾地,灵巧如蝶,狂风暴雨的拳风,始终不能沾到他一丝丝。
那总是恰到好处的躲闪,让狼人们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就是花仙子的身法,果然精妙无双!
纵是S阶的高手,也没办法伤到对方一根毛发!
不到两分钟,默河骤然暴退。花想容飘在空中,也不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默河,他的心中也悄悄松了口气,经历了上次的较量之后,他不再惧怕与人动手,但心里不可能不紧张的,再者,他可不是好斗的师兄们,不到不得已,不想使出长或控,甚至没打算使出才学的海潮八式,平手就刚刚好,植物妖修本性上即不喜争斗,显摆的机会,就让给师兄们吧。
默河对花想容弯腰鞠了一躬,沉声道:“多谢赐教,我还是不够快。”
花想容眼睛弯弯,象月牙儿一般,笑得很可爱地点点下巴,即转身走出场地,回到师傅身边。
自然宗里看似最弱小的小人儿,从头到尾没使出攻击的手段,但是能躲得过S阶强者的全力攻击,对方应当至少也有S阶的实力了。那么其他人呢?
河的进步,蛮狼是很清楚的,而同样的,如果他再次衣,大概结局不会和以前不同,心中微叹一口气,蛮狼放弃了向云想衣挑战的念头。
不止是他一个人,其他的狼人们其实早就看过上次对战时的录像,今日又亲眼见了,大部人也不打算继续挑战花仙子了。
却有一人站了起来,这个男人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就像不存在一般,声音是浑厚的男低音,颇有磁性:“幽灵,愿向云小姐请教,望不吝赐教。”
“请。”云想衣想叹气,为什么还是挑她?她明明只想坐在那里看好戏的说。
幽灵健步向场中走去,他的步履矫健,身形欣长健美,但是行走之间,却轻若无物,竟不怎么听到足音。
幽灵,这个绰号的由来,就是缘于此,轻盈,速度,像幽灵一般难以捕捉的对手,堪称这十人中速度最快的人。
幽灵,他与花仙子的速度,谁更快一分?
还没开始较量,一众狼人们就开始期待起来。
“请。”幽灵绅士地道。
云想衣看了看他的足下,心里倒有几分赞叹,能仅凭肉体修练,就让自己在行动走步间这般轻微,也是很不容易了,可惜了,他们修行的法门不对,行云流水步借着天地之道,根本就不是靠着肉体修练能对付的。
虽知对方不可能比得上自己地速度,但云想衣并没有小看对方的意思。
“请。”抱拳拱手。云想衣道。
幽灵脚下一跺,身体游走地路线很奇妙地划了个半弧。蓦地出现在云想衣身后,他这一手,当真有若鬼魅幽灵一般,快得连S阶的强者都只能勉强看到他极速移动带出来的一点残影,他们早知道幽灵的快,可时至今日。在旁看到了,方觉惊心不已,不由各个估量:如果自己是他的对手,能躲得过吗?
“好。”云想衣低低地道,身子悬在空中,双手微扬,彩蝶一般轻盈地飘出去,一扭纤细的腰肢,转过身来正对幽灵。
毫不停顿地,云想衣不停地上扬下落。或扭身踢腿,种种动作。比舞蹈还美妙几分。
奇特的,众人能看清云想衣的身影,她娇小的身体始终只在方寸之间翻飞,有若在作掌上的舞蹈,而她的身周,却是一股股的模糊强劲的风。那正是以可怕的速度进攻的幽灵形成地残影。
默河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快,幽灵的速度比他快了一倍有余,尚且不能碰到花仙子分毫,花仙子这个种族地天赋优势真是让人眼红啊,但是也幸好如此,否则据说本身很脆弱的她们如何保护自己?默河欣慰地想。他虽两次与花想容较量,但那纯粹是出于想追求更高一步的技艺,在内心里,他对花仙子却是相当喜爱的。
五分钟后。幽灵知机地退出战局,双方再次平手。幽灵深邃的瞳光里射出钦佩的光芒,他尊重强者,而云想衣凭着实力赢得他地尊重。
做了一趟热身运动的云想衣脸不红气不喘地归了座,这种较量有点麻烦,不过,不用怀疑的是,和高手的较量让她不仅不再有花妖怯战的天性,而且对行云流水步的把握使用更加心中有数了。
幽灵才回原位坐下,又有两人急不可待地同时站起,异口同声地向赵望邀战。在他们看来,李织锦,是沙凌的兄弟,那么就是长辈,不是他们可以挑战的对象,而赵望,身为大弟子,实力想必是最强悍的,如果不抢着先手,只怕轮不到和他较量。
赵望耸耸肩,摊摊手。对手是谁,他无所谓,不过,总不能让他一打二吧?
铁拳和霸火互相看了看,竟是谁也不肯坐下。
伍谷无奈,起身对铁拳道:“不如阁下与我较量如何?”
上下瞅瞅伍谷单薄的身形,铁拳犹豫一下,想到两花仙小巧玲珑地却实力惊人,于是咧开大嘴笑了,道:“好,请。”说罢,风风火火地大步走到场中。
陆锐和赵望笑眯眯地拍拍伍谷的肩,这位门中地小七子,悟性不错,却不太喜欢打斗,直到近段时间,才在他们的调教下,有了热血男儿的风彩,嗯,身为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对此还是很自豪的,而这场较量,他们看好伍谷。
到得场中,伍谷脱了外套,活动活动手脚,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起势,忽然的,就已一脚踢向铁拳!
他这突然的一脚,没有一点发力的征兆,好似羚羊挂角,既没有来势,也难以判断去向,又是快捷无比,竟是不亚于幽灵的速度,只是眼睫交错的刹那,腿部带起来的风势就已迫至发梢!
“好!”全场暴出齐声的喝彩,无论是狼皇和狼人精英,还是赵望等人,都大声叫好。
都是好格斗的人,自然看得出这一脚的精彩。
铁拳浑身的汗毛因为危险而根根竖起,而他的双眸,却是兴奋得发亮,真是个好对手!胆气和豪气上涌,大喝一声:“来得好!”脚下一错,同时双臂抬手,刚好格挡住了这一腿!两者要撞,铁拳只觉自己的双臂有若被劈断般剧痛!
而伍谷亦感到一股强猛的反弹之力!他没想到对方竟是用双臂直接来架,心里立时有点后悔,若是平白地断了对方双臂可怎么好?好在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马上发现对方只是稍稍甩动臂膀,即生气勃勃,口中狂呼乱叫着地扑了上来。狼人的身体,是钢铁做的吗?
铁拳,最自傲的
己的臂和拳,可如今,一击之下,就险些让双臂尽毁敌,铁拳不仅没有生出惧意。反倒越发亢奋起来,下手全不留情。
行云流水步,门中只有两花妖修习得成,伍谷师从李织锦,学了轻身的功夫,在激烈地正面格斗中。借着那点轻身功夫,加上才学的拳脚,一时间,两人斗得旗鼓相当。
默河、幽灵和花仙子地对斗,虽然精彩,可是,双方都没有拳脚相撞,对于好格斗的狼人来说,还是这场看得过瘾,热血沸腾之下。恨不得自己替代上去。
随着场上打得激烈,场下的喝彩一阵强胜一阵。
“变身!”铁拳两度变身。双拳的力度暴增十倍,伍谷清喝一声:“海潮。”
对铁拳即将击到面门的拳势竟是完全的不理不睬,反是专心地双掌平推,平平推出一掌,这招式,着实平淡无奇。看得狼人们大惑不解,随即恍然大悟——这两掌若是击中,就是铁拳地胸口,同时,伍谷也会被铁拳的拳头打中,可说是个两败俱伤之局,然而,伍谷双掌一出,居然隐隐有呼啸之声,威势惊人!
掌方推出。身在其境的铁拳便觉胸口一痛,有若被巨石压住。似乎再在原地停留一秒,他整个胸腔就会被压成粉碎,铁拳哪敢再行攻击,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他狼狈地打着滚避过伍谷的一击。
“呯!”一声令得广场都震了一震的响动,狼人们激动地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瞪着场中——铁拳虽然避过去了,他身后十米处的那根实心铁柱却没躲过,竟然被遥遥一掌硬生生地拍断了!
爬起来的铁拳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一看之下,直觉透心地凉啊~~~~好悬啊,连铁柱子都变成这样,若他挨实了此掌,想必连急救都不需要了!
伍谷拍拍手,不好意思地道:“被你打急了,一下子没收住手,对不住了。”海潮八式霸道无匹,看来切磋比武时还是少用较好。
以铁拳为代表的狼人们用看怪物地眼光看着伍谷,半晌,铁拳搔搔首,憨然一笑:“没事没事,你好厉害,我,铁拳,可服了你了。”他心里暗自得意,听到没,这么厉害的人也被自己逼得使绝招了,说明他还是给对方造成威胁感了呀。
铁拳一点也不记恨差点丧命伍谷之手,亲热地揽着伍谷地肩往回走,一副哥俩儿好的架式。
伍谷最不喜勾肩搭背这套,可是他才差点失手伤了人命,心中有愧,自不会拂了铁拳面子,只能任这么大条沉重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伍谷,只是门中小七,就这样了,那其他人呢?
狼人族的精英们沉默了,让赵望和陆锐一阵难过,来呀,继续来呀,怎么就没人站出来了呢?
霸火颇为尴尬,伍谷那一掌,别说铁拳,估计在场的人中,没几个能接得下来,他自家事自家知,自己肯定也接不住的,可是先前向赵望地挑战已经发出,不站起身来说不过去,起身的话,又觉那一掌的威势想起来就浑身毛毛的,自己要是输了……从开始到现在,狼人两场平,一场负,成绩挺难看的,而且这两平,是花仙子们没有施展攻击手段的情况下取得的。要是再输一局,狼人们的脸就又丢了一分。
霸火进退两难间,荒原站了起来,道:“霸火,与赵先生这一局,可否让给我?”
“是,长老。”
荒原,狼人一族手掌实权的大长老,而赵望,是强者的大弟子,两者身份相等,都是最强地。他们却想不到,赵望的本事,也就和伍谷差不多。
赵望刚想点头允了,李织锦站起:“如果阁下不介意,不若和我对阵如何?”李织锦猜测,狼人精英里,这个打头地,实力差不多能排前三位,这么好的对手,错过了岂非可惜?
赵望老老实实地坐下,李织锦入门晚,但是习武的底子在那里,悟性又佳,在格斗上,绝不可能输给格斗技粗糙的狼人一族,他没什么好不放心。
李织锦世家子弟出身,待人处事高明,又常教赵望等人一些心法拳法,也算担了半师之职,时间久了,在赵望等人心里,那师叔的名头,已是名至实归了,是以,李织锦发话,赵望是毫无怨言地让出了对手。
荒原一怔,随即恭敬地弯了弯腰:“前辈赐教,是荒原的荣幸。”
在狼人族看来,东方的修行方式神奇得很,狼人们完全没办法凭着对方的外在表相来判断实力,荒原看不出李织锦的实力,又敬对方是长辈,一上场就直接二度变身,亮出利抓来。
李织锦双腿不丁不八地立着,两手自然地摆在胸前,只是一个站姿,就让荒原产生一种感觉,就好像面前是一座没有任何缝隙的堡垒!
一到场上,这个男人便一改之前慵懒的气息,而显出强大的气势,李织锦,是和沙凌一样的强者吗?
狼人们再次大声喝起彩来,随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两位强者的碰撞。
李织锦的眸光冷静犀利地盯着荒原,两手晃了晃,似是虚画了个弧。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却在一瞬间,让荒原有了极度危险的预感!
毫不犹豫的,荒原抢先进攻了!他不能等下去,再等下去,会危险!
历过无数险恶的战斗,养成对于危险的直觉,不止一原的性命。
他的拳划破空气,发出一连串类似闷雷的可怕声响,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拳风已至李织锦胸前!
李织锦淡淡一笑,手掌轻轻地转动,有点象太极拳中那式抱球的姿态,手腕一翻,将什么推了出去。两人的动作都是极快的,几乎是发生在同时,荒原的拳风与李织锦虚虚推出来的***相撞。
荒原的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十分确定,对方是个武斗高手,可是为何会接空?
念头一闪而过,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时,拳已正正击在那个圆圈中!
轰的一下,无形的气浪爆开,有若炸弹炸开的威力,荒原已被炸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啊!”荒原低促地惨呼一声,撞在身后的石柱上,软软地滑落下来。
一招,仅仅是一个回合的较量,荒原,这个狼人族里属一属二的高手就败了!
场中一片寂静,好像一根针掉下来都会听到响动。
“唔。”勉力一挺腰,荒原站直身子,左手托住无力垂下的右手,震惊无比地看向李织锦。
赵望略动了动嘴角,心里暗暗佩服,由李师叔亲自发动的海潮八式,又岂是人的肉身可以对抗的?而看荒原,不过手骨断裂,伤势并不重。狼人的身体果然坚韧啊。李织锦那一式,内含旋转绞动地五股柔劲。不是海潮八式中威力最大的,但是因为声势小,更让人防不胜防,输在这招上,荒原不亏。
“晚辈输了,但是前辈是如何打败我地。荒原迟钝,至今都不明白。”忍着痛,荒原行了一礼,不甘心地问道。岂止他不明白,场内的狼人们都不明白,唯有狼皇凭借顶尖的实力和敏锐异常的直觉,感受到了那股子无形的力量的存在。
李织锦眼露歉意:“抱歉,我下手重了。我华国地拳法,多含暗劲和柔劲,看似我手中中空。”边说着。李织锦边摆了个跟刚才一模一样的手式,“但实际上。双掌之中,凝聚了一团力,这股力,肉眼无法看见。”手腕一翻,再次推出,对着刚才荒原撞上去的石柱一击。“噗”一声,轻轻柔柔的一声,石柱上多出一个圆柱形的洞,这个洞碗口大小,整齐地有若用最先进的激光工具切割而成。
“哗——”看台上的狼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
再看向李织锦等人,目光不免崇敬了几分。
雷奥哈哈大笑,鼓掌站了起来:“今日得见东方神技,是我们的荣幸。各位,东方的内劲,好似教廷之人的神光。教廷神光,力量属性我们很熟悉。而东方地力量方式,我们却很陌生,明白了吗?”
他这浅显的一个比喻,言下之意内劲是肉眼看不见地力量,其实本质上与神光差不多,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东西,会输,很大程度上在于对对方力量的不了解。
肉眼看不见的力量,极易让人畏惧,而一旦发现或知道了对方的真相,畏惧之心便会大去。狼皇雷奥这番话其实是为了免得族人们心中留下畏怯的情绪。
李织锦听得暗暗点头,这个狼皇雷奥有实力有手段,确是个能干地族长,他心中也有点责怪自己,不该一开始就拿海潮八式来试招,本来还想着可以尽情施展一下身手,结果绝招一出,就让荒原受了伤,暴露了实力不说,更可惜的是失去了较量的机会。
自有人上来扶着荒原下去就医,狼人一族,格斗训练或较技之时,有些筋骨折断,实是常事,他们身体恢复能力极强,休息了数天,就可痊愈,因此也没人在意此事,倒是李织锦颇过意不去地特意向狼皇也致了歉意。
雷奥大手一挥,豪气地道:“哎,李先生太小看荒原了,你看吧,他没两天就好了,这点小伤,还不放在他的眼里。”
搓搓手,雷奥兴奋地盯着沙凌:“沙兄弟,你看,我手都痒了。”雷奥估计,李织锦应当是介于S阶或SS阶势,对付荒原、默河可以,不过,S阶,每一阶的差距都是巨大的,若换成对手是他,他随易击出的一拳,威力绝不在李织锦之下。但是,一想到李织锦既会这套拳法,那么沙凌必然也会,以沙凌的实力使出来,想必是令天地为之变色,令他狼皇好斗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地绝招!
看雷奥馋战的模样,沙凌不禁失笑,道:“愿奉陪。不过,在这里合适吗?”他环顾场地。上次比个神念,就弄毁了一栋木屋,若是拳脚相交,无疑会将整个地下城摧毁。
苦恼地拼命搔着头发,亟欲一展身手地雷奥痛苦得很,对手就在眼前,且应下了邀战,一时间却不能动手,还有比这更让他难熬的事吗?
“该死的,”一改雍容大方气度,雷奥口中骂道:“没办法,再忍忍,我们到蝙蝠家里去,他家里那个地下训练场,够我们折腾的!”
“蝙蝠?”
“呃,吸血候爵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他们族中遗留下来的城堡多,而且还有很坚固的训练场所。不知沙兄弟会不会介意?”雷奥笑问,面上一派从容,实际上却着实担心东方的修行者会厌恶那个黑暗的种类,若沙凌流露出一丝不愿,那么从此后,他便不会再提此事,更不会在语气中稍露和吸血族的亲密盟友关系。
“当然不介意。”沙凌几乎听见身后弟子们欢呼雀跃的心声了,自从听说确有吸血族这个种族,弟子们就没少叨念。
两句话,雷奥和沙凌便议好待狼人族最后一位进阶者就动身出发前往英伦半岛的吸血候爵城堡。
两人说话的功夫,狼人族中站起一人,此人虽然亦很高,却不像同伴们那样肌肉虬结,身量修长,一头清爽的银色短发,面目极为英俊,看上去颇有些艺术家和贵族的气质。
他温和地笑了笑,对赵望道:“银狼愿向阁下请教。”
他一站出来,立时让几位有些不敢邀战的狼人们心生羞愧——他们已是S|+来,谁都知道他高傲的性子,他且不惧输,难道我们就输不起吗?战士,他们狼人,是永不服输的执着的战士啊。
“请。”银狼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赵望。
赵望目射利芒:”好,请。”心里打定主意,坚决不施展海潮八式,你看,像师叔那样一招制胜,固然风光,却失去了格斗中的乐趣。他是不会再犯这个错误的。
赵望和银狼的较量,势均力敌,赵望速度快,银狼力量大,本身上来说,赵望的体质和力量比不上银狼,不过,他有防御罩防护,运用真气打出的拳脚,力量和速度也不亚于银狼,一时间,两人拳风掌影,你来我往,精彩纷呈,直看得观众的欢呼有若暴雨般砸下来。
赵望灵巧地腾挪闪动,不似两花仙那么完全没有痕迹。而是属于高妙的武者身法,对狼人们很有启发。连狼皇雷奥都搓着下巴看得出神,啧啧,弟子都是如此,那么师傅地身法会是怎样,是象花仙子那种轻灵如舞,还是大弟子的矫健英武?真是让人期待啊。
打了半个多小时。赵望和银狼同时收手,两人相视而笑,伸出拳头轻轻对碰一下。
银狼喘着粗气,二度变身过地他,在变身那一刻,衣襟破碎飞裂,只余丝丝条条还挂在赤裸的身上,狼人特有的异常浓密的体毛被汗水完全浸湿,粘成一缕缕的,汗水顺着腹肌往下滚淌。英俊不凡的面庞上,两道毛茸茸地银色弧形毛发延展直鬓角。额头亦呈抓形的毛发分布,看上去野性、彪悍、俊美又危险,有若一只荒原的银狼王。”你很强!”收起浑身锐利的气势,银狼王翘着大拇指,由衷地道。
“哈哈,你也很不错。打得很过瘾!”赵望脸上有点微微的发白,发丝凌乱,一身大汗,体内的真气差不多全部耗尽,若再打下去,必然输得难看,是以,银狼主动地住了手,可以说,他输了。但也可以说,他没有输。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使出海潮八式。
这点,银狼明白,场内的观众们也都明白。
此时,所有的狼人们都站了起来,朝天挥舞着手臂,喉间发出向勇者致敬的深沉悠长的嗷叫!
被这种气氛感染,陆锐、隐杀和李织锦也狼嚎起来,而小角亦兴奋地游来游去,不停地嘟囓:”好热闹,好玩,小角也要打!”
冬天蹲坐在那里,水湿湿地黑眼珠子始终安安静静地看着,很有镇定的大家风度,听到小角叫嚷,他一抓子伸过去,直接将小角变化地纤细身形按在抓下:”不行,等你成年再说。”
那种把顶极灵兽一抓拍下去的强悍和利落,看得小花妖们额头挂下一串黑线,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小角将身体扭成扭股糖:“冬天哥哥,让我去打嘛去打嘛~~~~”
“不行。”无论小角怎么撒娇,冬天始终酷酷地回答。
沙凌偷偷地乐:瞧小冬天,多有师兄的风范啊
好半晌,欢呼声才停了下来,而场外各人的眼中各个是战意盎然。
陆锐直接脱了外套跳将出来,而对面,则同时跳出霸火、旋风和沙漠
陆锐的身手不亚于赵望,而隐杀却有独特地功夫,他的身法飘忽,攻势犀利狠准,中途露出的利抓和鳞甲,让狼人们倍感亲切。
热闹地战斗过后,陆锐、赵望和狼人们已经打成一片,俗话说,男人的交情是打出来的,看着坐在狼人中,高声谈笑豪迈饮酒的几人,沙凌不由得想到这句话。伍谷被大师兄和二师兄挟在中间,几乎是苦着脸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隐杀坐在一旁,不时有狼人们过来敬酒,他苍白的面上泛着潮红,也不知是酒醉还是兴奋。
为自己的身体而自卑的他,在见到那么多狼人之后,多少放开了一些心胸吧?
沙凌晃晃杯中红酒,侧身和李织锦碰杯,笑问:“郁闷吧?作个师叔,就要自恃身份,不能和他们一起热闹了。”
被说中心事的李织锦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是还有你和雷奥嘛。”说罢,他将沙凌挤到一边,和狼皇雷奥拼酒去了,两人都是豪爽之辈,不一会儿,白兰地三瓶四瓶地下去了。
乐得清闲地沙凌和两个小花妖待小角和冬天烤肉吃饱了,扔下酒吧内喝得东倒西歪的众人,沙凌溜达溜达地,和小花妖们悄悄溜出酒吧,径直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日上,早早起床,沙凌告别雷奥,只带着小角、冬天和两花妖暂时回了城堡。
李织锦、陆锐、赵望、伍谷和隐杀背对着背,按着五角星的五个角位置站立。他们之间彼此的距离大概一臂半左右。
外围,是八个狼人族的精英。
“吼!!”狼人族的精英们大吼一声,齐齐再次冲了上去,他们真是不信这个邪了,八个打五个还拼不过?而且还是在对方不用那种可怕的柔劲的前提下!
李织锦、赵望等人脸色平静,这五角星的战阵,可不是狼人们理解得那么简单,此阵,是这段时间群殴后,李织锦想出来的招式,五个角,彼此呼应,随时转换位置,更可同时使出一些招式,让彼此的力量有若波浪重叠,威力巨大,当此阵真正发挥作用,每个人运转一种属性的灵气,那时,阵法的威力,大概可以与狼皇一拼高下了。
角星看上去站位简单,可是不知为何,这五人站在那若铜墙铁壁一般,一开始,狼人们还有偶尔能突进的时候,但是几日打下来,对方的防守却越发严密,无论他们是五个对五个,还是如今八个对五个,总是无法超越一步,甚至无法让对方离开位置。
狼人们越打越是窝囊,越打越是郁闷,至今日,既便对阵法完全没有概念的他们,也觉得对方的站位有问题了。
相对的,赵望、陆锐等人对李织锦是佩服之极,每日群殴完,李织锦便会招集大家改进阵法,想法之大胆令人吃惊,但效果之好,更是没话说。
赵望完全肯定,以后这个取名为五行战阵的阵法,可以列入门中的技能之一了。用在群战和防守上,简直是无懈可击。
能想出这么一个战阵,不愧是师傅的兄弟啊。几人心中为之叹服。
五行战阵,脱胎于古老的战阵,李唐世家学的战场杀戮之术,其中自然包括部份古老战阵,虽然现代军事战争不再是冷武器的战斗,但是作为一项传统,李家的子弟都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些。
李织锦灵机一动,引用适合战场上小队防御和突击的战阵,结合修行后自己的感悟以及海潮八式,将两者融合在一起,从而产生了一个怪物般的阵法——五行战阵。
五行战阵,当五种属性的灵气汇集。既可攻亦可守,威力巨大。而且还有很多可以改进地地方,例如战阵中央嵌上法阵等等,李织锦想着,但是他本身感悟有限,尚不能做到进一步完善,不过。交给沙凌想必没问题。
酒吧的二楼窗口,雷奥站在窗前,荒原和默河站在他两侧,三人地目光紧紧盯着战圈中的五人。
荒原深深地吸口气,不无苦涩地道:“师傅,只数天而已,他们的五人合力战术竟已厉害如厮!!就算我和默河也加上去,都不见得能伤到他们!”
雷奥无声地点头,问:“默河,你想起了什么?”
默河目中满是震骇。急促道:“是,师傅。默河曾读典藉。知道东方古战场交锋中,有很多奇诡莫明的称为阵法的东西。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想不到今日得见,他们五人使的就是古老地战阵!阵法居然将五人的力量发挥了数倍不止!真是可怕呀。”
“战阵啊还记得教廷有一种依靠十位红衣主教共同发力的招式吗?”雷奥的手指敲打着窗缘,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我们狼人史上亦传有三人合体战术,据说。由三位S|+有令天地为之变色的威力,可惜早已失传了”
荒原踌躇一下,小心地建议:“或许,我可以向李前辈请教,我看他性格爽朗大度,拿不准不会藏私。”他自己也不太肯定,战阵如此神奇,会随便教给他们吗?他去求教,其实已是不该了。可是战阵的诱惑实在太大。
沉默片刻,雷奥轻叹一声。挥挥手:”你去试试吧,但是不可惹恼了对方。”
“荒原明白。”荒原转身退下。
却在此时,忽然的,从远处的某幢房屋内传来一股爆发出来地强者气势,雷奥不禁挑眉一笑,道:“乌儿曼完成进阶了。”
默河心中松了口气,露出笑意,乌儿曼,与凯尔、撒克森等人同辈,不过五十余岁,就已达到A阶顶峰,是他们族中实力最为强悍的年轻人,如今更是顺利进阶S阶,成为狼人有载地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S阶高手。
不到一年的时间,狼人族中添了十一位S阶高手,这,其实都离不开那位神秘东方强者的帮助。
他的药丸,能够在没有任何后遗麻烦的情况下,帮助A阶顶峰突破,成功率居然是百分之百,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世上有这样一种药丸,他是一定不信地。
只听屋外稳重的脚步声响,不一会儿,乌儿曼推门而入。
乌儿曼将手放在胸口撞了一下,向雷奥行着狼人族特有的礼节,沉声道:“参见族长,乌儿曼已成功进阶。”他年轻英俊的面庞上放着喜悦的光芒,却没有忘形,那沉稳的表现,让雷奥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走,去和来自东方的强者们打个招呼。”雷奥道。
“东方来的强者?”视线落在广场上结束了较量正在你一拳我一拳嘻闹饮酒的人群身上,人群中,几个黑发黑眸的异乡人份外地显眼。
由默河带着,乌儿曼来到广场,心中尤有几分不信自己的眼睛。
“乌儿曼,你进阶了!”又惊又喜地,冰川和银狼迎了上去,他们前面的人都是服药后顺利进阶的,但是乌儿曼年纪小,达到A阶顶峰的时间短,因此,一直让众人为之牵挂。
“是的,才出来。”乌儿曼笑道,视线再次往那几个东方人身上看去。
李织锦笑眯眯地抱着手站在那里看着,待他和族人们亲热完了,走过来一拳击在他肩上:“小子,原来你躲在这里!”虽然早早猜想那个可以称之为伙伴和朋友的狼人会在这里出现,但是一直住了多天都没看到,还以为他不在这个族群里,此时见到,心中也不由得泛起喜悦。
“真的是你?!”乌儿曼一怔,大笑起来,伸手捏李织锦的面庞:“我还不敢相信,你的脸怎么会这么年轻,本来该是变成一张大叔脸才对。”
一掌打开他的狼抓,李织锦瞪他:“你不也是,脸都没变,还好意思说我。切,狼眼,多年不见,打一架先。”
“切,花花公子,多年不见,打一架先!”
异口同声的,两人喊出这句话,更在同时,彼此的手脚阴险无比地击向对方!
织锦和乌儿曼互殴一通,由开始的试探到使出几分力越打越是心惊,“武者”的拳脚功夫高超,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进了S阶竟然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
转念一想,对方既然与那位东方的强者扯上关系,那么他很可能一直隐藏着身手,这在佣兵界也是常事,谁会把自己的底儿全漏了出去?就像自己,别人只知自己是优秀的狙击手,且有不错的搏斗能力,但作为狼人的实力,却是从来不曾泄漏过的。
打闹够了,李织锦和乌儿曼方交换彼此真正的名字,之前,李织锦只知道乌儿曼在佣兵界的代号“狼眼”,乌儿曼同样也只知道李织锦的绰号“武者”。
默河又惊又喜,乌儿曼与李织锦竟是旧识,看情形是两人隐藏身份混在佣兵界时就结识了,关系不浅,如此一来彼此关系近了一层,打探五行战阵的事,交给乌儿曼最是合适。
正说话间的,狼人族中年轻的小辈们得知他们的老大乌儿曼成功进阶,蜂涌而至,将乌儿曼架起来抛上抛下。
“乌儿曼,恭喜你!”琳达款款地走过来,她碧蓝色的眼睛柔情脉脉,乌儿曼健壮的手臂一把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毫不犹豫的,当真众人的面,就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众人鼓掌吹着口哨,打趣这对热烈的小情人。
嘴唇嫣红,洁白光净的面上也是一片动人地绯红。让琳达八分的容貌又加了两分上去,她面露羞意。却仍是大方地紧紧依在乌儿曼地怀中。她与乌儿曼青梅绣马,一同长大,感情深厚,此次乌儿曼用药物进阶,有失败的风险,而强行进阶失败的狼人。要不就是爆体而亡要不就是精神俱毁,从此变得痴痴呆呆,这一个月来,琳达表面上强作镇定,其实心中担忧之极,此刻,见情郎成功进阶,风光无两,心中自是无限欢喜,不愿稍离片刻。
李织锦用力地拍乌儿曼的背。不无嫉妒地道:“死小子,居然找了个如此美丽的女神!”他有过一晌贪欢的女子多是极美丽地。并不亚于眼前的琳达,可是,那都是过去,一想到自己以后非心爱之人不欢,无法再寻欢作乐,李织锦的心中那个郁卒就不要提了。
狼人族此次十一位A阶顶峰俱顺利完成进阶。立时的,就定下第二日举行狂欢庆典,沙凌再次受邀前来。
沙凌有雷奥、李织锦陪着,而伍谷、赵望他们这段时间和狼人精英们打出感情,早已混成一片,不算客人了。
狼人们的篝火烤肉大会依旧在地下城的广场召开,广场中央烤肉,四周摆放着许多酒类饮品蛋糕沙拉,随自己取用。
沙凌也不起身,手一张。就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将架子上烤好的烤肉成串地吸过来。这种手段,看得狼人们目瞪口呆。将烤肉喂给小角和冬天吃,他们吃完了,沙凌又依样一张手,吸一堆烤肉串或烤鱼串过来。
狼皇瞪着眼珠子看了半天,最后无奈地长叹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啊,狼人们肉体强悍,却不可能有沙凌这种奇妙手段的。
“沙兄弟,别告诉我你取烤肉也用的是神秘地内劲?”雷奥苦笑着问。
沙凌睁着无辜的眼神:“是啊,不可以吗?”
雷奥揉揉脸,忍着吐血地冲动:“内劲,不是战斗时用最好吗?平时不是该省着点吗?”谁会把自己的大绝招用在取烤肉上?!
沙凌淡淡一笑,却不解释。他的内劲,又不是李织锦那种,他体内的真元,用来抓烤肉,耗费是极其微小的。
而且在沙凌来说,他修行的目地不是为了比武胜制,能让自己生活得更方便为何不用?
沙凌虽然总是面带笑容,让人想要亲近,但是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雷奥却很清楚,这是个个性颇为冷淡的人,且常人的想法习惯,在他那里未必行得通,不过,作为一个绝世强者,高傲疏离却也符合身份,像他雷奥,也只有待沙凌等人时谈笑风声,亲切得很,在外,态度却是一贯强硬,不容人不敬的。
见他不答,雷奥耸耸肩,看看李织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遂知机地找个借口离开。
李织锦一见碍事的人走了,赶紧凑到沙凌耳畔汇报五行战阵,手指在地上笔划来笔划去,将五行战阵的原理和阵法讲解一遍,沙凌露出赞许的神色:“不错,不错。”
低头沉思片刻,李子想出来的五行战阵结合海潮八式在内,几人地气劲既可连接在一起,令得有若海潮起伏,声势大振,更可五股气劲同发,引发五行气卷,若要改进的话攻字符,可引天地灵气进攻敌人,在敌人弱小时,很好用,但若敌人很强大,天地间灵气过于稀薄,攻字符地效果就不大了,若五人合力,使用护字符,可将对方困于其中,使出幻字符,则可令被围之人陷于幻境,只不过,五人合力使出次天符,一来在力量凝聚在次天符上很难度,二来也不如直接使用次天符简洁方便。
低声的,将想法剖析给李织锦听,李织锦皱着眉,忽的心中一动,急问道:“沙子,天地间灵气少,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引用其他力量,例如雷啊电啊空气压缩啊之类的?”
沙凌一怔,要引雷或电的力量,以及进行空气压缩,在这世间,也只有少数天赋异能的才能做到,但是对于沙凌这个世界在眼中看来是无数的能量、曲线波纹组成的人来说,却不是很难。原本想斥李织锦这是小道,可是一想。古老传说中本也有修行者引雷电之说,雷电是天地自然之一。且威力巨大,了解一二,或许对悟道有益。
笑非笑地瞄着李织锦,这个李子,别看他入门晚,却本事让赵望等人打心里服服地。到底是古武世家出来,洗去年轻的浮燥不安定,优势日显,定力足,悟性强,说不得,也能创出不少独特法门呢。看来以后门中有他,即可独撑大梁,自己也可以放心地闲游四海了。
李织锦给他瞄得浑身毛毛地,心里一阵阵发寒。他是深知沙凌时不时会冒出一些无良的念头,而且能够“享受”他这些无良念头的。也就他这个兄弟和那帮爱徒,打定主意准备立刻开溜,连刚才的问题都忘了要问答案,恰在此时,一个高大英俊的狼人精英走过来,到得沙凌面前。双腿并直,手在胸口一敲,行了个以下敬上的狼人族地礼节,帅气的狼人精英道:“乌儿曼感谢前辈赐药之恩!”
唔,这个年轻人就是狼人族最后一位进阶的高手,也是李子从前认识的佣兵同伴,赞赏地点点头,沙凌挥挥手,淡然道:“不用客气。”他那时送给荒原等人的药根本就不够这十一人进阶,只不过。作为谢礼,他又送了保罗等人点心。当雷奥、荒原震惊地发现那点心与药完全一模一样之时,很自然的,保罗、撒克森等人将自己那份点心交了出来,他们的实力连A阶都达不到,服下点心好处是有的,却不可能比得上A|]|斯、撒克森他们一行去野餐,将他们的损失弥补了回去。
乌儿曼若要谢,其实是该谢保罗、撒克森他们。
乌儿曼恭敬地再次行了一礼,转身冲李织锦挤挤眼,张张唇形:“我有事找你。”他虽已知李织锦身份比他高一辈,不过他习惯了将李织锦当作那个蹲在战壕里谈笑无忌地伙伴,而李织锦也不介意他的言行,因此,他还是按照以前地方式与李织锦相处,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在彼此真正认识了对方的身份后,反倒少了几分顾忌。
“作什么小心翼翼。”李织锦笑骂,一脚踢过去。心中真是万分感激,乌儿曼来得太是时候,刚好给自己一个走开的理由!
小角从烤肉上抬起脑袋,有些困惑地问:“师叔怎么了,他在怕什么呀?”
冬天用抓子轻轻挠挠小角的脑袋:“小笨蛋,这是因为师傅每次那么笑时,总有人要倒霉呀。”
沙凌嘴角一抽,低头看蹲在膝边的冬天,难道自己表现得那么不良吗?
冬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失言说出真相了,赶紧水汪汪地看着师傅。
沙凌温和地一笑,搓搓他额前柔软的毛发,不再追究。暗道,看来小冬天被两花妖熏陶得狡猾了,嗯,很好。
冬天低下头,暗道,果然云师妹和花师弟说地对了,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只要将诚意从眼睛里表达出去,师傅就会大人大度地不计较不生气滴。
对着师傅,不可以装委屈装无辜,下次找其他人试试装委屈装无辜的效果,就找大师兄、二师兄好了。
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赵望和陆锐忽觉一丝寒意,莫明地打了个寒颤。
跟着乌儿曼离开喧闹的广场,琳达站在街灯下等着他们,琳达金发披肩,穿着一件洁白的毛衣,灰色休闲裤,清爽干净,有若一朵清新的百合花。
李织锦立即不正经地吹了声响亮的色狼式口哨。
乌儿曼赶紧一把揽住爱人的肩头,把自己的恋人和李织锦隔开,李织锦这个花花公子,对女人很有一套,他还是小心一点好。
李织锦怨气冲天:“干什么把琳达看得那么紧,至少握个手吧。”
乌儿曼白他:“不行,你四处滥交满身病毒,怎么能让你碰到琳达,你给我闪远一点。”
这个混蛋,不遗余力地拆他地台啊,可恨这家伙在佣兵期间确实从不拈花惹草,让他就算想告状,也没东西好告。
入得屋内,琳达为他们二人煮咖啡,咖啡的香气四处飘浮,暖暖地,让人舒适地不想动弹。
他们身处一个三层小屋的顶楼,乌儿曼又谨慎地关上门窗,望着李织锦,问道:“武者,你还记得吗,最后一次我们一起作任务。”
“记得,保护目标人物偷偷挖掘一座古埃及大祭司墓。”李织锦懒懒地把长腿翘到沙发上,道:“那次任务无惊无险,目标顺利地拿到了墓中的古董,你还偷藏了一小座狼头神像。”打个响指,李织锦笑了起来:“记得当时我告诉你,那墓室从结构、厚度上来看,在东南角可能还存在一个狭小密室嗯,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自己跑去开挖了吧?”
乌儿曼讪讪一笑:“我们说好要一起去再探的,可是之后就失去了联系。”那墓室结构地图,是李织锦画出来给他的,又有口头的约定,按理来说,他不该私自去开挖。
李织锦直接打断他:“我那之后就离开佣兵界了,你找不到很正常,这个,我不怪你,不过,嘿嘿,宝藏按老规矩处理。”
“那是当然。”乌儿曼看李织锦不打算追究,放下心来,也懒坐在椅上,说道:“那时我和琳达两人至埃及旅游,想起此事,琳达好奇,我自己心里也痒痒的,忍不住去挖,你的地图画得分毫不差,在那巨石之后,果有一个空间,空间里只有一个箱子,别无它物,箱子我搬回来了。老规矩,东西一人一半。”
“行。”
织锦爽快地答应,按佣兵界的规矩,乌儿曼私自去开发现的密室是违背原则的,但是他在再遇李织锦时,主动提起宝藏的事,这点上,让李织锦心中份外满意,到底是自己认可的伙伴,人品上还是可靠的,否则,乌儿曼完全可以隐瞒此事,独吞宝藏。
琳达将咖啡和点心端上来,精致的小盘子里装着几块切成三角形的奶油蛋糕,绵软香甜的奶油上缀着一颗樱桃,看上去颇为诱人。
乌儿曼不无炫耀地把点心盘子推到李织锦面前:“来尝尝琳达的手艺。”
李织锦用叉子叉起一小块放入嘴中,精心制作的蛋糕是新鲜烘烤出来的,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入得口中,尤带着温度,口感虽比不上家中两个小花妖的手艺,也算得上上乘了,由衷的,李织锦赞叹道:“乌儿曼你这家伙有口福啊,找了个这么温柔美丽又会持家的女子。”
琳达被他如此夸赞,不禁嫣然一笑:“前辈实在过奖了。我去取箱子过来。”她可不敢象自己的恋人那般随便对待李织锦,言语间依旧以“前辈”相称。
回到内屋片刻,琳达抱出一只用白色绸布包着的小箱子。
那只箱子金光灿灿,竟是通体镏金的,盒盖上饰有表示暗蓝色天空的青金石以及代表尼罗河的绿色料。
李织锦吹声口哨,单是这个箱子,放到国际拍卖行上去。就能得至少数百万美金。
戴上手套,李织锦轻轻拎起箱子上的锁。锁头是铜制地,看锁头形状,应当是古老的齿轮锁。
“密室里没有找到钥匙,锁头也被锈死,所以一直没有打开。”乌儿曼道。
李织锦抬眉,直接了当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有忍耐力。好不容易挖出来地宝藏,至今都会忍着不打开看看?”
乌儿曼尴尬地嘿嘿一笑,眼神无奈地看向琳达,摸摸鼻子:“那个,其实,你知道我的绰号是狼眼。”
“知道。”李织锦抱着手,审视狐疑地盯着乌儿曼。
“我们狼人一族的眼睛与普通人类不同,看得又远又清晰,咳,有些族人天生会有异赋。例如我的琳达……”乌儿曼的语调变得柔和起来。视线深情地落在琳达身上。
李织锦打个寒战,没好气地用力咳两声。提醒他该说正事。
琳达脸儿微红,柔柔地道:“我天生异赋,可以透视。所以,盒子虽然没有打开,但是我们已经知道里面的东西了。”
“哦,那么说。你们还没开挖宝藏时,就已肯定里面有东西了?”李织锦好奇地问。透视这个能力好啊,尤其用在挖宝藏上,岂不是保证绝不走空?
“不是。我地透视能力不强,最远也不能超过半米的厚度,如果是金属,透视的程度就更小了。那密室的巨石太厚,我无法穿透。”琳达解释。
“盒子里有什么?”李织锦又问。
“盒子里有三样东西,黄金短手杖,黄金和宝石雕成的小巧的太阳神像。还有一个圆形的水晶球。”乌儿曼答道。这几样东西,包括盒子本身。都可以算得价值连城,他和琳达既然知道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反倒不急着开箱,而且,他们一直想要用最稳妥的办法将箱子打开,减少箱子的受损程度。
将手放在箱子上,一缕神念探入箱中,手杖和神像华美如新,倒是那个水晶球,似乎不是太透明,不过,古埃及的历史中怎会有水晶球?水晶球是古欧洲巫女用地吧?
心中疑惑,李织锦的神念轻轻触上水晶球,一刹那间,他神智一震,突然间身处于一个白茫茫地混沌空间,面前悬浮飘动着一些灰色圆球。极短暂的,那些有若幻象的图景消失,而李织锦的那缕神念亦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消耗怠尽。
乌儿曼和琳达仍旧在他身旁,好似没察觉到任何异样,那么,刚才那瞬确实只是他一个人的感受了?
是幻觉还是真实地景象呢?
面上镇定,心中却有若掀起巨涛,难道,他碰到了一个法器?
既便历练如李织锦,心里也兴奋期待起来,说道:“我只要水晶球,其他的都不要。”
当下,李织锦手腕一转,手中多出一把小飞剑,任是乌儿曼和琳达就站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也没看出他手中那把黑乎乎的东西从哪里取出来的。
乌儿曼纳闷:”你这是什么东西?既不是匕首也不是刀?”
“哦,这是我们华国一种古老的利器,说了你也不知道。我这把,名字叫作乌芒。”李织锦用宛若对待情人般的温柔手法轻轻抚过小飞剑的剑身,自然宗中人无论是谁,都把小飞剑当作自己的宝贝,日日灵气滋养,而不负他们的细心,小飞剑一天一天显出不一样地神彩,当然,他们的小飞剑都无法和沙凌地那把比,沙凌的那把,一旦输入真元,就有若一握月光,银白皎洁,其声更是有若龙吟虎啸,声势非凡。
手指转动,“乌芒”剑若其名,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轻轻的,不带着一丝声响,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那道黑芒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只是一个魅影。
乌芒已在李织锦的指间消失,而那把铜锁业已断开。
伸手将铜锁接住,递给乌儿曼,只见那铜柱一侧,有一道细若发丝的断口,这断口正是乌芒劈出来的。
创口光滑得有若被激光切割,而且当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见以乌芒的锋利而言,铜锁就似豆腐一般
“让我瞧瞧,让我瞧瞧。”乌儿曼眼馋得紧。巴巴地看着李织锦。
李织锦当没听见,打开箱子。顿时金光闪动,那金色权杖和神像被保存得极好,灯光下,光芒熠熠,金光点点,煞是美丽。
琳达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她早知里面是什么宝物,但是毕竟透视看到的是黑暗中地东西,没有光芒,那份美丽就大打折扣了。
李织锦只淡淡扫了一眼那两样宝贝,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水晶球上,水晶球中央飘浮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灰雾,体积大概一个成年男人拳头大小,李织锦小心地将水晶球取出,水晶球入手,竟似完全没有重量一般。轻盈得宛若一根羽毛,要不是眼睛看着水晶球就在手中。他还以为手中是空着地呢,李织锦心中欢喜,此时更加肯定,水晶球是个特殊的宝贝。
“嗯,我就要这个水晶球了。”李织锦再次道。
“武者”坚持要水晶球,极有可能是他知道了水晶球的来历和价值。也许,他手中两件东西加起来都及不上对方手中的水晶球,不过,乌儿曼不打算反悔。以往数次类似的寻宝行动,若非“武者”指点,他不知要错过多少真正的宝贝。这次,就当是回报吧。
“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水晶球是何来历?”乌儿曼问,武者对文物古薰地鉴赏力就像是天生的,各个国家各个层面历史的宝贝。几乎是张口道来,这点上。乌儿曼一直非常佩服。
问琳达要了一块软缎,将水晶球包裹起来,李织锦耸耸肩:“就是不知道才选的这件,另外,提醒你,你的宝贝低于五百万不要卖。”
“好,多谢。”
也没心思再待下去,李织锦就欲起身,被乌儿曼一把拉住。
“还有事?”李织锦心中了然,却装作不知。
“那个,武者,你看你搞出来的那套战阵可不可以教给我们?唔,族长大人说愿意以宝物交换。”乌儿曼犹豫一下,还是直接问了。
“战阵?”李织锦为难地道:“要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战阵是配着我们的心法才能使出威力,在你们手中的话,发挥不太出来。”李织锦说的是大实话,他是一点都不介意教授对方战阵,因为狼人们不可能有内劲,也无法使出战阵的精髓。
乌儿曼一看有门,立马打蛇随棍上,道:“没关系没关系,就教教我们那基本地站法走法、原理之类的,学不好是我们地事。”
“唔,我要向宗主请示一下。还有那个宝物……”
“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事情办得如此顺利,乌儿曼眉开眼笑地一力应承。
李织锦回到广场的时候,最热闹的庆典已经开始了,伴着激烈的鼓声,数十名身材高挑健美的狼女们穿着劲爆的兽纹背心和短裙,在场上载歌载舞,她们地脸上画着兽纹,动作野性而英武,像是在模仿古老的狼人战士。
狼女们腰肢纤细,双腿修长浑圆,胸部饱满丰盈,充满了女性的柔美,可是动作却是那么刚强矫健,力与美恰到好处地结合在一起,随着强烈的节奏,迸发出令人眩晕的视觉刺激。
忽然的,狼女们一声呼哨,登时,场外的狼人们一起冲起场中舞起来,不分男女老少,皆在欢快的鼓点中尽情展示自己的舞姿,既便是那些达到S阶的精英们,也跳入了场中,而且他们地舞姿结合着格斗的姿式,更加野性狂放。
赵望、陆锐情不自禁,冲上去学着蹦哒,而伍谷和隐杀还在犹豫地时候,就被身边的狼人们簇拥着硬推了上场,不一会儿,他们两人也放开了手脚,随着人群绕着大圆圈蹦跳起来。
沙凌失笑地看着小角和冬天也按捺不住,小角和着节奏摇头摆尾,而冬天则扭动大屁股,摆动两只前抓,样子很逗人。
沙凌笑道:“去吧,一起去吧。”
“嗯!”云想衣、花想容点点头,这充满感染力的音乐粗糙简单,却让人如此快乐,他们两个笑容满脸,手牵手,拖着冬天也加入了人群。
看着赵望、陆锐、伍谷、隐杀将两花妖和冬天牵在中间,混在狼人们中绕着大圈舞蹈,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单纯的喜悦,沙凌也不禁微笑起来。
沙凌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在享受着音乐的欢乐,手指还随着节奏在膝上敲动,可是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双瞳深处流光溢彩,而既便偶尔有人看到这异样,也只以为他的眼中是折射的五彩的灯光。
鼓点,每一下子敲下去,就荡起一层层的波动,声波漾起,相同的鼓点,让声波的震幅扩大数倍,非常轻微的,声波柔缓地冲击着人体外的波动,也就是说,这一刻,鼓点其实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类的情绪。
舞蹈又从视觉上影响了人的心情,一个人,两个人,当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舞蹈,他们每个人的精神波动都发生了异样,使得整个场地都笼罩在一种名为“欢快”的氛围中。
由声波引起,由舞蹈刺激,由人群传播,这就是“情绪感染”?
这种程度的情绪感染,只能算是轻微地影响情绪,音乐一停止,大多数人激昂的情绪就会慢慢恢复平静,再亢奋的,睡上一觉也就差不多了,不存在什么后遗症。
明是日常生活中就存在着的普遍的情况,却从来没有旦注意到,便发觉这其中的意味所在。
一个普通人,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很少能够影响身边的人,而当一群普通人散发出相同的精神波动,竟会形成让整片场地弥漫着类似波动的情况,从而轻易影响进入这片场地的人的情绪,这种所谓“气氛”的东西,实在很奇妙。
一个有领袖魅力的人,可以影响左右身边的人,而这种具有领袖魅力的人,通常是意志力极为坚强的人。
也就是说,意志力坚强的人,他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可以形成微妙的小的“气氛”。
鼓声的渲染力,与用次声波直接影响人的神经系统原理类似,而精神波动的彼此感染,则更接近于催眠。
或者,下次可以试试更直接的方法,用自己远超普通人的精神强度,直接影响对方的精神磁场,令得对方在无知无觉间被催眠和不明原因地晕厥。
精神力量的操控,影响人的精神波动,从而全面影响一个人,这些听来玄而又玄的事情,仔细想来,做起来并不难。
精神攻击,无声无息,让人完全无法防备,事后也无法查找,从催眠,到致人神智崩溃,甚至直接令得对方脑死或者全面控制对方,只要掌握了方法,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这些精神攻击法子,大概就李子和赵望他们喜欢。不过,门中诸人不象自己足以自保。多些手段于身总是好的。
但是,若要精确把握精神攻击地方法,却必须要有试验对象,如果对象是普通人,一个试验不好,难免犯下大错。他又绝不是罔顾普通人生死的那种性子……或者,在与SSS阶高+
凌自我感觉在水晶球中颇费了些时间,不过,思感的的时间流逝可能不同比,抬头看那悬挂在广场附近的大钟,时间才过去了两分钟而已。
李织锦心痒痒地追问:“是法器吗?你看到了什么?”
沙凌道:“这不是什么法器,而是外星科技文明的产物,类型类似意念操控的电脑,打开时需足够的精神力。里面有兽形机甲,飞船等。”
李织锦的眼睛立马变成强探射光源,那个瓦亮啊~~~~哪个男人不好这些?兽形机甲——男人的终极梦想之一!
李织锦几乎用谗媚的表情巴着沙凌,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估计会拼命摇个不停:“给我吧给我吧……”他全身上下强烈地表达着这个意思。
沙凌慢条斯理地一摊手:“我还没说完呢,是模型。”
“哐”李织锦被打击地仰面栽倒,半晌,爬起来:“模型也行啊……”
沙凌好笑地看他一眼:“如果能取出来,早取出来了。”
“嗵。”再次倒地,李织锦瘫在那里,用眼神表达着无限悲愤。
沙凌乐了,道:“我猜测,水晶球可能是那些设备的遥控器之类的,当然,也可能只是图片或教学展示,谁知道呢,总之,我试过了,无法启用,也无法引起任何变化。”说罢,他将水晶球递还给李织锦。
李织锦有气无力地摇摇手,他心情大起大落。这会儿郁闷着呢,“放你那里吧。虽然不是法器,也没有机甲,好歹也是个外星高科技文明。回头留给赵望上交,多点政绩也好。”
“行。”沙凌又把玩了一会儿,把水晶球放在胸口附近一晃,水晶球便被收入玉扳指中。
好在场中众人都在狂热尽情地舞蹈。谁也没有留意沙凌的小小动作,既便留意到地,也会因为沙凌动作太快而看不真切。
水晶球入得玉扳指,那飘浮着的肥皂泡中,有一个突然放出光芒,里面地“模型”鲜活了起来!
沙凌若是留心,当即便能发现异样,可惜他并没有往里面看,错过了这一幕。
伸脚踢踢赖在那里的李织锦,沙凌道:“精神攻击的法门还需琢磨和实验。成了会教给你的。”又将刚才一番体悟说给李织锦听,李织锦等人实力不够。无法象沙凌一般看到物质和能量的诸般形式和变化,沙凌便会将自己的感受娓娓道来,这样待以后李织锦等实力够了,回想他现在说地话,便能立即参悟许多。
李织锦眯着眼,道:“沙子。精神攻击这招实在太阴太损,我喜欢。对了,另外,乌儿曼和我说想学五行战阵,想也知道,是雷奥要他问的,作为代价是可以去他们的藏宝库再取一样宝物。”
“你和他们说清楚了?”
“当然说清楚了,没有我们独特的心法,他们用的效果有限,但是他们一定要学。你还能把宝物往外推?”
“这倒也是。”沙凌失笑,道:“他们虽没有内劲和真气。但是战阵本身,就是针对善长肉搏战的战法,对狼人确实挺有用的,他们若有心,结合狼人的特色,改进改进,也能大放异彩。那宝物,就你去挑吧,你明白的?”
李织锦拍着胸脯道:“当然,我心中有数,若无灵物,就挑可以炼器的材料,再次,就挑最昂贵地古董。”
鼓声乍停,满场寂静,忽的,所有地狼人们再次用手捶着胸口,仰天发出狼嚎,长嚎即了,众人欢呼着退出场地,庆典的第二个部分已然结束。
赵望、伍谷等一齐回到沙凌身旁,小角软软地趴在冬天身上,显然刚才兴奋够了,这会儿没劲了,冬天“汪汪”地叫了两声,乖乖地趴在沙凌脚畔,仰着脑袋问:“师傅,冬天刚才觉得有些不妥。”
“哦?”
“冬天觉得很兴奋,不冷静,不好。”冬天搭下眼睛,显然对自己很不满意。
云想衣和花想容的小脸上白里透红,那白是柔美得仿若放出光芒的玉光,那红,有若天下最娇艳的花朵初绽的那抹羞涩,动人之极。
虽然还是伪装得普通人地容貌,此时他们的容光之盛,却已让人有种不忍转开眼睛的感觉。
可是,两花妖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几乎是同时地道:“是,师傅,我也感觉到了,后期情绪有些失控。”
沙凌点头,传音道:“你们二人对乐声最是敏感,更易受到乐声鼓动,另外,你们没注意到,当时你们被满场的人情绪感染,后期,我加了一些精神波动在内。回去好好想想。”
“是,师傅。”两花妖一怔,随即应道,当下,两人就坐在那里托着腮进入了沉思。
伸手拨拨冬天的耳朵,沙凌道:“你既觉得不好,下次注意即可,若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当即运行心法,便能摆脱。”
冬天低头想了会儿,用力点头:“是,冬天明白了。”
沙凌暗暗颔首,到底是妖修们的敏感程度比人类高一些,无论冬天还是两花妖都察觉了不对之处,小角太小,心理状态不稳,自然无从判断自身情绪有没有失控的地方。
闻言,赵望讶然:“师傅,怎么,方才发生了什么?”
沙凌笑笑:“无事,我只是加了些精神波动,影响了全场人的心神,你们本已投入,是以没有发现。”
沙凌说地轻描淡写,却还是让赵望、陆锐、伍谷和隐杀羞愧地垂下脑袋。
看他们一个二个垂头丧气的,沙凌道:“还记得我们在地宫中发现地美人图吗?”
“记得。”
“那幅美人图,就是一种最直接有效的精神攻击法门,只要你的眼睛看到,就受到了攻击。我言止于此。”“是,师傅。”一众弟子受教,齐抱拳躬身应道。
座半人高的大鼓,被十位大汉擂响,鼓声由慢至疾,雹,狼皇雷奥带领族中十一位S阶精英登上广场中央。
雷奥穿着一袭斜襟裸露左半边身体的长袍,露出有若钢铁般的雄浑体魄,长袍的袍色为纯正的夜般的黑,腰系镶金镂银的宽边腰带,右臂束有臂套,臂套金光闪闪,做成狼首状,一对斜斜挑起的碧绿狼眼宛若活物,左手握着一支狼头权杖,雷奥虎步生威地走上来。
而他身后,那十一位S阶精英亦穿的同一款式的衣服,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袍色是棕色。
这十二人,一齐走上台,那气吞山河般的霸气,立时令得场下的狼人们疯狂地嚎叫起来。
李织锦悄悄地对赵望等人道:”瞧瞧,人家狼皇多气派,我们宗主可没这套行头。”
陆锐道:”我们师傅应该是一套排扣古武劲装,外罩长披风。”
赵望白他一眼:”你当是在拍古装连续剧?”
伍谷思忖片刻,道:”我觉得师傅气度有若仙人,简单的白袍,或者洁白的无袖对襟长衫,都会很衬师傅。你们觉得如何?”
云想衣也积极地掺合进来,说道:”我觉得七弟的建议很好啊,放心吧,师傅的衣服就交给我和想容设计好了!”
花想容握着小拳头,很有决心的样子:”一定要把师傅打扮得最高贵不凡,最飘逸出众!”
沙凌无力地撑着额头:这些弟子们当自己不存在吗?居然完全没有征询他意见的打算?
干咳两声。沙凌发表自己地意见:”舒适才是最重要的。另外,我宗。隐修世外,讲究那些排场作什么?”
李织锦不以为然地道:”将来我们总有进入修真界地时候,不是吗?”沙凌曾和弟子们讨论关于地球为何不再有修行者的缘故,基本上,他们的定论是地球因为灵气缺少,而成为被修行者放弃的星球。那些修行者已移居星宇之外。
沙凌曾说过将来有一天能力足够,就去星际转转,找一个真正适合修行的星球,他只是这么一说,无论是李织锦还是他的弟子们,立即当真了,要知道,沙凌在修行上,向来言出必行,想到就能做到。
“是啊。”沙凌茫然不解地应道。
“难道等那时候才去想门派地名称、标志、排场等等?”李织锦没好气地道。转身继续和赵望等人讨论:”看来,我们还应该将门规制订成书。有门派的标志,还有正式门派大会时各人的着装。”
看着讨论得越发热烈的众人,被撇到一边的沙凌无奈地掻搔首,将注意力转移到场中慷慨致词的狼皇身上。
雷奥致词后,大手一挥,狼人族的青年们轮流上场捉对格斗。这是庆典中最受狼人们欢迎的节目,不过,此刻,自然宗中的众人在与狼人精英们三番四次较量之后,对于非S阶类的格斗已经失去了兴趣,继续兴致盎然地讨论在他们认为非常重要地关乎门派门面的那些问题。
庆典到凌晨时分才结束,第二天下午,李织锦去狼人族地宝库中挑选了一块石头回来,此石是块一米来高的天外陨石,被李织锦发现可纳灵气。把陨石送回城堡,沙凌将自然山庄外的阵法启动。暂时封闭了自然山庄,和雷奥,以及八位狼人精英们,启程前往某位古老候爵的庄园。
前往庄园的方式出乎意料的奢华,回到日内瓦机场,看着面前那架停在小停机坪地银光闪闪的客机,李织锦和沙凌等相望无语,他们自然宗中没有穷人,每个人都是千万富翁,可是,也从来没有想起过要包机飞行,李织锦耸耸肩:“看,有钱人的生活方式。”
包机,这种事,他们不是没钱做,但是,自然宗一贯低调,而且从李织锦起,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到沙凌的影响,生活上,不奢侈消费,平日里,更是不怎么依赖运输工具,老实说,哪怕是坐再豪华的飞机,也绝不可能有坐云床那种飘然云上、恍然若仙的美妙感觉。
狼人族,这个一直躲避人类的族群,怎么反倒习惯于如此高调奢华的生活方式?
沙凌疑惑不解地看向雷奥。
雷奥搓着长满络腮胡子的下巴,无辜地道:“别看我,是那位候爵大人派来接我们的。”——
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沙凌地脑海中浮现那位金发碧眸男子的形象,那一丝褶皱都没有地衣襟,精致花边的袖口……一身精致贵气,沙凌心中闪过明悟,那个顶级的强者,大概确确实实过着一种纯粹的贵族生活,换言之,就是奢侈得不像样,拿钱不当钱。
李织锦一指飞机上那代表英伦皇家标志的狮子盾牌皇冠图,问:“英伦皇室的专机?”
自然宗中的众人心头都浮起困惑——u得如此嚣张了?不是应该被教廷追得躲在阴暗的城堡里,再不然,他自身实力强悍,可以不用躲来躲去,但是也不至于夸张到邀请客人都用皇家专机吧?
跟在雷奥身后的铁拳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说道:“听说候爵大人与英伦皇室一直关系亲密。”
荒原笑着点点头:“嗯,现任国王陛下,可以说是被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看着长大的。事实上,千年前,候爵大人在还是人类的时候,是皇室最正统血脉的嫡系,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不能再继承皇位……”
狼人族和吸血族同为黑暗种族,关系紧密,这件事,在英伦皇室不是什么秘密,在狼人族中,凡是高层,也基本上都知道,事实上,只要看看英伦皇室历代族谱上的国王或女王画像,再看看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的长相,明眼人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自然宗众人恍然大悟,虽然那位候爵成了吸血鬼,不能继承皇位,但是很可能在获得了特殊能力之后,反倒在暗处保障了皇族千年的血脉延续和权势。
舱的入口,一个高大的西装男子立在那里,恭迎贵客“见过狼皇大人!”男子用手在胸口一撞,低下头,却是一个最标准不过的狼人族礼节。
“你家主人可好,来昂?”雷奥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来昂与他同辈,因早年得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相救,认了对方为主,其实已算是退出狼人族了,不过吸血族和狼人族百年来一直关系良好,雷奥与他见面,也始终是客客气气的,从不摆出族长的身份来压人。
“很好,谢狼皇大人挂念。”来昂将视线移至沙凌身上,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初次见面,就以他那令人惊艳的身法,让主人念念不忘,却因不得入东方境,而始终无法得知对方的身份,如今,却意外地从狼皇那里得到了联系。
“这是沙凌沙先生,这是候爵大人的管家,来昂沃尔夫。”雷奥居中介绍道。
沙凌点点头,看来上次的感觉没有错,来昂是狼人血统,并非纯粹的人类。
“沙先生。”来昂弯腰行了一礼,笑容满面地道:“又见到沙先生了,主人非常期盼见到您。”
“我也是。”沙凌淡淡笑道。
机舱内部,有不亚于豪华宴客厅的大餐厅,舒服的休息间等,仿若一座空中的高级宾馆,还有四位身段窈窕的金发服务小姐,这些服务小姐身着古雅的露背长裙,肌光胜雪。各个都有绝色地美人,只不过。飞机上的客人们却没有一个将视线停留在她们身上。
此时,他们都在倾听来昂讲述沙凌和候爵那次碰面地场景。
来昂隐去冲突的地方,他口才极好,将沙凌和候爵彼此间的试探说得跌起伏,言语间更是盛赞沙凌的身手。
沙凌至今未止,除了上次与雷奥的精神力交锋外。还没有怎么展露过自身实力,来昂的讲述无疑将他地实力揭露出了冰山一角——用几根手指,就轻松挡中吸血候爵极速的攻击,如风般的身法,连吸血候爵都无法追踪!
荒原等人听的是咋舌不已,这位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男子,实力比他们想像得还要强悍许多啊。
沙凌与候爵有一面之缘,这点沙凌早就说过,雷奥等亦知道,却不知他们见面时就试探了一番彼此。虽然短暂,却很精彩。
雷奥暗暗点头。到了SSS阶的时候,在空中停留成为一种技巧,但是他们毕竟不是飞行族,不能在空中长期停留,而像沙凌那样唰一下消失,从空中远遁而去。雷奥自认有些难度。
而且,吸血候爵以速度见长,沙凌竟然能防备得住他突然的袭击,这代表着,沙凌本身的速度也相当惊人。
这倒符合他的推测——沙的弟子们各个身法轻妙,可见沙凌地速度会很快。
从日内瓦到英伦,行程不到一个小时,飞机上,来昂为自然宗诸位客人介绍他们的目地地——一,个字,来昂笑笑。道:“当然,这座城堡,另有个名称,叫作暗夜城堡。”
“暗夜城堡是吸血族古老的城堡之一,我想,各位一定会喜欢的。它位于斯科菲峰背面,飞机会在路过斯科菲峰时把我们放下来。”
不多久,自然宗众人才知道所谓的“放下来”是什么意思,竟然就是让客人们背着降落伞从空中自行降落!这种“别开生面”地方式真是让自然宗众人瞋目结舌,狼人族精英们哈哈大笑,他们不止一次造访暗夜城堡,对于如何去暗夜城堡,当然熟知于心,没有事先告诉自然宗的客人们,存了看好戏的成份在内,不过,倒没有什么恶意,因为他们深知既便没有训练,跳伞对于自然宗的人来说,也不会是个问题。
机长的驾驶水准无疑是很高的,让飞机几乎是平稳地飞行在离地一千米左右的地方,这已是低空盘旋了。
雷奥拍拍沙凌的肩:“怎么样,很有趣的方式吧?我先下去了。”说罢,狼人们嘻笑着一个二个背着降落伞跳下飞机。
来昂有些为难地看着云想衣、花想容和那只大狗,他没有预料到会有这几位客人,更没想到狼人们似乎根本没打算帮他们一把。
赵望、李织锦、丹尼都接受过空降训练,对此无所谓,但是冬天、两花妖、伍谷、陆锐是第一次试着空降,尤其伍谷,被扑进机门的风吹得头发乱乱地,瞅了眼脚下两步之遥就显得空荡荡、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借力的高空,脸色泛白。
沙凌笑了笑,道:“确实意外,咳,有谁要搭载?”
一听此言,李织锦和赵望赶紧将背上地降落伞取下来,比起自个儿跳下去,当然是坐沙凌的云床舒服。
沙凌转身一步迈出机门,就好像外面是平地一般,但人影却转瞬不间,来昂发出一声惊呼,疾步冲到门边,只见云气渺渺,地面的植被隐约可见,却不见沙凌的影子。
“没事的,你放心吧。”李织锦笃定地道,和赵望等人伸长脖子等沙凌。
只是片刻,就见一团白色云团飘来,云朵没有被高空湍急的气流冲走,而是悠然地飘到机舱门口,再看那云团的形状,居然是方方正正的,十分诡异,而沙凌,正站在上面冲着门人们挥手。
“来了!”自然宗众人各个喜形于色,李织锦等一个助跑,蹭地就窜上了云团,说来也怪,那轻飘飘根本不能立人的云团,在几个大男人跳上去后,竟然稳稳的,好似那不是云彩,而是坚实的地面一般。
紧跟着,云想衣和花想容,这两个孩子,他们娇小的身体似乎没感受到能把人卷走的强大风势般,轻轻的,就飘到了云床上。
那条大狗更是汪汪叫着,一跃数十米,安全着陆在云团上。
来昂的眼珠子瞪得都快凸出来了,这、这、这……是什么状况啊?
他被这画面冲击得脑子里完全反映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个小孩子对他甜甜地笑,挥挥小手,那载了数人的云朵渐渐飘远,很快看不见身影。
人族的精英们纷纷降落于山野之间,听到荒原一声呼将降落伞抛在原地,有如箭矢般奔跑,二三分钟内,分散开来降落的狼人们已经聚集在了一起。
抬头仰望天空,只看到一朵鲜红的降落伞。
铁拳不禁问道:“咦,沙先生他们呢?是还没跳,还是已经着陆了?”
雷奥的眼中爆射出精芒,没有想到啊,他再也没有想到,沙凌有那么神奇的手段,这种手段,简直超越了他的想像力!
他虽然最早跳下,可是一缕神念始终关注着身后——自然宗人根本就没有跳伞,而是采用了另一种方法降落。
他确认,此时,关注着空中的神念,除了自己,还有那位候爵大人,毕竟,客人来的方式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
来昂控伞的技术熟练而高超,几乎准准地降落在狼人们的身旁,卸掉降落伞走出来的他,脸上尤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雷奥瞟他一眼,苦笑着摇摇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不敢相信呢?
仰头望的狼人们忽然发现有朵云彩越飘越低,越飘越低,这完全不符合科学规则的现象,惹得狼人们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幽灵震惊地叫道:“那,那是朵长方形的云彩?!”
雷奥轻轻一叹,道:“那也许不是云彩。”
“不是云彩,那是什么?”
雷奥摇摇头,他也说不上来。也许只有问问那云彩上的人了。
云彩洁白若棉絮,规规矩矩地构成长方形。但是此时,云彩已不是众人关注地焦点了,云彩之上,自如地站立在那里的自然宗众人牢牢牵住了他们地视线。
离地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样子,以狼人们敏锐不凡的视线,看得清楚自然宗诸人脸上的笑意。
“——嗬嗬”用手指着天。狼人们张大嘴,喉间发出无意识地惊喘。
李织锦一声长啸,率先跳下来,紧跟着,赵望、陆锐等亦一跃而下,与他们炮弹般的降落方式不同,两位小花妖则是翩然落下,最后,是那位东方的强者,手中抱着灵犬。仿若拾阶而下,从从容容地走至地面。
雷奥心中翻涌不已。有若掀起千丈巨浪,他以为,他猜到了沙凌身法很好,速度很快,可是再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够在空中宛若漫步一样地走动。这已经远远超越了飞行于空中地层面。
难道,沙凌他,已是超越SSS阶的高
传说,在SSS阶之上,是真正的圣阶:阶,留下的只有关于圣阶的传说!
在这一瞬间,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窥伺的神念迅速地收了回去,手指轻轻敲打扶手,脸上浮现沉思的神情。心中却是惊骇无比,吸血族天赋可以飞行。借着翅膀之力,停留在空中不是难事,但是若要做到那样一阶一阶地走下来……
难道对方其实也是有翅一族?摇摇头,他不想再妄加揣测,对于任何一位有可能已是圣阶的高手,既便高傲如他,也不会愚蠢地想要去得罪。
或许,他该和狼皇一样庆幸,庆幸对方是那种心态平和,对异族亦不会有杀心的性情。
这一次会面,是福是祸?
勾起唇角,露出优雅的微笑,伊丝兰特拍拍手:“全给我到门口迎接贵客去。”他吩咐道。
声音不大,懒懒地,却刹那间传遍整座城堡,响在每个人的耳畔,长长盘旋地地下通道中,“唰啦啦”地飞出一群蝙蝠,落地后,化身成一群面色苍白、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女。
天上那朵古怪的云飞快地消散,不见痕迹。
雷奥望向沙凌的目光,已多了一份恭敬在内,称呼上也不再用“沙兄弟”这个词,而是问道:“阁下,请问那朵云……真的是云吗?”
沙凌怔了一下,随即了然,雷奥大概终于明白他们之间实力的差距了,因此态度上发生了转变,由原来地同辈隐隐变成了敬重的对象。
对此,沙凌觉得有点便扭,但是也无所谓,他的心态至今,已是越发淡然,别人对他如何,对他的影响很小。
他轻描淡写的:“那是云。”
是答案,又不是答案,云怎么会变成长方形,又如何可以被掌控?
雷奥等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见沙凌不欲再说,他们也只好强忍下好奇心了。
沿着山麓而行,由来昂领路,转过弯,绕过一片原始密林,这段路程,换成普通人绝对是举步维艰,但是对于在场众人却是很轻松的。
自然宗的人更是习惯了在树上跳来跳去的,各个身法灵活得连狼人们都羡慕。
狼人们是和赵望他们打闹惯了的,如何肯被比下去,一时间,双方人马你争我赶,笑笑闹闹的,转眼就来到城堡附近。
先看到地是明净的湖泊,湖泊方圆颇大,占地数亩,波光粼粼,倒映着天际地蓝天白云,宁静静谧,沙凌第一眼便觉此地甚好。小角则浑身痒痒的,恨不能立时变回原形跳入水中。
不过,目前是不可能的了,他和冬天二人出发之前,被师傅责令穿上护身衣,那是由最后剩下的白色帘做成的小衣服,冬天的衣服上还缝了四个小口袋,小角的衣服,却只适合他变小后的体形,这让他很无奈。
吸血一族实力不明,态度不明,考虑到传说中那族嗜血的嗜好,沙凌让所有人都在内里穿上了防护,以免不小心被啃上几口。
到了湖泊中央,却不知何故,飘荡起雾气,雾气浓郁,遮天蔽日,将所有的一切笼在浓雾中,就好像,浓雾之中,已是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沙凌微眯起了眼睛,他有种奇异的直觉,这雾气,并不是先天形成的,而是类似于法术的东西,是幻术还是人为形成的雾?
昂一指浓雾,说道:“我们的暗夜城堡就在湖的对面雾气缭绕,不见天日。”
山风凛冽地吹过,带着彻骨的寒意,吹得众人的头发纷乱,衣襟拍拍作响,亦吹得那团浓雾随着风势翻涌,然而,无认风势如何强劲,那浓雾就像厚得没有底儿似,始终不露一分别的景象——
不见天日?联想到吸血族不喜阳光的弱点,沙凌心中恍然大悟,这迷雾,不见得只是为了防备外人闯入,只怕更是对吸血族自身的保护,就像他们的防御罩一般。
还不待沙凌仔细观察,忽然见浓雾深处,涌出什么似的,将整个浓雾搅得剧烈翻滚,不多时,竟从正中央分出一条铺着鲜红地毯的路来。
这条路铺设在如茵的草地上,路的尽头,是一座很特别的城堡,城堡的形状古怪,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展开双翼,构成城堡的石头是藏青色的,而石基,却闪烁着无数的银光,远远看去,古朴中透着大雅,厚重又沧桑,大气不凡。
城堡门口,排成两列站着数十人,而那位候爵大人正站在前方,笑吟吟地等待客人们到来。
雷奥嘴角抽了抽,那只懒蝙蝠居然肯站到门口来迎接,可见隆重的程度,那家伙,想必是得出了和他一样的猜测结论。
来昂一弯腰,躬身道:“各位请。”
一艘淡蓝色的游艇无声无息地从浓雾中潜出,静静地停在众人面前。
乘着游艇。众人来到湖对岸,铺在路上地红地毯。颜色红艳得有若鲜血一般,但是触感却非常柔软,哪怕是赤足踩在上面,也不会令肌肤有点不适。
自然宗里唯一识货的李织锦眼中闪过一抹惊愕——奢侈,太奢侈了!这种顶级地羊毛毯,居然拿来铺路?!
沿着这条昂贵奢侈的路。千米的距离,以众人的脚力,不到数分钟,就来到城堡门口。
金发候爵穿着一袭纯白色的西装,身材高瘦,宽肩细腰,容貌俊美无,一双碧蓝的眼睛,深邃如大海,深浅变化间。又似湛碧地晴空,吸引得人失魂落魄。五官的轮廓好似最了不起的艺术家雕刻出来的古代的神祇,完美无缺。虽只是站在那里,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皇家的高贵优雅。
连李织锦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是俊美得不像话。
候爵伸手掠了掠垂下来的发丝,对雷奥道:“欢迎。狼皇阁下。”眼睛一扫狼皇身后的人,他的眼中闪过惊诧的光芒,道:“不错呀,狼皇阁下,族中一下子竟多出了八位S阶地高手。”
狼皇雷奥冠冕堂皇地道:“嗯,这是他们多年努力的结果。来,来,这位是东方地强者,沙凌阁下。”
沙凌淡然一笑,打量着这个再次相逢的吸血鬼。上次见面,他不知对方深浅。又因心系伍轻芙安危,因此丝毫没较量的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了,而这次,大概可以好好切磋一番了。
“欢迎,阁下。”候爵微欠欠身,手抚在胸前,行了个古老的贵族之礼。
稍稍寒喧两句,众人被引进城堡。
看主人精致的风格,就可以想见城堡内部了,但实际看到的时候,城堡地金碧辉煌仍让众人大为震惊。
地上铺满洁白的地毯,高高的天花板上绘着神话传说中的故事,四周是精美的浮雕,墙壁上挂着挂毯,或挂着大幅人像,无论是像框的边缘,还是椅子的扶手,每一个细微之处,都镶金裹银,雕饰精美,处处可见玟瑰、藤蔓和蝠翼的装饰。
有钱!实在太有钱了!
李织锦倒吸口凉气,这里随便一件家具拿出去,都可拍到最少数十万的价值,比起吸血族,他们自然宗简直就是赤贫啊。
直接来到宴客厅里,宴客厅里只准备了三张最奢华的椅子,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坐在中间,雷奥和沙凌分坐两侧,依序介绍了一下身旁地弟子和族人。
看到一一上来行礼的四十余位年轻吸血族,女子都身着中世纪地及地长裙,雪白的颈项上挂着闪闪的珠宝,勒得细细的纤腰,凸出胸部的曲线,蓬起的裙摆上镶着碎钻和花朵,华丽高贵,长发或风情万种地披散下来,或慵懒地盘起,风姿各妍。
男子则身着各式的晚礼,从领口到裤脚,同他们的候爵一样,每个细节,都完美地修饰着。
除了脸色难看一点外,无论衣着风范,还是容貌身段,各个都是极品的帅哥美女,也不知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从哪里找来的族人。
在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身后,站立着一位银发披肩的帅哥,他亦是吸血族的一员,平时管理吸血族中的琐事,他身旁,却站着一位黑袍裹身之人。
他的黑袍连头罩住,袍子又很宽大,在这***通明的房间里,竟然也不露一丝肌肤,十分神秘。
沙凌的眼光不由得在他身上溜了两圈,这个人的气息古怪,站在那里,沙凌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人气,若非还有缓慢的心跳和绵长的呼吸,还道那里没有人存在呢。他周身的波动又与吸血族不同。
吸血族身周的波动统一呈现异样的冰蓝色,而这个人的波动,却是纯粹的黑色,阴暗,冰冷的黑。
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何等敏锐,立即察觉到沙凌的视线,挥挥手指,银发男和黑袍男就主动上前,银发男道:“阁下,我是吸血族帕瑞斯兰顿森格尤纳瑞。”
黑袍男微弯腰,声音从黑袍中传出,低哑地道:“黑暗法师,奈克罗曼克
—— 黑暗法师?新品种啊,齐齐的,沙凌身后的自然宗瞬间亮了起来。
自从踏入暗夜城堡,这些东方来的年轻人们,虽然外表很镇定,可是眼珠却全都骨噜骨噜直转,一个二个分明好奇得好命,看上去,还真是可爱的人类……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心底发出这样的叹息。
东方人的骨骼与西方人不同,不过,这几个东方人都是修长矫健的,体内的血脉充满活力,肌肉年轻,皮肤嫩得好像婴儿一般,闻着,就充满了诱人的芬芳。
若是一口咬下去,那血液想必是极品的美味,而他们或英俊或帅气或温雅的面庞上浮现出的陶醉的神情,想必也是动人心魄。
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的眼睛微眯了眯,藏住一闪即逝的嗜血红芒。
凭着吸血鬼特有的感觉,他分辩得出在场的东方人的年纪,三十四岁的骨骼沉淀,却拥有十八九岁朝阳般的气息,若不是有为首那位坐着,他想,他会迫不及待地品尝无上的美味。
为首的那位,曾有过一面之缘,实力深不可测,他不敢用觊觎的眼神窥探,也无从判断对方真正的年纪。
……真是太可惜了,百年难遇的美味送到面前,却不能食用,伊丝兰特的舌尖在口中动了动,遗憾地抑制住自己猎食的本能。
沙凌轻轻地撇了撇嘴唇,那些年轻的吸血鬼族就不用说了。眼中捕食地欲焰几乎就要隐藏不住,而身旁那位俊美如月神之子。笑容中透出一丝邪气的吸血候爵大人地气息也在刚才发生了异变,只短短的数息,却令得沙凌感受得到他强烈的食欲。
难道自己的弟子们看上去如此美味?
唔,他觉得狼人们也不差啊,不知道吸血族是凭什么来挑食物的?沙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怒气,看来,他是该试试使出全力,给那位候爵大人一点深刻的印象,让他知道,有的时候,有的人,最好连一点垂涎的想法都不要有。
赵望、李织锦等忽听到脑海中传来沙凌的警告,没有声音,不是传音入秘。而是直接响在脑际,几人一怔之下。旋即反应过来。
两花妖和冬天他们则是习惯与沙凌用神念沟通的,对妖物的敏感程度也比师兄们强,早就同沙凌一起感觉到了对面那些嗜血一族垂涎的目光。
云想衣用神念道:“师傅,他们妖气大涨呢,看来馋了。”
沙凌的手缓缓地摸着冬天地头,淡然地提醒众人:“不要落单。打开防御。”
李织锦、赵望等悄然地点点头,再不敢掉以轻心,吸血族纵然有趣,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有趣,他们绝对不想自己地喉间出现两个小洞——
奈克罗曼克威兹德?他出关了?雷奥矍然而惊,起身道:“原来是威兹德大师出关了?大师莫不是成功进阶了?”黑暗法师,本就是可怕的一族,而这个奈克罗曼克威兹德,百多年前,就是声名赫赫的S阶高手了。手中冤魂无数,无人敢小觑。凭着黑暗法师的身手,只是阶,却没有任何一个S阶以上的高手愿意与他对决。
黑袍法师点点头,嘶哑地笑着:“哈哈,是的,狼皇阁下,我终于成为千年后第一位雾影法师了。”
自然宗中地人没听说过,也不知雾影法师有什么厉害,狼人族却各个面上变色。
“恭喜阁下,也恭喜候爵大人又添强助。”雷奥爽朗地笑着,心中涌起一抹担忧。
“雾影法师?”沙凌露出好奇的神色。
“嗯,阁下来自东方,对西方的强者传承想来不太清楚。黑暗法师,向来是黑暗族中的中坚力量,擅长黑暗法术,一开始的时候,本身肉体强度稍逊,但是到了雾影法师的级别,就摆脱了这个缺陷,成为真正的强者。”候爵道,他的声音清润,略低,十分动听,说话的节奏缓慢,有条不紊,给人以奇特的韵律感。
沙凌漫不经心地颔首,像是明白了,暗中提醒自己,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地声线独特,另外,吸血族可化身为蝙蝠,那么,吸血族的攻击手段中,有声波攻击,就非常有可能了。
伊丝兰特击掌:“今天,为了欢迎我们地贵客到来,就让我们尽情地饮宴舞乐吧。”
声音一落,从大厅另一头穿出近百位俊男美女,男士身着黑色礼服,女士身着标准的女仆装,他们训练有素地布置好餐桌,摆上好似才采摘下来、还带着水珠的盛开的花束,银制的烛台,精美的餐具。
看气息,他们全都是普通的人类。
客人入座,又有几位吸血族坐在乐器前,拉起悠扬的小提琴,一男一女随乐而舞。
音乐轻松欢快,自然宗的人脸色却都不好看,不为别的,只为了吸血族每个人面前放着的鲜红的酒杯,那酒杯里散发出来的气味,绝对和酒没有关系。
直到此时,自然宗中人才明白,为何原先安排的坐位是吸血族和自然宗人一个个错开来坐,却被荒原他们巧妙地婉拒,反倒变成一个狼人,一个自然宗人的坐法。
幽灵轻轻地安慰云想衣,道:“没事的,别怕,不要抬头看就好了。”他们的对面,坐着一溜儿吸血族,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狼人族与吸血族常来常往,算是适应了他们的饮食作风,但是东方来的朋友可适应不了这一套。
铁拳、霸火他们虽没明着说什么,但也都刻意地引着赵望、李织锦等人说话,以减轻他们的心理不适。
看来,还是狼人朋友们好啊,不约而同的,赵望等人都想到,至于吸血族,罢了,还是敬而远之吧,没人愿意自己被当作食物看的。
个客人身后,都有一男一女两名侍者服务,各种菜点端上来,每道菜上来时,侍者都会轻声询问客人是否需要,不需要则立刻换下一道菜。
花想容和云想衣只挑了些果汁和沙拉吃,其他的,一样都没有选。
不亚于法国洗衣房餐厅的蔬菜大杂烩,蟹壳玉米饼与蔬菜泥所组合而成的冷盘,以香槟烹煮、搭配绿苹果、芫与椰肉的龙虾、巴黎浆果雪糕配上奶香苿莉花汁与开心果无花果饼干,又似是巴黎米其林餐厅的大作,埃尔布利饭店的独特果冻……
这些都是世界上顶级餐厅顶级大厨才能制作出来的美味,要想在这些餐厅用餐,必须提前两至三个月订餐,还不见得能订到,但此刻,就好像顶级餐厅的大厨们被一齐邀请到了暗夜城堡,就在后面的超大厨房中,为客人们烹饪精制可口的美味。
李织锦嘴叼眼利,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来,识货的他,暗暗震惊不已,吸血族的财力,明显与狼人族不在一个档次上啊,哪怕是英伦皇族,也办不起如此奢侈的宴席。
可惜,曾满世界品尝这些顶级美味的李织锦此刻却也没什么胃口,家里吃的那些由含有灵气的果蔬作原料,两花妖巧手制作的点心,那美味,超越了普通的食材能制作出来的极限。
再者,谁能够在对面的人在喝人血的情况下还吃得下东西?
赵望等人吃得都很秀气,意思意思挑了几样蔬菜吃。只有冬天和小角胃口还是好得很,沙凌喂他们吃什么。他们都能一口吞下去。
数十盏高高吊起地水晶灯高贵华丽,照得天花板上所绘的黑暗天使翅翼上细小地绒毛都清晰可见,云想衣和花想容在灯光的映衬下,两张面庞越发娇嫩欲滴,在吸血族的眼中,这两个孩子双眼如星子一般明亮。通体的气味芬芳无比,几乎是下意识的,坐在花想容对面的那个美丽地吸血鬼,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从那个漂亮的少年那里飘来的香气,比面前花瓶里的花束更加新鲜馨香,比杯中的血液更加甘甜。
那乌黑的眼瞳如果流露出绝望,该是怎样的凄美,那雪般的肌肤,若印上血痕,该是怎样的艳丽?!
要是能让这个孩子成为自己的血奴。或者孩子,该是件多么值得炫耀地事啊。
美丽的吸血鬼轻啜一口血液。丰润地红唇显得越发鲜艳,轻声细语的,她道:”为什么不尝尝这鹅肝,是觉得腥气吗?它搭配着雪糕、柠汁做的,风味独特,我保证。它非常美味哦。”
花想容抬起明亮的眼睛,望着对方,那是一名既便在众多俊美的吸血鬼中仍显得很出挑的女子,金色地卷发松散地盘在脑后,垂下丝丝缕偻的数绺,洒在洁白的肌肤上,有若跳跃着的数点阳光,灿烂又风情。
紫罗兰色的眼睛,好似最珍贵的宝石,波光荡漾。让人迷眩。
花想容抿着唇,像是着了迷似地盯着她看了半晌。
与雷奥谈笑晏晏的伊丝兰特似是无意地往这里瞟了一眼。与此同时,雷奥悄然地向沙凌递了个眼色。
沙凌却恍然未觉,仍旧低着头,悠闲地往小角和冬天嘴里塞东西——此番来吸血鬼城堡,沙凌没有介绍冬天和小角的身份是宠物,狼人族当然不会多嘴地说出来。
沙凌的视线似乎只集中在两只宠物身上,可是,整个餐桌上的一举一动,又哪能逃得过他地注意。
那吸血鬼发动了类似催眠术的精神诱惑,不过,花想容地精神力不低,对于精神法术又熟悉,岂会那么容易着道?
而且,为了以防弟子们中招,沙凌教导弟子们时时刻刻将散发在身周的精神力布置成防御状态,只要不是精神力差距太大的攻击,都可以直接被神念挡在外面。
那个吸血鬼使出的精神攻击,只是基于催眠术和瞳术基础上的,离花想容的精神法术有本质之差。
慢慢的,花想容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笑容有若百花齐放,明亮之极,一时间,竟让看到的人都有瞬间的闪神,在此之前,花想容的精神力以一种和缓而轻柔的波动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那个吸血鬼的脑部,精神波动宛若情人的手,温柔地轻抚着对方的精神波动,那个吸血鬼莫明地只觉一阵轻松和喜悦。
随着花想容纯洁的笑容,吸血鬼的心头一松,借机,花想容的精神波动顺利地侵入了对方的脑海,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沙凌的精神法术还在实践阶段,原理,倒是剖析给两只小花妖听过了,具体操作不明,因此,成功侵入对方脑海的花想容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一下,师傅没有发话,大概也没有和吸血鬼翻脸的打算,那么,还是不要闹得太僵比较好,小小地教训对方一下就行了,于是,花想容灵光一现,将一种畏惧和服从的情绪烙印在对方的精神波动中,旋即,花想容施施然地撤出精神波动,大大方方地继续喝他的饮料。
“咦?”黑袍法师发出一声低低的讶叹。他感觉到了由那个小小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古怪的精神力场,只是,这种程度的精神力场,那么柔和轻缓,能起到什么作用?
可笑满场那么多人,却只有云想衣和沙凌知道花想容干了什么,至于那黑袍法师,还在猜测狐疑中。
“干得不错。”脑海中,传来师傅的夸奖声,花想容喜滋滋地笑了,招手又换了一杯果汁。
紫眸的吸血鬼神色有些茫然,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在无意中瞟向花想容的时候,她的眼神深处透出一丝惧怕和尊敬。
宴之后,时间已晚,伊丝兰特吩咐来昂安排众人的休
狼人族和自然宗的人,客房安排地紧邻在一起,城堡右侧,三楼的客房,相对应的一列,住下所有的客人后还绰绰有余。
山间的晚上温度颇低,而这座城堡不知是石质的缘故,还是历史久远之故,尤其阴冷。
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驱散开房间里的寒意,火光跳耀闪动,倒映在眼中,像是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客房的格局是套房,一个宽阔的客厅,配有相应的书房,会议室,浴室,还有三间卧室。
此刻,自然宗的人都聚在客厅之中。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画像,画像上,也不知是哪一代的吸血鬼,容貌绝美,身着层层叠叠的曳地长裙,高贵地微昂着圆润小巧的下巴,一双紫色的双眸像是满含本书转载K文学网www1KCN期待和惘然地望向远方,令人不禁产生无限地遐想。
想到雷奥在走道上与他们分别时刻意提醒的话,沙凌打量着那幅画像,淡然一笑,手指在空中虚划几下,立时,一个小小的防御罩挡在那幅画像之上。
那幅画像的双眸,是可以移动的机关,城堡的主人随时可以通过墙后面的密道窥视客人的秘密,同时,画像本身有着迷惑的作用,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着道。
赵望在四周布下防御罩,隔绝了所有动静,云想容方开口道:“师傅,房间和走道里,处处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草木香味,非常淡。可能会有降低人的警戒心的效果,各位师兄弟要小心。”
沙凌语气平淡地道:“都打开贴身的防御。两人一个房间睡。”
“是,师傅。”
沙凌语气虽淡,熟悉他的门人们却知他心中着实着恼了。
李织锦翘着腿,没个正形地半躺在沙发上,道:“狼人族与我们交好,从两次三番示好地提醒来看,应当不会与我们为难,不过。他们和吸血族关系久远,万一我们和吸血族翻脸了,也不得不提防他们。说说吸血族这方面,他们的优点是速度快。还有声波攻击和精神法术,精神法术只是催眠地级别,不足为虑,声波攻击胜在突然,因此,一旦发现被攻击,我们直接以牙还牙,用你们师傅曾经禁止的声波攻击法,消灭一个是一个,这里是吸血族的老窝。他们人数众多,要是翻脸了,就必须立刻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打不过。我们还有云床可以跑。那位候爵,可以交给沙子对付。候爵身后。以银发男和狼人来昂实力最强,这两人。要最先放倒,交给赵望、小陆对付,如果点子实在扎手,就给他们用防御罩,把他们困在里面。对了,小七和小八,那个黑袍法师实力叵测,拿不准有什么离奇手段,你们只管一开始就用防御罩或幻阵之类的,把他包起来再说……”
在自然宗召开假想作战会议的同时,对面房间里,狼人们也聚在了一起,没有自然宗那么多防御手段,狼人们派了一人守在门口,一人守在那幅画像前,凭着S阶高手的感应,哪怕画像之后的秘道稍有动静,也会立即引起警觉。
荒原忧心忡忡地道:“师傅,吸血族似乎对东方地客人们很有兴趣,这是个危险的征兆。”
冰川是此次前来的狼人精英中唯一的女性,她身材高挑,不亚于同族地男性,冷漠寡言的她,晚宴时就坐在花想容的身侧,她的语气淡漠,却也流露出一丝忧心:“小花仙对面那个吸血鬼曾经发动过催眠术,最后不知为何放弃了。”
雷奥抿了口酒,似笑非笑地扫了族人们一圈,道:“你们都走眼了,她不是放弃了,而是那小花仙一点动静也没有地就把催眠术挡住了。”雷奥对催眠术不精通,但眼力却是一等一的,且不说其他的,就说那位沙兄弟吧,对小花仙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怎么可能舍得让人欺负?
几个狼人们都长舒一口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性格豪爽的狼人们与几个东方来的朋友已经称兄道弟,彼此的情谊虽然没有族里地利益来得重要,可是那份欣赏和肯定是勿用置疑的,比起本书转载K文学网www1KC-N阴冷嗜血的吸血族盟友,他们在心底更喜爱充满活力和友善地东方客人。那两位精灵般的小花仙更是深得狼人族全族地喜爱。
银狼踌躇片刻,问道:“族长,如果两方发生冲突,我们地立场……”一方是恩同再造的东方贵客,一方是利益相连地百年盟友,两者该如何选择?
所有的狼人们皆屏住了呼吸,视线盯在狼皇的脸上。
“你们当那东方的强者会被欺负?还是当候爵大人那么没眼色?”雷奥的脸上泛起古怪的笑容:“而且,你们认为,自然宗的人想走,有人能拦得住吗?”
一下子,狼人们想起了自然宗那稀奇古怪的御云之术,不禁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
城堡的地下,一间以黑和红为主色调的房间里,候爵坐在镶有百合花的青铜椅上,手中晃着红酒,神态疏懒。
奈克罗曼克威兹德坐在他下首,声音穿过黑袍透出来,低低哑哑的:“费特维奥莱特
“在,法师阁下。”规规矩矩站成两排的吸血族中,那曾经对花想容施展了催眠术的紫眸吸血鬼站了出来,提起裙摆优雅地行了一礼,弯腰的时候,胸前挂着的红宝石项链轻轻晃动,折射出璀灿的光芒,诱得人将视线落在她饱满丰腴的胸部上。
“致命的紫罗兰,你施展了催眠术?”法师嘎嘎笑着,笑声有若铁器磨擦,听得人心里痒痒刺刺的,恨不得立即堵住耳朵。
费特维奥莱特低头:“是。”
“然后呢。”
维奥莱特似乎有点犹豫,但随即很肯定地答道:“法师阁下,然后,我放弃了。”
“哦,为什么?”
“因为,”维奥莱特的声线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候爵大人没有允许。”她也不知那时是怎么回事,居然就忍不住地想对客人出手。
弯腰为候爵斟酒的银发男帕瑞斯兰顿森格尤纳瑞低低笑了起来,道:“也难怪紫罗兰想出手了,那两个小孩子,只怕是我们吸血族千年难遇的美食呢。”
脸上始终懒懒的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闻言泛起笑意,手指一挥:“恕你无罪。”
“谢候爵大人宽恕。”维奥莱特深深地弯下腰肢。
银发男击击掌,吸血族人们行礼后化身为一群小蝙蝠飞出屋外,房门悄然合上。
大人,您可曾注意到当时的情况?”黑袍法师问。
“哦,你有什么发现?”伊丝兰特举起水晶杯,眯着眼欣赏着杯中酒液荡漾的色泽。
“大人,我感应到类似……迷惑术的精神波动。那种精神波动,像是我们黑暗法师的法术。”奈克罗曼克推敲着字眼,慢慢地说道。
伊丝兰特偏偏首:“帕瑞斯?”
银发的吸血鬼鞠了一躬,道:“禀大人,属下不懂精神系法术,没有感应,不过,维奥莱特既然忍不住地动了手,没有道理会收手,何况,她当时明显已施展了紫罗兰的特技摄魂术,而她对面的孩子,却没有被催眠。”
紫罗兰,是拥有紫色眼眸血统的吸血族特有的称呼,凡是这一支,都在催眠上面有着独特的天赋和能力,因此,吸血族中,紫罗兰一支的身份是比较尊贵的。而维奥莱特,在目前的吸血族人里,催眠术水准最高,被族人们称之为“致命紫罗兰”,她的催眠术也会失效,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维奥莱特施展了催眠术。”伊丝兰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而那个小小少年,在那时,发动了精神力量。”维奥莱特的试探并不全是失败,至少,他知道了来自东方的客人在精神系上颇有些研究和门道。好在,自己手上还有奈克罗曼克,没有人会比黑暗法师更精通精神和灵魂了。
奈克罗曼克突然急切地道:“大人,我们抓住那些东方人吧!”
伊丝兰特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你能对付那位沙先生?”
笼在黑袍中的身形僵了一下,那个沙,据说有可能超越了SSS|是一位可怕的圣阶,那样的实力,自己这个双S阶的,大概可以被人家一根手指头捏死,哪怕加上吸血族的族长,两人联手。也不可能是圣阶的敌手。可是,一想到东方人手中握有一些关于精神法术的法门,黑袍的心里真是骚痒难捺。
挣扎了半晌,法师道:“那个,大人可以找个机会让雷奥和沙动手较量一番,我们藉此确认对方的身手,若真是……也就罢了,否则……”
伊丝兰特优雅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身后地来昂打个响指。立即,黑袍法师和银发男弯腰行了个礼,银发男化身为一只黑色蝙蝠飞出屋去,黑袍法师的黑袍一刹那间委顿于地,就好像里面的人遁地而去,又好似衣服里面根本就不曾有过一个人。
黑袍落地,竟化作一滩流动的黑沙。沙沙的,原地转了个旋。消散在空中。
房间的门再次无声地合上。
伊丝兰特发出一声叹息:“……雾影法师啊……有意思。”
房间左侧的门轻轻打开,走出四位女子。这些女子穿着低胸的纯白礼裙,身段窈窕,容貌清纯动人,她们手中捧着鲜花、琉璃杯、衣袍等物轻灵地走至伊丝兰特身前。跪在他面前,轻吻他的手指,替他更换衣袍…
来昂微弯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
夜色深沉,迷漫在暗夜城堡外地雾气渐渐散去,夜空湛蓝,月亮半弯,星光静静洒在古朴的城堡上,城堡一片寂静,***俱歇,黑压压的,有若一个巨大的怪物屹立在那里,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意味。
弯月中,时不时有一道黑色的蝠影闪过。
黑洞洞,冰冷而漫长的走廊,月光从落地窗映进来,将走廊上挂着地巨幅画像映得模模糊糊地显出轮廓,一不小心,就会让人以为那是一个个的真人立在那里。
三个身影鬼鬼崇崇地在走廊上闪动,时不时小声地交谈着。
“师叔,怎么还没看到路口呀?”花想容小声地咕哝着,声音紧张得要命。
丹尼紧抿地唇角泄出一朵笑意——他的小小师兄有些害怕了。不过,小小师兄本来就是个孩子呀,被师叔带着,半夜三更地在吸血族城堡里乱转,有理智地人都会害怕的。他有心安慰,却苦于口舌笨拙,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前面。”李织锦伸手指道:“穿过那个路口,我们就进入了城堡的后半部分,也许那里住着一些吸血族,我们要小心。”
“嗯。”
发出题为“夜探吸血城堡惊魂游”的号召地李织锦,兴致盎然地拐了花想容、丹尼走右边路线探险,赵望、陆锐和云想衣组成的探险队探左半边城堡。
冬天和小角,被沙凌强令留下,伍谷表示没有兴趣,至于沙凌自己,留在屋内居中策应,神念分为两缕,紧随着两边人马而动。
暗夜城堡,分为前后的结构,如今,他们居住的就是前面地那片,很奇怪的,从三楼一直摸索到一楼,除了一些普通人类的侍者外,没有任何一个吸血族的身影,绝大多数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稍微发出一点声响,就显得份外的清晰响亮。
不过,花想容的步伐,是真正做到落地无声的,而丹尼和李织锦,也逊色不到哪里去。
悄悄地摸到连接后面半座城堡的路口上,李织锦和丹尼探头观察片刻,前后城堡之间,是块宽阔的花园,花园里密植着蔷薇和冬青,流水喷泉像是在唱着宁静的小夜曲,十余座高大的雕像坐落于花丛中,一种不知名的红色小花鲜艳地盛开着,一簇簇的,空气中浮动着幽幽的花香。
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心中却有种警示,不约而同的,李织锦和丹尼抬起头,他们看到了一弯皎洁的月,也看到了一个人影。
影展开一双蝠翼,倒映在墙上,宛若鬼魅,顺着影子人坐在后面城堡的塔楼上,一双腿悬在外面,头微微仰起,像是在感觉着月光,背后巨大的黑色膜翼轻轻地扇动着。
李织锦和丹尼屏着气,小心地转动着脑袋,只见城堡顶部有至少十数位吸血族在晒月亮,有的保持着人形,还有的,则更干脆地变身蝙蝠倒吊在窗户下。
虽然没见过吸血族的真身,但也听说过关于他们的传说,又从狼人族那里得到肯定的信息,知道蝙蝠是他们另一个型态,李织锦和丹尼悄悄地缩回身子。
张开防御圈,把三人都包在里面。
看李织锦和丹尼脸色变得慎重,花想容压低了音量:“怎么了,看到什么了?被发现了?看到大蝙蝠?看到他们的食物?”小花仙的脸都泛白了,在他的想像中,所谓的吸血族的食物,就是被吸得干干的可怜的人类……
李织锦乐了,摸摸他的脑袋:“小脑袋瓜子想得真多,不过,确实看到蝙蝠了,体型比普通的蝙蝠稍大一圈,不可怕。这些蝙蝠,黑乎乎的,挂在墙角屋檐的,很难发现。”
“半夜三更的,对吸血鬼而言,正是青天白日,因此,他们一群群地在天台上晒月亮呢。怎么样,是继续探险,还是打道回府?”他弹指笑道。
丹尼估摸了形势,道:“要不声不响地穿过花园到后半座城堡,难,若是吸血族同蝙蝠一样,可以通过声纳来发现物体,那我们无论怎样小心,都会被发现,虽然不怕他们什么,脸上总是难看。”
“你说的不错。穿越花园是行不通了,嘿嘿。好好把这半边城堡转悠转悠,听说城堡下面有大型的地下空间,去探探去
“好。”
三人偷偷摸摸地在一楼四处摸索开来,企图找到进入地下空间的通道。
另一边,赵望打头,陆锐和云想衣压后,三人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悄然地行进在城堡之中。
云想衣紧跟着陆锐。忽的,眼角似乎感到一道黑影一闪即逝。
云想衣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扭头看,却见身旁那扇窗户外面弯月幽幽,城堡近处,雾气散净,到了湖面那里。仍旧浓雾如帐如帘,将城堡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夜安静寂然,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云想衣狐疑不已。
打头的赵望正走到一个拐弯口。曾从沙凌那里得知吸血族的精神力很强,因此,他们一行人探路时都不曾将神念放出,以免提前惊动了吸血族。非常小心地摸索着。用着自己敏锐的感应以及听力、视力,赵望等避开了数次吸血族的人类侍者们。
赵望屏息听了片刻,他静心凝神,不要说足音了。哪怕是人类的心跳和呼吸,他都自信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确定这个九十度直角拐过去后地走廊上无人,赵望做个手势,率先猫了出去。
头方探出折角,刚刚对上一双眼睛,对面那人,也是猫着身子,眼睛高度与赵望一样。
刹那间,两人心中大震,猛然后跃,第一时间准备出手攻击。
赵望心口怦怦狂跳,低喝:“谁?!”该死,撞到吸血族了?可是吸血族用不着在自己的城堡中弯着身子吧?如若不是吸血族,那么,他怎么会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
瞬间,赵望的脑海中转过数个念头。
而同时,陆锐迅速无比地张开防御罩,将三人护住,云想衣略略一愣,反应却也不慢,小手一扬,一小瓶药粉出现在她掌中。
“谁?!”拐弯口那里同时传来一声喝问。
彼此的声音都有些耳熟,两边皆怔住了。
赵望迟疑地问:“铁拳?”
“赵望?”
“哈哈,是你啊,吓我一大跳。”两边人马在路口会合,确认黑暗中对方真是自己认识的人,不禁长出一口气。
不论是赵望还是铁拳都没好气地白对方一眼,这个惊吓呀,既便都是S|
赵望捶他一拳:“你小子,我说怎么没听到有动静,偷偷摸摸的,吓死人了。”
铁拳搔搔首,夸张地拍拍胸口,呵呵直笑:“我也被吓死了,还以为狼人地直觉不灵了呢!”
两方都是恍然大悟,只有彼此实力相当,才可能出现没察觉到对方的可能。
紧跟在铁拳身后,走出来的是狼人族精英美女冰川,她的脸上也不太好看。
赵望瞅瞅冰川,再瞅瞅铁拳,眼神中那个意思……邪恶得紧。
虽然他啥都没说,冰川冷冰冰的脸上还是泛起一丝窘意,铁拳外表虽憨,实际年龄可比赵望等人大得多,历练那么多年,再笨拙的人也能明白赵望没说出口的打趣,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笨拙地人。
铁拳大大方方地解释:“我和冰川去找族中一位前辈聊聊。你们呢?带着小花仙出来,可不是好主意。你知道吸血族的爱好……”他也不问赵望、陆锐和小花仙出来干嘛,总之不可能是散步——
需要夜深时偷偷去找地前辈?应当就是那位吸血候爵身旁的管家狼人来昂了。
云想衣甜甜地笑:“小云不害怕地。不过……”她扁扁嘴,很委屈地瞟了铁拳一眼:“铁拳哥哥刚才吓我们一跳呢。”
那神情,惹得人爱心大发。
明知自己没啥错的铁拳,立时有些手足无措了,在狼人们的眼中,可爱娇小的小花仙是需要保护呵护和照顾地,铁拳蹲下身子,哄云想衣:“是我们不好,吓到你了。”
冰川也冰块化冻般露出笑容,轻声细语的:“小云不怕~~~~”
云想衣眨眨眼,乖巧地点头,可爱的模样令人疼到心坎里去:“嗯,我知道。大师兄、二师兄要带着我进行城堡探险活动哦,铁拳哥哥和冰川姐姐一起来嘛,人多好玩呀。”
听到小花仙用甜美的声音喊着“哥哥”“姐姐”,狼人们地心登时就化了,只是略犹豫了一下,铁拳和冰川就道:“好,我们一起去玩!”
师叔,这里。”花想容挥着小手。
李织锦和丹尼闻声而来。
花想容指着客厅靠墙角的地方道:“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的足尖轻轻触过那里时,有一种轻轻的震动传了过来,那震动,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类似灵气波动的那种,波动十分微弱,若是换成李织锦和丹尼走过这里,九成以上的可能是发现不了问题,但花想容的神念实力在门中是数得上号的,立时就让他察觉到了异常。
地面上铺着一层平整的花式的地毯,李织锦掀开地毯的一角,露出光滑的藏青色石质地面,材质与构成城堡的石质模一样,而花想容所指之处,石头却是城堡座基的那种,黑色为底,上面闪烁着点点光芒,那星星点点的光芒不停地闪动着,有若夜空一般美丽。
李织锦冲花想容翘起大拇指:“厉害!”
丹尼亦投来钦佩的一瞥。
花想容眉开眼笑,得到同门的认同,一直是他和云想衣努力的目标,否则,他们二人也不会违背自己喜静的心性,而来凑探险的热闹了。
李织锦、丹尼和花想容,伸手抚触那一闪一闪的星光,石头触手极凉,就好像他们碰到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块冰似的。
三人互视一眼,眼中全然的喜悦——只是伸手一触,立刻让他们感应到了石头上传来的波动,波动不是灵气,更接近精神力,从波动的规律上看,似乎是应激打开的阵法。
李织锦悄声道:“试试输入精神力,一有不对,我们就跑回房间去。”
“嗯。”
李织锦的神念缓慢地往石头上伸去,异常顺利的,当神念接近石头,立刻就被一股引力吸了进去。
李织锦控制着神念。不让神念吸进去的速度过快,但是,那吸力宛若无穷无尽似的,眨眼间,李织锦的精神力量就被吸走了六成,李织锦心中大呼不妙,六成已是他的底限,若是再无作用,一不小心被吸走更多精神力。他可是严重地得不偿失啊。
正动念间,却听花想容和丹尼发出的轻轻的惊呼,定睛看,只见石头中那些星光,不知怎的,都飘浮了起来,悬停在空中。像有意识般汇聚在一起,眨眼就形成了一只银光闪闪的蝙蝠。蝙蝠猛地撞向石头,登时。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那块石头从中间裂开一条平整的缝,像门一般,打开两边。
门开了!
李织锦、丹尼和花想容心中充满探险成功的喜悦。但是亦没有放下警惕,刚才那阵强光太过刺眼,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
李织锦一挥手。语气急促地道:“快,下去看看有什么,就马上回去。”
不用李织锦吩咐,丹尼和花想容也知道该怎么做。三人化作三道影子,唰地窜进地下通道中。
地下通道的两侧全是那种闪着银光地石头,让整个通道都放出细细的柔光,虽然不是太明亮,但用来照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斜斜向下十数米,通道转个拐弯,眼前又出现一扇门,依旧是那样的材质,花想容冲上去,精神力输入,很快,之前的奇异景像再现,门开了。
门里面有数个房间,一个类似客厅,一间起居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很大的、搁着许多试管和古怪干尸的房间,好似是个实验室。
黑袍法师忽地停止了问话,侧耳凝听,黑袍中发出嘎嘎的怪异笑声,对坐立不安地维奥莱特道:“好吧,你回去吧。”
“是。”维奥莱特提起裙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她离开的脚步平缓,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地心刚才是如何的紧张害怕,待身后的门一关,立即,她不顾一切地拔足飞奔起来,跑得远远的,离那个可怕地黑袍远远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直到来到庭园里,维奥莱特方觉自己的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她知道,她逃过一劫了。
整个暗夜城堡,最尊贵的,是他们地族长,候爵大人,而最可怕的,则是那个黑袍,擅于玩弄人的灵魂的家伙,不亚于恶魔的法师。
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维奥莱特惊讶地看到来昂、帕瑞斯兰顿和许多吸血族往前城堡飞去。
发生了什么事?
前城堡,向来只居住人类的侍者、血奴和偶而来访的客人,难道是那些客人惹出了乱子?
若是平时,维奥莱特也许会有兴趣跟去看看,可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转身,她往黑暗中走去。
黑袍法师低低怪笑一声:“有趣,居然有人激活了魔法阵!”说话间,他化身为一堆黑沙,空中打个旋,从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伊丝兰特静静地睡在床上,天顶上,一个圆形的巨大玻璃窗,让月光没有遮挡地倾泻在他身上。
突然,他坐了起来,神念外放,有若潮水般四面八方涌去,很快,将整座城堡笼在自己的神念之中,随即,他惊喜地挑挑眉:“客人带来的意外?”
他击掌,立即,两名只披着层薄纱的女子推门而入,为他着装整理仪容。
李织锦、丹尼和花想容速度何等之快,他们从开门到入门,中间不会超过两秒钟,可是就在他们进入房间之时,外面传来“轰轰”数声剧响,三人脸色大变。
“走!”当即立断,李织锦随手将桌上一本书册卷走。
三人如来时一般,转眼窜上地面。
他们一出门,那道门像有感应般迅速合上。
“你们在干什么?”有个声音娇媚地问。
李织锦、丹尼、花想容的身子一僵,尴尬地看着飞进来的那只蝙蝠,蝙蝠落地,变身成紫眸吸血族美女。
在李织锦打开石门的同时,由赵望、陆锐、云想衣、组成的五人探险团也来到了一楼,在门廊里,云想衣出神地凝视着两座巨大的雕像,这两座雕像高两米左右,像是两个巨大的勇士守卫着城堡。
冰川看云想衣看得出神,小声地道:“暗夜城堡里有许多类似的雕像,这些雕像多半有类人的身体和面容,长着蝙蝠的翅膀和尾巴,被统称为石像鬼。”
云想衣仰着小脸,露出渴望听故事的纯洁眼神,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让任何看到的人,都不忍心拒绝。
真是可爱啊……铁拳和冰川的心中一齐惊叹着。
陆锐笑眯眯地看着,神态里隐隐透着得意劲——他们的小花妖,就是无人敌的可爱呀~~~~
赵望微扭过头,心中叹息,小花妖这样天真无邪的神态,他不是不喜欢,事实上,他认为,无论小云是怎样的表情,都是美丽的,不过,他更喜欢的,是云想衣倚在柳树下,神态淡雅地半闭眸倾听沙凌的曲子,他更喜欢,云想衣在水畔与小角嬉戏,脸上宛若放出光芒来的璀灿笑容……他喜欢的,是云想衣真实的心情,而不是现在这般。
再次无声地叹息,他明白自己,只是在为无法更加接近云想衣的心而怅然,可是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怅然的资格。
小花妖纯洁,善良,狡黠,可爱,凝聚了无数美好的词汇于一身,她是清新如朝露般的存在,根本不是他这个满心凡尘的俗人可以想望的。
可是有的感情,越压抑,越痛苦,就会变得越强烈。
这是报应吗?他的前半生。从不相信爱情。
“石像鬼,是古时候人们雕在屋角上引导屋顶水流的建筑。“铁拳蹲下身子,神秘兮兮地道:”不过,也有很有趣的传说,据说,这些石像鬼白天是雕像,一到夜晚就会复活,替吸血族们看守城堡,是一种智商不高。但战斗力很高的物种。”
“铁拳哥哥懂得好多呀。”云想衣地眼睛里闪动着小星星,崇拜地看着铁拳。
铁拳乐得合不拢嘴,憨笑道:“不多不多,呵呵。”
云想衣伸手抚摸着石像鬼冰冷的石头身体,问:“那,铁拳哥哥,石像鬼到底能不能复活呢?他们有什么绝技呢?”
铁拳搔搔首。努力掰乎:“石像鬼的绝技,是石头般坚硬的肌肤。强壮的体魄,免魔法。利抓,獠牙,会飞,是格斗型的。至于是否复活……似乎这百多年来都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可能是不会复活的吧。”他的语气越降越低,担心地瞅着云想衣,怕她地小脸上露出失望。
但小花仙子并未觉得扫兴。依旧兴致盎然地在石像鬼身上摸来摸去的,一看就是非常喜爱。
暗地里,云想衣往赵望和陆锐丢了个眼神。
陆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赵望却立即明白了,伸手一戳陆锐,吸引住铁拳和冰川的注意力:“我们已经来到一楼,两位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后面的城堡可以去吗?”
赵望、陆锐和铁拳、冰川蹲在角落里,手指写写画画,将城堡的大致地形图画出来,而这会儿功夫,云想衣打量着需要她费劲地仰着小脑袋才能看到头部的石像鬼。
石像鬼蹲踞式地蹲在基座上,垂下地面庞上肌肉虬结,额头两侧长着两只山羊般的弯角,獠牙外露,眉峰凸起,双眼斜瞪,一股凶悍凌厉之气。
云想衣匆匆扫了一眼石像鬼地面容,便将注意力放在手中,奇妙的触觉,当她走过这两座石像鬼时,就像冥冥中有什么感应一般,一种玄而又玄地感觉,令得她迟疑地停下脚步。
若换成师傅的话说,就是石像的身周散发出不一样的能量波动,引起了她地感应。只可惜她修为不够,不能像师傅一样,单凭眼力就可以判断出石像是否有异。
顺着手,神念丝丝缕缕地侵入石像鬼的身体,云想衣强忍住惊诧,石像鬼的身体,材质非常特殊,她一时间也无从判断,而且,整个石像鬼身体里,凝结着断断续续的能量线条,几乎是下意识地,云想衣的神念顺着能量线条游动,一边牢牢地记下所有的线条走向——这很可能是个类似阵法的东西,师傅一定会喜欢的!
太过专注于阵法的线条和走向,云想衣竟然不曾留意到,她的神念走过之处,极少量的精神力量被“阵法”吸走,一点一点的,能量线条重新延续在了一起。
有着特有的规则,复杂、对称而奇特的阵法,云想衣暗暗赞叹,集中神念,往所有线条流向的中心探去,她看到了,一个透明的圆球,圆珠中央浮着黯淡的……
还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突然间,有若尖锐的钢针扎入脑部,云想衣刹那间失去了对那部分精神力的控制。
脑海中一阵眩晕,云想衣的身体微晃了晃。
一直用眼角留意着云想衣的赵望和陆锐当即一个箭步冲过来,他们的速度太快,铁拳和冰川只感到一股强风有若利刃般刮过面门,眼前就失去两人的踪影。
“喂!”正待抗议的铁拳在看到倒在赵望怀中的小花仙时,脱口的责怪立即换成紧张地问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话音未落,只见离他们五步之遥的那座巨大的石像鬼发出恐怖的喀喀剧响。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眼前。
既便忧心于云想容的赵望,也不禁抬起头来。
云想容悄然地传音道:“大师兄,我好像不小心把那石像鬼激活了。“
赵望张着嘴,和陆锐他们一般表情。
云想衣的脸色苍白,可是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中却有一抹喜意,原来,石像鬼,是可以用精神力激活得啊。
像鬼的身体慢慢地抬起,动作迟缓地像生了锈般,他“咵嚓”一声,迈到了地面上,这条腿与人类的不同,在膝盖处弯曲得厉害,长有几丛坚硬的好似硬甲般的竖起,脚掌尺寸比成年男子的脚大了一个型号,五个脚指甲长长弯弯,有若五把锋利的小匕首,而事实上,他的脚落下之后,指甲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在坚硬石质上刮出的一道道浅痕看得人心惊肉跳,不敢置信。
石像鬼暗淡无光的眼睛部位,时断时续地闪烁着绿色的光芒,数秒之后,在铁拳、赵望等人既震惊又兴奋的复杂心情中,石像鬼宛若劣质的碟片,断断续续地做了一系列简单的动作,他迈下半米高的石基,那极有压迫力的身高和体魄,使得赵望、铁拳等人都谨慎地退后数步。
石像鬼身后巨大的黑色膜翼缓缓地扇动,嘴巴部位渐渐咧开,随着每一个动作,灰色粉尘四散飘荡,呛得人喉咙发痒。
“石像鬼!怎么回事?”数声惊呼,那是在楼上晒月亮、被石像鬼惊动的几个吸血族,他们的声音里是极度的惊诧。
是石像鬼呀!在吸血族的印象中,石像鬼应当是城堡的守护者,是吸血族的附庸种族,只是千年之前,传承断代,他们便再也没有办法呼唤城堡中的石像鬼醒来,可今天,居然有一个石像鬼醒了!
几个吸血族当即仰起头颅,发出一阵阵只有吸血族才能听懂的呼唤。
云想衣诧异地看向身后的几个吸血族,次声波!
吸血族居然可以通过发出次声波来招呼同伴,与蝙蝠一样的本领,云想衣暗想,回去后一定要向师傅禀告,次声波攻击隐秘而厉害,若吸血族可以通过次声波进行有效攻击,那么吸血族可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了。
“嘎嘎,石像鬼——”黑色的风卷不知从哪里来的。穿过众人的包围,落在石像鬼面前,在地上打着卷,飞快的,变身一袭黑色长袍。
站得近的赵望、陆锐和云想衣暗吸一口凉气,这个黑暗法师,本事果然古怪之极,居然可以化成黑沙,来无影去无踪!
三人互递个眼色。异常默契地往角落钻钻,贴在铁拳和冰川身后站立。
石像鬼咧到耳后根地大嘴里一口白森森的獠牙露了出来,他闪烁着光芒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环视着扫过众人,绿色的眼光,冷淡淡的,却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给人的感觉,就像被一台机器扫瞄了一般。心里毛毛的。
这一会儿功夫,帕瑞斯兰顿森格尤纳瑞和来昂沃尔夫亦先后赶至。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不少其他地吸血族。
听到同伴的呼唤,得知一头石像鬼复苏,吸血族这个以高贵优雅自我标榜的种族失去了一贯从容的态度。一个二个争先恐后地窜进窗户,不过,两座石像是立在门廊里,门廊本来空间就不大。挤下铁拳等五人,两个石像鬼雕像,黑袍法师,和七八个吸血族,却是站不下更多的人,后来者,莽莽撞撞的,撞翻数张桌椅,发出咚咚的剧大响声,在寂静地夜里传出很远。
“呼哧呼哧”,石像鬼的呼吸响亮得好似拉风箱般,视线似乎不安又似完全无序地左右扫视,但凡被他看到地,都不禁有了防卫的心思。
只有黑袍法师站在最前端,离复活地石像鬼是如此得近,近得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贴到石像鬼的皮肤上。
这么危险的距离,却没有一个人提醒黑袍法师注意。看守城堡的石像鬼地掌控者,其实就是黑袍法师,只有法师,才能真正操控石像鬼。
要是能够解开石像鬼复苏的秘密,要是能够令得所有的石像鬼复苏,他们还需要偏安一隅吗?
若能够穿透法师的黑袍,就可以看见奈克罗曼克威兹德扭曲兴奋地面庞,闪动着灼灼野心的目光。
多少年,他服从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委委屈屈地生活在阴暗的地下,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为人畏惧,他想要一呼百应,他想要万人之上!
可是,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一直约束族人,不让他们参与人类的生活,他不理解,也无需理解,只要他有了自己的石像鬼队伍,还怕被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约束吗?
哈哈,届时,谁是族长还不一定呢!
用宛若凝视着久别情人的炽热目光,黑袍法师盯着石像鬼的眼睛,口中发出低沉嗡嗡的声响。
城堡内的石像鬼,全都是被黑袍法师控制的,服从,是他们的本能,只要他念出咒语,立刻就可以收服这只强大的石像鬼!
咒语节奏独特,必须用特别的方式念出,黑袍法师心中庆幸,这个咒语他记得非常清楚。
云想衣在人群后露出一双有些惧怕的大眼睛,紧盯着黑袍法师和石像鬼,这神态,在一个小女孩而言,再正常不过了,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耳朵竖得直直的,将黑袍每一个音节都强行记下。
奈克罗曼克威兹德再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会有人能够从听他念咒就将咒语偷学走。
随着法师的咒语,石像鬼的身体再次僵硬,目光落在法师的身上,口中嗬嗬作响,膝盖微蹲,似乎即将臣服在法师的身前。
奈克罗曼克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非常突然的,石像鬼眼睛中的光芒闪了闪,抖然熄灭,紧跟着,他起伏的胸膛停止了波动,维持着之前的姿式,他身上,所有生命的迹象再次消失!
石像鬼半蹲不蹲的动作,身体前倾,重心在前面,当他化作石像,头重脚轻,当即往前倒去!
情发生得突然,好好的石像鬼,莫明其妙地僵化,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大的石像就喀吱一声,重重地砸向黑袍法师。
在石像鬼近两米的高度、粗壮的身体面前,黑袍法师的身影瘦小得可怜。两者这么近的距离,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石像鬼就已逼近黑袍法师的头顶。
偏偏黑袍像是呆住了似的,竟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在间不容发的时刻,一道身影挟带着呼呼的风势闯了进来,一拳轰开石像鬼,他那一拳极为巧妙,拳风拳势竟是丝毫不曾擦到黑袍法师。
石像鬼狠狠地撞在墙上,撞得坚固异常的石质墙壁硬生生地凹进去一大块!
再看石像鬼,齐腰裂出一道又长又深的裂痕,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上半截身体缓缓地从腰部的裂缝处滑落,摔在了地面上。
一片寂静。
黑袍法师自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抬眼看救命恩人是谁。
而吸血族们的视线都盯在石像上,他们的石像鬼,短暂的复活,僵死,摔成两半,再也无法复原,惊喜,再到失落,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们甚至来不及咀嚼惊喜的滋味。
如果说吸血族们还只是失望,那么奈克罗曼克威兹德的心里就是绝望了,极度的亢奋和激动,再到眼前堪称悲剧的一幕,大起大落,奈克罗曼克藏在袍中的手微微发抖,他甚至没有想过,他差点就被石像砸中,在他看来,石像远比自己被砸伤来得重要,而且他有着雾化的本领,可以一瞬间转化为虚体,根本就不会有致命的伤害发生。这样的心理下,要想他对出拳的人有一丝感激和好感。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对而言,他更想给将石像鬼击成两半的人一点厉害尝尝!
终于迈动脚步,奈克罗曼克威兹德堪称敏捷地扑向倒在地上的石像,手指轻轻抚触,全身都在抖颤,看上去好似深爱的恋人去逝般地悲痛,看得赶来的狼人们一阵寒颤。
而好心出拳的狼皇雷奥颇为尴尬地搓搓手,当时,狼人一族才刚赶下楼。要想从人群外围一下子突破到里面,并顺利劈开那即将压到法师的石像,只有他,有这个实力。
不过,现在,他很怀疑自己该不该出拳了,从当事人看。似乎更希望他不要出手。
“多谢狼皇阁下出手相助。”随着吸血族族长高贵的声音,吸血族人们终于集体回了魂。纷纷低头整理仪容,抬头挺胸。姿态优雅地向族长行了礼,并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有了台阶下的雷奥笑了一笑,道:“应当的。”
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又瞥了一眼蹲在那里的黑袍法师。眼神里划过一抹讥诮。对于石像鬼地复活,他顶多有点称之为好奇的情绪,若从利益的角度上看,他比较希望石像鬼继续老老实实地蹲在石基上就好。
奈克罗曼克威兹德有野心。有实力,可是头脑上,只能用幼稚愚蠢来形容,他作为吸血族的族长,绝不会让这样一个蠢人翻出多大浪来。
至于黑袍法师那关于吸血族重新称霸人界的野望,其实只是个笑话,他也不看看,多少年来,吸血族的精英们一茬接茬地被消灭,无论是教廷,还是人类的科技,都会对吸血族造成致命地伤害,这种情况下,只有他这支吸血族仍旧生活富足、安逸,不用辛苦地狩猎,自有世界各地的美味血液源源不断地送来。
有地时候,不是只有强大的力量,才可以获得地位和尊荣,一些力量,结合金钱和智慧,足以让他数百年来一直过着自己想要地生活——比真正的贵族还奢侈的饮宴、衣物、收藏、享受……
除了偶尔会觉得有些无聊之外,他对生活十分满意。
石像鬼复活又死,还死得彻彻底底,这挺有趣的,候爵大人无关痛痒地感叹,心底半真半假地同情:可怜地奈克罗曼克威兹德啊~~~~唔,这段时间要给他找点事做,减少他的打击感,以免他又发狂,失去理智。
要不是黑袍是吸血族中的唯一的法师,他做什么老要替一个蠢人收拾烂摊子?
掩藏住自己地不耐,伊丝兰特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笑容好似放出淡淡光辉,迷得身边的吸血族人们景仰不已,齐唰唰的,他们以示诚服地低下头颅,吸血族中,实力越强,姿容气度越美,魅力越高,而无疑的,他们的族长就是最高贵最优雅的典范。
“把石像鬼抬回法师的房间,法师大人要好好研究一下什么情况导致石像鬼复活、以及故障的。”
猛地抬起头,奈克罗曼克威兹德真想大骂自己蠢笨,他为什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该去解开石像鬼的秘密才对!
或者,最初在场的那些人知道些什么,藏在黑袍中的视线盯着铁拳等人,盯着那几人感觉有冰块扎过来似的。
奈克罗曼克满意地露出笑容,嘿嘿,现在狼人族族长在这里,他不方便动手脚,回头,他一定要想办法好好从那几人的脑子里挖出些东西来!
“怎么,发生什么事?“淡淡的蕴着笑意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自然宗的宗主,沙凌顺着楼梯施施然地踱下来。
沙凌身后,紧跟着垂首敛目的李织锦、丹尼、伍谷,他的脚前,则是冬天小跑着开路。躲在铁拳身后的赵望等人几乎要忍不住笑容。
个吸血鬼抬着石像,跟在黑袍法师身后走了,狼皇雷特、沙凌三人不冷不热地寒喧几句后,各自散去。
折腾到现在,夜已至尽头,黎明即将来到的时刻,停留在湖上面的浓雾,有若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翻滚涌动,潮水般席卷而来,转眼间,整个城堡再次被包裹在浓雾之中。
沙凌立在窗前,欣赏这暗夜城堡特有的景观,笑道:“我看这暗夜城堡,不若叫迷雾城堡。”
伸手将窗帘拉上,沙凌坐回沙发,好笑地看着李织锦、赵望等人:”怎么一个二个笑得贼眉鼠目的?”
李织锦挺胸凸肚地站出来,花想容和丹尼跟上,三人脸上满是得意的光芒。
李织锦从怀中掏出一本黑色的书,晃晃:”嘿嘿,偷到一本好书。从地下密室中发现的。这个,要记一桩功劳!”
李织锦绘声绘声,眉飞色舞,把他们短短的探险历程说得跌宕起伏,惊险无比。”我们进入地下密室,惊见密室中的某间房间里有大量各种干尸标本,正待进一步察看,小赵他们那边闹出了大动静,无法逗留,我顺手摸出了这本书,以最快的速度退出石室,一转身,你们猜看到了什么?”说到这里,他故弄玄虚地停下来。
赵望配合地问:”看到什么?”
“不知何时,我们的身后站着一个吸血鬼!昏暗的光线中,她的脸色惨白,嘴唇鲜红……”
沙凌再也忍不住了,喷笑出来,一脚飞踹李绵锦的屁股:“胡扯什么!以你们的视力在黑暗中看不清人的长相?还脸色惨白,嘴唇鲜红呢!你当你说书呢?
其实李织锦说得可称精彩,虽稍有夸张,但是反倒显得更加有趣,赵望、陆锐、伍谷和云想衣都听得聚精会神的,只不过。被沙凌这么一踢,他们都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织锦摸着屁屁讪笑着:“那个,下面就由想容来说吧,嘿嘿,那是我们今天的第二个收获!很重大的!“
花想容点点小脑袋,上前一步,清清朗朗地道:“突然出现的女吸血鬼,正是晚宴时坐在我正对面,企图对我施展催眠术地那个。那个女吸血鬼一眼就看到颜色不一样的地砖。她的神情流露出诧异。似乎也不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密室。她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师叔反应快,立刻回答:”我觉得这个地毯很不错,想看看是什么牌子的。““
“咳咳!“李织锦捂着嘴巴干咳两声,暗示花想容不要再说他的窘事了,当时事急,他一时间编不出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现在再想想,却觉十分丢脸——那么烂的借口。也亏他说得出口。
“那女吸血鬼明显不信师叔说的话,眼睛一直往地上溜。那时,我紧张极了。就怕她高呼一声,引来众多吸血族,那女子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到我们的地下密室中转了一圈。那么就把拿走地东西交出来吧!“我们猜测,女子说的这番话,不过是诈言,但是既然她知道地砖不同的地方就代表着地下密道。想必其他吸血族肯定也知道,到时闹起来,总是我们无理。我一急之下,就对那女子道:“这底下有密室吗?你们吸血族好奇怪,房间都建在地下吗?“”
“那女子的眼睛,深紫色的,晶莹美丽中透着精明,可是听了我的话后,她的双眼中居然浮起一片恍然,然后,迟迟疑疑地道:“我也不知底下有没有密室,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我们吸血族地房间,确实许多都建在地下的。”听到她这么诚实地回答,我们都反应不过来。还是师叔脑子转得快,立刻就小声提点我,说也许是我曾经在对方的精神中留下地印迹发挥作用了。于是,我又道:“你记住,你在这里看到我们的事,不可以对任何人说。””
花想容扬起一朵灿烂的笑容:“我真没有想到,居然成功了呢,她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毫无疑议地接受了我的话,就好像,我是她地族长大人似的。”
赵望、伍谷等人皆瞪圆了眼睛——精神掌控!小花仙无意中掌控了那个吸血族的精神意志!
沙凌鼓起掌来,道:“想容以自己的精神力在对方地脑海中留下烙印,那个吸血族成为一个成功的试验品。不过,想容的精神力烙印深浅,会影响对方被掌控的时间。还有,不排除对方耍诈的可能。”
李织锦呵呵一笑:“那当然,为了以防这点,想容给那吸血族下了命令,一个小时后,她就会悄然一人来到我们的房间,到时,是真是伪,沙子,你一看就知道了。”
沙凌颔首,目光赞许地投向花想容:“想容做的不错。”
花想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两颊浮起一层粉红的羞意,小脸蛋看上去嫩得好像滴出水来,让人真想轻轻地捏上一捏。
第一组探险队汇报完毕,换第二组上,赵望道:“五师弟所获匪浅,而四师妹,亦有斩获。”
他退后一步,把云想衣让出来。
云想衣大大方方地上前,简洁无比地说道:“师傅,那个石像鬼可用精神力激活。镶在身体内的阵法我记下来了。”
说罢,她手指虚点,灵气从她粉嫩的指尖流出,星星点点,莹莹闪亮,有若星尘汇聚,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阵法在空中渐渐成型。
不止是沙凌看得异常认真,所有的门人们也都用心在看,边看边记忆。
云想衣的阵法画得不熟练,中间断断续续,或有停顿,用了一刻钟的样子,才完成了阵法的描绘。
沙凌沉吟道:“这个阵法,想必你们也感觉到了,与我们的阵法截然不同,无论是线条的走向还是它代表的含义,更接于一种机械式的,不过,能用的,总是好东西,谁有兴趣,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石像鬼得阵法支撑,那么,它本质就接近于炼制过的傀儡兽。”
索片刻,沙凌道:“各位还记得我们从地宫幔帘中学防火阵吗?”
众人皆点头。
“我们的阵法,是次天符的另一种称呼,严格上来说,不算阵法。次天符暗含天道,书写的时候必须全神投入、一气呵成,哪怕感悟稍差一点,都无法绘制成功。而防水防水阵,也要求一气呵成,凝神聚气,可是,它不需要你有什么对天道的感悟。至于想衣所绘的此阵,我们姑且称之为傀儡阵,它的线条组成,与防水防火阵类似,都具有规则的形状。若将阵法分为先天后天,那么,次天符是先天阵,防水防火阵和傀儡阵皆是后天阵法。后天阵法落于下乘,但是便于掌握,只要记住阵法,你们都可以画出来。”
“那吸灵阵呢?”李织锦发问。
“吸灵阵,是灵石天然生成的阵法,暗含天道,符合先天阵的特色,且只要一笔不误,精神力足够,你们皆可以写成功,我想,这类自然界天生的阵法,应当另归一类。”
“唔,既是先天自然生成,那么这类阵法,我们就称之为先天自然阵吧?”李织锦提议。
“可。”
及至很久以后,自然宗的人接触到了修真界,才意识到他们的先天阵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一般在修真界中,门人所学的皆是后天阵,后天阵易学上手,不过,其锻炼人的心神的能力,只有先天阵的千分之一。至于先天阵,哪怕是大宗师级别的,也不见得能绘得出来。自然宗,在道法自然的领悟上,是远远超越一般宗门的,这也导致了这个门派开始修行难,一旦掌握了门中的次天符,且有充沛的灵气供给,自然宗人的修为。就有若坐了火箭筒般窜得飞速,而且许多地修行关卡,在他们是全然不存在的。
“师傅,想衣还听到那黑袍法师口念咒语,试图控制住石像鬼。”云想衣模仿那黑袍法师的咒语。
咒语低沉冗长,有着独特的韵律,就像一位老人在吟唱着古朴的歌。
模仿完那段咒语,云想衣张着大眼睛望向沙凌。
沙凌一直用手拄着腮凝神倾听,道:“咒语是辅。配合着散发出的精神波动,才是控制傀儡兽的手段。若精神力足够强大,无需咒语激发,也可令得精神波动符合启动傀儡兽的条件。”
黑袍兴奋地吟咒时,沙凌的神念就在附近转悠,别说他口中地咒语,就是咒语引发的精神力场变化。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想衣获得傀儡阵,想容初步试验了精神掌控法。都很好。”沙凌笑起来,拍拍掌:“好了。我们的客人来了。”
话音一落,门上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靠近门旁的陆锐打开门,只见那位紫眸吸血鬼就站在门外。
她换了一身衣物,穿着一袭纯白的长裙。古典中欧式样,裙摆蓬蓬的,像伞一样撑开,低胸露背。露出来地肌肤脂光粉腻,透着成熟女性的性感和娇媚。修长地颈间挂着一串儿镶着紫宝石的项链,与她美丽宛若紫罗兰地眼睛相衬益彰。金色的发丝优雅地盘起,小巧的下巴微微昂着,毫无瑕疵的面庞上流露出地微微困惑,让她的表情妩媚中混杂着纯真,诱人之极——
这就是那个面色惨白,嘴唇鲜红的
不约而同的,众人都冲李织锦挤眉弄眼。
维奥莱特地视线落在花想容的身上,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睑,心中有种隐隐的畏惧,虽然自己心中也疑惑不解畏惧的由来,但是,就像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她不能抗拒,也无力抗拒。
从维奥莱特的口中问出许多关于吸血族的事情后,沙凌弹弹手指,花想容心领神会,微微一笑:“维奥莱特,你回去吧,记住,这里的人,都是你的好友,不允许伤害和恶意。”
“是。”维奥莱特恭敬地一礼,转身离去。
李织锦哈哈大笑:“简直就是神了,想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一点都不隐瞒!”
赵望、陆锐各个皆是双目放光,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沙凌斜他们一眼,不紧不慢地道:“精神攻击法术,要求精神力强,掌握精确,你们几人中,只有想容和想衣可以做到精神掌控。”
“啊?”赵望、陆锐和李织锦失望地张着嘴。
“师傅,整理好了。”伍谷捧过一叠纸。
李织锦顺来的那本书黑色皮面,烫金大字,里面的手写字体与封面上一样,线条优美繁绕,不是李织锦所识的任何一种语言。
但得维奥莱特相助,将这吸血族特有的本族文字翻译了出来,伍谷作了记录,整理一番后递给沙凌。
至于那本装精美的书,则已经由花想容赐给维奥莱特了。
那本书的是一位千年前的黑袍法师前辈遗留下来的,算是他的法术记录本,里面陆陆续续地记下九个小法术,黑袍法师,都是由黑暗种族修炼而成,吸血族当然也可以修炼,而由于千年前的断档,结果除了吸血族天生血脉中就会的法术外,鲜少有法术传承下来,维奥莱特看到那书的时候,眼睛都绿了。
既然得到了翻译稿,对于那本由人皮制成的书,自然宗的人避之唯恐不及,一想到自己的手碰过那本书,连李织锦这个胆大妄为的,也不禁浑身发毛,立刻冲去洗了数遍手。
沙凌伸手接过,翻了翻,笑道:“这本法术书中,有几个用不上,例如吸血族特有的雾化、血咒等,这要求他们的血脉,不过,有的还行,像这个音波攻击的,分得挺详细的,魅惑攻击,迷幻攻击等,可以学学。一人看一遍,自己学去。最后一个傀儡制作,讲的是如何取出魂魄,炼制尸身,唔,也可以看看。”
然折腾了一夜,但对自然宗的人来说,一天不睡觉,响体力和精神,因此所有人依然聚在客厅里,神彩奕奕地现学着新鲜得手的法术。
魅惑攻击和迷幻攻击,原理上与沙凌研究出的音波攻击是一样的,不过,沙凌交给弟子们的音波攻击只有简单的致晕等,再细化的,他自己也没有研究,以他本身的个性,对攻击类的东西就不是很感兴趣。倒是如何防守音波攻击,沙凌早就教给了弟子们,对于不知从哪个方向袭来的音波攻击,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神念笼住全身,精神力全方位防御,只要对方的声波攻击不超过一定强度,就会被精神力挡在外围。
虽然是让弟子们自己学,不过,赵望等人看不到音波在空气中的传导波动,声带也不是吸血族那种特殊的,少不得,沙凌还是改动了一下法术,使得用人的喉咙,可以发出那种频率的声波。
尝试十数次,沙凌就找到了合适的音节,配上真元的散发,魅惑和迷幻的效果只比吸血族本身的法术还强上几分。
指导几次,弟子们就已掌握了要领,沙凌欣慰地一笑,将注意力放在傀儡术上,傀儡术中提到的傀儡体炼制暂且不提,沙凌自忖绝无可能用尸体去炼制什么傀儡体的,但是,他还记得地宫中的青铜傀儡兽,那兽的身体是以炼器材料制成,也就是说,傀儡兽的身体,不见得必须要血肉之躯。
而对魂魄的取出和保存,沙凌很感兴趣。
在法术记录中,强调了杀掉对方的时候,要用残酷的手段,才能令得魂魄持久不散且充满戾气,这样以后可以让魂魄施展黑暗类法术。用特定的咒语拘住魂魄,将魂魄放入炼制过的黑水晶中,沉入充满亡灵之气的地方。搁上数年,待魂魄凝实,就可以放入傀儡体的核心,与阵法相联,傀儡术即成。
拘魂的咒语,由吸血族特有地语言发出,好在刚才维奥莱特念了一遍,否则单凭翻译过来的语言,是达不到相应效果的。黑水晶,却不知哪里才有,黑水晶上的阵法炼制,也不曾记录。
沙凌微眯着眼,他想到了青铜傀儡兽中拾来的蓝水晶,修真法术的傀儡术与黑暗法术的傀儡术是否相通?那蓝水晶中伏着的小兽,是否是个魂魄?
伸手在胸前玉坠中一抹。那块被珍藏的蓝水晶就出现在手中,被防御罩保护地水晶中蓝光若隐若现。得益于沙凌提供的灵气补充,水晶中小兽闪烁的身形已然稳定下来。而蓝水晶表面的裂缝亦神奇地淡化了许多,只可惜崩掉的那个角,遗失在地宫之中,无法找回。
沙凌可以肯定。这类似魂魄的虚体,并不是魂魄,或者不是普通的魂魄,魂魄是没办法吸收灵气地。可这小兽虚体却可以,也许是灵兽的魂?
沙凌可作参考地东西太少,无从猜测。
水晶透明纤薄,物质结构上,却不是人类世界的普通水晶,沙凌神念延展,深入水晶察看,一瞬间,他仿若来到了一个水地世界,到处是层层微波荡漾,神念站在水晶的结构世界里,好似一个虚构的沙凌立在那里,沙凌抬头低头,所见之处,皆是透明空灵的水波线条,一眼望不到边际,颇有几分浩瀚无边之感,谁也想不到,外表只是拳头大小地水晶,里面却可以有一个像大海般广大的空间,是大,是小,取决于相对的参照物,其实,谁也不能说这块水晶小,谁也不能说它大。或许,这就是“一花一世界”?
沙凌似乎想得痴了,手握着水晶良久不动。
许久,从顿悟中醒来,沙凌低头看,只见脚尖触处,似乎水波的平面微微地陷落下去,沙凌暗暗点头,这是精神力对物质地影响,由此可见,这个类水晶材质,对精神力特别敏感。
神念在水晶世界里遨游,沙凌很快发现,一些肉眼无法看见的银色线条贯穿水晶世界,线条上时不时有些凹陷的圆点,圆点中凝聚着灵气。灵气流淌,到了右下角那个断裂之处,却因为阵法断开,灵气四散。
沙凌却是笑了,他突然发现,这个十六面菱型水晶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就像景物和水中倒影,完全是相反倒映着的,从尚完整的线条上看,两部分的阵法线条应当完全相同。
那么,虽然少了一截水晶载体,他亦可想办法补上这个阵法,只要阵法完全了,这个青铜傀儡兽魂想必可以再次发挥出作用了。
从地宫中找到傀儡兽魂,城堡密室里顺到傀儡阵法,两相补充,刚好够成一个完整的傀儡法术,这算不算机缘?
默默地记下水晶中的阵法,阵法之繁琐,不亚于吸灵阵,不过,对于现在的沙凌而言,记下此阵,却花不了多少时间。
想了想,从扳指里拿出一块白玉,不是没有其他材质更优异,例如冬天的绿水晶,但是沙凌考虑到材质之间性质不合,或有冲突,便挑了性质最是温和的玉来尝试。
用“月光”利落地削割,坚硬的玉质,好似豆腐一般,切下去,连声音都不曾发出。
沙凌直接用神念掌控着切割的工作,观察力细致入微,切下来的大小体积刚刚好嵌在水晶缺口上,一分不差,且从形状上看,它就像是水晶上掉下来的那一块,线条完全吻合。
外形塑好,接下来一步才是关键——玉内部的阵法镶嵌,也必须与水晶中断裂的阵法接合得刚刚好,事实上,只要内部阵法接得好,外表的形状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念飞快地在白玉内部雕凿,意念动处,一条条或笔直条蜿蜒而生,用意念引导,来雕刻东西,最大好处,就是精细入微,不出现差错,只要你脑海中想到的,它就能以最标准的线条出现,比之机器还要精准三分。
须臾光阴,雕刻便已完成,里面的阵法线条,较头发丝还细上十倍,肉眼几乎无法看见。
将刻好的白玉接在水晶上,沙凌的神念紧紧盯着,只见断口那处,自然流动的灵气不再四溢,而是顺利地沿着续上的阵法线条流淌,不到一时三刻,白玉内的阵法线条全部走过一遍,灵气再次流回水晶内,当灵气流动一整圈,瞬间,整块蓝水晶放出耀眼的光辉。
手中嗡嗡地颤动,好似蓝水晶亟欲脱手而飞,沙凌适时地松手,水晶果然凌空而起,停在半空之中,淡蓝色的光芒四射,有若霓虹灯般,引得李织锦、赵望等人啧啧称奇。
稍顷,光芒收敛,水晶缓缓飘落,沙凌伸手接住,只见水晶越发晶莹剔透,中间蓝色柔光飘荡,那小截接上去的白玉,宛若生在水晶上般,而水晶中央的裂缝,已然全然不见,再看水晶中的小兽,通体凝实,有若实质,不再只是虚虚的线条构成。
李织锦抢了过去看,喜道:“修好了?那我们不是可以做傀儡兽了?”
“理论上是可以的,水晶中的阵法,我会拓下来给你们学习。用上次青铜兽上剩下的金属,可以雕个迷你版的小铜兽,配上想衣学来的傀儡阵法,当可一试。不过,要等以后再说了。”
“也对,似乎主人们已经等不及了。”
从昨天到现在,已过去十二个小时,其中。吸血族的人类侍者轻声敲门数次,赵望、李织锦他们练习的几个法术,只欠熟练度,随时可以开门,不怕被影响什么,但是沙凌忽尔玩弄蓝水晶,忽尔闭眸如入定,他们如何敢让人惊扰了,因此一律当作没听见。拒不开门,那些人类侍者只道他们还在休息未起,也不敢进来打扰。
这样一拖二拖,硬给他们拖足了十二个小时。
各人稍稍洗漱整理一番,由侍者领着,再次来到昨天的客厅,客厅里。不仅吸血族全族皆在,狼人族也都早已就座。
身为主人的伊丝兰特道:”各位休息得可好?”他心中暗道。这些自然宗的人闹腾了一晚上,复活了一个石像鬼。确实有些门道,要知道石像鬼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足有上千年之久,他们想尽办法。也不曾令得石像鬼动上一根指头,而这些东方人来了不到几个小时,就出现了石像鬼复活地情况,是他们无意中触发。还是对傀儡术有研究?
事情的经过,已在狼人们那里仔细询问过,也许狼人们有心偏袒,只说小姑娘好奇地摸了摸,随后不知为何石像就发生了异变。
这话里,他只暂且相信“不知为何”四个字。
石像鬼可以为吸血族的实力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对这点,他是兴趣缺缺,但是,他却希望获得令石像鬼复活的方法,当然,前提是不让黑袍知道。
他却不知,自然宗的人,闹腾得不是一般的厉害,不仅学走了石像鬼的傀儡阵,还顺走了一本对吸血族来说珍贵异常的法术书。要是知道地话,他大概无论如何也不愿放自然宗的人离开了。
沙凌笑吟吟地寒喧一番。
候爵微眯着眼,蓝宝石般的瞳色与胸襟前别着的蓝宝石胸针竞相争辉,他宛若不经意地淡淡扫过云想衣,轻轻打个响指。
侍者们应声而动,暗夜城堡华丽无双的宴会厅里再次上演一场美食的盛宴。
沙凌吃不吃东西无所谓,云想衣和花想容只需吃些蔬菜水果就行了,但是李织锦他们却没达到辟谷的阶段,昨晚上被血腥气冲得食不下咽,若非靠着沙凌随身携带地点心充饥,早就饿得嗷嗷叫了。
只是十个小时过后,又是饥肠漉漉了,很坚定的,他们只盯着盘中地食物,坚决不朝对面的吸血族人望去,挑选地食物也以没有一丝血色为主。
伊丝兰特偶尔轻声与沙凌、雷奥交谈两句,三位首领笑语晏晏,看上去和乐融融。
“怎么,阁下是否觉得食物不合口胃?”昨天的晚宴上,伊丝兰特就发现沙凌的食量少得可以,基本上只是沾沾嘴而已。今天,却是连动都不动筷子了。
“哦,沙兄弟一贯吃得很少,这与他们的功法有关。”雷奥笑道:“在我们那里地时候,他就只喝酒,不吃东西,神奇得很。”
“哦,原来是这样。”伊丝兰特笑着点点头,心中纳闷不已,血族,靠血液中的能量为生,除此之外,也只饮些酒水当作调剂,可是为何东方的功法也可如此?难道这位沙凌阁下,其实也不是人类?亦或者,是类似瑜珈修行,有一段时间可以完全地无需饮食?
沙凌浅淡一笑,不作任何解释。
伊丝兰特目中流露出欣赏,不说别的,这位可能是圣阶地强者,言语举止自有一派自然雍容,实在很对吸血族的眼光,只可惜,他的实力太过强悍了……
“两位,演练场已经打开,可以随时满足两位较量的需要了。”伊丝兰特用雪白的蕾丝手帕拭着嘴角,脸上保持着贵族作派的笑容:“当然,两位应当不会介意我们吸血族旁观吧?”
与伊丝兰特好似回到古欧洲的贵族举止不同,雷奥豪迈地吃着牛排,耸耸肩:“当然不介意,不过,人数不可以超过五个。”
他抬头为沙凌解释道:“演练场附近有隔离的座位,保护效果相当不错,可以让我们的族人在那里参观,不用担心误伤。”
至于限制吸血族的人数,雷奥却是怕他在较量场上拼劲,下面吸血族的人却动什么手脚,虽说同盟这么多年,对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嗜血种族,雷奥仍旧保持着一份戒心。
宴既毕,侍者们全数退下,伊丝兰特手一挥,吸血族退下,只剩下座位在最前首的五人留下。
沙凌一眼扫过,就知这五人是吸血族中实力最强的,看来,吸血族亦是强者为尊,连座次这些细节上,都体现出来。
银发男帕瑞斯兰顿森格尤纳瑞在前,领着众人来到一处长长的走道上。他微笑道:”请各位稍退,我们收拾一下。”
不明所以,狼人们和自然宗众人学着吸血族退到贴墙而站。
站在最末首的那位吸血族上前两步,只见他伸手一拎一拽,像是有魔术一般,厚重的蓝色拼花地毯从另一头卷起,一直卷到他的手中,厚厚的一卷,比他一个人还高。吸血族依旧非常轻松地一手拎着,搁到旁边,微向他们的族长鞠了一躬,他走回队列。
三米宽的走道两侧墙壁上,间隔地安装着造型各异的一对对的青铜镀金廊灯,帕瑞斯兰顿和来昂走到其中一对面前,这一对廊灯,灯泡做成球形,下面叮叮咚咚垂着一串水晶珠子,灯托处雕着几束玫瑰,玫瑰做得花瓣舒展菲薄,栩栩如生,要不是闪动着金属的光芒,还让人误以为将会闻到玫瑰的馨香。
帕瑞斯兰顿和来昂同时伸手在玫瑰上一拧,立时,”喀吱”一声,大约五十米长的石质走道像是金属梯子一般往下降去,很快,搭成一个斜斜的滑梯般的入口。
雷奥吹声口哨,”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个演练场?”
伊丝兰特微不可察地皱皱眉,真是粗鲁的种族,狼人族,整体就与细致无关,言词粗犷,血液腥气粗糙,难以下咽。他们吸血族从来就没办法欣赏狼人族。
伊丝兰特却从没想过,若非因为此。吸血族和狼人族是不可能平安共处,长久结盟的。
他温言道:“这是我们吸血族最大的演练场,适合阁下们使用。”
他和雷奥,早在数百年前,人类还没有侦察卫星的时候,就已对彼此的实力了若指掌了,因此,两人既便偶有较量,也是略试身手而已。从来没有放开来打过,也就没必要打开防护最严密的演练场。
雷奥立时明白了,爽朗大笑起来:“你可别怪我们打坏你的场地啊。”
伊丝兰特微欠欠腰,不冷不热地道:“只要你能够。”
雷奥对沙凌挤眉弄眼:“嘿,沙兄弟,听到了没,打坏了不赔。不使劲打怎么对得起候爵大人地大方?”
沙凌忍着笑,点头不语。他发现雷奥和吸血候爵的互动十分有趣。雷奥时不时会故意做出些疏狂的举止,惹得吸血候爵大人不知觉地流露出一丝厌恶。他不禁有些同情那位对贵族风范和雅致讲究到骨子里的候爵大人了,他到现在都不明白,雷奥有时是故意刺他的。而伊丝兰特,对狼人族的态度冷淡却不失礼节。极力隐藏自己嫌恶的情绪,关系上保持着良好和可信赖的结盟。
这两人,各逞心机,沙凌也说不清楚。到底谁更狡猾一些,谁更真性情一些。
光滑的斜梯状入口,似乎除了坐在上面滑下去别无他法,而且那倾斜地近七十度的角度,更添几分险势。
斜梯的尽头,点点光芒依次亮起,能看见那是一条通道。
伊丝兰特做了个请的姿式,率先走了下去,无声息的,他的后背,生出一双两米长度的宽阔地黑色蝠翼,这对蝠翼,由黑气凝结而成,并非实体,但是却有若实体,轻轻扇动间,候爵飘飘地立于空中,姿态是贯有的优美从容。
他身后,包括帕瑞斯兰顿在内地五名吸血鬼各个目露敬仰之色,而自然宗的人,却暗暗好笑,伊丝兰特姿式固然不错,可是他太过于刻意强求所谓地优雅,和沙凌一比,就落了下乘。随着沙凌对天道的领悟,只要他不故意收敛,那么他的一举一动,就好像有一种韵律在内,那种合乎天道规则的大家风范,有若轻风,有若飘雪,有若流水……超越了优美和尊贵之类地词汇,只能用出尘脱俗来形容。
若论风姿,候爵大人纵然俊美,却是无法和两个小花仙相比,别看小花仙们常常像孩子一般,可是一旦露出真容,或颦或笑,皆是丽景。
雷奥跟着跳了下去,他将一段光滑抖峭的斜坡当作平地,大步迈行,每一步跨出,皆有三米的距离,当得起龙行虎步四个字。
沙凌毫不卖弄,跟在雷奥身旁,不疾不徐,脚尖轻点,有若浮萍流水,始终保持着与雷奥平行。
随后,吸血族化出蝠翼飞下去,狼人族狂奔而下,自然宗的人夹在中间,嘻嘻哈哈地猛跑一阵。
下到斜坡尽头,沿着通道再往前行数百米左右,所有人都不禁为入眼所及地演练场而震憾。
演练场大致呈椭圆形,一眼望去,竟似宽阔无边的,地面上错落地生长着一丛丛一簇簇的绿色植株,听声音,似乎还有一处小小的瀑布。
二百米的高度,顶部,像是镶着蓝色的玻璃,在到处都悬挂着的强光灯下,玻璃里有若水波在轻轻荡动,流光溢彩。
沙凌瞟一眼瞪圆眼睛的弟子们,宛尔一笑,对伊丝兰特道:“候爵大人,这演练场建立在湖泊之下,借着水光声色,着实巧妙绝伦。”——
哦,原来是这样,狼人们和自然宗
伊丝兰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沙凌,道:“阁下还是第一位一眼就看出这点的客人。”眼光犀利,恐怕有非常优异的视觉能力,在心里,伊丝兰特又加上一条评论。
众人走进来的入口,位于演练场的腰部,沿着被加工过的石壁而下,方能到达演练场底。
练场四壁,全都是被打磨得光滑如镜面的大石块,石色,闪动着微弱的银光,人站在石壁上,宛若站在星空中一般,感觉非常奇妙。
石壁上有许多条建好的石梯,伊丝兰特领着众人不下反上,进入一个凹进石壁的平台。
平台大概二百平米的样子,奢侈地铺陈上了柔软的毛毯,真皮沙发、茶几、点心、新鲜水果和名贵的好酒,一应俱全。
看着那雪白的、不沾一丝尘埃的地毯,赵望、陆锐都脸色古怪地看看鞋底,吸血族的城堡确实打扫得异常干净,无论哪个角落,伸手一抹,肯定是清清爽爽,没有一点积灰,可是再如何干净,人走来走去,总不可能真正一点点脏都没有吧?
李织锦咧嘴一乐,率先迈了进去,在那雪白的地毯上,留下一道浅淡的灰印。
至于狼人族们,他们早就知道那位候爵大人的癣好,因此,各个头也不低地无所谓地走进去,很快的,就让洁白如云的地毯,变成了“多云转阴”的印象画。
伊丝兰特手中整理着银色手套上不存在的皱褶,说道:“两位,这就是我们的看台了。”
雷奥微一笑,定定地看着沙凌,伸手指向空中,沉声道:“怎么样,开始吧?我等好久了!”
沙凌微偏头,看着他所指的虚空,轻轻点头,也不言语。
“好!”雷奥爆喝一声,有若一声霹雳响在众人心头,声音未了,尤在耳畔,而他的人,却已如炮弹般射了出去。
再看沙凌,紧随其后,无声无息,宛若一片树叶,轻飘飘的。即飘出了护栏。
此时,没人去理会美酒和沙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靠着护栏,目光紧紧盯着空中两人的身影。
一道玻璃屏障从上面落下,将平台隔起,以免两位强者交手引起的气流伤到观看的众人。
雷奥身影忽停,好比一支极速的离弦之箭突然地停在空中,不懂的人。只觉得违和,懂的人,才明白,从极速到静止的掌控是何等地困难!
他转身迎向沙凌。
他的速度快,沙凌却是慢慢的,像是在空中散着步,他那奇妙无比的脚步。有若闲庭漫步,无论是吸血族还是狼人族都倒吸数口凉气——没有翅膀的他。是如何这样潇洒地在空中行走?难道他的|形的台阶吗?脑海中不由生出这样的想法。可随即便自觉荒唐地否定了。
看似很慢,但是偏偏,雷奥一转身,沙凌已来到雷奥的面前!
两位在这个世界上。堪称是BOSS级地强者,即将对决,而他们还没开始较量,只是稍稍露个身法。就已让人矍然而惊。
好诡异的身法!果然,他的轻身功夫之妙,尤在弟子们之上,雷奥心中暗想,目中射出强烈的战意!
“啪啪啪啪”有若豆子爆裂的声音连续响起,雷奥浑身肌肉贲张,一瞬间,衣襟、长裤碎成粉末,飘飘洒洒散落一地。
拧腰出拳,雷奥的手指突的弹出尖长闪着寒光地指甲,直袭沙凌面门!
拳风如刀,划破空间,发出鬼哭似的厉啸。
沙凌眼一眯,不错地拳,看似一拳,其实却是连击拳,在几乎同一时刻就击出了十八拳!
十八拳,就像十八个重型炮弹,呼啸着扑面而来,沙凌轻轻一侧身,就已全部避开!
左拳出尽,右拳又至!雷奥的袭击,就像狂风骤雨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狼皇地拳,可以劈开最坚硬的石头,他的拳速,让空气中发出一阵阵闷雷般的爆声!
拳影连成风,平台上地人,只看到空中一团形成实质般的白色旋风!
而沙凌,却似被狂风卷动的落叶,借着风势而行,但是,落叶绝没有他那么快的速度!
他快得如影,如魅。
唰唰唰,在拳掌之中移动,让人类地肉眼,几乎完全无法捕捉。
旋风忽然停了!两道黑影出现,却是雷奥和沙凌分开,飘立于空中。
雷奥浑身洋溢着激昂的斗志,双眸放光,大声喝彩:“好样的!”
“你也很好。”沙凌笑语。
“那么,就来试试,我身为狼人之皇的实力吧!”雷奥的额头浮现出狼人族的金色毛发,瞳仁收缩,变得细长狭窄。身上尤存的衣襟被股无形的气势所逼,好似大风刮起,冽冽作响。
“请。”沙凌淡淡道,就在雷奥变身的一刻,他感觉,他面前站立的,似乎不再是那位脾气豪爽的狼皇雷奥,而是一匹野兽,一匹凶悍无敌、择人欲噬的凶兽!
长啸一声,狼皇人影一闪,有若流星划过,眨眼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同一时刻,沙凌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好快!”冰川喃喃地道,她的眼力,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那两人的残影,要想分辩谁是谁,却是完全不能——这,就是SSS|~力差距吗?
再看了一会儿,冰川就觉得头晕目眩,十分难受,心中万分不甘的,她低下头,回到座位上坐下。
定定神,片刻后,她觉得神智清明一些,再看身边,狼人族中,除了荒原还能站立在那儿,其他人全都和她一样,脸色惨白地坐了下来。自然宗的人,则似乎对战局不甚关心,团团坐着,轻声闲聊,品酒吃点心,自在得很。
那五位吸血鬼亦是坚持不住,坐在一旁,可是,吸血族长的两位管家——狼人来昂和帕瑞斯兰顿森格尤纳瑞,却:u身旁,聚精会神,看得专心之极。
这两个人,实力都已在S阶之上了吗?再加上一个双S阶的黑袍法师,吸血族的实力强盛,还是远在狼人族之上啊。
才只是活动手脚,算是正式较量前的热身,而这时,开始。
沙凌心中有数,心态平静淡然,似是毫无防备地立在空中,眼看着雷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过来。
他的拳划破空气,拳上所带的劲风,竟是透拳而出,达一米多远!
仍旧是十八拳连击,可这十八拳,论速度和威势,都胜过前者十倍!
几乎是眼睫交错的刹那,百米的距离,就已消失,对手的拳风已刮乱额前的发丝!
沙凌眼瞳深处,泛起一片极为美丽的光华,那光华,宛若琉璃,澄静透澈,又似烟花,绚丽璀灿。
在沙凌的眼中,世界再次变化,变化成熟悉又令人沉迷的,只有各种光线、线条和波动的世界。
轻轻地往左侧迈了一步,腰背往右倾,随即,全然地往后折腰,他的动快极快,快到让人以为他根本就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雷奥的拳劲拳风,出现在沙凌身后,再一次,沙凌躲过雷奥的攻击。
但是,狼皇的嘴角却掀起了一丝笑意。
“嘶啦”一声,衣襟被拳风撕开一条口子,在雷奥呼啸的拳风中,这声音轻得可以忽略。
沙凌心中却是震惊——就在他以为躲过了全部攻击的时候,他身后的拳风中,竟又飞出十余道犀利无比的风刃!
风刃离沙凌不过半米左右距离,速度奇快,角度刁钻,沙凌的神念纵然看到,却已是闪避不及,匆忙间闪身躲过大部分风刃,仍有一两道划破他的衣襟。
“好!”沙凌心头一声喝彩。若不是自个儿托大了些,躲过拳脚后又立于原位,应该是不会被风刃席卷到的。而且,仗着自己神念的全方位观察。他连自身的防御罩都未曾打开。
那风刃险险划过他的皮肤,让沙凌暗出一声冷汗之际,却是真正地将这一战重视起来。
狼皇SSS阶的实力,不可小覤,拳中暗藏风刃,来难以按常理判断,哪怕是同阶的强者,在他的拳下。也很难做到全身而退。
心念电转,不过是瞬息地事情,而这瞬息之间,雷奥已连击三十六拳!三十六拳,将沙凌的身影完全笼在其中!
沙凌的眼前,被一股股厉啸着的拳劲笼罩,除此之外。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这危险的时刻,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毅然坚定的神情,身上隐隐的流光闪动。防御罩开启。
伸出右手食指,食指上光芒汇聚,身形翩若惊龙,闪动飘飞。手指于拳风中连点三十六下。
他的手指轻点,似乎没用一分力道,轻轻柔柔。
但是这三十六下点下去,却是刚刚好地点在三十六拳地拳风之中。那指尖的光芒,竟似有千钧之力,硬生生地将三十六拳压了回去!
狼皇雷奥,猛然间感觉到一种非常可怕的压迫感,他当即立断,抖然下降,落在地面之上,半空中抬头望,就看到自己的拳被无形的力道压回,在空中爆开,掀起狂暴纷乱的气流!
好强的还击!他从没见过有人能将他地拳全数打回!不惧反喜,雷奥全身的每个细胞都仿若为可以向一个可怕地强者挑战而喜悦!
沙凌周身似乎笼着一层淡淡光辉,从空中徐徐飘下,足尖轻点,立于一枝细细的树枝之上,身形岿然不动,双瞳光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住血脉中地兴奋激昂,雷奥双手在空中绕了个圈,手回到腰间,拳尚未发动,居然已经可以看到他钵大的拳头四周席卷而起的劲气!
“爆雷拳!”厉吼一声,雷奥蹂声而上,双拳应声而出,他双臂挥动,形成一片残影。短短数秒钟内,打出了一百零八拳!
雷奥的拳很快,快到让人捕捉不到拳路地轨迹,他的人亦很快。
拳和人,冲破空间,竟发出一连串响亮惊人的爆音!
伊丝兰特好似漫不经心地品着酒,不过,他的双眼,却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场中两人。
雷奥地速度已然接近音速!但是,沙凌的速度亦是丝毫不慢。
那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躲闪的路线匪夷所思,却总是恰到好处地躲过所有攻击,那有若羚羊挂角般浑然天成的躲闪,让伊丝兰特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
而他的攻击,与他的闪躲一样可怕!只是随性般的一指,就能化解雷奥的攻击。若换成是他,绝不可能躲闪得像沙凌一样精妙,也绝不可能像他一样从容地还击。
伊丝兰特不由得忆起初次见面那次交锋,对方亦是用一指将自己的进攻封住。
东方的强者,他的轻身功夫,已然是种战斗的艺术,是战斗的舞蹈!他的还击,又是那样高贵那么骄傲!
和他一比,自己的战斗格调实在是低了不是一个档次。
候爵大人的眼中红光大现,太可怕了,这个人,他的实力,绝对超过了SSS阶!
若是和他较量的是自己,该如何才能令他折腰?
手中的酒杯慢慢地晃荡,伊丝兰特的脑子飞快地计算估量着。
沙凌的表情镇定而严肃。他的身影在拳风间飘摇。
除了伊丝兰特还能看见两人的你来我往,包括荒原、来昂和帕瑞斯兰顿在内都已无法看清两人的身法了。
要是放弃观看这场百年也难得一见的顶级强者间的较量,他们的心中都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因此,他们所能做的,就是闭眸放松心神片刻,再强制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场中。
“以点破面。”半闭着眸的云想衣突然轻轻地吐出一句话。从最关键上的一点,以强绝的力量将对方打回,不反震到自己,不浪费一点力量——
以点破面?
没有云想衣和花想容的神念强度,无法看清沙凌和雷奥较量的李织锦、赵望等人细细咀嚼这个词,不禁悠然神往。
奥的拳,一拳强似一拳,有若海潮一般,竟似没有力劲从一开始的一米左右,现在已然达到惊人的三米距离,拳风囊括百米范围之内,让沙凌暗暗心惊,在对方的拳风之中,稍有不惧,便会被有若漫天泼雨般的风刃切割!
沙凌将神念与身法配合到极致,灵巧如游鱼般在激流中游动,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甚至是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不停地摆动、倾斜、闪躲。
待稍稍适应了狼皇的节奏,在为对方的实力惊讶不已的同时,沙凌暗自估算,以点破面,纵然高妙,却是无法抵挡如此全方位和大范围的攻击了,那么,他是不是该适时地改变战略了?
透过拳风,沙凌的双瞳中倒映着雷奥一身血痕的狼狈模样,雷奥没有沙凌的躲闪功夫,被沙凌反击的拳劲击中,绝不只一招两招,可是他居然对自己的伤势不闻不问,好像全然感觉不到伤痛一般,反倒有若受伤的猛兽,受到血的刺激,越发凶悍狂暴起来,那滔天的气势,简直让实力稍微差一些的人都无法正面对抗,第一时间就会产生怯战的畏惧情绪。
望着眼前有若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修罗般可怕的男人,沙凌的心底,却是微微一动,一股不服输的斗志渐渐涌出,这一刻,他真正地想要用拳脚将这头野兽折服。
嘴角微掀了掀,沙凌身形一闪,高高跃起,一下子跃离雷奥拳风范围。
如此一来,荒原、来昂、帕瑞斯兰顿等人立即看清了战况。
只见沙凌在空中毫不停留,清朗地喝道“看拳”,同时,他握在腰间的拳干净利落地击出。
在好近身格斗的狼人们眼里,这一拳的击出手法,只能算得上干净利落。连击八拳,攻向八个方位,并不难。
然而,沙凌的拳头好像布着一层莹莹光辉,拳头击出,顿时间,八股力道直扑下方,劈进尚未消散的拳风之中,硬生生地将混乱的拳风全部击散。露出半空中雷奥的身形。
“轰轰轰!”一连串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平台上的人们抖然感觉到地震山摇,地面震颤,山壁震颤!
伊丝兰特地脸色都变了,他冲到栏杆边,俯身下望。只见演练场的地面,被击出八道深深的坑洞!
坑洞深处金色光芒一闪。演练场的震动很快停止了,演练场的防御保护启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在电石火光之间,从沙凌出拳,到拳劲轰开地面,这中间的速度。比眨眼还快上几分。
旁观的众人尚未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拳风笼罩的狼皇雷奥却已经历了一次生死!
在刹那间,他只感觉到八股可怕无比的力量从头顶迅速逼近自己,以令人颤栗地近距离擦过他的发丝。擦过他的身体,浑身寒毛全部竖起,极度危险的感觉让他从疯狂的战斗状态中清醒,而他清醒的时候,那八股力量已然轰至地面!
心脏跳动剧烈得仿若要从喉口跳出来似的,抬头看着上面地沙凌,雷奥第一次觉得了后怕。
若沙凌这八拳,不只是将他禁锢在其中,他还有命在吗?
本待使出自己狼皇的绝招,可现在,雷奥觉得,既便使出了绝招,在对面地强者看来,也不过是而而。
看看自己,满身伤口,内伤不轻,而沙凌,只是衣襟上被划了两道小口子,实力的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了。
摸摸自己乱糟糟地头发,雷奥洒脱地将身上的破布条扔掉,袒露坚实有若钢铁的身体,手抚胸口,轻弯下腰:“阁下是位真正的强者。雷奥输得心服口服。”
沙凌怔怔地看着地面上地坑洞,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一拳,用了五成的力道,从融合期至现在,这是他初次使出五成力道的攻击,威力大得,让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这次与狼皇雷奥,这个当世强者的较量,对沙凌而言,大有帮助,不仅让他以点破面地战斗方式由生疏至熟练,身法与神念配合得更加好,更是让他初步明白了修行者如何应对战斗。
这些经验和进步,不是和足够强的对手较量,是体会不出来的。
另外,那八拳击出的劲道突破空气之时,似乎带起一丝奇异的波动,独特诡异,一闪即逝……那到底是什么?
心中转着念头,沙凌不及对雷奥的话作出应答,却让狼皇产生了某种误解。
在他看来,沙凌的面无表情,透着一丝不爽意,雷奥以已度人,猜测这位尊敬的圣阶强者,是嫌打得不够过瘾,毕竟对方真正的攻击,其实只出了一招。
当即,他道:“阁下是否觉得不够尽兴?要不,再喊上候爵大人一起?”活动活动拳头,雷奥有些兴奋地道,他一人斗沙凌,当然不够看,可是加上伊丝兰特,两个SSS阶强者>:明知依旧不是对手,因为圣阶和SSS阶的实力+让他重新燃烧起熊熊战意了。
平台上的玻璃墙缩了回去,伊丝兰特人影闪动,出现在雷奥身旁,他蔚蓝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一片赤红,红得有若一团火焰,艳丽,却又透着冰寒。
吸血族长慢慢脱掉银色的手套,露出他修长的手指,手指放在胸口,与雷奥一般,微微俯身,高傲的候爵大人,向着这世间唯一的圣阶强者低下头,他的心中曾在刚才掀起惊涛骇浪,至今,仍未平静,可是,至少,他已打定主意,永远不会去问关于石像鬼如何复活的事情,也会约束自己的族人,不允许他们对自然宗的客人们垂涎。
“伊丝兰特向您挑战。”
“雷奥向您挑战!”
沙凌怔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过是愣了一下下,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局面?脑海中倒带,忆起雷奥那番话,沙凌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说过打得不够尽兴之类的话?雷奥奇怪的误会从哪里来的?
张嘴正待婉拒,沙凌却又犹豫了,面前,是两个有着差不多结丹期精神力强度的强者,实力之强悍,是西方世界里属一属二的,而自己则是融合期,纯论格斗技,他大概很难以一敌二,但是试试法术呢?
难得有这么两个好对手,可以放开来打,错过了岂非可惜?
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吧。
一念至此,沙凌露出淡淡笑意,爽快地颔首同意了。
请。”沙凌摆手道。
平台之上,不说吸血族和狼人族屏着呼吸既紧张又亢奋地期待这场旷世的比斗,就是前面一直悠哉悠哉坐在那里的自然宗人,也巴到玻璃墙前,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地注目着场中局势。
对于沙凌,他们是很有信心没错,可是以一敌二,且对方两人都是不世的强者,这或多或少让他们有些许担心。
雷奥跃跃欲试地舔了舔舌头,而伊丝兰特的背后,展开了自己的蝠翼,不再是黑气凝聚,而是实体的翅翼,这双本体的翅膀,会给他带去最快的速度。
雷奥和伊丝兰特互看一眼,非常有默契的,两人同时出手了!
狼皇雷奥大吼一声,两双眼睛中射出碧绿色的光华,绿森森的,极为恐怖,浑身气势暴涨,有若出柙猛兽,“狼皇破!”
伴随着这声大吼,雷奥的身体上,竟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金狼,金狼毛发皆张,双瞳冰冷无情,大嘴咧开,嘴中喷出无数犀利堪比刀锋的风刃,随即,金狼王合身扑上!
而吸血族长,在一瞬间从原地消失。
沙凌的神念感觉着狼皇的冲击,狼皇破,这招式,不仅是依靠着雷奥本身肉体的强悍,更是将精神力量揉和在一起,先用强力的精神冲击波,随后紧跟着物理攻击,确实非常厉害。
前面,是即将及体的狼皇破,身边,还有吸血族长的窥伺。
伊丝兰特在那瞬间消失,移动的速度,虽然极快,却无法逃过沙凌神念的追踪,超越音速!吸血族长的速度超越了音速!
一秒钟前,伊丝兰特在百米之外,一秒钟后,伊丝兰特在他身旁不到五米的距离绕了一圈。一道次声波攻击已然悄无声息地发出!
沙凌心中早有主意。
双眸中滑过一丝笑意,沙凌双足在空中一迈,轻巧地闪至二百米开外,位置,恰恰好,就在伊丝兰特的身后。
他的速度,同样超越了音速!
微张了张唇,体内真气流转,沙凌的喉间低低地传出一
声吟诵:“定——”
他这声。舌绽春雷,轰隆隆地声音,从极远的天际传来,带着无穷的余韵!
伊丝兰特怔住了,明明沙凌就应该站在那里,却突然从眼前不见了!在他的次声波攻击面前,沙凌居然逃脱了!
他的速度。也是音速?!
相对于他的怔然,雷奥已经熟悉沙凌的速度。一击发出,立时的。他敏捷无比地变换了自身方位。
猛的,伊丝兰特全身泛起寒意,他地耳朵微动,敏锐之极地捕捉身后传来的异常声波。是声波攻击!
当即立断,他双翼一振,超音速移动,出现在数百米开外!
短短两秒钟。雷奥、伊丝兰特和沙凌身形再次出现众人眼中时,却是全然地换了方位。
而在此时,超音速之后形成的一连串音爆声才传入众人耳中!
狼人们只看清他们的族长发出了狼皇破,随后发生了什么,却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吸血族人们却是知道那个东方的强者同样拥有惊人的超音速,只有如此,才能摆脱族长的身法。
云想衣和花想容无奈地传音给李织锦、赵望等:“师傅用了言咒,吸血族长用了次声波,狼皇用了精神攻击,我们没办法再用神念观战了,否则会被波及地。”
三位绝世强者飞快地移形换影,演练场内湿气颇重,超音速移动后,爆出一团团雾气,让战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沙凌的脸色凝重,伊丝兰特已然战火全开,精神攻击和次声波同时发出,这与狼皇雷奥全然不同地战斗方式,让他一开始有些适应不了,但很快,他甚至不再动用手指,直接用神念将精神攻击打回。
声波攻击,只要对方能有超音速,或近超音速的速度,是极有可能闪避地,偏偏,雷奥和伊丝兰特就是这两种情况。
那么,覆该全场的声波攻击呢?
自从琢磨出言咒后,沙凌并未使用过大范围声波攻击,这次,当可一试。
心中念头一转,一面用神念抵挡精神攻击,一面躲闪雷奥的拳风,沙凌的口中开始低吟。
开始,他地声音并不明显,既便是耳力异常灵敏的吸血族长,也没察觉不对,挟杂在拳风和次声波中,沙凌的低吟婉转低回,断断续续,好似偶而泄出地面的暗河,没有杀伤力和攻击力,又似春雨润物细无声。
但是,当伊丝兰特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地弦律的时候,他的心神却已被弦律所摄——很美,是真正的天籁,在来自精灵之地的细语,一刹那间,他停止了一切攻击,甚至停止了移动身形,全神地侧耳倾听,细细的,从远处传来,优美无比的自然之声,洗涤着他的灵魂,人类的耳朵无法捕捉的自然的韵律,那么的轻柔,像一偻阳光悄然照亮密林中的方寸之地,像一滴圆溜溜的露珠在叶片上微微滚动,像一只长着透明翅翼的小精灵在花朵上飞舞……
吸血族长总带着优雅而疏离的笑容的脸上,浮现如痴如醉的神情。
可是,在平台上观战的众人,却只觉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空气,所有人的脑际嗡的一声,一下子,几乎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
虽是无形,却又有若有形,充斥在空气中的无法形容的压迫感,令得演练场的花草树木,轰然四面倒下。
平台的玻璃墙突然地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微光,光芒不停地急速地闪动着,很快的,轻微的“喀喇”一声,玻璃墙上,出现第一道裂缝。
紧跟着,第二道,第三道……哗啦,玻璃墙碎裂一地!
雷奥急速地喘息着,可是他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胸口窒息般的疼痛,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他看向飘在空中、双眸淡漠的沙凌——这是什么攻击?无声无形!
他完全被束缚住了,无法动弹,五脏六腑剧烈地震荡着!
练场的四壁,金色的光华剧烈地闪动,有若闪电一般练场内所有人苍白的面色。
“咔咔咔”上空厚厚的玻璃墙承受不住次声波攻击,狰狞地咧开数条巨大的口子。
无论是平台还是演练场上空,那看似玻璃的东西,实则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坚韧物质,坚硬、韧性,承重性强,这样,它们才能承受湖水数百吨的重量。但是,如今这层物质破裂了。一偻偻细小的水流顺着裂口流淌滴落。
不过,眼下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异变,也没有人有精力去注意身外之事。
随着平台上那层防护玻璃墙倒塌,美妙的精灵的乐曲传入所有吸血族的耳中,不由自主的,他们与他们的族长一样,露出了陶醉的神态,心神放松,沉浸在天籁之声中。
而没有吸血族特殊耳力的狼人族们,却只感觉到可怕无比的力量将自己死死地困住,那无形的力道有若利箭穿透身体的每个细胞,疼痛,让坚强的狼人们亦无法忍受的剧烈的疼痛,他们恨不得缩成一团以减少自己的痛楚,但偏偏,他们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移动。
云想衣摘下束住长发的精美小玉环,伸手一挥,立时间,玉环泛出一层淡淡光辉,那层淡蓝的光幕上,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若是李织锦等人能看得见波纹,那么他们就会发现那一圈圈的光芒,将来袭的次声波中的大部分化解于无形之中了。
李织锦、赵望等人只觉压力大减,神念堪堪能防住了攻击。
玻璃墙碎裂的时间虽短,但是沙凌的声波攻击实在太强了一些,李织锦等人纵然掌握了抵挡的方法,也只一会儿,就觉精神力透支得厉害,一个二个脸色难看起来,其中丹尼入门最晚,根本就抵挡不了。云想衣再晚一点动手,他大概也要撑不住地倒下去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李织锦悄声问:“想衣,你的玉环怎么能抵挡声波攻击的?”
云想衣嫣然一笑:“这是师傅帮我做的,师傅在里面模仿水面地波纹,刻下了一层层的线条,以不停地扩散的水波,来阻隔声波攻击,不过。声波攻击千变万化,因此,并不能完全防住。”
“原来如此。”被玉环放出的薄壁一挡,李织锦等人的精神力已经足够阻挡透进来的声波了,甚至,丹尼打开防御罩,也可以挡住那一点点声波攻击了。
把丹尼拉过来。在身后护住,李织锦很遗憾地看着身旁痛苦的狼人族兄弟们。不是不想帮他们,而是没办法帮上他们。
想了想。李织锦还是好心地替他们开了防御光圈,将攻击滤掉一成,聊胜于无。
其实,那对于狼人族痛苦而漫长的时间。只有短短数秒而已。
沙凌的喉中发出人类无法领略地音律,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力就像水一样侵向吸血族长的脑际。
身为SSS阶实力的强者,精神力都是长,他的精神力既便在SSS阶实力中,亦
不过,此刻,他为音律所乘,完全迷失了心智,因此,他地脑海,竟是对沙凌完全的不设防。
沙凌地精神力长驱直入。
沙凌没有偷窥对方记忆的打算,作为对一个强者地尊重,他亦不会作出那种事情。
他顺着伊丝兰特无意识地散发精神力的路线往里探察,忽的,他的视野改变,他看到,一颗小小地类似豆子状的东西,出现在伊丝兰特的两眉间,这团物质看似是一团凝聚的气体,但正是它,在持续地散发出精神力,这,正是伊丝兰特精神力地中心。
沙凌不由地想起自己的眉间,亦有类似的东西,或许,这个位置,是人类的精神力凝结之处?
心中暗暗猜测,沙凌调整自己的精神力频率,使得深入对方脑海的自己的精神力,变得与对方一样的波动,慢慢的,精神力化作的触角丝丝偻偻地钻入那豆状气体中,没有采取花想容留下精神烙印的办法,因为沙凌并无控制吸血族长的打算,他只想借此机会,多多领悟关于精神力上面的法门。
沙凌的精神力很好奇地在里面转了一圈后,大致画了一个圆,随即,慢慢地波动起来,这种波动,建立在自身频率不改的前提下,和缓如水波,比心跳慢上数十倍,正是沙凌长年累月于湖水中悟出来的频率。
只是一种尝试,但没想到的,这种尝试成功了,那豆状气体居然也跟着缓慢地整体发生了波动。
有意思,沙凌暗想。
可惜,今天的尝试只能到此为止了,若他再继续下去,狼人们要坚持不住了。
估计自己对对方的精神核心作出的影响应当不会有什么负面作用,沙凌撤回自己的精神力。
就在这一瞬间,演练场上空轰然瘫塌,湖水汹涌而下,飞快地,就将演练场吞噬淹埋。
就如来时般的突然,压迫窒梏身体的力量消失了!
可是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狼人们就惊恐地瞪着扑天盖地的潮水,尖叫淹没在喉中!
湖水疯狂地向演练场灌入,在水面上形成巨大可怕的漩涡,抖然的,一个透明的大光球钻出湍急的水流,浮在了半空之中。
光球之中,立着数人,陆锐苦笑道:“师傅,你的群攻好厉害。”边说着,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个药瓶子,从里面倒出些散发着清新香味的药丸,递给众人。
这些药丸,由两花妖和陆锐合力制成,采淬最灵气的植株,对身体极有好处。
沙凌摸摸鼻子,扶住丹尼,不好意思地道:“没想到演练场的防御罩不太顶用。丹尼,你服下药丸,立即打座,我帮你化开药效。”
“是。”已经被折腾得头晕眼花、口鼻流血的丹尼勉强保持住神智应道。
除了自然宗人外,光圈内还站着狼皇雷奥和吸血族长。
此时,雷奥亦是往嘴里塞了一把药丸,闭上眼睛盘腿而坐,身周气流急转,显然也是在用狼人族的功法疗伤。
沙凌带上来的伊丝兰特双眼紧闭,背上的翅翼凝固在人有若一座大理石雕像,纹丝不动地站着。
在伊丝兰特的世界里,他仿若一直随着风,随着若有若无的乐声,在蓝天白云间徜佯,风是轻柔舒服的,天蓝得宛若最好的琉璃,几近透明,云朵白若棉絮,湖水清凉甘甜,小草叶儿嫩绿嫩绿的……依稀的,远处传来精灵们低低的笑语……
很突然,但又很自然的,他发现自己变作了一缕湖水,顺着水波轻轻荡动,他的整个灵魂,都在那天地间自然散发的脉动中洗礼浸润……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候爵大人的睫毛微微颤动——迷雾的流向,湖水的涌动,空气中微妙的讯息……世界变得如此清晰,这就好象,从前的他,是隔着一层雾玻璃观察这个世界,如今隔障尽消,他终于可以见到世界的真面目,清新,复杂,而美妙。
好似身周的每一种细微的变化都尽在掌握之中,停留在现阶段许久没有长进的精神力,竟然突破了。
伊丝兰特的心中洋溢着淡淡的喜悦,离圣阶,他又更近了一步。
深深地吸上一口湿润的空气,候爵睁开双眼,碧蓝的双瞳难掩好奇地打量包围住他的透明***,他的精神力,可以看到这有若肥皂泡般的光圈其实是一层古怪独特的能量凝结而成。
转过视线,目光暗含感激地望向沙凌。此刻醒来,回顾战局,他也明白,那首天籁之音不似人间能有,且有迷惑人心志的作用,但是同时,自己的心境却借着精灵幻境之游而得到突破。
内脏稍有受伤,但精神力意外地提升了,怎么看。他都欠下沙凌一份厚重的人情。
至于沙凌的神念在他精神世界中作的试验,伊丝兰特却是全无印象。
湖面之上,依旧是迷雾滚滚,光圈四壁,泛着微微的光华,光芒之中,沙凌正露出一抹轻松笑意,丹尼的伤不重,服下丹药。又得沙凌灵气灌体,很快,受到震荡的五脏六腑的伤势就得以痊愈。
沙凌地笑容清清浅浅,不知怎的,就让伊丝兰特联想到精灵幻境之中的感觉,似乎,沙凌的身上。有某种味道,就像是精灵幻境中轻柔的风。让人看得份外的舒服和轻松。
“多谢阁下。”伊丝兰特低下头,谦然有礼地道。
“什么?”
“得闻阁下的天乐。让我获益匪浅。”
“客气了。”沙凌的目光停留在吸血族长的脸上,他看得出,伊丝兰特地道谢很真诚。看来,伊丝兰特对于他的精神力试验毫无所觉。应当是没有什么后遗症了,沙凌放心地想。
说话间,湖水中又摇摇晃晃地升起一个光球,这个光球中。包裹着一群狼人,只是,他们很狼狈地在光球中挣扎用力,拼命地想让光球浮起,那模样,看得令人发笑。
光球,正是李织锦好心替他们张开的防御罩,防御罩虽薄,却将澎湃的湖水阻挡在外,意外地再次帮了众狼人一把。
李织锦招招手,光球顺着他的手势飞了起来,转眼,两个光球汇聚在一起。
再过片刻,却不见那几个吸血族飞上来,不过,他们的安危,在场也没有人担心,以这里任何人的实力,在湖水中都不会有什么危险。
伊丝兰特地精神力扫过一圈,就已知道,来昂和几个吸血族已顺着通道回到了城堡,并且在想办法防止湖水倒灌入城堡之中。
回到城堡,沙凌等人收起防御罩,对于这神奇的透明光圈,众人却是表情麻木,他们已然深刻地意识到,东方地法术,根本就不是他们平常接触和了解到的那些,那是完全不同地体系,有多奇妙,都无需惊奇。
狼皇雷奥仍旧在盘腿疗伤,沙凌直接将其用防御罩送回房间,自有狼人族们接手照顾。
沙凌的声波攻击,随兴而歌的曲子,性子上颇为温和,并未直接对人类肉体进行破碎共震,而是引发内脏、血脉的波动震荡,若时间久了,人体脆弱地内脏经不起震荡的强度,便会爆裂,是以,他把握时度地结束了声波。
虽是如此,众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受了内伤,狼人族和吸血族受伤的程度差不多,吸血族为音律所迷,感觉不到肉体的痛苦,伤势上更重几分。
自然宗人地伤最轻,但是也是有些影响。
因此,当下,所有人都回屋疗伤。
伊丝兰特反而不能安歇,还要安排人手解决湖水倒灌的问题。
连着三天,早中晚餐和点心,各人都是在自己的房间解决,诺大一个城堡,显得安安静静的。
……
穿过长而华丽的走道,地下空间里,空气干燥而清新,帕瑞斯兰顿森格尤纳瑞在前面领路,他的脚步轻盈,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沙凌的视线在墙上挂着的一溜儿画上转悠,再怎么孤陋寡闻,他也看得出,其中不少画幅,应当是挂在博物馆中,接受最昂贵的保养和保全措施的,而不是像这般,随随便便挂在墙上,当作走廊的装饰。
只可惜李织锦没有跟着来,否则他当能看出这些画的出处和价值。
沙凌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用神念感应着镶嵌在墙壁内的魔力线条。
整座城堡,各处都镶有魔力线条,这些与东方阵法类似的阵法,被沙凌等人暂时称之为魔法阵,以示与前者的区别。像这样一座城堡,全部内镶魔法阵,更有许多连目前的吸血族人都无法了解的地下密室和防御结构,让沙凌不禁从另一个角度感叹城堡的华丽奢侈。也难怪伊丝兰特会选中这荒僻的城堡作为基地了。比起来,自然宗的自然山庄,实在是太过平民了。
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把这种内嵌阵法的建筑风格挪回红尘幽居和自然山庄,长廊上的画作却已发生了改变。
是镶金镂银的画框装饰,内里,却不是一幅幅的画,比的标本,各色绝美的男男女女,或赤裸着,或穿着华美的衣裳,或坐或立,姿态各异,脸上的神情生动之极,有的娇羞脉脉,有的激情沉醉……
就好像,他们在展现出自己最动人的一刹那,成为了永恒的静止。他们的肌肤饱满弹性,流动着生机,他们的发丝飞扬,衣襟飘动,好似能听得见他们的呼吸和喘息。
可是,他们却宛若蜡像一般,生生地被凝固在岁月长河中,在他们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被夺走了生的气息。
沙凌心底泛起寒意,这些吸血族,果然是极度的嗜血,没有人性,在他们看来,大概人类只是食物的级别,任意生杀掠夺都不要紧。
这些顶级美丽的男女,他们的存在,只为了满足吸血族对所谓的美的追求和爱好。
也不知吸血族用什么手段,保持住了这些人体的完美,也许他们存在了已经数百年,但是他们的皮肤好像还散发着温度,他们的眸光流动,仍旧深深地隽刻着对引发他们最动人心神时刻的那人的爱恋,让看到的人,都能体会和领悟到他们心中深厚执着的爱恋。
隔着一层特别质地的透明墙壁,沙凌的指尖轻轻划过,这层类似玻璃墙壁的东西,与演练场一样,不是自然生成,而是经过炼制的特殊物质。
他驻足观看,标本是位金发女郎,女郎穿着一袭白色的睡袍,只露出双臂和脚踝,雪白剔透,无一处不美,她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一张小巧的脸庞上,有着宛若天使一般纯洁的五官和神态,而她凝固的瞬间。脸上洋溢着见到久别的恋人后的喜悦,一双水汪汪的碧绿地大眼睛,透着喜悦和思念,那凝视着情人的目光,让这双眼睛比最流光溢彩的顶级翡翠还要动人心魄。
这样一个爱人,竟然会舍得将她变成标本?!
不可遏制的,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但随即,沙凌愣了一下,他发现。少女背后,长有一双黑色的蝠翼,难道吸血族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
狐疑的视线瞟向帕瑞斯兰顿。
帕瑞斯兰顿不动声色,他已然发现沙凌的怒意,心中想着如何缓和,念头一转,他便道:“阁下请看下面的鉴名。”毫无疑问地。吸血族城堡接待的最尊贵的客人,莫过于眼前这位看似非常年轻的圣阶强者了。既便身为SS阶强者的他,也|L>族都绝不想触怒于他。
顺着他的手指,沙凌看到最下面的玻璃壁上,写着数行字。标名了女子地名字,种族,凝固成画时的年龄,日期。最后一行,则写着收藏者地姓名。
“怎么,你们自己的族人也制成标本?”发现这画作,是两千多年前制成地,沙凌的态度缓和下来。
帕瑞斯兰顿恭敬地道:“是的,很久以前,我们的族人们似乎一直有着这样地爱好,将自己的爱人们制成标本。不过,我们现任族长候爵大人不喜欢这种习惯,因此以后,就不再有活人标本了。”不着痕迹的,帕瑞斯兰顿为自己的族长说着好话。他猜测,这位圣阶强者并不欣赏制做标本地事情,果然,闻言,沙凌的眉眼微微柔和了下来。
雷奥咧咧嘴,扭头无声地笑了笑,切,他才不信帕瑞斯兰顿的话呢,八成的可能性是,吸血族失去了制做标本的方法,不过,他没必要去做那个恶人。
对于人类,狼人族是既爱又恨的,比起来,还是吸血族们可靠一点,无所谓地想着,雷奥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些只要让人看到,便忍不住想要怜爱的标本。
那些标本的眼睛中流淌出的情意,仿佛凝视着你,对你诉说着爱意,那是换成是谁都会怦然心动的神态,结果,却只是被制成标本的悲哀结局,只要一想到这点,沙凌便觉难以忍受。
不忍再看,沙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过大概上百幅那样的画作,拐过一个路口,便来到吸血族长的居所。
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已站在门口迎立二人,他身着一袭镶着银丝的白色衬衫,褐色马裤,一头金发随意地束着,脸上带着笑意,看到沙凌进来,便微弯腰躬身:“阁下请进。”
自沙凌露了圣阶实力后,无论是伊丝兰特和雷奥,待他便有几分不同,语气态度,皆是尊重恭然,这让沙凌很无奈,不过,他也算习惯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了。
候爵大人的居所比之别处更加雅致,每处装饰,皆是极尽精巧能事,金色偏少,以银、白、红、黑为主,视觉上只觉既富丽却又不流于俗艳。
一溜儿的人类侍者送上茶水和精美茶点后,悄然退去,屋内,只留下狼人来昂和帕瑞斯兰顿为他们端茶送水。
闲闲地聊了几句,雷奥忍不住道:“阁下,您的声波攻击实在太厉害了!”
沙凌但笑不语。
伊丝兰特却道:“对我们吸血族而言,却是宁愿死去,也愿聆听大人的曲子!“
他的态度异常认真,让雷奥咂舌不已:“莫不是同花仙子所唱歌声一样?”之前,他并未向吸血族提起花仙子们美妙的歌喉,以免花仙子被吸血族觊覤,但是此刻,形势不同了,有沙凌圣阶的身份压着,没人敢对自然宗的门人动手脚。
“花仙子?怎么,你听过花仙子的歌声?”伊丝兰特疑惑。
“嗯,我的弟子中,想衣和想容,他们二人是花仙子种族的。”沙凌慢慢说着,留神注意着候爵大人的反应,他此时已然发现不对,他和候爵大人坐得近,但是这不代表着,对方所有的心思反应,都会那么快而直接地传入他的神念。
对方是SSS阶实力的高手,本身又擅|+他可以直接感应到对方的情绪?
到沙凌所说,伊丝兰特有些微诧异,吸血族长的情绪传入沙凌的意识中。
细细看伊丝兰特的神情,依旧是天衣无缝的贵族式的矜持,并无任何异样,沙凌暗忖,这或许是精神力试验的后遗症?
“想必花仙子的歌喉一定也是十分动听,若阁下允许,或许,我们可以举办一场音乐的盛宴。我吸血族中,颇有些人手对音乐有点造诣。”伊丝兰特的话是谦虚的说法,吸血族对一切美的事物,包括音乐,皆可用狂热来形容,绝大部分人,其钢琴和小提琴的水准,放到外界去,皆是大师级的。
“好啊。”沙凌欣然允诺。
立即的,伊丝兰特吩咐帕瑞斯兰顿准备晚上音乐派对的事宜。
期间,雷奥已是一口饮尽杯中酒,唤来来昂续杯,他的个性,更喜欢豪爽地灌酒方式,对于细作的慢慢品味的红酒,兴趣不大。
难免的,伊丝兰特对雷奥投以暗藏责难和鄙薄的一眼。为了招待圣阶强者,他拿出来的红酒,都是外界喝不到的绝品好酒,这些红酒,皆是上代的吸血族的自制,将成品中最佳品质的保留下来,像这一批,是公元前一二七年制作的,以吸血族特有的手法酿制,封存在地下酒窖深处,一旦开瓶,瓶中便冒出一股渗人的寒气。
酒性寒,若用一般的玻璃杯,立即会将玻璃杯冻起,因此,杯子需用特制的翡翠杯。
沙凌端起酒杯,立即闻到一股清冽之极的香气,这香气,冰寒清沁,却又透着汨汨灵气,啧啧,没有想到,这瓶红酒里。灵气却是颇为充足,加上制作手法精巧,想来味道比自然宗酿制的还要高上数分。
享受地眯着眼,嗅上一口酒香,看着红酒的艳丽光泽在灯下摇曳,沙凌微抿上一口,登时,那沁凉的清香顺着喉口滑落,让浑身的每个细胞似乎都舒展开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此酒过于冰寒,根本不适宜饮用,可对于这些强者来说,却是极品的美味。
不由得,沙凌发出一声叹息:“好酒。”绵软醇厚,余味悠长,只一口。便能品上许久。
此外,酒中蕴含的灵气活泼新鲜。数量充沛,比沙家做的点心之类地灵点还浓郁许多。非常适合饮用。
难道那个时代,天地间的灵气是如此充足的?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嗯,是否该本着为门人弟子谋福利的原则张口讨要?
“一看阁下品酒的方式。便知阁下是位雅人。“伊丝兰特赞赏地道,品一瓶好酒,有一个同样了解和欣赏美酒的人在旁,绝对是件雅事。说到这里,他顺便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狼皇雷奥。
对于伊丝兰特的讽刺,雷奥耸耸肩,不以为然。
心里头突然间冒出来一个主意——送一|+兰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冒出这样一个怪念头,这可是顶级的珍藏,平常自己也只在心情愉悦时才品尝小杯,送上一瓶,世间便少了一瓶,这个年份地红酒,现在仅剩下十瓶而已,而且每一瓶的口味都绝不相同,甚至,一瓶红酒中,位于上层和下层的位置的酒液,香味和口感上也有着微妙的差别,但无论是怎样的差别,每一种味道,都可用惊喜来形容。
另外,那时吸血族制做红酒的特殊方法,如那些魔法阵一般,并未流传下来。
一想到要送出去一瓶,伊丝兰特只感觉到一阵心疼,但是,他地身体仿若有自己的意识般,主动道:“阁下若是喜欢,不妨拿走一瓶以作收藏。对于美酒来说,遇到赏识地知音亦是一件幸事。”
雷奥险些被酒呛到,咕咚一下咽下酒液,瞪着眼睛看伊丝兰特,口中怪叫:“天,你说什么?候爵大人,你要送瓶酒给沙阁下??”
伊丝兰特正为莫名其妙地答应送出一瓶酒懊恼,偏偏懊恼之中又夹杂着不解的淡淡心安,将不爽直接发泄到雷奥头上,明亮地蓝眼睛一瞪,阴阴地问:“怎么,你有意见?”
雷奥哈哈一笑:“当然没意见,不过见者有份,我也是客人啊!”那可是极品红酒啊,他再装作牛饮,也掩盖不了想要一瓶如此好酒的心情,既然有机会,厚着脸皮也要拿一瓶!
这次是借沙凌的光,认识伊丝兰特那么多年,从来没被招待过这种级品的好酒,若不把握机索要,可是会后悔死地。
被雷奥的厚脸皮击败,伊丝兰特努力抑制自己咬牙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给!”
雷奥立刻努力扮出可怜的神情,向沙凌求助。
沙凌地嘴角抽了抽,他的面前是两个SSS|
说实话,昨天之前,他对伊丝兰特和吸血族的印象并不好,那些吸血族对他的门人弟子的垂涎姿态太过明显,早惹得沙凌不悦,因此,他甚至不反对李织锦等半夜三更打着探险的名堂去找宝。
那时,他也能感觉得到,若是他们实力不强,也许吸血族就会动手。
可是,经过那一役之后,吸血族非常识时务地改变了态度,对他们奉若上宾,作为族长的伊丝兰特,更是一改倨傲冷淡,对珍贵异常的好酒,也是张口就送,让沙凌不由得对吸血族的印象稍微好转了一些。
说实话,若不是吸血族嗜血的本性放在那里,这位伊丝兰特族长,相处起来,确实可以令人相当愉快。
很想硬着头皮当作没看见雷奥的眼神,可是,两人的座位那么近,狼皇雷奥的眼神那么执着,终于,沙凌无奈地看向伊丝兰特,意思不言而喻。
伊丝兰特蔚蓝的眼睛深处闪过一道深色的厉影,恶狠狠地瞪着雷奥:“一瓶,就一瓶!要你用代价来交换!”
意外于伊丝兰特的爽快,赶紧,雷奥一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我用上次你想要的那个水晶柜来换!”
伊丝兰特的手中闪过锋利的红芒,眯着眼睛盯着你,冷冷地道:“是交出月票,还是被制成标本,你选择吧”
皇所说水晶柜,其实是个小盒子,由一整块水晶打磨用来搁制好酒,当美酒放在其中,酒液在光线下流离折射,盛装它的水晶盒亦是光彩流动,华丽异常,此物有些历史,也是件难得的古董,伊丝兰特爱美酒,连带着对这精美的器具,也很是喜爱。
但若说要换上那瓶好酒,价值上却是大大不值。
没好气地勉强应了,伊丝兰特却不知,沙凌和雷奥心中正在惊讶,伊丝兰特自己不觉,但无论沙凌还是雷奥,都觉他的态度大有异常。
雷奥认识伊丝兰特数百年,既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又是长久互相扶持的盟友,对彼此的心性可谓相当了解,伊丝兰特性子最是高傲,却为了沙凌是个圣阶强者,就心甘情愿地奉出一瓶美酒,本就让他心中诧然,至后来,沙凌一个无奈,竟然让伊丝兰特同意送一瓶酒给他。这就未免太不合伊丝兰特的个性了。
难道伊丝兰特其实有求于沙凌?或者上次较量时受了伤须得沙凌救助?
心中暗暗猜忖,雷奥不由得悄悄打量伊丝兰特的神色动作,却不见对方有受伤的迹象。
且不说雷奥的胡乱猜想,沙凌亦是感觉到一丝不对。
看伊丝兰特的表现,竟与上次那紫眸吸血族的反应极为相似,莫不成,精神力试验的后遗症发作了?
轻啜一口酒,让清冽的气息流转全身,将刚才的情绪浮动抑下,伊丝兰特向雷奥使了个眼色,便道:“今日邀阁下来此,其实是有件事想要与阁下商议。”
“哦,何事?”
雷奥接口道:“阁下还记得我说过的千多前那次异变吗?”
沙凌颔首。
雷奥又道:“这些许年来,我和候爵大人一直在追寻历史的蛛丝蚂迹,岂图找到前人留下的痕迹。功夫不负有心人,三百年前。我们找到了先辈们离去时的一座遗迹——通天塔。”
“若我们所获得的零星消息推断不错,那通天塔,应当是前辈们离开地球的通道。三百年前,我们二人族中十数位强者联手闯了一闯。但是虽是进了通道,里面却是危机四伏,折了几个好手,亦没闯出个出路,那通道只持续十五天,便会关闭。无奈,我们只好撤回。这一次行动,我们本来极为小心隐秘,只可恨那教廷一直派人跟着,竟是让他们也发现了痕迹。我和伊丝兰特索性定下主意,召集世间留下的强手们,第二个百年地时候。我们一起去了通道,同样。也没人成功找到入口。再过两年,便是第三个百年了。”
雷奥一脸诚恳:“希望阁下能同我们一起前去。有阁下神鬼莫测的能力,找到入口的可能性大得多。”——
居然还有这种事,通往外星球的通天塔?
沙凌心中亦是震惊不已,他倒不是不相信以前的强者们离开了地球。事实上,他自己在心里也是这般猜测的,只不过,没想到。竟然还有通天的门留下来,这简直比他发现外星飞船更让人惊骇。
几乎立即的,他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凑这个热闹。
“通天塔?可是巴比伦那座?”沙凌问道。
雷奥呵呵直笑:“不是,不是,差得远了,名字是我们取的,意思是它通向上天之路,巴比伦古迹那座通天塔,高度不过八十余米,怎么可能通得了天。其实,它还有个你一定会知道地名字——巨石阵。”
沙凌来了兴致,猜道:“英伦威尔特郡索尔兹伯里平原的巨石阵?由许多整块的蓝砂岩组成,每块约重50吨,石柱排成几个完|圆,于公园前2300年左右建成的那个?族的时候,看地理杂志,对那巨石阵地巍峨可是颇为倾倒,一心想要爬到石柱顶上拍照留念的。
伊丝兰特摇头,修长如音乐家地手指握着酒杯微微摇晃:“不是那个,那个巨石阵当时就未建成。是另一个,世人不知,在离巨石阵不远的地方,某个古老地吸血族城堡下方,那里有一个完整的巨石阵。很幸运的,我们找到使用巨石阵的方法。”
“——使用巨石阵地方法?”沙凌脑海中急速地搜寻着关于巨石阵的资料,巨石阵,被认为是古人类文明的一次壮举,来历成谜,它的主轴线、通往石柱地古道和夏至日早晨初升的太阳,在同一条线上,另外,其中还有两块石头的连线指向冬至日落的方向,有人猜测,它是一座古代的天文台,有人说,它是神庙,亦有人说,它是古代的运动场,还有人说是祭祀的场所,因为巨石可反射声波,令得声波发生变化…
沙凌的眼睛一亮:“难道是靠声波?”
伊丝兰特和雷奥互视一眼,齐鼓掌道:“阁下真是敏锐,一语中的!”
“启动巨石阵的方法是一首吸血族的古老歌曲,”伊丝兰特道:“真是想不到前辈们会想到这么个有趣的方法。”
沙凌笑眯眯地点头,确实有趣啊,唔,一定要带门人们都去看个热闹。
“我可不可以将门人们都带去?”
雷奥耸耸肩:“随便你,只要是S阶的,都有实力进入,但是我建议两个小花仙就不要去了,她们还小,别不小心陷在里面。”
“哦,为什么必须是S阶?”
“巨石阵启动后,在半空中打开一座光门,要进光门,必须飞进去,而且那光门之中,要接受声波的洗礼,承受不住者,后果自负。”伊丝兰特淡淡道。
沙凌闻言又犹豫起来,看来门中实力不济者最好还是不要去了,不过,还有两年时间,到时看他们的修为程度再定吧。
凌与伊丝兰特、雷奥定下二年之行,雷奥引沙凌来此此事,现在大事已定,得到强援,伊丝兰特和雷奥俱是心中轻松。
沙凌有心再试探试探伊丝兰特,看他是否真如紫眸吸血族一般,为自己的精神力影响,无形中被他掌控。
他笑道:“候爵大人,这美酒很是难得,我和门人们都是好这个的,沙某厚颜,不知能否再得候爵大人馈赠?”
“咳咳~~~~”雷奥终于被呛到了。
伊丝兰特一怔,心中着实犹豫不决,他有心交好这位圣阶强者,可是美酒只有最后十瓶,还已经答应送出两瓶,再多送出一瓶,都让他心中万分不舍,但是,若是不送,他又莫明的觉得心中极不踏实,似乎必须答应一般。
他却不曾想,若换成以往,他此刻必是恚怒异常了,而现在,却在认真地考虑要不要送,送几瓶的问题。
看他面上流露出的挣扎神情,沙凌微微叹气,他已然可以肯定,自己的精神力试验留下莫大的后遗症,而且看效果,与精神掌控区别不大。
不过,和想容一样,他并没有想过要藉此控制伊丝兰特。
“这冰红宝石,只剩下八瓶了……”呐呐的,伊丝兰特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了。
冰红宝石,是伊丝兰特为红酒取的名字,喻它冰寒的口味和宛若红宝石般绚丽的色泽。
沙凌微微一笑:“沙某开个玩笑,候爵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雷奥长舒一口气,要是沙凌真的再要了一瓶去,他就准备在地上捡下巴了。
伊丝兰特露出轻松的神色,展颜一笑:“如此,便请阁下再拿走一瓶吧。”
不理雷奥瞪得快脱出来的眼珠子,伊丝兰特送二人离开,走了几步,沙凌忽然回头:“望候爵大人能一直善待我自然宗之人。”他特意转身说这句话,自是意有所图。若是他所料不差,伊丝兰特从此会严格遵守这句话,不会稍有违逆,为增加效果,沙凌的语气虽然平常,但话语中却是挟带着自己的精神力量说出的。
伊丝兰特笑着应道:“那是当然,请阁下放心。”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眼见着他的精神波动随着自己的话而微妙地波动着,沙凌满意地笑了。不管一旁雷奥猜疑不定地神色,转身而去。
是夜,暗夜城堡欢歌燕舞,吸血族们穿着整齐的宴会正装,按照传统宫廷舞会的标准举办宴会,狼人族们也都穿上了西装,冰川是狼人族里唯一的女孩子。来时又没带着礼裙,便被几个美丽的女吸血族拖去换上了一套淡紫色的长裙。她身挑高挑健美,穿上礼裙。更是显得腰肢纤细,胸部高耸,非常的有女人味,脸上难得地化了淡淡的妆。长发不再是利落地扎着,而是松松散散地披下,打了卷,立时间。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漂亮风情得让人不敢置信,被男狼们和相熟了地李织锦等人好一阵调笑。
自然宗的人,穿的衣物,却是极具东方特色的白色斜襟长袍,腰系丝带,衬得各个玉树临风、飘逸出尘,这些衣物,却是云想衣和花想容赶制出来的第一批门中制服,样式复古,盘扣斜襟,腰上挂着几串玉佩玉玦之类的饰物。
花想容穿的也是这样一套衣物,他身材小小地,穿着大人的衣物,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漆黑漆黑地,着实灵动可爱。
云想衣穿的衣物稍有改变,将袍改成长裙,显得纤细轻缈,有若一朵白云,身形虽还没怎么长成,却已有说不出地雅致味道透出来。
先是吸血族们表演了提琴曲、钢琴曲等,确实,他们的琴艺有若行云流水,曲调优雅舒展,浪漫而抒情,令众人大饱耳福,但是当云想衣和花想容上前表演了一首合唱之后,一切就变得黯然失色了。
所有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世上还有这么美妙的歌喉,声音细小之时,有若雏鸟初鸣,云开月出,两人合音,高低错落,竟是完全地相溶在一起,歌声有若一阵轻风吹过,将人带入天高云淡之间,正自迷醉销魂,却已乐声沓沓,一曲终了。
伊丝兰特深吸一口气,脸上放出光来,先前,听沙凌那首精灵之声,那声律,只有吸血族才能听得出来地奇妙,而现在,听两位小花仙的曲子,却又觉得,原来还有不逊于前者的歌声。
很难说,两首曲子,谁更妙一些。
云想衣和花想容淡然地抱拳行了个礼,退回沙凌身旁。
宴会厅沉寂许久,才由伊丝兰特率先鼓起掌来,一时掌声雷动。所有的吸血族皆是恭敬尊崇地向两位小花仙弯下腰。
伊丝兰特笑道:“听了小花仙地歌声,我的族人们,可不敢再卖弄音乐了。这是他们对真正的大师的尊敬。”
狼人族早先就听过小花仙的歌声,他们也是喜爱异常,可是他们没有吸血族对音乐的狂热,也没有他们那敏利的耳力,因此许多细节上的美妙之处,却是感应不到的。
“各位太过客气了,若是各位喜欢,不妨多听两首。”沙凌退至一边,既然吸血族那么喜欢想衣和想容的歌,那么就多送上两首,权当作讹了两瓶极品灵气好酒的代价吧。
吸血族们大喜过望,小花仙晓得师傅的心思,对他们二人而言,唱歌是一种本能,并不为难,大方地再次送上两曲,让所有人的耳中似乎一直围绕着那空灵甜美的声音。
第二天,狼人族和自然宗一起告辞,吸血族一直将他们送出英伦地界。
雪皑皑,覆盖着天地,苍茫一片,世界的颜色变得单自然山庄,亦被笼罩在一层厚厚的白雪之下。
呼吸一口清冽冰冷的空气,李织锦、赵望、陆锐、伍谷、丹尼沿着城堡奔跑起来,晨起的锻炼,已是他们自然宗人的习惯,而这种程度的寒意,对于几人并无什么影响,他们仍旧是身着单薄的T恤,呼出的气在空中凝成一团团白雾,一行众人在雪上奔跑,功夫深浅一下子就能够看得出来。
陆锐和伍谷脚印最浅,李织锦稍逊,再然后,则是赵望,丹尼落在最后。
已是寒冬时节,可是围绕着城堡的蛇藤依旧鲜绿无比,只不过,被厚雪覆着,不易看出来而已,至于云想衣和花想容精心打点照顾的各种天材地宝,有的顺应时节地停止了生长,有的则依旧绿意葱郁,长得精精神神的。
云想衣和花想容修炼年数虽久,但花妖的本能尤在,到了冬季,便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两人常常赖在温暖的室内,学学次天符,变着花样的做着热腾腾的点心,雕刻各种玉制的饰品,或者,不厌其烦地替师兄弟们设计不同款式的门派制服。
小角到了冬季,基本上就是酣睡不醒,一开始沙凌还担心这是否对小角身体不好,不过,后来,发现这是小角的生理习惯,而且每睡过一个冬天,小角的身体就会窜出一截子来,既然如此,沙凌等人便也就任由他睡了,只是在他每天短暂醒来的时刻,喂他吃些东西。
沙凌半躺在沙发上,长腿随兴地翘着,手中拿着那本法术翻译稿,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冬天伏在他的脚边,将纸张摊在地上。伸着抓子蘸了墨水,艰难却又顽强地练着次天符。
灵杞茶飘荡着幽幽的清香,混杂着桌上点心的芬芳,以及两位小花仙身上特有的淡雅香气,让屋子里充满温馨又放松的气氛。
书页翻动的声音停止,沙凌思忖片刻,将书扔到地上,立时的,蹲在桌子底下的一只吉娃娃大小地金属小动物咵嚓咵嚓地挪动四肢。俯身叼起书册,咵嚓咵嚓地走到茶几前,竖直身子,使劲地将书本扔了上去。
沙凌宛尔一笑,双眸中泻出柔和的光芒。
那头,埋头裁剪的两位小花仙也不禁轻声地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轻盈细碎。带着阳光般透明的感觉。
“小夸真是可爱。”花想容偏着脑袋盯着那只挪动脚步回到原位的金属小兽,犹豫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活计,轻快地跑过去。伸手摸摸小夸的脑袋,一脸怜爱。
小夸,是这只金属小动物的名字,名字地原由。明显是因为它行动间发出的关节摩擦声。
这只由青铜兽的材料雕成的袖珍小兽,外貌上,沙凌尽量雕成与青铜兽一般模样,可是不知什么原因。雕出来的青铜小兽脑袋大大,身子小小,头顶两只水牛角娇小玲珑,一双原本应该是狰狞可怕的环目,在那张圆脸上,却显得憨然可爱,很显然,沙凌无意中雕出了一个卡通版的青铜兽。
虽然外表是不威风,但是却颇受众人喜爱。
装上蓝水晶动力核心,连结傀儡魔法阵启动,居然很顺利地,东方的法术和西方地魔法阵结合在了一起,小夸活了起来。
小夸就好像一台古董级的286电脑,程序简单,用精神力沟通,可以听懂一些浅显地命令,其他的本事,一样也没有显现,而且,似乎只有在接受沙凌的精神力沟通时,才会显得反应快一些。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夸发生了细微地变化,它露出了一些可以称之为本性的东西,例如,如果有人当着它的面将东西丢在地上,无论多远,它都会跑过去把它叼回来搁到桌子上去,简直就像是受过训练的狼狗,移动短小四肢,咵嚓咵嚓跑来跑去地小夸,从此成为城堡里独特的一个景致。
小夸有着青铜兽的外表,和冬天憨然的眼神,不止众人喜欢,冬天和小角也对它很感兴趣。
冬天对这只似乎有着犬类习性的金属小东西,照顾异常。而小夸,也不知为何,总是跟在冬天身旁。
沙凌常笑称,一个是大冬天,一个是小冬天。
因此,沙凌失去了查找阵法哪里出错的兴趣,嗯,虽然小夸不是理想中的威猛战兽,但是,这样也很不错。
“时间过得真快,又要过年了,几个法术可都习得熟了?”
李织锦等挟带着冰雪的寒气走入屋内,闻言,李织锦笑着点点道:“嗯,傀儡魔法阵、水晶中的阵法、次声波防御的炼制都已记熟了,余下的只需多多练习和熟练,几个次声波攻击方法,除了丹尼内功浅些,暂时无法应用外,所有人都已掌握,不会出现问题了。”
沙凌颔首,从沙发上跳起:“不错,既如此,我们就回红尘幽居过年去,两年后,再看你们的修为如何来决定去通天塔的人选。”
“是。”众人哄然应诺,急急上楼收拾东西,准备重回红尘之中。
自然山庄清静幽谧,修炼固然极好,但是静极思动,重回热闹的人群中,也是很好的一种调剂。
七零八碎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将城堡内内外外大大小小的防御阵和幻阵都启动了——沙凌倒是想过要将城堡内部镶上阵法的,可惜城堡的石头质地普通,储存不了灵气,只得作罢,又前去邻居狼人族那里告别,托付他们不要让人惊扰了城堡,第二天,自然宗诸位踏上回家之路,至于回家的方法,还是最简便的云床偷渡法。
将睡得呼呼的小角塞进怀里,小东西只是迷迷登登地瞄了一眼沙凌,就又合上眼睡了,好在小角睡着时,是缩小版的,否则带起来还真不方便。
众人乘着云床,云床上又张了一层防御罩,挡挡风寒,或坐或躺,看云海茫茫,喝着香茶,尝着点心,感觉有若仙人一般逍遥世外,八九小时后,他们已来到了红尘幽居的上空。
尘幽居里,除了外围住着华药集团的研究组外,内圈其他人都随着沙父沙母住在市区。
云床降落下来,半空中,众人就看到湖边的石阶上,盘腿坐着一名年轻人。
那年轻人,长发参差不齐地披着,盘腿的姿势也很随意,托着腮,似乎在打瞌睡,全身上下透着的随兴的意味,和自然宗的味道符合到了极点。
李织锦脸上浮起笑容:“这小子不错呀。”
伍谷笑道:“看他的样子,竟是入了定,三代弟子中,这般随意入定的,还是很少的。”
沙凌亦笑了起来,三代弟子里,伍阳伍轻芙早些年就开始练气,又曾不止一次地服食灵气点心,体质上来说最为纯净,他们二人的性格接近父亲,修行资质还算不错,但是,他和李织锦的眼中,还是这个叫尹成的小子资质最佳,他性格最定,天生气脉,极易入门。
如此看来,以后三代弟子中第一人,就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子了。
赵望开玩笑地用嫉妒的语气道:“还是小七调教的功夫最好。”他的宝贝弟子贾佳男还在上大学,只有假期才能跟在他身旁,而且,他清楚地知道,他和贾佳男都是一类人,在修行上,不可能和其他同门相比。心里,虽然有点遗憾,但是自己的心中,世俗的欲望更重一些,这是他成型的性格,没办法改变。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那么就按自己的方式享受人生,不需要后悔和犹豫。
伍谷不好意思:“大师兄见笑了,佳男和阿冰他们不过是还没开始正式训练罢了。”
陆锐嗯嗯地点头:“我们家阿冰那么聪明,以后一定会成为第二个伍师弟的。”伍谷现在是自然宗里经济上的一把手,他聪敏的数字头脑,让众人惊赞不已。
“陆师兄,你是在夸阿冰还是在夸我呢?”伍谷失笑。
许是被空气中的异常惊扰,尹成从入定状态中醒来。一下子就看到一众师叔和宗主,他惊喜交加地站起来:“宗主,师傅,你们回来了!”
数年下来,尹成的个头长得越发高了,脸上没有了苍白的颜色,散发着年轻人的红润光泽,清澈如水地眸光,淡定的神态。看上去就是个干净清爽的青年。
他的单耳耳聋症早已治愈,又得伍谷细心栽培,去了自闭的心态,无论是修行还是心理上,都在迅速成长起来。
“嗯,很不错啊,小尹。看来你在修行上很努力。”沙凌笑眯眯地夸他,立时就让腼腆的小伙子兴奋地微红了面庞。
伍谷心中溢起一抹欣慰。道:“好了,不要傻站着。去通知长老们吧。”
“是。”尹成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应着,赶紧一路小跑着回屋打电话去了。
众人说说笑笑,暂且散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屋舍。沙凌和冬天、两位小花仙都住在主屋,伍家人和尹成住在枫林闲斋,赵望、陆锐和丹尼住盈水居,李织锦一人独住在另一头的碧篁园中。
虽然他们不常住红尘幽居。但是幽居里各人的别墅都保存得好好地,里面纤尘不染,被子上还有着被太阳晒过的香味。
纤尘不染,是别墅外防御阵的效果,而干爽的被子,则显然是被人常常拿出来翻晒的结果,不用说,这是尹成的功劳,众人的心中越发满意尹成地细心体贴,这个一度不曾引人注意的沉默地弟子,此刻,却令得他的长辈们印象大好。
各自打扫梳理一番,回到主屋,两位小花仙恢复了本来地真面目,穿着柔软舒服的棉质家居服,将煮好了的茶水奉上。
不多时,沙父沙母闻讯而来。
两人看上去容貌未改,依旧是一对不到三十岁的夫妻,母亲地气色很好,面色娇嫩光泽,容光焕发,父亲的眼里满是柔软的笑意。
沙凌心中微微一叹,他们二个,过得很好,这就够了,虽然他们的修为没有一丝一毫地长进,可是修行这种事情,端的要看个人,只要能过得幸福开心,修行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捺下心头掠过的一抹怅然和悲伤,沙凌上前迎接他们,伸臂轻轻抱住两老:“我回来了。”
丁如芬笑斥:“你总算还记得回来,还道你都忘了要回家过年呢。”
“怎么会。”沙凌嘻皮笑脸的,一分宗师的尊严都没有,“来,让我看看我们家的小宝贝。”
“贝贝,这是哥哥。”沙父抱着怀中的小家伙,哄着她。
沙贝贝的大眼睛眨了眨,扭了扭圆润润的身体,张开粉嫩嫩的小嘴,奶声奶气地喊道:“哥哥,抱。”
“哈哈,小贝贝还记得我呢。”沙凌美滋滋地把妹妹抱过来,妹妹长大了不少,可是脸模子还是那样,精致得像画里的玉女一般,将来长大了,必然是个绝代的美人胚子。
一家人欢聚不提,过得两日,沙父沙母又带着贝贝回市区上课去了,赵望回国安报到,伍谷忙着整理这段时间金融市场上的信息,陆锐则回华药集团忙碌,李织锦更是有一堆细琐的事情等待处理,很快的,他踢了丹尼去道格拉斯家族公干。
沙凌耸耸肩,悠闲地过了两日后,带着冬天背上登山包出了远门。
直接去了海边,飘荡在无边的海洋上,随手做的水床上,冬天安静地趴在那里,旁边搁着沙凌的登山包,这张水床做得有数十平米面积,平稳异常,在风浪中微微地有节奏地起伏,令人昏昏欲睡。
冬天睁着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睛,瞪着空中,像是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沙凌柔和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际:“冬天,你看到的,是世界的另一种表现形式,颜色,波纹,线条,能量颗粒……乍看混沌复杂,可是更接近世界的本来…”
沙凌用的神念共享,让冬天分享了他的感官,初次见识到复杂无比的世界,让冬天晕晕然地不知所以。
沙凌却是很有耐心:“不要紧,海上这些天,你注意地看这世界,会发现很奇妙的东西……”他提前让冬天看到这一切,能感悟到多少,就看冬天自己了。
冬天沉浸在境界中,沙凌全身放松地浮在海面上,神地散播开去,看着,凝视着,谛听着——各种不同的能量颗粒或相融相汇,或相撞着离开,当它们交汇,彼此的波动或会发生变化,或者穿透而去……几乎每时每刻,每个地方,都在发生着能量和波动的碰撞。
哪怕是神念,也是一种无形的颗粒,许多能量颗粒,对神念的接近,毫无反应,更有许多能量颗粒,闪避着神念,那些,大多是有生命的物体。
沙凌和冬天随波逐流地飘荡,冬天入定醒来,若是饿了,就自个儿跳到海水里捉鱼吃,弄得一身湿答答的,满是海水的咸腥味儿,沙凌又好笑又无奈,集了空气中的水出来,替冬天冲澡。
沙凌的手法轻柔,恰到好处,不会把冬天搅在一起的毛发弄疼,冬天快活地叫上几声,用热乎乎的舌头在沙凌手上舔啊舔的,惹得沙凌哈哈大笑。
在水床上架了锅,锅是沙凌自带的,就放在玉扳指里,直接从空气能量中引火灼热,新捕上的鱼,现煮着,味道鲜美得很。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开心自在,漫无目的地飘荡,天若下雨了,就隔上一层防御罩,躺在水床上,看从天而降的密密的雨点落在防御罩光圈上,闪起一圈圈的水色波纹,美丽得很。若起风了,在大海中飘摇如一叶扁舟的水床便在海浪中翻滚折腾,就好像一个透明的小水球儿,可是无论怎样颠覆,在里面的冬天和沙凌都是安安稳稳的。
沙凌又做了“水”桶,原理与云床、水床一样,可以用来盛接天上掉下来的雨水,这样冬天口渴的时候,就可以随时饮用了。
有时,沙凌会变换着手艺,作生鱼片给冬天吃。切割生鱼片的工具,不是他的月光飞剑,而是水刃,用水凝结成的锋利透明地薄刃。
透明的薄刃爽利地割开粉红的鱼片,将其切成薄薄的片状,弹弹手指,薄刃化作一滩水掉落于地。
沙凌的双瞳中光彩熠然,一个无意识的生活化的使用,却在炼器和修行上又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门。
有了这个开端。沙凌不再拘泥于形式,又创了风刃、火刃等出来,更有意思的是,当他用神念随意撷取空中散存着地各色能量颗粒,让它们融合反应,产生化学变化的能量颗粒最后会凝结出奇奇怪怪的结构出来,有的是固态。有的是液体。
虽然那是些无用的材质,但是却让沙凌明白。他若是科学家的话,那么。他地面前有无数种可以尝试组合的方法,更有无数种可能地结果,说的通俗些,这可以说是一种能量与物质重组地过程。自然界里,这种现象,在生生不息地发生,而且。随着人类科学的昌明,许多科学家也在进行着这方面的研究,例如药剂的制作,钢材地炼制,都是一种重组。
而沙凌不局限于现有的材料,他撷取的原料是空中人类肉眼无法看见的各种能量和物质颗粒,而组成地,也许是世上已有的东西,也许是未曾存在过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说是在创物,也不为过。
但是此时,沙凌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正沉浸在制作风刃的喜悦中,风刃,方法与水刃、火刃不同,显得更为简单,直接用神念压缩空气,凝成刃形,说来简单无比,操作上也不见得如何复杂,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精神力操控足够精微,就可以轻易作出无数把风刃,但是,压缩空气引起来的变化,才是真正的关键。
当沙凌大范围地抽取空气之中,他感觉到了空中传来一点点不一样的波动,很细微的变化,但是,与上次和狼皇交手时,引发的空气波动类似,那是沙凌一直关注着的空间波动!
非常类似的感觉,当强大的能量冲击或者变化发生,空间里就会凭空冒出丝丝缕缕类似的波动。
是不是代表着,当力量足够巨大,就存在着撕裂空间的可能?
沙凌想到众多小说里,撕裂空间的种种说法,笑了起来。
或者说,空间能量,这种能量其实一直存在,只是它非常稳定又隐蔽,不为人类察觉,只有当一块空间内的能量冲突强到一定程度时,才会引起它的变化?
心里倾向与这个答案,沙凌反复地尝试着用神念探测玉扳指的结构,只可惜,似乎他的境界和能力尚且不够,始终无法看见玉扳指里的阵法。
慢慢地想,慢慢地琢磨,沙凌静静地躺在海面上,像一根海草一般飘动。
偶尔,练习几次次天符,入入定,眨眼间,数月时光就已过去。
此时的沙凌,前几次受的暗伤已然康复,精神力上更有了不小的进步,融合期的状态巩固而坚实。
这日,海上掀起了暴风雨,习以为常的冬天和沙凌窝在防御罩内,肩并肩躺着,看着乌黑好似压下来般的天空,道道闪电,有若金蛇狂舞,一闪一闪地照亮天际。
沙凌好笑地伸手摸着冬天毛耸耸的耳朵,边说道:“还记得以前看的小说里,总是一道闪电一个惊雷,就此将主角送到异界……”
冬天抬头瞄瞄那些闪电,伸抓子捂住眼睛:“主人,冬天不喜欢打雷。”
“打雷啊……”沙凌忽然坐起来,他有了风刃,水刃,这些小玩意用在攻击上也是很不错的,可是这些都不是传统的法术攻击吧,最赫赫有名的正统法术攻击,不是应该是什么“引雷诀”“天雷阵”之类的吗?
唔,天上的惊雷,令万物惊惧,那是因为雷声低沉的震动声,对人心有震慑之用,是不是可以改良成雷吼之类的声波攻击?
至于闪电,引发电系能量,应当不是难事吧?
沙凌一个念头兴起,就此为自然宗添加了两个厉害无比的法术体系。
凌手掌上握着数十余颗青玉雕成的小珠子,这些珠子甲盖大小,颗颗浑圆可爱,色泽青润,一看就是极品的好玉,但是只要拿起小珠子对着阳光看,便会发现珠子内部竟有其他光泽闪耀,有的隐隐闪动着红光,有的飘动着淡蓝色的烟雾,有的则是若隐若现的银光闪动。
手指拨弄着,挑出十六颗珠子,这十六颗珠子与其他不同,每一颗精工细雕,雕成盛开的牡丹花状,别看珠子小,可是雕成的牡丹花花瓣繁复,每一朵花瓣的翻转延展,皆是完美之极,不见一丝不妥之处,这份工艺雕出的珠子,拿出去让玉雕界内人士看了,也会大为惊叹,奉为顶级的珍宝。
沙凌举起珠子一一看了,道:“嗯,两颗火能量,两颗水能量,四颗电能量。”这些珠子里镶着防御阵,以包裹住里面被沙凌压缩凝聚的大量能量。
这却是沙凌为门人弟子们考虑的结果,他自己看得见空气中游离的各种能量,随取随用,方便得很,可是门人弟子们没有一个能做到,像电系闪电攻击,这么好用的法门,若是因为聚不起能量而不能施展,岂不可惜?
心念一动,当即,他在雷暴天里,大模大样地从空中取走大量电能量,聚成闪闪发光的闪电球,又用防御罩将其包住,进行压缩,如此一来,若弟子们要使用,只需取下珠子扔向敌人,便可立刻奏效,珠子里蕴含的电流强度可达几万安培,温度可达2摄氏度,这种强度的电流和温度落到人的身上,想想那画面,沙凌打个寒颤。
他得下命令,不到生死之际,不允许使用闪电攻击手段。
不过,火球攻击也不见得有多温柔。
十六颗牡丹状的珠子。刚好串两串手珠,送给云想衣和花想容,给两个小花妖做的东西,若是粗糙了,沙凌便觉配不上了。
看着冬天眼巴巴的样子,沙凌笑起来,从中挑出最大的两颗珠子,这两颗珠子,一颗含着火能量。一颗含着电能量,雕成冬天的脑袋的模样,雕地时候,就把一旁看的冬天美得不像样。
冬天见沙凌将珠子拿在手中玩弄,笑吟吟地看着他,就是不给他,立即的。冬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无辜可怜地望向沙凌,蓬松松的尾巴使劲地摇着。
一分钟。两分钟……沙凌喷笑,用手使劲地揉他的脑袋:“好啦好啦。我输了,别用星星眼看我了,马上就拴了给你系上。”
“汪汪。”完胜的冬天开心地在沙凌腿上挨挨蹭蹭地撒着娇。
小珠子上的狗狗耳朵上镂了小洞,刚好用来串线。将两颗珠子串在一起,系在冬天颈项上,冬天喜滋滋地扑通一下跳到水里,潜进去。一会儿,就叼了条大鱼出来邀功,惹得沙凌开怀大笑。
冬天兴奋地在海水里潜游,沙凌将手中的小珠子都收进玉扳指里,默默地想了想,体内真元流转,低喝一声:“叱正雷……”低沉有若从地底深处传出,带着嗡嗡地余音,好似一道闷闷的惊雷。
摸着下巴再想了想,音调发出来,声波的感觉上有点接近,但是与雷音相差还很大,沙凌对调节次声波攻击是熟门熟路了,这次琢磨的音节又是模仿天地间的雷音,有着现成的模版在那里,尝试了数十次,便成功地试验出有雷音效果的言咒。
只见沙凌嘴一张,却没有声音传出,或者说,没有人类地言语传出,只是听到一阵阵好像来自极遥远的云层最深处地,隐隐约约的有若擂鼓般地响动,正疑惑间,那声音由极细小抖然变成炸雷一般响在耳畔,足足让人惊掉半条命去,而且,炸雷响时,空气震荡不已,直击人的耳膜,身体稍差者,立时便被震晕过去。
仔细体会雷声之中挟带着磅礴的气势,沙凌笑着点点头,这个被他取名为“舌绽春雷”的言咒算是初步成功了。
但若碰到真正地强敌,还需雷电交加,两相结合方可。
冬天在水中打着颤,透过水面,看见自己的主人的身影熟悉又亲切,可是近在咫尺的天雷地感应,却让他几乎一动也不敢动。
但凡妖类,阴物,皆惧天雷,那是世间至罡至正之物,可是,自己的主人,将天上的闪电集聚在手中玩弄,又能引来天雷般的异动。
自己的主人真是了不起!
既惊惧又崇敬,冬天心情复杂地伏在水里,不敢出来。
倒是沙凌发现不对,伸手驱散空气中的余波,一把把冬天拎上来,怜惜地摸着他的脑袋:“我倒是了忘了给你加层防御,雷电之威,是你等最害怕的,不过,别怕,等以后你们实力够了,也可以操纵雷电之威的。”
被沙凌揉抚得浑身舒服,冬天点点大脑袋,将头更凑过去一些,让主人给他搔痒痒。
心不在焉地哄着冬天,沙凌暗想,天雷本身是否带有能量?难道只是雷音震慑吗?也许,他就不该把雷和电拆开来研究……还有,传说中的雷劫是否真实存在?若存在,那雷劫中的天雷,威力应当远不是自然界的天雷可比。
天地间的能量种类太过繁多,一张眼,看到的就是数十亿不同种类不同色彩的能量和物质颗粒,自认为进入此境界尚浅的沙凌,到目前为止,也只能就空气中存在数量最大的几种说出个所以然来。而要在这些能量体中,寻找可能存在的纯粹的雷的能量,无疑是大海捞针,异常艰难。
冬天吃鱼吃到腻味得不行的时候,沙凌终于和冬天离域。
阳春三月,鄱阳湖明净动人,老爷庙旁,却见不少旅行团带着游客前来玩耍,在曾经有过漩涡的那片水面,导游们绘声绘色地讲说着史上这个地带曾经发生过的种种奇异事件——“后来,数年前又一次异相发生,水龙卷接天连湖,声势吓人,水面的巨大漩涡足足转了一个多月才平静下来,从此后,老爷庙风平浪静,不复见异样……”
远远立在湖畔的沙凌听到风中传来导游的说词,心里有些好笑,那时他在水中施展准天字符,差点害了陆锐等人性命,让他自责不已。
也正是那次,他得知湖水深处隐藏着一位妖类前辈。
阳光明媚地照在脸上,沙凌蹲着身子,手指摸着冬天的脑袋,看上去是在替宠物理毛的样子,“那,湖底下有个妖修前辈,晚上的时候,我去会会他,到时冬天你要乖乖待在这里,知道吗?”
冬天晃着脑袋,巴巴地问:“冬天不可以去吗?”
“不可以。”沙凌微微笑着,笑容温暖如洒在身上的阳光,态度却是很坚决的。
冬天是个乖孩子,央了一次主人不准,便不再生事,点头应了。
随意地在附近走走逛逛,买了些当地特色的吃食,和冬天分享了,当地游客不少,沙凌态度从容闲散,又背着旅行包,也不显怪异。
夜色渐沉,渡船靠岸,水岸边一溜儿的湖鲜小吃摊子***通明,人声喧哗,沙凌也去凑趣,带着冬天两个,吃着现烤的鱼串,味道虽然粗糙腥辣了些。但是胜在新鲜和热闹,倒也很有几分旅游的乐子。
吃完鱼串肉串,一人一犬溜到灯光暗淡处,悄无声息的,沙凌就入了水,冬天四处瞅瞅,聪明地找上个阴暗处一伏,一声不吭地等待主人回来。
沿着印象中的方向摸索过去,神念在湖底探察。还算顺利地找到了那条湖底裂缝,那湖底裂缝之上,不知何人堆上了几块厚实的石块,将缝遮住,湖水涌动,带来厚厚湖泥,数载下来。已将曾经的洞穴全部掩盖起来。
没了这道裂缝和那块海潮石,鄱阳湖底自然安安静静。不再生出异象。
沙凌心中有数,那几块石头。多半是湖底洞穴中那位前辈不欲有人惊扰弄上去的。
想了想,没费力气再次打开洞穴,沙凌的神念浩浩荡荡地就穿过石缝往洞穴里探去。
他如此光明正大地用神念试探,是为了告诉对方一声他来了。
很快。神念又看到那隐约地身影,黑暗中,那妖类睁开的眼睛闪闪发亮。
沙凌直接神念传音道:“阁下,自然宗修行者沙凌有扰。”
这次。那物却不是闷不吭声,沉默半晌,终于道:“融合期的小道士,你有何事?”
沙凌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对方既然肯回答,而且语气中不见恶意,那么,与他所料无差,此妖还算好说话的。“阁下修行日月深,想必知道千年前的那场变故吧?”他直接了当地问。
“嗯,此事虽未流传,却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千年前,天地异动,灵气遽减,修真界迁离地球。”
没想到对方答得那么爽利,反让沙凌愣了一下,但是答案却是很合乎他的推测。
“多谢阁下指点,那天地异动却是为何?还有,恕沙某冒眛,敢问阁下为何要留在此处?”沙凌小心地问道。
“天地异动所为何事,我只是一位妖界散修,却是不知,至于我留在此处,与小道士你无关。不过,你年纪轻轻,在这灵气匮乏之所就修到了融合期,也是很不错了。”
难得遇到一个知道从前修真界之事的人物,沙凌如何甘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下去:“阁下可知黄山附近的迷窖里那位前辈?”沙凌问地不是小角,而是神神秘秘的小角的前辈。
“哦,你说的是那青峰宗的独角蛟吗?”怪物昂起硕大的头颅,登时,地下河床里一阵波涛汹涌。“那独角蛟早已随青峰宗离开地球,她不忍自己的孩儿被青峰宗奴役,遂乘乱将蛋丢下,又留下一抹神念,照顾引导新生地独角蛟,直到遇到你为止。“
“青峰宗是个什么门派?那道神念呢?”
“青峰宗……在多年前,也是称霸修真界的一个门派,门中最擅养些妖物奴役,便是独角蛟这种天生灵物,也落入他们手中,实力很可怕。那道神念坚持千年已然消散。”
沙凌暗暗点头,怪物所说地情况都与他们那次探索地宫相符,神秘的地下囚室,泥沼怪等,处处透着怪异。
“阁下可知世上是否还存在与您一样地妖修前辈,像是我上次遇到的金蛇……”
怪物摇摇头,翁声翁气地:“那些个,都只是千年后才修成的小妖怪,就像你门里的小花妖一样,不成气候,以前地,都走了,只有我一个留下来。”
“阁下可知该如何找到修真界?”
那怪物的两只眼睛有若探照灯一般,向沙凌的方向扫来,像是打量了一番沙凌,那怪物笑道:“你是找不到了。”
“为何?”
“你有传送阵秘法吗?你有传送阵所需的仙石吗?你有元婴期地修为吗?”怪物叹道:“我猜你是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典藉修行入门,以此地之灵气,是不可能有人修到元婴期了,而只有元婴期,才能勉强游历星空,经得起传送阵的能量震动。”
沙凌眼睛贼亮贼亮的,传送阵啊,传说中的传送阵真的存在呀!!
“那通天塔呢?西方种族的那个?”
“——通天塔?怎么,你们找到了一个?”
沙凌点头:“是的,据说过两年可以启动了,阁下要不要前去试一试?”
那怪物呵呵笑了两声:“我若想走,不会拖到现在,若不是见你对妖修十分照顾,亦不会与你多聊几句,提醒你不到元婴期,不要试着穿越空间,罢了,若无事,便不要再来打扰我静修了。”
凌立时噎住,他还有一大堆疑惑想要询问,可是对方理会了,犹豫一下,沙凌道:“阁下逗留于此,想必是有所羁绊,在下于世俗界尚有一些力量,阁下若需些帮手,不妨直言。”
那怪物愣了愣,轻叹一声,道:“多谢你有心了,我的事情,你帮不上忙。”
“得蒙阁下指教,还不知阁下高姓……”
“哈哈,我们既不会再相会,又何需问名道姓,这就去吧。”
那怪物说罢,分出一股神念一弹,立刻将沙凌的神念驱走。
沙凌在湖底立了片刻,那怪物妖修算得上通情达理,看来神智早开,历世久矣,沙凌心中并无什么结交强助的念头,虽不得怪物妖修之助,也只是略略遗憾了一番。
此行,不是没有收获,他关于修真界迁移的事情得到确定,而且还意外地得知小角的父母有很大的可能还活着。
只是可惜,看来不到元婴期是没办法回修真界了,既便有那通天塔也不行。
沙凌笑笑,浑不在意,修到如此境界,是自然而然的结果,并无刻意追求,再者,虽说肉体不能承受传说中的能量,但是并不妨碍他依靠肉身飞出地球,星际游是项挑战,也是乐趣。
冲着湖底拱拱手,算作告别,沙凌转身离开。
而在湖底深处,那怪物的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半晌叹道:“可惜了如此奇才,只凭典藉和稀薄的灵气,就可以修到融合期,若是在修真界,是打破人脑袋也要抢的宝贝弟子,可惜啊可惜。”咂咂嘴,怪物移动自己的一只手掌,立刻的,地下河中光芒四溢。点点蓝色的光芒闪动如星光,温柔又美丽,如梦似幻,星光之中,出现一块菱形的水晶,水晶中央一个婴儿伏在那里,怪兽怜爱地凝视着他:“我的孩子,你若能醒来,就可以和那位沙道士为伴了。沙凌门中,妖修不少,且门风甚好,你去了,想来会很快活,我的孩子……”
幽幽地叹息回荡在空旷的地下洞穴中。
时光荏,转眼两年过去。自然山庄前的广阔草坪上,李织锦、赵望等分列两侧。三代弟子们排在他们身后,沙父沙母坐在沙凌左下手。沙贝贝被沙母抱在怀中,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不安生地转来转去。
自然宗的弟子们身上穿的都是仿唐装式样的长袍,腰部用宽带束起。足下蹬着软靴,女子的长袍式样略有修改,做成收腰式的。
沙凌和李织锦穿地亦是这样一套衣服,他们二人的衣物是全白的。织料纯白中绣着暗暗的花纹,前后的大图案是腾云驾雾的蛟龙,袖口和领口则绣着盛开的牡丹花,这些花纹与织料同色,是最难绣地一种,极为耗费眼力,但是织成之后,却是将华丽暗藏于质朴之中,是一等一等的顶级布料。
赵望这代弟子地衣襟服饰大体相同,区别在于袖口没有牡丹纹,而伍谷伍阳他们,衣服的颜色却是淡淡地青色。
李织锦一抖长袍下摆,大步走到中间,他身形挺拔,自有一股英武阳刚之气,穿着这身长袍,撑得起来,显得姿态越发刚毅笔直,利落地拱手抱拳,向沙凌行了一礼,他朗声道:“禀宗主,自然宗门人弟子皆已到齐,请宗主示下。”
坐在中央的沙凌淡淡一笑,他穿着虽与李织锦一般,气度却是截然不同,长袍松松地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显得慵懒无形,反是清逸出尘,挥手道:“那么就开始吧,让我看看你们的长进。”
“是。”所有的弟子们齐声应道。
李织锦喝道:“下面,我们按三个程序来测试各位地成绩,一是与灵气的亲密程度,一个沙漏时间,看灵气球凝聚的大小和密度,第二个程序,测试每个人踏雪无痕步的进境,第三,择一同门进行较量。明白了吗?”
“明白。”三代弟子皆是双手背在身后,立得直直地,大声应道,一派军人风范。
沙凌低头抿茶,眼中滑过笑意,这是李织锦将李唐家训练时的作风拿过来了,赵望那代,比李织锦入门还早,风气早被沙凌带得懒懒散散的,李织锦就将目标对准了下一辈,一番训练下来,精神气各个十足的。
李织锦当先测试,手腕一翻,把一个精巧的小沙漏搁在桌上,闭眸凝神,手中慢慢聚起点点灵光。
“时间到。”沙凌说道,此刻,李织锦手中的灵气光球大约有一个鹑蛋大小,沙凌微点头,李织锦的悟性确实不错,进步飞快。
散掉灵气光球,李织锦走到场中早布置好的蓝色方块上,这块蓝色方块,是沙凌做的水床,只不过,水床外表的防御很弱,手指稍一用力都能捅穿,更不要说一个成人的重量立在上面了,这便是考验行云流水步了。
水床做成方圆十平米左右,被测试者在上面游走,以时间计。
李织锦走上去后,身若游龙,却又轻灵如无物,坚持大约三分钟后,“噗哧”一声,水花溅起,李织锦一脸不满意地退了下来。
纵是如此,那些个三代弟子们也各个双目放光,崇敬不已了。水床的承重能力,他们都是去试过的,在上面行走,差不多就是水上飘。能坚持三分钟,已是小说传记里那些武林高手中的高高手了。
自个儿前两项测试完成,李织锦走到沙凌右手坐下,将沙漏翻转,目示赵望。
赵望走出队列,一抱拳,立即开始凝聚灵气,时间到了,他的灵气球只有一颗花生米大小,赵望自家事自家知,在前两项测试上,他大概只能排最末了,水床上大概坚持不到一分钟。
接下来是陆锐,陆锐的灵气球有乒乓球大小,行云流水步,也坚持了三分钟。
依序应该是冬天和小角了,但是两只妖修修行方式不同,无法测试,两只虽然规规矩矩地站在队列里,却是无需出列的。
冬天和小角齐齐把头扭向两位小花妖。
小花妖们凝聚的灵气球都比乒乓球还略大一些,水床上施展起行云流水步来,舞姿跹,异常美妙,看得众人暴喝连连。
两人走了十分钟左右,被沙凌挥手示意退下,既使不用行云流水步,以小花妖们的轻盈身法,没个半小时也不可能踩破水床的。
伍谷的灵气球比陆锐的稍大一些,行云流水步却只坚持了两分钟。
丹尼入门最晚,灵气球很勉强,只凝聚了米粒大的一点点光芒,行云流水步亦没学得,只跟李织锦学了些轻身功夫,走上去,一脚就踩破了水床。
下来是三代弟子一一上前,他们只测试第一项——凝
作为入门最早的伍阳和伍轻芙,他们的修为无疑最深厚,凝结出的灵气球有花生米大小,比丹尼还强一些。
其次就是尹成了,他的灵气球也差不多花生米大小。
薛雪虽然入了门,但是修炼资质及不上尹成,凝出来的灵气球,只有一点点的光亮。
至于贾佳男和杨冰,他们两个大学毕业后,开始正式跟着师傅修行,时间短暂,尚且无法凝结出灵气球。
李织锦起身道:“下面开始第三项,同门较量。丹尼,你先。”
丹尼的视线在同门中转了一圈,对伍谷一抱拳:“师兄,请。”他心里有数,同门里,战斗实力,就他最弱,其次是伍谷了。
“请。”伍谷笑笑,将长袍下摆掖进腰里,起身迎战。他修行虽深,却不敢小瞧丹尼,排名前列的顶级杀手,稍不留神,就会给他抓住缝隙。
伍谷和丹尼走到场中,其他人等退开一些距离,沙凌手一扬,替所有人都打开了防御罩。
赵望等又吩咐三代弟子站到他们身后去,拳风厉害之时,防御罩并不见得牢靠,就像伍谷,他的拳劲集中起来,只需一下就有可能击碎防御光圈。
伍谷和丹尼双双抱拳一礼,只见两人不仅没有拳脚相加,丹尼反倒像装了弹簧一般猛然后退,就在后退的空中,他全身的鳞片色泽闪动,很快的,他就像被空间吞噬一般,消失无踪。
沙父沙母和三代弟子们惊呼出声。
在沙凌的感知里,丹尼正在悄悄而缓慢地向伍谷身后潜移,他的身体散发着热量的线条,而且虽然潜移得极为到位,可是那带来的一丝丝的空气的变化。在沙凌看来,却是那样地招眼。
丹尼的本命技能,可以欺骗人们的眼睛,甚至通过鳞片控制体表温度,能躲过红外线的扫瞄,但是他能瞒得过伍谷吗?伍谷的思维反应,可是最强的,他会做何反应?
悠哉地品着茶,沙凌一歪头。对沙父沙母解释道:“这是丹尼的能力,用于潜伏最好不过。”
“从来没有见过,很厉害。”沙涵平咂舌不已,要是换成他是伍谷,面对看不见的敌人,可真要不知所措了。
伍谷立在场中纹丝不动,他的心中警惕。作为较量地双方,不允许开防御。这就让丹尼最擅长的偷袭有得逞的可能,不过。能躲过普通人的眼睛,不代表就能躲得过他的感应。
他的神念织成一张网,沿着地面和空中向四周扩散,丹尼入门晚。在这方面感应迟钝,这是他的优势。
伍谷地嘴角微掀了掀,丹尼的脚已然踩到了他地神念,就在他身后。五步之遥!
猛喝一声,伍谷抖然扭腰转身袭出一拳,他这一拳风声赫然,直扑丹尼面门!
正待出手的丹尼大惊,不敢应接伍谷地拳,他闪腰躲过,同时,指尖寒芒一闪,直逼伍谷颈项。
此刻伍谷神念全开,立刻捕捉到丹尼的动向,双腿一点,好像飘动一般急退数米。
转眼,两人就斗在一处,这两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打得急了,众人才看见一团透明的波动。
眼见无法得手,丹尼身形一转,再次潜伏。
伍谷深吸一口气,张唇一喝,立时间,场中所有人只觉似乎一道天雷正正地劈下,炸响在自己耳畔,直炸得人魂飞魄散!
丹尼身影闪动数下,面色苍白地出现在地面
苦笑道:“师兄,你的舌绽春雷已然大成,我是躲不了。”他说得坦坦然,输了本在结局之中,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觉得难过。
伍谷歉然地将他拉起:“没事吧?”
“没事,有玉挡着呢。”丹尼晃晃晕晕沉沉地脑袋,指指胸前那块专门用来防御声波攻击的玉石。伍谷的春雷术虽是群攻,但主要的方向还是他那里,他一个人承受了绝大部分地声波攻击,那防御玉牌虽已启动,仍是震得他心头发麻,手足无力。
就在伍谷舌绽春雷的同时,稳稳坐着的沙凌忽然身影闪动,挡在沙父沙母身前,将声波的余威全数格在外围,满场之中,倒是沙涵平、丁如芬和沙贝贝最是安稳不过,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赵望、陆锐等和三代弟子们都有胸前的玉牌格挡,且不是首当其冲的目标,饶是如此,从伍阳到杨冰等人,各个面色发白,耳际嗡嗡作响,心生惊惧之意。
沙凌坐回原位,笑道:“丹尼的潜伏不错,可以发展作为特殊的技能,伍谷,你的舌绽春雷算成了,不过穿透度还差一点。”
“是,谢师傅指教!”两人应了,抱拳行礼后退下。
李织锦的视线落到花想容的身上,不由露出柔和的笑意:“想容,你选哪位同门较量呢?”
花想容微微皱起秀丽的眉尖,宛若泛起烟气的大眼睛转了转,站出队列,对李织锦一抱拳,道:“想容想向师叔求教。”
李织锦苦笑,两位小花妖身法轻灵无双,又擅声波,可算门中最强的了,只怕能拖个平手就算不易了,不过,这么强的对手,对他而言,亦是挑战。
当下,他豪爽一笑:“好,想容,我会尽全力,你开防御吧。”小花妖身法虽妙,终是欠缺打斗的经验,与格斗高手较量,难免有些闪失,而李织锦的拳又重,万一伤到花想容粉嫩的小脸,哪怕是作为对手的李织锦,也是会大为心痛的。
花想容眨眨眼,目光投向沙凌。
沙凌颔首:“想容,想衣,你们两人本体柔弱,还是加上防御吧,以免误伤。”
“是,师傅。”花想容细声细气地应着,心里涌过一抹暖意,不只一次的,他和云想衣感受到从师傅到同门,对他们两个都是偏爱有加的。
不好意思地看着李织锦:“师叔,想容不客气了。”
李织锦大气地挥挥手:“我也占了便宜,不是没允许你们用药嘛。”
花想容和李织锦面面而立,这两人,一个高大英武,一个娇小玲珑,如花一般。身高差了一半,气势差了一半,怎么看,花想容都没有赢的可能。
云想衣和花想容,这两位师叔,对三代弟子们来说是相当陌生的,一来,两人不常露面,而且就算露面,往往也是变化过的容貌,哪像此时,两人皆是露出国色天香的真容,让三代弟子们惊为天人。
出于同情弱者的本能,所有的三代弟子们一边倒地担心着花师叔是否会受伤,他们却不知,事实的真相是完全相反的。
织锦脚一跺,人如箭射出,双手间风云涌动,劲气四之间激起的劲气,落在站得最近的陆锐的防御罩上,竟然发出“噗噗”的响声,可见其劲气的霸道。
不约而同的,李织锦和赵望引着众人往后退了百米左右。
眼见着,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李织锦的掌风就要触到娇小的花想容,薛雪和伍轻芙不由得发出惊呼,而尹成、伍阳、杨冰等人亦是紧张地握紧拳头。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花想容的身影在一瞬间轻飘飘地飘了起来,就好像是一片柔软的花瓣,借着李织锦的掌风之势往后飘扬。
那轻灵的身法,真正好似没有一点重量。
只见花想容惹人怜爱的小脸上挂着自信的微微笑容,双眸中毫无惧意,也不知怎的,居然在半空之中,一个翻折,灵动得好像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又好像他的背后有着翅翼一般。
李织锦的拳掌猛烈,击空的拳风落在石质地面上,居然击住一个又一个圆形的凹坑,若是落在人的身上,只怕是不死即伤的结果,那凶猛的力道,让众人为之惊叹。
李织锦刚猛,而小花妖却轻盈如风,他的力道再猛,也无法捕捉来去无踪的风!
伍轻芙轻轻地赞叹:“我算是知道什么是飞雪无痕了,花师叔好厉害呀,这场比试实在太精彩了。”
伍谷笑了一声,回头道:“他们两个还只是热身,精彩的还没开始。你们几个再退远一些,过会儿,他们肯定会使用声波攻击。”——
还只是热身?
伍阳等人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
“师叔,我要唱了。”忽然的,花想容甜甜地道。
“好!”李织锦大声应诺,跳出十米远,手往后一伸:“琴来!”
沙凌拍了拍桌子,桌子上搁着的一把梧桐古琴弹起。直向李织锦飞去。
李织锦的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手一抄,便将古琴握住,盘腿而坐,琴搁在膝上,李织锦的双眸危险地眯了眯,“请。”
花想容心中微微一愣,他倒是知道李织锦学过古筝,琴艺还相当不俗。也曾听过李织锦弹的曲子,曲风多是豪迈不羁,却从来不知道师叔已经能用琴音来攻击了。
看来,今天的比试会非常有趣。
嫩嫩的红唇微微开启,歌声从他地喉间发出,那歌声,好似来自天上的最空灵圣洁的声音。好似自然界中最纯净的山泉,是那么的空缈又清澈。让人在一瞬间就远离红尘俗世的烦恼,有若置身于清溪涧石、苍松幽篁之中。
从来没享受过这种音乐的三代弟子们各个儿都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而在此时。有如银瓶炸裂,铁鼓铮铮,刚烈彪悍的曲子从李织锦指尖迸出,他地双手急挑狂拨。恍惚间,众人似乎来到了战马奔腾、杀声震天的古战场上,与那些守家护国的铁血战士们一起战斗,热血刹那间涌上心头……
在沙凌眼里。他看到花想容的歌声和李织锦的战曲无声无息地撞在了一起,有的挡住抵消了,更有的声波,直接击中了对方地身体。
花想容和李织锦胸前挂着的玉牌几乎同时地浮动起淡蓝色地声波防御层。
三代弟子们浑然不觉,一会儿为花想容的歌声所惑,一会儿为李织锦地曲子激荡,脸上的神情忽尔微笑忽尔激昂……
一道一道透明无形的声波向四面八方扩散,击在附近的苹果树和柏树上,竟然好似最犀利地激光刀,无声息地就将枝干劈断,落叶纷飞,沙凌手边的桌子“啪嚓啪嚓”数声,断成木块。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的两三秒之间。
“住手。”沙凌苦笑,身形一闪,已然立在李织锦和花想容中间,双手在空中连弹,指法飞快,指尖灵光闪动,拖出一串闪烁的残影。
登时,云停风消,场中恢复了平静。
沙父沙母长舒一口气,两人有沙凌护着,自不会受歌曲影响,但是,看他们地歌和曲威力达到如斯程度,两老还是脸上变色。
沙涵平摇头道:“没想到,如芬你当初无意中使出来的声波攻击,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丁如芬确认怀中的沙贝贝安然无恙,抬头笑道:“可不是,吓我一跳,不比那些个枪枪弹弹的威力小啊。”
花想容瞄瞄他的破坏力,再瞄瞄李织锦,意思是:师叔,你也有责任啊。
李织锦装憨弄傻地掻首。
沙凌哭笑不得,故意问:“谁输谁赢?”
从面上看,李织锦和花想容势均力敌,不遑上下,其实论攻击力,李织锦的战曲更霸道,伤人更快更直接。但是,李织锦已经灵气不继,也就是说,他是三板斧的功夫,过了这三招就不行的料儿。
这情况,李织锦有数,沙凌有数,花想容也有数。
李织锦气呼呼地瞪了沙凌一眼,他这个兄弟,就是不放过欺负人的机会,说个平手面上多好听啊。当然,他并不在乎输赢的名头,可是看那小子焉儿坏地闷笑,就是不爽呀。
“我输了。”他磨磨牙,认栽。
沙凌露出让李织锦想要较量一番的笑容,施施然地走回原位:“轻芙,阿阳,你们先退回城堡,立刻打座修练,治疗内伤。”
“是!”三代弟子们已然反应过来,刚才,他们已为曲声所惑,失了神智,连身上被声波攻击受了些微内伤,都没有感觉。幸好是门中的前辈在较量,若是对敌,只怕早丢了性命。
三代弟子们撤下后,沙父沙母不放心沙贝贝,跟着回城堡休息去了。
沙凌重新坐下,正色道:“想容,想衣,你们二人的歌声,胜在诱人于境中,不易被人察觉,而李子的曲子狂暴,适合直接攻击,各有优胜。如果对上伊丝兰特这种对手,他能抗过战曲的第一波攻击后,下面就不再容易攻击到他,伊丝兰特的速度可以超越声波,对声波的反应比你们灵敏数倍,这种情况下,想衣想容的胜面更大,伊丝兰特入了境,就出不来了。在对付其他对声波和速度不那么擅长的敌人的时候,李子的战曲攻击效率快而有效,大家没事都可以学一学。”
“是。”众人齐声应了。另:偶是负翁了,郁闷
下的弟子,只有云想衣、赵望和陆锐没有比试过了,力,大家都很清楚,云想衣挑战赵望,稳赢,挑战陆锐,也是云想衣赢面大些。
古里古怪地笑了笑,沙凌手在胸前一抹,便从玉扳指里取了三块闲来无事练手的玉环出来,三枚碧玉环指头大小,光泽温润宜人,沙凌随手一抛,三个碧玉环直射入百米外的密林中,沙凌不负责任地道:“一起上吧,时间为一个小时,取得一枚碧玉环的人,获得去通天塔的资格。冬天和小角也可以。”
声音一止,立即的,众人或拔足飞奔,或飘在空中,各逞手段,飞驰电擎般地冲向目标。
三个玉环不小,可是扔在密密的树林中,却是有若海中寻针,难找得很。
百米的距离,对众人而言,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几乎是同一时间,以极小的差距,自然宗众人皆已冲进林中。
冬天和小角先是没想到也有他们参与的份儿,愣了会儿,才明白沙凌的意思,去不去看通天塔,对冬天和小角来说没什么意义,可是能够参与师门的较量,胜者得到一个机会,这对冬天来说却是一个诱惑,至于小角,他只是觉得大家好像在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而他也可以加进去玩了。
冬天和小角欢叫一声,小角身子一扭,娇小的缩小版身体有若弹簧般猛然一弹,笔直地射入林中,用的劲太过大了,“咄”一声,一头扎入一棵粗壮的乔木里,真正做了一回“利箭”。
沙凌不忍看地捂住眼睛,忍俊不禁。
冬天狂奔过去,用牙叼着,把软掉后挂在树身上的小角拔出来:“怎么样?”冬天不无担忧地问。
小角碧色的小眼睛子里一圈圈的蚊香,晕晕乎乎地:“……好。很好……”不愧是体质强悍的种族,纵是作出如此类似自杀的动作,也只是有点点头晕而已,体表却是一丝一毫损伤都没有。
冬天心疼地伸抓子摸摸他的脑袋,把小角搭在背上,冬天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是树林里各种植物交错的味道,土壤地气息。人的体味。
自从踏入修行、灵智渐启后,冬天的兽类本能亦是有质的飞跃,不仅身材强硕不输寻常豹类,还有非常敏锐的嗅觉和听力,寻常犬类,能够闻出二万多种的气味,可是对冬天而言。只要他闻过的味道,便会被记忆和区别。他的耳力,听到的范围已经扩展到三百米左右。三百米范围内泥地下蜗牛地活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两种能力,运用起来,绝对不输于同门的神念扩展。而且,神念总有消耗的时候,可是冬天的警戒范围,却始终可以那么大。
沙凌早已注意到冬天的情况。在海上引导冬天体会天地间的能量波动,便是因为冬天已有相类似地体验。
也许冬天还无法细致地感受到曲线、波纹,但对于冬天而言,用听和嗅的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向世界地本质更接近了一步。
因此,在对能量波动的领悟上,冬天地理解能力却是异常的高。
自那次领悟之后,冬天出乎本能的,就将所有闻到过的气味和听到地声音进行整理分类。
此时,在李织锦等人闻起来,只是清新的空气,在冬天,却赋予了无穷的意义,三百米内,整个密林的一草一木,每个小生灵地一动一静,都有若一幅立体图案般展现在冬天的脑海中。
那三枚玉环,是极品的好玉,凡是极品的好玉,便有它特别的味道,再者,三枚玉环从主人手中抛出,而主人的气息,是冬天最熟悉的。
只是嗅了一嗅,冬天便断定有两枚玉环从半空中飞过,留下非常淡的味道,还有一枚玉环却不曾飞过,那么,它是不是已经落在了来时的路上?
沙凌抛出三枚玉环,手中运了暗劲,三枚玉环一入密林,便或斜飞,或旋飞,飞向三个不同的方位。
李织锦等人都知道比赛不会那么简单,一入密林中,便是神念全开,各人分散去寻找玉环。
冬天、小角出发的晚,他们走过来的路线,同门已经找过一圈了。
冬天俯下头颅,沿着玉环飞来的路线一路闻回去,只五十米左右,冬天就咧了咧嘴,露出非常人性化的无声笑容。
尾巴晃晃,冬天步履轻快地左穿右绕,在一颗翠柏之下停住。
柏树之下,长着几丛杂草,草叶子碧绿修长,看得颇有几分讨喜。
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同门在这里,都只是用神念扫过,便会离开,冬天却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伸抓过去拨弄那丛野草,他的抓尖刚刚触及杂草,那丛杂草竟然凭空消失,显出土地上的一块碧色玉环——
是主人的幻境啊,冬天后知后觉地想,以师兄们的能力,确实无法看破由主人设下的幻境,可是玉上那极淡的玉气和主人的气味,却瞒不过冬天的耳鼻。
冬天美滋滋地将玉环叼在嘴上,想了一想,主人说时间是一个小时,那也就是说,结束之前不能被人发现他找到玉环了。
“冬天,你找到什么了?”忽然的,云想衣、花想容、陆锐和伍谷一齐出现在冬天身后。
冬天慢慢回过头来,环视着一众同门,两位花仙师妹师弟笑容清丽,陆师兄和伍师弟一脸和煦,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有点点冷呢?
水淋淋的大眼睛很纯真地看着众人,冬天的嘴里嚼着一把青翠的野草,神念说道:“这种草有点特殊的香味。”
云想衣嫣然一笑,走过去将那把嫩草从冬天嘴里拿出来,柔声道:“师兄,这草儿虽是无毒的,但是还是不要乱吃的好。”
“我知道了。”冬天点点头。
耸耸肩,伍谷和陆锐在树上跳了几下,转瞬不见。
云想衣和花想容也飘然而去。
这四人神念最强,注意到冬天的动作,便赶来察看,对冬天的话,却是全无怀疑的。
冬天偏偏脑袋,舌头一动,体会着玉环被压在舌根底部的凉意,呲牙一笑。
秋的山风带着寒意掠过树梢,树冠起伏不定,有若波秋日阳光洒在沙凌的脸上,他微微的笑容,便似溶化在阳光中一般。
微偏着首,似乎在闲闲地品茶,可其实,沙凌的神念有若水银泻地,无处不在。
不过,他却略微地改变了精神力量的波动,改动虽小,精神力量的特性却大幅度缩小——他的神念波动调整得与周围的环境一致,似乎,意念中的他,化身为轻风,化身为露珠,化身为树叶,化身为草茎……
一直的,他的神念在旁看着两位小花妖,可是既便是神念最敏感的两位小花妖也没有感觉到一丝异样。
若是此刻,沙凌再在吸血候爵面前使用神念,只要不近身,他有八成的把握可以不被对方所察觉。
身化万物,在修真界是无人能做到的境界,只有到了更深一层的境界,才能施展如此大神通。可是,无意中的,让沙凌初窥了门径。他这些年浸润自然界的山山水水之间,对天地自然感悟日深,便是心念一动,居然做到了将神念化为万物,其间并无一点勉强。
浑不觉自己的修为又有了多大的突破,沙凌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赏和欣慰——小冬天外在表现一贯是憨然可信,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聪慧狡黠?
这一方面,是冬天修行日深,越发灵智,另一方,则不乏他和两位小花妖的精心教诲,只不过,两位小花妖却是自己着了道儿了,以他们千伶百俐的性子,竟也看走了眼。
成功地将玉环隐藏住,若不出意外,冬天获得一个位置,是稳拿稳的事情了。
心神笼罩之中。他看到其他人四散开来寻找着玉环,这三枚玉环,有两枚施展了一个小小的不会伤人的幻术,还有一枚,却是什么法术都没施展,只是扔得远些,扔得刁钻一些而已。
“汪汪”地叫上两声,冬天顺着陆锐师兄的气味追了上去。
他背上的小角哼唧哼唧几下,甩甩脑袋。恢复了精神,问道:“冬天哥哥,找到了没有呀?”
小角之前一直迷糊着,昏昏沉沉的,并不知道冬天已然找到一枚玉环并藏在了口中。
冬天步履轻快,憨憨一笑,避而不答。反道:“小角,我们跟过去。看看师兄们是如何寻找的。”
“对呀,冬天哥哥聪明呀。我们自己找不到。就抢师兄师弟们地嘛!”小角兴奋起来,握着小抓子,昂着脑袋,身体摆动。悬在冬天上方。把寻宝当作游戏的小角,在心里完全不觉得抢师兄师弟们的东西有什么不对,这是游戏嘛,就是要抢抢才热闹。他很单纯地认定,却恰恰找到了这个游戏本质的规则。
冬天无声地笑了笑。
陆锐和赵望、李织锦三人站在湖边,盯着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湖域看。
李织锦摸摸下巴,手背在脑后,晃着身子走了,他的修为浅,神念强度经不起大范围的消耗,所以他并没有像同门们一般放开神念在身旁。
抢夺三枚玉环,只是争夺去通天塔开眼界的机会,并不是多大的事儿,但是李织锦并不想自己输掉,由于入门晚地缘故,他的修为甚至还比不上下一辈们,目前仅是凭着内功及格斗方面的经验和技巧赢得弟子们的尊重,他相信以自己的悟性,过得十年左右,就差不多超过绝大多数弟子们,成为名符其实的师叔辈儿。
比起一众弟子们,李织锦自忖他的优势在于做了许多次佣兵任务后地经验累积,那些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经历,让有些事情成为本能,就好像如何在较量开始前衡量对手们地实力,如何节省自己的体力,如何能以最小地付出得到最大的代价。
一路之上,李织锦根本就没有放出神念探察,而是运起灵气,加强自己的视力和听力。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一个人找到玉环,是玉环真的飞得那么远,还是沙子另有打算?
李织锦跳上一根粗粗地松树干,盘坐在那里,想了起来。
玉环虽小,以众人的神念,经过之处,不可能错过,那么,是玉环飞得更远,亦或是沙子有什么办法隐藏玉环的存在?——
幻境?!
玉环掉落的距离更远,以及用幻境隐藏,两种可能性五五之数,但是加上对沙凌性格地了解,李织锦认为有七成的可能是施了幻境。
他目中光芒四射,搓搓手,好个沙子,够阴险,害他差点也没想明白!
只是,虽然明白了沙子的手段,要起找出隐藏的幻境,还是非常难的。
一边想着,李织锦在树林间绕着***跑了会儿,假装正在寻找玉环,兜着兜着,李织锦兜到了闯进密林的路线上,手中熟练又偷偷摸摸地用自然界的材料就地取材地制作陷阱,装着是准备有人找到玉环就攻击、陷阱无所不用其极的样子,同时到处用手脚试探,岂图寻到幻境。
不知不觉又过了二十余钟,陆锐从水中钻出,手心里紧紧地攫着一枚玉环,水中冰寒,他借着防御罩保护,在水里细细地搜寻,总算给他找到一枚沉入湖底的玉环,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浮出水面的陆锐,脸上难免带着一份笑意,但很快,他的笑就僵在了嘴角——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湖畔,此时却站着赵望、云想衣、花想容、伍谷、冬天和小角,各个脸上都是笑吟吟的。
赵望阴阴地盯着陆锐,嘴角挑了挑,指缝之中,一抹乌黑的寒光直逼陆锐的颈项!
同一时间,两位小花妖同时张开嘴唇,一道细细的,低低的,人类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他们喉中传出,那声音好似秋虫在土中低喃,好像树叶从枝上脱落,如此的细微,又被利刃破空的声音一盖,更是让人难以捕捉。
伍谷不进反退,而小角则猛然放大身躯,狠狠地向陆锐缠了过去!
伍谷将自己隐在旁边一棵树上,却不曾注意到,就在隔了他三棵树的地方,有一片树叶不合常理地抖了抖——丹尼把呼吸放得最缓,体表的颜色,完全与树木溶合在一起。
打不过众同门,躲在暗处,施以偷袭,伍谷和丹尼打得同样的主意,却不曾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杯在沙凌手中滴溜溜地打转,沙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看”着陆锐被众人围攻,被小角缠住,陆锐根本无法脱身,而两花妖齐心哼唱的却是“花之语”,这首“花之语”,大部分的弦律是人类的耳朵无法捕捉的音调,令人防不胜防,由两人合唱,纯从曲调上来说,两人的声音一高一低,音质俱是醇美清澈之极的,起伏相喝,两重音质完美地贴合,让这首曲子有若静夜花旁,浪漫又旖旎的月光,舒缓温柔,好似情人的耳畔低语,拂过耳畔的挟带着花香的晚风,美妙温馨不可言喻。
然而,两人合唱,其实更重的是这种方式带来的攻击性,一起一落,两人的声波次递撞在各人的玉牌防御罩上,一时间,登时让所有人的身前都激起淡蓝的水波光芒,第一波声波刚撞上,另一人的声波就以到达,两人以这种方式,让声波有若一波一波涌上来的潮水,持续不断地攻击着声波防御层。
声波防御层,是以水波的形式挡住声波的攻击,但是防守得并不严密,水波的漾起,总有深浅薄厚,水波之间,亦会在交错间产生细小的空痕,因此,它本身就只能挡住大多数的攻击而已,总有些漏网之鱼伤害到被保护者,两位小花妖想出来的双人合唱,便是专门针对有声波防御的情形的,眼下看来,效果很不错。
只坚持了不到三十秒钟,两位小花妖的花之语就成功地传到了众人的耳畔。
这首花之语,重在催眠,并不伤人。
无论赵望、陆锐还是躲在树上的伍谷、丹尼——这两人身上亦是一层水光荡漾,躲起来的作用完全失效,但是此时也没人注意他们了,都运起自己的精神力量来抵抗涌上心头的困意。
冬天的精神力比不起他们,已然头一歪,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小角挣扎了片刻,嘴里叽叽咕咕的:“冬天哥哥。我好困,好奇怪……”然后,庞大的身躯不知不觉地松开对陆锐地绑缚,缓缓沉入水中,酣然入眠。
云想衣和花想容对视一眼,两人面露笑意,一前一后,脚尖轻点湖面,有若翩翩的仙子。踏浪而行,转瞬便来到陆锐身前。
花想容顽皮地吐吐舌头:“师兄,你就睡一会儿吧。”
陆锐露出苦笑,精疲力竭地闭上了眼睛。
以两花妖对防御罩的熟悉程度,知道只要将防御罩能量耗尽,得不到陆锐的灵气补充,防御罩便会消失。
先前防御罩被赵望全力一击。后又被小角使劲地缠啊缠的,能量已消耗了很多。云想衣和花想容用小飞剑戳戳戳戳,戳了五分钟左右。终于击碎防御罩。
花想容小心地将倒下来的陆锐的身体搬至湖畔,让他安然地仰睡在柔软的草地上,赵望、伍谷、丹尼亦已陷入无知无觉的昏睡状态,不过。他们体表地防御罩并未消失,因此几人都只是软倒在防御罩内,人身安全却是无虞的。
云想衣轻巧地将那枚玉环从陆锐掌中取出,抛了抛。笑道:“师弟,我们已经拿到一枚了。”
花想容点点头:“还有两枚,我想,师傅多半是施了幻境,让我们无法找着。”他和云想衣感情极好,对彼此的身手又很了解,便是要抢,他也抢不过师姐,因此两人很默契地决定合作共抢玉环。
“我们的花之语,可令人沉睡一个小时,以师兄们的本事,会提前醒半小时左右,离游戏结束只有二十余分钟,我们尽可细细找来。”花想容精明地掐算着时间。
“师姐言之有理。”两位小花妖再次顺着玉环可能的方向路线用神念仔细感知。
当两位小花妖回到密林之中,数分钟后,李织锦来到湖畔,他的神色复杂,看着倒了一地地弟子们,轻轻一叹:“那两个鬼灵精怪的小家伙,真是让人头疼。”他明知道有一枚玉环被云想衣得手,却硬是想不到有效地办法和手段,若是狠绝的手段,或是有用,可毕竟是同门,怎么可能下重手。
稍一犹豫,他拔足来到冬天身旁,慢慢地掰开了冬天地嘴巴,看了一眼那枚玉环,李织锦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游戏的时间过去四十多分钟,他才想起来或许可以依靠冬天敏锐的嗅觉来寻找玉环所在,迟钝地思维反应能力让他自己很不满。
伸出手,顿了顿,他改变了主意,若有还能再找到一枚玉环,又何必非要抢小冬天的呢?再者,要从冬天粘答答的口水中取出那枚玉环……还是需要勇气的。
手掌贴在冬天起伏地背脊上,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冬天体内,不一会儿,冬天的耳朵微微一耸,神智渐醒。
搭拉的眼皮掀开,冬天就看到李师叔灿烂的笑容近在眼前。
李织锦指指自己的鼻子:“是我救醒你的哦,小冬天。”
冬天凛然一惊,飞快地跳起,嘴里一咂巴,便知玉环还在口中,不由让他心生疑惑,李师叔可不是那么好的人啊?
他上上下下狐疑地打量李织锦。
李织锦又好笑又好气地给他一巴掌:“小子,知恩图报,帮我找?”
冬天瞄了眼沉到水底呼呼大睡的小角,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成交。
李织锦诱拐了冬天帮他寻宝,另一头,两位小花妖已是神念耗损颇多,有些力不从心之感,两人索性静坐下来。
“师傅施展的幻境啊,实在太难找出来了。”花想容苦着一张小脸。
云想衣苦想良久,突的灵机一动,跳起来道:“师弟,我们试一下“长”字符吧!”
花想容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啊,有了长字符,促使植物加速生长,那么,那虚假的幻境便有可能露出马脚来。”
他二人的“长”字符练习良久,至今尚不能完全写出,但是促进小范围内植物生长,还是有用的。
个半成功的长字符,闪动着碧绿喜人的光华,这些光条曲折缠生的藤蔓,缠绕着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洒落无数莹绿的光点,无论是小小的野草还是高大的乔木,为光华沾染,或者摇摇晃晃地迅速抽长窜高,或者发出新嫩的叶片,就好像是摄像机录下植物的生长后,按下了加速播放器,十分的奇妙。
不过,长字符控制的范围大概只有二三平米之间,要想在剩余的时间内找到玉环,不仅靠实力,还要靠运气了。
冬天和李织锦一前一后,在密林中搜寻,方向则是和两花妖相反。走不多时,冬天便在一棵松树旁停了下来,鼻间动了动,他伸出抓子指着一簇松针。
“是这里?”李织锦将信将疑地伸出手,他的指尖宛若碰到了一个弹性的东西,稍阻了阻,那东西有若气泡般破裂,幻境消失,一枚玉环恰恰地挂在那树枝的尖尖上
李织锦眉开眼笑,手指一勾,便已将玉环取下,恰在此时,一道呼啸的厉风袭来,直击李织锦的手腕。
这厉风来得突然,距离极近,速度又快,李织锦却是处变不惊,手腕在刹那间往上一提,厉风擦着他的袖子而过。
猛然闪身退后,李织锦抬眼看着树上站着的人影,笑着挥挥手:“咦,小伍呀,这么快就清醒了?”
伍谷摸摸鼻子,拱拱手:“师叔神机妙算,比伍谷先一步推算出幻境,更能让三师兄出手相助,是伍谷输了。”他一击不中,便放弃了抢夺的念头,和李织锦相比,他的灵气高上一筹,可是两人若当真格斗较量,他是不可能取胜的。李织锦在成为修行者前,已有深厚的武者修为,这些年来,他、赵望、陆锐等都是得李织锦指点武道上的修行。
一枚玉环在云想衣手中,一枚,在李织锦手中,还有一枚,大概是在冬天嘴里吧。瞅瞅冬天呲出来的利齿还有那长长的利抓,伍谷摇摇头。干脆地转身离开,在众多同门里,伍谷大概是最不好争斗的一个了。
李织锦摸摸冬天的脑袋,忽然地转过身去,手指之间,一道乌黑地光芒转动着,松枝上。一个身影由淡变深地浮现出来,被李织锦发现的丹尼沮丧地露出身形。跃下树,道:“恭喜师叔得到机会。”修为不够。仅凭以前的手段,在这个神奇的门派果然什么都不是呀,沮丧之外却又有着欣喜,只要给他时间。他总有一天亦会变身成那样的强者的。
时间一分一秒,很快的,就要接近一个小时的终点。
云想衣和花想容不知最后一枚玉环已被李织锦拿走,仍在努力地催促着植物们生长。潜伏在五十米开外的赵望和陆锐互使了个眼色,时间将至,小花妖们地灵气和神念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到了他们可以出手的时候了。
花想容皱着秀气的眉尖,郁卒地道:“师姐,看来这枚是找不到了。”突的,他惊骇地盯着云想衣背后,张唇欲呼,却不知与此同时,云想衣亦露出一样神态。
颈项上一阵疼痛,眼帘中倒映着赵望在师姐脑后重重一击的景象,随后,花想容亦陷入了昏迷之中,迷迷糊糊的,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疑问:还要半个小时才会清醒地师兄们,怎么提前醒了?
始作俑者的沙凌啧啧两声,“可惜呀。”赵望等人被催眠,让游戏少了大半地人手,认为少了乐趣的沙凌当即催动灵气,让赵望等提前十分钟醒来。
云想衣和花想容如果只是想保住一枚玉环,那么还是很有希望地,可是他们一心想再拿一枚,又对花之语充满了信心,到了最后的时刻,神念和灵气消耗太多,竟是无法从快捷如豹的赵望和陆锐手下逃脱了。
虽对师妹师弟下了重手,可是赵望和陆锐脸上是实打实的心疼,云想衣和花想容是他们门中地宠儿,一般的竞争,他们让也就让了,可是这次,是去充满了危机的通天塔,在两位师兄看来,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娇娇嫩嫩的小花妖去,哪怕是伤到他们,也要夺走玉环,抱着这么坚定地保护师妹师弟信念地师兄二人组,也不知是小花妖们的幸福还是痛苦了。
轻手轻脚的,将小花妖们搁置在平整的地面上,又为他们二人打开一个防御罩。
陆锐忽然一个侧踢,长腿好似重锤击向赵望!
就像是演练好一般,就在那一秒,赵望双腿一弹,后跃数步,拔足狂奔!黑影一闪,丹尼出现在赵望身前,恰好拦住他的去路……
“时间到。”沙凌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响在众人耳畔。
陆锐扑倒赵望,丹尼的利甲划在赵望颈部,碧玉环从赵望的手中滑落,一切就像是定住了一般。
“意外之喜。”伍谷稳稳地接住那枚玉环,斯文俊秀的脸上扬起笑容。
冬天和李织锦得意地耸耸肩,踱出密林。
小角还在湖底呼呼大睡。
赵望、陆锐和丹尼瘫了下来,无语地冲伍谷伸出中指。
“优胜者,李织锦,冬天,伍谷。”沙凌宣布,手一招,玉环飞回他的手中。
冬天骄傲地挺着胸,汪汪地叫着。
这一次同门间的混战较量小游戏,既考各人的修为,亦考较他们的思维判断能力,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经验。
看着精疲力尽的众人,沙凌挥手示意他们回去休整。
众人散去,冬天跑过来伏在沙凌脚畔,沙凌奖励地喂他吃个苹果,手慢慢地摸着他光滑如丝的毛发,心中却是大奇,只一个小时的功夫,他竟觉得自己的精神力的极限范围似乎又扩大了许多,这种情况,在他从结丹进阶到融合期时发生过的,难道他又进阶了?
内视体内,丹田处,一颗圆溜溜的金丹悬浮在那里,大小没多大变化,再看双眉之间,那团蓝色的精神力量中央,却是凝出一个蓝莹莹的光球!
凌茫茫然地盯着那蓝色光球,这又是何物?没有修行师傅指点的沙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精神力凝结之后亦会形成专门的丹吗?
闭目内探,那光球,是压缩在一起的密度极高的精神力量,和丹田处的金丹一样,缓慢地转动着,四周的精神力量好似漩涡一般,向其汇聚,又流出,渐渐的,蓝色的精神力量体不再是菱形的大致结构,而是变成立体的漩涡状。
耳畔似乎传来轰轰轰轰的剧响,沙凌直觉一阵头晕目眩,再一定神,脑海里的蓝色漩涡形成旋转的星云图,星臂上满是柔和的蓝色星光,中心处,那颗蓝色光球亦加凝固。
难道是精神境界又上升的缘故?
沙凌只能如何推测,见并无不良的反应,他心很宽地放弃思考,睁开眼睛。
“师傅,你醒了,喝杯茶吧。”云想衣和花想容安静地立在他的身旁,手中捧着热茶和点心。
李织锦从躺椅上站起,走过来问:“怎么一声不响就闭关了一个月,差点以为你不想去通天塔了呢。”说着责备的话,眼睛里却流露出关切。
沙凌清清朗朗地一笑,接过茶,喝了两口,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嗯,意外的小突破,是精神力上的。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几个准备动身吧。”
“好喽,就等着你的话呢。”
先将家人和赵望等送回红尘幽居,小角、云想衣、花想容留守城堡,沙凌带着李织锦、伍谷和冬天三名比试优胜者简单地收拾准备了一下行李,前往狼人客栈。
狼皇雷奥早就派人来催过数次,急得不行,看到沙凌终于来了,不由大喜地迎上前去,手在胸口一撞,行礼道:“阁下,你出关了?”
修为到S阶以上。一次闭关,意味着一次领悟和可能的突破,有时闭关会达数年之久,是以,当雷奥听说圣阶的沙凌闭关之时,他差点就以为要等不到这位强者同去通天塔了。
边说着话,边打量着沙凌,这个面目年轻的强者,依旧是那么清俊脱俗。明明是异常出众的外貌和气度,却偏偏可以收敛得如同凡人一般,这就是达到圣阶之后可以收敛全部精气神的境界吗?
也不知沙凌阁下这次突破收获怎样?
“嗯,让雷奥兄久等了。”沙凌态度自然地拱拱手,以示歉意。
“无妨,阁下只带二、咳,三人去吗?”雷奥赶紧把冬天的人头算上去。能探索通天塔这种上古遗迹。又有众多强者加入,怎么着都应该把自己手中的强手都带上。沙凌门下,他们的身手。狼人们是很清楚的,各个都可以把S阶地对手放倒,却不知为何只带了三人,雷奥心中暗暗纳闷。
“是的。我们何时动身?”
“这就走。”狼皇领着众人来到客栈后方,那里早就停着一架Boeingrtol7E/G直升机。
李织锦吹声口哨,他好久没开过和坐过军用直升机了,再次踏着软梯登上飞机。那感觉,就好像又在做佣兵任务一般。
自然宗三人一犬,狼人族依旧是上次探访吸血族城堡时的原班人马,大家都是老朋友,一路上嘻嘻哈哈,你拳我掌的,颇是热闹。
还是老路线,先到日内瓦机场,转乘吸血族派来的专机,目的地却不是暗夜城堡了,在著名的湖区皇家行宫停机坪内,就将众人放了下来。
一下飞机,便又转乘上另一架小型客机,客机里,装饰奢华精美,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几位赤着双足、穿着轻纱的俊男美女列在两侧迎客,伊丝兰特率着管家来昂和帕瑞斯兰顿迎了过来,帕瑞斯兰顿俊美如月光,穿着一套白色地军装式样的正装,衣领处系着银丝闪闪的领巾,显得优雅不凡,来昂的容貌虽不及吸血族俊美,但是却拥有男人味十足的刚强五官,还有结实野性的身躯,与帕瑞斯兰顿一左一右立在伊丝兰特身旁,更衬得其中的主人地风彩。
伊丝兰特的衣着依旧是那么处处讲究细节,合身外套打理得一丝皱折都没有,袖口和领口地华丽花边处坠着许多碎钻,胸口上别着红宝石作的玟瑰花。
勿用置疑地,伊丝兰特好像太阳神一般,强烈地吸引着人的注意力。他的光芒,完全盖过了身旁两位优秀的管家。
至于紧跟在后地黑袍法师,就像影子一样被人彻底忽视。
沙凌在心中无声地叹气——还真是伊丝兰特的骚包风格呀。
伊丝兰特的目光闪过一丝喜意,他很高兴沙凌这位强者能前来相助,而且,自从上次较量之后,他便深深地为对方的实力折服,从内心深处,他尊敬着这位强者。
至今为止,伊丝兰特仍未发现自己对沙凌心态地变化,从一开始的食物,到后来本能的言听计从,这其中的反差,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沙凌没有命令他做过什么。
而且,沙凌也没有控制他的打算。
忽略见到沙凌后心里的安心和喜悦,伊丝兰特姿态高雅地作个手势,领着沙凌和雷奥走进他们专有的贵宾室。
可是,他心中的喜悦,却被近在咫尺的沙凌感知得一清二楚,那种喜悦,就好像冬天许久不见主人之后再见面时的那种,很单纯也很真实。
沙凌微一怔,旋即想起无意中的精神掌控,不禁感到几分尴尬,咳,他是对吸血族没好感,但是并没有想过给对方留下那么深的精神烙印,当时的气氛之下,并不觉得作个试验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对方内心深处的情绪,却让沙凌郝然起来。
而斯博利小镇拥有美丽的风光,古老的教堂透着苍桑城河上成群的天鹅自在游弋,空气中散发着闲散宁静的味道,让人不知觉地放松心神,放缓了步调。
吸血族在索而斯博利小镇的别庄外表不起眼,内里却奢华依旧,沙凌等人稍稍梳洗一番,便兴冲冲地要了两辆车,驱车前往只有半个小时车程的巨石阵参观。
车开在宽阔的平原上,不远处,丘陵划出温柔的绿色线条,这时候,若有一辆越野车,开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野性奔放之感,可惜吸血族不喜那些粗旷的车型,借给他们的车子都是昂贵的跑车。
李织锦车的技术是不用说的,他一踩油门,红色的跑车有若一道赤色厉芒,转瞬即逝,那嚣张的速度,看得人牙痒痒手痒痒,恨不得立即追上去比个高下。
坐在李织锦旁边的伍谷脸色有些发白,瞄一眼那往200不断转的指针,嘴唇颤了颤,他不晕车,一点也不晕车,可是当车速快到周围的景致便成一串影子,那个感觉实在有些恶心。
早知如此,他就坐师傅开的车了,正懊恼着,就听哈哈一声大笑,在因极速而带来的凛冽风势中,笑声居然清晰异常地响在他们两人耳畔,扭过头,就见沙凌开着的宝石蓝的敞蓬跑车已与他们并驾齐驱,风速狂野地吹乱沙凌的头发,沙凌咧着雪白的牙齿,眼睛像会发光一样,挥着手臂,吹声呼哨,沙凌猛一踩油门,“唰”一下超过去了!
在沙凌旁边,蹲坐在那里的冬天回过头来,汪汪地叫了几声,不知怎的。那声音里怎么听都有些嘲笑的意思在内。
伍谷心里“格登”一下,赶紧看李织锦,就看李织锦卷着袖子,眉毛眼睛一起冒火,咬牙切齿、兴奋地大吼:“拼了!!”——
完了,伍谷倒在椅上,他不该抢那块玉环的,后悔呀,呕。好恶心!
空旷的原野上,巨大的石阵非常招眼,站在那些高达六七米,重二三十吨的巨石之下,人类渺小得像是矮人,那仿若压向头顶地压迫感,令人心生畏惧和敬服。
达成参观巨石阵心愿的沙凌左摸摸右摸摸。开心得紧,伍谷瘫在地上。脸色青白,也被沙凌强行拉来拍了许多留念照片。
天色渐暮。三三两两的游客亦都返程散去,很快,巨石阵里,就只剩他们三人一犬了。
终是看不下去伍谷难看的脸色。沙凌让他喝了一点水,提醒道:“试试宁心打座,会好些的,其实你只是心理作用。以你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可能晕车。”
伍谷脑筋一转,便明白沙凌所说是理,苦笑着:“是,师傅说的对,看来确实是心理作用。”
他退到一旁,吃了几个灵气点心,开始盘腿打座。
夜色深沉,沙凌抱着冬天,和李织锦二人跳上一块巨石的顶端,在那里,仰望墨蓝的天空上闪烁地繁星。
夜风颇有几分寒意,天地间安静一片,似乎除了风声,便只有他们几个的呼吸声了。
李织锦轻叹一声:“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到那些星星上看个究竟。以前,总以为外星科技是可能存在的传说,以为修真是神话故事,可是你这个家伙却偏偏拿出一堆证据来,真是个怪物呀。”
沙凌哧哧一笑:“谁知道呢,鄱阳湖底那位神秘前辈说过,地球上灵气抖然变得匮乏,我们修到融合只怕是到了顶了。只有到元婴期才可以跨星际旅游。所以,一方面,我们的心境修为要提上去,一方面是找些可以补充灵气的天材地宝,就算修真界搬走了,也总有些天材地宝留下来的。还有,上次我给陆锐研究的试剂,若是真能培养出来,我们地真元补充就不用担心了。”
“我觉得那个试剂培养出来的可能性不大,那是至少可以达成跨星际旅行地高等文明的制剂,很可能,它里面地成份,用我们最先进的设备也无法检查出来,更不要说复制了。”李织锦耸耸肩:“不过,能修行到今天这步,我已感觉自己像超人了,满足了。人啊,不能想得太多。”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门派的修行,最重要的就是清淡地心态,游山玩水,逍遥度日就行了,不必想得太多。”
李织锦哼哼两声:“是,是,你老人家两袖清风,啥事不管,门派的发展,外围人员的招收,拓展财源,方方面面的周旋,全都落到我们几个头上了!”
沙凌嘿嘿一笑,揭穿他:“别说你不喜欢。”
李织锦噎住,倒下,长叹:“误入贼门啊,不幸不幸啊……”他也知道他不过是说说玩玩地,若换成沙凌来管门派,肯定是将自然宗发展成一个闲云野鹤、不为人知的隐世门派,而有了李织锦,有了赵望,这些脱不了世俗之人,自会有一番想法,不说要权要势,但是出于自保以及各方面的考虑,他们也会盘根错结地发展出诺大的势力来。
李织锦只好把握好度,确保门派不会被直接卷入政治或武道是非,保持一个置身事外,又万事洞明的状态,这点上,沙凌倒不反对。
“传说,这个平原曾经是德鲁伊教的势力范围。”沙凌说道。
“嗯,史上有记载,不过,史书上的记载,与狼人族记载的德鲁伊是两码事。狼人族所说的德鲁伊,与狼人一样,是和人类接近的一个种族,可惜千前之前,他们集体消失了。”
“是啊,传说中拥有与植物、动物沟通的天赋本能的种族,可惜不能一睹他们的风彩。”沙凌笑了笑,轻轻问:“李子,你听到了吗?”
“唰”一声,伍谷悄然窜上来,道:“师傅,我听到有人在疾奔的声音,速度很快。”
李织锦点头,作个手势,“我们下去。”
几个大男人,在巨石之上,或站或坐,皎洁的月光之下,远远看去,便是招眼的目标。
三人跳下巨石,不到片刻,就听到脚步之声,有若闷闷的雷,越发地接近了。
凌低低一笑:“有意思。”伸手在面前写下一个境的,李织锦、伍谷和冬天就好像在那些奔跑追逐的人身旁近距离观看——只见那三人已停下脚步,当先奔跑的男子身形高大矫健,穿着普通的迷彩军裤,赤裸出的臂膀上划着数道彩色条纹,他双腿有力之极,奔跑时,好似脚下踩着风火轮一般,而在他身后追逐之人,一男一女,男子身形魁梧壮硕,身高两米有余,横条亦很发达,凸出身体的夸张肌肉,虬结如钢铁,一眼望去,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巨熊!
人形巨熊每一步踏在地上,都跺得地面一阵轰轰震动,他身体虽然粗重,奔跑起来,却也只比前面那人稍慢一步而已,而两者的体形相较,竟是有若幼儿和成人一般。
那女子高挑瘦长,手中时不时抛出一团火焰掷向前方逃命的男子。
“两个追一个,前面那个要不是腿上受伤,应该能跑得更快。那女的,我有点印象,似乎是某大国的特工,有着玩火的天赋异能,如果她是那个传说中的火焰女郎,那么一旁那个熊,就是和她一伙的,绰号巨熊。”李织锦眼前一亮,一串串地往外吐情报。
“嗯,三人实力差不多,也是赶过来参加通天塔聚会的S阶?有意思,现在就斗上了。二打一的话,那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沙凌淡淡道,又补充:“不过,似乎他们的同伴要赶过来了。”
“哦。还有多远?”
“两辆汽车,唔,正在互相挤挤撞撞地,玩高速碰碰车呢。离这儿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沙凌凝神一听,说道。
“那就看看那男人能不能坚持十分钟,等待同伴来相助吧。”李织锦盯着画面,脑海急速转动,搜罗关于那男子的信息。
两人正说着,火焰女郎猛然从腰间取出一支袖珍的小弩。咄咄两声,两支利箭燃烧着火焰斜斜射出,直射那男子的腿部。
闻箭听声,男子当即跳起。躲过那细小却又可怕的暗器,双脚正要落下,却发现两只燃烧的箭支,刚刚好就插在他即将落足的位置。如果一脚踩下去,那么,他的脚底大概要烤熟了。
这精准地出手,不仅算到男子会跳起躲过。更是算到他落脚的位置,让李织锦暗暗喝一声彩。
男子反应敏锐,当即调整重心。虽稍有些趔趄。总算没踩到火箭。可是身体一晃一滞,便让后面的巨熊近了两步!
巨熊伸出巨抓。兜头往那男子脑上拍去,这一掌力大沉重,竟是不比那真正的狗熊一掌势弱。
单看巨熊出掌所带起地风势和威猛,李织锦便看出那手力道至少有上千斤的力量,不说劈实了,只是沾上些掌风,也是皮开肉绽。
“能纯粹凭着肉身的强度,做到这个地步,巨熊真是个怪物,有谣传说,他是那个国家秘密培养出来的基因战士,看来也是有缘故地啊。”李织锦侃侃而谈,至此刻,他已断定巨熊和火焰女郎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大国的最顶级的秘密特工了。
男子只觉浑身寒毛竖起,抖然往前一冲,就地一滚,勉勉强强躲过夺命一击,只是背部仍被掌风扫到,肌肉、脊樑骨居然一阵剧痛,好像被利刃刮了一下!
心中暗骂一声,男子五感全开,再次连滚两圈,躲过火焰女郎地暗箭。
这一连串动作,只发生在两秒钟之间,可是其中之艰辛,却是让男子心力耗尽。
可是此刻,他却绝不能松懈,只要略松一口气,便是他亡命之时。
硬撑着一口气,男子双腿一蹬,登时好似离弦之箭,斜向另一个方向狂奔,他骤然发足的速度,迅若云豹,快如闪电,令人不敢置信。
李织锦目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
伍谷悄声道:“那男子真是毅力坚强,可惜,从目前看,他很难逃出二人联击。”其实那三人,离这里尚有两千米左右的距离,可是被那紧张地追杀渲染,伍谷不知觉地压低了音量。
两千米地距离,对于低声地说话声音,已是相当遥远的距离,但是那狂奔中地男子居然非常迅速地扭头往巨石阵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咦?”沙凌、李织锦和伍谷齐齐一惊——那男子有如此灵敏的耳力?
沙凌和李织锦交换个眼色,李织锦轻轻的,却又很清晰地说道:“如果你大声说出你的名字,那么我会帮你拖延五分钟。”
话音一落,那男子的耳廓动了动,再次迅速地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玻璃绿的双瞳中满是惊诧,嘴唇微动了动:“你是谁?”——
他果然能听见!
一个拥有敏锐五感的人,无认对战,还是对情势的把握等,都会拥有很大的优势,这点,在自然宗众人寻找玉环之争中,就从冬天身上得到了证明。
沙凌点点头,他们刚才只看出这男子拥有不一般的速度,其他,暂时没看出来,但是加上异于常人的耳力,那么,也就难怪他被两个拥有异能之人的追袭下,依然还存活着。
“不用管我是谁,想要活命就说出你的名字。”李织锦不动声色地道。
那男子眉头一皱,被灼伤的脚底每一次踩到地上,都传来阵阵令他浑身颤栗的疼痛,右膝的伤口血液丝丝缕缕地渗出,他的体力已然透支,说不准什么时候腿一软,便会倒下,那时,他将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
而只闻其声的那人,可以在不惊动身后两人的情况下,就察看到这里的状况,那么,那人想必也有不一般的出身,或许,他也是这次来参加通天塔之行的强者。
赌了!
“我的名字,狂豹团魁克斯特!”男子仰天大声吼道。这一声吼出,憋着一口气的他顿时觉得从身体最深处泛上来深深的疲惫,膝盖一抖,他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克斯特努力地平衡着身体,想让自己不摔倒下来,因一旦自己倒下,姑且不说还有没有体力再爬起来,但至少的,身后的敌人立时就会将他毙于掌下,至于那传音会来救他之人,却是压根就不在他考虑之内。
行走江湖,除了佣兵团内的兄弟和伙伴,他怎么可能将性命托付于他人之手!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平时让他自豪的平衡能力,此时却丝毫不见影子,他心中泛起苦笑,不是他失去了卓越的平衡能力,而是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再也调不出一丝力量来支撑了!
难道他就要陨命于此?
难道他真的等不到同伴的救助了?
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然听到身后,巨熊和火焰女郎因为兴奋而更加粗重的呼吸,火焰女郎手中再次射出的利箭划破空气,还有,巨熊沉重可怖的脚步声!
便在此刻,沙凌手指在空中一划,两小颗透明的水珠凭空出现,随着沙凌手指挥动,水珠“唰”的消失。
人的肉眼无法看到,却是听到了,那好似撕破布帛般的破空声!
“啪啪!”火焰女郎射出的利箭即将射中魁克斯特的时候,被不知名的力道击成两断!火焰女郎发出一声惊呼。
紧跟着,又是两道响亮的破空声。
巨熊和火焰女郎矍然而惊,两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当即便暂时放弃追杀魁克斯特,而是警惕地寻找敌人和攻击地方向!
然而,他们还只是刚抬起头,那厉啸就已响在耳畔,“啊”两声惊呼重叠在一起,像是在演唱着男女声两重奏。
鲜血,从火焰女郎和巨熊的右腿膝盖处流下,而这两人,甚至没有发现伤到他们的利器。更不要说发现敌人的所在了!
巨熊和火焰女郎的眼中都闪过一缕惊慌。
“是谁,是谁在那里?!”巨熊一手扶着膝,和火焰女郎背靠背立着,大声喝问道。
巨石阵附近的平原一片平平坦坦。根本就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而巨石阵离此地距离又远,难不成敌人有隐身的能力?
一念至此,两人越发地惊慌起来。最可怕的,就是看不见地敌人,何况,那人又有着狙击手一般的准度。
寂静。平原上只有风声的呼啸,还有魁克斯特、巨熊和火焰女郎急促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火焰女郎强掩惴惴不安地心情。说道:“尊敬的先生。请出来说话。我们只是想带这位先生走,并不想伤害他。”边说着话。她的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企图从周围的环境里找出那不知名高手存在地痕迹。
依旧没有回音。
火焰女郎笑了笑,慢慢地举起手:“我们没有恶意,那么,如果没有其他要求,我们可以先走了吗?哦,你知道,这平原上的风,对女士来说,是很冷的。”
慢慢的,火焰女郎和巨熊抬起腿,退了一小步。他们心中紧张无比,若是那暗中射伤他们地人不满意他们的行为,那么这一举动很可能带来杀伤之祸。
不只这两人屏着呼吸,魁克斯特亦是如此,他死里逃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比起火焰女郎和巨熊对敌人地茫然不解,魁克斯特却是听出来了,武器地方向,也就是那神秘人说话地方位,二千米外,巨石阵中。
只是同样的,他也没看出那是什么武器。
大难不死,魁克斯特不敢松懈,他记得那个声音说过拖延五分钟。
也就是说,五分钟内,只要火焰女郎和巨熊不再攻击自己,那么对方就不会再出手了。那么,自己是不是要主动刺激一下死对头们,诱得他们动手,好通过神秘人之手解决掉他们呢?
否则,五分钟后,自己还要继续逃跑。
心中转着念头,正待开口,火焰女郎和巨熊却后退了!
魁克斯特心中狂喜,他们两个害怕逃跑,那么,自己可是安全得多了!
他已然听见汽车轮胎地嚣叫和同伴们隐约的呼叫声。
一步,两步,火焰女郎和巨熊扭头就跑,如来时一般跑得飞快,见鬼,对一个连人在哪里都摸不清楚的可怕敌人,他们除了逃跑还能怎么样呢?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魁克斯特长出一口气,瘫倒于地,他真是没有想到,他活下来了!
“呵呵,呵呵……”傻傻的,他笑了起来,眼角流下泪水,极度的耗力,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之后的松驰,让他本能地流出了眼泪。
好笑地擦掉顺着面颊滚下来的水痕,偏偏首,他就看到了同伴们从车上跳下来的利落身影。
……
沙凌、李织锦、伍谷和冬天蹲在某块巨石之上,有趣地看着下方,一众狂豹团的佣兵们仔细地搜索着曾经帮助过魁克斯特的恩人的痕迹。
这一伙子佣兵,连同魁克斯克在内,共有五人,各个全是精干彪悍的男子,落足轻盈若无物,脚步轻灵矫健,双臂和颊上画着数条彩纹。
李织锦双目放光:“啧啧,没想到啊,能见到神秘的狂豹佣兵团成员啊。”
“狂豹佣兵团?”
“嗯,佣兵界里,佣兵们一般都是根据雇主需要临时组队的,但是也有例外。有一些大型的佣兵团,骨干人员都是固定的,像是野兽佣兵团、铁血佣兵团等,不过,这些佣兵团人数虽多,名声也不错,却及不上两个小佣兵团:狂豹佣兵团,天使佣兵团。这两支小佣兵队伍神出鬼没,天使佣兵团人数都不详,尤擅暗杀任务,狂豹佣兵团擅长突袭保镖等任务,共有五人,闪电,最快,音速,疾风,影子。而我们救的那个魁克斯特,就是最快。”李织锦如数家珍。
伍谷问:“师叔以前认识他们?”
“不认识。只有最顶级的富豪才会找这两支最顶级的佣兵队。我一直遗憾无缘得见,嘿嘿,不知这次是不是也可以见到天使佣兵团的成员?”摸着下巴,李织锦陷入对偶像的YY状态之中。
沙凌笑着摇了摇头,眼看着底下狂豹佣兵界的成员久找未果,便对着空气发表了一通感谢之后扬长而去,更远处,火焰女郎和巨熊也被同伴接走。
沙凌轻松地掸掸身下的石块,手垫在脑后躺了下来,终于又可以安静地看星星吹夜风了。
晨时分,一轮红日从天际的那一端喷薄而出,将光亮那突破黑暗的一跳,好似生命摆脱窒梏,带给人莫明的感动。
沙凌站立在数米高的巨石顶端,张开双臂,迎着太阳,任由阳光洒在自己和巨石的身上,半晌,他朗朗一笑:“我终于在巨石阵看日出了!”
李织锦鄙夷他:“真不懂你这个奇怪的爱好,非要在巨石上睡一晚,看看日出,好了,你心满意足了,我和小伍可是又饿又冷呀,还有可怜的小冬天~~~~”
沙凌又好笑又好气,飞起一脚,直接把李织锦踹下巨石。昨晚李织锦和伍谷可是吃了不少随身带的点心的,至于冷,以他们二人的修为体质,根本不可能感觉到冷。
李织锦“哎呀呀”地惨叫着,身法却甚是灵活,手足在粗糙的石壁上或抓或蹬几下,调整了姿式,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三人一犬再次一路飙车回到吸血族的别庄,这次伍谷除了心跳有些快,脸上稍有点发白之外,并无明显的晕车症状了,沙凌不禁笑道:“看来你已经适应了。”
伍谷苦着脸地应着:“是,多谢师傅磨砺。”
沙凌哈哈一乐,率先走进餐厅。
餐厅里,只有狼人一族们在进早餐,吸血族是不吃早餐和午餐的,他们吃饭时间从晚上开始。
狼皇雷奥在狼人族里威望极重,但是并不是很古板之人。因此,他的族人们虽是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却也是心情轻松地小声地说笑着,气氛相当不错。
见到沙凌进来,雷奥和族人们同时站起,“阁下。”
沙凌一愣,随即笑道:“各位不要客气,请继续。”这些年下来,他也渐渐习惯被人用对待长辈和前辈地姿态来重视。一开始,总觉浑身不自在,时间久了,加上他的性子越发淡泊。便也就无所谓了。
他人是他人,自己是自己。
清风是清风,明月是明月。
自然宗一行人在桌边坐下,沙凌先喝了一杯热水。又喝了点果汁,便算是用完了餐。
看雷奥吃得差不多了,沙凌挑挑眉,说道:“雷奥兄。我回国内之后,亦向前辈们打听过了。关于千年前的异变,据说是因为地球环境发生变异。不适合强者们生存。因此他们集体离开了地球。这一说法,与你们的推测差不多。”
雷奥专心听着。锐利的眼瞳闪动着光泽,沙凌的话,除了证明强者们确实离开地球这一推测外,没多少内容,既没说地球环境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也没说为何不适合强者生存。
“另外,我还问到了关于通天塔的事情。”
“什么,当真?请讲。”雷奥放下餐具,紧紧盯着沙凌。通天塔,可是通向另一个空间或是星球的通道,那么,东方的前辈会揭示什么样地秘密?
看狼皇一脸慎重神情,狼人们和李织锦、伍谷都放下手中餐具,停止进食。
“通天塔,确实是强者们离开地球的一种通道。要通过这种通道,对进入之人的能力是有所要求的。”
“怎么?”
“据我那位前辈说,实力不够者,进入空间通道,会被通道里地空间能量绞成粉碎。”
“啊?!”狼皇一脸震惊,脑海急速地运转起来,沙凌此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么,他们够不够得着进入通道的强者标准?以前通天塔里失踪的人,是不是因为发现了通道,从而殒命在那里?
若是假,沙凌为何说假话?是要独占空间通道?还是有什么其他企图?
在内心里,狼皇确实欣赏和信任着沙凌,可是,出于族长身份的考虑,和数百年来地经验阅厉,他很老道地从最坏的方面开始计算思考。
他的身上,不止代表着他自己,还身负着本族发展的希望和族人们地安危,个人的喜好,已然完全无法影响他的判断和思考方式。
“什么人是实力不够者?”沉吟一下,雷奥问道。
“像我,你,都属于实力不够者。我不知道你们西方地实力标准是怎么划分地。反正对我而言,至少过了数百年才有希望可以进通道。”想了想,沙凌又补充道:“也不见得准确就是,因为那位前辈是按照东方地空间通道标准来衡量的。”
“这么说,你们国内也有空间通道了?”雷奥敏锐地问。
沙凌摊摊手,有点无奈地道:“没了,前辈说已经在历史长河中被毁掉了。”
“所以,我个人认为,进通天塔可以,但是最好不要轻易尝试走进空间通道。”沙凌提醒道,至于雷奥听不听,却不是他能管得了地了。
挥挥手,沙凌径自回屋休息,留下狼皇雷奥在那里深思熟虑。
或许,雷奥会以为他说这番话背后有什么企图,若雷奥真这么想,那么他就当自己白做好人。
不过,估计以雷奥谨惧和爱护族人的性子,哪怕得到的不是确切消息,他也不会再让族人们冒险尝试了。
晚宴的时候,沙凌想了一下,还是把那番话对着吸血族长又说了一遍,他之前对吸血族印象不佳,不过发生精神力试验之事后,反倒对对方有些内疚于心,于是便以此事当作一个补偿。
只要伊丝兰特还在一天,他就会约束族人不伤害自然宗,因此,吸血族的威胁性已经降到很低,可以算是自然宗隐性的盟友了。
沙凌也不多说,言到即止,比起雷奥来,伊丝兰特几乎是一听之下,就决定不进空间通道了,不过,他嘴上却是不说,视线在族人们那里溜了一圈,目光泛起一点冷冷的笑:他记得,有几个,自忖实力累积,一直有点想翻了天的意思的,或许,作个试验品也不错?
过晚餐之后,伊丝兰特将一张地图交给沙凌,通天塔十数公里远而已,深处山区之中,车辆不方便开进去,因此必须步行进入,考虑到成群结队地出门,太过引人注目,因此,他们将分为几批,自行前往通天塔,吸血族和狼人族都是去过通天塔的,路线熟悉,只有自然宗三人不认识路。
吸血族和狼人族好像要参加假面舞会,皆是换了装束。吸血族,以伊丝兰特为首,穿着面料昂贵的黑色礼服,披着黑色披风,脸上戴着蝙蝠面具,将面目挡住。
狼人族,换上黑色夜行装,脸上戴着狼首面具。
雷奥笑道:“建议你们也换一换衣着。基本上,去参加通天塔之聚的人,都会挡住本来面目。一来,参加聚会之人,不乏一些往日仇敌,二来,有些强者,往往代表着他身后的国家利益,做起事来不择手段。对我们狼人一族而言,用狼首面具代表我们的种族,遮住脸面,以防被人记住面目,日后被认出遭到追捕。”
沙凌点点头:“有理,我们也去换一身。”若是被他国的间谍惦记,的确不是件愉快的事。
不过这次出门,沙凌等人并没有带夜行衣,李织锦想了想,建议:“不若干脆换上本门传统服饰,再用白绢蒙住脸就是?”
“好。”不一会儿,沙凌、李织锦和伍谷换好衣服下来。
吸血族和狼人族皆觉眼前一亮,这三人穿着具有华国古风的长袍,这身衣物,穿在李织锦的身上,显得华丽高贵,英武不凡,在伍谷的身上,却是斯文俊雅,风度翩翩,这独特的打扮。将两人的气质烘托得光彩亮人,可是,却及不上站在中间的沙凌,只见这位圣阶的强者,眉目间淡淡笑意,整个人有若一阵轻风,飘缈轻逸,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和大一点的呼吸。生怕粗浊的呼吸会惊扰到他地存在。
伊丝兰特和雷奥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向沙凌弯下了腰。
跟在他们二人之后,吸血族和狼人们亦向这位总是不显山不显水的顶级强者表达敬意。
沙凌微微一笑,点点头:“准备出发吧。”他伸手在脸上一抹。登时间,他的面目五官就变得模糊起来,乍看上去,只觉此人面目平凡之极。过目就忘,再想细看,却又觉如隔着云雾,怎样都看不清楚。
伊丝兰特和雷奥心中一凛:只怕是高深的精神系幻术吧?
李织锦和伍谷亦是一样作为。伸手一抹,便将面目变得朦胧不可见。
原本想用绢帕挡住,作个蒙面大盗的。可是小花妖不在身侧。他们三个大男人。却是一个也没有随身带绢帕的习惯,总不能将衣物撕了捂脸。三人略一合计,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用幻术改变模样的方式。
这么小范围的幻术,以三人地能力来说,可以维持很长的时间。
伊丝兰特打个响指,突然的,他的背后飞出一双巨大地翅翼,扇动黑色蝙翼,吸血族人们在族长的带领之下化为夜空中一个模糊的黑点,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雷奥问道:“阁下,还是和我们同行吧?”一路之上,肯定会碰到许多出于同样目的前往地强者,是友是敌,很难说的清楚,沙凌三人,是首次出现在西方的东方强者,肯定会引来众人注意,一些心怀不轨者或许会先下手为强,而作为顶级强者的他,狼皇地面具和气势,绝大多数S|+地生出事端。
“好啊。”
雷奥点点头,嘱咐荒原:“荒原,你带四人同行,其他几个,和我一路。”
“是。”
简单地分为两拨人马,在雷奥地带领下,一行众人悄无声息地潜出小镇。
小镇之后地山林深处,并未怎么开发,夜色深沉,天上地月光虽亮,密林之中却是黑乎乎的,树林藤蔓有若纠缠在一起地怪蛇恶兽,可怖异常,狼人族们心神坚定,又实力超群,自然不会畏惧,只是不可避免的,被束缚了手脚,行进的速度无法提上去。
沙凌不急不燥,悠然地跟着雷奥身侧,他和伍谷、李织锦三人,宛若浑身长着眼睛,根本是看都不看的,就在树林间轻盈地跳跃闪避,从未碰一下或擦一下,轻松得让人嫉妒。
铁拳忍不住嘀咕:“伍谷,你这家伙,头上也没戴头灯,怎么能看得见的?真是怪物啊。”
铁拳的话说出众人的心声,一众狼人们不禁借着黑暗的夜色向自然宗三人投以看怪物的眼神。
他们的帽上戴着头灯,全神贯注于周围的环境,却也免不了被地上凸起的树根绊个一下之类的。
伍谷呵呵一笑,轻轻敲他一拳,却并不解释,这种事情,没法解释,修行的功法和路线是完全不同的,说了,对方也不会明白。
冬天一直安静地跟在沙凌身侧,他的外形完全变了,变成一只秀气的斑点狗,谁也不会把现在的斑点狗形象与他原来的重合在一起。
他嗅嗅鼻子,抬头对沙凌道:“主人,我闻到了湿润的空气,以狼人们的脚程,大概再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湖边了。”
“嗯,还听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沙凌的手指顺着他的毛发,随便问道。
冬天甩甩尾巴:“听到不远的地方,也有人在行进,脚下的土地里,有一道地下暗河,窄窄细细的水流,流动的水声,潺潺的,很好听。狼皇雷奥调整了他的呼吸,他的呼吸变得更慢了,血液的流动,却是快了,似乎他在警惕着什么……”脑袋偏了偏,冬天咧了咧嘴,笑了一下:“有人打架了,离这里还挺远。”
他刚说完,就连狼人们都听到了响动,像是有人狠狠撞在树上,树干断裂,树叶激烈地摩娑着。雷奥连停都没有停下,就像没有听见似的。
一处湖泊边,被主人遗弃的城堡,只余断壁残桓,各物和动物,堂而皇之地占据昔日富丽堂皇的领地,只有露出苔藓的青铜花纹,以及藤蔓之间偶而闪动的一点金光,还余留着一些昔日金碧辉煌的残痕。
许是岁月的侵蚀,地面石块凹陷,露出一条往下的通道。
雷奥领着沙凌等人沿着通道往下走。
这条通道,也已被植物侵蚀得相当厉害,到处布满藓类和藤类植物,蚂蚁和小飞虫忙忙碌碌地在墙角地面钻来爬去。
顺着曲曲折折的通道而行,不多时,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的面前,展现出空旷的地底空间,空间高达数百米,中央的地面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巨石阵。
这个巨石阵,由高低不一的巨石组成六个同心圆,四面都建有宽阔的通道。
和它一比,平原之上,见到的那个索尔兹伯里石环就是个缩小版的不完成品。
抬眼看着地底空间上空蔚蓝的玻璃层,沙凌顿时了然,这里的结构,与暗夜城堡试练场的一模一样,都是将地下空间建立在湖泊之下,真不知多少年前,吸血族是如何将整个湖水抬起,从而铺设起能承受得起倾湖重量的框架的?
那手法,想想就让人神往。
不过,只要一想到修真法术的种种手段,又觉得这也没有多了不起了,吸血族的城堡华美精丽,但是和那黄山青峰宗庞大的地宫相比,气派上,便有了天壤之别。
数千平米的地下空间里,已有数十人站在石阵附近,这些人三三两两站着,并不聚在一起,彼此之间也不交谈,大多数人都戴着面具或蒙着面。甚至有一半人都是很干脆地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连着头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雷奥和沙凌拾阶而下,雷奥附耳道:“那十一个站在一起、穿着醒目白袍的,就是教廷的人马,当中穿神甫衣物的是教廷的圣赦院院长瑞南伍德。”提起多年宿敌,雷奥的声音里透出森寒之意,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个瑞南伍德就此倒在空间通道里,嘿嘿,或许,他可以配合伊丝兰特设一个局。灭掉这多年之敌。
“跟着他的十个人,是赫赫有若地教廷圣骑士。”雷奥续道。
“那对个子高大,站在吸血族身旁的一男一女,是冰霜女神提尔和黑暗之子霍尔德尔。据说,他们是北欧神裔,二人天赋异禀,实力不俗。多年前就是SS阶的高手。那三个个子矮小之人,周围无人敢靠近,他们是著名的蛊师。为首那个白头发的老者。有蛊神之称。肉体实力,只是S阶。但是由于独特的能力,评得上为SS阶的高手。东边站着穿着金光闪闪战甲的,是希腊地圣战骑士,这也是支古老的传承,实力从S|S阶不等……”
雷奥将成名已久、实力颇具之人,给自然宗等人点了点,至于那些只是A|]L之辈,雷奥提都不屑一提。
伊丝兰特领着一帮吸血鬼们傲岸地站在巨石阵旁,虽然穿着黑衣戴着面具,但是那彰显身份的穿着和面具,谁还不知道他们是吸血族?
瑞南伍德外罩一件白色斗蓬,将面目半遮住,除了刚进来与伊丝兰特两人不冷不热地打个招呼,便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他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到来地人群,有小半人马,是上次通天塔之行见过的,而大部分,则是后来冒出来的,新进S阶,或者只是A阶顶峰的。
“哼。”微不可察地,他冷笑一声。
伊丝兰特忽地冲走来的一群人点了点头。
瑞南伍德的视线随之移动,是狼皇雷奥,以及三个打扮独特之人,呵呵,居然还带着一条大狗?
难道,狼皇没有告诉他,进入通天塔的瞬间,那股力量,足以让S阶以下地人变成一摊肉沫吗?
这三人的穿着唔,似乎是东方的一种古老装束,除了有一个稍稍有点B阶地样子,另i
狼皇怎么会带这三人来?难道是拉来作试验品地?瑞南伍德暗中猜测。
地下空间的顶上,那层类玻璃地物质忽然的渐渐亮了起来,整个地下空间内,都倒映着荡漾的蓝色水波。
水光恍然,伊丝兰特微仰起头,凝神看了会儿,道:“时辰已到,启动通天塔。”
说罢,吸血族人迅速分开,绕着巨石阵而立。
其他人等,皆自觉地退到一旁。
伊丝兰特轻轻地吟唱起一首歌谣,这首歌谣,曲调初始,简单纯粹,好像轻柔的风拂过树梢,温柔古朴中透着一丝苍凉。
吟唱这首歌的语言,不是众人熟知的任何一种,而是古老的吸血族的语言。
随着伊丝兰特的吟唱,另外几个吸血族也跟着哼唱起来,众人的声音协调地溶合在一起,听起来非常美妙。
沙凌微闭着眼睛,陶醉地听着,心下倒有些后悔没带上两花妖了,她们两个一定会喜欢这首极具吸血族特色的歌谣的。
就连他听了,也觉心动神移,那么简单而重复的旋律,却是如此优美,有种说不出来的沧桑和悲凉的味道,就好像一位饱尝人生苦难的女子,回忆过往所吟唱的歌,悲伤,却又坚强,怅然,却又蕴着温柔和希望。
声音渐渐高亢,却依旧柔美婉转。
沙凌的眼睛,看到这些吸血族唱出的歌声,在巨石之中或被吸收或被扩大数倍,不到一时半刻,就有数道淡淡光芒的线条于空中形成。
线条越来越多,光芒越来越盛,抖然的,歌声有若被一刀切断,而在此时,巨石阵的上空,出现了一座纯由光芒闪烁的线条形成的古老法阵!
沙凌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的猜想得到证实,吸血族的歌声是个引子,用声波启动藏在巨石阵中的阵法。
而这个阵法,是个小型的传送阵吗?
下意识的,沙凌双瞳深处七彩光华闪了一下,将这个阵法的每一根线条都牢牢地记下。
当先,吸血族们张开翅翼飞起,落在巨石阵上空的阵法上。白光乍闪,吸血族们集体失去了踪影。
我们走。”瑞南伍德沉声道,和十位教廷圣骑士在点力,跳上空中的传送阵。
雷奥哈哈一笑:“好,下面是我们了,走。”
沙凌伸手抱起冬天,和狼人族们亦跃上传送阵。
狼人族们与教廷的人一样,都是在巨石上借了把力,然后跃上传送阵,以沙凌的实力,借力是无需的,不过,他一点显摆的打算都没有,而是混在众人之中,借了两次力跳上半空。
雷奥瞄他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他们的双足落在半空的传送阵上,宛若踩在有弹性的地板上,光芒组成的线条阵法里一阵力量的涌动,随即,沙凌只觉四面八方传来巨大的撕扯力量,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撕碎。
这种力量,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但是对沙凌并无多少影响。
沙凌暗道:鄱阳湖底的前辈曾说过星际间的传送,通道中混乱的空间力量会将元婴期以下的人扯碎,那么看来,这个传送阵,只是将人传送到通天塔,因此,空间混乱力量并不太强大,也难怪S阶以上的人都可以通过呢。
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那撕扯人的巨力已然消失,包围身周的白光一敛,定神看,他们依旧站在传送阵上,只不过眼前景物大变——他们身处一片奇怪的空间,空间里,天空是一种奇怪的苍白,地面,或者说,没有地面,只有无数块悬浮的巨大石块,这些石块,有的只有几平方米,有的,却有数千平方米,似乎被一种古怪的力量托着。它们一动不动地悬停于空中。
“好了,已经到了。”雷奥扬扬下巴,示意沙凌看西边,只见西边那块悬浮的石头之上,吸血族人正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他们。
瞧瞧传送阵线条之下透出的空荡荡的虚空,李织锦兴奋得双眼放光:“真有意思,这一趟是来对了。”
伍谷亦不由得点头,跟着李织锦身后。轻轻一跃,跃到十数米开外的一块石头之上,接连在几块石头之间跳动,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吸血族的身旁。
沙凌心中亦是喜悦,他没有想到,所谓地通天塔,居然是这样一个去处。看情形,应当是另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通过传送阵与地球相通,却不知。它是就在地球之上,还是在不远的外太空呢?
“咦,教廷的人呢?”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先跳进传送阵的教廷等人。李织锦纳闷地问。
雷奥哈哈一笑。不无讥讽地道:“那帮老小子,早就自个儿溜上去了。切,刚出传送阵,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他们就怕我们联合起来下黑手,跑得比兔子还快。”
以传送阵中撕扯的力道,狼人族们S阶的新手,都有些不适,一个二个脸色发白,浑身筋骨疼痛,一直强忍着。
李织锦和伍谷谨慎地开着贴身的防御,因此丝毫无损。
瞅着李织锦、伍谷和冬天活蹦乱跳的样子,雷奥不得不坚起大拇指:“看来你们竟是没受那传送力道地影响了,真是厉害。”
沙凌轻轻一笑,岔开话题:“通天塔在哪里?”
伊丝兰特伸手一指周围无数的石台:“在这些数之不尽的石台上,建有一些简单之极的石门,石门一侧,刻着通天塔三字。打开石门,或者是出现在另一块平台之上,或者是在原地徘徊,或者是被送入古怪地迷宫,总之,至今为止,我们也没有找到正确的出路。不过,在那最上面,有一座我们发现的最大的建筑群,那里门户众多,我们已经破解十之三四。教廷地人便是去了那里。”
遥看伊丝兰特所指的最高处的石台,离他们所站的传送阵,至少有数千米地距离,光是从这里,一层层地跳上去,便是相当地耗费体力和精力。
传送阵中,不时地闪动着白光,一批又一批的高手涌了进来。
沙凌点头:“我们几个,打算四处转转玩玩,你们去忙你们的。”这个传送门,一旦打开,便可持续半个小时,且每天到了时间便会打开,足足坚持一个月之久。沙凌他们若想走,便可随时离去。
伊丝兰特和雷奥皆是点点头:“还请阁下小心,千万勿忘一月之期。”
“好,请。”沙凌笑道,转身飘然而去,在他身旁,李织锦、冬天和伍谷紧紧地跟了上去。
伊丝兰特和雷奥沉默片刻,彼此交换了眼色,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邪恶地笑意,慢慢地,两人凑到一起,既然完全放弃了进入空间通道的打算,那么,借此机会,除掉一些该除掉地人,就是他们共同的心愿了。
体力气机流转,瑞南伍德一跃而起,数十米的距离一步便跨了上去,落在最上面的巨石,回首望,只见四处是极淡的云气、苍白的空间,以及无数块冰冷的石头,下面的高度似乎深不可测,只要一不小心坠下,便是尸骨无存的结局。
“快。”他低喝一声,连帽斗蓬落下,露出他白眉白须的面庞,有如雕刻般的皱纹,锐利如电的双眼,气势绝不亚于狼皇雷奥。
“是。”圣骑士们齐声应着,不停地往上跃动,只有最先抢着进入通天塔,才会获得最大的机遇。
心中虽奇怪于吸血族和狼人族为何没有迅速追上,但是想了一圈,却没想出什么要紧,瑞南伍德将疑惑暂时搁下,专心地往上飞奔。
“师傅,我们去哪里?”伍谷问道。
沙凌嘿嘿一乐:“先找一下这个空间的尽头,看看有什么独特的景致,歇歇玩玩,异空间之游啊,很难得的机会。”
李织锦“噗哧”一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哈哈,我也正是此意。”
两人拳头相撞,哈哈大笑起来。
伍谷也不禁泛起了笑容,走走,看看,玩玩,于行走间历练,于行走间悟道,这不正是自然宗一贯的作风吗?
凌、李织锦、伍谷和冬天,不急不慢地在大大小小的动。
“看这些平台,面上基本是平的,下面,却有若参差的尖锥形,一块,一块,就像漂浮的大陆,实在奇妙。”李织锦啧啧赞叹。
“是啊,还以为在梦境或者玄幻大片里,这里的感觉,苍白冰冷,不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不知那些大些的石台上面,会不会有生命的迹象?”伍谷伸出手指在空中划动,感受风从指尖流过,道:“空气里没有生命的气息呀……”
沙凌说道:“我的神念放开来扫了,从最上面的顶部,到最下面的看不见的底,高度足有一万多公里,宽度尚且没有扫到边缘,顶上和最下面皆是混沌的苍白地带,呈半弧形,能隔离神念,若整个空间是对称的话,那么我们应当是在一个类似鸭蛋形的空间内。”
“——一,,实在是够大的了。
沙凌笑笑点头:“看来,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很短,要想走到边缘,再回到传送阵,时间可能不够,我是很想去观察一下边缘地带的情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动辙隔了数十米甚或百米的石台上行走,姿态轻松得有若闲庭漫步,轻悠悠的一步,步伐也就正常人类的一步大小,但是就在他跨出一步的刹那,那片空间有若闪动了一下。沙凌的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远处地另一个位置。
李织锦瞅瞅,偷偷地对伍谷道:“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中的瞬移!!”
听他咬牙切齿的嫉妒劲,伍谷闷笑:“确实象,师叔,我们总有一天也可以做到的。”
沙凌搔搔下巴,琢磨了一下:“李子,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我在空间采取能量交错之点而行。距离在我而言,便一下子缩短了,现在想想,大概是有点瞬移的意思在内。只不过,这个瞬移,只能是选取空间中某些特殊的点,其实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么说来。那传送阵,是不是就是人为制造一个这样的点,借助天然的能量和后天地阵法,两相结合呢……”
沙凌陷入沉思。一只脚保持抬起姿势,停在那里。
李织锦和伍谷在他身后,如大鹏展翅般跃进。过了数分钟。才到达沙凌站立的石台。
默契的。李织锦、伍谷和冬天安静地站住了脚。
伍谷示意李织锦看沙凌脚下,只见沙凌看似是站在石台上。可是就连站在石台上的那只脚,其实都没有沾到地面一点点。
对于沙凌所说,他是踩在空间能量交错之点而行地概念,李织锦和伍谷算是彻底理解了。
明明知道沙凌是可以在空中逍遥而行之人,但此刻,李织锦和伍谷也不由得用崇敬的眼光盯着沙凌。
李织锦挥挥手,传音给伍谷和冬天:“沙子一时半会儿不见得能醒来,我们散在四周,替他护个法。”
“是。”
李织锦、伍谷和冬天各自跃开,呈三角形,将沙凌所站的石台护在中央。
所有出了传送阵之人,皆是往顶上最大的建筑群而去,因此,自然宗人所转地这一带,却是一个人影也都没有。
四周一片寂静。
远远的,似乎有些微风拂过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徘徊,连风声都透着寂寥。
李织锦坐地这块石头,只有一个座位大小的面积,脚下,便是无穷无尽的深渊,抬眼,除了零零碎碎一块一块地巨石之外,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S阶地高手,进到这样地空间,便连举步都是艰难异常,更不要说去寻找什么通天塔了,而既便是S阶的高手,也不敢掉以轻心,一个失足,落下去,就算再强,也会丢掉半条命去。
“也难怪所有地人都是成帮结队的来了。”李织锦暗忖。他技高人胆大,将双腿悬在空中,晃啊晃的,一幅自在模样。
只是过了片刻,沙凌便醒转,道:“有了一点关于传送和空间的猜想。”
“说说……”李织锦赶紧问。
“我的瞬移,是在空间中不定的点之间行走,而传送阵,则是在两个固定的点间传送。传送阵阵法,想必你们也强记下来了,至于其中原理,还需我们回去多次实践,呵呵,这次来通天塔,单是这个传送阵,就让我们赚到了。”
伍谷眼睛一亮,说道:“那么说,若是分解传送阵成功,以后我们就可以在红尘幽居和自然山庄之间建立固定的传送阵了?”
“没错。”
“那可是太方便了,沙子,你要是想去边缘地带看看的话,就去吧,我和小伍会照顾好冬天的。”李织锦建议道,沙凌若是顾着他们几人的脚程,就无法做到在一个月内浏览整个空间,而以沙凌自身的实力,做到这点却不难。
犹豫一下,沙凌叮嘱道:“这里强手如云,你们要随时开着防御,不要轻起冲突,看到那些传送门不要尝试……”
李织锦喷笑,一脚踹过去:“行了,唠唠叨叨跟个女人似的!”
沙凌朗朗一笑,借着李织锦的脚势,轻飘飘地飘了出去,凌空迈出一步,出现在数百米外,如此两三下,便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伍谷问:“那我们呢?”
“想不想看看那些强者的手段?”
“好啊。”他也想去见识见识所谓的蛊师、北欧神裔等等。
伍谷的声音刚落,就听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由极远处传来。
伴随着这声惨叫,一点黑影,从高空直直地坠落。
李织锦和伍谷脸上变色,不约而同的,同时跃起,迎向那个黑影。
织锦人在半空之中,手指便已一弹,一张“护”次天尖,瞬间化作一个光球,黑影重重地砸在光球之上,光球登时往下直坠数十米,落在一块平台上,光球的面一触到平台,便好似有弹性一般,弹了数下,消掉了下坠的力量。
伍谷和李织锦同时跳了上去,光球被那人下坠的力道压得扁扁的,光球变成了光床,躺在光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李织锦将防御罩收起,和伍谷两人蹲在那人面前。
那人一身全黑,面罩和衣襟被血濡湿出一滩滩深色的印子,看身形,个子不高,瘦瘦小小,腿和手臂呈现不正常的扭曲姿态。
虽是从高空坠落,但是很幸运的,他纤瘦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显然还活着。如果没有李织锦那个光球挡一挡,那么这人,大概只有摔成肉泥一个可能性了。伍谷和李织锦也没有问这人应不应救,在他们来说,分不清对方敌我的情况下,他们选择的是救助。
伍谷皱眉道:“伤挺重的,可惜陆师兄不在。”陆锐医学院出身,后又修习天道,可以内视,对人体的了解,超过了绝大多数医生,凭陆锐的医术,以及自然宗特殊的药物,只要不是当场丧命,便肯定能救得回来。
李织锦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几个小玉瓶子,小玉瓶里装的是自然宗特制的药物,分别有针对外伤和内伤的。
伍谷地神念在那人体内转了一圈。猛然抬头:“咦,师叔,这人的身体有问题!”
“哦,什么问题?”
“他有些细胞、骨头与人类不同,具体的说不清楚,感觉上有些像是……丹尼的身体!”主治丹尼的是沙凌和陆锐,不过,伍谷、李织锦等人亦看过丹尼特殊的细胞结构。丹尼不止是体细胞,便连血液细胞也是不同常人的。
李织锦的神念转了一圈。在他们眼中,黑衣人好像被透视了一般,“你说的不错,不知他这种情况是丹尼一样后天造成。还是狼人们那种先天种族差异。内脏出血,颅骨也受了伤,肋骨断碎……先让他内部止血再说。”
“好。”伍谷从药瓶中倒出一颗花生米大小地药丸,别看这药丸小。药效却是非常好的,采集大量灵气药物凝炼而成,只这一小颗,便可停止体内出血。
揭开那人的面罩。李织锦托着那人的下巴侧了侧,这是一张奇怪地脸,瘦长瘦长。没有眉毛。鼻管从上往下迅速变窄。两颊至耳朵,布满指甲盖大小的青色鳞片。嘴唇皮薄的只余一条线。
吹声口哨,李织锦道:“是青蛇。”丹尼作为天堂之门的试验品成品,体内成功地溶合了变色龙地基因,被取名为“蜥蜴”,除了他之外,另有四个成功的试验品——青蛇、白鸽、苍鹰、蚂蚁。
一见到这人的蛇脸,李织锦就知道,他必定是那条“青蛇”了。
“也许,青蛇会知道白鸽的情况。”伍谷扳开他地嘴,将药丸塞进去,手指在青蛇喉间一抹,药丸立即顺溜地滑下喉咙。
丹尼曾说过,除了白鸽之外,他与其他几人都没打过什么交道,谈不上了解,像他们这种试验品,性格本就是孤僻冷酷得很,但唯独对白鸽,他们却都颇为亲近,那是个心地柔软又坚强的女子,是他们在冷漠绝望的世界里曾感受过地唯一地一点温暖。
为此,丹尼请求他地同门们,若遇到白鸽,务必救上一救,解决白鸽体内的基因冲突问题。
灵药进入身体内部后,化作点点闪动地灵光,溶入受伤的内脏之中,于此同时,伍谷的手放在青蛇的脑部,缓慢地输入了少量的灵气,但这也就够了,极微量的灵气,成功地让青蛇的颅内出血停止。
将青蛇扭断的四肢摆正,要将骨折的断肢接好,却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了,创口要清洗,血管经脉都要续接好方可进行固定。
“嗡嗡嗡嗡”一种古怪的、好似一群蚊蝇嗡叫的声音传入伍谷和李织锦的耳中。
“难道这个空间里是有生命体的?”两人愕然。
不多时,那“嗡嗡”声便飞得近了,那确实是成片的黑色飞虫,只不过,让人震惊不已的是,飞虫之上,居然盘腿坐着三人!
蛊师!玩弄飞虫的高手,手段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
为首那个白发老者,是有着蛊神之称的SS阶强者!
李织锦的眼睛眯了一眯,伍谷的手指微微一动,藏于袖内的小飞剑滑入他的掌心之中。
那群小飞虫,大小好似苍蝇,但又绝不是苍蝇,他们身体只有豆大,两双膜翅却有半米长短,以极速的频率振动着。
“敢问各位有何指教?”李织锦手抱在胸前,慢吞吞地问道。
白发蛊神半闭着双眼,像是没有看着场中任何一人,而另两位蛊师,一左一右坐在蛊神身后,两人面容苍白枯损,好像久病之人,两双眼睛黯淡无光地盯着他们,不带一丁点情绪,看得人好似有无形的粘粘的东西落在身上,涌起想甩也甩不掉的反胃感。
左首的蛊师开口道:“将那条青蛇交给我们。”他咧嘴笑了笑:“我想,你们也是素昧平生的吧?”
李织锦疑惑地问:“青蛇是谁?”
蛊师很有耐心地说道:“便是你身前躺着的人。”
“哦,是他呀。”李织锦摸摸眉毛,展颜一笑:“不行。我还要找他打听点消息。”
如此被戏弄,那蛊师却是一丝恼怒的神情都没有,抬起左手,左手中指上停着一只浑身淡金色和肉红色相夹花纹的甲虫,“那么,可以把青蛇怀里的石盒子交给我们吗?那是他抢的我们的宝贝。”
“宝贝?”青蛇有那么大胆子抢蛊师的东西?李织锦和伍谷纳闷,至于青蛇怀里的石盒,他们两人在神念扫瞄时就发现了,石盒之中,只有一条白色的毛毛虫。
李织锦爽快地道:“没问题。”反正青蛇昏迷中,作主的就是他们了,何况就算青蛇清醒着,也没办法在两位蛊师和一位蛊神的威胁下保住那条虫子的。
石盒也不知是何质地做的,异常坚硬,随着青蛇从高然没有一丝损伤。李织锦将小石盒从青蛇怀中取出,掂了掂,抛给那名蛊师,蛊师脸上泛起一丝喜色,伸手摩挲着盒子,嘴唇微动,声若蚊呐,极低地说道:“大师,封印完好。”李织锦和伍谷不动声色,装作一幅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蛊神点了点头。“那么是否放过青蛇?”蛊师又问。蛊神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带着无形的威严和气势,盯着李织锦和伍谷,就像盯着两块最美味的骨头:“你听见了吗,我的金角圣虫们在欢鸣……”蛊神闭着眼睛之时,就像一个普通的老者,可是一旦睁开眼睛,整个人就散发出强者的气息。李织锦和伍谷心头一跳。李织锦手指连弹两下,立时间,地上躺着的青蛇身上便忽然冒出一个透着薄薄光亮的肥皂泡般的光球,伍谷亦是。便在同一瞬间,抖然的,李织锦和伍谷身后传来破空之声。李织锦只看那蛊神的眼神,便知他动了杀机。当即立断地往侧一闪,恰恰躲过破空而来之物。而伍谷却是闪避不及,他虽然感到了不妙,却没想到蛊神居然一声不吭就下了杀手。破空之物正正撞在防御光球上,却被张开的防御光球挡住弹了回去。两人迅速回身,面对面地遇到两只飞虫。这两只飞虫有乒乓球大小,外形类似蜜蜂,却比蜜蜂丑陋得多。口器处一双利抓上刚硬的刺毛丛生,有若锯齿一般地凸起寒光闪闪,肥硕的身体上覆着金、黑、绿相间的斑点,八支细杆杆的抓子忽忽地挥动,竟是带起不小的风势,眼睛上方,皆长着一个透着金色的乌色独角。李织锦冲伍谷抛个眼色,既然蛊神抢先出手,那么今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原本不想结仇,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也不见得就怕了蛊师们的手段。“蛊神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你就不怕你的宝贝小虫子们损伤了吗?”李织锦阴阳怪气地道。蛊神扯开嘴角。露出阴阴地笑,却是一句话也不接。这两个人,外表有些古怪,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但是,他的本命金蛊却燥动不安,似乎对方是大补之极的美味,许多前年。本命金蛊吞食一位S|=:;人的身体一定是难得的极品食物。他的本命金蛊与一般地本命蛊不同。他机缘机合。得了一对只在书中才有的古虫——金角圣虫。吃掉那位阶高手血肉和无数的大补之品之后,进化到第二阶段。金角圣虫变得体质坚硬似钢铁,力气奇大,竟是不亚于S阶高手,而头顶的金角更是能喷出毒雾,那毒雾,只要沾染到一点点,就可令人毒发陨命。正是有了这对本命金蛊,才奠定了他蛊神地地位,更让他,有资格向SS阶、甚至SS的高手挑战。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见蛊师们怎么动作,无数的飞虫源源不断地从三人身体中涌出,瞬间,便将李织锦、伍谷包围在其中。这些飞虫种类有五六种之多,大地拳头大小,小地,却比头发丝还细小,数量却是动辙数百上千,视野之类全是各种形状地飞虫,“嗡嗡哄哄”不绝于耳。伍谷的脸色都白了,李织锦也一脸恶心。“动手!”李织锦急喝一声,手中黑色光芒一闪,飞速地画了一个圈。那三名蛊师,只看到一圈黑色地柔和光芒一闪,光芒出现得突然,也消失得突然,却有若闪电一般,深深地印在视网膜中。而黑色光圈扫过之处,数百只大大小小的虫子斩成数段纷纷坠落。一个黑色光圈,又一个黑色光圈,李织锦和伍谷两人不停地用小飞剑画出大大小小的圈。黑色小飞剑锋利之极,加上两人灵气运转,剑芒四射,那些小飞虫沾到即死!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漏网之虫,穿过剑网的封闭闯到近身,但到后来,李织锦和伍谷配合得越发密切,居然靠一把小飞剑,把两人身周护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先前那些近身的小飞虫,也被防御光圈挡在外面,无法伤害到二人。“大师,这该如何是好?”一名蛊师问道,他们目前派出去的小飞虫,不是最宝贵的,但是也不是易得之物,一下子损失成百上千,不禁有些肉痛,而且以这两人手中的利器来看,他们的飞虫大概都抗不住那种利芒。蛊神一脸寒意,他没想到,这两个小子来路这么奇怪,换成一般的S阶高手,是绝对躲不过夹杂在飞虫群中的最细小的细虫的,可是这两人的剑芒,无区别对待,便是细虫,也钻不过剑网。“继续施蛊。只要他们力竭,便是我们的虫子胜利的时刻。”蛊神语气平静地说道。“是。”两名蛊师应了一声,无奈地继续施放出蛊虫,心里咬牙切齿,指望这两人赶快坚持不住。李织锦杀得不耐烦起来:“小伍,我们冲出去,我对付蛊神,你灭掉那两个蛊师,有问题吗?”伍谷从没混过黑,李织锦不免担心他下不了手。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伍谷拎得清,狠一狠心,他咬着牙:“明白。没问题。”“好,走!”两人放出周身神念,气运全身,气势暴涨,顶着密密麻麻的小飞虫们,两人精准地直扑三名蛊师的方向。两名蛊师一惊,肉身格斗,他们可不是S阶高手的对手。蛊师们猛一挥手,以万计的飞虫掠起挡在双方之间,同时口中发出奇怪的低鸣,他们身下的飞虫群像是听懂了指挥,载着三人,迅然后退。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狠狠地用口器刺、用身体撞、用毒液喷……
既便是剑网,也无法尽数挡住,甚至,那些虫子们组成的墙壁让李织锦和伍谷前冲的速度都不得不放慢了下来。
织锦剑眉倒竖,目光如电,英俊的脸上一片凛然肃杀师们而言无往而不利的小飞虫,因着防御罩的存在,而削减了危险性,可这不代表着,他和伍谷就是稳赢的一方,他和伍谷入门晚,体内灵气少,并不能持久的战斗。
若在灵气耗尽之前,未能灭掉蛊师们,那么有麻烦的将是他们了。
至于丢脸得向沙凌求救的地步,他是想都不去想的。
飞虫们“扑扑”地砸在防御罩上,有若下了冰雹一般,将两人的视线挡得密密实实,好在两人视物,皆是用的神念,看得清楚,只这拦一拦的功夫,蛊师们已退出百米开外,身上,像是变魔术般,各种各样的飞虫络绎不绝地飞出来。
当即,李织锦停止挥动飞剑,当作没看见紧贴在防御罩上那无数的虫尸、抓挠的虫抓……,手一挥,把背后的背包拎过来,麻利地打开,取出一把袖珍的小古琴,古琴虽小,琴弦亦少,却足够李织锦发挥他的战曲了。
“劈啪”一声,清厉之极,划破空间,只一声,便将虫子们喧闹的嗡鸣声全压了下去。
李织锦手指挥动,一阵阵如裂石碎玉的琴音,有若马蹄踏碎战鼓,直直踏在人的心上。
原本该是无形的声波,此刻,却有若实质一般,透明的一波一波地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出,有若愤怒的潮水,所过之处。那些小飞虫竟是刹那间便被声波震得粉碎,四分五裂地消溶于空气之中。
便是连那两只顶级的金角圣虫也没抵抗过一秒地时间,摔落于地,在声波的高速震频里,飞快地消失了。
声波如潮,毁灭之潮,那三名蛊师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包括蛊神在内,完全来不及逃跑。便在听到琴音的瞬间,震得乱了心神,随后被声波侵入神经和肉体,五脏破碎。口鼻出血而亡!
伍谷见到李织锦拿出背包的那一刻,就闪身而逃,顺手抱走青蛇,用上全身的力气。逃出数百米,又借着声波防御罩的掩护,自然安全无虞。
只是短短五秒钟,伍谷抬腕看看时间。再看看已经被清得一空的战场,长舒一口气,师叔的战曲固然杀伤力极强。可惜受限于他灵气的稀少。半曲奏出。便灵气耗尽,心神耗损。以后地战斗就只能交给他一个人了,好在声波攻击,比之飞虫攻击更加令人难以防备,杀伤性又极强,总算将敌人消灭了个干净。
伍谷闪身回去,拂手劈掌,用掌风来回一扫,把剩余的虫尸拂掉。
取灵药喂于李织锦,自己也吃了一颗,在防御罩中坐下休息。
此灵药,专是用来补充灵气的,李织锦连吃了五六颗,方觉有了点底气。
“小伍,我们还没上去,便遇此一战,本来可以轻松胜敌的,可是我们灵气太少,自己也损耗很大,若再遇强敌,就有麻烦了,乘早收拾收拾,我们找个安静地地方,先恢复恢复,再做打算。”说罢,李织锦翻出数串腕珠,戴在右手腕上,这些腕串全是用玉雕成,里面隐隐光泽流动,正是沙凌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压缩灵气珠,用来攻敌,再妙不过。
伍谷也翻出腕珠戴上,以防再遇强敌,可方便地摘下突袭。
李织锦在三名蛊师身上熟练地翻动翻动,先将那个石盒子拿回来,神念一看,便是笑了:“这里面的虫子倒真是古怪,听我战曲一段,却是丝毫无损,还在壁上爬来爬去,活泼得很,偏偏长相,只是普通的虫子,真是有意思。”
“啧啧,衣襟里居然全藏地虫子……”李织锦一脸嫌恶地稍翻了翻,便将三人的尸身一脚踹下石台,任由他们坠落向极深处。
伍谷说道:“若不是我们灵气太少,也不至于如此了。呵呵,不过,蛊师们的操虫术果然可怖,只是,他们想不到我们有防御罩这全方位的防御手段,既便虫子细如发丝,也无法近身,守有防御罩,攻有声波,声波群攻,对付虫子,简直就是天生地克星,这些蛊师今儿个想拿我们喂虫子,却是找错了对手。”
“这主要是蛊师们不熟悉我们的手法,否则他们躲得远远的,用无穷无尽地虫子来攻击,耗也耗死我们。”李织锦耸耸肩,说道。
伍谷矍然而惊:“幸好他们没想到这个法子。”
“是啊。”李织锦忽地抬头,往上空看了一眼,伍谷作个手势,背起青蛇跳到不远处一个平台上,李织锦跟了过去,随手打开一张“幻”字符,立时间,三人地身影消失,平台上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异样痕迹。
李织锦随性地坐下,和伍谷两人紧盯着外面。
好似大形地禽类扇动翅膀的声响,“扑愣愣”地迅速逼近,两个身影出现在李织锦和伍谷眼前。
“鸟人?!”李织锦脱口道。
伍谷闷笑:“师叔,你确定那不是传说中的圣天使和坠落天使?”
这两人一男一女,女子身材娇小,一头月光般皎洁的银色卷发披至腰下,背后一对白色的羽翼缓缓地扇动着,男子身形高瘦,身板笔直,黑衣,后背张开的,却是一对黑色的羽翼,不过,这对翅翼不是纯黑,末尾的羽翎闪动着棕褐和暗红的流光。
两人的羽翼都很巨大,至少有三米长度,此刻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着,保持着他们的悬停状态。
在那些残留着虫尸的地方转了一圈,那女子转过脸来,李织锦不禁吹了声口哨,他美女见得多了,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当属绝色的那种——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盈盈的蓝眸,小巧的鼻翼和花瓣般灵秀的嘴唇,此刻眉峰紧锁,眸中透着焦虑的神情,让人心生怜爱。
女子的容貌,配上白衣、银发和翅翼,十足的神话里圣洁女天使的形象。
李织锦挤眉弄眼地开着恶劣的玩笑:“私奔呀~~~~天使坠落了啊~~~~不过,教廷骑士那帮人,我看过,里面没有这个女孩子,难道她不是教廷的人?”
伍谷笑得没力,道:“师叔,有翅膀不见得是天使,就像丹尼师弟,有妖气,不代表是妖类。”
使般的女子和那男子两人在虫尸附近盘桓,他们看上慎,保持着身体悬浮,不靠近虫尸,除了落着虫尸的那块平台,两人又将周围下下左右的几块平台察看了一番,他们观察的手法细致老道,李织锦微点头:“看的出来,他们是老手,在追踪痕迹上有一套。”
女子低低地道:“这些蛊虫的死法离奇,像是从内部被破坏似的,可以肯定,不是青蛇的手段。”她的声音出人意料的低沉嘎哑,竟然有若破锣一般,一听之下,就让人恨不能塞起耳朵。
李织锦大是叹息:“可惜,太可惜了!这嗓音,让本来可以打到九分以上的极品美人,一下子跌出及格线了!”
伍谷失笑,心里却也替这女子婉惜,他说道:“他们是来找青蛇的,不知是友是敌?”
“这块和那块平台上的血迹,是青蛇的,而这里的,却不是青蛇的味道。”黑翼男子小心地用长长的手指甲挑起地上沾的新鲜血渍,凑到鼻下嗅了嗅。
伍谷目光一闪:“他能辩别出不同人的血液,没有借助工具,看来除了飞行,他还有特别的能力,例如嗅觉。”
那一男一女浑不知就在近处,有两人在对他们评头论足。
男子又道:“这几滴血,是三个人流的。青蛇的血迹到此为止,那三人的亦是如此,现在还无法肯定这流血的三人,就是那三位蛊师。以青蛇地能力。无法伤到一起行动的三位蛊师,更何况,他从高处坠下时就已受伤。有很大的可能性,在这里,有人截住了坠落的青蛇和蛊师们,并且打伤蛊师,将所有人带走。”
男子推断着:“能够一举打败三位蛊师,这三位蛊师,两位S阶。一位SS|SS阶的高手,要不就是另一队强者的组合。”
女子伸手拂过垂至面颊的如丝银发:“SSS|候爵,圣赦院长,三人都在上面的通天塔中。不大可能分身来这里对付蛊师,由此看来,对方一定是另一队强者组合了,可是。又有谁能防得住蛊师们无孔不入地飞虫呢?”
两人的推断居然是八九不离十的,李织锦和伍谷听得暗暗点头。
黑翼男苦笑一下,视线在周遭转了一圈:“对方没有留下任何足印之类的痕迹。虫尸上暂时看不出攻击手法。能够灭掉大量蛊虫。捕获SS阶:+=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可是眼睛和鼻子却告诉我没有……”
女子闻言,嫣然一笑,有若百合含露初绽,清新之极:“还有比你的眼睛和鼻子更可靠的了吗?是你多心了吧?一想到青蛇可能还活着,就觉得真是太好了。”她地眼睛里流转着明亮动人的光泽,显是从内心为青蛇尚且幸存而高兴。
那黑翼男皮肤黝黑,狭长的眼睛犀利冰冷,眼瞳微凸,嘴唇薄薄地抿着,神态冷漠警惕,而在此刻,他却目光柔软地瞟了同伴一眼,脸上虽没露出笑容,可是一双眼中浮现的笑意和温暖,却让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英俊起来。
不过,他地笑意只是出现短短的一刹那,便有若水过无痕,了无踪迹。
“看得出来,他们是彼此信赖的同伴,那青蛇,多半也是他们地同伴了,只不知他们是哪支队伍?”李织锦轻声道,因着两人流露出地对同伴地关心和信任,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混佣兵界时,和一二个相交好友同生共死的经历,心里,倒是对这两人生出淡淡地好感。
不知来历的两人扇动着羽翼,往更下方飞去。
待他们去得远了,冬天从附近冒出头来。
蛊师们出现的时候,冬天就跟在李织锦和伍谷身旁,他的外貌伪装成普通斑点狗,没有招起蛊师们的注意。双方一交手,李织锦就令冬天躲得远远的,冬天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实战经验少,缺少远攻和群攻的手段,与其在近处,给师叔和师兄添麻烦,不如躲得远远的,或者还可以乘敌方麻痹大意之时出手偷袭。
抱着这个主意,他一直机灵地躲在左近观看,还替自己张开了一层贴身防御。
蛊师们和李织锦等交手可谓速战速决,冬天还没看出味道来,就听到李师叔可怕的战曲声,立时的,他与伍谷一个动作,撤退。
冬天拱进李织锦张开的幻境,幻境,在凡人眼中,自是难以辩别的,但是对自然宗的人来说,辩别出那微弱的灵气波动,却已是必修的课程了。
伍谷搔搔他的耳朵,问道:“怎么那么久才回来?躲到哪里去了?”
冬天昂起脑袋,呲着牙,将口中叼的一块灰色石头放在地上,抓子推推石头,“我发现一块有趣的石头,费了好大劲才叼过来,喀得我牙都疼了。”
“哦,什么有趣的石头?”李织锦好笑地道,这块石头,拳头大小,沾了冬天好多口水,湿答答的,外表被风化得凹凸不平,乍看上去,与平台上无数零散的碎石,没有任何的区别。
冬天咧嘴笑,不答。
奇怪的看他一眼,李织锦小心地伸手去拿那块石头,“咦,”他讶然,“有意思!”李织锦叫起来,双手一使劲,将那块石头举起。
“看不出来啊,拳头大小,重量,却有两百斤左右了!”李织锦称奇,将那石头翻来覆去地打量。
半晌,递给伍谷:“小冬天可是立功了,发现宝贝了。”
伍谷接过石头,伸手敲敲,那石头居然发出类似金属被敲击的“梆梆”声,伍谷道:“果然像金属一样,可是听声音,怎么感觉里面是中空的?”
李织锦道:“还有呢,石头能吸收灵气,抵挡神念,可以肯定,它属于天材地宝的行列,说不得,我们要多找些类似的石头走,也许,空间里遍地都是这种宝贝,可不能错过了。比起上通天塔看热闹,还是多找些天材地宝重要得多。”“是,师叔说的对!”伍谷亦是兴奋起来。
然宗里一直缺少可供炼器的天材地宝,门人们使用的基本上都是用上好美玉雕的,受限于材质,所做的法器数量和威力也极为有限,而其实在修真界里,他们手中的所谓美玉,质地是最差的、不入眼的等级,几乎很少有人用它们来制作法器,倒是沙凌,用这最差的材质,做出千里传音、防御法器和蕴藏压缩灵气能量的攻击玉珠,若是传到修真界,又是一桩令人不敢相信的奇事了。
李织锦和伍谷一个一个石台的寻找,他们发现,一块石台上,石头的材质基本上是相同的,只有偶而数块,或许是被大风吹过来,拥有不同的质地和纹理。
几乎是大部分的石台,石头的属性都是同一种,且亦很怪异,取那些零落的碎石,入手重量正常,往空中一抛,却能够悬浮在空中,让李织锦和伍谷目瞪口呆之余,狂喜不已——这个空间里,大大小小的石头,竟然都是有特殊质地的宝贝!
就好像,这种可以浮在空中的石头,似乎有着磁性,小的碎石会不由自主地被大的石头吸引,紧紧地粘靠在上面,这种具有浮空性质的白色石头,被李织锦和伍谷取名为“浮空石”。
另一种,也就是冬天找来的石头了,沉重异常,内部中空,试试往空中抛,却不能悬停,这种石头数量稀少得多,他们找了数十个平台,也只找到另一块而已。这种石头,暂且被命名为“重石”。
浮空石有浮空属性,用神念可洞察,重石质重,可抵挡神念。这两种石头,哪一种更好一些,李织锦和伍谷无法判断,只能一半一半地收集着。
进入通天塔一般都会在里面待上一个月左右,所有人都是带着大量压缩食品。李织锦和伍谷亦是如此,不过,他们的食量也不大,将背包捣腾捣腾。尽量腾空,最占地方地睡袋和帐篷只能丢掉了,多出来整整一个背包的空间,全部被李织锦和伍谷用来装浮空石和重石。
空间内。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看看时间,已是过去数个小时,肚中亦感到饥饿。李织锦和伍谷坐下来休息,原本想烧些面食,吃点热腾腾的东西。但是这个空间里火属性灵气极端缺少。无法引火灵气燃烧。无奈,两人只能就着随身带的矿泉水。吃着肉干和压缩饼干,冬天亦是如此,这里没有动物,自然无法做新鲜烤肉给他吃,他只能啃着干巴巴的肉干。对于吃惯由两花妖做的美味佳肴的几人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咽。
伍谷安慰地摸摸冬天:“看来,我们是无法在里面待足一个月的。”且不说难以下咽的干粮,就说背包里,现在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石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遍地地浮空石不能采,实在太可惜了。
“唔……”呻吟一声,青蛇的眼睑微动了动,好痛,全身上下,像被大卡车压过一般,神智略略清醒,青蛇的脑海中就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被打伤了腿,从高处摔落,隐隐约~么东西挡住了。
眼睑之下,眼珠稍稍滚动一下,青蛇似乎还在昏迷之中,李织锦和伍谷微微笑了一笑,他们听见,青蛇地呼吸平静而匀长,心跳略略有些急,却是已经醒过来了。
身边有人!青蛇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
李织锦抱怨着:“以前觉得这个牌子的肉干味道还不错,现在啃着,怎么觉得那么难吃呢。”
伍谷笑道:“要是掰碎了,扔到锅里煮煮,配上新鲜的蘑菇,粉丝,煮成汤吃,想必还是很美味地。”
李织锦低低地笑:“你这么一说,我就越发地吃不下去了。”
“呵呵,可不是,连我都要咽不下去了。”
两人说说笑笑,当作没发现青蛇醒了。
听了一会儿这两人的谈话,青蛇的心安了下来,至少,他不是落到蛊师们手中。而且,他没有想到从高处摔下,竟能侥幸地活着,也许是这两人救了他也不一定。
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这呻吟,一半是为了引起两人的注意,还有一半,却是真地,四肢骨骼俱断,稍动一下,便痛出一头冷汗。
“你醒了?感觉怎样?要不要喝口水?”伍谷凑过去问道。
青蛇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茫然没有焦距,过得片刻,才定在伍谷脸上,张了张唇,立时发现脸上的面罩已被摘掉,心中一惊,“这是哪里?”他微弱地问着。
“还是在通天塔里,你从高处摔下,被我们碰到,你的伤很重,我们只能帮你止了止血,要想接好四肢,最好赶快出去找医生。”
“是你们救了我?谢谢。”青蛇感激地道,喝了两口伍谷喂地水,青蛇感觉了一下,除了头有些眩晕、四肢骨折之外,身体内部几乎没受什么伤,想想也不可能,他摔下之时,中途被几块巨石擦过,五脏六腑都要撞翻过来,怎么可能只有骨折呢,看来,确实是这两人替自己治了内伤!
“请问一下我昏迷多长时间了?”忽然想起什么,青蛇赶紧问。
“八个小时了。”
“八个小时?不行,我们要快离开这里!”青蛇想挣扎着坐起,却是挣动手臂断处,疼得他呲牙咧嘴,却硬忍着不吭一声。
李织锦啃着肉干,含混不清地:“急什么,我们还想在这里等等你地同伴,让他们送你出去呢。”
青蛇脸都急青了:“不行,会有、会有人追上来不利,到时连累你们……”
伍谷慢条斯理地撕了块肉干,喂到冬天嘴里,道:“充其量,我们一时好心救了你,也不至于被你地仇家当仇人吧?”
“不是!”定了定神,青蛇喘口气,道:“追我的人,是东南亚来地蛊师们,他们看中我手中一样宝贝,哪怕我摔下来,也定会跟上来抢夺,以他们的性格,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牵怒你们是再正常不过,而且,他们喜用高手的血肉喂养蛊虫,你们只有两人,很可能被看中当蛊虫们的食物!”
织锦和伍谷的脸色凝重起来,李织锦皱着眉,道:“大的胆子,敢去抢蛊师的东西?”
青蛇差点噎住,他刚才明明说的是蛊师们要抢他的东西吧?
伍谷一脸焦急:“那我们如何是好,蛊师们要是来了,我们只有两人,如何是对手?何况,听说这次那位SS|:
李织锦暗暗翘起大拇指,伍谷的演技一流啊,平时真是没看出来。
青蛇混佣兵界久了,绝对不是什么良善好欺之辈,他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人脸上打转,心中却是信了他们几分,一者危急时候,他被这两人救了,二来,蛊师们即将追来的压迫感,使得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细推敲两人的说辞。
“没关系,送我到我同伴们那里,到时聚在一起,既便蛊师们,也不敢随意下杀手。”青蛇急道。
“你的同伴?……你是……”
“我是天使佣兵团的青蛇。”
“天使佣兵团?你们团里有几个人?有抵挡蛊师们的方法吗?”李织锦装作惊喜的模样。
青蛇迟疑了一下,想到马上就要和同伴们会合,像是人数之类的,也无需隐瞒,便道:“这次来了三个人。我们尽快离开吧!”
“好,这就走。”终于的,李织锦和伍谷动作快起来,收拾好背包,伍谷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青蛇:“对了。刚才我们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背上长着翅膀地,飞到下面去了,那是你的同伴吗?”
青蛇眼睛一亮,喜道:“对,对,是我们团的,走,我们赶快追上去。这样有四个人在一起,安全得多。”
李织锦苦笑:“拜托,他们长着翅膀的,忽悠一下就没影子。而我们,又要抱着宠物,又要背着你,怎么可能追得上他们。还不如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冬天跳到李织锦怀中,一副要主人抱着走的架式。
青蛇的额头挂上黑线——这、这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这里是危机四伏的通天塔好不好?怎么还带着宠物来?!
“你的同伴们,为什么会长着翅膀?你们佣兵团是以此命名吗?那他们两个,是不是叫圣天使和坠落天使呢?”伍谷好奇地问道。
若是可以。青蛇真恨不能拔腿就走,而不是和这两个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地人唠叨,只可恨。他的双腿双臂尽折。连动一下都是不能。若对方心狠一些,丢下他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能。现在,他的生死可以说被对方捏在手心中,一时间,他还真是不敢得罪这两人。
“我的同伴,一个叫白鸽,一个叫苍鹰。你们认为,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一定不会碰上蛊师?”青蛇呛声道。
“若蛊师来了,我们三人,一个都跑不掉。”青蛇冷冰冰地提醒这两个完全不考虑死活地人。
李织锦和伍谷会心一笑,得,旁敲侧击,左拐右绕的,终于绕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看来,他们最好就和这支天使佣兵团待在一起,直到离开通天塔,替那个白鸽治好后遗症再说。
李织锦手中一翻,出现一个透明的光球,手指压了压,那光球竟然变得扁平扁平。
青蛇目瞪口呆,任由伍谷把他抱到光床上去,那光床软软地,颇有弹性:“这是什么?”他错愕地问。
“临时救护床啊。”伍谷一脸理所当然。
李织锦将手凑到嘴边,对着下面用力喊:“白鸽、苍鹰、天使佣兵团的两位,青蛇在这
们——”
青蛇无语,半晌,方才发出声音:“这样喊,有用?”
他却不知,李织锦的声音是用内力传出去,距离可以传得很远,不过,白鸽和苍鹰飞下去数小时了,很可能找不到到什么,已从其他地方飞走。
“应该有用吧。”伍谷摸着下巴,想了想,回答道。
青蛇已经无话可说了。
喊了会儿,李织锦摸摸冬天的耳朵,悄悄问:“冬天,有没有听到白鸽和苍鹰拍翅膀?”
冬天侧耳听了听,摇摇头:“没有,不过,从上面下来一个人。”
“又有谁来了?”李织锦和伍谷抬头望,不一会儿,就见一名男子从石台上跳跃而下。
这名男子穿着醒目地白袍,斗蓬的帽子落下,露出一张英挺的面庞。
男子立在上面地石台,往下俯望,神情之中,带着一股特有地骄矜和高贵之气,视线缓慢从李织锦、伍谷、冬天扫到青蛇地身上。
他微弯下腰,手抚着胸膛,对李织锦和伍谷行了一个谦然的礼节:“教廷圣骑士光明骑士夏尔伍德见过两位。”
李织锦笑笑,点点头,问:“请问阁下有何见教?”
见这二人没有通报名姓,夏尔伍德亦不气恼,说道:“刚才,我们听到阁下在大喊白鸽和苍鹰之名,阁下是否知道二人地下落?”
青蛇自见到这个光明骑士,脸色就难看得很,他抢着回答道:“如果知道了,还用得着大声呼喊吗?哼,他们二人不在这里,你别指望能找到他们!”
夏尔伍德不愧是圣骑士之一,脸上始终挂着矜持优雅的笑意,不恼不怒的,转而向他道:“或者,阁下可以告诉我他们的下落?”
青蛇毫不客气地斥道:“你做梦!”
夏尔微一笑:“那么,若几位不介意,我希望可以和各位一起游历。”
李织锦和伍谷心中多少有些佩服,这软手段使的,硬是让他们没办法甩脱了。
李织锦眼珠一转,道:“当然,阁下请便。不过,听说圣骑士的圣光对治伤有特别的疗效,神爱世人,不晓得阁下可不可以替青蛇治一治呢?”
夏尔犹豫一下,应允道:“可以。”
说罢,他跃下平台,慢慢走向李织锦和伍谷,这两个黑头发之人,他有些印象,由狼皇带着进入通天塔,只不知,他们是否与天使佣兵团有关系?还是只是碰巧救了青蛇?
而且,夏尔心中一动,想起院长说过的话,院长说,这两人的实力不够S|:L传送的时候应该会被能量扯碎,可现在,他们全身安好地站在这里,是这两人收敛了本身的气息和实力吗?
暗暗猜测着,夏尔蹲下身子,对青蛇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伸手摸正青蛇的骨头,“忍着点。”他和声道。
口中低吟着什么,夏尔的手里发出淡淡的白光。
李织锦和伍谷瞪大着眼睛,白光渗入青蛇的肌肤,青蛇的骨骼以飞快的速度连接在了一起。
李织锦嘴唇极微地动了一下,传音入密,“奇特的能量,可以愈伤。”
伍谷的嘴唇亦动了动:“不是灵气,是另一种形式的,他们称之为圣光力量。”
他们离夏尔的距离,不过数步之远,可是,两人的窃窃私语,夏尔却是没有发现。
了一个多小时左右,光明骑士夏尔伍德才将青蛇的骨愈。
越是到后来,夏尔便越是吃力,手中的白色光芒断断续续,额头湿汗涔涔。
李织锦和伍谷由原来的远远站着,变成蹲在近前参观,李织锦问道:“他这就彻底治愈了?可以活动了?”要是真是这样,在治伤上,圣光岂非比他们的灵气还好用?
夏尔摇摇头,伸手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彬彬有礼地笑道:“不是,只是基本治愈,重新接回的骨头处还很脆弱,最好能够固定住,不要轻易移动。”虽然劳累,不过,在看到李织锦和伍谷亮唰唰的目光时,光明骑士的心里不由得涌出自豪感,他们的主最是仁慈,恩赐给他们的圣光力量,充满着慈爱和生命的能量,若他所做的一切,能够让他人多感受一分主的仁慈,那么再累,也是值得的。
只可惜,千年前的异变之后,他们所能感受的圣光力量大幅减弱,而教皇冕下,也不再能够谛听到圣音。若不是几件圣器的支撑,他们这些圣廷骑士大概连S阶都进不了吧?像骨折这种程度的伤口,以前,一个大主教只需使出小型的光明法术,便可治愈,以大主教的实力,完全可以用圣光普照,一次性治愈百人的疾病。
人类的文明进程发展极快,可是人心的堕落却比之更快,教廷的威名和号召力已大不如前,正因为此。他们前来通天塔,想寻找到一线希望可以改变现状。
青蛇微微闭起眼睛,他不知心里该是感动,还是憎恨,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们打断我的腿,我怎么会受重伤?就因为我们是人工改造之物,便要被你们这些所谓正义之士消灭吗?这就是你们地神爱吗?如果你们的神真的爱世人,那么,当我们在试验室里受尽折磨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不去消灭那些违背人类伦理、拿同类作试验的魔鬼,却反而要消灭我们这些无辜的受害者,这就是你们的正义和公平吗?!”
他心中蕴着愤恨,言辞犀利无比。
夏尔伍德的脸上浮现一抹苦涩和尴尬。时至今日。教廷在各国的事务之中,所能发挥地能量已是极之微弱,哪怕知道有些国家支撑的试验室在进行类似的非人道试验,他们也没能力去做什么。这却是与他们圣廷骑士的理念不合。
轻轻一叹,夏尔伍德向青蛇弯下了腰:“你说地对,我向你致歉。”
青蛇一愣,哧笑道:“你决定放过我们了?”
夏尔伍德坚定地道:“我会向院长大人请求。宽恕你的罪。但是,你的两位同伴……”
“怎么?”
“他们不该亵渎天使的形象,所以……”天使佣兵团中地苍鹰。完全是一幅坠天使的外表。对于这样一个本身就背负着黑暗和血腥出现的男子。无论院长还是圣廷骑士都只会采取杀无赦的态度,而那名叫白鸽地女子。也因着与天使一般的外貌,和扭曲的形成原因,注定会被人道地消灭。夏尔伍德地眼中闪过森然地寒意。
李织锦插嘴道:“喂,老兄,我想白鸽和苍鹰也不是自己愿意变不人、鬼不鬼地怪模样的,你们要杀,也该是杀那些科学狂人,和他们又有何关系?”
夏尔伍德看他一眼:“渎神者,必杀之。”
李织锦摊摊手,不再多说,对于某些教条地狂信者,道理是起不了说服作用的。原本,对夏尔伍德生出的一丝略微的好印象,也在此刻,消失怠尽。
替青蛇治好了伤,光明骑士脚一跺,人已跳到另一个平台上,自顾自坐下来休息。
“青蛇,看来骑士大人是打算跟着我们了。”李织锦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青蛇沉吟一下:“也许,白鸽他们会到通天塔去,我们去那里。”白鸽和苍鹰为了寻找他,而飞到下方的空间,那么,他们反道行之,就不会让夏尔与他们遇上。
夏尔伍德在圣廷骑士里,实力是属一属二的,进入SS阶已有十年之久,既便为了替他治伤,而显出疲惫,青蛇也没有把握打败对方。
至于李织锦和伍谷,立场暧昧不明,这两人能够保持中立,不说出白鸽和苍鹰的下落,就已经够让他感激的了……”李织锦无所谓地道。
“骑士大人,我们打算去通天塔看看,青蛇也想去,你背着?”李织锦笑眯眯地建议。
夏尔伍德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抱歉,我现在有些疲惫,暂时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发。”要是将那条毒蛇背在背后,那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致命的麻烦,他可不认为,替青蛇治好了伤,青蛇便会如何感谢他的。
“好吧,那我们走了。后会有期。”李织锦拱拱手,拖起光床,和伍谷、冬天在平台上纵跳,转瞬不见影踪。
夏尔伍德暗吸一口气,这两人,果然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甚至那条看似普通的斑点狗,都可以在相隔数十米的平台之间轻松地跃跳,这组人马,到底是何来历?与天使佣兵团是什么关系?他起身,跟在几人身后而行。
李织锦头也不回,笑道:“嘿,那位光明骑士阁下跟上来了。”
伍谷道:“我算是见识到宗教的力量了。”
青蛇突的喊道:“往左边走!”
“哦,为什么?”边问着,李织锦和伍谷边调整了方向,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原因,左边不远处有一个方圆数公里的巨大石台,石台上,零零落落地树立着一些高达三米左右的石门。
跃上那个平台,青蛇立即说道:“进石门。”
“这个?”李织锦疑惑地指指眼前的石门。
青蛇点头:“对。”
“好吧。”李织锦伸手推开石门,这石门就一个门框,一扇门板,前后左右看看,都只是一块石板孤伶伶地树着,根本就不像一扇门,更不像能通往什么地方的样子,但是一旦推开门,展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番空间了。
石门稍稍有些沉重,普通的大汉,大概五六个人一起使力,才可以推开。
推开石门,一道柔和的浅淡光芒从门中映出,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一条光洁的石质通道,通道的顶端开着圆形的孔,光芒从孔中泄下。
李织锦兴奋地咂嘴:“空间任意门,太神奇了!”和伍谷、冬天迈了进去。
几人的脚刚刚踏上石质通道的地面,身后白光一闪,再回首,却见那扇石门已然合上。
光床上的青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路上,李织锦在平台上跳高走低,可是不知为何,他牵着的光床却始终保持平稳,让平躺着的青蛇几乎没有动到伤处。
青蛇道:“夏尔伍德比我们晚上一步,他是追不上我们了。”
“哦,他没看到我们进这个石门吗?”
青蛇笑道:“他就算看到了也没有关系。”
“为何?”
“通天塔里的石门,有的是固定传送,有的是原地传送,可是,更多的却是随机传送,每次踏进石门,传送的地方都会不一样。而这个石门,就是个随意传送门。”青蛇略略得意地道。
李织锦和伍谷的脸都挂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这个石门会把我们传送到哪里去?”
“是的。”
李织锦无语望天。
伍谷想了想,问:“那么,你是怎么肯定这个传送门是随意传送门的呢?”
“其他传送门,一进去,就会被立刻传走。只有随意传送门,才会出现通道的结构。你们不知道?”青蛇愕然地道。传送门的辩识,早在百年前,就已在某些层面上流传开来,这并不算什么绝秘消息,凡是即将进通天塔的,都了解过这些基本常识。
“不知道。”李织锦和伍谷一脸沉痛,沙凌叮嘱过,让他们不要进任何传送门,可是他们一时疏忽,居然进了个随意传送门,唔,老天保佑他们,别人都是希望能够找到进入其他星球的星球之门,但是他们二人祈祷的偏偏就是不要碰到星球之门,哪怕是传送到通天塔内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紧,迷了方向,还可以向沙凌求救,可若是进了星球之门,那就算沙凌想救,也无能为力了。
沙子,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李织锦双手合什咕哝了“小伍,我们得想办法将功赎罪。”
伍谷点头:“师傅不是对传送阵很感兴趣吗?我想,这些所谓的任意门,应当是和进入通天塔的传送阵是同一种性质,我们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李织锦振作精神:“有道理,既来之则安之吧。青蛇,随意门一般都是通往些什么地方?”
“有可能是通往迷宫,有可能是传到通天塔内的其他地方,当然,大家最希望的,是可以找到真正的通天之路。”青蛇说道,低低地喘着气。
李织锦和伍谷这才发现,这条建立在空间夹缝中的通道,宛若真正的石头铺成,相当的稳定,但是,不可避免的,仍旧存在着无形的撕扯之力,比起进入时的传送阵,这股力道,是非常轻微的,只是对于重伤未愈的青蛇而言,却是雪上加霜,此时,他觉得浑身难受异常,只能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抵抗周围的撕扯之力上,几乎没有力气多说话了。
李织锦在光床上轻轻一弹,青蛇登觉身子往下一落,仍旧落在弹性的东西上,但是,在一瞬间,将自己五脏六腑挤压拉扯的力道却抖然消失无形了!
再定睛一看,曾经垫在身下的光床,又变成了一个光球,而自己就被包在光球之中,青蛇一双冷淡的眼睛中,不由得流露出讶然和一丝感激。李织锦和伍谷二人,从头到尾都没向他索要过什么,也没承诺过什么,可是,却用行动无声地保护他,照顾他。
这份恩情,他是欠下了。
然而,感动之余,青蛇心底。又生起深深的警惕,天下没有白吃地午餐,这两人,为何对自己百般照顾?
他的面容。丑陋得令人恶心,哪怕是他自己,也不愿在镜子里多看一眼,可这两人。却是说说笑笑,当他是个普通人,眼神之中毫无鄙视讥笑之意,亦无令他恶心的怜悯。是因为他们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因为他们有所要求?
罢了,若是只是让自己为他们出一次任务。便是豁出性命。也应承下来。可是,若是他们的所图。是他的同伴,那么……
微微地叹口气,青蛇有些奇怪,自己,似乎不太愿意去想另一种结局。
青蛇和丹尼的性格,由于同样的出身,难免相像,冷酷,无情,可是只要有人真心给他们一点点的温暖,便会令得他们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
李织锦和伍谷不知他的心思,两人地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通道中。
通道的地面和墙壁,手的触感,和视觉的反映,都与石门地材质相同,不过,经历过沙凌的“境”字符后,李织锦和伍谷知道,眼睛、耳朵,哪怕是神念,有时候也不见得可靠。
眼下,他们走在宽敞的石头通道中,但真实的,他们应该是漫步在可怕地空间夹缝里,唯一该庆幸的是,这个空间夹缝相对稳定而持久。
两人的脚步落在地面上,稍稍重些,通道里即泛起回音。
李织锦有些想笑:“真逼真啊。”
他们看不清通道的另一头,十米开外地通道发着白光,让景像变得模糊一片。
随着他们的走近,发着白光的地方往后推移,始终维持着十米左右地空间距离,回头看看,那扇石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与前方相同,大概十米左右地距离,笼着一层朦朦光芒,让这二人一犬觉得,他们似乎是被困在一段短短地通道里,通道虽短,却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有若封闭的密室,又似茫茫大海中地孤岛。
换成心志毅力稍弱一些的,只怕立时就会心跳加速,紧张不安,时间久了,情绪上的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狂燥疯狂,失去理性。
李织锦和伍谷却是安安静静的,左看右看,似乎对每个细节都很好奇。
头顶上形成的方孔,泄下来的白光,使得这两人驻足良久。
青蛇道:“两位,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青蛇再次有种奇怪的想法,就好像这两人,不是来找寻通天之路,而是纯粹的观光游玩似的。
实在瞧不出什么名堂,李织锦和伍谷也加快了脚步,走了足足有十分钟
他们面前,居然出现一条岔路!
李织锦愣了,回头看青蛇:“什么情况?”
青蛇喜悦地一笑:“哈哈,我们运气不错,进入一处迷宫。”
“迷宫?”
青蛇已经认命地开始解释了:“是的,迷宫,迷宫里会有连接到其他地方的门,而且,还会有些意外的收获。据说,上一次,教廷圣赦院的院长在迷宫里找到一件圣器!”
“哦。”没有青蛇意想中的狂喜和激动,李织锦淡淡应了声,俯身与伍谷交换意见:“这个迷宫,大概是建立在空间夹缝中的一个小平台?”
伍谷笑道:“有可能,也许会捡到所谓的好东西。这点,就交给冬天了。可惜师傅不在,否则他一定能发现空间的秘密。”
冬天挺起胸膛“汪汪“叫了两声:“找东西,就交给我吧!”一路上,师叔和师弟忙着找寻关于空间的秘密,而他,也没有闲着,他用自己的鼻子,记录着空间里独特的气味和波动,“师叔。”冬天昂起头,神念说道:“师叔,我们是不是可以采集一些这里的空气,用防御光球密闭住,回头交给主人呢?主人他一直在找寻空间能量,这里,或许会有。”
“聪明!”李织锦和伍谷一怔,齐声夸赞道,冬天的主意,出的高明,比他们盲目的探索来得有意义的多。
当即,李织锦和伍谷各取出一叠防御符,边走着,边张开一个个光球,他们的动作,看得青蛇茫然不解。
这两人在做什么?张开一个个光球,压缩,又收起。
想要问,又觉得,这似乎涉及对方的秘密,不应该问似的。
到了岔路口,李织锦将选择权交给伍谷和冬天,冬天有着动物的直觉,以及优异的嗅觉,冬天鼻尖动动,耳朵动动,摇摇头:“没有任何特殊的气味和声音,两个通道看上去是一样的。我的直觉里,似乎选择哪一条都可以。伍师弟,你呢?”
伍谷初结识沙凌不久,就因祸得福,脑域被灵气刺激,变得聪敏异常,不仅在金融上一套,而且还有着奇妙的预感,早些年,他的预感,主要是对数字的预感,可是慢慢的,在其他方面,他偶而也会产生朦胧的预见,凡是有着隐隐感觉的事情,就会发生,无一次例外。
伍谷沉吟一下,亦摇摇头:“没有特别的感觉。”
“那我们随便选一条,就走左边吧。”李织锦随手一指,选了左方。
许是进入了迷宫的缘故,岔道前方,不再出现遮蔽人视野的白光,目光所及,石道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弯弯曲曲地蜿蜒着。
石道高三米,宽四米左右,平平整整,走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岔路,这一次的分岔,有三条路口之多。
冬天突然叫了一声,往中间的石道冲了进去。
毫不犹豫的,李织锦和伍谷紧紧跟上,至于青蛇,则被包在光球内,由李织锦手中拖着一条光线,一路牵着,这让青蛇老是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气球。
青蛇舒舒服服地躺在光球内,忍不住说道:“我说,你们二位,是不是该约束一下宠物了?在迷宫内,随便乱跑十分危险。”他已经知道大斑点狗不是普通的宠物,但是他再也想不到,斑点狗的有些能力,比李织锦和伍谷还强。
李织锦笑了笑,他发现,青蛇的本性大概是挺爱说话的那种,回头道:“迷宫里,随便乱跑,和认真地选一条路,有区别吗?”
……
青蛇认真地想了想,不得不同意了李织锦的观点。
冬天的四只脚掌之上,突兀的,弹出寒光闪闪的尖利指甲,一刹那间,原本在通道中奔跑的他,高高跃起,竟是在侧面的石壁上奔跑起来!
只见他的利抓一收一放,与坚硬的石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嚣叫,一抓抓下,便是数道抓痕,借着这抓力和奔跑的惯性力,冬天如履平地一般奔跑在墙壁上,迅如奔雷!
蛇震惊地弹起身体,防御光球的高度,与李织锦等人蛇,是躺在光球底部,当然将冬天的举动看在眼里,当下,他一下子将需静养的事都忘在了脑后——难道这只斑点狗也到了S阶的境界?!
不,不会,A阶的高手,也可以做到短时间内,在垂直的墙壁上停留。
况且,斑点狗又借助了锋利的指甲之力,一定是这样,青蛇松了口气,忽觉自己双臂和腿部的骨头又剧烈地疼痛起来,却是他起得猛了,牵扯到不牢固的骨裂处,吓得他立时躺下,暂时也无心注意冬天等人的动静了。
冬天骤然发力,疾奔上墙,直直地狂冲数十米,猛然刹车,掉头拐弯,紧接着,他又改变了方向。
李织锦和伍谷讶然,不了解冬天的人,还以为这只大狗在发疯,而李织锦和伍谷却已看出,冬天在追逐着什么。不可思议的是,冬天的速度已然很快,可是被追逐之物显然更快一些。
李织锦和伍谷看着冬天有若没头苍蝇一般乱转,两人脸上浮现惊愕之情,他们两人,居然完全看不到冬天在追什么,是那物根本不存在,还是移动得太快?
“三师兄,你在追什么?太快的话,用防御罩,或幻境!”伍谷扬声喊道。
“汪汪,多谢师弟提醒!”冬天发回一缕神念,心念意动,灵气流转,激活了一张挂在胸前的防御符。登时间,将方圆五米内地空间全部笼在圆形防御光圈内。
冬天受制于体形,法宝和字符都携带不便,小角尚好,天赋独特,可将法宝吞下藏于体内,冬天就没办法了,因此,沙凌和两小花妖想了不少法子。有的法宝,例如能量珠和千里传音就挂在冬天的颈项上,只要灵气一动,便可使用。另外,又精心制作了一个小香囊系在冬天胸前,香囊之内,分为数个小袋。藏有不同的次天符、门内的丹药、小花仙制作的药粉等物。
“抓到了?”李织锦和伍谷凑到光球前。
冬天憨憨一笑:“困住了,你们看。”
顺着他的手指,李织锦和伍谷终于看到了那物,又短又小。好似一小撮银色的光芒,细看,却是一条肥肥短短的小虫子。虫子通体银白。暗暗流动着光华。背上有两对薄薄地透明膜翅,正在快速地扇动着——
呃?!
就是这条小肥虫。让冬天追得鸡飞狗跳?瞅瞅满墙的划痕,李织锦和伍谷轻叹一口气。
“它的速度有多快?”李织锦问。
冬天道:“很快,快到眼睛看不见。”
“嗯,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小虫有点像……”伍谷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青蛇。
银色小飞虫,与从青蛇那里捞来的石盒中地虫子,体型长相都极为相似,区别就是颜色,还有翅膀。
三人凑在一起,彼此间直接用神念沟通,青蛇迷惑地盯着他们。
突然的,冬天张开的防御光罩轻轻地颤了颤,银色小飞虫身上射出刺眼的白光,宛若一盏近在咫尺地探照灯,那光芒穿过防御罩,射出数十米远。
下意识的,李织锦、伍谷、冬天和青蛇都伸手挡在眼前。
就在同一刹那,他们三人一犬只觉天摇地动,整个人都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李织锦和伍谷第一时间就替自己张开了防御罩,神念四放,神念一放出,便让二人心中惊骇无比——通道里充满了一种混乱诡异的能量,这能量形成无形无色的风暴,让眼前地空间整个都扭曲起来!
冬天首当其冲,防御罩豁然破碎,他的身体被磅礴的能量风卷撞至石墙上,身体被风势压得扁扁地,骨头发出令人牙酸地断裂声,皮肤起了波浪一般向后倒,血液、内脏承受着可怕地压挤!只要再晚上一秒钟,他的身体就会在这种压迫中爆开!
冬天心念一动,立时间,一层、二层、三层地防御罩同时张开,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李织锦脸色大变,一把拉过青蛇,“防御罩,快!”大吼一声,李织锦手中弹出数道“护”字符,也就在新的防御罩张开的瞬间,老的防御罩破碎
光尘,这些光尘,无声无息地就被能量风暴吞噬,连有泛起。
眼睛渐渐适应了白光的强度,李织锦、伍谷、青蛇和冬天却是更加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他们的心中有若掀起涛天巨浪——身周的通道,有若被白光侵蚀一般,墙壁、地面褪去,好似火舌卷过,将照片上的景像烧毁,剩下灰暗的残烬!
不到数秒,通道便已经不存在,他们几人,身处一个黑暗无光的空间,更可怕的是,能量的风暴混乱而强势地将几人卷入!
以他们今日的能力,硬是连一丝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三个防御光球,在风暴中发出微弱的光芒,转瞬,便被风暴吞噬。
片刻之后,石质通道又像老树长新皮一般,慢慢地长了回去,整洁,安静,没有一丝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就连曾经布满冬天抓痕的墙壁,也好像被消字灵涂抹过的纸张,一干二净。
……
旋转,颠倒,撞击,拉扯!
李织锦和伍谷面色难看地看着防御光球像颗小小的豆子在海潮中掀起抛落。
李织锦摸摸鼻子,紧抿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这无力和无奈的感觉,就像回到了鄱阳湖底,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他们是如此的渺小。
神念悉数放出,一旦防御罩被撞击得只剩两层,他便又放出两层新的。
默默地盘算着手中的护字符,共有一百余张,也就是说,可以经得起一百多次的消耗。现在的速度,每十秒钟左右,他就必须放出一张新的次天符,如果能量风暴强度不减,他就只能支撑十六分钟左右!
要是沙子在这里,他会如何做?以他的能力,或许不会畏惧这奇特的能量风暴。
李织锦的目中射出坚毅的光芒,镇定自若地注意着能量风暴。
所能看到的景致并不是一成不变,能量风暴似乎是在一个宽广无比的空间穿行,而这个空间之中,有着无数一闪而逝的黑乎乎的洞穴。
那洞穴里是什么?是另一个空间,另一扇任意门,还是杀人于无形的空间能量乱流区?
李织锦伸手从胸口衣领里拿出一只白玉挂坠,挂坠小巧玲珑,玉光莹润,惹人心动,神念附在玉坠之上,第一次的,李织锦动用了“千里传音”!
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李织锦几乎敢肯定他们现在身处于空间夹缝通道之中!
他、伍谷和冬天被风暴冲散,彼此间要想联系上,唯有试一试这千里传音了。
现在的千里传音不再是以前只能发出简单信号的法器,经沙凌数次改良,千里传音可以将输进去的意念化作次声波,传到另一只千里传音内,功能不亚于卫星电话。
“注意黑色洞口,或许是出口。”
很快的,让李织锦欣喜的,他收到了伍谷和冬天的回音。
“我也看到了,也许可以冒险试一试。”伍谷略一畴躇,说道,局势凶险,可是他的心中并没有几分害怕的感觉,似乎预感自己这一行人不会发生致命的危机。
冬天回答得很简单:“明白,我跳了。”
李织锦眉头一跳,气得噎住,千里传音之间,每一个都是相通的,他原本想,若沙凌能收到他们的信息,那么必然会有所回应,再等等看比较稳妥,可是没想到冬天居然这么冲动。
再发信号,却再也没得到冬天的回音。
伍谷道:“师叔,看来是空间隔断次声波传递,师傅是收不到信号了,而冬天也跳了出去,所以无法回应。”
“嗯,那么拼了吧。”李织锦道。
既然到了这一步,再慌乱和紧张也无济于事,李织锦只能希望冬天平安无事,目光紧紧地盯着能量乱流,猛的,李织锦一个用力,防御罩在他的力道带动之下,往侧一滚,刚好被一股乱流冲中,直直栽进临近的一个黑色洞穴中!
洞之中,传出淡淡的、极微弱的一缕人的气息,正是天选了这个黑洞。
虽有心通知李织锦和伍谷二人,但是能量乱流速度飞快,他若是稍犹豫一下,便会错过黑洞,因此,短短一句话说完,他就匆匆扎进洞中。
黑洞看似幽深,其实却是短暂异常,不到十分之一秒,眼前光亮一片,防御罩撞在墙上,软软地弹动着,反撞向对面的墙壁,如此四五次,便消了力道,稳稳地停住。
冬天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抬头,就看到熟悉的迷宫通道。
缓缓地出了口气,伸出舌头舔舔腿上的血渍,冬天趴倒于地,防御罩破裂的那刻,他周身的骨骼被硬生生地撞挤出无数细小的裂缝,血管和内脏受到压迫,内伤十分严重。
之后,又消耗了大量神念察看乱流中的情况,他的精神力量,在一众门人中,是最弱的级别,短短的数分钟,神念便十去其九。
此刻,无论肉体还是精神,都是倦怠之极,他强撑着,从香囊中弹出药丸,卷进嘴里,吞下肚去,连吃数颗,药丸的灵气发散,受创的内脏有若被灵泉滋养,细微的骨裂、爆开的血管,已令人咋舌的速度恢复着。
稍有了些体力,冬天即使用千里传音,告知李师叔和伍师弟他的情况,但是,他们能否收到信号,冬天的心里却是没有底儿。
不过,对于李织锦和伍谷的安危。冬天并不太担心,李织锦和伍谷,在一众同门中,是顶尖地聪明人物,又已看出可以选择黑洞进出,那八成是平安无事了。
“这只大狗是凭空掉出来的?我没看花眼?”一个声音,在离冬天百米开外之处响起。
“你没看错,忽然出现一个黑洞,它从里面掉出来。然后黑洞收缩不见。”另一个声音说道,声音低沉,短促利落的,有着斩钉截铁的味道。
冬天一惊。抬头看去,只见数个全身黑衣,劲装打扮的蒙面人站在不远处。
显然,他从空间乱流中掉出的位置不巧。刚好被这几人看个正着,这些人谨慎地在远处观望,直到此时,才走近过来。
鼻子嗅了嗅。冬天站起身子,双瞳困惑地打量着几人。
“呵呵,没有想到。这里会遇到冬天呢……”有一人笑道。揭开了脸上的面罩。
……
在伍谷、李织锦挣扎在空间能量乱流之时。他们的宗主,沙凌。对此却是全然不知。
沙凌对这个异空间充满兴趣,告别李织锦等人后,于空中翩然而行,不多时,便来到空间的边缘地带。
空间地边缘地带,景像与别处不同,空中充满苍白色的物质,混沌莫明,神念难以穿透,沙凌不是个莽撞的,自不会随意用自己的肉身去试验看能不能穿进去,宇宙中稀奇古怪地东西多的是,沙凌踏入修行之后,眼界和思维开阔,更明白,世上有许多,还是他想不到和不明白的。
就好像满瓶子水不会晃荡,半瓶子水却晃荡得厉害,看到的,见到地越多,眼界便越宽,世界便越大。
离混沌地带近了,沙凌就发现,随着距离接近,空气中的重力变大了,似乎平白体重增加了数倍,行动举止都需费更大的气力。
混沌气体附近,飘浮着许多碎石,石块却不若那些石台,动辙数平方公里,相比之下,都显得小巧得多,小的黄豆大小,大地,也不过篮球大小,这些碎石,都呈浅灰色,若是李织锦和伍谷在这里,便知这些全是他们捡来的“重石”。
碎石在空中慢悠悠飘荡,似乎都按着同一个方向飘移。
沙凌飞近过去,立即明白为何碎石在移动了,确切的说,是那些白色地混沌气体在移动,站在一块碎石上,明显能感觉到吹过地气流,不算太剧烈,和缓,但是坚定地,整个混沌地带都在向某个方向转动着。
沙凌此刻,穿着门派特制的长袍,一头飘逸如水地长发,两者随着风势飘拂展动,背景是苍茫、无边无际的白色气层,和满空飘浮的石块,当真有若神仙人物。
足尖点在那块碎石之上,沙凌微闭上
神念水银泄地般铺洒开去,心神宁静淡泊,忘却所思用自己的心神细细地感应着这片混沌。
他初一进这个空间,便隐隐感觉到了异样,天地之间,飘荡着他不了解的能量成份,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而这种能量,在空间边缘地带,最是充足。
若是无错,这便是空间能量了,甚或,是空间能量的一种?
这能量,与其他的能量截然不同,波动更隐秘,更令人难以察觉。
神念身化万千,附在那些微小的能量颗粒上,入微之处,仿若看到无数七彩的光球在旋转,在分开,又合拢,拉长,又缩短……
活跃,绚烂,变化万千,这是这种能量体的特性,可是,又不仅于止,当平静下来的时候,它又是那么地难以捕捉……
猛然间,沙凌头部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竟是眼看着就要摔了下来!
沙凌心中大惊,那眩晕感一闪即逝,立刻的,他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收回体内的神念在身上一扫,身体,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那怎会觉得不适?
还是这片领域的影响?
心念一动,沙凌飘然离开混沌边缘地带,找了处石台,盘腿坐下,闭上眼,仔细察看体内的状况,经脉,真元,皆无异样,金丹还有泥丸宫处的蓝色精神结晶,也没有出现问题。
纳闷不已,沙凌摸摸下巴,又回到混沌中,尝试数次,沙凌惊讶地得出结论:只要他入定,神念体悟空间能量,不到片刻,就会头晕目眩!
想了许久,沙凌只能推算,领悟空间,可能超出他目前能力许可了。
他却不知,不是他领悟不了,而是他的肉身修为跟不上,精神力和肉身修为相比,差距已是过大了,两者比例再失调下去,对身体会产生损害,时间久了,支撑不住强大精神力的肉身崩溃,他就只剩纯粹的精神凝结体了。
其中厉害之处,沙凌一点都没有想到,他没有师傅指点,自然不明白这些修行中的忌讳,当然,在修真界,师傅们一般不会告诉弟子们这一点,因为鲜少有人的精神修为能够超越肉体修为数阶的。
这些年,沙凌独自摸索修行,借着对自然的亲近创下的修行法门,最是平淡冲正,不易走火入魔,又得了灵液改变体质,几个门人弟子与他一样,可吸收各种能量,而不用去考虑属性冲突问题,修行,也算得顺风顺水。
只是修行一事,从不是件易事,沙凌没有前人功法,相应的,也没有陈见束缚,就琢磨出了一条不同的修行路,但不足的地方,此刻也暴露出来:一些修真界的常识,他是没有的。
沙凌的性子本就是豁达的,在修行上,又从不刻意追寻更高的境界,见事不可为,也没太往心里去,有些遗憾地瞅瞅身边的空间能量,随手取了几块灰色石头,用真元在石头里刻下阵法,引了一些空间能量进去收集起来,留作以后所用。
石头的材质,他早注意到了,这些石头,都或多或少地渗透着空间能量,质地特殊,其他的地方,大概是见不着的。
用来盛装空间能量,只是个想法,没想到,一试之下,相当的好用。
沙凌施施然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此间重力虽大,对他影响还是很小,他看上去依旧是轻若无物地坐在碎石上,一面任由气流推动碎石,把他推往某个方向,一面,他随手捡拾碎石,镂刻阵法,引进空间能量。
数小时后,沙凌的玉扳指里就装满了碎石,拍拍手,心满意足地站起,沙凌的身子一轻,好像一片羽毛,顺着温柔的气流就飘动了起来,转眼间,便飘过百米开外,如是三番,也不用消耗体力和真元,沙凌将自己当作随波的浮萍,在混沌边缘地带流动。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织锦和伍谷等人还是踏进了任意门,并且,冬天发出了千里传音,次声波被混沌地带的气流一阻一消,他是永远也收不到信号了。
谷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些个黑洞,黑洞看上去都是一模量乱流像洗衣机里搅起来的水流,看得人心里渗得慌。
脸色平静的,伍谷一口气打出十层防御罩,数层叠加的防御光圈,使得光圈蒙蒙的光辉变得明亮皎洁,正欲随便跳进一个黑洞的时候,他的心头忽然略有触动,这一点触动,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只稍稍的犹豫,他就已错过临近的黑洞,被能量流推卷着向不知名的方向继续奔去。
伍谷的神经绷紧了,神念不再保留地释放,很快,他再次路过一个黑洞,就在要经过的一刹那,他的心里再次泛起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一片羽毛在他的意识中拂了一下,当即立断,伍谷指挥防御罩竭力往那黑洞靠去,十成的灵气使出,立刻,防御罩在直行的能量流中偏了一米左右,只要这一米就够了,黑洞中传出来的巨大吸引力帮了伍谷一把,让他更轻易地移向黑洞。
一跌进黑洞,伍谷叫苦不迭,他所选的这个黑洞,里面的能量流竟是比席卷了他们的能量流还要狂暴汹涌,消耗防御罩的速度,几乎达到了二秒钟一层的地步!
几乎在进去的瞬间,他的防御罩就只剩薄薄的两层,什么时候,他们坚固的防御罩,变得像纸一般脆弱?顾不上感叹自然间的伟力,伍谷的手指连续弹出“护”字符,脑海中飞速地计算着。他还只剩几张次天符,还能够支撑多长时间,心思闪动间,他不由得想起他们的师叔李织锦,正是李织锦坚持要求,他们才每个人都随身带着上百张地次天符,当时还觉得师叔大题小作,总认为,就算是枪炮之类的。也不过几张防御罩就能抵挡得了,又何必弄上一叠在身边,现在想来,这确实是谨慎明智之举。
若没这百张次天符。他们在能量通道中就已被搅得粉碎了!
手指弹动间,伍谷的唇畔露出一缕苦笑,他的怀里,已然没有次天符了。难道,这次,他坚持不过去了吗?
“噗”细微的一声,外围的那层防御光圈碎裂。内里的那层光圈光芒闪烁,眼见着就要坚持不住。
看着咆哮着宛若发了疯的能量流,伍谷皱着眉头。从怀中拉出一串挂坠。这串挂坠由五个青玉小饰件组成的。手指在其中一个上面一点,登时间。淡淡光辉闪过,防御光圈又多出了一层。
这五个青玉小挂件,由伍谷亲手雕成,里面藏着防御罩和吸灵阵。
一个,又一个,五个青玉挂件已经全部使用,却也只为他增加了一分钟地时间。
零零碎碎的,又摘下袖扣、藏在袖中的手镯,腰带上的玉饰……这些全是伍谷闲来无事雕地防御罩,这次全部都拿了出来。
将最后一颗玉石小钮扣里的防御罩激活,伍谷忽然笑了,笑容释然,想想这些年,他的境遇,实非常人能有,而如今,就连死法,也是平常人无法拥有的。
只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能量流吞噬,总要再努一把力,否则,岂不是让同门们笑话?脑中一闪而过众人地样子,伍谷转身,毅然又决然地,爆出全身的灵气,竟是让灵气球加速往里冲去!
防御罩摇摇晃晃,光芒闪烁不定,伍谷却是看也不看,只是坚决地用尽最后一丝灵气,往前直冲,“噗”“啪”,防御罩破碎的同时,伍谷狠狠地撞上了墙壁!
一个人形地镶嵌,挂在石墙上。
半晌,伍谷发出一声呻吟,使力地一推,把自己从墙上推出来,顺着墙壁滑下,伍谷的脸色苍白,头发被冷汗湿透,一绺绺地粘在发上。
若没有衣物上内镶地防御,只这最后一下撞在石墙上的力道,就要他的小命了。
“呼——”吁出口气,伍谷抬头望着前方悬浮在那里地黑乎乎地黑洞,这黑洞,好像只是平面挂在那里地一幅画,绕到它后面去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就像黑洞不存在那里一般,直到此刻,伍谷才有闲心去意识到,空间的多维性和复杂程度。
揉揉眉心,伍谷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明明一天到晚打交道
准的数字,可是为何现在却在想空间多维性的复杂问
“呵呵~~~”不由自主的,既是解嘲,也是庆幸死里逃生,伍谷笑了起来。
他的运道真的很不错,通道只要再稍长那么一点点,他不死也要褪层皮了,而现在,只是灵气和神念耗尽而已,不仅保住了小命,连点皮外伤也没有。
将身体靠在石壁上,笑了一会儿,伍谷拿出一堆补充灵气的药丸吃下,闭上眼睛,他进入了入定的状况,只有入定,才能最快地恢复他的体能和精神力。
身边没有人护法,防御罩又全部用完,伍谷不敢深层次地入定,仍旧留下一缕心神防范着周围。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伍谷长舒一口气,起身活动活动手脚,体内的灵气仍旧很少,不过比起之前气脉几近干涸的状况,已是好得太多了。
他面前是宽阔的平台,平台上的石头被打磨得光滑如镜面,离开紧靠的墙壁,伍谷转身一看,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墙壁之后,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庞大神殿,神殿的结构很像古希腊的神殿风格,几人都抱不拢的圆形石柱,处处可见。神殿的台阶离他站立的位置至少有数百米远,遥遥望去,那无数阶通向神殿的台阶,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唉,要是这时师傅、师叔和冬天都在该多好啊。
伍谷轻叹一声,手抚弄着胸前的千里传音,想了想,还是发出了传音。
天空苍白,远处飘浮着许多零碎的石台,景像看上去与刚进通天塔时见到的差不多,也许,他是回到了原来的空间,伍谷心怀期望地猜测。
又也许,这就是最顶端的那座通天塔?
可是为何没有听见一点人声?那些强者绝大多数都是直奔最高的通天塔来的吧?
犹豫片刻,伍谷决定暂时停留在原地恢复精力,他取出符纸和笔,手握着毛笔,精神凝驻在笔端,伍谷的神色沉定淡然,双眸湛湛发光,灵气从他的手中流淌向笔端。
缓慢的,伍谷的手腕动了,点点的灵光在空中凝聚,形成奇妙无比的笔划。
书写次天符时,应当是能将周围的灵气吸引进来,同时,书写者在与天地沟通之中体悟天地的奥妙。
可是此时,竟没有一丝灵气聚合的现象,只凭着伍谷体内的灵气输出。
就在这时,离伍谷不远的空间黑洞里,那些能量乱流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的益加狂燥起来。
一瞬间,一点银光闪过,从黑洞中飞出,便在同一时刻,黑洞剧烈抖动着快速地收拢,转瞬消失不见!
那点银光,细看,正是那只银色的小虫子,这种银色小飞虫,与青蛇石盒中的白色小飞虫其实是同一种,只不过,银色小飞虫是白色虫子的进化形式之一。
白色小飞虫,被高级别文明称之为“卡雷道斯考比克”,意思是千变万化之虫。它生存能力极强,且可以根据自己吸收的能量不同,进化出不同的形式。
当它因缘际会,吸收了空间能量,就会变成银色小飞虫,银色飞虫已是一种宇宙生物,被称之为“英纳塞色斯”,小小的一只英纳塞色斯,不足为惧,然而,进化体至成年的英纳塞色斯,却是可以吞噬星球的可怕怪物,好在,这种生物并没有侵略的特性,只喜欢混乱的空间能量,也只在空间能量混乱的地方出现。
这只英纳塞色斯,还只是幼年体,它被冬天逮住之后,出于生物本能的恐惧,释放出体内的空间能量,硬是撕开一条空间通道,把众人都卷了进去。
逃之夭夭的英纳塞色斯,却在刚才,被狂暴的能量流吓了一跳,逃出通道。
英纳塞色斯,吃食空间能量为生,可是若食物太强大,它也只能暂避锋芒。
银色小飞虫晕头转向地冲出黑洞,刚好冲到伍谷的身前。
不知为何,它感觉到一种吸引力,很亲切,好像本能的,它附着于伍谷的笔端。
谷的笔,笔管是用白色的石头雕就,石头取自沙凌发仙境”之中,沙凌曾经特意再去那千梨仙境,重新布下防御阵,确保那处灵地不会被外人惊扰破坏,同时顺手取了些白色的石头出来,这些白石,还不够灵石的标准,但是天长日久受浓郁的天地灵气滋润,质地属性皆算上品,被沙凌拿来做成许多笔管,供门人们书写次天符时使用。
这只英纳塞色斯还太小,没什么灵智,行事只凭着纯粹的动物本能,越靠近那只灵笔,便越觉似乎有种美味之极的东西在吸引着它,虽然辩别不出味道,但对它而言,就像甜甜软软的蛋糕对孩童的诱惑一般,无法抗拒,若是一只成年的英纳塞色斯,就会明白这并不是美味的点心,而是致命的诱惑。
当它的身体落在笔尖上,不由自主的,顺着灵气的流淌,它进入了伍谷正在书写的次天符中,以伍谷的能力,无法调动空间能量,可是,英纳塞色斯吞食空间能量后,就将其转化为另一种形式的生命能量,其实,吸引英纳塞色斯的,并不是美味好吃的东西,而是伍谷次天符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隐隐的天道的波动,吸引了构成英纳塞色斯的生命能量。
不知不觉间,英纳塞色斯如流水般,化作能量,补充进了次天符之中。
伍谷微微一震,他全神贯注于书写次天符中,并未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的,他感觉到纯粹只依靠自身灵气地书写,变得顺畅起来,似乎一下子,天地间涌出了大量的灵气,补充到次天符中。
同一时间,一股充沛的生命能量冲进了伍谷体内!
说来话长,其实也仅数分钟左右,次天符的书写就已结束。
伍谷就着持笔的姿式直接入了定。冲进体内的能量,新鲜活泼,滋润着他的经脉,可是一瞬间。伍谷就发现了不对,这种能量,纯粹浓郁,但是。却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能量。
心中虽然讶异,不过,伍谷并不慌乱,他曾听沙凌说过。天地间的元气种种各异,一众师兄们就曾经得到过一种纯白地天地元液,服食后。他们的灵气属性发生了改变。变得所有不同属性的灵气都可以吸收。只有他和李织锦、丹尼入门晚,没得到这样的机遇。
得沙凌地影响。自然宗众人对天地间的异物心态放得很宽,在伍谷看来,只要对身体没害,就尽可放心地吸收。
这些银白色的能量与伍谷黄褐色的土属性灵气相遇,两者居然很自然地溶合在一起,在伍谷体内顺着他地意念运转流动,每流淌一圈,银白色的能量就更加易于掌控,而能量所过之处,伍谷的细胞经脉都仿若沾染上点点银光。
很舒服,似乎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快活地叹息,伍谷地脸微微泛红,李师叔曾说过,灵气洗体的感觉,比高潮更舒爽,现在想来,李织锦的比喻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却是恰如其分地。
他此时闭着眼睛,却不知他地体表,由一只幼小地英纳塞色斯化身的生命能量宛若浓雾一般包围着他,在他地身体、灵笔和符字上流动。
次天符的纸张,所能承载的灵气能量有限,因此上,那些能量多半都是进了伍谷的身体,还有少量,进入了灵笔之中。
一圈,一圈,大周天运转间,不知时日。许久,伍谷睁开了双眼,深吸一口气,伍谷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气脉中饱满而盈润,肤色有若玉质一般莹莹发光,而伍谷的一双眼瞳中,更是在睁开的刹那,闪动着一点银芒。
此刻,他的身体内,气脉比以前扩张了一倍,灵气也从稀薄的水流变成潺潺的溪流,丹田处,漩转的气流团好似形成实质,脑海里的泥丸宫中,有一团银色的气雾翻滚。
这一番境遇,让伍谷的实力一下子提升到凝元晚期,离结丹期亦为时不远,而神念的掌控,拓广到了数百米的的范围。既便一贯沉稳的伍谷,也不禁喜上眉梢。
低头看手中的那张符字,符纸上的次天符闪动着熠熠的银光,一看便非凡品,手中的灵笔,本来通体洁白若雪,此刻,却是剔透如水晶,质地中,又似乎有无数的星尘闪耀,举起那只灵笔细细端详,笔管的正中央,有一只银色小虫趴在那里,这只小飞虫通体透明,好似线条组成的虚体。
伍谷琢磨一下,算是明白了他的境遇从哪里来的。
冬天因为捉这只小飞虫,引发了空间乱流,而不知为何,小飞虫被次天符吸引,贡献了自己的生命能量。
摸摸笔管,伍谷笑了:“我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你是死是活,只是,若你还活着,我答应你,会放你离开。毕竟,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将灵笔珍重地收好,伍谷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一天。
匆匆吃了些东西裹腹,伍谷脚尖一点,有若一道轻烟似的,向远处的神殿奔去。
……
在伍谷打座的时候,李织锦却在和狂豹团的人肩并肩地战斗。他选的黑洞无惊无险,很快地将他送了出去,送出去的地方,是一处蜿蜒曲折的迷宫。
没走多远,他就听到呵斥打斗的人声,那些声音还有几分耳熟。
闻声而去,李织锦脸色一变,他看到的是狂豹团的几个精英佣兵,而他们战斗的对象,则是三只通体血红的飞虫。
这三只飞虫体长一米有余,浑身长着坚硬的茸毛,细长的口器坚锐如针,背上六双翅翼扇动,风势惊人。
论长相,这几只飞虫似乎与那白色小虫和银色小飞虫颇有几分相像,但是前两者,小巧得多,也就不见得有多可怕,可这三只,却是恶心丑陋之极。
只虫子在通道里堵着四人,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上,那人已无人形,就好像血肉被什么抽干了只余一张人皮摊在那里,恐怖异常。
李织锦悄然用防御罩贴身布在昏迷的青蛇身上,将他扛在肩头,也不近前,只在远处打量。
狂豹佣兵团,有一个共同特性:像风一般的速度,豹一般的敏捷,然而,这三只虫子的速度竟是不亚于他们,别看他们体形大,可是闪动之间,却是轻灵得很。
连射而出的子弹,却被虫子们的触须一挥之间,撞到旁边的墙壁上,偶有几颗子弹击中它们的身体,就见它们的表面突然闪现着红光,红光过后,子弹“啪嗒啪嗒”地掉落于地。
神奇啊,李织锦倒吸口凉气,这是什么怪物,触须比钢铁还坚硬,挡子弹的水准当得上S阶的高手,体表还有一层类似防弹衣的防御,这可怎么对付?
看来通天塔果然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狂豹团的佣兵们显然也拿这几只虫子毫无办法,不过,毕竟是承担过无数不可思议的任务,几人脸上,却是全无惧意,子弹的方向,也是全部挑的怪物的眼睛,怪物的背和腹都有防御,子弹破不了,那么只有它们的眼睛,才是最脆弱的地方,只是可惜虫子用触须将子弹拨开,要想伤到它们的眼睛,却是很难。
子弹虽然伤不到虫子,但是似乎并非全无作用。倾泻如雨的子弹,逼得虫子们始终停在三米开外,双方藉此保持着僵持地状态。
对付这样的虫子该用什么手段?一个是次声波,还有是一个是锋利的小飞剑,他的乌芒,可是连防御罩都能劈开的。
心中暗暗思量,该不该插手帮一把的时候,忽然,他全身寒发竖起。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升上心头,猛的,他往前疾窜一步,空中回转过身。手中乌芒暗暗一闪。
再看到来人的时候,李织锦手微一滞,犹豫一下,还是将乌芒收起。
这人。长相也堪称俊美,只是脸色太过苍白,嘴唇太过红艳,身着昂贵地手工礼服。背后一扇宽大的黑色蝠翼轻轻扇动。
那吸血族深深地吸了口气,翠绿如翡翠的双眸射出炽热的光芒,舌头舔了舔唇角。他轻轻地感叹。好似呻吟:“阁下地味道。真是美味啊……”
李织锦的嘴角抽了抽,手腕再动。乌芒滑入手掌心。他对吸血族素无好印象,这个种族在本性上是将他们看成食物的,不过,沙凌曾无意中在吸血族长的脑海里印下精神烙印,因此,吸血族上下严禁伤害自然宗人。
但是嘛,考虑到这个种族地变态——想r李织锦顿觉背后发凉,手中的小飞剑握得越发紧了。
“请问候爵大人呢?”小心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李织锦可不会错认这个男人眼中地贪婪。一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个男人按倒,牙齿嵌入自己的颈间,李织锦就恨不得立刻抢先出手,先灭了这个家伙再说!
可是,吸血族的实力确实高强,速度极快,力量大得像超人,双方交起手来,李织锦自问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候爵大人不在,怎么,东方人,你有什么想法?”一个黑影从走道里浮现。
李织锦眼皮跳了跳,视线凝固在冒出来地黑袍法师身上,心中暗暗骂了一声,没有伊丝兰特森格尤纳瑞镇场子,他可不敢肯定这两人不会出手,尤其是黑袍法师,听说他是个胆大妄为地家伙。
“咦,是变异吸血虫!”黑袍法师地视线滑到那几只超巨型的飞虫身上,一怔之下,狂喜地喊了出来,太过激动地心情,让他的语调都变了。
比起可恶的东方人,当然还是这几只吸血虫来得更有吸引力!黑袍蠢蠢欲动,在古老的法师记录中,一个黑袍法师手中往往操纵着许多黑暗异兽,可是到得后来,那些厉害的黑暗异兽,似乎也随着千前的变化而消失,倒是操纵黑暗生物的法咒留了下来。
这三只虫子,明显具有吸血的特性,它们身上散发出浓重的血煞的味道,这气味,对吸血族而言,就像黑暗中灼灼发亮的***,亮眼之极,而地上那具倒下的尸体,更是证明了虫子们的好胃口。
瞧瞧,它们长得多么巨大威武啊,要是能够拥有这样三只变异吸血虫作帮手……“嘿嘿~~~~”奈克罗曼克威兹德陷入YY之中。
至于旁边的几个佣兵,唔,实力不错,血肉刚好用来喂自己的宠物宝贝。
“兰斯特,帮我抓那几只虫子。”奈克罗曼克嘎嘎笑道。
绿眼睛的吸血鬼恋恋不舍地望了李织锦一眼,将试探的目光投向黑袍,似乎在问,是不是可以先把面前的东方人搞定?
李织锦脸色一沉,哼,伊丝兰特这个家伙掌控吸血族那么长时间,威望却不怎么样嘛,他手下的人,一旦背对着他,就敢将族长的命令置之脑后,看情形,竟是下了决心要喝他的血了?
李织锦暗中冷笑,他不见得没有一拼之力,脱身之后,定是要向伊丝兰特告上一状,届时,可以看看这位吸血候爵大人的手段了。
“快走,这些虫子和吸血鬼是一伙的!”李织锦大吼一声,直撞过去。
李织锦在旁旁观,那些狂豹佣兵团的人早已发现,只是顾不上他而已,此时听他一说,再联想到虫子吸血的特性,顿时就信了五六分。
人未至,李织锦手中的乌芒就悄然地出现在虫子们中间,它纤细小巧,化作乌黑的一道闪光,一闪,消失。
而那些虫子们,却莫明地发出嘶吼,随即,它们的身体一分为二地滑落,就好像是一道激光将它们切割成对半,身上的血好似瀑布般爆裂,泼得佣兵们满身血腥恶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黑袍和绿眸吸血鬼根本反应不过来,李织锦就已冲过虫子的包围逃得无影无踪。
在他身后,狂豹佣兵团的佣兵们发出一声喊叫,齐齐拔足飞奔,一溜烟儿的,也没了人影。
斯特和奈克罗曼克一怔之下,勃然大怒。
奈斯特的翅膀轻轻地扇动着,整个人好似一道黑色利箭,“唰”一下消失在通道那头。
奈克罗曼克心痛无比地看着尤在垂死挣扎的变异吸血虫,要是古老的法术还齐全,那么他可以有数十种方法令得虫子们复活,然后成为他的宠物。
可是现在,他竟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虫子们死去,这一刻,他对东方人的憎恨到达了顶点!
恨恨地一跺脚,身体好似灰尘般消散,一股黑色的轻风拂过,奈克罗曼克一瞬间不见了痕迹。
李织锦悄然地倚在拐弯处的墙角,他一路狂奔,这迷宫里的通道却似没完没了一般,无数的岔道,每一条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
以他的体力,这样持续五六小时冲刺般的奔跑,也觉得颇有几分疲累,那些狂豹团的佣兵们在某个岔路口早已与他走得散了,而吸血族的扇翼声,却如骨附蛆,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实在讨厌得紧。
幸好这些通道曲里拐弯,并非直线,岔路又多,影响了吸血鬼的飞行速度。
在前一个小时,他还能够听到来自吸血族的动静,而现在,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若非如此,他是绝不会停下来稍歇的。
难道自己甩脱了他们?李织锦闭着眼睛,平复胸腔激烈的心跳,被他扛在肩头的青蛇,一路颠簸,此时唇间逸出一丝痛苦的喘息。却是醒将过来。
“——这是哪里?”他茫茫然地调整着视线。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挂在那位救命恩人地肩上。
“嘘,禁声,我们在被吸血族追杀……”李织锦压低了音量,便在这一刻,他灵敏地听到了一丝好像沙子滑过地面地声响,悉悉嗦嗦。非常的轻微,可是此时,李织锦将灵气运至耳部。听力增强了数倍。如何听不见呢?
一听到这声音,他立刻意识到了危机。通道里空荡荡的,连灰尘都没有。怎么可能有沙子的摩擦声?说不准就是吸血鬼的衣襟擦过墙壁。
李织锦不知道黑袍法师沙化的能力,却是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但是,错有错招,李织锦匆匆往嘴里塞进一把灵气点心。一口咽下,气机流转。足尖在墙上一点,再度飞奔起来。
他奔跑速度极快,可是发出地声音,竟不比那沙子的摩擦更响一些,至于吸血鬼的扇翼声,对李织锦而言,就像白墙上地污点般清晰。
青蛇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喘息——他地胃部被李织锦坚硬的肩头顶得翻江倒海,脑海中一阵阵晕眩。
李织锦知道青蛇的处境,可是却无法可想,把青蛇丢下,那么不用说,会被吸血鬼吃掉,可是以青蛇地身体,受重伤以后一直没得到足够的休养,他还能坚持多久?
要么,就干掉吸血鬼!
心中这个恶念一闪,李织锦叹了口气,他一路上盘算了无数的方法干掉这两人,用幻阵,可以躲开吸血鬼的视线,但是,通道里并不宽敝,两个吸血鬼并排走来,很有可能就撞到幻境之上,幻境的攻击力,对付普通人不成问题,对付SS|>
用攻击的次天符,这里天地灵气稀薄得几近没有,攻地威力十分有限。
要是对方只有一人就好了,顶多受些伤,他肯定可以干掉或者打跑对方的。
摸摸手腕上的串珠,这是他最后的法宝,串珠里蕴藏的闪电能量,足够将一个吸血鬼变成焦炭,当然,前提是能够正正好劈中。
他手上,只有三颗闪电能量珠,每一颗都是珍贵之极,若不是到了不得已为之的地步,他是舍不得用的。
嗯,还是再跑跑吧,就当是锻炼自个儿的毅力,这些年在自然宗待着,纯体术上的修行,还是太少了。
犹豫一下,李织锦翻出一把灵气点心递给青蛇,“吃下去。”他说道。拿出来的时候,是有几分心痛的,师门的灵气点心,由美丽的小花妖亲手制作,每一个自然宗的门人都当作宝贝一样对待,被青蛇这个不修行的人吃掉,实在是奢侈浪费了。不过,李织锦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一旦决定了,就爽快地把点心递给青蛇,甚至不曾解释一句灵气点心的稀有之处。
青蛇接过点心,看也没看一眼就全数塞进了嘴里,东西一入嘴中,即散发出清甜的香气,口感软软糯糯,就像许久以前,他在唐人街吃的凉糕,半透明的,让人怀念的点心。那清甜的香气,忽然的,化作甘泉直冲他的脑海,沿着他的脊柱游走向四肢百骸,沁凉,带着芬芳,脑海里呈现出短暂的空白,待他清醒,便觉五脏六腑好似焕发出新生,身体的机能欣然而活跃,试试轻轻移动手臂和腿,也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张了张嘴,想说一句谢谢,却不知为何,像有是千斤的重量,这个词,他竟是说不出口。
“这下没那么难过了吧?呵呵,我们的逃命路很长,不要乱动增加我的负担。”李织锦笑道,顺手调整了青蛇的姿式,将他背负在后背上。
“我明白。”青蛇轻轻道,眼前的墙壁,好像影子一般从视线中滑过,由此可见李织锦奔跑的速度有多快。
“为什么不走传送门?”眼见着李织锦又从一扇传送门前跑过,青蛇忍不住疑惑地问。
那是因为宗主大人不让,而且只有我们知道,真正的星际传送通道,一进去就会出人命的,心里暗暗道,李织锦回答:“我们无法肯定那是固定传送门还是任意门,如果只是固定传送门,除了延缓我们的速度外,对于逃跑一点好处都没有。”
青蛇点点头,他听李织锦说话连大一点的喘息都没有,就明白李织锦离体力极限还很远,既如此,当然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忽的,青蛇一声惊呼:“我的石盒子不见了!”
“石盒子?”
“是的,藏在我胸口的石盒子不见了!”
“就是蛊师要抢的宝贝?”
“对。”
“蛊师抢那东西干什么用啊?”
若在以往,这么明显试探性的话,青蛇绝对不会回答,并且马上将问话之人当作敌人,但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一起经历生死,却让青蛇对李织锦产生了让他自己很陌生的情绪——信任和感激。
有多少人,肯去救一个陌生人?有多少人,会在面临吸血鬼的追杀之际,还辛辛苦苦地扛着素不相识的伤者一起逃跑?哪怕是佣兵界里固定的团队组合,出于团队整体力量保存的考虑,也会选择抛弃伤者。
又有多少人,会不发一言,就将可以救命的昂贵药物用在他人身上?
因此,他只是稍稍停顿了一秒,就答道:“那石盒子是我们在迷宫里捡到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圣器之类的宝贝,打开一看,里面只有条软塌塌的虫子,也是我们不谨慎,白鸽发现虫子里有很特别的基因,嗯,白鸽对生化基因有研究,她认为这很有用,哪里知道被蛊师们听到,就想来抢夺这条虫子。”
青蛇还是隐藏了些许内容,例如自从研究室爆炸,他们就靠白鸽制造的基因稳定剂存活,而发现一种新的基因,意味着多了一个生存的可能,是以,他们才会态度坚决地不肯将虫子交给蛊师们的。
他却不知,对于他们的来历,李织锦是最清楚不过了,是以,李织锦登时明白了虫子对青蛇等人的重要性。
“哦,在我这里,你跌下来时,石盒子掉出来了,被我捡起,你不说我还真是差点忘了给你了。”李织锦语气坦然地说道。
“啊,真是太好了。”青蛇愣了一下,回答道。也许他的救命恩人当时,对那盒子确实有想法的,但是,他毕竟救了他。
薄薄的防御罩,似乎隔离不了李织锦的体温,刹那间,青蛇的记忆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将他背在身后……那些人类的体温,曾经给他温暖,只是,他已不记得有多久,他都不曾接触过别人的肌肤,只除了杀掉对方的瞬间……
那么,微微伏下头,青蛇想,若他想要那个石盒子,便给了他吧……
天塔里,没有日夜之分,迷宫内更是如此,李织锦奔显慢了下来,青蛇微动动身体:“把我放下来吧,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个神秘的自称姓“李”的年轻人,已经背着他跑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若非S阶的实力,谁能保持得住如此高速度的奔跑?
要是在一般情况下,无论追踪的人有多少,他们也早该甩脱了的,但偏偏的,追他们的,同样是S阶甚或之上的实力,而且吸血族只需饮用鲜血,连停下来吃个饭的时间都不需要。
李织锦急喘一下,回过头来,该是疲惫不堪的脸上,却是神彩飞扬的,嘿嘿,这两天两夜跑的,舒坦!那种被逼到绝处爆发潜力的感觉,好久都没有过了,果然,安逸使人懈怠啊。
“好,先歇一会儿再说。”李织锦笑道,他体内的灵气,虽有灵气点心作补充,也不起这般消耗,此时,确实已是精疲力竭了,要是再不歇下来,稍稍保存一点体力,便连绝地大反击也要做不到了。
忽然的,一阵铿铿的金属撞击声,从不知哪个分岔路口传来,李织锦慢下来的脚步顿了一下,旋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逃命路上,他们也偶尔撞见过其他的队伍,双方都是采取漠然的态度,该逃命的继续逃命,该找自己的传送通道或宝贝的,继续找。
但是这次,却是不同,李织锦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犬叫。
进入通天塔的,谁会随身带宠物?——当然,蛊师们的虫子不算宠物。
虽然一直认为冬天和伍谷会安然无恙。可是李织锦的心中,却还是实实在在地担心着,若是伍谷和冬天有了意外,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地,毕竟,作为师叔,他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这两人。走了那个任意门,是他作出的决定,若无这个决定,也就没有后续的事情了。
竭力运转体内的气息。李织锦深吸一口气,抖然提速,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猛地冲出通道,李织锦急忙停下。
他这样急急匆匆地从通道里冲出来,立时引起场内众人注目,只不过,扫了他一眼后,大部分人又将视线转回原来的地方。
“青蛇!”既使嘎哑难听得很,那语气中流露出的惊喜却是真挚得令人心动。
迷宫内除了复杂曲折漫长得没边的通道外,时不时也会出现一些宽广的大厅。大厅里一般是空荡荡的,啥都没有。但是,这个厅里不仅不是空荡荡地,反倒挤满了人,就好像,进入通天塔的强者,十之八九都聚在了这里。
看着眼前宛若赶集般热闹的大厅,李织锦视线一转,就回到了吸引他声音的地方——在大厅的一角,有两方人马对峙着,居中一黑衣蒙面人手持着寒光闪闪的兵器。与一个一身盔甲的男子战到一处。
李织锦笑了,丝毫不管身后已然逼近的扇翅声,向那两处人马走去。
兰斯特“唰”一声冲进大厅,“哼哼。你跑不动了吧?”他阴狠狠地话,却在说到一半时噎住了。
大厅正中央,吸血族长头也不回。像是没有发现兰斯特的状况。
兰斯特的脸,却一下子白了。
他没有想到,那个东方人竟然找到族长大人地所在地,要在候爵大人面前向李织锦动手,兰斯特是万万不敢的。
只要一想到,伊丝兰特大人知道他追杀李织锦——明眼人一看李织锦和他一先一后跑进来,就能猜出个一二,更何况,他还蠢到家地大喊了一嗓子。
“哼。”一声冷哼,黑袍法师在兰斯特身边凝成形状。
兰斯特地心一惊,旋即,敛下眉眼,掩去目中闪动的寒光和杀意,伊丝兰特将他们族人困在那城堡之内,终年不得嬉戏人间,他们吸血族该是天地间最尊贵的种族,奴役整个人类才对!
想要扳倒伊丝兰特的念头不止一天了,而和他有同样的想法……伊丝兰特的身旁,有一个吸血鬼悄然地瞟了兰斯特一眼。
哼哼,他不会等着伊丝兰特的责罚,在这之前,抢先动手,地点当然就是这个通天塔。
吸血族长死在通天塔里,这一点都不奇怪,不是吗?通天塔,本就是最神秘莫测的险地!
心中盘算定了,恐慌被强行压在心底最深处,兰斯特和黑袍向吸血族站立的地方靠过去。
狼皇雷奥看了眼李织锦走过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暖了然地神色,那几个黑衣人,全身包括头脸都笼在黑色之中,看不出一点真模样,但是从外观体形上看,就能看出,他们必然是东方人种。
而及至后来,又看到自然宗的冬天,居然一直跟在那几人身侧,雷奥和狼人族众人便明白了,那些人不仅是东方人,而且很可能与自然宗熟识。
既如此,雷奥和狼人们便一直留意着起冲突的那边,以防那些东方人吃了亏,但是越看,便越是安心,那使剑的人,剑术奇妙,一把剑,使出来,有若流水淌淌,有若瀑布奔流……招式精妙无比,威力也很惊人,与他相斗地希腊圣战士的盔甲,不仅可以攻击加成,而且防御力也是上佳的,圣战士地盔甲,从上千前年流传下来,用现代科技无法仿制,既便子弹打在上面,也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若非这身盔甲,那圣战士落败无疑。
甩脱了吸血族的追踪——只要有伊丝兰特在,没有吸血鬼敢向他们自然宗的人动手,何况,狼人一族还在旁边呢。
李织锦又找到了失散的冬天,不禁步履轻快起来,眼神在那几个黑衣人身上转了转,又仔仔细细地盯着那使剑的看了半晌,李织锦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个人,拦在了李织锦的面前,这三人,一男一女,还子,三人身披斗蓬,将浑身遮得严严实实。
其中那身材娇小的女子,自斗蓬的阴影下,露出嘴唇和下巴,肌肤白润细腻,好像陶瓷一般,下巴的弧线柔美玲珑,上嘴唇的边缘微微翘起,丰润饱满得有若待人采撷的红莓。
啧啧,真是绝色啊,只是可惜了那嗓音,李织锦心中暗叹,不怀好意地俯下身,靠近那诱人的红唇:“美人儿,拦着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男一女的翅膀虽然收起来了,但是无论是先前那声“青蛇”的喊叫,还是两人的穿着身形,都让李织锦肯定了他们的身份——天使佣兵团的白鸽和苍鹰。
只是不知跟在他们身旁的孩子是什么人,难道天使佣兵团用童工?还是那个孩子就是另一位幸存者——蚂蚁?
苍鹰轻轻哼了一声,双目之中射出冰冷的光芒瞪着李织锦。
青蛇急了,他可不想这双方人马发生冲突,立即的,他抢先道:“我没事,是这位先生救了我!若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边说着,他挣了一下,从李织锦的背上爬下来,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被李织锦背着,不由的,他的脸上浮起一层羞窘的红意,赶紧伸手,将自己破烂了的斗蓬帽子拉起,遮住面目。
“谢谢您,阁下,我们天使佣兵团欠您一个人情。请务务让我们报答。”白鸽仰起脸,并不避讳与面前的东方人过于贴近的距离,这个人。他的举动不像是非礼,更像是玩笑,没什么恶意。何况,这个人居然肯将青蛇背在身后,单是这一点,就让白鸽对他另眼相看。
隐隐的,李织锦感受得到,斗蓬阴影之下那双美眸正真诚地凝望着自己。
耸耸肩:“哦,确实,我有事找你们。等这里事情结束。请美丽地小姐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青蛇安静地从苍鹰手中接过新斗蓬换上,原来那件,自他从高处落下,就被拉扯得不像样子了。听到李织锦的话,他抬头看着李织锦,认真地问:“阁下,我可以问一问这件事情有危险吗?我可以陪着一起去吗?”他的心里升起担忧,终是怕的,怕到最后,欠下的恩情会连累到白鸽的身上。
李织锦笑了。拍拍青蛇的肩膀,天使佣兵团的人一向神秘。连绰号都不曾流传在外,这次意外的,他认识了青蛇,想不到青蛇的性子却是挺有趣地,他的天性应当是活泼爱说话的那种,一路之上,对李织锦的态度,透着尊重和亲近,知恩图报的样子,倒是与一开始的浑身散发着冷酷气息的形象差得很远。
“不会有危险。放心,你们也一起去吧。”说罢,李织锦扫了一眼苍鹰。
帮助白鸽,是缘于同门丹尼的请求。至于其他基因改造人,他们没有救助的义务,不过。他还是顺嘴问了一句,若是苍鹰不愿去,那么就是他没这个机缘了。
“去。”苍鹰冷淡而简洁地道。
李织锦点点头。
此时,冬天早已发现李织锦到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他身旁,“汪汪”叫着表达自己的欢喜:“汪汪地,我就知道师叔不会有事,伍师弟呢?”
李织锦摸摸他的耳朵,和他一起走到那群黑衣人身旁,悄声问他:“有没有受伤?”
“嗯!但是吃了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冬天乖乖地道。
“那就好。”李织锦放下心来。
起身,视线在一众黑衣人身上转了一圈,那些黑衣人也各个将视线转过来,那一双双眼睛,都露出疑惑地意味。
倒是其中一个忽的轻轻笑了,他的声音压成一条线在众人耳边绕了一圈:“哈哈,我知道这小子是谁了,他的脸上作了伪装。”
李织锦的目光刚好定在他的身上,又笑眯眯地瞟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子,拱了拱手,传音给一众黑衣道:“晚辈李织锦,见过李叔、风姨,各位长老!”
前头说话的男子,正是李唐世家的李守愚,他哈哈一笑:“我就说我没猜错,织锦,小沙兄弟的人呢?”
李织锦摇摇头:“我们一进来就分开了,这次自然宗来了四人,沙子,我,小伍和冬天。我们进通天塔时没见到各位长老啊?”
“这事呀,说来也巧,我们几人原本是在附近游玩地,后来无意中发现有许多高手往这里走,于是跟着来看热闹,一跟二跟,就跟进来了,织锦,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李织锦失笑,敢情这些老祖宗们连通天塔是啥都没搞清楚就进来了。
“这里叫作通天塔,是个异空间。回头我们再细说,怎么会和希腊的圣战士发生冲突了?”
“哦,我们在前头捡了样东西,他们非说是他们的传承之类的,要抢过去,哪有这样地道理!”风婉仃气呼呼地道,她一把拉过李织锦,道:“织锦,这里的各位长老你大概并不认识。”李织锦在李唐世家年轻人中虽受重视,但是毕竟年纪放在那里,见到八大世家真正顶尖人物的机会很少,十一位进入先天地长老中,他也只认识自己的堂叔李守愚以及他的妻子风婉仃,对其他长老,一向是只闻其名,并未见过本人。
“这是昆仑白长老,流风商长老,奔雷木长老,摘星楼江长老,打斗的那位,却是守愚的三叔,你李唐族中的,李长老。”风婉倚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李织锦一一行了晚辈礼。他虽已入了自然宗,但是对八大世家各位长老依旧非常尊重,这些人物,都是他打小耳濡目染,堪称英雄的人物,他可不认为惫懒成性的自己,有资格不尊重他们。另:汗,还有一章,要再晚一些,但肯定发上。
千海不无羡慕地对李守愚道:“唉,还是你们李唐家瞧织锦这孩子,才多大点,实力就不比我们差了。”
李守愚微笑不语,看着李织锦的目光却是越发慈爱了,这个孩子,当初在年轻人一辈中就是相当出色的,学武的资质亦是极佳,聪慧过人,待妹妹弟弟们也很好,只是可惜性子野了些,像风一般,不想停下脚步的,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个身份。这,真是各人的缘法和造遇啊。
李家的三叔想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和他对战的圣战士,一身盔甲,有若坚硬的乌龟壳,防御力一等一的,让他扎手了一阵。
速度,力道,还有对战的反应程度也很不错,可是,圣战士的武技,和东方的武道相比,实在是太粗糙了些,要不是那件盔甲将对方护得周密,现在,他已经狠狠地教训对方了。
试探得差不多了,李家三叔面罩之下扬起一个微冷的笑意,他突的身子一缩,竟一下子躲过圣战士的宽剑,欺入他的身前,一掌,轻飘飘地拍在对方胸口,随即脚下一转,人影闪动间,就回到了已方。
那圣战士好像化身成了雕塑,僵在那里,片刻之后,他胸前的盔甲浸上了血痕。
隔山打牛,既便外壳再坚硬,也无法阻止柔劲破坏内部。
血,一滴一滴地顺着胸甲的接缝渗出,鲜红的,映在银白色的金属之上,夺目得令人心悸。
面具之内,那战士的眼中满是震惊。他不明白,那人怎么突兀地贴近身前地,更不明白,为何圣战士的盔甲居然没有防住对方的攻击,明明看似轻轻的一掌,为何落在身上之后,竟会搅得胸口如此疼痛?
“米勒,你怎么样?”直到这时,那圣战士身后之人才发现不对,纷纷围上来。
李织锦却已引着一众世家的长老们来到狼人族的面前。
“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狼人族的首领狼皇雷奥。这几位,是与我们自然宗颇有渊源的,一些门派的长老。”——
狼人?这个词,狐疑地在李守愚等>:|都是人老成精的,表面上地态度却是从从容容。
发现战斗的同伴蓦然身死,怒火中烧的圣战士蜂涌而来,既便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得到他们目中的恼恨。
为首的圣战士沉声道:“你用什么邪法杀了米勒命。否则……”他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众人,周身的气势抖涨。明明白白地威胁着一众人等,圣战士的战力一贯很强,这次,他们更是来了十人之多,而对面这些蒙面人,总共只有七人,哪怕是用人海战术,都可以将对方消灭掉!
这位圣战士队长,一直以为米勒战败,只是出于对方的暗算。却没有想过,其实他们并不是对方地对手。
被他指名要交出的对象,李家三叔,充耳不闻。事实上,所有地长老们都像没听到一样,李家小子领我们来认识狼人族长。不就是为了找个挡挡风的吗?
既然有人愿意出手,他们又何必再浪费体力呢?
一群狡猾的老狐狸,一片沉默。
雷奥暗暗苦笑,平白无故的,他确实不想和希腊圣战士交恶,不过,比起来,还是自然宗的朋友更重要一些。
明知道李织锦打着祸水东引的念头,雷奥也不得接下这茬。
目光一厉,瞪了那圣战士队长一眼:“德尔斐,你要对我的客人动手吗?”
那个名叫德尔斐的队长一哽,胸口像压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SSS|的实力啊,只是威压,就让他心血起伏了!
只是差着一阶,可是实力上……有狼皇庇护,他是不能够对付这些黑衣人了,可恶!!
之前,这些黑衣人,和狼皇还是不认识的,双方各走各地路,但自从那黑头发的东方人来了后,为两边搭了线,就由陌生人变成“客人”了,阴阴地盯了李织锦一眼,德尔斐弯腰行了一礼,硬梆梆地道:“当然不会,阁下。”
说罢,领着众人离开,哼,在通天塔里,除非这些人一直跟着狼皇,否则……报仇的机会,总是有的。
李织锦笑眯眯地看着圣战士们强忍怒意地离开,转身问雷奥:“这是在干什么?”
广场中央上空,悬浮着一座传送门。
由狼人、吸血族和教廷三方人马围成一个松散地三角形。
雷奥问道:“沙阁下呢?”
李织锦摆摆手:“不知跑哪儿玩去了。”
“那位阁下还真是悠闲啊。”李织锦的回答,听上去实在不像真话,不过,吸血族的候爵大人还是跟着发出不知是真还是假地赞叹。
“是啊。嗯,这到底是什么?”李织锦挑挑眉,将话题转回来。
“这是一个会移动的传送门,这种门很特殊,它本身具有移动的特性,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哪里,但好在,它出现的范围不会超过这座迷宫。这次,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它。”雷奥回道。
经历两次探险,他和伊丝兰特都有个猜测,就是这会移动的传送门,其实就是星际通道的传送门,上一次探险时,狼人族和吸血族都精英走进这样类型的门,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若他们的猜测是真,那么那些精英回不来就是正常的了,据沙凌所说,实力不够者,承受不起星际传送的空间压力。
—— 这就是那个有进无出的星际传送通道?
李织锦瞟了眼雷奥和伊丝兰特,这两人,在这星际传送通道外面围得跟个真的似的,难道他们不相信沙凌的话,还要再闯进去试一试?
若是此,那他可就无话可说了。
盯着那扇飘在空中的门看了半晌,李织锦问:“这传送门的边缘怎么那么怪异?”
巨大石门的边缘光线模糊,好像那附近的空气和光线都是扭曲的。
“传送门尚未完全到位,要等到整个门出现,才可以尝试进入,此时,你就算试试推门,也是推不动的。”雷奥解释道。
李织锦点点头,转身示意世家的长老们跟着他走,几人来到附近的岔路,走了进去,看看没人注意这里,李织锦挥手打出一张“幻”字符,将他们所有人罩住。
“呼,好了,现在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们了。”李织锦笑道。
“是字符吗?”李守愚奇道,他曾在李织锦和李杜手中见过“护”字符,但是这个字符,又与“护”字符不同。
“嗯,这是一个幻字符,可制造幻象。”李织锦伸手在脸上一抹,登时,原本那张平凡无奇,让人看了就忘的脸消失了,露出他英俊不凡的真面目,“我的脸上,也是设下的小型的幻字符。”
“确实神奇,小沙的门派真是了得。”商迎风等人取下面罩。经过数年的巩固静养,这些老人都已经彻底摆脱老态。一个二个,皆是发丝乌黑,脸上皱纹极少,肌肤弹性而饱满,而这数十年地丰富的人生阅历,又让他们的气质沉厚沉淀,倒是让他们比起年轻的时候,更添了几分风彩。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和沙小子切磋一下了。小李,你可知道他何时会与你会合?”身材偏矮,脸色红润的江千海,其实长着一张娃娃脸,那么年轻的脸庞,配上不时闪动着睿智的双眸。看上去有些不搭调。
“我也不知,他是个随性的,转够了就会回来了。对了,各位前辈,这里地传送门,除非肯定安全的,否则一律都不要进。”李织锦一脸郑重地说道。
“为何?”
李织锦从头讲起,通天塔的来历。西方主要的强势种族的存在等等,听得白铁铮、江千海等人是啧啧称奇。
“世界之大……我们以前实在是井底之蛙啊。”风婉仃轻轻叹道,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闪动着向往地光芒:“那吸血族的城堡是如何将湖底整个托起?还有狼人族的变身……”
李守愚目视爱妻娇美的面庞。视线柔软,透着脉脉的温情:“婉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探一探这世界的奥秘。”
“嗯!”风婉仃回视和自己相依着度过数十载的丈夫,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李织锦道:“要想见见狼人族地变身不难,我们自然宗和狼人族关系不错。而且在狼人族居所附近,就有一处城堡,命名为自然山庄。各位若不介意,可以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呵呵,狼人族好战,最喜和强者对战了,哪怕你们天天去打,他们也只会兴高采烈地欢迎咧。”
听得此言,无论是白铁铮、江千海,还是李守愚、风婉仃等人,皆是同时爆出一丝气势,虽是瞬时收敛,却是让人看出他们那突然的兴奋。
李织锦的额头挂下一串黑线——这些老:_|只怕比他还要多呢。
那扇石门,竟是在两天之后才算稳固下来,所有人都守在大厅或附近的岔道旁,无人离开。
李织锦对那石门没啥兴趣,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打算待在那里。
两天时间内,他或和一众长老稍稍交流切磋一番,或者研究长老们捡到的那把长剑,那长剑,正是长老们和圣战士相斗的起因,这把剑又长又阔,与中国地剑式完全不同,敛柄上镶着数颗宝石,拼成星座的图案,看这把剑的款式,和那些圣战士地武器确实是同一种风格的,只不过,就算它真的是圣战士的传承又怎么样呢?通天塔里的宝贝,谁先捡到就归谁。
当然,谁有能力抢到,那么就由胜利一方得之。
在强者的世界里,弱肉强者,是更加赤裸裸的定律。
狼人族随身带着美酒和肉干,李织锦挺不客气地拿了一些过来,和门中长老们分享,李守愚等人进通天塔事出意外,随身带的干粮很少。
吸血族却是简单,天天一人一杯冰冻的血液。
或是被狼人族、吸血族和教廷三方人马压制,一时间,一众强者们都很安静,便是那些时不时用眼神刺向李织锦等人的圣战士,也没有挑起纷争。
眼看着传送门已经可以使用。
伊丝兰特淡漠地道:“那么,就由我吸血族先行进入吧。”他不知从哪里带来的高背椅,舒服地靠坐在那里,好像在自己的行宫里一般。
静坐的瑞南伍德白色的浓眉微扬,睁开眼睛,双眸灿亮,气势有若实质的利箭般射向伊丝兰特,笑道:“为何?不如我们教廷先行试探吧。”
雷奥不服气地道:“凭什么!当然是我们先进!”
狼人族和吸血族,在对待教廷的时候,从来都是联盟的架式,这次也不含糊,虽然在雷奥的心里,他是一点派出自己人手的打算都没有,但是为了不引起瑞南伍德的怀疑,怎么着他也要争上一通。
做口舌之争基本上没什么意义,瑞南伍德很清楚地知道,他一个人,争不过狼皇和吸血候爵的联手。
由于教廷天生相克吸血族的属性,在他们来说,吸血族是比较容易对付的,狼人族相对扎手得多。他宁可选择一名吸血族和他们同时进入,也不会选择狼人族。
瑞南伍德呵呵一笑:“那么,老规矩,一名吸血族,随后一名我们的圣骑士,再来是狼人族的,可否?”
雷奥将视线投向伊丝兰特。
伊丝兰特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碧蓝的眼中泛起神秘的波光:“可以。”另:通天塔快结束了
爵大人环视一圈身旁的族人,这次进入地宫的吸血族在迷宫中寻找传送门,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吸血族长的视线漫不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帕瑞斯兰顿,你先进去。”
“是。”垂首恭然地侍立在候爵左侧的银发吸血鬼微微一笑,低头应了声,便要抬足。
“慢。”忽的,一个吸血族道,这名吸血族站在帕瑞斯兰顿对面,从位置上看,也是吸血族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大人,可否将这个机会赐给我?”他躬下腰身,等待伊丝兰特的裁决。
他弯腰的角度无可挑剔,纹丝不动地恭敬地低着头,像是完完全全地服从于他们的候爵。
只是,他提出个问题的本身,就是对他们的族长的不恭。
伊丝兰特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慢慢地从上到下地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名吸血族。
“艾默必森。”半晌,伊丝兰特方说道。
“在。”艾默必森的手心已然全部汗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等待的一刻是多么的紧张,无论从内心深处,他是多么渴望能够替代伊丝兰特成为吸血族的族长,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在伊丝兰特面前,完全没有胜算,只是这样短暂的默然态度,就让他的心紧张得像要跳出喉口一样。
谁先进入星空传送阵,意味着谁得到了先机。很有可能得到前人们留下的圣器之类地宝物,艾默必森故意抢出来,就是想让伊丝兰特以为他抱着这个念头,可是他的心中其实还有另一层打算——若这里面不是星空传送阵,那么就是他设下埋伏的好时机。
“去吧。”伊丝兰特淡淡地说道。
“是。”艾默必森再次向伊丝兰特行了一礼,直接转身面对那扇传送门。这些年他一直隐忍,从不和帕瑞斯兰顿抢功,便是为了这个时刻,伊丝兰特果然没有驳他的面子。
艾默必森背后的翅翼轻轻一挥。身体浮至半空。
伊丝兰特微垂着眼睑,杯中的鲜红映着他的眸光,倒映出一片迷离光芒,这会是那个星际传送阵吗?他的心里。隐隐地期待着,至于是期待星际传送通道展现出它的真面目,还是期待着空间乱流吞噬不够忠诚地部下,伊丝兰特却没有去细辩。
艾默必森的手轻一推,那扇高大的石门应声而开。
“咦!”虽然不够资格近前,但是却都将注意力放在石门上的一众强者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伊丝兰特也讶然地弹大了眼睑。
石门之中,居然展现出一个宏大地神殿建筑群!——
呃。难道那建筑群里,才会有真正的星惑跃上所有人的心头。
艾默必森飞进石门,有若黑影一闪。直向那建筑群掠去,这个古老而高大的神殿建筑里,或许会有许多前人留下的圣器,一想到这点,艾默必森的速度就更快上了几分。
随着艾默必森的进入。教廷的圣骑士紧跟着也跳了进去。
雷奥眨眨眼,既然这个通道看似是安全地,那么还犹豫什么。他一挥手,狼人们也跟着跳入。
李织锦看着那些跳进去的狼人、吸血族和教廷圣骑士似乎安然无恙,立刻改变主张,决定跟着狼人们进去看热闹。
狼皇、圣赦院长和吸血候爵差不多一先一后地跳入之后,其他的强者们也纷纷跳进这个空间传送门
李织锦带着一众长老们混在狼人地队伍里跳进传送门,他的脚一迈进传送门,就觉整个身体像被一股沛然无比的吸引力吸进去似的,吸引力虽强,对李织锦等人而言,却不至于完全无法抵抗,只是所有的人,选择地都是顺应着这股力量。
神殿似乎离这里很远,但是一眨眼之间,那股吸力消失,身体也从失重的状态中恢复,定睛一看,他们已站在了神殿的平台之上。
这是一块面积广阔地广场,零零碎碎的矗立着一些高达数十米的石质圆柱,无数阶台阶,通向那好像笼在云层之中的神殿。
先到达的吸血族等人,已然化作台阶上的一个小小的黑点了。
李织锦问长老们:“怎么样,上去看看?”
“当然。”李家的三叔,李闻达说道。“不过,李子,你确定了退路?”
白铁铮道:“你们看四周,天空依旧是苍白色,远处有许多飘浮的石台,空间看上去漫无边际,而我们跳进来的石门悬浮于空中。”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石门出去?”商迎风问。
“只是这个石门能维持住多久?”江千海看向李织锦。
李织锦擦擦冷汗,比起长老们思考问题的细密,他似乎实在太冲动了一些,一把拉住最后一位擦身而过的狼人兄弟:“喂,铁拳,那个门能维持多久?”
“据上次观察是八天左右。我说,你们也快些上去呀。”铁拳好意地提醒着,亲热地顺手锤他一拳,说罢,赶紧也跟着匆匆地跑上石阶。
“汪汪汪汪!!”冬天猛然狂叫起来。
“怎么了,冬天?”李织锦顺着冬天拼命抓挠的地方看“冬天,你在干什么呀,又在抓虫子?”
冬天急得一头大汗,用牙咬着李织锦的衣角,甩着脑袋让他看他的抓子指的方向。
“让我看这里?”李织锦蹲下身子,一脸疑惑的:“没什么呀,只有你划了几条痕而已。”
冬天瞪着大眼睛,那震惊的神情,让李织锦很担心他的眼珠子会不会被瞪掉下来。
李织锦立刻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哄道:“别急别急,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吧。”
冬天一怔,随即,他的眼睛中浮上了泪意,伸手用抓子挡在面前,冬天倒在了地上,他真的好笨呀,一急之下,竟然忘了他可以用神念和师叔沟通的,只顾着拼命地用自己的本族语言“汪汪”来说话了!
商迎风、江千海等人不由得轻轻笑了出声,这只灵犬,确实灵性十足,可爱得紧。
“这里的地面,不知是用什么石头磨的,光滑得好像镜面一样。”风婉仃有点讶然地说道。
冬天用劲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道:“师叔,我刚才在地面上,好像看到伍师弟了!但是只是一闪,他就不见了。”冷静下来,便连冬天自己也觉得他可能看花了眼睛。
……
“——咦?”伍谷的手指划过打磨得平滑异常的石面,石面中,隐隐倒映着巍峨的神殿,但是此刻,却清晰地映出几个身影,其中,冬天的面目近得好似伸手就以摸到,那黑黑的眼睛,几乎是贴到了石面上。
这石面,宛若一面真正的镜子,似乎冬天和李织锦等人就走在镜子的另一端,而冬天,则贴着镜子往这里看。
场由一块一块一米见方的石块拼成。伍谷蹲在其中前,紧紧地盯着石块上显现出来的景像,他看见冬天焦急地回头和李织锦说话,然后一群人盯着地面看,可是,很奇怪的,他们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神情困惑地讨论了一番后起身离开。
冬天不死心地又用抓子挠啊挠的,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们看不见我,而我,却可以看见他们?可是,之前冬天又是在石块上看到了什么?”伍谷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这感觉,就好像他们是隔着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只有一面可以看见另一面,而从另一面,却只能偶尔地看到这一面。
不知不觉的,伍谷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你说的有道理。”一个声音,忽然的在他的身后响起。
“是吗?”伍谷漫声应着,抖然间发觉不对,是什么人无声无息地接近了他?
一抬头,伍谷绷紧的全身登时放松了下来,惊喜地喊道:“师傅!你也在这里!”
竟是沙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落入神秘莫测的空间乱流通道,又一个人掉进神殿之中,伍谷心智虽稳,心中亦难免惴惴,此时再见到师傅,立时间,便觉心中安稳妥当了下来,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是忐忑不安的。
沙凌点头。微微笑道:“我才进地这个空间,就感应到你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和李子、冬天走散了?”
伍谷的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低下头,将事情始末前后都说了,又道:“师傅,弟子违背师傅的叮嘱,妄入险地。请师傅责罚!”
沙凌沉吟片刻:“这件事,确实险了些,但是有些意外,也是你们事先没预料到的。处罚一事,回家再说。”
沙凌当初不允李子等人擅入传送门,原因不外乎是替他们的安危担心,李织锦、伍谷和冬天仓促之下走进了传送门,沙凌心中并无多少责怪的意思,但是,伍谷既然主动请了罚,倒让沙凌想起一事,便是门中的规矩,现在门派尚小。他收的第一代弟子,又多是性情成熟、颇有历练之后才收入门的,各个处事能力不弱。对他又尊重异常,还真是没有不听话地时候。但是以后发展起来,人多了,总有些规矩要制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否则待发生了事情,再来后悔。也就迟了。
这件事,等出了通天塔后,与李子讨论一番后再作定论吧。
“你说你的灵笔中有一只那种银色小飞虫?”
“是,师傅。”伍谷将那只灵笔交于沙凌。
沙凌的神念扫了一圈,不禁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伍谷,看来他的弟子之中,伍谷是运道最好的一个了。
将灵笔递还伍谷:“好好收着,时时用自己的灵气滋养。这只笔,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沙凌隐隐感到。这只灵笔已是真正的有了灵动之意,极淡的一缕类似精神意念的东西。从那只线条幻化地小飞虫身上传出。也许,这将来会是一只器灵?他真是期待。本门中第一件拥有器灵的法器,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我再看看你的灵气变化。”沙凌伸手搭住伍谷地手腕。
“是。”伍谷放松身体,任由沙凌的意念沿着他的经脉游走。
“嗯,以前你的体质是土属性为主,灵气的色泽相对应的呈现黄褐色,现在,却是银色的灵气。这股力量对你地身体没有伤害,并且还在不断地改变淬练你的肉体。修为上,已是跃进了。等回府中,我再拿其他属性的灵石给你试试,看看能否吸收。”沙凌又道:“你的灵气数量,除了想衣和想容外,便已是门中第一了。”
伍谷闻言,却是不骄不燥的,淡然地扬起一点笑意:“是伍谷的运气。”
沙凌赞许地颔首,说起来,其实门中众人在修行上,是伍谷最像他的性子,任其自然,不刻意,心性也淡泊。
“师傅这次可有收获?”伍谷问道,心中有几分期待。
“嗯,略有所得。我在这个空间的边缘,发现混沌地带,混沌地带里布满混沌流,能隔绝人的神念,加倍地重力,以我的能力,也无法靠近,只能在边缘和一些石块一起飘流,混沌气流并不紊乱,而是沿着同一个方向,慢慢地,就将我送到了这里。”沙凌边思索边说道:“混沌气流中,应是有大量地空间能量,还有一些其他的能量存在,为师现在地修为还是太差,无法领悟。”
“我有个猜测,你看到的冬天和李子他们,应当是个镜像,这里的石台,石质并无特殊之处,因此,能看到镜像,并非因为石台的缘故,而是那个空间,是这个空间的镜像。”
“是的,我也这样猜想,那么,师叔和冬天他们两人就是在我们对面的镜像空间里了?”伍谷眼睛一亮,他的思路其实与沙凌靠得很近了,只是有些模糊,未曾整理得清楚,听沙凌一说,便有种“应是如此”的感觉,当即问:“那我们该如何找到他们?”
沙凌摇头:“我也不知道,空间的能量和规则,暂时不是我们能理解和掌握的。至少,李子和冬天现在很安全,身旁有狼人族,还有……”沙凌露出愉快的笑意:“一帮令人尊敬的老朋友们。”
这些老朋友,一身黑衣,又蒙着脸面,可是以沙凌的记性,怎么可能认不出他们来?
—— 老朋友?”伍谷回忆在画面中见到的那帮黑衣人想,看身形,是东方人,可以和师傅成为朋友,又有资格来到通天塔,不由的,伍谷脱口问:“莫不成是师叔的门中之人?”
沙凌打个响指:“答对了。是八大世家的几位长老们。有白前辈、商前辈、江前辈,李子的堂叔和堂婶,还有两位,倒是我没见过的。”伍谷的心思反应,堪称灵敏之极,和这样聪明的人说话,是件轻松的事情。
伍谷欣喜道:“那么,我有机会可以见见这些战斗英雄了!”伍谷和沙凌都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一代,他们只能从书本和电视上了解到上一世纪那些国人保家卫国艰难而顽强的斗争,年纪轻时,不觉得什么,到得心智成熟了,每每看到史书上片言只语短暂的记载,遥想当年血肉纷飞的残酷,遥想那些为了理想和国家而献身的无名英雄,不禁的,自心底最深处油然而生一种钦佩和感动。
那个年代,动乱,穷困,人命贱如草,国土被肆意地凌辱,但是,却偏偏在那些年代,人们拥有着坚定无比的意志和莫大的勇气,偏偏在那个年代,无数的年轻人会为了心中一个理想,不顾一切的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
为了理想,为着大义,可以奉献和牺牲,这种精神,在现代很多人看来,却已是个笑话。
国势日强。人们安居乐业,没有战争地洗礼,许多人沉浸在享乐和追逐金钱的生活之中,在他们看来,电视剧里的英雄,都是捏造的,不可想像的。
是不是,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失去什么?得到了安定,便失去了勇气。得到了富足,就失去了奉献和牺牲。
伍谷常合卷而思,又觉得,或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国人中,忘了祖宗流血淌汗驱走侵略者的,忘了自己的血脉以自己国人身份为耻的,毕竟还是少数。
自从听沙凌说起过世家长老们的故事,伍谷就很想拜会一下这些英雄前辈们,据见过白铁铮和商迎风的陆锐地评价。这两人的风彩,几乎不亚于他们的师傅。
这样的人物,又有着血与火中历练出的胆识身手。着实让人心生向往和敬重。
沙凌笑笑点头道:“些许年不见,他们在修行路上大概都有了各自不俗的领悟,他们皆是以武入道,我们以自然入道,方式不同,可以相互借鉴的地方很多,乘着这次相遇的机会。回头我邀他们去自然山庄小住一段时间。”
伍谷大喜:“如此正好。”
“走,我们来看看这神殿中有什么。”
“是。”
师徒两人顺着漫长的石阶往上奔去。
石阶看似无穷无尽,而沙凌的姿态始终是那么地轻松,脚尖微微一点,便是上百个台阶一闪而过,伍谷紧紧跟在后面,他这次全力施为,立即察觉到修为大涨后的不同,每一次脚步迈出。
体内相应的气机流动,脚下就有若生了风一般。身子轻盈得紧。一步,就是以前不敢想像地距离。“咫尺天涯?”不禁的,伍谷想到了这个词,身体轻飘飘的,步履之间,好似腾云驾雾,轻松,从容,心中不知怎的,居然生出一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那种掌控,不是对权势的掌控,不是对人心的掌控,而是对力量地掌控,凌驾于普通人的力量,甚至想像之上的掌控。
一瞬间,他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他喜欢亲近自然,喜欢静修,喜欢安静地谛听天地间的动静,可以说,他是喜欢修行的,但是却从来没有这一刻,突然的,让他心动,让他感觉到,修行,原来是这般的美妙。
目视前方沙凌清逸出尘的身姿,伍谷的视线逐渐坚定,他想,他有一天,也会像师傅一样,可以逍遥于红尘之上,可以逍遥于天地之间。
凌驾自身极限地力量之上,体悟天地间的规则,这将是他地理想。
修行,伍谷是被沙凌连拐带骗地弄进门地,修行中的武道,是被赵望、陆锐等人逼地,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伍谷是修行态度中最不积极的一个。
但是,仿若眼前打开了一扇大门,伍谷心中徜亮,一直保持着随意的态度学习和修行的他,此后,却是真正地将心放在了修行上。
走了十数分钟,以沙凌和伍谷的速度,台阶还只走了不到十分之一。
从最底下的平台到最上面的神殿,中间错落地建有一些面积达上千平米的建筑,这些建筑,全部是用石块垒成,圆形石柱上雕凿出整齐划一的竖条凹痕,就像有人用尺子量着,一刀子划下来似的,不带一丝弯曲,建筑的顶部呈“人”字形,站在这些高达数十米的建筑之前,沙凌和伍谷的身影显得脆弱渺小如蚂蚁。
仰抬头看那雕有人物造型的屋角,伍谷赞叹道:“这里的建筑,难不成是给巨人住的吗?只是一层楼而已,高度就抵得上我们的摩天大厦了!”
沙凌盯着那些人物像,人物的形像,他们很熟悉,是人,和狼,以及一半变身成狼的人。
“这座神殿,莫不成是狼人族的神殿?”猜测着,两人走进建筑之中,转了一圈,建筑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继续上行,到了第二个小建筑群里,这个建筑群的结构与之前的一个几乎一模一样,宏大,空旷,若说有不同的,那就是雕饰的花样不同了,人物像的头上都戴着花环,手中或执藤蔓,或者行走于森林之中,或者姿态亲密地抱着野兽。“德鲁伊?”伍谷和沙凌不约而同地说道。
快,沙凌和伍谷来到第三座神殿,神殿与之前的一样落的巨大空间,其他什么都没有,高高在上的眉楣上,刻着一些穿着长袍、手捧水晶球的人。雕刻的工艺十分传神,那些人的面目似乎被水晶球映得莹莹发亮。
伍谷说道:“我看前面两座神殿,一座是狼人族的,一座是德鲁伊的,这一座,却不知是什么人,看样子,似乎都是些法师或巫师之流,大概也只有狼人族和吸血族他们会知道这些远古的种族了。”
出了第三座神殿,沙凌抬头望向好似直插云霄的最顶端的神殿,偏首:“奇怪,我听到了风声,从最上面的地方传出。”
伍谷和沙凌一路行来,整个神殿的空间内都是安安静静的,不说鸟鸣流水,就是一点点风声都没有,绝对的安静。
而此刻,沙凌却听见了风声,急促的气流发出被称之为“鬼哭狼嚎”一般的凄厉声响。
伍谷凝神听了听,摇了摇头:“弟子修为低微,尚未听到。”
沙凌拍拍他的肩头,调侃他:“小伍,你的修为在一众师兄弟中可是属一属二的了,可不能再谦虚了啊。”
伍谷淡然一笑:“那也是这次的机缘所致,不过,说起实力,还是想衣、想容最强的。”
沙凌点头:“想衣,想容修行年月长,目前,属他们二人修为最好。只是他们二人是植物妖修,暂时无法将本体修炼化人,本体无法移动,肉体脆弱,实在是他们最大地弱点了。”
停了停,沙凌忽而笑道:“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最顶上面,会有这个通天塔的秘密。”
“那我们走吧。”
虽对最顶上的神殿抱着好奇心,可是沙凌和伍谷的行进速度仍旧算不上快,这不仅是因为沙凌顾及伍谷的体力。还因为一路之上的神殿各有特色,以这两人的性子,是不可能不停下脚步好好观赏一番的。
第四座神殿是巨人神殿,绘出的人物,或是顶天立地,或是双手撕开大地,雄壮威武;第五座神殿绘有星座,以及身着盔甲地战士,看那些盔甲的制式和形状,风格与他们见到的希腊圣战士极为相似;第六座神殿画的是黑暗的洞穴和没有实体的幽灵。以及一些穿着黑袍的可疑人影,画面影影绰绰,阴阴暗暗。不像之前的神殿般翔实逼真,倒有些像抽像画了,让沙凌和伍谷一下子想到吸血族中的黑暗法师。
第七座神殿画的是一群小精怪,形状各异,古里古怪地。
第八座神殿,远远的,一看到门廊上雕的凸出地蝙蝠图案。沙凌和伍谷就笑了,走到近前,欣赏那些壁画和雕像,穿着华丽长有黑色膜翼的吸血族,与他们现在认识的吸血族们没有多大差异,除了吸血族像外,还有一些石像鬼的雕像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到得第八座神殿,就连伍谷也清晰地听到那可怕的“嘶嘶”声,像是风在怒吼狂啸。
穿过神殿。沙凌和伍谷立在走廊上,出神地凝视着第九座神殿。也即是最高处的神殿。看上去,神殿巍峨壮观。坚实肃穆,可是肉眼看不见的是,从第九座神殿之中,不停地荡漾出一层层地波动,就好像,那座神殿是水中的倒影,水面轻轻一晃,那神殿便变得模糊不清。
这种波动,无影无形,沙凌轻一叹:“若非经历过混沌流,我只怕也无法感应到此间空间的波动,稍有一慎,便有危险。若无法抵御这波动,我们是无法靠近第九座神殿了。”
伍谷对波动亦有感应,这得益于他被扔进空间通道后,对空间能量有了最直接的接触,忧心地问道:“若是辩不出这空间波动,走进去又会怎样?”
他的视线落在地面上,地面平整光洁,隐隐绰绰地倒映着几个吸血族和狼人、教廷圣骑士的身影。
在他们对面的镜面空间里,教廷和吸血族等人是直奔着最高处的神殿疾行的,行进地速度,与沙凌等或有先后,到了这个时候,一部分吸血族、狼人族和圣廷骑士已然冲向第九座神殿,最先的那部份人中,尚有小部分吸血族等人才穿过第八座神殿,至于李织锦他们,还在后面。
伍谷担心地是李织锦和冬天他们没有意识到空间地异样,擅自闯了进去。而狼人族中,也有几个确确实实打出交情的性子直率地朋友,他们能否平安?
沙凌沉吟道:“若他们在这里,大概跑着跑着,便会发现自己突然化成了灰灰。”
伍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沙凌瞟他一眼,点醒他:“可是,对面的空间里,未必就有这异样的波动。我们身处的空间,和对面的镜面空间,我认为,我们处的,才是真正的空间,对面则是个奇妙的映射。”
“再者,就算对面也有异样的空间波动,以冬天的敏锐,也能够察觉危险的。”缓缓的,沙凌又补充道,对空间的理解和规则,他们所掌握的实在太少了,仅有的一点推测,也是连猜带蒙的,沙凌心中亦没底儿。
“伍谷,你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看看。”沙凌毅然道,若他的感觉无错,这座神殿里,或者隐藏着真正的星际传送阵,或者有离开这片空间的方法,他总要进去看一看的。
“是,请师傅保重。”伍谷心中忽的涌起一抹怅然和苦涩,若是他能够再强一些就好了,就可以上前去帮着师傅,而不是只能留在原地,徒然叹息。
沙凌的眼瞳深处,抖然射出绚丽的光华,七彩,璀灿若烟花,这世界,乍然改变,无数水波一样的曲线,一波一波荡开,按着某种节奏和频率。
凌的身体抖的从原地消失,伍谷凝神而望,却再也无凌的身影,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看到他年轻而强大的师傅身形翩然一闪,衣角翻飞,便化作一片飞羽,消失在空间的波动之中。
沙凌的呼吸放慢,目中光华大绽,心神专注无比——每一道曲线,总有震荡频率高和频率低的差异,每一次波动,总有衔接的空当,每一段空间能量,亦会有着能量聚集多和少的区别。
在普通人,当然绝无可能做到区分出这些细微之处,更无可能利用这细微之处讨得最大的生机了。
可是沙凌可以做到。
他的脚步虚点,身体如一片落叶,轻巧灵动,于波动的缝隙间穿梭,神念密密地交织在体表数层,最外面一层的神念,被沙凌调节成波动的曲线,而波动的规则,竟是与空间波动相互呼应的,神念对于空间能量,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只要精神力量足够,完全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掌控空间能量,但是沙凌的实力离这一步还很远,他所能做的,只有利用真元和神念以最巧妙的手法阻挡住空间能量震荡波。
如果他可以操纵空间能量,哪怕只要这里空间能量的十分之一,他也就可以轻松自如地对付掉这些震荡波,沙凌有些遗憾地叹息。
第二层防御的神念好似海藻身上无数的触须,当初与狼皇雷奥比试精神力时,沙凌就是用的这个方法。这些神念触须随时可以伸出,将突破第一层防御的能量波动搅碎。
零碎仅存地能量,撞在贴身的防御罩上,往往只是溅起些微微的波动,便再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沙凌不停地前进,视线犀利地穿过越来越浓密的层层波动,望向能量涌出的源头。
不行了呢,内里的防御罩已换了五层,越发密集浓密的空间波动。渐渐已不是他的神念和真元可以抵挡得住的。
他纵有千般巧妙手段,可是在力量地本质上相差太多,终是难以再前进一步了。
不死心的。神念豁然间尽数放出,沙凌的精神力量之强。远超过融合期地境界,在放出的刹那,那强猛地精神力。竟然有若实质般,令得周围的空间一阵波折,近身的空间波动更是被打乱打散无数。
神念与空间波动相撞,碎裂,穿透,一层层,以飞快地速度削弱下去,但是,沙凌的脸上扬起一抹喜意,他找到了漏洞!
出人意料的夏这好像覆天盖地的空间波动,在斜上方的某个角落,居然有着一个空洞。这个空洞,好似一点空间能量都没有!
当即。沙凌心随意动,翻手打出数十层防御,借助一双慧眼,以最小的消耗和最快的速度到达那片空洞。
虽是如此,短短两百米的距离,硬是磨损了九成的防御。
浮在空中,沙凌的神念在身周环绕,他没有看错,这片区域内果然没有空间能量地波动。
回顾刚才闯上来的那段路,以沙凌的大胆,亦觉有几分心惊动魄。
不知为何,他地这个角落没有空间能量,但是似乎是被周围的空间能量所扰,这小块空间内,却是真空地状态,好在对于沙凌而言,一段时间没有氧气,亦不会影响他的生存。而且,直到防御罩破裂之前,他都不用担心空气的问题。
略一定神,沙凌的心便静了下来,这片能量空白的地带,延伸往某个方向,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它延伸的方向与空间波动的涌出的方向是一致的。
顺着这条真空之路,沙凌保持着十二分的小心前行,这条真空之路,并不是笔直的,它被四周的空间能量波动推挤,不时地凹下或凸出,更时不时有空间能量冲进来。
这种空间能量波动的凶险,沙凌并不清楚,在修真界里,哪怕是即将飞升成仙人的大乘期高手都不愿意轻意闯入,然而,沙凌却因着无知而闯入,更因着独特的对天地力量的领悟,拥有可看清力量的慧眼,居然平安地到达了中心,说出去,只怕是没人敢相信的了。
而沙凌拥有的这种眼力,通常被称之为“慧眼”的神通,只有极少数具有天赋和悟性之人才能够修炼成功。
虽然沙凌还只是能看到能量的存在,尚看不穿本质,但是单以他融合期的修为,修成慧眼,就已够令修真界震惊的了。
真空地带到了尽头,与此同时,沙凌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看到了一扇悬在空中的传送门,这扇传送门开着,门框上镶着九颗闪亮的石头,或者说,应该镶有九颗闪亮的石头,现在,则只有八颗石头在那里,另外一个,只剩黑乎乎的凹洞。
传送门下方,有一团乳白色的光华,这团光亮中分出八股细细的亮线,接向那八颗石头,似乎是在往石头里源源不断地输送能量。
很明显的,这个传送门少了一块能量石,已然变得不完整了,传送门不停地散发出断断续续的光芒,就好像哮喘病人在痛苦地喘息,打开的门中,展现出黑暗而混乱的空间乱流,遍布整个第九层神殿,而且不断往外蔓延的空间波动,正是源于此地。
“看来这个门,就是那个真正的空间传送门了。”沙凌喃喃道,他站的位置,刚好是那个能量石空缺的方位。
吸血族、教廷等人想追求的星际通道,其实已经被破坏了,少了一块能量石,传送通道变得混乱无序,虽不知这些能量石从何而来,但想来,要在地球上再找到一块,是非常难的了,更何况,还要能够穿过空间能量震荡波,来到传送门前,这更不是那些西方的强者们能够做到的了。
正的星际传送通道,并不是如今通天塔的模样,传送缺失,如若是没有嵌上能量石倒也罢了,不过是传送门关闭而已,但偏偏的,几块完好的能量石一直在得到能量供应,传送阵法失衡,导致传送阵失效之外,引发的混乱空间能量流,使得这个空间发生了异变,折射,镜面,种种现在沙凌等人还不能理解,甚至是宇宙中绝大部分人都无法领悟的空间异变,让这个“通天塔”空间看似大了许多,可是其实,进入通天塔传送门见到后的所有景像,却都是因这异变而生的像。
只有沙凌所站立的这座神殿,才是以前通天塔唯一的真面目。
沙凌不知道这些,却歪打正着,顺着外溢的空间能量流,来到神殿。
取下门中镶的八块能量石,这些空间乱流就会消失,沙凌明知道这点,但是却无法接近,只有少了一块能量石的方向没有空间波动,其他的方位,空间波动有若澎湃的潮水,发出的呼啸声尖厉恐怖,甚至让沙凌都听得一阵阵浑身发毛。
沙凌相信,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离开真空地带,接触到外面的能量波动,都会在刹那间被搅成粉碎。那汹涌撞击的激烈的能量流,有若无数个龙卷风搅成一团,轰隆隆的气势,震得沙凌心神震动,几乎就要站立不稳。
沙凌入道以后,心境与天地溶合,心性随着修为的长进而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淡然。
坚定,博大,无论是遇到鄱阳湖底的浪潮、地宫地塌陷还是与吸血族长、狼人族长放手一战,都不曾让他的心中有过畏惧,可是此刻,在这似乎可以吞噬天地的空间震荡面前,一种打从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
沙凌深吸一口气,脑海之中的蓝色结晶体内,精神力量加速流转。立时间,一股清凉的气息扫过脑际,他的心志再次坚毅镇定起来。
瞄瞄自己刚才还欲颤抖的双腿。沙凌脸上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原来不是自己地心态够坚定。而是因为没有碰到实力相差巨大的敌人。
就好像站在大象面前的蚂蚁,再怎样做心理建议,也无法消除自己可以被轻易抹杀地惧意。这是一种本能。
既无法取下那些能量石,沙凌便将视线转向那团发光体,如若能取走发光体,断绝能量石的能量供应,也可以中断恐怖地能量乱流了吧?
那团发光体的附近,倒是一丝能量乱流都没有,沙凌摸着下巴,琢磨着自己和发光体之间的距离,大概三米左右,不远。可是也面临着与取下能量石同样地难题——穿过能量乱流。
离自己最近的完好的能量石,距离大概只有一米左右。
突的,沙凌的眼睛一亮。或者,不见得要靠近能量石和发光体。以他的肉体强度,是绝对不可能承受能量乱流冲击的,换个角度,试试封闭发光体和能量石之间的能量传递呢?
这应该是简单得多了。
沙凌的手触摸着传送门的坚石,这传送门不知是什么做地,无论里外空间能量乱流涌动,它的边框依旧完好无损,连一丝磨损的痕迹都很难看到。
微闭上眼睛,一缕神念探入坚石之中,沙凌心中松了一口气,这石质并不排斥神念和真元。
坚石地石质紧密坚硬,结构独特如蜂巢,更有一些闪闪发光的能量细线纤细地组成奇妙地线条,这大概就是刻在内部的传送阵了,沙凌心中暗忖,神念顺着线条游走,很快,他就“看”到,线条汇聚中央形成一个圆形,这个圆形里,丝丝缕缕地流淌出乳白的能量,补充到阵法里。
暗暗一喜,这个圆形,就是镶嵌能量石的所在了。
心神凝注,沙凌神念异常熟练地指挥着真元在圆形周围写了一个“护”字符,“护”字符的线条毫不规则,刚刚好可以避开所有的传送阵线条。
当传送阵和护字符同时启动,护字符还能发挥作用吗?
沙凌定定神,指尖真元一涌,刹那间,护字符启动,一个透明的圆球立时成形,将能量石、连带着连接着它的传送线条硬生生地截断,围在那圆形空间内!
传送阵的能量流被中断,线条中的能量光泽迅速黯淡下去。与此同时,能量石中流溢出的能量冲向防御罩。
防御罩的光芒剧烈闪动,却是坚持住了。
沙凌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电,一下子就发现这颗能量石周围的能量风暴像被无形的口袋罩住,竟是弱了百倍不止,此时,能量风暴的程度,已是和第九座神殿外围的能量波动差不多微弱的了。
得到意想中的结果,毫不犹豫的,沙凌身形一突,直接伸向能量球,手一抹,能量球从门上消失。
刮得沙凌衣襟冽冽作响的能量波动,宛若被安抚了的小猫,变得温柔如春风,不一会儿,便彻底地消失。
沙凌的眸中泛起喜意,漫不经心地擦掉面颊上被割出的血迹,盯向剩余几颗能量石的眼光,透着得意和骄傲。
又花了些许功夫,当沙凌取下最后一颗能量石时,嚣叫的风声停止了。
沙凌顺手将能量石全部收入挂在胸前的玉扳指里,饶有兴致地凑到那团悬浮的发光体那里,纯粹的能量啊,要是可以吸收就好了,正寻思着该如何收纳这团能量,就听“喀喇喀喇”数声,半空的传送门居然开裂出数条裂痕,并且以飞快的速度裂成一块块碎石,跌入门后的黑暗能量通道中。
能量乱流形成的黑乎乎的口子,在数秒时间内“吃”掉传送门的门框,猛然一缩,就此不见了踪迹!
神殿下方,伍谷慢慢地露出了笑容,他感觉到了,空气中那可怕的压力不见了,可见,师傅成功了!
面空间里,吸血族长、狼人族和教廷的人马,是第一神殿的。
和沙凌所处空间不同的是,这里的第九神殿没有异样的空间波动,应当是真正传送阵存在的地方,空白一片。
当他们在第九神殿中展开搜寻的时候,李织锦和世家长老们来到了第八座神殿的门口。
李织锦指着蝙蝠的标志说道:“这座神殿应是吸血族的神殿了,那些吸血族的身后,可以展开黑色蝠翼,他们速度奇快,迅若闪电,还会一些精神魅惑及声波攻击,到达S阶后,是很难对付的敌人。”
“哦,你可曾和他们较量过?他们有何弱点?”一众长老们听得很认真,对于西方的神秘种族,他们也早有耳闻,却没有亲眼见识过,种种道听途说,当然比不得李织锦的说法来得真实可靠。
“吸血族的族长伊丝兰特,是SSS阶实相当厉害,身法速度,到达了赶超音速的地步!”
“赶超音速?!”商迎风等人皆为之动容。他们各个都是武道出身,对轻功身法,各有研究,其中又以流风世家的轻功最俊,可是既便是处于流风世家顶尖位置的商迎风,也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超越音速的。
李织锦重重地点头:“是的。他可以凭借身法,躲过声波攻击。另外,这个种族嗜好鲜血。平时遇上,各位前辈一定要当心。”
“那沙兄弟如何……”江千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啧啧,顶级强者地交锋啊,该是多么精彩,可惜他们没能亲眼一睹。
见众人有兴趣。李织锦便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这一场,是沙子同时挑战了狼皇雷奥和候爵伊丝兰特……”
精彩绝伦的战斗,力量,速度,反应,计算……听得众长老目眩神迷,对雷奥和伊丝兰特的实力也有了比较清楚的概念。各人心中盘算,以他们的实力。肯定敌不过伊丝兰特地速度,其他估且不论,要想攻击到对手,都是极难的了。
几人面面相觑,原以为进入先天后。也算属一属二的高手了,可是出来转了一圈,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江千海哈哈一笑:“还是沙小子最厉害,他一个人打倒两个,实力比我可高了数倍不止!不服老真是不行啊。”
李织锦但笑不语。心中很为自己的兄弟得意着。
“织锦,你现在的实力如何了?”风婉仃眨巴着灵活的一双杏眸,直接问道。
李织锦摸摸鼻子,堂婶问话,他可不敢不答:“小子入门晚,只是初入先天之境而已。”——
短短数年,便已入了先天?!
李闻达和李守愚的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自家地子侄已经突破先天,这份成就,够他们作长辈的自豪的了。
江千海性子爽直。也不掩饰羡慕之意,说道:“我们门中,优秀的子弟众多,要是沙兄弟肯向他的师门推荐一二就好了。”
不止他有这个想法,其他门派地长老,哪个不是如此想的?只不过,他们承沙凌的恩情,不愿让沙凌为难,因此。连提都不曾提起。
李织锦心中盘算,自然宗现在的人数还是太少了。根基不稳,按理来说,从世家子弟中招些人手是不错的主意,以那些年轻人优般资质,可以很快将自然宗发展壮大。不过,这与自然宗不涉世事的原则不符,二来,只怕那些人入得门来,知道了自然宗真正地人手相当薄弱,就会无形中架空了自然宗,把自然宗变成了八大世家的一部分。
这可是他不愿看到的。
他不想把他兄弟创下的门派,变成家族的附庸。再等等吧,等到二代弟子们一起到了结丹期,就可以适当地考虑加入一二位世家的精英子弟,只要保持着人数的小比例,又有实力高强的前辈们压着,便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了。
心中思虑,瞬间就打定了主意,李织锦脸上淡淡笑着,却是不接口,看他这般模样,人老成精的众人就知道没戏了。
忽然地,他们站立的地面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地面大幅震动起来。
“——地震?!”
在几乎不到数秒的时间内,好像灾难大片里的场景,气势恢宏的神殿一座接着一座地塌瘫,巨柱轰然倒下,地面好像龟背般裂开无数的黑森森的裂缝。
在这里的人,至少都是S阶以上的高手,一时间,只见无数地人影以闪电般的速度奔跑着。
李织锦和冬天反应迅速之极,飞快地,一人打出一张次天符,将七位长老分成两个防御光圈包裹起来。
防御光圈轻飘飘的,宛若汽球一般,飘荡在半空之中,眼睁睁地看着整座神殿轰然下陷沉沦,落入无尽的黑暗中,而远处的那些平台,亦是一块接着一块的崩裂跌落!
李织锦的脸色变了一变:“糟糕,不是神殿的问题,而是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倒塌,若是空间塌陷的话……”一想到他闯出来的那个空间通道,再想想手中为数不多的防御罩,李织锦不禁抿紧了嘴唇。
吸血族尖啸一声,宛若一群黑色大鸟飞起在空中,他们的手中或拎或抱着一至两位狼人族。
吸血族人白渗渗的面色,此刻却有些发黑。吸血族都是有些洁癣的,而狼人族的体味浓重,在他们眼中,是再粗俗不过的,若非结盟的关系,实在不愿意如此接近。
伊丝兰特挥着翅膀靠近李织锦,一张俊脸也是黑得紧,不知是为了背后紧紧抱着他的狼皇雷奥,还是因为存在的空间瘫塌的可能性。
狼皇雷奥粗旷的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笑意,SSS|:中,不过,不会飞行的他,停在空中的时间有限,既然可以靠着吸血候爵的力量停留在空中,那干什么花自己的力气?
雷奥冲李织锦挥挥手:“嘿,你们没事吧?还有没有这样的防御罩了,分我的族人两张吧?”
李织锦笑着点点头。冬天得他示意,伸指弹出两张符纸,雷奥伸手接过,他和自然宗众人交道打久了,也知道这纸符如何使用。
人族的人分为两拨子包在防御圈中,靠在李织锦他们旁,好似四个肥皂泡泡,十分有趣,不过此刻,没有人有心情注意这些,他们担忧地盯着毁灭状态中的空间,谁也不知道毁灭力量的源头在哪里,更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他们。
“伊丝兰特,我们来时的那个传送门已经不见了。”雷奥沉声道,精神力量不再收敛,而是如潮水般肆意开来,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空间通道,以及空间中存在的异状。
另有两股不同的精神力量,像网般四面八方地散开,这两股力量,一是伊丝兰特的,另外一个,则是瑞南伍德的。
只见教廷的骑士们,口中低低地吟诵着什么,背对内围成一圈,圣赦院长站在中央,他们的身体里射出强烈的白色圣光,圣光明亮,却不刺目,从骑士们身上涌出,汇聚于瑞南伍德手中持的短短的法杖上,由瑞南的脚下开始,蔓延出一个由圣光能量组成的阵法线条,阵法的力量,将众人稳稳地托在空中。
瑞南伍德白发飘然,一袭白袍,双眸半闭,神色肃穆而宁静,衬着圣洁的白光,端庄威严有如高高在上的皇者。
而他身周的骑士们,各个站得笔直,英姿锋锐,高傲英俊。这样一群人,被柔和的光芒托在半空,看上去,就好像天神降临一般令人震慑感动。
李织锦瞄了他们一眼,教廷从衣着服装,到出场的方式和声光效果,确实很能引人朝拜。再看看吸血族们黑压压的样子,李织锦不禁感叹,也难怪教挺能压他们一头了,光是造势上,吸血族就输人家太多了。
能进入通天塔的强者,各个都是出众地人物。虽然乍逢突变,没有了地面依靠,但是,除了寥寥几人不幸随之摔落之外。大部分人都各显神通。
有几人背后忽然张开了螺旋桨,有人忽然变出了小型飞艇,那种飞艇,明显是某些国家秘密造出来的高级东西,这里却亮了相,再不济。也还有扛着降落伞的。
天使佣兵团的白鸽和苍鹰也顾不上掩藏身份,两人张开翅翼飞起。青蛇被苍鹰揽在手中,他紧张的视线在看到飘着的李织锦后,不禁释然地放松下来。
苍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手中地人是青蛇吗?怎么才一段时间没见,感觉就奇怪了很多?他是在担心那个神秘的东方人吗?
青蛇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浮出来。他急道:“白鸽,我们向李先生那边靠过去。”
白鸽扭过头来,蔚蓝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他:“青蛇。你信他?”语气中透着肯定。
青蛇不知怎的,觉得几分窘意,他信他?是吗,不是吗,可是,也许……干咳两下,他虚弱地辩解道:“李先生那里强者如云,若出现什么变故,或许可以借助一二。”
苍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生死关头,谁顾得了谁,看眼前这阵仗,他们谁都知道大事不妙了。青蛇这小子大概是病糊涂了吧。
白鸽微叹口气,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被扭曲地空间毁灭,就像恢宏的神殿那般,那么就让青蛇相信一次吧。
“好,我们过去。”她决然道。
苍鹰不置可否地跟在后面。
李织锦自知神念的力量比不上狼皇雷奥等人,干脆耐心地等待他们的结果。
看着眼前崩塌中的空间,视线所及之处,全是消溶和毁灭,带着一种天地灭绝的气势,让所有地强者们都面无人色,稍弱的,甚至眼中已露出绝望。
李织锦想到了毁灭地地宫,想到了暗夜城堡被毁掉的练武场,难道自己注定是灾难大片的主角?
“可以给我一个光圈吗?”青蛇的声音低低的,蒙在斗蓬下地眼睛,直直地盯着李织锦。
李织锦拍拍脑袋,他差点把这几人忘了,伸手一弹,用张防御光圈将三人罩在其中。
“谢谢。”青蛇的声音愉快地上扬着。他就知道,他会得到帮助的,正待回头说什么,抖然地,伴随着一阵更加剧烈的震颤,极强烈的光华,一刹那间从空间的正中点爆发出来,像是浓烈无比的黑、又似浓烈无比的银或者灰,那瞬间,没人能够说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颜色,只见那个光点抖了抖,缩小,又猛然放大,瞬间,便来到身前,穿透身体,刺将过去。
薄薄的防御光圈,在这光中,似乎毫无抵抗能力。
全身上下,像是被那光刺穿,刺出无数个漏洞,彻骨的冰寒,难道,我就这么死了?李织锦不敢置信地想。
但随即,这个念头也僵住了。
或者是短暂的空白,又或者是数分钟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喊道:“师叔,你没事吧?”
身体的每分每寸好似重新被组合,他能感觉到了,他的手指,心跳,还有血液流动的声音……长吁一口气,原来他没死!
试着眨动眼皮,暗淡的光线映入眼帘,深色的夜空,繁星闪烁,伍谷的脸凑在他旁边。
李织锦下意识地活动活动手脚:“我没事,这是哪里?”说话的功夫,他的神智就已完全清醒过来。
环顾身周,暮色深重,看不太清楚,隐隐绰绰地看到树木葱郁,他们似乎在密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吸血族、狼人族等所有人等都好像失魂落魄地或立或坐,表情木然。
沙凌正蹲在旁边,轻声哄着冬天:“冬天,醒来,醒来。”
“通天塔的空间可能毁掉了,我们就被弹了出来。”伍谷小声地解释。
李织锦已鉴定完自己全身完好,问:“你们都没事吧?”
伍谷摇头:“通道里失散后,我进入一座神殿,遇到师傅,我们都没事。”
汪汪。”迷迷糊糊的,冬天似乎听到了主人温柔的丝担忧的声音,让冬天的心底升起暖意,是主人,是主人!
他的脑海里一意识到这个念头,立即的,意志极力地挣扎着想从茫然中清醒过来。
一只手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颅,那熟悉的力道和气息,冬天用力一挣,睁开了双眼,跃入眼帘的,就是他忠诚无比的对象。
“主人,我听到主人唤我了!”冬天摇动着尾巴,把脑袋在沙凌的掌中蹭了又蹭。
沙凌轻轻松了口气,他用一张防御罩收了那团能量之后,整个空间居然因此崩塌,就好似那团能量其实不仅支撑着星际传送门,更是支撑着这个异空间的能量之源,可是,沙凌已经将它收纳,想要后悔都来不及。
他和伍谷当即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弹出异空间,眨眨眼皮的功夫,他们出现在密林中。
一前一后,李织锦等人随后被弹了出来,凭空地,从半空出现,然后掉落。
似乎那片空间在结束的时候,将所有不属于它的物质尽数吐出。
这些人,肉体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却个个痴痴愣愣,双眼一片茫然,像是失了神智。
那一瞬间,真是让沙凌和伍谷心都拎了起来。
但好在,略略呼唤,李织锦就回过了神,而冬天,也在数声呼喊后醒了过来。
沙凌的心中有些后怕。
抱住冬天起身,星光洒在他俊朗的面上,将他眉间的皱折映出几分阴郁。
李织锦笑道:“我们不是没事吗?这次通天塔之行还是来对了。”
沙凌缓缓地摇头:“从今以后,自然宗之人在元婴期以前。不允许踏足空间门。”无论是李织锦和伍谷、冬天不小心被卷进空间乱流,还是最后地空间崩塌,都不是他们的力量可以反抗的,亲身接触过,才知道空间规则的掌控,离他们还有很远。而明知道元婴期以前没有实力通过星际传送通道的他,却把李子、伍谷和冬天带来游历,却是太过冒险了。
要是空间崩塌,不是仅仅把他们弹出来。而是把他们全部搅进去,那么此时,绝对没有一个活人站在这里。
一想到这点,沙凌就懊悔自己的莽撞,他总是忘了,他不是一个人在游历修行。他是一宗之主,要为门人地安危考虑。
“是。”李织锦和伍谷齐齐抱拳应了。沙凌说的慎重。那么就是命令了,李织锦和伍谷自然不会违背,李织锦的心中其实也多少在后悔,当时不该不听沙凌的话,以为青蛇让他们进地传送门是确认安全无虞的。结果后来出了那么多变化。这件事,他自认也有责任。
“快看看几位长老怎么样了?”李织锦突然跳起来,要命。那几位可都是老祖宗啊,而且还是他的偶像来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是连劈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和你一样。不过,他们快醒了。”就在冬天身旁,七位一袭黑衣的世家长老躺在空地上,这些人从天上掉落时,就被沙凌伸手接住放在一起,虽然他们黑衣蒙面,但是沙凌对他们的独特气场相当熟悉,一眼看去,就知道他们是修练古武之人。
“你们出来地时候,似乎遭遇了什么奇怪的冲击,冲散了意识。但是,这些长老各个都是意志力极强地,不需要呼唤……也已经醒了。”沙凌笑笑地看着有两人已经撑着脑袋坐了起来,其余的人,眼皮也在轻轻地颤动,眼见着就要醒来。
“这就好,这就好。”李织锦赶紧一步迈过去,先去扶自己本家的长老,“堂叔,醒醒,堂婶,醒醒呀。”
不一会儿,七人陆续醒来。
风婉仃用手撑着脑袋,咕哝着:“还以为被射穿了呢。”
沙凌和伍谷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李织锦可是有切身感受的,闻言笑道:“没穿没穿,好好地呢。”
“咦……织锦……守愚,你怎么样?”
“我没事,婉仃,你也没事吧?江兄、白兄、木兄……”李守愚一一问过去。
“没事,没事。”虽然还有点迷糊,但是各人都确认自己身体毫无破损。
“江老哥,各位前辈,我们被弹出通天塔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另几位朋友。”沙凌抱拳行了一礼,暂时没时间多寒喧,他走到狼皇雷奥面前。
雷奥粗重的眉峰紧紧皱着,呼吸急促,像是想从一个恶梦中醒来,却偏偏怎么也醒不过来。
不止是他,他身后的狼人族亦是如此反应。
沙凌点点头,意志力顽强之人,无需外界地力量,也能够从失神的状态中醒来。
伊丝兰特的身形蓦地一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与此同时,雷奥也猛然醒了过来。
两人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沙凌,随即,视线扫了一圈,当即明白自己的状况。
沙凌笑道:“没事就好,也许可以试试把他们唤醒,这样醒来比较容易一些。”
“好。”当即,狼皇转身,一个个去唤醒族人,伍谷和李织锦也过来帮忙。
伊丝兰特却是不急,微笑着向沙凌行了一礼,风度翩翩的,眼角往教廷那儿瞟去,在看到圣赦院长已醒来之时,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遗憾。
沙凌有点想笑。
“多谢阁下援手之恩。”伊丝兰特说道。只要一看到在场那么多人,只有狼人族和吸血族是扎堆靠在一起的,就知道在他们失去神智的期间
位圣阶强者出手相助了。
“候爵客气了。”沙凌随口道。
伊丝兰特伸指一弹,一道血光没入狼人来昂和银发吸血鬼帕瑞斯兰顿森格尤纳瑞的额际。
顿时,来昂和帕瑞斯兰顿恢复了神智。
沙凌眼中露出愕然。
伊丝兰特道:“他们和我有着血契,我的力量可以唤醒他们沉睡的灵魂。”
“沉睡地灵魂?”
“是的。通天塔将我们弹出时,发出了类似灵魂冲击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并不太强,意志力顽强些的,能撑过去,对我们吸血族这种黑夜种族来说,不算问题。不过,若是没有特别的意志力,就会被冲散意志,再也醒不过来。”
“植物人吗?”沙凌也想到了是类似精神冲击的力量从伊丝兰特地口中得到确认。
“可以这么说。”伊丝兰特淡淡地道,手指优雅地勾了勾:“奈克罗曼克威兹德,起来,告诉阁下,你感觉到了什么。”
有若一滩黑影粘在地上的黑袍法师闻言飘立而起。嘎声道:“黑袍熟悉灵魂,黑袍感觉到了有几缕灵魂已经被冲散了。嘿嘿。”可惜手上没有现成的法器,又有教廷那帮碍眼的人在,否则他一定会把这些消散中地灵魂收集起来,啧啧,可都是S阶以上的强者啊。
“候爵大人。要黑袍把他们唤醒吗?”奈克罗曼克注视着伊丝兰特,他以为,他会是最先醒的。可是没想到,伊丝兰特并不比他慢,好可惜,差一点点就可以……
伊丝兰特掸着身上的尘土,脸上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手下们:“好啊。”这一次真是可惜了,通天塔最后一记变化,让他所有地计划都落了空,那么就让他们再多活几年吧,毕竟,看这些跳樑小丑们背地里谋划,也可以当作一个小游戏,打发漫长无聊的岁月。
“候爵大人,还有雷奥兄,我遇到几位东方来地老朋友,先和他们回瑞士去了,回头再联系。”那些世家长老们,想必不想在吸血族等人面前露了自己的底,所以,沙凌决定立即赶回自然山庄。
“好,阁下请便。”伊丝兰特和雷奥弯腰行了一礼。
沙凌拱拱手,回到几位长老身旁,就见李织锦领了三人过来。
乘着沙凌和伊丝兰特说话的功夫,李织锦忙忙碌碌地去唤醒天使佣兵团的三人,白鸽、苍鹰和青蛇,能够在残酷的试验中存活下来,求生地意志力之强,完全不输给长年奔波和战斗的狼人们。
顺带着,李织锦将狂豹团的几人也唤醒了,毕竟,狂豹团也曾经是作为佣兵地李织锦向往的神级人物之一。至于其他人,他可没好心去管了。
伊丝兰特和沙凌的说话声音不高,但是在黑暗寂静的夜里,两人的对话,其他人都听得清楚。
伍谷轻声道:“他们会变成植物人吗?”声音中有着一丝不忍。
李织锦拍拍他的肩:“各人各命。”
“沙,这几人,是丹尼的伙伴。”
“嗯,好,那我们走吧。”沙凌说罢,脚尖一点,登时消失。
白鸽、苍鹰和青蛇瞪着眼睛,不敢相信有人的速度可以快到这个地步,他们竟然完全看不到对方往哪个方向去了。
李织锦好整以睱地指指天空:“在天上呢。”
不一会儿,沙凌又出现在众人面前,招招手,道:“都上来吧。”
不说天使佣兵团三人,就是一众世家长老们也莫名其妙地盯着沙凌。
直到坐在软绵锦的云床上,飘到了天空,众长老们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反应过来。
正待要问什么,李织锦使个眼色,岔开了话题:“各位好好休息一番。”
话音一落,白鸽、苍鹰和青蛇就倒了下去。
众人吓了一跳。
李织锦笑道:“一点药剂,让他们睡一会儿,他们是外人。”
李织锦这话,让一众长老们心头听着舒服。
正如李织锦所说,没有外人在,长老们纷纷揭开面罩,江千海、商迎风、李守愚等亲热地和沙凌打着招呼。
“小沙,一别经年,你越发本事了,快告诉老哥,这是什么东西?”江千海拍着身下软软的弹性的云床。
沙凌伸手一弹,在原来的防御罩外又加了一层防御罩,云床上立刻就光亮了许多。
“这是云床,压缩云朵而成,是种法术。”沙凌言简意赅地道。
“各位老哥,这些年可好?”沙凌满面笑容,抱拳团团行礼,对于这些隔了代数的前辈们,沙凌打从心底尊重着,而且,这些前辈们由武入道,和他一样,都是摸索着修行,彼此借鉴切磋,想必也是修行路上一件趣事。
李守愚一拍手,道:“差点忘了,这两位和小沙还是初次见面呢。来来,小沙,这是我们李唐家的,我三叔,李闻达,这是奔雷的木叶男。”
“见过两位前辈。”
李闻达和木叶男赶紧还礼,沙凌虽是尊称他们前辈,他们却不敢拿乔,若不是沾着李织锦的光,他们之间的辈份称呼,很可能就是平辈了——沙凌年纪轻轻,可实力高绝,早把他们比下去了,而且,沙凌的丹药,又助两人进入先天之境,对于沙凌,他们既是感激又是好奇。
床平稳,高空的气流急速刮过,却被防御罩尽数挡在铮等人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外面的云海所吸引。醉露书院
“法术啊……”心里面,既是好奇向往又是痒痒的,十分想听沙凌多说些法术上面的事,又怕过了界,触犯规矩,可是强忍在心,那个滋味,实在不好受。
沙凌脸上带笑:“各位前辈这些时间想必在修行上也各有所悟,这次,可是要好好交流一番。”
白铁铮略一点头:“小沙,说交流却是抬举我们了,我们不过是初初入门,略有感悟而已,比起你这正统的,可差得远了。”
沙凌无语,众长老们一直当他背后有个隐世门派,修行也是有传承的,哪里知道,他所有的修为,都是摸索出来的。有点尴尬地笑笑:“修行一事,最重领悟。”
李织锦打岔道:“沙子,你看这几人,是运回自然山庄,治好后让他们走,还是送到丹尼那里去?”他指着被药粉迷昏过去的天使佣兵团的四人。
伍谷说道:“丹尼似乎颇为挂念白鸽,或者,让他们见上一面?不过,这些人秉性不明……”
“哪一个是白鸽?”沙凌问。
“这个。”李织锦不客气地揭开白鸽的面罩,露出一张美丽的小脸。醉露书院
“白鸽和苍鹰两人,被改造得可以长出双翼,这个,是青蛇,还有一个,大概是蚂蚁吧。”李织锦一一揭开他们的面罩。
白鸽和苍鹰的面目长相,比之普通人还要出色几分,可是青蛇的脸。已经不像人类地脸,狰狞得紧。
风婉仃不禁发出惊呼,问道:“这些是什么人啊?”
沙凌也不瞒众长老,坦然道:“他们是被某个试验室改造过的人类,身有异能,我们曾经救出过一人。收在我名下。他排行第八,名为丹尼,丹尼一直记挂着他活着的同伴。”
那最后一人的面罩揭开,风婉仃又是一声惊呼。
看身量体形。李织锦一直以为这是个孩子,现在才知道,他搞错了。
这张脸虽不是皱纹满布,但也至少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眉毛眼睫都很淡,鼻子扁扁的。嘴巴薄而阔,长相颇为丑陋。
沙凌摇头:“李子。这个人不是蚂蚁。”
“啊?”
“他地体质并没有经过改造,所以,不可能是蚂蚁。”沙凌肯定地道。
一直以来,这个儒一直默不作声,白鸽他们也不曾介绍。醉露书院因此出于惯性思维,李织锦和伍谷以为他就是蚂蚁。
“虽未经过改造,但是天生体质特殊。可能会有了不起的异能。如小伍所说,这些人的心性不明,不宜带回自然山庄,治好之后,就让他们离开。”沙凌沉吟一下,说道。
沙凌并没有针对性的治愈基因冲突症地方法,唯有替他们洗精伐髓,改变体质,这中间的过程,大概要一星期左右。
“李子,小伍,你们接触之中觉得如何?”一旦改变体质,这几人旧患尽去不说,能力上也会有飞跃,若是为恶,可就不妥了。
伍谷道:“青蛇这小子心性坚毅,让人佩服,白鸽和苍鹰对同伴也算尽心的,明知同伴被蛊师追杀,亦从远处一路追寻过来,其他的,交往太浅,不好说。”
李织锦搔掻下巴,笑了起来:“我看青蛇不错,知恩的性子,和丹尼有几分像,不是不知好歹的,不过,太爱说话了一些。”青蛇一路上,流露出自然而然地对李织锦地亲近、尊重,甚至略有点依赖的意思,李织锦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稍一想,就能明白对方地心态,心中倒有几分怜悯。
“嗯,难得你这样评价,那就把他们送到红尘幽居去,让丹尼看着,先服食些灵气丹药调理身子。至于他,就丢下去吧。”沙凌说罢,拎起那儒,往云层下一丢。动作之快,让人咋舌。
他手中带了巧劲,那儒人从高空坠落,速度缓慢得像是张着降落伞。
风婉仃、李守愚等人扑到云床边往下看,看到这一幕,都笑了起来。
“沙子,你可把我吓了一跳,以为你真把他扔下去呢,这么高,可是要出人命的。”风婉仃拍拍胸口,又好笑又好气地道。沙凌这小家伙,这番动作,够吓人的。
“沙子,你确认他能平安落地?”江千海抓抓头发,问道。他的目力,已经无法看清那个小黑点是否平安着陆了。
沙凌点头:“嗯,他落在底下某个小镇的广场草坪上,睡上一觉,药性消了,就醒了,一点事都没有。”
江千海翘起大拇指:“厉害,单是这份控制地力量,老哥我就佩服得紧!”
沙凌眯着眼笑:“可比不上老哥你烹饪的手艺呀。不过,我门下有两个可爱的弟子,手艺一等一地好,老哥可要尝尝?”
“哦?那我们可真要尝一尝了!”江千海搓搓手,双目放光,他可是最好美食的,是一听说有美食就坐不住的人。
“小沙,你又收了几个弟子呀?怎么听你的意思,又新收了不少个?”白铁铮讶然。
“不多不多,总共八个。”
……
一道灿然的光芒,突的从天际射来,拂去黑夜的面纱,远处的云层,霞光灿灿,翻滚的白云,有若波涛。
日出了。
一时间,众人都被美景无慑,半晌无语。
沙凌微微笑了,坐云观日,每一次,都令他心中若有所触。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跳出,照亮了一方天地。
接天连地,似乎全是涌动的白云,绵绵无际,轻软若棉,飘忽如絮,圣洁如雪。
置身于这样的境地,好似身处仙境,商迎风、白铁铮等人痴痴地凝望着,只觉心中涌起豪情万丈,情不自禁的,仰天长啸起来。
气从丹田出,啸声清亮,如凤鸣龙啸,不约而同,几位长老先后呼应,一声接着一声,啸声回荡于天地之间,那啸声,充满凌云之意,令听到的人,都会心怀激荡不已。
云层中降落,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片浓密的绿色之白色城堡。醉露书院
天空蔚蓝,远处的雪山雄峻沉稳,近处的山林碧绿如洗,所有的色彩皆是浸润明朗的,让人看了便觉心旷神怡。
这样清新如画的背景下,那高高立着的白色城堡,便当真好似发生王子与公主浪漫故事的城堡。
商迎风笑了:“小沙这座城堡确是个好地方,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罢了。”
沙凌道:“商叔谬赞了。这里不过占了地利而已。若说有些好处,便是清静幽然,空气还算清爽,度假还是不错的。”
“沙老弟你呀,就是太谦虚了。”江千海笑呵呵地批评他。
说话的功夫,云床已慢慢降落在城堡前的平地上。
众人走下云床,沙凌伸指一弹,便将云床消去,回头一看,却见商迎风等人各个将眼睛紧紧盯着云床不见的地方,那个好奇和热切,就不要说了。
李织锦看着暗暗好笑,心道,这云床的制作方法极之简单,他们会写“护”次天符的,人人都可以做的,但是,他们却欠缺上天的能力,制作云床,需得上了云层采撷云朵方可,因此上,他们这些人也是各个眼馋得紧,却没办法作云床。醉露书院
至于这些对法术完全门外汉的长老们,就更不要想了。
忽听两声动听的笑声,只见两个娇小的身影从密林中飘然而出。
他们的动作轻盈到了极点,宛若是在飞行,这两人,年纪尚小,可是两张小脸,有若芙蓉,映着温熙的阳光,竟然散发出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惊人魅力!
商迎风、白铁铮等俱是一怔。旋即心中警惕,立时回过神来,不由得汗颜不已,他们这辈子历练下来,居然也有为他人的容貌呆怔住的时候。
不由自主的。李守愚、风婉仃、江千海和白铁铮等都将视线移向商迎风,又移向沙凌,再转回那飘然而出的少男少女身上。
商迎风以竹为姿,以玉为肤,风骨清奇。是一等一地精彩人物。
而沙凌,此刻。也是露出真容的。双眸深邃如星海,气度飘逸,飘然无物。
这两个人物,本来以为已是绝无仅有的精彩人物。
可是,再看那两个孩子。竟是不逊色于他们的。
这两个孩子没有商迎风和沙凌无形的气度和势,可是他们却更加明妍,有若初绽地花朵儿。醉露书院娇柔美好。
沙凌清清朗朗的一声笑,打断众人的思绪:“各位,这是我两个弟子,老四云想衣,老五花想容。”
“师傅,你回来了。见过师叔。”云想衣和花想容笑语盈盈。
冬天欢呼着扑了过去,惹得两个小花妖喀喀笑着抚摸着他的毛发。
云想衣和花想容四只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看向沙凌领回来地客人。
“来,想衣想容,见过各位前辈。”
“是,想衣、想容拜见各位前辈。”云想衣和花想容伶伶俐俐地上前行礼。
李通达摇摇头,叹息:“唉,若是我门下能有这样资质的弟子……”不说两个孩子地容貌如何美丽,但看他们地灵气,看他们的身骨,便是绝佳的练武之材,而两人从远处而来,居然声响细微到连他们都忽视的地步,再看他们的步履,不沾地似地,可见内劲悠长,已颇有成就了。
风婉仃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两个漂亮又乖巧的孩子,嘴里一迭声地道:“哎呀呀,沙子,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两个好像小仙子一样地小人儿呀~~~要是我的孩子该多好啊,来来来,姨给你们见面礼。”
事出突然,风婉仃没准备礼物,不过,她着实喜爱这两个孩子,毫不犹豫地便脱下手中的一双玉手镯塞到云想衣和花想容的手中。
沙凌扫了一眼,他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那对玉手镯非比寻常,玉手镯里有浓绿的色泽,竟是一小段玉心。
略一皱眉,沙凌冲李织锦使个眼色。
李织锦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打个哈哈,把手镯还到风婉仃手中,嘻嘻哈哈地道:“婶婶,你还嫌他们身上的镯子钏子簪子不够多吗?”
风婉仃白他一眼,但是再看看云想衣和花想容,他们雪白的小手腕上,各戴着一对手镯,和一对玉串珠儿,脖子也戴着,连头发上都扎着玉簪子,而且看玉质,也都是顶好的,不由有些讪讪的。
李织锦赶紧道:“婶婶,不止想衣和想容身上戴着很多玉器,我们身上也是呢。”说罢,他掏出脖子里挂的玉坠儿。
“婶婶可知这是何故?”
“何故?”
“风前辈,各位前辈,你们大概不知道,一块好玉,得天地灵气滋润,鲜活温润,对我们修行者却也大有益处。”沙凌温雅地笑着,接过话题。
众长老们立即就竖起了耳朵。
忽尔风声呼啸,一团巨大的阴影凌空而至。
不说没见过小角的木叶男、李通达等人,就是见过他的商迎风等人也为之变色,前次见面,这只蛟龙身体尚且没有这么庞大,更不曾像这般有呼风唤雨的气势,果真是神物啊……
小角摇头摆尾兴奋地直扑沙凌怀抱。
沙凌好笑地一点他的额头:“咄。”
小角咧嘴傻笑,身形抖然变小,变成细长条的小蛇,钻进沙凌的怀中。
在沙凌身上绕了一会儿,又腾起身子,缠到冬天腰上,绕了几圈,亲热地用头颅去蹭小角的脸庞。
小角也开心得很,伸出抓子轻轻地摸着小角的脑袋,动作竟似个慈爱的家长。
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沙凌、李织锦和伍谷都乐了。
李织锦和伍谷也凑过去,摸摸冬天的耳朵,摸摸小角的鳞片,用神念彼此沟通着。
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人一蛇一犬在无声地傻笑,可是,不知为何,这画面看上去,却又给人以无比的温馨感。
凌笑着摇摇头,伸手道:“各位前辈,请。醉露书院”
“请。”众人抱拳还礼,随着沙凌进入城堡。
李织锦、伍谷等人尾随其后。
自然山庄作为城堡,也有面积颇大的宴客厅,但是沙凌住进来后,还从来没有用过那些大客厅,那些客厅,虽然奢华,沙凌却不太喜欢,倒是他们常用的临近厨房的小客厅,颇受沙凌亲睐。
这小客厅,虽说小,也有百平方米的样子,一大圈橘红色的布艺沙发,许多色彩鲜艳的松松软软的抱枕,铺着厚厚羊毛毯的地面上随性地搁着大小不一的坐垫,数个圆形小茶几收拾得干干净净,日光从窗棂中映入,满室生辉。
沙凌道:“诸位都是才从通天塔里出来,不若先去客房稍事整理休息,然后来此小聚,我在这里煮茶相待。”
“好。”众长老跟随伍谷从侧面的楼梯上去,自去挑选合意的客房不提。李织锦和冬天带着那昏迷的三人也上了楼。
沙凌对云想衣和花想容道:“想来你们也看出来了,这几位前辈是世家的长老们,其中有两位是你们李师叔家里的。前辈们估计会住上一段时间,在饮食方面可要麻烦你们两个了。”
“弟子明白。醉露书院对了,师傅,那位江前辈,是不是就是烧过美味的鹿肉的那位前辈?”两花妖问。
“唔,不错。”
云想衣嫣然道:“那弟子们可真要好好讨教一番了。”两花妖接触烹的时间不长,只是天赋极佳,对于植物的属性又了解,因此学起来很快,点心一道上,更是钻研出无数的新品出来,但肉类等方面的烹制,水准就差上一些,此时听得有位烹饪高手在。立即便动了讨教之心。
沙凌笑了:“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说罢,他也拎起行李,回了房间。
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随性的衣物,简单的纯棉休闲衣裤,脚上套了双白袜,连鞋子都没穿,便起身下楼——自然山庄自从换了主人以来,城堡内所有的地方都是一尘不染地,无需担心会弄脏袜子。小角和冬天从走道上跑过来,亲昵地在他脚前脚后玩耍奔跑。
到得客厅,便闻到一股幽然的清香。清冽,微甜,有若从深涧中流淌出的泉水地气息——每个小茶几之上。都放着一壶果汁,数个茶杯。
以供客人随便选取,沙凌常坐的位置旁,则搁着一杯热腾腾的灵杞茶。醉露书院
云想衣和花想容进进出出。他们脚步轻灵。手脚麻利地端上一小盘一小盘的各色点心。
这些点心无论色泽还是形状。都有若工艺品一般,诱人垂涎之余。还令人生出不忍动筷之意。
除了这些中式点心外,还有新烘烤出来的面包、蛋挞等西式点心。
沙凌瞄上一眼,信手拈起一片蓬松的面包放入口中,柔软,带着麦香和牛奶的香气,还有一缕红豆汤的甘甜,却属上品,不由笑道:“不错呀,想衣想容,连西式点心都学会做了。”
想衣抿唇儿顽皮地一笑:“先用面包点心填饱了客人们的肚子,晚饭稍有逊色,他们也不会挑剔了。”
沙凌失笑:“你呀。”
伍谷走进来,嗅嗅鼻子:“好香。”他换了一套家居地自然宗的制式服装,依旧是长袍,只是少了刺绣,质料上也更加柔软服贴些,考虑到有前辈在,伍谷着装不敢过于随意,沙凌的身份放在那里,穿什么都是无所谓地,他们小辈的,却是不可。
“七师弟,帮我和小角去捉鱼好吗?我和师姐晚上想做全鱼宴。”花想容为伍谷递上一杯他最喜欢喝地青青果汁,配着绵软的白玉千层糕,仰着小脸问。
伍谷美滋滋地吃着喝着,云想衣和花想容细心妥贴,将门中所有人的爱好都记得牢牢地,这份小心在意,总让他们这些师兄师弟觉得暖暖地。
“好,没问题。”他一口答应。
小角在冬天身上撒娇,要冬天陪着一起去,冬天抬头看向沙凌。
沙凌板着脸,不说话,如果他不同意,冬天铁定是不会和小角去地,唔,看小角拼命撒娇,和冬天酷酷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抱着这个不良地动机,两只小妖修的师傅装模作样地不吭声。
小角急了,扭股糖一样地在冬天身上缠来缠去,冬天眯着眼,装作没看见。
沙凌闷着乐。
伍谷、云想衣和花想容偷偷笑,得,他们的师傅又在逗小角和冬天玩了。
缠了一会儿,冬天终究不忍心,黑豆般的大眼睛开始暗暗地向沙凌瞟啊瞟的。
再过一会儿,冬天抬起脚抓,巴在沙凌腿上,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眼神无辜纯良。在他身旁,变小的小角,瞪着一双小绿豆眼,委屈又乞求地盯着他。
沙凌“噗哧”笑了,摆摆手:“去吧去吧。”
两小扑上来,对沙凌一阵舔啊缠的,惹得沙凌笑个不停。
李织锦从楼梯上跳下,看一眼沙凌,再看一眼冬天和小角,故意在那里摇头叹气,一脸师门不幸的神态。
伍谷和花想容笑得不行,赶紧拿出装鱼的水桶和盆,招呼一声,冬天和小角蹦蹦跳跳跟过去,一行人出了门。
他们的身影尚未消失,白铁铮、商迎风等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走下楼来。
“都在乐什么呢?”风婉仃探着头问。
沙凌起身迎了,脸上尤挂着一缕笑:“没事,逗冬天、小角玩呢。”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众长老们的心中都颇有感慨,沙凌的弟子们,对沙凌,从言行举止中,都能看出发自内心的尊重,但是他们相处的气氛,却不像世家那样规矩森严,师徒之间,很少会有这般欢笑嬉闹的时候。
沙凌的弟子们虽然已经出了门,玩笑了也告一段落,可不知为何,空气中似乎仍旧荡漾着令人放松和愉悦的成份。
各位,请随意坐,尝尝想衣和想容的手艺。”沙凌
一众长老们早就打量过这间客厅,明显的,这间客厅的摆设,不是用来待外客的,而是家中人,或亲朋,或好友,聚在一起,放松休闲的场所,沙凌选择在这里招待他们,显然是将他们当成关系亲近之人。
不约而同的,众长老们的心中都浮起一层喜悦,明着,沙凌因和李织锦结识,辈份比他们矮上一辈,口口声声,也是称呼他们“前辈”,但是实际上,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却是平等的,甚至,沙凌上次帮助众人进入先天之境的大恩,以及之后偶尔的指点,都令众长老们不由自主地将沙凌当作半师半友的身份尊重着,能够被这样一个年轻人亲近,众老们纵然是呼风唤雨多年,也颇有几分窃喜。
商迎风心细,客厅的地面铺满昂贵的纯羊毛毯,主人没有穿鞋子,只穿了雪白的袜子,而李织锦更干脆地赤着足,心中一动,他在楼梯口脱下鞋子,口中笑道:“看到这难得上好的羊毛毯子,倒让我想赤足踩上一番了。”
其他长老立时明白他的意思,纷纷脱下鞋子。
沙凌失笑:“各位不必如此,随自己的心意便好,我不希望各位前辈和老哥,在我的自然山庄会觉得拘束。”
江千海哈哈笑道:“小沙这话我最爱听,我就觉得你是最会享受日子地。瞧这城堡。干净舒适,房间里地摆设。每一样,都让人用得觉得恰到好处。再看看这客厅,也是舒适得紧。嘿嘿,小沙。老哥我可要好好向你学习呢。”
沙凌笑着招招手:“老哥你喜欢就好,想喝果汁。还是轻酒?”
“轻酒?果汁?”江千海吹胡子瞪眼睛,大步迈过去,在沙凌身旁一屁股坐下,“怎么,你连醇香的美酒都没有?只有果汁、轻酒这些娘们喝地东西?!”
风婉仃拉着李守愚。挑了和沙凌面对面的沙发位置坐下。
商迎风微微一笑。在李守愚身旁坐了,很放松地翘起腿。背往后靠着,一脸自如的神态,倒好像,这里是他地家似的。
白铁铮无论到哪里,都是站得笔直,坐得笔直地,此刻,他眉头略略一皱,左右打量一番,便在商迎风一旁地上坐下,盘着膝,双手搁在膝上,背依旧是直直的,可是坐地地方,又让人觉得他实在比谁都放松。
李闻达和木叶男两人和沙凌不熟,但见众人都大咧咧的,不拘束于形态,便也放开了,李通达选了个单独的沙发,木叶男则干脆在白铁铮旁边,找了个软墩子坐着。
沙凌被江千海斥了,也不恼,反倒露出有点坏坏的笑意,那笑容,立时让看到的李织锦兴奋起来——嘿嘿,有人要被沙子欺负啦!准备看热闹!
沙凌悠悠地:“老哥呀,你真地认为这是娘们喝的东西?”
“那是,是男人,就该喝最烈地酒。”江千海洋洋得意的。
商迎风微低下头,眸中泄出笑意,他是看出来了,江千海八成要吃亏了,大概,江千海一直以为沙凌的性子是比较单纯正统的那种的吧?可是,他显然看走了眼。
“哦,那是。”沙凌似笑非笑,转而向众人道:“淡青色的果汁,名为青青果汁,用银须草、灵芝、灵杞等十数种凝聚天地灵气的天材地宝制作而成,其味清香,洗涤心胸,另外,自然还有增加体内灵气积累,清心去魔之功。橙黄色的果汁,由赤炎果、奶香果等罕见的灵物调配而成,比较适合火属性的体质。盘子里的点心,也是灵物制成。至于金黄色的,是轻酒,由用灵气培育出的苹果树上的果子酿制而成,免不了加入一些特殊成份,酒精浓度不高,味道却醇香得很。请随意尝尝。”
沙凌淡淡一番话,却把一众长老们都惊得呆了——从酒、饮料到点心,竟然全是有灵气的?
毕竟是累积深厚的门派啊,才能够拥有如此多的仙物,甚至还糟蹋到制成点心饮料等物!
说不出是痛心,还是庆幸,众人神情复杂地或拿起点心或拿起饮料往嘴里放。
可是无论吃的是哪一种,品尝之人都在一怔之后,像是全身都放松下来似地眯上眼,一脸享受沉醉的神态。
半晌,商迎风轻轻一叹:“清新如风,拂过心胸,却是天下间最灵气之物,再无饮品能及得上了。”
“美味之极!江兄,可要把你的手艺比下去了。”李守愚吃下一块点心,便不客气地把点心盘子端起,递给只顾着喝果汁的爱妻。
沙凌微笑:“只可惜,江老哥不喝这些饮料,唉。这样吧,李子,看看还有没有威士忌。”
李织锦忍着笑,看江千海的面色由青变白变黑。
商迎风再也忍不住了,大笑出来:“哈哈,千海,这下你可知道说错话的后果了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便是连不茍言笑的白铁铮和木叶男也勾起唇角,偷偷乐。
江千海拼命地抓头发,一张老脸最后变得通红的,看着沙凌,嘴唇张啊张的,憋得急了,跳起身来一抖手就是一把飞镖出去:“混蛋小子,你故意欺负老哥不是?!”
江千海的距离本来就离沙凌近得很,抖手出去的飞镖少说也有十几把,他的话音还未落,飞镖便已扎在沙凌身上!
笑声嘎然而止,李闻达等人都呆住了,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躲过江千海的飞镖的,那么沙凌呢?
沙凌的身影似乎晃了一晃,却是仍旧坐在原地,伸着的左手上,亮晶晶,夹了满把的暗器,而他本人,却是一丝一毫的损伤都没有。
一脸打趣的:“哟,老哥,还来这一招啊?”
江千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点傻住了,脱口道:“你居然连座位都没挪一下就全躲过了?!”他相信以沙凌的实力水准,躲过偷袭肯定没问题,但狼狈一点是难免的,没想到……
商迎风看了白铁铮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没看见,完全没看见沙凌是怎么躲闪,或者怎么伸手接住那奔向不同方位的飞镖的。
在场的人中,只有李织锦和云想衣从头到尾笃笃定定的,沙凌的实力,和这些长老们的,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根本不用担心。
凌但笑不语,此时,云想衣又端了一杯果汁出来,搁前,这杯果汁看上去也是淡青色的,但是实质上却更加稠密,其中灵气的蕴含量也比其他的丰富得多,灵气密度高了,可是口感上,反而不如前者,因此招待客人时,云想衣特意端上来的是浓度调低了的。
沙凌顺手将飞镖塞给云想衣:“这是江前辈给你玩的。”江千海的飞镖,细致小巧,做工考究,拿来给小花妖们用,相当合适。
寒光闪闪的飞镖,有的是梅花型,有的是十字型,锋刃都是打得薄薄的,被云想衣娇嫩得宛若半透明的双手捧着,真是让人担心会不会不小心割伤那柔嫩的肌肤。
江千海和风婉仃异口同声道:“小沙,你小心些,别划伤了小姑娘的手。”
云想衣心里有些不乐意,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前辈,她也不能忍受他们说师傅的不是,在小花妖的心里,师傅沙凌是最敬重的人。且只有自然宗的人,才可以亲近和信任,至于其他人,却很难真正走近他们一步,外在的是甜美的笑容和可爱表现,可内心,他们对人类仍然有着极强的防备心。
她心思灵动,立时漾起甜美灿烂的笑容,说道:“谢师傅。谢江前辈,想衣最喜欢这些小东西了。”说罢,那玉做的手掌颠了颠,登时,飞镖飞起,水葱儿般的手指连着挥动。带起一串残影。飞镖便已齐齐被套或夹在手指上,那动作手法。便是常年浸淫此道地高手,也就是这种程度罢了。
江千海眼睛变得贼亮贼亮地,啧啧。人不可貌相啊,小姑娘娇娇嫩嫩的。可是身手也不容小觑呀。
云想衣说罢,一双乌黑乌黑、有若水晶般地眼瞳望向江千海。双眸清澈纯真,流露出一丝期望和羞涩。
“呵呵,想衣呀,爷爷我这里还有很多小巧的飞镖哦,你想不想要呀?”立时猜到小姑娘心思的江千海挺胸凸肚。骄傲地斜睨众长老。看看,看看。沙凌地弟子,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喜欢地是他们摘星楼的本事!
沙凌端起那杯青青果汁抿着,眉眼间放得柔和一片,小花妖对他地维护心思,让他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只是可怜的江老哥,又要上勾了,唉……
云想衣小心地瞅了眼沙凌,似是怕师傅责怪,见沙凌不在意,便盯着江千海,一脸羞羞然、很想要,又不好意思要的样子。
“来,拿着。”江千海再也忍不住了,掏出两个手掌大小的口袋:“想衣啊,这两个袋子里,一个是梅花镖,一个是十字星镖,都是无毒的,各有五十份。”
云想衣双眼放光地接过,脸上扬起欢喜地笑,随即,她嘟起嘴,软软地喊道:“爷爷……还有圆形地,以及回旋镖呢?”
她这声爷爷喊的,又软又嗲,云想衣地嗓音本就柔软清甜,又用撒娇的语气喊出来,登时,就让被喊“爷爷”的江千海美得心都酥了,那颗溺爱晚辈的爷爷的心,跳的是火热火热的。
当即,毫不犹豫的,又拿出三个袋子出来:“乖囡啊,爷爷我手上还有这三种飞镖,轮回镖,回旋镖,还有箭枝镖。”
“谢谢爷爷!爷爷身上,怎么放得下这么多袋子的,刚才明明什么都看不出来呢。”云想衣微偏着小脑袋,天真地问道。
江千海嘿嘿笑,昂着头:“那是,这可是爷爷的绝活呀。”
“江爷爷,你的身上不会还藏有飞镖吧?”云想衣好奇地眨巴眼睛。
沙凌轻叹一声,捂着头,想衣她,也太狠了一点吧,想把老哥的存货全部掏光吗?
“那当然!”江千海胸脯拍得梆梆响。
想衣的眼睛立即变成星星眼,那崇拜的目光,令得江千海飘飘然呀飘飘然。
“唉~~~~”李闻达、木叶男、白铁铮、李守愚的心里一声叹息,完了,千海他完了,江千海身上带着的飞镖,材质非比寻常,有的用陨铁铸成,有的是最难得的好钢,锋利且柔韧,每一把小飞镖,都是摘星楼的宝贝。这会儿,江千海浑然不觉地大方地送出,回头还不知要怎样心疼呢。
可是,要是换成了他们在江千海的位置,被那小姑娘这样忽悠,只怕明知有异,也会心甘情愿地跳下去吧。
毕竟,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心里对年幼的晚辈着实疼爱,云想衣又是这么可爱……
瞧江千海如今笑的,眼睛眯缝到一起,那个满足啊。
江千海外表已经恢复了年轻,一张红朴朴的圆脸,爱笑的模子,此时,半弯着腰自认为“笑容和蔼”地看着云想衣,可在外人看来,却是一个成年男子色眯眯地对美丽如朝霞的少女流着口水,十足变态份子的猥琐形象。
不由的,众人又是好笑,又是同情……
商迎风亦是轻声一叹,他是明白了,自然宗里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师傅是个狡猾的,弟子更是只小狐狸精。
云想衣伸出白嫩的小手掌:“江爷爷,我的弟弟想容也要一份啊!”——
立时,江千海的笑容僵住了,就好像突然间,他被人施了定身法术。
一众长老们倒吸一口凉气,用更加同情的目光看向江千海,千海最宝贝的暗器已经交了一半出去,可是现在,人家看上了另一半……
云想衣说完,见江千海没有动作,秀气的眉尖蹙了蹙,露出烦恼的神情,旋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大眼睛里满是忧伤,小声地道:“爷爷,难道你不喜欢想容吗?想容他,也很可爱的啊。”
那干净得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眼睛,笼罩着忧伤,像是起了一层薄雾,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心生不忍。
“……”张张嘴,很艰难的,江千海吐出几个字:“当然……不是,爷爷这就拿……”
沙凌轻咳一声:“想衣,这些飞镖,够你和想容玩了。还不快给前辈倒上轻酒?”
“是,弟子明白。”瞬间,满脸受伤的神情消失无踪,云想衣垂眸敛袖,姿态优雅地倒了一杯金色的苹果酒,递至江千海面前:“江爷爷,请品尝。”
面对云想衣笑眯眯的小脸,再看看搁在案上的五袋子暗器,江千海的嘴角抽了抽,苦笑着摇了摇头,接过那杯轻酒。
酒,确如其名,入口之后,口感醇香浓郁,但事实上却是很低。
酒香、果香,巧妙地混合在一起,刹那间,便觉一股清气直冲头顶,美妙不可言喻。
待睁开双眼,沙凌知机地又给他重新满上,江千海满意地咂咂嘴:“嗯,真是不错,哈哈,来来来,都来尝尝。”他反客为主,替每个人都斟上轻酒。
浅啜慢饮,细细品味,众人的心中既有激动亦有百般思量。激动的是可以喝到罕见的灵气饮品,思量的是要是他们世家也有这些天材地宝该是多好,不知能否移植呢?不止一个人,转着这样的念头,但是此时气氛刚好,却是不宜提出的,需得人少之时,借着机缘问一问,这样既便是拒绝的答案,也不会伤了彼此颜面。
等众人品过一轮,商迎风笑吟吟地道:“小沙,之前,说到了你门中众人都有佩戴玉器的习惯,小沙你也是如此吗?”玉器与修行有关,这在众长老们而言,可是闻所未闻,一个二个竖起耳朵听的时候,小角却跑了出来,话题被打断,直到此时才接上去。
“啊,是的,我也佩有玉器。”沙凌晃晃手上的串珠,又取出颈项上挂的坠子给众人看。
沙凌续道:“你们修行打座,从天地间汇聚灵气引入体内,此时若身上贴肤戴有一块好玉,便会发现不同,玉器可以储存灵气。可以吸收灵气。亦可以使得灵气更易被身体吸收。一块玉,和一块好玉。质地相差甚远,玉越好,灵气便越足。像风姨。你地这对手镯,是鲜见地玉心。你可试着用灵气滋养,日积月累。便能体会到益处。,另外,玉可容纳灵气的特点,让它成为炼器地好材料。”——
储存灵气?炼器?
在众长老的眼前,又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众人地心情复杂。对待沙凌的态度不由越加谦然。修行途中,沙凌。绝对够得上资格指点他们。
风婉仃摸着自己地玉手镯,她这对玉镯子,水色极好,温温润润的,便一直很喜欢,戴在手上,几乎从不取下,却原来更有一番妙用,也难怪李织锦推却不收,原来是因为玉手镯太过贵重。
李织锦道:“含有灵气之物,世所少有,每一件,都很珍贵,我想各位长老回去翻翻库存,定能找出一些好玉。”每个世家地宝库皆是藏量丰富,其中,玉器作为华国人历来很喜欢的装饰和摆设,世家更是收藏了很多。
李守愚皱眉道:“可是如何区分玉的好坏呢?”
李织锦耸耸肩:“很简单,世俗界品评玉器的方式就可以用,因为玉中灵气足,外在表现就是玉质好,也可以试着往玉里输灵气,它吸收多的,便是最好地。”
“原来如此,那么何为炼器?”风婉仃问。
李织锦瞟了眼沙凌,笑笑,沉吟一下,说道:“就是炼制法器地意思。”
这话说,和没说,没啥区别,众人一下子就明白,炼器一事,对于门派来说显然是相当重要的机密,没有沙凌允许,李织锦是不敢说地了,甚至,若这是门中的规矩,只怕连沙凌都不敢违背地泄露。
明明眼前,就有一条雪亮的大路,通向广阔的天空,可是众人却不得其门而入,那份心情,真是憋闷得慌。
一时间,客厅里安静下来。
云想衣低眉敛目地坐在李织锦身侧,此时,悄悄的,她从眼睑底下观察着众人的神态,数百年岁月,她冷冷地看尽世间百态,后入得自然宗,不再是远望人世间,而是切切实实地参与其中,门中众人,有好几个,其实算不上清心寡欲之人,甚至心地上,也不见得有多良善,但是对同门,却是掏心掏肺,当作手足一般关切,对沙凌,更是尊重得紧,竟是无一事不从的,因此上,两花妖对他们,在心理上也亲近不少。至于在场诸位长老,小花妖暗中用自己剔透玲珑之心推敲他们的心思动向,在花妖的心里,只有时刻观察环境,观察身周的人群,才能更好地把握局势,确保自身和门派的安全。
白铁铮打破了沉默,剑眉一轩,他笑道:“莫不是蜀山的仙剑等物?”
众人眼睛一亮,盯着沙凌。
沙凌晃着杯中酒,一番考虑,已有了主意,当下即道:“没错。所谓炼器,是将材质进行提炼,刻入阵法,从而使其拥有一定的功效。就像我们身上的玉器,多是有防御功效的。李子,把你的钮扣展示给前辈们看看。”
既然沙凌决定了展示一二,李织锦指着衣襟上一排似乎只是装饰作用的细碎小钮扣,笑道:“这些小扣子,都是白玉做的,只要输入一点灵气。”
李织锦手指在其中一颗上一点,登时,一道淡淡光圈漾出,飞快地形成一个光球,将李织锦包在其中。
“这就形成了一个防御罩。”
这种防御罩,众长老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以前见到的,都是写在纸上,像是符纸,而这次,却是一颗小小的白玉钮扣。
商迎风若有所思:“可是如何才能刻入阵法,而阵法……”
他们哪里来的阵法?就算知道炼器的原理,也完全无法进行刻阵的操作啊。
怅怅的,商迎风叹了口气。
沙凌微微一笑,道:“在玉中刻入阵法,倒是很简单,控制灵气刻制就可以了。至于阵法……阵法,是一种道的表现,它或多或少地体现了道的本质,天地自然的规则。”
“各位体悟天地,或于冬季观看雪花纷飞,看那莫测的轨迹,或观流水东去……这每一种自然中,都有奇妙的规则,而阵法,就是提炼感悟之的东西。”
“或者这做法比较艰难,但是,阵法,也可能存在于已知之中,像是有灵气的石,像是古人遗留下的玉佩等物,要知道,很久以前,华国可是有着许多修真者的,他们虽然离开了地球,但是他们的法宝或多或少地遗留了下来。未入先天前,你们没有灵气和神识,无法辩识,但现在,以你们的能力,要认出法宝轻而易举,要学得法宝中的阵法……”
有若醍醐灌顶,众人豁然开朗,虽未习得阵法,可是已经有了明确的找寻方向,便不是件难事。
晚上的全鱼宴十分丰盛,云想衣和花想容细心烩制,有炸鱼排、炸鱼串、烩鱼丸、泉水鱼、溜鱼片、水煮鱼、清蒸鱼、炖鱼汤……竟是烧了二十余种不同的菜肴,每一道的做法,都与世俗中的不同,不仅更加精致可口,且将鱼做出了千变万化的滋味。
只可惜,一众长老们的心已经不在美食上了,他们恨不能立即回家闭关去,修行的路,已在他们面前展开多姿多彩的一面,他们哪里能忍得住跃跃欲试的心思。
沙凌也不好再劝,吃完了饭,便用云床将众人送回国内,又特意回了红尘幽居,将一众门人都接回自然山庄。
一路上,沙凌暗自好笑,他感觉自己很像车夫,以云床为车,载着众人来来去去,唔,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车夫的命运,看着坐在云床上,照例沉醉于无边云海美境的众弟子,沙凌的心思转到了这次收回来的能量球上,其实不止是世家的长老们,就是他和伍谷、李子,心中也有许多修行方面的事急切地想要尝试和了解,像是伍谷特有的灵气性质,像是传送门的秘密,像是能量球的能量属性……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修行途中,这常常出现的种种奇妙,对沙凌而言,实在是乐趣十足。有时,他会觉得,修行就像是走在万花筒般的游乐场中,随时的,都会有令人惊艳的意外之喜出现。
虽然无法和众前辈多多相聚,但是众人的寿命都比普通人长得多,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心里便没有多少遗憾。
这些能量球中的能量,要是能够被门人们所用,必然会让众人的修为大有长进。
丹尼好似出神地凝望着云海,可是他的眼睛,却是没有焦距的——那绵绵的云海,纯洁得就像她的笑容。
白鸽地心,就像她的翅膀一样。干净,美好。
他一直觉得,白鸽的翅膀很适合她,可是每次看到她展开、收合翅膀时痛得浑身颤抖,他又恨那双翅膀的存在。
那双翅膀,让白鸽和他一样,变成了怪物。
但是幸运的,试验室爆炸了。白鸽他们却居然还活着。
白鸽、苍鹰、青蛇、蚂蚁和他,是仅有的五个成功的试验品,痛苦、没有终止的试验,让他地心扭曲,仇恨和杀戮,让他的心冰冷无情。
可是对这五个同伴。心里,却或多或少地有着一丝不一样的感情,这些人,和他分享同一个秘密,承受同一种痛苦。
当时不觉得,可是在他被自然宗收下,并且治好基因冲突之后,他常常会想起这几人。
而白鸽,经常帮他们治伤的她。在他们心目中,就是真正的天使,虽然白鸽也杀人。杀人的技巧,也并不比他们差。
一想到。即将可以见到这些在世上仅能称为同类地几人,一想到,即将可以见到白鸽,丹尼的心中,便涌出一股热潮和期盼。
到了自然山庄后。赵望、陆锐、小花妖们聚在客厅里。听伍谷说着通天塔之行的事情。
而丹尼,和沙凌、李织锦上了楼。
李织锦拍拍丹尼的肩:“小丹尼。人我们可是给你带回来了,除了那个蚂蚁没见着外,其他人都在楼上。不过,门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可以泄露门派的秘密,另外,治好他们的病,需得他们立下从此不伤无辜之人,不行不义之事的规矩。”
丹尼重重地点头,师门肯为了他,救治昔日地同伴,这本就是件天大的恩情,这其中的关节该如何处理,他心里有数,昔日地同伴固然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地,可是今日的师门,才是他地支柱,他断断不会为了往日同伴而损害师门的利益。
“丹尼谢过师傅、师叔!”丹尼低着头,鼻音重重的。
李织锦和沙凌微微笑了,丹尼有些嗜杀的习性,这点,他们都已注意到,但是丹尼入门后,就努力地控制自己,并且随着与同门相处日久,以及被天地自然陶冶,他血腥的一面渐渐淡去。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再有外物刺激,他地性子便会慢慢地绞正回来。
以前地丹尼面上始终是冷冷的,被伤害过了头,只会用冷漠和审视地眼光打量周围,可现在,他会笑,会哭,会为同伴担忧,这说明他越来越恢复了自己的人性。
这点上,让沙凌和李织锦很满意。
白鸽等人被安排在一间套房内,房子里有两间卧室,书房,客厅,两间卫生间和浴室,从大床到吊灯,都是欧洲皇室的古朴华丽风格。
白鸽、苍鹰和青蛇三人坐在客厅里,他们的脸色凝重。
醒来时,发现已身处异地,好在同伴就睡在隔壁的房间,可是很奇怪的,所有的窗子往外望去,都是一片雾气,想要打开,却是不能,同样的,大门也无法打开,就像有无形的墙壁挡在那里,用枪击、拳头等方法,一一试过,那无形的屏障依然完好地存在。
他们被软禁了!
桌上搁着茶水,还有面包、三明治等食物,厨房里甚至有新鲜的牛肉、土豆等,炊事用具也一应俱全,明显的,对方暂时还不想伤害他们的性命。
整整一天,没有一个人来问一声,检查过了,房间里居然没有装监视设备,这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白鸽轻轻喟叹:“现阶段,信息太少,我们只能推断是那位李先生的人把我们带来了这里。而且只有我们三人,绝杀不知去了哪里。”
苍鹰瞟了眼青蛇,没有说话,青蛇对那人的信任,来得莫明,但是想想看,就算青蛇不信任对方,以对方弹指间就令得他们晕迷的实力,信不信任并无影响。无谓的责怪和迁怒对他们的处境没有任何意义。
青蛇闭着嘴,一言不发,低着眼睛,目光直直的,似在发呆,可是他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的,难道那个人欺骗了他?救他的性命,果然是为了害他们吗?
不是,一定不是!
他顶多、是想让我们帮他做件事罢了。
要是想杀了我们,早早便动手了,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而如果是想拿我们作试验品——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青蛇便被深深的恐惧笼罩着,不止一次,许多背地里、明面上的科研机构想把他们捉出,无非就是好好研究他们的成因。
青蛇立即让自己极力不去想,不可能的,这个房间,明显是招待客人的房间,绝不可能是试验室!
沙凌忽然偏首问小八子:“丹尼,你入门前绰号隐杀,是不是还有个叫绝杀的杀手?”
为了防止白鸽一行人看到一些机密,李织锦心细地在房间里布了幻阵,将他们困在里面,当然,他们的对话,既便是隔着门板和楼层,沙凌想要听见,也是很容易的。
“是,师傅,绝杀是排行第一位的杀手,身手神出鬼没,据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的刺杀手段,我也曾经研究过,有许多桩都可以称得上是密室谋杀,我自认以自己的实力,也无法做到。”丹尼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沙凌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原来天使佣兵团里那个矮小身形,像是个孩子一般的侏儒,就是杀手界内闻名的绝顶杀手,只可惜,他还是敌不过小花仙子们的迷药,被稀里糊涂地迷了神智。从高空中抛到草坪上去了。
李织锦愣了一下。随即机敏地反应过来,脱口道:“难道那个侏儒就是……”
沙凌笑着点点头:“李子,你可是看过第一杀手的真面目了,当心人家暗杀你啊。”
“原来就是他呀……”李织锦一脸恍然大悟:“想必是有些特殊能力的。”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房门前,沙凌伸手在面前一晃。登时就改了一副平凡无奇的脸容,又在李织锦面前一抹,将他地脸恢复成通天塔内地模样。
打开房门,入眼的是不规则的灵力线条,沙凌看也不看,径直走进幻阵。李织锦和丹尼紧紧跟在后面,闭着眼睛,一步也不敢跟错。
走了两三步,身周感觉一变,睁开眼,便是已到了幻境内部。
李织锦和沙凌站在原地,让丹尼走了上去。
丹尼的目光扫过满脸震惊的白鸽、苍鹰和青蛇,“白鸽。苍鹰,青蛇。你们……都还活着……”
白鸽、苍鹰和青蛇亦是站起身来,刚才在突然间,他们感觉到有人走进来,也不知那几人是什么手法,对着门的白鸽和苍鹰地脸都泛白了。他们明明看到。那三个人就像从空气中猛然冒出来似的,诡异之极!
可是。随即,他们就发现了更震惊的事——他们看到了变色龙!
变色龙居然还活着!
自从试验室覆灭,若非白鸽想尽办法地仿制出一些基因调解剂,缓解他们的痛楚以及基因冲突,他们三人早就死了,可是随着试验室毁灭,变色龙也失去了联系,在他们想来,这么些年下来,变色龙,也就是隐杀,早就因基因冲突而亡,没想到,现在却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那里,身子站得笔直,眸子里带着惊喜,脸上那丑陋的模样,分明就是变色龙,但是周气明亮的气场,却又让他们不敢肯定了。
直到听到他地招呼,他们方肯定这个人就是变色龙。
白鸽警惕的目光立时柔和下来,瞟了眼站在变色龙身后的两个东方人,她温柔地笑了,道:“真好,变色龙,你还活着。”
丹尼点点头,走过去,看看他们,疑惑地问:“蚂蚁呢?”
白鸽等人的神色黯然:“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没撑住,爆了。”
丹尼胸中微微一沉,可怜的蚂蚁,他没有撑到可以得救的时候。这三人会聚在一起,丹尼一点都不奇怪,五个成功的试验品,一直以来,彼此间都有隐秘联系的方式,得知囚禁和控制他们地牢笼已毁,自然会聚在一处。丹尼被收入门后一段时间,得师门允诺,答应帮他救治白鸽,立即就想办法联系,可那时,白鸽等人的联系方式已改,双方谁也没能找到谁。
青蛇犹豫地看了看李织锦,他心里地大石落地,看到变色龙好好的,那么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恶意,而他,也没有信错人,这让他的心情立时好了起来。“变色龙,你和他们……”
丹尼伸出手指摇摇:“不要再喊我变色龙了,请喊我的名字,丹尼。那个变色龙,和杀手隐杀,都已经不存在了。”
李织锦作个手势:“各位久别重逢,慢慢聊会儿,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他和沙凌暂时退出幻境。
少了两个神秘的东方人,气氛不由得轻松自由了一些。
苍鹰和白鸽几乎是同时问道:“变色龙,这是怎么回事?”
“丹尼,这是你地本名吗?你用了本名?”青蛇同一时间惊讶地嚷着。他们几人,都是决意忘却曾经地正常人的生活,把自己地名字埋在心底深处,然而,变色龙却重新启用了本名,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将那段可怕的过往完全抛却了呢?
“这次你们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的缘故,那两人,是现在我的前辈……”
沙凌和李织锦闲闲地靠在门边上,听丹尼述说着这些年的变化,丹尼的分寸把握得很好,不该透露的,一分也没有透露。
对于丹尼的话,那三人还是采取了信任的态度,至于不行不义之事,这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很艰难的决定,白鸽干脆地说道:“这些年赚的钱还不够多吗?要是能够治好基因冲突症,我就去开个花店。你们呢?”她问苍鹰和青蛇。
说这些话时,白鸽的眼睛亮闪闪的,充满了神彩,基因冲突,就像一把悬在头顶多年的利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在睡梦中夺去他们的生命,现在,他们有了机会摆脱,而为了摆脱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不得杀戮而已。
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往,一切多么美好。
白鸽那张小脸,因着这份神彩,宛若从内到外散发出光泽,一时间,看得青蛇等人都呆了。
愣了一下,苍鹰酷酷地道:“我要周游各地,作名摄影师和登山者。”
青蛇摸摸自己的脸,瞅瞅丹尼,这些人中,白鸽和苍鹰从外表看,与寻常人等都是一样的,要溶入普通人的生活,也容易得多,但是他却不行,嗫嗫的:“我还没想好。”
听里面已经谈好,沙凌和李织锦再次走进屋门,这次,白鸽、苍鹰和青蛇的态度与前番截然不同,三人立即起身,恭敬地行了礼,这两个东方人,收留了丹尼,又因丹尼的缘故,而肯无偿地救助他们,这份恩情,他们是欠下来了。
白鸽道:“多谢两位……先生相救!”
沙凌淡淡笑道:“无妨。”
他将白鸽、苍鹰和青蛇轮流叫进房内,一一施展了洗精伐髓之术,调理他们的身体。
只是一次操作,立即的,就让白鸽等人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那身体内一直隐隐纠缠的痛楚似乎全部消失了,身体变得轻盈。
连着数天,沙凌为他们施展奇术。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心中惴惴,怀疑沙凌等人是否有其他企图,但随着身体状况的变化,感激就变得实打实的了。
七天后,白鸽等人再无基因冲突之忧,一觉醒来,三人发现自己已离开了那间房间,而是睡在公园的草地上。
如梦似幻的七天,若非身体的变化还存在,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只是作了个美梦。
白鸽忽然笑了,伸出手指指自己:“从今往后,我的名字,叫作安琪儿。嘻嘻。”
苍鹰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只觉懒洋洋的,就想一直这样沐浴在阳光下,“你说,安琪儿,我们该怎样把东西送到他们手里,我们送上的东西,他们会喜欢吗?”
他们几人,一直在商议该如何报答,又与丹尼谈过,便决定将自己这些年收集的珍稀的宝物全部送给沙凌等人,以作报答。
安琪儿一拂柔软的发丝,嫣然一笑:“你忘了吗,丹尼说过年内会来看望我的。”
“哈哈,对啊。”苍鹰伸出手,挡在面前,看着阳光从指缝间漏出,忽而想像年轻人一样,在公园里溜着排轮。
一个阴影笼在他身上,苍鹰扭头,就看到青蛇已然起身离开,奇怪地唤道:“青蛇,你,这就走了吗?”
青蛇回头,露出一个笑容:“我要赶快去收集各式各样的好宝贝。”
“哈哈,好好,去吧去吧……”
笑声中,青蛇的身影越走越远…
一颗白色能量球上雾气缭绕,那层雾气,不是其他,是不断散逸出来的能量,能量球被镶在传送门上时,为阵法所拘,能量不会四溢,而是导入传送门中。现在没了阵法传导,能量便溢散开来,幸好沙凌一直用防御罩笼住,因此,雾气在能量球表面几公分高处飘动,却不再飘离。
李织锦、赵望、陆锐等人眼巴巴地看着,期待沙凌得出结论。
半晌,沙凌笑着摇了摇头:“确实古怪,按理来说,发光体的能量传入能量球中,两者的能量应该是相同的,可偏偏的,两者就是不同。”沙凌的左手托着光芒熠熠、好像一个小月亮般的发光体,右手托着能量球,能量球的光辉,在发光体的对比下,就好像莹火虫一般微小。
“是能量球本身镶有可以转换能量性质的阵法吗?”伍谷立即道。
沙凌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很有可能。”
沙凌伸指虚引,立时间,那能量球中的能量雾气,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竟是牵出一条细细长长的丝线,丝线的一头进入沙凌的手指。
沙凌微眯着眼,细细体会这种能量的特质。
能量的质地非常稳定,浓度也极高,不过性子却似乎有些尖锐凌厉,就好像是一群叛逆期的孩子。要想驾驭这种力量,需得徐图缓行。
属性上,很难区分,有些许土属性和金属性的气息。以及一丝通天塔内混沌流的气息。
世间地能量千千万万种,灵气只是其中一种,不说人类可以利用和产生的后天的那些能量。便是自然界中存在地能量,就有无数种的面目。
那丝能量,在沙凌体内转了一圈,经过大脑中的蓝色意识体,居然有一部分被截留,能量分出细小的一丝,淡淡的灰色,半透明的,在菱形意识体的下方环绕,剩余的大部分能量。则在小周天后,被沙凌吸收掉了。
比起得到的外星人的试管针剂。能量球中地能量。总的精密上差上一畴,但是,却更适合赵望、陆锐等还没有转化为真元地初期修行者使用。
沙凌展颜一笑:“嗯。各位有福了,这里地能量,你们完全可以吸收,赵望,陆锐。你们两人一人一个能量球。记住,每周只能吸收一次。而且每次只能吸收少量,免得无法控制和溶合。”
“是,谢师傅。”赵望和陆锐齐声道,上前一步,各接过一个能量球。
“伍谷,你没有我们的白色真气,但是被通天塔内的奇特生命体改造过,也许也可以试着吸收这能量,来试试?”
“是,师傅。”伍谷亦上前接过一个灵气球,当即便坐在椅上,尝试着引出一缕能量入体。
他闭着眼睛,运转周天,沙发上地沙凌,眼瞳深处闪出璀灿的异彩,瞬间,伍谷体内的情况,比透视还清楚的,展现在沙凌面前。
沙凌“慧眼”的本事,众弟子都是听说过地,但却是第一次当面看到,包括李织锦在内,都是暗暗称奇,沙凌这番神通,可不是更像神仙中人了吗?
唔,大半地能量都被吸收了,而且那些能量进入伍谷的细胞骨骼,飞快地使得它们发生着进化。
沙凌微点头,看来这种能量,会首先对人地身体进行改造,至于沙凌,他的肉体已是极为纯净强悍的,那些能量便没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并且,似乎能量中接近混沌的特质,完全被伍谷吸收了,或许,伍谷体内的特别的银色灵气,本身就是一种生命能量和空间能量的结合体。
那只空间小飞虫,作为吞食空间能量的特殊生物,体内天生就具备这两种能量。
这是伍谷的造化,沙凌很期待伍谷修行上的成长。
沙凌轻声道:“这种能量,看来也适用于伍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李织锦和妖修们,妖修们和李织锦没有服食过白色灵泉,不适宜吸收属性杂乱的能量。
挑挑眉毛,李织锦一脸郁闷,“这小子运气倒好。我从青蛇那里捡到一条小虫子,长相,与那银色小飞虫极像,却是无用。”
“在哪里,拿出来看看?”云想衣和花想容很好奇地问道。
“唔,等着,我上楼去拿。”
待李织锦拿了那个盒子下来,伍谷的打座告一段落,同赵望、陆锐一样,也是难掩眉眼间的喜色。
沙凌道:“小伍,我还有保存的一部分混沌空间能量,你试试看能不能吸收。”他从玉扳指里,拿出两块拳头大小的重石,重石内,被他封着一些混沌能量。
手指一挑,一团比水珠还小的混沌能量凌空向伍谷飞去,慢悠悠的,飞到伍谷的掌心。
李织锦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那条一直不怎么动,像是冬眠了似的肥虫子。
奇异的,肥虫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略略地昂起了头,而在它雪白的圆滚滚的脑袋上,居然像蜗牛似的,长出两条软软的触角,在空气中探啊探的。
沙凌乐了:“看来小虫子想吃东西了,也许,它想吃这空间能量?”试探的,沙凌依样弹出一小颗混沌能量到小虫子的触角上。
非常突然的,小虫子的头部咧开一个小圆洞,看来,是它的小嘴巴,一下子,它就把混沌能量吞了进去。银色小飞虫,和这条虫子,本就是同一种族,前者是后者的变异,吸收能量,并且被能量改变,发生进化,本就是这种虫子的天性。
沙凌和李织锦等人不知,却歪打正着的,促使这只“卡雷道斯考比克”,千变万化之虫,向着宇宙生物“英纳塞色斯”,空间吞噬者,进化了。
这只肥肥的小虫在吃下那小滴混沌能量之后,似乎来了精神,昂着头,盯着沙凌的方向看,看着看着,它的身体忽然抖了抖,居然的,肉肉的身体中央有如发芽一般长出一双薄薄小小的翅翼,它忽闪着翅膀,想要起飞,只是新生的翅膀又小又嫩,根本无力承受它的重量,忽闪了半天,仍旧是停留在原地。
李织锦喜出望外:“瞧瞧,更像了!沙子,快喂它再吃一点能量,我看它肯定还会变化的。”现在门中,除了妖修们,就只有他不能吸收不同的能量,要说心中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好歹他还是师叔级别的,没道理实力比弟子们还逊,一直以来,就算弟子们不说,他自个儿还是挺介意的。
而若这只小虫真的与伍谷碰到的那只一样,那么,他也可利用这只小虫改变自身能量属性。
沙凌弹指间,又弹出数滴混沌能量,这会儿,众人都是好奇地盯着那只小肥虫子,沙凌顺手划个圈,在盒子附近设下防御,以防止小虫翅膀硬了,逃逸出去。
那只小虫一口一口尽数吞下能量,连吞数滴之后,小虫安静伏在盒中,肚皮快速地起伏着,好像是在消化吸收那些能量,不多时,它的身体上开始漾动起银色的点点光芒,但是并未通体变成银白。
伍谷一笑,道:“恭喜师叔,得此异虫。”看得出来,只要小虫再多服食一些混沌空间能量,进化成银色小飞虫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李织锦笑得合不拢嘴:“同喜同喜。”幸好有先见之明地把这只小虫给贪墨下来了,否则……嗯,沙子已经无偿地帮白鸽等人治好基因冲突,按理来说,他并不欠对方人情,但是想想青蛇对于他将小虫藏下之事一声不吭。又觉得似乎欠了那小子一点什么,那条小青蛇的想法,李织锦心中有数得很,而且青蛇也背后悄悄地向丹尼请教过如何入门,那份笨拙,简直与当初丹尼想入门时一模一样。
或者,自己可以考虑收个弟子?这条小虫子就当是拜师礼?那小青蛇,看得倒还蛮顺眼的。
远在千里之外,还在为宝藏奔波的青蛇,却不知。他的好运已经到了。
一晃数十日,那只小虫每日被哺以混沌空间能量。竟是当真完全变成了银色小飞虫的模样。
李织锦如法炮制,取灵石笔绘次天符,许是小飞虫天性所致,这只小飞虫亦傻傻地停在李织锦的笔端,不仅将生命能量贡献给李织锦作了筑基,还把自个儿困在灵笔中,当了一个器灵。
只不过,李织锦的小飞虫是短时间养成的,转化地能量。比之伍谷的,数量差上不少,但是只要手上有能量球可以补充,李织锦不担心他的进度跟不上众人。
“师傅,我有一事要禀告。”赵望道。
“何事?”
“是佳男那小子,他找到了逃出来的那个组织,那个组织门下精品杀手上百名。隶属于E国黑帮。我帮他查找了资料,很幸运的,他念念不忘的那个兄弟还活着。瞎了一只眼睛,被他们组织派去参加地下生死斗去了。唔,他的第一场战斗安排在十天后,如果不去救出他的话,大概再也救不出来了。”
“哦。你有什么想法?”沙凌瞟一眼他笑得很谄媚的大弟子。
“嘿嘿。那,啥。可不可以让师叔领个队,组织我们实践训练一下?”赵望搓着手,嘿嘿笑。
沙凌瞅一眼一旁笑嘻嘻的李织锦,一看就知道他们已经串通好了,摆摆手:“去吧,这种事我不管,门中愿意和你去地,都可以去。”
“是,多谢师傅,那么我就和师叔、小陆和丹尼一起去了。”
沙凌笑道:“你们倒是安排得好,把能打的都带上了。”
李织锦大言不惭地:“那是,总要保证门人们都安全去安全回嘛,只好我这个师叔亲自出马了。”
沙凌失笑,沉吟一会,道:“多补充一些防御符再去。”
“是。”众人齐声应了。
沙凌将这几人运回红尘幽居,顺便,把给沙父沙母的能量球带去。
沙贝贝又长大了不少,从当初那小小粉粉嫩嫩的一团,便成一个能蹦能跳的小丫头了,小胳膊小腿短短的,有若藕段儿,跑起来欢快得很,着实可爱。
小丫头的性子是比较活泼的,并不认生,看见许久不见的哥哥,观察了一会会儿,就亲密地凑上来,“哥哥哥哥”地甜甜地喊个不停。
沙凌在红尘幽居特意多逗留了一段时间,一来让父母安心吸收能量球,有他在旁看护着,以防出什么差子,另一方面,沙贝贝天生灵体,是时候教她引灵气入体了。
抱着沙贝贝坐在湖岸边,沙凌问:“贝贝喜欢这里吗?”
沙贝贝用力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道:“贝贝最喜欢水边了,觉得水里很舒服,哥哥,贝贝会游泳哦,泡在水里的时候,就好像……嗯,睡了美美一觉一样舒服。”
沙凌笑笑点头,沙贝贝地体质是完全遗传沙父的,水属性,但是更加纯粹,因此自小就亲水。
沙凌道:“哥哥也喜欢下水玩啊,走,哥哥带你一起下去。”
“好!”沙家的小宝贝眨着黑乎乎的眼睛,甜滋滋地应着。
沙凌脱掉鞋子,赤着双足,抱着沙贝贝一步一步走向湖面,他的脚踏在湖面上,如履平地一般。
沙贝贝呀呀地叫了起来,拍着巴掌:“好玩,哥哥是在变魔术吗?”
沙凌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这不是魔术,是法术。”
“法术?”沙贝贝嘟着小嘴巴想了想,没想明白,她决定跳过这个陌生的词汇,直接问道:“贝贝也可以像哥哥这样吗?”
“当然可以,贝贝可是天生地水仙子呢,只要你读懂水,听懂水……”
沙凌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沙贝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恍恍惚惚之中,她似乎跟着哥哥泡在水中,水波温柔和缓,就像爸爸妈妈的手,她隐约地看到水里面,有一点一点柔和地蓝色光点,就像一个个美丽的小精灵,在她身周围绕,不由的,她伸出手指触摸,一下子,那闪光的小精灵进入了她的手指,微凉地,柔柔地,很舒服很舒服……
在红尘幽居住了十余日,李织锦等便已办完事回来,一个二个勾肩搭背,满面兴奋。
看李织锦等人的表情,倒像是在学校关久了,外出野一阵子的孩子,让沙凌哭笑不得。
“嘿嘿,好久没有过过这种生活了,爽啊!!”陆锐嘿嘿地咂着嘴,似还在回味。
忽的,一道白影一闪,沙凌出现在离他们不远的松树上,脸上笑眯眯的,很温和地问:“什么生活,这么爽啊?”
登时间,陆锐的脸红了又白,嘴巴张张合合两下,就像上了岸的鱼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旁边的赵望、李织锦两人也收敛了笑意,一声不吭。
居然给沙凌逮了个现的!
所谓的爽,沙凌想也知道,这几人的共同爱好,尽情地厮杀,体验生死关头的紧张刺激,还有醇酒的烈,美人的温软……
沙凌从来没有要求门人们克制欲望,就连当年赵望企图再入黑道,也不曾出言阻止,对于玩乐上,更是不会阻止众人,只是沙凌作为自然宗的宗主,自己本身就是喜亲近天地自然,清淡飘缈的神仙般人物,这些弟子、同门耳濡目染的,久而久之,便也渐渐克制自身的种种世俗欲望,再者,自然门中修炼,讲究的就是体悟自然,最是冲淡不过,磨砺人心性的。
沙凌不反对弟子们玩乐,他站出来喊上一声,不过是抱着逗弄的态度。
这个不良的宗主,明明脸上的笑容很亲切,语气也很温和,却不由得令李织锦等三人一阵心虚,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与门中一贯的做法不符。
其实,他们也知道沙凌是在逗他们玩。可是在听沙凌这么说的时候,莫名地,还是感觉到一阵心悸般的压力。
李织锦瞄了沙凌一眼,沙凌可能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不知不觉间,他在门人们心目中地威望却是越来越高了。
摸摸鼻子,李织锦打个哈哈,“那个。沙子,我们也给你带了好东西!”说罢,变魔术般,李织锦往身后勾勾手指,从他身后,一个个子瘦小的男子走了上来,他的面容丑陋扭曲,与丹尼有的一拼,手中捧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那男子,正是青蛇。
李织锦拿起青蛇捧着地上面的小盒子。递给沙凌:“两瓶极品的好酒!”
又拿了第二个盒子给沙凌:“这是青蛇这孩子费心找来的,就当是拜师费了。”
第一个盒子,装地是两瓶红酒。第二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分了好几格子,有的装着闪烁着蔚蓝光芒的蓝宝石,有的是光芒熠熠的钻石,还有纯净无比的几颗红宝石和黑珍珠。这些珠宝首饰。有几样,是传闻中失踪的顶级珠宝。却不知青蛇从哪里弄来了。
珠宝价值连城,不过,对于沙凌来说没什么意义。
青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沙凌,这个叫“自然宗”的门派里,眼前的人,是绝对地主宰,若是他不喜欢这些礼物,那么他是没有可能入门了。
心中紧张忐忑,他原本想慢慢收罗珍贵稀有的矿石,可是丹尼一通电话,立即让他兴冲冲地赶了过来,和他们一起行动,救了个人出来,随后他便在丹尼的怂恿下,向李织锦表达了想拜师地心愿,出人意料的,李织锦答应了,这让他好像做了云霄飞车一般,高兴得不知怎么是好,可是现在,他又觉得自己似乎站在悬崖边,随时都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沙凌漫不经心地打量青蛇一眼,一道气息瞬间笼住青蛇全身。
这股气息,就像隔绝了空气,又像有千斤的重量,青蛇呼吸急促,双腿发颤,几乎无法支撑着站立,这个男人,真的很强,强到可怕,居然只用气势,就令自己像要全身爆开来一般痛苦。
似乎过了很短,又似乎是很长的时间,那股气息抖然一收,沙凌微微一笑,冲李织锦点点头,这个青蛇,性格坚毅,虽性格有些偏执不健全,但是难得地,懂得感恩图报,对李织锦敬重异重,这个徒弟,倒也收得。
青蛇浑身微颤,脸色雪白,背后地冷汗,几乎将衣襟湿透,但是在看到沙凌微微点头的时候,他地心却是充满了喜悦,不由得,他看向李织锦,这个曾在危急时刻,一而再,再而三救过他的人,这个可以让他忠心不二的人,成为了他的师傅!
渐渐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李织锦温熙的笑容,不争气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青蛇赶紧低下头使劲擦去。
沙凌哈哈一笑,拍拍李织锦的肩:“恭喜你收了个好弟子。今儿个晚上,我们门中庆祝一番,正好人差不多都在。”这次沙凌过来的时候,想到小花仙们好久没回家了,便将小花仙、小角、冬天一起带了回来。
“是,师傅,对了,师傅,我们救回来那人,我想收作外围弟子。”赵望乘机道。若说这次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的弟子贾佳男了,多年心愿,一朝得偿,成功地救回兄弟,依佳男的意思,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兄弟同入一门,不过,那人与佳男也是多年不曾联系,为人处事上,都需要考较,出于方方面面的考虑,赵望答应他,先收作外围弟子,若几年考较没有问题,再考虑收入门中。
沙凌道:“可。无论是外围还是内围子弟,都需遵守门中的规矩。”“是,弟子明白。”赵望躬身应着。
“好。”沙凌点头,在松树上轻轻一点,有若飘絮一般,转眼飘走。
那好似会飞一般的身法,直看得青蛇目瞪口呆。
“好了,走,你暂时先和丹尼住在一起。好好休息,换上门中制服,晚上一起热闹一下。”李织锦对青蛇说道。
“是,师……傅。”青蛇磕磕巴巴地念出这个词,心中的激动,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这个弟子,甚是好玩,李织锦宛尔一笑,想了想,问:“青蛇,你的名字呢?我想你以后用不着青蛇这称号了。”——
名字?他已经忘却他的真名,记得的只有自己的绰号。
“请师傅赐名!”脑海中灵光一闪,青蛇忽然冒出来一句,说罢,他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李织锦。
明明是蛇好不好,为什么会给人以宠物犬的感觉?这条青蛇,他的性子,大概本来应该是非常活波的那种吧。李织锦笑道:“你重获新生,取一字新,又是我弟子,若不介意,便用我的姓,叫李新,可否?”
“李新愿意!”青蛇大声说道,他有了自己名字,他有了自己新的生命!
转眼间,数月过去。
自然山庄内,沙凌的左手端着一杯冒着微泡的金黄色轻酒,右手则虚虚握着一团白色的光芒,这团光芒,好似被拘束住似的,光芒虽亮,却没有射出很远。
轻叹一口气,沙凌扬起头,微闭着眼睛,任由夏日清凉的山风拂过发丝,拂过肌肤,脑海中微微一清。
这团光芒中的能量数量无疑是非常巨大的,不知多少年下来,它一直源源不断地输送能量给能量球,维持着残破的传送门运转。
可是,它与能量球不同的能量属性,却令得沙凌难以下手。
这发光体中外表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与内在的本质截然相反,发光的能量蕴藏于一颗外表透明、镶有无数暗金和红、黑色系的花纹的球内,也不知为何,球体内部,外层是纯净的乳白色,稍稍往内,那乳白色中就渗着血腥的红与夜般的黑,往球体内深入四分之一,便已是满满的红黑两色,竟是再也见不到乳白色光芒!
这奇特异相,令沙凌亦啧啧称奇,散发至外的能量属性是温和稳定的,传导到能量球后,质地稍显杂乱,却总不脱平和,可是能量之源的内在,居然是狂暴又血腥,能量之中,又夹杂着无数的怨念,那种对精神的负面冲击,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人的神智。
以沙凌地精神力和心志。猝不及防之下,仍是吃了不小的亏,将养了数日,才将精神力养回去。
这样一颗能源珠,似乎是出自于西方的黑暗种族。联想到他们在暗夜城堡里“捡”来的那本法术书,沙凌若有所思:也许,这颗能源珠。是西方黑暗法师利用所谓的魂魄力量凝聚压缩而成?
由精血、魂魄、怨念等淬练出来。这样一颗珠子,要浸润多少人的性命血肉和怨恨才能制成?
一想到这点,沙凌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汪汪,主人,快来,小角又不舒服了!”冬天地身影。穿过树影,有若一道狂风,转远间,从数百米外狂奔至沙凌身旁,树叶凌落地粘在他卷曲光亮地毛发上,爱洁的冬天却顾不上掸去。
“嗯。”沙凌立时将能源珠丢回玉扳指中,伸手抱起冬天,往空中迈去,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已是千米开外。
那面圆形的,宁静的湖泊此时被扰得翻天覆地,小角巨大的身躯在水中翻滚。激起数米高的水花,泼得湖岸边一片湿漉漉地,凌乱不堪。
两个小花妖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站在湖边看着,见沙凌来了,赶紧迎上去。
沙凌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身子一跃跳入湖中,片刻之后。湖面就渐渐平静下来,小角的身体慢慢沉了下去,沙凌的身影亦不曾浮上来。
小花妖和冬天都松了口气,云想衣轻轻地抚掌:“还好师傅能安抚小角,嗯,我去替小角准备它爱吃的苹果泥,要加上寒冰草和少许的冰块,可以略略止些痛。”
“对了,姐姐,小角喜欢柠檬的清香,可以考虑加一点,冬天师兄,也快到午餐时间了,我也要去厨房做准备了,这里的情况,就拜托你了。”花想容合着小手掌,拜托道。现在自然山庄里,不止他们几个住着,还有李织锦和伍谷两人在,这两人最近一直忙着研究传送门,忙起来便昏天暗地,忘了吃饭,督促吃饭的事情,就落到了小花妖们的头上。
冬天用力点点头,挥挥抓子。
小花妖们踩着清风而去。
冬天蹲坐在那里,耳朵竖得直直的,将方圆百里内地情况都笼罩自己敏锐的耳力内,确保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这里。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轻声地吟唱在风中徘徊,这声音如此的清灵美妙,若有若无,却好似清风拂过人的心头,令人醺然而醉。
冬天用力摇摇脑袋,将沉迷的感觉摇开,这声音,是他的主人沙凌在吟唱,轻声地,随兴地吟唱着可以抚慰人心灵地曲调。
被这曲调迷去心魂的小角,忘却了身体地疼痛,露出详和的神态。
沙凌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小角的头部,轻轻柔柔的,好似水波一般,温柔,恰到好处,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在这抚慰之中,便渐渐不见了痕迹……
阳光,透过层层水面映入沙凌的双瞳,沙凌的视线,淡然地凝望着天空,在水中,看天空,一切都是波光荡漾,充满一种诗情画意般的美,他的手,微透着白光,一缕缕的灵气,顺着他手指的动作,进入小角的身体,修补着小角开裂的头骨。
可怜的孩子,沙凌怜悯地看着小角,头发和衣襟顺着水波飘动,他和小角的身体浮在水中,载沉载浮,随波逐流。
缓缓的,沙凌闭上眼,将小角的头揽到怀中抱着,轻声地哼唱着……
独角蛟的修行,分为九重境界,这九重境界的前几重,与小角的生长发育有关系,先是体型长大,然后身下长抓,颌上长须,紧接着,头部骨骼变化,本来纯粹的蛇脸,两侧将会隆起拉长,额头肿起……渐渐脱离蛇型,初步具备龙的姿态,此时,将完成第三重化型。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重的变化,却是异常痛苦的,就像孩子换牙似的,小角疼得没日没夜地打滚,睡不着吃不下,可把众人都心疼坏了。
不得已,沙凌只能用精神力的吟唱来安抚小角的神智,用真元灌输,缓解骨骼急剧变化带来的痛楚。
家中的小龙在成长发育,沙凌微笑着叹口气,心里涌起一种类似家长般的满足感,他想,也许小角现在的痛苦,应该也属于成长的烦恼之一?
哄得小角晕晕睡去,沙凌又替小角细心按摩一番,见他睡得沉了,沙凌浮出水面。
走回岸边,沙凌伸手从头到脚一拂,登时间,将身上的水份挑出来,形成一团团的水珠,落回湖水之中。
摸摸冬天的脑袋:“放心吧,小角睡着了。”
冬天乌溜溜的大眼睛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懒懒地趴在地上,享受着主人修长手指的轻抚。
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斑斑点点的光影随着轻风晃动,空气中飘浮着树木、土壤和果汁的清香。
不由自主的,李织锦、伍谷和两位小花妖放轻了脚步,似是怕打破这静谧的气氛。
沙凌抬起眼睑,笑道:“怎么,有突破了?”
李织锦苦恼地摇摇头:“还是不行,传送法阵应是没有问题的,也能启动得了,但是无论投进去什么东西,都不见踪影。”
李织锦又道:“我和小伍推测,这个传送阵,是我们模仿通天塔入口处的那个,是定向的传送阵,但是现在通天塔已毁,原先的空间坐标变成无效,所以这个传送阵就失去了作用。可是。”李织锦抓抓脑袋,一脸无奈:“我们怎么都解析不出阵法中哪一块是空间坐标。”
“两个传送阵同时启动呢?”沙凌问。
李织锦耸肩:“无用,双方并无相互感应之类的。”
“若是我们找不出空间坐标的阵法线条,以及空间坐标的标注方式,大概是没办法使用了。”伍谷一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伍谷还是普通人时,视力近视,常年戴眼镜,后来修行。体质得到改变,视力也慢慢恢复了。不过,他戴眼镜戴习惯了,摘掉了反而觉得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很怪,因此改戴了平光镜。最近,他亲手打磨制作了一幅眼镜,这幅眼镜的镜片是削薄的水晶。内镶阵法,有防御的作用,而且份量极轻。
沙凌沉吟一会儿,说道:“嗯,这个能源珠我研究过了。里面地能量血腥黑暗,我们使用不起来,只能让它继续作能量源,转化到能量珠之后,才能使用。回头,我把它搁在大厅里,你们手上的能量球汲取完了,就放到能源珠旁边去充能。”
“呵呵。当充电器用啊。那,沙子,有这个能源珠地能量,大概能让我们进到什么级别?”李织锦期待地问。
八颗能量球。李织锦、赵望、陆锐、伍谷,以及沙父沙母,一人拿走一颗,剩下两颗能量球,被沙凌一口气吸收光了能量。里面蕴含的能量。相当于真气的程度,对沙凌而言。就像在喝冲淡的水,味道寡淡,吸收光了两颗,也只是补回了前段时间的消耗,让气脉充盈些许,离突破境界还有很远的距离。
每进一个阶段,需要地灵气数量,是成数十倍数百倍的增长,沙凌默默估算了一下,至结丹期的真气量其实是很少的,能量足够提供了。
他笑道:“嗯,至少够你们到结丹期了。”结丹期是个坎,进入结丹期后,体质和领悟、精神力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到了结丹期,寿命上大概至少能延长百年吧?沙凌保守地估计着。
“爽!”李织锦打个响指,和伍谷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那结丹期我们能不能上天了?”
沙凌笑道:“那要看你地领悟力了。”
“明白!”一想到不多久的将来,他们就可以像沙凌一般,用云床在天空中肆意遨游,李织锦和伍谷就充满了干劲。
“从今天起,我和你们一起参研传送阵。”
“好咧。”
又是一年夏季,夜晚的天空繁星闪烁。
庭园之中,方圆三米大小的传送阵发出莹莹的光辉,与天上的星光辉映,宛若点点星尘坠落人间,绮丽梦幻。
然而,传送阵旁的人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愁闷烦恼地。
许久,沙凌轻轻一笑:“李子,小伍,我们太着道了。”
“哦?”李织锦长长出了一口郁闷的气,这个鬼传送阵,他们集三人之力,研究了若干年,竟是毫无所成,令人郁卒之极。比起来,还是陆锐那边的试剂研究小有成就,已经能够分离仿造出一种特殊的液体,这种液体,虽不像真气或真元之类地质地,但是对普通人改造和强化肉体,却有着意外的好效果,不过目前还只是在试验阶段。
“西方的魔法阵,与我们东方的法术系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本身在理解上,就很难把握,何况,这个魔法阵里,兴许还加有一些纯装饰性地线条,要想从繁琐地线条中找出我们想找的东西,宛若海中取针,实在很难。”沙凌淡淡笑道:“另外,像我们曾经推断过地,我们看到的脚下的传送阵,也许只是传送阵法中的一部分,另有一部分阵法,可能存在于激发阵法的石柱之中。”
“可惜那些石柱,随着通天塔的毁灭也残破如粉了。”伍谷揉着眉头,无力地叹息。
“所以。”沙凌拍拍手:“传送阵的研究先告一段落,待日后再说。你们二人如今身具部分空间属性能量,虽是极少,但想必在空间上更易体悟一些。你们来试试看能不能使用玉扳指。”
说罢,沙凌自颈项上,将青玉扳指取下,递给李织锦。
又提醒道:“不要勉强,一觉力有不逮就停下来。”
“好。”李织锦应了,和伍谷两人轮流试了试,终是神念强度和真气不足,根本就无法使用。
忽的,沙凌笑了起来:“我倒是忘了,除了这青玉扳指,还有一件具有空间属性的东西。”
沙凌将青玉扳指倒了一倒,顿时,一堆材料掉落出来。
这个夜晚宁静,然而,却注定是不平凡的,但此刻,并没有人知道。
当沙凌等人讨论着空间能量的时候,遥远的红尘幽居里,却是发生了一件日后改变地球人类、载入史册的事情。
当然,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这只是一次试验。
红尘幽居里,有一块特殊的地方,这里,不是自然宗人居住的地方,却也是重重保卫,防护极严密,正是华药集团最中心的研究小组所在。
紧连着的三幢别墅,地下全部挖空,建成巨大的四层地下研究室。
这些年,华药集团蜚声海内外,大赚票子之余,研究室的规模也一扩再扩,但是中心小组的人员,增加的并不多,当初是五人,现在也不过是增两人,总共七人,只有这七个人,才有资格接触到最内部的资料。
第四层内,诺大的研究室,七个人一个不拉地围在陆锐身边,他们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陆锐,陆锐慢慢地从显微镜下抬起头,环视众人一圈,然后笑了,大声道:“成功了!活化剂ZRZLR-6号!”
“也!”这些平素里,一心埋头于各种各样试验的研究者们,像孩子一般,爆放出阵阵热烈的欢呼声。
陆锐看着这些医学院的师兄弟们,心中也是十分欢喜。他装模作样地用显微镜观察,但实际上,神念早已扫过,判断出这次的活化剂调配得极为成功,调加稳定剂后,活化剂的效用变得温和而无害。
“动物体试验全部成功,下面,就是要进行人体试验了!”其中一个师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说道。如若人体试验亦大获成功。那么,无疑的,对整个人类,都会有极大的震动,而华药集团的资产和声誉,也将更上一个台阶。不过。这些一门心思于研究中的医学者们,并没有想到这些,他们想地,只是纯粹而简单的药物开发成功而已。
“呵呵,是啊。小陆啊,不错不错!”口罩之上,白色地浓眉颤动,几人中,最老的长者,亦是他们的老师的严师寅用力地拍着陆锐的肩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当初收这个学生作弟子,实在是最明智不过的。如今这些年下来,他们不仅挣回中医地名头,培养了大批中医人才,而且每个人的资产上。也再无后顾之忧。他们只需专心地从事自己喜爱的试验就可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常年无限量地服用“培元养生丹”,严师寅虽是须发皆白,可是面色红润,身体精干。精力充沛。一点都不显老态。
“来来来,马上记录我的身体状况!”急吼吼的。严师寅就躺到了试验台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活化剂效用到底如何,最后免不了进行人体试验,但是任何一种药剂,进行人体试验,初期总是会有一些难以想像得到地变化,极有风险。
然而,严师寅一早就表示,这活化剂的试验者,他一定是第一个。
如若第一个人就不成功,那么药剂肯定还要再调整,而且在外,影响就变坏了,正是出于这些考虑,严师寅才会不管不顾,强硬地表示自己来作第一个试验品。
一众师兄弟们忍不住纷纷劝道:“老师,您年纪大了,还是不要了吧?”
严师寅吹胡子瞪眼睛,佯怒道:“这个活化剂可以增强人的体质和寿命,我老头子这把年纪,想多活几年不行吗?”
众人为难地看向陆锐,陆锐摸摸脑袋,苦笑道:“老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您老毕竟年纪大了,并不是合适的试验体啊。”
他使个眼色给两位师姐。
两位师姐心领神会,上前将严师寅从台子上扶下来:“老师,试验体是有严格的年龄阶段区分的呀,您忘了吗?”
他们挑选的第一批试验者,年龄阶段将是三十岁左右地,严师寅严重“超龄”了。
借口找得合情合理,严师寅明显无力辩驳,然而,突然的,严师寅一个疾步冲上去,劈手夺过被一位弟子拿在手中的试剂,一下子,就全部扎进了肌肤之中!
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皆是反应不及。
还是陆锐迅速地一把抱起严师寅,吼道:“快,打开溶液床,把老师放进去,准备监测数据、急救措施!”
“——啊,好!”众人一迭声地应着,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继续下去,纷纷各赴岗位。
注满溶液的浴缸似地设施内,严师寅已经陷入昏迷之中,各种管线接在他的身上,他的学生们,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严密地监控着数据。
陆锐的眼珠一错不错,他的神念一直不停地注意着老师体内地变化。外表虽还平静,可是老师地身体内部,已经在缓慢而坚定地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一旦发生险情,他就会及时出手,也顾不得被师兄弟们发现自己地异常,保住老师的性命才是最主要的。
为以防万一,陆锐又给家中打了个电话,请沙父来此帮忙。
有沙涵平和他两人在,只要不是心脏和脑部爆裂,他们就来得及施救。
沙凌从乱糟糟的一小堆东西里,捡出金属蛋。
李织锦顺手拿起那颗从好兄弟那里得的水晶球,抛了抛,问他:“沙子,看到水晶球,倒是想起小夸体内的蓝水晶,你说蓝水晶内的小兽,是不是就是小夸的魂魄?”金属兽小夸,自从带回红尘幽居后,为沙父沙母所喜,之后,长大了一点的沙贝贝更是宝贝小夸得不得了,因此小夸就长期留在红尘幽居。
只是,不管隔了多久,小夸只要一见到沙凌,必然第一时间就跑过去,摇头摆尾的,透着亲热劲,除了跟着沙凌,它就是跟在冬天屁股后面跑东跑西。
原本,沙父沙母是想让小夸继续留在那里陪贝贝玩耍的,但是沙凌想了想,他不想沙贝贝过于依赖小夸,小贝贝更应该多和同龄人玩耍,而且小夸将来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因此这次,他特意把小夸带回了自然山庄。
“有可能。我们对于魂魄并没有研究。”
说话间,就听嚓嚓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夸紧紧粘在冬天身后从城堡里窜出来。
冬天绕着自家主人转了两圈之后,安静地伏在沙凌的膝旁,竖起耳朵听几人说话。
小夸像模像样地学着冬天,往前挤挤,挤到冬天身前,也趴了下来,它的身体娇小,趴在冬天身前,宛若父母带着孩子似的,然而其实,这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
伍谷和李织锦试了试金属蛋,无论用真元还是神识,依旧无法打开或窥视内部,伍谷将金属蛋递还沙凌。
沙凌摆摆手:“这金属蛋就先放你们那里,说不准何时得了机缘,你们就可以打开了。”
“是。”伍谷应了,视线落在那只水晶球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师傅,我听说那水晶球是以精神力为驱动的,打开之后,里面可以变化出一些东西,可否……”
“哦,好呀,想衣、想容也没看过吧。”沙凌招手,将不远处坐在走廊长椅上的两位小花妖招手唤过来。
他手中拿着水晶球,精神力有若潮水般涌入,立时间,意识之中,他又看到了那条蓝色的滚动条,再次的,沙凌忍不住微笑起来。
随着他精神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那只飘浮着淡灰色雾气的水晶球逐渐绽放出银色的美丽光芒。
“好了。你们看到了吗?”沙凌指着水晶球里面那些浮动的灰色小球。水晶球体积不过拳头大小。里面浮动地灰色小球更是小巧如豆,要想看清里面的内容。真是太考验眼力了。
沙凌建议道:“你们也试试分一缕神念进来,我已经启动水晶球了,或者你们也能进来看了,李子,你先来试一试。”
“好。”李织锦分出一缕神念进入水晶球,便在他地神念进入之时,沙凌忽听耳畔又响起那个动听的女子声音,似乎在问他一个问题。同时,水晶球内浮出两个选项,略一推断,沙凌的神念触手在前者的选项上点了一点。
立刻,水晶球内光芒一闪。多出了一小团朦朦胧胧的光芒,这团光芒,正是李织锦的神念。
“好,成功了,你们也进来吧。”沙凌道。
于是,水晶球内连着光芒闪动,伍谷、云想衣和花想容一起进了水晶球。
水晶球在外看,体积很小。但是神念进入之后,却觉里面宽阔之极。
李织锦和伍谷好奇地左转右转,两个人对这传说中的外星文明实在非常感兴趣。
两人意念动处,灰色小球便一一自动浮到他们身前。让他们看个仔细。
“哇,这个是战甲还是机器人?”
“这个是小型飞船?”
两人正在大惊小怪之际,云想衣忽的手指一勾,一个小球“唰”地出现在她身前。
云想衣指着小球:“师傅,你看。这个不一样呢。”
“咦。果然。”这个小球,却不像其他地。外表浮着灰色,好像系统里不能选择的选项,默认的灰色,而是纯透明的,内里有一样造型奇怪的东西,两侧分开弧形,中间露出类似屏幕之类地长方体。
李织锦和伍谷闻声而来,李织锦两眼发光,道:“来,沙子,试一试点点看,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沙凌伸手一指,点在那透明球上,那透明球却是没有任何变化,然而,众人却是一个二个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瞪着桌面,那里,原本搁着的金属蛋居然自己飘了起来。
李织锦大叫一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沙子,你看透明球里的东西合在一起,岂不就是这个金属蛋的形状?!”
冬天动动鼻子,伸抓抓挠挠金属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能自己动呢。
金属蛋的表面,轻盈地滑开,就像花朵绽放,露出内心,里面,就如水晶球内的展示,是个长条形的物体。
长条形的物体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两个小地正方形,一闪一闪的,闪动着蓝色光芒,不多会儿,那蓝光稳定下来,竟是像两只眼睛,而下半部分,则射出一道光芒,投向半空中。
顺着光芒,众人看去,只见光芒中,凝出一幅长四米宽六米左右的巨大星图。
星图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迅速变化,待速度慢下来之时,众人已经能看到熟悉地太阳星系了。
星图向某个定点放大,再放大,不多久,定点在冥王星附近的某颗卫星上。
“好大的宇宙飞船!!”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愣愣地看着停在那颗卫星上的银黑色的庞然大物。
良久,伍谷说道:“水晶球,金属蛋,针管试剂,坠毁地外星飞船……很可能,这几样东西同出于此。”他指着那宇宙飞船道:“我们可以暂时推断,数千年前,这艘宇宙飞船来到地球附近,或者是出于考察地目的,也可能是燃料不够或者发生事故。宇宙飞船停在了卫星上,而飞船地主人则驾驶着小型飞船飞向地球,或其他什么地方,总之,在地球坠毁,半空中就发生了爆炸,将水晶球、金属蛋和小飞船残骸炸得分散开去,落在地球上不同的地方。”
“水晶球落入埃及人之手,阴差阳错的,被他们当作了宝物,小飞船沉睡海底数千年,无意中被遨游海洋的沙子发现。而装着金属蛋和试管针剂的珍贵的盒子,却是落到热带雨林之中,若不是为救丹尼之故,估计再过千年,也不见得有人发现它的存在。机缘啊,机缘啊……”李织锦摸着下巴,兴奋地琢磨着,“对了,你们说,这宇宙飞船还能不能开?还有,当时到底有多少驾驶员?记得上次沙子打捞上来的残骸体积并不是很大,容纳不了多少人,还是说全是机器人驾驶?”
“看来……飞船依旧能开……”沙凌出声,打断他的
浮在空中的星图上,那艘沉睡的巨兽就在此时发生了变化,原本椭圆的体型,一瞬间,在身体的表面长出了许多构造,让这艘飞船变得威风凛凛。
缓慢的,飞船浮了起来,开始向着某个方向飞动。
沙凌摸摸鼻子,讪讪的:“刚才,水晶球内又出现选择项,我下意识地选了那个应该是确定的键,结果……咳,水晶球大概是宇宙飞船上的遥控装置,而金属蛋,则是飞船启动的遥控器……”
沙凌猜的,却是只对了一半,一般的飞船,很少从外部这样遥控启动,飞船的驾驶授权有着严格的规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都有一种高端的遥控设施,这种设施,只开放给在高科技文明被尊称为“精神大师”的人存在,只有精神大师,不同于普通人的强大精神力,才能开启。
“它往哪里开了?”李织锦脱口道,随即,他咽了口口水,和伍谷、小花妖等人一起用一种“你犯罪了”的目光看向沙凌。
沙凌非常少见的,脸上浮上一层尴尬的红晕,底气不足的:“那个,显然是往地球上开了……”
星图中,飞船的前端,有一条画出来的路线图,路线图的尽头,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地球。
“难道是直接降落在这里????”
“不行,沙子,立刻想办法,让飞船改变降落地点!”李织锦急道,若飞船降落在这里,不仅会毁了自然山庄,也会第一时间的,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凝聚在自然宗上了。
沙凌苦着脸,让他修行悟道,尚好,可是外星科技,从没打过交道的东西,可让他如何去做?
他手中虽有遥控装置,对于如何使用,却是全然的茫然不知,就连那机器女声,说的语言也是他完全听不懂的,做出的选择项,要不是与地球电脑上常见的很像,估计他也不会去选了。
尝试的,沙凌伸手在星图上点点,无用。
改用神念,却是有用了,神念落足处,星图便是不停地放大,要想放小,只需减少精神力量即可。
想试试动动线路图,线路图纹丝不动,不予理睬。
伍谷的目光闪动,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脸上却是冷静异常:“有了,师傅,你将线路图上的终点放大!”
“好。”闻言,沙凌不太熟练地操纵着精神力来到线路图终点,看那地形和经纬度,恰恰就是自然山庄的位置。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越发凝重。
只这一会儿功夫,飞船已经飞过了海王星!
“有了!”李织锦猛然跳起,一个箭步窜到金属蛋面前,“沙,快,带我们离开这里,然后观察星图的落点会不会变化!”
“明白了。”沙凌招来云床,众人跳了上去,金属蛋等物自然也跟着上了云床。
云床借着高空气流,又为沙凌的真元驱使,速度极快,转眼间,便离开瑞士国界,而星图上,那个终点,也随之发生了移动!
“哈哈,终点是遥控器的所在!”李织锦和伍谷松了口气,瘫在云床上,但旋即,两人又跳了起来。
伍谷和李织锦互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盘算,默契地“嘿嘿”一笑,李织锦道:“沙子,快,加快速度赶回我国海境。”
另一边,伍谷已经开始打电话给赵望了。
2020年5月8日,这个日子,因为两件事,而被载入了史册。
一件,是华国科学家破解坠落地球的外星飞船遥控器,从而收获一艘完整的星际宇宙飞船,这艘星际宇宙飞船的取得,促使人类的科技发生了极大的飞跃。报纸上连篇累牍刊载的都是科学家们的功绩,让人们误以为,飞船遥控器是被科学家们发现从而破解的,而在隐秘的政府资料里,标明的是“国安部门……队长赵望在任务中……”当然,在另一份,整个华国也没有几个人有资格看到的秘文里,却又是另一番文字了。
这架长达两千米的巨型星际飞船的出现,先是惊起了天文爱好者的注意,一开始以为那是一块飘浮的陨石,再然后,又以为是突然出现的慧星,直到它飞得更近了,一众天文学者们纷纷发出惊呼:外星人来了!
当各国政府、政要,无论时间早晚,全部紧张地召集人手集聚在大屏幕之前,某几个大国已经在考虑派小型飞船上去打个招呼,或者直接发射核弹的时候,华国却站了出来,向全世界发表声明,声称这架宇宙飞船无人驾驶,且系华国捕获!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方的反应不用细述。
华国的政府紧急处理机构就这件事处置得十分漂亮,这样一架飞船,华国想要独吞,势必引起众怒,得不偿失,因此,华国方面表面大方地表示,欢迎各国科学家来共同考察和研究,所有研究成果共享。
为此,那些国家们,难免付出一些代价,例如双边贸易上某些比例的变动,例如。某几类高科技物资的开放等等。
待科学家们到了华国,住进了专门建设的考察基地,却又发现。这架飞船是如此的完整,想要切割或分离它,不说技术上的难度,单从心理上来说,科学家们自己都觉得这是犯罪,而且飞船的遥控装置再次“失灵”了,没有遥控装置,想让飞船移动一点点,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几个大国。还指望着将关键部位偷偷切割下来运回国内研究,或者运用舆论和经济压力迫使华国让出飞船,却逼于现实,不得不吞了苦果,老老实实地和华国科学家们一起研究。
另一件事。一开始的时候,不像前一件那么轰动,甚至,都不曾泄露出丝毫,直到两年后,被命名为ZRZ华国基因活性剂的药剂正式在军界亮相,这才真正地引起轩然大波。这一次轰动,绝不亚于星际飞船地获得。
ZRZ华国基因活性剂无毒无副作用。适用于十四岁以上的各年龄阶段的人类,能在不同程度上改善人类地体质,延长人的寿命,其中。尤以十四岁至二十岁之间使用效果最佳。使用后的人类,经过锻炼,虽说离超人还有不小的距离,但是却比普通人强壮得多。
当华国政府把这个消息发布的时候,基因活性剂业已在十万大军中普及。而普及的过程中。没有发生一起意外,这意味着。百分百的成功率!
其实各国都在进行相关的基因改良试验,但是至今未止,还没有成功的案例,或者说,还没有可以普及地配方,不像华国的药剂,居然是全民皆可使用的。
ZRZ华国基因活性剂由军工厂生产,先满足军队,然后向民众开放销售。
若是让那些国家的研究者们知道,其实这基因活性剂,第一次在人体上试验就取得了成功,只怕他们要生生吐出血来了。
一方面,某些政府导向上,引导人们思考华国是否在暗地里进行着惨绝人寰的人体试验,一方面,他们悄然地伸出触手,从黑市高价收购活性基因剂。
不过,华国这方面管得很严,他们纵然取得一两支,凭这么少地数量,要想解析和研制出制作方案来,是十分艰难的。
五年时间,华国的军队全面普及基因活性剂,这不仅是针对军人,同时,也针对科研机构的工作人员,人们发现,用基因活性剂改造之后,不仅体质变得强壮,思维也似乎变得敏捷起来。
随即,华国大手笔地向某些特定行业进行普及,之后是大学院校、高中院校……
2035年,华国高速地发展着,无论是经济还是民生,还是国民的素质,不知觉间,华国在风风雨雨中,成长为世界第一强国。
作为这两件事的起端,自然宗的众人们,这些年过得纷纷扰扰,不得安宁。
外星飞船,沙凌他们依旧是托了李唐世家和赵望的名义,结果,在使用地时候,难免要把沙凌拖进去,沙凌很是头痛,于是,把十一位长老给拉下水,让他们一个二个地试精神力,总算,这些进入先天之境的长老们,多年入定静修,精神力还是很强的,其中有两个人的精神力够格使用水晶遥控器,沙凌这才得以甩手离开。
陆锐地基因活性剂还是托世家和赵望出的面,将配方完整地半卖半送给了政府,但是之后,配方具体地调制,细节上的指导,使用基因剂时的配套等等方方面面的事情,都离不开陆锐地指导,陆锐把整个研发小组都投进去,忙得团团转,至于华药集团地管理、收益分配、与政府打交道等方面,就拉了伍谷和李织锦来做。
基因活性剂,对人类来说,看似是件好事,也经过沙凌确认,确实没什么遗留的副作用,但是却有一件事,是众人没有想到地,使用基因活性剂的军人,在体能上,竟然不输于修炼了内气的世家子弟。
如此一来,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世家们面前,本来,有了热武器的时代,武功就不再为人们看重,而现在,基因活性剂的出现,更是在无形中削弱了传统武术的魅力。
直到数年之后,世家的长老们才确认,用了基因活性剂的人,是无法修炼传统内功的。而沙凌,亦在很多年后发现,使用了基因活性剂的人,无法修真,但那时,他碰到的人类,几乎没有不使用基因活性剂的了。
传统的武学,传统的修行方式,因着基因活性剂,而被放弃。
人类文明的发展,在这里,选择了一个关键性的转折点。
沙凌的目光深邃,盯着盘腿而坐的沙父身上,他的双瞳深处,光华变化不定,令人不敢直视。
许久,沙凌微微一笑,悄然地退出房间,房间外,丁如芬、沙沐纱——沙贝贝的大名,以及李织锦等人都守在那里。
一晃二十余年,当年那个奶声奶气喊着“哥哥”的小丫头,如今已是风华正茂。
沙沐纱身高一米六五,身材玲珑有致,时值初夏,她身着门中的无袖袍服,露出圆润纤长的优美手臂,两只手腕上,叮叮咚咚地带着数串玉串儿,玉光温润,肤光致致,两相映衬,使人目眩神迷。
一抹宽腰带,勒出纤细的小腰肢,袍子长达小腿,雪白的玉足之上,蹬着一双独特的黑线缠绕而成的高帮镂空靴子,青春逼人。
乌溜溜的长发,柔滑得像水一般,被主人随意地用绳子扎成马尾,活泼泼地随着主人的一举一动轻轻晃动。
“哥,怎么样了?”沙沐纱蹦蹦跳跳地跳到沙凌身旁,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悄声问道。
沙凌伸手一点自家宝贝妹妹的俏鼻子:“放心吧,父亲已经顺利结丹了。”
“也!老爸好厉害!”沙沐纱当即跳了起来,美丽灵慧的面庞上绽放开喜悦的笑容,那笑容,似乎能放出光来。
李织锦、伍谷等人亦是松了口气。
李织锦笑道:“真是要恭喜伯父了,这可是我们门中除了沙子外第一位进入结丹期的。”
“嗯。我估计你们几个也快了吧。”若不是这样年俗事太多,想必李子、伍谷和陆锐等也早就陆续进入结丹期了。而沙凌自己,也借助着能量球,顺利到达了融合期后期的阶段。
丁如芬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恬淡的笑容。她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充满了信心,因此,觉得沙涵平顺利进入结丹期。水到渠成。是很自然的事情。
她温和地一笑,拍拍手:“好了,都散去吧,涵平还在静修。”
自然宗众人依言退出屋子,李织锦和伍谷在院子里地石阶上坐了,李织锦忍不住感叹:“真是被小陆害惨了,多久都没有这样好好坐下来,定定心了。”
伍谷亦是苦笑:“也不能怪小陆吧。唉,他的修为进步得更少,好在,再忙个两年,政府那边人手也培养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退下来了。”
沙凌被沙沐纱挽得牢牢的,很无奈地,他揪起沙沐纱地鼻子:“小丫头。放手。”
沙沐纱噘着小嘴儿,抱怨着:“不放,我不放,一放手,哥哥就跑回自然山庄去了。都不肯多陪陪沐纱!”父母和哥哥,都认为她应该要多接触人群和社会,因此,沙沐纱现在在苏市上大学,可是学校那样的环境。那些同龄的男生。见到沙沐纱的面容,惊为天人。纠缠追求之事,难免多了一些,而见识过自己优秀的哥哥,以及李织锦、伍谷等人,沙沐纱哪里会把年纪轻轻、浮燥的小子们看在眼里,一想到上学,就让她觉得厌烦,虽然每次,她都能很漂亮的、不伤和气地把人打发走,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多少讨厌那些隐藏着欲望和痴缠的目光。
沙父沙母也知道女儿地特殊,他们两人在女儿渐渐长大之后,儿女之心,也不再那么重了,更不会要求女儿像普通人一样早早恋爱结婚,对于女儿对追求者的反感,沙父沙母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在他们心里,他们其实是暗暗看好自然宗第三代年轻子弟的。
尹成他们虽比沐纱大个十余岁,但是外貌根本就看不出来区别,何况,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值得托付。
沙凌失笑:“好吧,就陪你。今天我不回去。”
“真的?”沙沐纱黑漆漆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沙凌心软了,确实,从小到大,他陪在沐纱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但是幸好沐纱打小就亲近他,从不会因为时间隔得久了,就疏离沙凌。
兄妹俩靠着李织锦他们坐了下来。
沙凌问道:“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沙沐纱耸耸小肩膀:“一样无趣,哥哥又不许我跳级,我只好慢慢读一年级了。”沙沐纱学地专业是物理,大学毕业后又读了研,目前是研一生,课题是粒子物理方面的。
“呵呵,我们的小才女在学校里,可是有很多人追求的吧?”李织锦冲沙沐纱眨眨眼。
沙沐纱气乎乎地握着拳头:“哼,讨厌的织锦哥,就会笑话人家啦。我可是要专心修行地,织锦哥,当心被我赶上啊!”她呲着牙,像小猫一般示威着。
沙沐纱天赋出众,领悟力又极强,修行的速度,比之陆锐等,真是快上数倍不止,要不是她的灵气属性纯净,无法吸收能量球的能量,只怕真的就要赶超李织锦、陆锐等人了。
李织锦笑得眯起了眼睛,伸指弹弹沐纱皎洁地额头:“小丫头……”
沙沐纱再次呲牙:“我是淑女,不是小丫头!”
风声,将两人斗嘴地声音传出很远。
沙凌和伍谷好笑地听着李织锦逗着沙沐纱玩。
当天晚上,沙涵平从入定中醒来。
自然宗众人聚在一起,为沙涵平庆祝了一番。
第二日,沙沐纱去上学,而沙凌,则再次向众人辞行,他不是要回去自然山庄,而是打算独自出游,十余年都没有出游过,不是在处理事务,就是安静地待在自然山庄里修行,他的心里,再次地,想要经历那种抛开一切思虑,放任自己贴近天地的感受。
已有的感悟,基本上都变化成了比较成熟的法术,他需要更多的灵感和更深的体悟,这可不是一天一天坐在院子里就能掌握的。
自然山庄虽美,可是天地之间的景色,千变万化,不同的景致,能引发的感受,也是绝然不同的。
另:陆锐的药剂模仿那试管针剂,但是两者效果是不同的,因为原料和科技文明相差的原因,陆锐目前只能试制出这种针管药剂。这种药剂是基因活性剂,在一定的程度上优化了人类的基因,但是,这到底是不是优化,目前谁也说不清楚。也许,这只能说是文明发展的方向不同了吧……(
重新换上旅行装束,背上登山包,脚底厚重的登山靴远没有布鞋穿得轻便合脚,不过,沙凌却是觉得相当满意。
他觉得这几年的静修,有些太过着相,反而会失了趣味,这次出行,他并不打算刻意地追寻什么,而是漫无目的地游走。
通过千里传音,告诉了两位小花妖一声,让她们好好照看山庄,两位小花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飞上空中制作云床了,也因此,他们来往红尘幽居和自然山庄之间十分方便。小角的成长疼痛期已过,不仅外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是连蛟龙的本事,也渐渐地显现出来,只不过,他依然是小孩子的心性,贪吃爱玩,喜欢粘着冬天,至于冬天,冬天的修行比小花妖和小角差得多,但是也稳步地进步着,且灵智日长,愈发聪明稳重。有冬天在,小角就惹不出什么乱子来。沙凌放心得很。
背着背包,沙凌站在高速公路边上,想了想,随便捡起一块小石子抛了抛,看石子落下的方向,指着西北的岔道。
“西北……或者,可以再次看一看祁连山,还有小雪、小黄……唔,时间这么久了,按照它们的寿命,大概已经去逝了……”轻轻一叹,生生死死,每种生物,从出生起就注定了的命数,而有灵性的生灵,像是人类,却是努力地想摆脱命运的掌控,脱离生死,也许。许久以前,人们修真只是为了摆脱生死,也就是追求“长生不老”之梦。像那历史上的一代代帝皇,又有几位能摆脱得了这种诱惑?
不过。自忖自己入门入得全凭机缘,之后地修行,也随性得很,倒是对此不太在意。
回顾自己的一生,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是他令得父母健康,家中和满,自己地兄弟、弟子都过得如意。就算下一刻,他修行岔了道,不慎殒命,也不会有什么强烈的执念和遗憾。
比起前些年,无疑地,自己的心态是越发淡泊了。
有时候,沙凌有点羡慕李织锦他们,他们对于尘世间的享受依旧有着冲动。不像自己,太淡漠的心境,显得不合常情。
只是转念一想,这种心态,既是缘于自己天性中的随意。亦是由于对天地的领悟和浸润。
大道无情,天地之间,或雨或晴,总能引发人们的悲春伤秋,可是。天地本身。不带任何的感情,春尽了。残红尽落,流水东去,从不会为谁停留。
有那些贪痴嗔欲,实在可笑。
倒是这天地大道,令得他地心中一片宁静自如,享受异常。
摇摇头,沙凌微一笑,施施然地展开流云步,他的身影,化作黑夜中的一缕轻烟,于空中极快地闪过,便是最精密的监视器,也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形。
时快时慢,有时,沙凌纵意地赶路,有时,沙凌又慢腾腾地走街串巷,在路过的城市之中休闲度日,尝尽当地的特色,看遍有名的美景,才再次启程。
一个多月后,沙凌再次来到了祁连山区地带,顺道地,他去酒泉市附近的某个隐秘的基地参观了一番。
这个基地里,藏着那艘小型太空飞船的残骸,也不知研究得怎么样了。
打开防御,隐藏住周身的气息和波动,包括体表地热量,也全数收敛,沙凌安静地进入这个藏在深山之中的基地。
在里面转了一大圈,饶有兴致地参观着科学家们在小飞船上做的各种精密的研究,虽是看不太懂,沙凌还是看得挺来劲的。
更让他惊喜地是,他居然见到了几个熟人,先是见到了奔雷地木叶男长老。木叶男穿着白褂,戴着口罩,一脸严肃,看上去,是地道的科学研究者,完全看不出武者世家出身地样子。
对此,沙凌倒不奇怪,木叶男的学识渊博,早些年,就是国内科学界赫赫有名的前辈。
沙凌悄然地站在角落,没有想到要打扰他。
不一会儿,隔离墙打开,又进来几个或高或矮的男子,一律身着白褂,戴着口罩,然而,当先那男子,身板挺得笔直,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气势逼人,优质的军人风范展露无疑。
再看他的脸上,露出来的眉似利剑,目若寒星,不是白铁铮又有谁能有他这般的风彩?
跟着他身侧的,是李守愚和江千海。
沙凌心头扬起淡淡的喜悦。
念头一动,他伸指微微一拂,立时间,空气中微不可察地拂起一缕轻风。
风势极小极微,但是,却刚刚好地掠过几人的耳畔。
这几人是何等人物,立即察觉不对。
马上身影闪动,将外星飞船挡在身后,目光敏锐地扫视周围。
沙凌的唇角勾起,传音道:“各位,是我,沙凌。”
几位长老绷得紧紧的身躯明显地怔了一下,视线游移,几人的脸上泛起苦笑——沙凌都说了他在这里,可是他们还是发现不了。
“咳。”木叶男干咳一下,唇略略动了动,只是作了口形:“跟我来。”
说罢,他和白铁铮等人鱼贯而出,沙凌在他们身后紧紧跟上。
走在最后的江千海迈出隔离门时,犹豫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忽听身旁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吸和笑声:“老哥,我在你旁边呢。”
无语的,江千海摇头,用力叹气,这年头,人比人,气死人啊。
木叶男带着众人来到他单独的办公室,关上门,众人摘下口罩。
李守愚问道:“小沙,你在吗?”
江千海没好气地道:“这小子在呢,一路上就在我耳边怪笑!”
“呵呵。”沙凌的身影随着笑声,浮现在众人面前。
江千海不客气地瞪他:“你小子,刚才把你老哥吓了一跳,还不赶快告诉我,你用什么法子隐藏住自己的!我们几个也大致能做到收敛气息,但是像你这样完全不存在似的,却是做不到!”
“这个,是通过幻字符来实现的。”沙凌说道:“多年前,我在蜀山游走,曾在大石上入定许久,在那个境界里,似乎自己化身为山石、为藤蔓、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后,就有了幻字符。”沙凌吐露了一部分实情,他能将那时的感悟变成“幻”字符,在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了龟甲中神秘男人的天书。但是那个被沙凌认为是师傅的男子和他的天字符,是沙凌最重要的秘密,他自是不会说出来的。
听了沙凌的话,众人若有所思。能从武道入修行道,无疑的,他们的悟性也是极高的,很快,他们就明白,就算暂时无法达到沙凌这样的水准,但是通过那种静修,将自身融于天地,慢慢地从中体悟,最终将收敛自身气息于无形。
李守愚呵呵一笑:“小沙,又承你指点了,这一番话,够我们这帮老家伙消化的了。不怕你笑话,小沙,我们这次聚在这里是有原因的,我们将你门中的护字符,通过特殊仪器感应,把字符摄了下来。”
木叶男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打开一个文件,这个绘图文件上赫然就是“护”字符。
这些长老们手中有数张“护”字符,但“护”字符引灵气写就,不是对灵气有了精细的感应,根本无法判断出字符的笔划和面目。是以,众长老们煞费苦心地费了许久时间,才做到模拟出次天符的真面目。
字符这类的,属于自然宗的不传之秘,一众长老们,哪怕是脸皮最厚的江千海。也不好意思向沙凌询问,但是,私下里自己研究,却不违反规矩。
木叶男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小沙,不知这会不会令得你门中长辈……”沙凌地修为之高,他们是远远比不上的,更不要说沙凌的师门了,因此,若是他们这样的尝试会惹怒沙凌的长辈,那么。他们自然宁肯伏低姿态地郑重致歉。并且保证从此不再做这样的事情。
沙凌笑着肯定道:“不错,笔峰几乎巅毫不差。”
沉吟片刻,沙凌的视线在白铁铮、李守愚、江千海和木叶男身上扫了一圈,终于还是说道:“虽说不能和各位长老们讲解具体,但是把样本给你们,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毕竟,这是门派的东西……”
“那……要不,让我们也加入贵派?”江千海几乎是急切地冲口而出。可见他的内心深处,是多么地期望这件事情的达成了。
沙凌歉然地瞟他一眼,他信任并敬重着这些老前辈,但是,他也深知,这些老前辈们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地,老谋深算,且背后又有着自己地世家需要支撑。别到时候,知道了自然宗的真面目,反会发生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
自然宗,就该是自自然然,一帮兄弟朋友。修行的地方,不需要也不允许与世俗牵涉得过
江千海也知自己唐突了,老脸微红,嘿嘿地讪笑一下。
李守愚试探地问:“要不我们起个誓,或者。从此以后。八大世家加入为你们的外围门派,所有的资源和人手全部可以由贵派调动?”沙凌的自然宗固然强大。但是风格却是避世不出,并不会影响八大世家的本身,李守愚地话只是探个口风,若真有达成的可能,才会对具体情况进行商讨。
沙凌头痛地揉揉眉:“这样吧,各位起个誓,并且写入各门的规矩里,所有人等,凡是接触到字符的,一律不得泄露,且不得行不义之事,永不能伤害我门派之人,若是能做到……”
江千海、白铁铮等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喜悦的光芒,这些条件,实在太简单了,就算不回去和其他长老讨论,他们也能当场就应承下来。
“就这些?”李守愚不敢相信地问。
“咳,这是最基本的,具体的,守愚叔,可以去红尘幽居那里问李子,让他解决吧。”沙凌暗叹一口气,动这些脑筋,不是他地长项,说实话,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喜算计的性格,有些书生气的憨直,方方面面的打算,还是让李子那个人精去考虑安排吧。反正那个兄弟,是绝对不会牺牲自然宗的利益地。
“好,好,那小沙,我们何时动身?”李守愚双目放光。
看这么沉稳的一位前辈也激动得喜形于色,沙凌又好笑又无力,他说道:“我这次出门,是修行的,暂时不会回家。”
“要不我写封信,你们带给李子吧。”
“好,好。”江千海急急忙忙地翻出纸笔递了过来。
沙凌略一考虑,就“沙沙”地动笔写了起来,把相遇的情况,和自己说的话都写了上去,相信以李子地聪明,一定能明白他地意思。
江千海小心地将信笺贴身收了。
“咦,白叔,怎么没见到商叔?”沙凌问道,他的印象中,白铁铮和商迎风关系最铁,总是一起出现,这次却没看到商迎风,沙凌对那位风姿卓绝地商前辈十分欣赏,忍不住提起。
白铁铮微微一笑,一向犀利冰冷的目光,在看着沙凌的时候,却是带了暖意,虽然说话态度,还都是淡淡的,不过,熟悉他性格的人,都知道他对沙凌,已是相当亲切了。“迎风他要是知道你会在这里出现,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来的。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临湖闭关。”
“我们这次,一是研究次天符的写法,二是打算从那外星飞船上切下一部分。”白铁铮继续说道。
沙凌点头,笑了起来:“这个外星飞船的材料不错,我当时也切了一小块下来。”
“哦,沙兄弟,你是怎么切下来的?”木叶男惊讶不已:“这种金属很坚韧,既便是激光切割,也无法切开!”
“用真气压缩到一点上,可以试试。”沙凌直言相告。
闲聊的时光过得飞快,眨眼便是两三个小时,沙凌提出告辞。
“小沙,你既然走到了这里,是不是打算上祈连山转转?”白铁铮忽然问道。
“是啊。”
白铁铮笑了:“如果你想要静修,那么可能会失望了。”
直到沙凌进了祈连山脉,他才明白白铁铮的意思——现在的年轻人,多是注射过基因剂,体力好得很,相应的,玩登山的人数也暴增起来。头痛地看着可以称之为“漫山遍野”的登山客,沙凌不由地深深地郁闷:看来自己选错路了?还是说,现在华国内的名山大川,到处都是这般热闹?
祁连山连绵近千公里,沙凌尽量避着人群走,上一次,他来祁连山系时,只是偶而才会在广袤的冰山上见到一支或两支攀登的小队伍,而现在,凡是冰川地带,几乎处处都有人类的足迹。
原本设想中逍遥自在的赏景之游,无奈的,变成了走马观花。
这一日,沙凌站在一座山峰的顶端,视线略略扫过海拔相差数百米的雪地上,那一行逶迤拖行的数人的登山小队,他们宛若一群黑色的小蚂蚁,用慢得惊人的速度蠕动。
以那些人的体力,要爬到他现在的位置,没有数小时是不可能的。
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沙凌的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的某座雪山上。
肉眼中,那座山峰,与其他的山峰没有任何的区别,雪线上,一片垠白,圣洁雄奇,令人心折。
多年前,他来祈连山时,或者也曾见到这座山峰,但当时,并未发现异样,可是如今,在他的眼中,那里的空间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迥异于附近的能量凝集,而且那些能量凝聚的方式,好像一只光笔在空中挥动,拖出闪烁的线条——那熟悉的,隐隐透着规则感的隐约的线条,分明就是类似阵法的东西!
用人类的眼睛绝对看不到的场景,哪怕是用现代科技的侦察手段,也无法洞察到地能量。然而,那个地带的能量汇聚,却是有若七彩霓虹一般的璀灿夺目。
沙凌的眼睛眯了一眯,轻轻地喟叹:“如此美丽,千百年来,却是无人得赏……就连我,也差点错过。”其实,若不是他现在的“慧眼”,以一般的修真者。也是无法发现那里的异样的。
对面的那个山头看着不远,但从他现在地位置到达那里。又何止数千米。
沙凌心中振奋,足尖在雪地上一点。留下略略一点点凹痕,他张开双臂,整个人有若展翅的雄鹰,顺着高空剧烈地气流,冉冉而起。
他的双臂似乎化作隐形地翅膀,身体奇妙又平稳地借着风势向自己的目标飞去,看他在空中自在的、甚至无需动用真元的样子,简直就似是真正的鸟儿,飞翔就是他的本能。
寒风凛冽得有若刀子,但是沙凌的心情却是极好。像这样,只是单纯地借助风势,就像在海洋深处,借助海流游走,一样的。有种轻松的,与天地相融的美妙感觉。
沙凌几乎是享受地半眯起了眼睛,唔,既然无法享受到独自登山地乐趣,那么用在天空滑翔的方式走过祈连山。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一念至此。沙凌放开胸怀,任由自己在风中飞翔。静静的,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体会着风地变化,是重一些,轻一些,向上,向下,还是打着旋儿……该如何相应地作出身体的调整,如何最默契地顺着势,用最小的力,让自己变得轻盈无物,变得自如如风……
慢条斯理,不急不徐的,用了数月时间,沙凌在祈连山脉的上空飞翔,一一看过所有地山峰,确认只有那座山峰才有着异样地波动。
有点依依不舍的,沙凌结束自己鸟儿般地日子,双臂一收,落在了雪地上。
沙凌凝视着前方的能量波动,这种能量七彩变化,非常美丽,是沙凌从未见过的,波的形式,有点像是从天际垂落的极光。
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登山客忽然消失的诡异传说,那么想必,这种阵法并不以攻击为主,其中一个功能应当是与“幻”差不多的,可以迷惑人的视线和神智,掩藏住那里真正的秘密。
沙凌对于修真界的阵法没有了解,看了一会儿,便大着胆子地走了进去。
他的身体穿过绮丽的能量光线,就像那些能量不存在一般,身体毫无感觉,沙凌深吸一口气,驻足而观。
到得能量波动内部,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像,笼罩在上空的能量线条,不停地变化着,像是在滚动播放着的万花筒,这些能量交织相错,有些地方,看得相当眼熟,这部分,应当是与“幻”字符相近的阵法了,沙凌暗忖,被这些能量掩盖下的真相是什么?
没有妄动脚步,沙凌淡淡一笑,微合着眼睑,他的身体的波动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慢慢的,他似乎从原地消失了,似乎变成了冰雪,变成了山风,变成了空气中确实存在、却让人看不到的能量的一部分……
许久,沙凌动了,轻飘飘的,往左边移了一步,旋即后退,转身右移。有时,他好像在原地绕着***,有时,他好像是在跳奇怪的舞蹈,但是若是对阵法有研究的修真者看到,必然惊骇地发现,他每一步行走,都是顺着阵法的线条,顺着能量的缝隙,恰到好处地避开阵法的激发,除了了解阵法和施展阵法的人,只怕是谁也无法做到这一步的。
片刻,沙凌停了下来,他的指缝间一道银芒射出,悄然无声的,穿过他脚下松软的浮雪,刺进厚实的坚冰之中。
旋即,伴着清冷的月光一闪,沙凌的手中握着他的飞剑,另一只手,却握着一面小旗子。
小旗子一落入他的手中,立时间,空中的能量剧烈地翻涌着,阵法的线条出现了漏缺,变得不再完整。
沙凌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伸手拭去额上的冷汗,他的心里,一直是拎得紧紧的,全部的精神,都放在对身周细微能量的体悟上,尽量的,让自己与它们谐同,不引起、不触发阵法,很幸运,他成功了。
顺着能量的源头,他挖出了这面小旗子。
这面小旗子,巴掌大小,杏黄色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法宝了。沙凌小心地将它收进自己的玉扳指里。
在原地休息片刻,沙凌再次化身虚无……
在理论上,修真界一直存在着这样的说法:只要你对各种元气的掌握足够细微,且可以做到以身化万物,那么,就可以在任何一种阵法面前全身而退。
但实际上,谁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沙凌当然也做不到,只不过,他另辟蹊径,让自己周身的波动变化,变得与阵法中的一般,加上,这个阵法早因年久,而变得残缺,效力不及全盛时的十分之一。而且,这个阵法本身也就是修真界很一般的阵法,引发阵法的几面小旗子,也不是什么高档货,若非如此,当年法宝的主人,也就不会无所谓地丢下它了。
这个里面,曾经是那人的故居,离开地球之时,抱持着不愿有人打扰他故居的一点念头,才随意地丢下防御。
几个原因结合,沙凌顺利地走进了防御阵中,并且,把六面小旗子都挖到了手中。
这在当年主人手中显得无足轻重的旗子,在沙凌这个修真新手的眼里,可是郑重其事地当宝贝一般收了起来。
六面小旗子取出之后,有若迷雾散去,世界在沙凌眼中,展开真实的一面——依旧是冰天雪地,只不过,山形已是有了不同,在山南麓,多了一个凹进去的山谷——wwwcn——
山谷中,有一池小小的湖泊,以及一幢古老的茅草屋。
沙凌慢慢地走了过去,先是走到茅草屋前,依稀的,能够看到茅草屋前曾经有过的小径,以及几处小小的园圃,茅草屋的顶上覆着枯黄的稻草,此时,被冰冻得严严实实的,木质的门扉,手工粗糙,沙凌轻轻推开门,门的关节处被冻实了,沙凌稍一使力,门板便断了下来。
失笑地看看手中的门板,将它搁置在一旁,屋子里的陈设让沙凌既有点失望又有些感叹,非常的简陋,看上去这幢小茅屋就像是古时贫苦人家的房子,没有留下一丝修真者特有的痕迹。
当年这里的主人或许是名苦修者,他完全地不在乎舒适的环境和生活方式,而是极其纯朴地生活着,抛弃了奢侈的生活欲望,甚至,这屋子都有可能是他一板一木的亲手建造起来的。
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参观完前辈的居所,沙凌退出屋子,将那扇门板合上,想了想,在门轴处,化冰为水,淋得湿湿的,再吹吹风,将门轴用冰粘合好了,这里天气冰寒,常年如此,只要冰不化,门板就不会掉下来了。
溜达到那小苗圃面前,小苗圃里,留有明显地认真载种的痕迹,只不过,现在里面,没有一样植物了——wwwcn——
沙凌不死心地用神念扫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厚厚冰层下的冻土中,发现一棵被冻僵的小苗。
这棵小苗的芽尖尚未穿破土层,也许正因为此。搬家的主人没有把它挖出。
兴奋地动手将这株小苗挖出来,小苗只有一片小叶子,嫩嫩小小的,好像小豆子般,被冻得实实的。虽依旧是绿色,但是看不出一点生命的迹象。
沙凌倒是不着急,把小苗连根下的冻土一起掘出,用玉盒子盛了,运灵气化掉冻土,又从体内分离出一部分木属性地灵气给小苗,用防御罩罩住了,丢进了背包里。
这根小苗能不能救活,就要看两位小花妖的手段了。
小苗圃紧邻着湖泊。这湖泊,其实早就引起了沙凌的注意。湖面的冰结得严实,看不出厚度。但是却挡不住从湖底深处不停地泄出来的丝丝缕缕地灵气。
沙凌站在厚冰上,神念扫了进去,旋即,他露出惊愕的神情,谁也想不到,极度冰寒的湖泊之中,居然盛开着一朵鲜艳夺目的花朵!
在湖底,有一块纯白的大石,石上生长出火红色的植物,火红的枝茎。火红的梗子、叶片和花朵,沙凌无法区分哪些是叶,哪些是花,只觉那红,热烈执着。像血在流淌,像火在燃烧,流光溢彩,在冰雪的世界中绽放,绚丽得夺走人地心魂。
手指动作。月光剑再次射出。将厚达十米的冰层挖出一个圆洞,沙凌给自己布了层防御罩。轻盈地跳入洞中。
很快,他接近了那朵让他着迷的花朵,也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何湖水深处却不结冰,越靠近那花,他便越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暖地水流。
绕着高只有一尺左右的红花转了两圈,沙凌的眼中满是惊艳,伸手在红花长出的石上触了触,这块石头,非石非冰,触手极暖,却原来是块罕见的暖玉!
手指顺着石头抚触到花的根茎上,同石头一般,整朵红花手感也是暖暖的,就像触到人的肌肤一般。
这种花,在修真界赫赫有名,彼岸花,生长在忘川河边的接引之花,只有地府得见,人间难寻。
见到彼岸花的人,无不为它地热烈美丽而着迷,从此遗忘前尘往世。
这朵彼岸花不知从何处而来,意外地得到暖玉的载培,从而在冰天雪地中慢慢地生长,滋养天地灵气,花开之时,灵气四溢。水中,因着彼岸花和灵石暖玉,洋溢着生动的天地灵气。
沙凌不识得它的厉害之处,手指触处,似乎隐约地传来淡淡的、若有若无地思绪,像是这朵水中花在低低倾诉着什么。
不由得,他侧耳倾听,隐隐绰绰的,迷迷惘惘之间,沙凌神思飘荡,似乎听到一位女子轻灵曼妙的歌声,歌声美妙空幽,从极远处传来,渐渐地接近,那歌声,宛若天籁,比沙凌听过的任何一首曲子都更加美妙。
恍恍惚惚,沙凌看见有一位红衣的女子从远处走来,朦朦胧胧地场景之中,那女子似乎沿着一条河漫步,她地长发逶地,青丝如漠,有若缕缕不绝的情丝,她赤着双足,雪白玲珑地小脚,漫无目地地移动着,掩住手腕的镶着美妙花饰的袖摆之中,露出主人手中持着的一朵红花。
场景变得不够真实,就像两张交叠的透明照片,沙凌又似乎看到了许久许久之前,有一名年轻的道士坐在湖泊边,盘膝修行,有时,不只他孤身一人,还有一只雪白的猴子,有时,他会和另几个道士坐在那里谈天说地,时光苒荏,渐渐的,这名年轻道士变成了中年道士,渐渐的,这名中年道士须发斑白,他双眸中神光熠熠,踏着飞剑而行,宛若仙人,有一天,他捧来一块白色的大石,又移种了一棵小小的红苗在大石中,随即小心地将大石投入湖泊,设下阵法守护……又是许多年过去,那名道士的身影不再出现,冰雪一层层地落下,沧海桑田……
在沙凌不知道的时候,沙凌胸前的玉石,因着吸灵阵的缘故,自动自发地吸收着左近丰盈的灵气,灵气在玉石中绕了一圈,其中一部分渗入沙凌的体内,随着沙凌体内无时不刻运转着的气流流动。
彼岸花,与沙凌的手相触的地方,融化成水,一点一滴,钻进他的指尖,顺着他的经脉,向着他的神识游去。
而沙凌的背包里,绿光乍现,那朵被冻僵了不知多少年的小芽再次出现了生机……
冰湖之上,雪花纷飞,厚厚实实地落下,一年一年,将湖泊重新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