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鸣岐山
清明的雨总是不停,虽说不大,可绵绵不绝却也烦人得紧,即便是皇宫内院的太监、宫女们已经是尽力打理了,可还是到处湿漉漉地,叫人无法舒坦,假使遇上心里头还担着心事,碰上这等鬼天气,那就更是让人烦得想抓狂,当然想归想罢了,天家子弟的脸面还是要的,谁也不会真儿个因为心里头有事就迁怒于老天爷。///com///弘扬一向就沉默寡言,脸上总是淡淡地没有表情,尽管此刻他心中乱成了一团麻,可依旧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有心事儿,即便是打小了起就服侍他的小太监李晓全也同样做不到。
“主子,您不多用点?”李晓全见弘扬停了著,放下了碗,紧赶着走上前去,边递上了搽脸的白绢子,边用讨好的口气问道。
“不了,嗯,剩下菜收好罢,回头爷若是饿了就当成宵夜好了。”弘扬小脸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吩咐了一句。
“是,奴才这就先收拾了。”李晓全忙招手叫过侍候在门外的两个小宫女一道收拾碗筷,完了事,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书房,弘扬在书房内踱了阵步,舒散了一下胃肠,慢慢地走到了书橱边,随意地拿起一本《史记》便坐在书桌前看了起来,即便是李晓全进来点灯也没让弘扬分心抬一下头的。
“主子,大阿哥来了,您瞧……”正当弘扬正看得入神的时候,李晓全恭敬地躬着身子,低声请示道。
“哦?”弘扬从书本里抬起了头,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也不开口,只是挥了一下手,自个儿起了身,大步向院子外行去。
弘历十三岁,弘扬小了一岁,可同样都是高大的身材。也都是自幼文武兼修,所不同的是弘历飘逸俊秀,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种亲近感;弘扬沉默寡言,行动沉稳,给人以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印象。作为胤祚身前年岁最长的两位阿哥,自打进了皇宫便都独立地住在了阿哥所里,只是弘历在西一所。弘扬在西五所,中间隔了老远,平日里除了进上书房进学之外,一向都不怎么往来——这哥俩个幼年时感情倒也很好,可自打弘扬成了王世子之后,这哥俩个就几乎不怎么说话了,或许这就是身为天家子弟所背负的重压所致罢了。
“大哥,您来了。x君x子x堂x首x发x屋里坐。”迎出了院门外的弘扬很是恭敬地躬了下身,拱着手道。
“好,二弟请。”弘历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同样客气地还了个礼,兄弟俩各自点了下头,都不再开口说话,并着肩走入了厅堂。自有宫女们端上沏好的新茶。
“二弟,怕是要打大仗了,看这架势皇阿玛该是会亲征的了。”弘历放下手中地折扇。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浅浅地品了一小口,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应该是这样的。”弘扬没有迟疑,点了下头应道。
弘历也没放下茶碗,只是看了弘扬一眼,幽幽地说道:“这场仗打起来怕不是一、两个月的事儿,皇阿玛若是在外头,这里要是闹出什么妖蛾子怕也不是不可能,哥哥知道你心里头也明白得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该怎么做。哥哥想听听你的看法。”
弘扬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想了想道:“大哥。皇阿玛深谋远虑,自会清楚其中的关窍,我等做儿子的,原也无须多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必皇阿玛会有所交待地,我等兄弟照着去做便是了。”
“哦?”弘历瞅了一眼弘扬,哈哈一笑道:“也是,皇阿玛之能非我等所能及,是大哥多嘴了。不过万事总得想得周全一点才是,二弟以为如何?”
“嗯,大哥所言极是,小弟心中会有数的。”弘扬的脸色始终没变,只是很客气地回了一句套话。
“那就好,天色不早了,哥哥就先告辞了罢,二弟留步。”弘历也很是干脆地放下了茶碗,拿起桌上的折扇,抖了一下,将扇子唰地展了开来,起了身,对弘扬点了下头,自顾自地出门而去。“大哥慢走。”弘扬将弘历送到了大门外,回转身进了书房,也没看书,自顾自地坐在灯前呆呆地想着心事儿,脸上虽是平静,可眼神却一闪一闪地透着亮儿……
阴雨的天气,夜幕总是降临得早,不过才是酉时二刻而已,天色早就黑得透了,皇宫内院里各处的灯火都亮了起来,虽是夜晚,可依旧是金碧辉煌的一大片。养心殿内,忙完了祭祖、英雄碑揭幕之后,又批了大半天折子的胤祚总算是停下了手中地朱笔,摔了摔早已写得有些子麻木的手腕,起了身,踱了几步,挥了下手道:“传膳,哦,不用了,传旨,让清松备件便衣来,朕要出宫一躺。::Junzitang.com首-发君*子*堂::”
“圣上,这多半会了,您还是用了膳再……”李德全试图劝谏一声,可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脸色,话说了半截便又收了回去,低着头应了声“是。”紧赶着跑了出去,自去传旨不提。
这人老了嘴就碎,老李头岁数大了,嘿,看样子咱得开始物色新人了。胤祚素来不许太监过问自个儿的事,虽明知李德全是好意,可心中也不怎么受用,边想着边拿起桌子上那碟子未用尽的点心,随意地往自个儿嘴里头塞,将就着就算将晚膳对付了过去,一待清松赶到,胤祚也没多废话,换了身便衣便匆匆地从边门出了宫,径自往小串子胡同赶去。
正端坐在书房内推演着各种可能情况的邬、林二人突地见到胤祚的到来,忙停了下来,各自口称:“万岁。”紧赶着要给胤祚见礼。
“罢了,都落了座罢,朕就知道二位先生一准在这儿,呵呵,还真被朕给猜着了,想必二位先生都已知道朕地来意了,朕也就不多废话了,烦请二位先生给朕一个准信就成。”胤祚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落了座。一张口就是要准信儿,还真有些子让邬、林两大谋士皱眉头的。
“皇上,不必设什么圈套,只要圣上一走,前头一打响,八爷自己就会跳出来的。”林轩毅字斟句酌地说道。
“嗯,这一点朕也想明白了。嘿,老八要最后一个机会,朕给他一个最后地疯狂便是了,这混球好大的狗胆,手都伸到朕的家里头去了。”胤祚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恨恨地说道。
廉亲王允跟弘历、弘扬两兄弟都有来往,这一点却是瞒不住“鸿鹄”地,不但胤祚心里头有数。邬、林二人也清楚,只是不知道这两兄弟到底跟允是个什么关系罢了。林轩毅现如今有官身在,不敢在这方面多说些什么,邬思道却无此顾虑,瞅了一眼胤祚道:“二位阿哥都是明白人,自然晓得该怎么做,皇上过虑了。”奶奶的。儿子大了就不由爹了,这两混球连咱这个老子的话都不怎么听了,真他妈地气死老子了!胤祚黑着脸没吭气。邬思道一眼就看穿了胤祚的心思。淡淡地说了一句:“先皇在时也没少操心,可该怎样还不是怎样。”
厄,妈的。老邬这话也说得太露骨了吧?嘿,貌似咱当初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唉,这真他妈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到咱来受这份折磨了。胤祚一想到自个儿也是个“不听话”地孩子,顿时苦笑了起来,使劲地摇了摇头。将这事儿先都抛到了脑后。双眼锐利如刀般盯着邬、林二人道:“老八蹦出来朕早就心里有数,老四、老十四会如何?”
邬思道皱着眉头道:“以四爷地个性而论。除非是八爷得了手,而且元气大伤,否则他是不会动地,至于十四爷嘛,他不会动地,即便要动,他也只会站在圣上这一边。”
“哦。”胤祚点了下头,没吭气,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
“皇上,臣以为值此关键时刻,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四爷善忍,就让他接着忍好了,左右是跳不出皇上的手掌心的,即便是八爷,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沾了血就不好洗清了,臣以为不若还是照老规矩将九爷、十爷都先遣出京去,一来动静可以小一些,即便事有不谐,血能少流便少流一些好了。此臣之愚见耳,请圣上明鉴。”林轩毅如今是宰相了,思考问题的角度也是从朝局的角度来地,这一番话对于一个宰相来说已经说得很露骨了,那是在劝说胤祚别戴上杀弟之暴君的帽子。
说实在的,胤祚并不在乎杀人,若是可能的话,就算是当场击杀自个儿那帮子狗屁兄弟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问题是如今他已是皇帝,一言一行都事关朝廷,或者换句话说他所有明面上的举止都将记入史册,暴君这帽子戴起来确实滋味不好受,这一点作为穿越者胤祚可是清楚的,再想起康熙老爷子死前的重托,心中不禁一软,叹了口气道:“厉河地苦心朕能理解,只是……嗯,若是将老九、老十都踢出京去,老八还会不会动?”
邬思道笑了起来,一拈胸前的长须道:“圣上来前,我等已经推演了数日了,答案是会,因为八爷没得选择,他跟四爷不同,圣上想革新就一定会拔掉八爷这颗钉子,一旦圣上大胜而归,八爷的王爷也就该当到头了,所以八爷不得不拼一把,争取将白字加在王上头,殊不知这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罢了,只是圣上也不可大意。”邬思道半转过身去,拿起搁在身边几子上地笔,沾了墨,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人名,递给了胤祚道:“我等推演的结果就是如此,八爷要想有胜算,这几个人是关键。”
胤祚接过那张纸,飞快地扫了一眼,突地停在了一个人名上,皱着眉头道:“不会吧?朕待他不薄,此人如何会背叛朕?”
“玉露也不敢保证此人是否会动,只是从八爷的实力上来分析,八爷若是要获胜,就必须取得上述数人中一个或是几个地配合,否则根本就不足以撼动圣上的根基。”邬思道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个……”胤祚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紧锁了起来,默默不语了良久,长出了一口气道:“罢了,朕知道尔等的苦心,嘿,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辜负朕的厚望,朕的刀虽不快,杀个人还是办得到的,传旨下去,让鸿鹄密切监视名单上的人,朕虽不信他敢背叛朕,可该防地也绝不能松了。”
“臣尊旨。”林轩毅忙跪下领了旨。
“罢了,议一下老十四好了。”胤祚手虚虚一抬,示意林轩毅平身,口气淡淡地道:“邬先生地判断朕信得过,老十四既然不会动,朕索性让他走得再远一些,就不让他参与到其中好了,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胤祚口中是说信得过邬思道的判断,实际上对老十四还是有些子不放心,毕竟老十四管兵部日久,又曾当过大将军,在军中势力不小,胤祚这是要彻底断绝老十四参与地所有可能。尽管胤祚没明说,可邬、林二人都是智者,一听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没点破,各自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之意。
“那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离朕亲征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二位先生就加紧部署好了,有了章程随时给朕,天色不早了,朕得回宫去了。”胤祚心情沉重地起了身,一摆手示意邬、林二人不必多礼,自顾自地大步出了房,没入了黑夜之中……有了糖的小六干劲十足,今晚加更一章,不过可能迟一点发,小六拼命了,大家伙再给些月票支持一下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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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得来总是浅,换句话说就是实践出真知,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面对着火器营改制的难题,胤祚正发着愁呢,恨不得将时空钻出个虫洞来,跑回原时空绑架几个军官来帮着自个儿整编军队,当然只能是个美好的幻想罢了。///com///想可以瞎想,可事情却不能瞎做,火器部队的指挥与冷兵器时代可是完全不同两个体系,尽管胤祚脑海里有的是各种的条例、指挥艺术之类的东东,可当胤祚想将这些玩意儿往扩大之后的火器营身上套的时候,才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人有了,从丰台大营、西山健锐营、山东提督衙门等多处部队调集来万余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人自然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好手;枪、弹也有了,可着劲生产的天津枪炮局除了源源不绝地往火器营运送枪弹之外,还有不少枪、炮、炸药等富余物质不断地调集到西安前进补给基地;马也不缺,一整支三千人的骑兵大队是从各旗营调集来的精壮骑兵;火器使用的基本训练也问题不大,有一大帮子集训过近一年的老兵带着,勉强也能凑合;各级军官奇缺,这个就没办法了,只能是矮子里头拔将军,就让廖化充一回先锋也就算了;政委?嘿,胤祚最不缺的就是这个玩意儿,手中还有一大把的“暗箭”人员等着上岗呢。如此一算,整编个近代军队出来应该问题不大了吧?可惜事实上正好相反,问题实在是太大了!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前装枪还是更为先进的后装枪,其射速都不够快,就以胤祚搞出的后装针击枪来说好了,一个训练有素地射手,每分钟能射击十五到二十发子弹已经算是名合格的士兵了,若是不能形成有效的连续火力,如何能挡住冷兵器骑兵的冲击,若是发生近战的话,那把加装了刺刀的长枪并不比烧火棍好上多少。壹千人的小队伍好解决。大不了像当初演习一般分成十来个方阵,由鼓声统一指挥也就是了,可到了万人规模的时候又该如何呢?分成百余个方阵?嘿,那当然是瞎扯淡了!实际上越是现代化的军队越讲求协调性,火力强大固然是件好事,可若是没协调好,必然会发生自家地大炮轰击自家的步兵,自家步兵射击的目标却是自家的骑兵这等乌龙事儿。=君-子堂-首-发=
很显然,冷兵器时代的指挥机制到了这会儿已经是完全不适用了,以十人、百人、千人编制的旧指挥机制必须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三、三编制,班、排、连、营、团、师、军这一系列的编制自然就必须出台了,尽管还缺少大量的参谋人员,也缺乏质量过硬的高级指挥员,可总得先将架子搭起来再说罢,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军制改革并不是皇帝一人说了就能算地事儿,那是要通过朝议,还得通过八旗那帮子都统们点头才行,祖制摆在那儿呢。
这回麻烦大了不是?大战就要展开了。留给胤祚训练军队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到了十月中旬,无论谢廖夫出动了没有,胤祚都得率军出发了,训练新兵需要时间,步、骑、炮协同演练需要时间。培训军官需要时间。尽管那帮子“暗箭”人员很是尽心尽力,可问题是他们自己都是新手,训练中遇到的麻烦事儿能少得了吗?而这时代也就只有胤祚这个理论上的半桶水专家还能派得上用场,花大量的时间帮助“暗箭”人员就成了胤祚每日必须的功课,除此之外,正常的朝务就够胤祚忙的了,还得小心部署,为老八挖好坟墓。如此众多的事务缠身地情况下。胤祚哪有时间去折腾着说服八旗都统那帮子老顽固——胤祚不是没尝试过,可那帮子八旗权贵此次是死活不肯松这个口了。而胤祚又不想在没有解决掉老八的情况下逼迫八旗服软,如此一来从明面上解决指挥体系的难题之可能性就泡汤了。
指挥体系的问题不解决是不可能的事儿,瞒着八旗都统们在火器营里私下解决了?嘿,想得倒美,门都没有!火器营里不少将士可都是八旗子弟,人一多嘴就杂,要是被捅了出来,得,就算胤祚是皇帝,被扣上一个乱命,违背祖制的罪名,哈,老八等兄弟们可就有得忙乎了,弹劾胤祚一个不敬祖宗地罪名,鼓动一下八旗公决也不是啥稀奇事儿,就算胤祚能侥幸过了关,保住了皇位,得,名声全毁了,接下来胤祚啥变革也甭想了,若是一个不好,被轰下了台,胤祚除了趁兵来场大屠杀之外,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国内大乱就成了定局,外部敌人还没消灭呢,自家人就打开了花,这等局面胤祚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君^^子^^堂^^首^^发^^
咋办?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可偏偏这问题胤祚还真想不出啥子太好地主意来,一干子朝臣中除了方灵皋、林轩毅之外,这事儿胤祚还跟旁人说不得,否则那可爱之极的“祖制”紧箍咒便会响了起来,可问题是方灵皋、林轩毅都不懂军事,胤祚费了老鼻子劲解释了半天,这两人还是不明白一个编制的问题有何好大惊小怪的,愣是把胤祚给气得个够呛,索性懒得跟别人商量,自个儿躲养心殿里瞎琢磨起来。
偷换概念的想法,胤祚不是没想过,可问题是现有的指挥机制光靠一个转换概念根本办不到,就拿把总来说罢,把他当成连长是没问题,可下头是十个什长,算班长好了,可排长到哪去了?中间并没有设武官啊,到了千总也一样,千总当成团长也成啊,反正都是管壹多号人的兵,可下头只有十个把总。营长呢?一个千总指挥一千手持冷兵器的士兵好办,可要同时指挥十个连能成吗?千总与把总之间也没有设武官,如何搞出个营级来?至于上头师一级地倒是问题不大了,啥子振武将军、游击将军、参将、副将之类地多得是,愣是往上套倒也不成问题,偏生就是基层没法子绕过去。当然若是将地方守备部队里的一些闲散官衔如卫千总(从六品,旗营千总石正六品)硬扛到野战部队里,这问题也就解决了,可如此一来还是违背了祖制。照样要出大乱子。
祖制,祖制!胤祚一想起那堆乱七八糟地祖制就头疼不已,真没想到辛辛苦苦搞出了支火器部队,临到了要走上正规化道路了,偏偏跑出一个胤祚原本以为很轻松就能解决了的编制问题,还跟祖制这么个“紧箍咒”搭上了关系——那帮子八旗都统不肯松口,说白了也很简单,就是不想看着八旗弓马的优势被火器所抵消,胤祚虽恨不得派兵将这帮子老朽全轰个稀巴烂,可也只能是在心里头想想而已。实际上是无法如此去做的。
奶奶的,烦死了!胤祚愤恨地将茶碗里的茶一口气喝得个精光,这已经是胤祚半个时辰里解气般喝下地第二十碗茶水了,可解决问题的法子兀自没有想出来,气得胤祚直想骂娘。正当胤祚准备接着对付第二十一碗茶水的时候,李德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躬着身子,轻声地道:“启禀圣上,十四爷来了,说要陛辞。”
“嗯。叫他进来罢。”胤祚前两天刚下了诏书,将老九赶回了东陵,将老十一脚踢到了西宁,让李柯清理出一处废仓库,打发老十守仓库去了,美其名曰军前效力。这哥俩个临走时的陛辞胤祚都没见。打发张廷玉代劳了。老十四是奉了胤祚的圣谕去上海航海学校考察的,只是给了个名义,却没有规定时间,也就是说胤祚不发话,老十四别说回京,就连天津航校都回不得。老十四不同于老九、老十那两个废才,胤祚将来还是要用他的,该给的体面自然是要给的。
“臣弟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十四一进入养心殿。便快步走到龙桌前,一头跪了下来,很是恭敬地大礼参见。
“免了,起来罢。”胤祚尽管心里头有事儿,可笑容还是不缺的,挥了下手,让老十四不必多礼。
“臣弟谢主隆恩。”老十四礼仪可是使了全套,一丝不苟地样子让胤祚心里头有些子受用,笑了下道:“十四弟,朕此次让你去上海,是想让你去好好向乔山学几招,将来也好将天津卫航校搞成海军官校,朕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
“是,臣弟一定向乔山好好学着,定不会辜负了圣意的。”老十四很是平静地答道。
“好,那就好,嗯,十四弟打算何时动身,朕让弘历替朕送送你好了。”胤祚点了下头道。
老十四低着头道:“臣弟不敢,臣弟打算明日一早便走。”
“明日?这么赶?哦,也好,早点去,早点学到真本事,也算件好事,朕就不多留你了,你跪安罢。”胤祚笑了下道。
“是,臣告退。”老十四磕了个头,起了身,哈着腰便要退出房去,胤祚突地想到了编制问题,招了下手道:“慢着,老十四,朕还有件事想问问你,这事儿是这样的……你看该如何解决才好?”胤祚其实自个儿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随口问问罢了,胤祚心中并不以为老十四真儿个能解决此事。
老十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皱着眉头想了想,突地笑着说道:“启禀圣上,此事其实并不难,只是圣上要多掏些银子罢了。”
“哦?”胤祚一听解决有门了,顿时乐了起来,只要掏银子能办成事儿,胤祚是不介意掏腰包的,他手中的钱财早就多得没处花了,哈哈一笑道:“说罢,朕听着呢。”
“不就是个官衔问题罢了,反正火器营原本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骄兵悍将,皇上索性下道旨意,给所有人都升一级官便是了,如此一来,这官位不就出来了,把总成千总,可带的兵还是那些兵,如此一来官多兵少,圣上就可以下诏缩减游击将军以上的官们所管地兵丁人数,如此一来不就解决了,即便是那群傻子翻出了祖制也没法阻拦。”老十四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道。
嗯哼,这臭小子出的主意虽是馊了些,可还真不算违了祖制,至少是不相抵触,等打完了这一战,咱搞掉了老八,没了闹事的主心骨,回过头来再好生收拾一下那帮子老顽固的,不听话的就让他们回去吃自己地好了,换几个听话地上来,一个个地收拾过去,看那帮混球拿什么来跟老子斗!嘿嘿,到了那会儿,咱说的话就成了祖制了!胤祚心中大乐,哈哈大笑了起来,走下了龙椅,来到老十四的身边,拍了拍老十四的肩头道:“好,这个主意不错,朕就准了,哈哈哈……”
老十四陪着笑了一阵之后,躬身道:“臣弟告退。”
“嗯,去罢,等过上些时日,朕会给你旨意,朕不会亏待了自家兄弟的。”胤祚嘴角一钩,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老十四不敢多看,低着头退出了大殿。
呵呵,老十四看起来老成多了,不错,有长进,唔,老邬的眼光还真是准,奶奶的,简直就是个人精,可惜残废了,唉,人生不如意地事儿十有八九,这都是各人地命罢。胤祚愣愣地想了好一阵子,高声道:“李德全,传朕旨意……”
远卓二年九月十八日,帝下诏通告天下:蛮夷之国俄罗斯屡犯我上朝天威,无礼扣押我大清使节团,强占我疆界,屠杀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com///CcNet为振我上朝天威,朕决议起大军八万亲征。诏令一下,各省督抚、朝廷百官纷纷上书进言,人人喊战,朝野间主战之声大起,万事俱备只等着帝驾亲征了。
大军出征事情繁琐,粮草、弹药、帐篷等后勤早在年中便已经陆续调集到了西安前线后勤基地,各路兵马的调动也已经基本调整到位——除由胤祚亲自率领的中军一万三火器营尚在京师之外,伊犁将军科索阿领五千人马出阿尔泰山为西路,李柯的西宁军五万余人马为东路,都已经调整到位,随时可以开拔到前线与中军汇合,这一切事务自有一干子军机大臣在专人负责调度,诸事倒也顺利得很,用不着胤祚操太多的心。
这一仗不好打,胤祚心里头清楚得很——新训的一万余火器部队虽然训练刻苦,也算是初步成型了,可毕竟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从上到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近代战争经验,能不能经受住战火的洗礼还难说得很,不过胤祚却不是很在意,毕竟无论是军队的数量、武器装备、后勤供应都要比俄罗斯远东部队强得多,只要指挥上不犯太大的错误,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只是惨胜还是大胜地问题罢了。
胜利是必须的。胤祚需要一场胜利来巩固自个儿的皇权,建立自己地威望,但惨胜的结果却不是胤祚想要的。不过该如何做到大胜却不是现如今可以得出结论的,一切都得等大军开拔到前线之后才能定夺出个战略、战术来,这原本就是常识,也无甚说头,可京师里的事儿却不得不先加紧部署,若是京师失了控,别说前线无法安心作战,就算是打了胜仗,胤祚要想回过头来收拾京师的残局只怕还得费上不少的手脚。若是因此而伤及朝廷的元气的话。只怕胤祚哭都来不及了。
京师一定会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地了——老八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他就必然会闹事,但是乱可以,胤祚也想趁着乱将老八彻底拔除了,却不能失去控制,这其中就存在一个度地问题,如何去控制这个度。那就需要胤祚去好生部署一番了。
胤祚出征之后,京师地面上的武装力量有丰台大营、西山健锐营、九门提督衙门、善扑营、顺天府守备等五支主要的军事力量,其中丰台大营、西山健锐营都掌握在胤祚的心腹手中。@@经过数次大清洗之后,其他兄弟们的势力基本上已经被清洗一空,两支军队的中高级军官都是原本胤祚用过的人手或是王府校尉出身,胤祚对这两支军队还是较为放心的;善扑营是负责皇宫守卫地主要力量,统制官贺铁是胤祚使老的人了,忠心也是没得说的;顺天府守备只有一群衙役,力量弱得可怜,也根本掀不起啥大浪花。我看^书^斋这一头根本无需去多考虑。唯一令胤祚有些子放心不下地就是九门提督衙门。
现任九门提督良城是皇贵妃明兰的大哥,地位算得上尊崇得了。一向以来也都表现良好,对胤祚也很是忠心,只是胤祚对九门提督衙门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自打康熙四十三年以来,九门提督衙门的官兵都已经换过了好几茬了,可不管怎么换,所有的九门提督的兵全都是旗人,这是祖制,正因为这帮子丘八大爷的家都在京师,要想防住那帮子兄弟们对九门提督衙门的渗透简直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别说胤祚做不到,就连康熙老爷子在位四十多年了也没法完全掌控住九门提督衙门。
该如何处置九门提督地事儿着实棘手得很,胤祚也曾想过将九门提督衙门地官兵与丰台大营的兵对调一下,可到了末了还是作罢了——这里头有几个碍难之处:一者是无借口地调动容易引起军心动荡,二者,胤祚也不想打草惊蛇,万一将老八吓了回去,所有的安排不就泡汤了?因此胤祚只能是暗中加强对九门提督衙门的监控,却不会在明面上着手做文章。
九门提督良城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不到四十的年纪,满脸的络腮胡,国字脸,双目有神,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此刻,刚自进了养心殿的书房,良城便急行数步,一头跪倒在地,高声道:“臣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起来罢。”胤祚笑着挥了下手,示意良城不必多礼,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良城好一阵子,笑了一下道:“国舅爷,猜猜看,朕今儿个叫你来是为了何事?”
良城生性豪爽,头前胤祚龙潜之时就跟胤祚有过来往,知道胤祚的性子,此时见问,也没隐瞒自个儿的想法,躬身道:“微臣以为圣上出征在即,叫微臣来定是为了京中的戒备,此臣之愚见耳,请圣上明示。”
“呵呵,国舅爷还是善体朕意的嘛,不错,朕今儿个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朕也不瞒你,朕对你那衙门里头龙蛇混杂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你要替朕把好关,莫叫小儿辈闹出大乱子来,嗯,东直门、崇文门的都统朕不待见,朕已经下诏兵部撤了他们的差使,就由你荐人补上好了。”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东直门、崇文门那两个都统都是老八的奴才,胤祚不放心是自然的事情,换了也正常,不过考虑到良城的感受,还是将良城叫来安慰一番,并将荐人的权利交给了良城,算是给良城一个交待,让他有机会把控这二门地军队。当然也是在试探良城的心意。
“谢皇上洪恩,微臣不敢因私废公,请皇上收回成命。微臣无私人可荐。”良城一头跪倒在地,高声说道。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挥了下手道:“好,爱卿忠心耿耿,大公无私,朕心甚慰,罢了,这事儿回头朕让兵部荐人好了,爱卿回去好生帮朕把好关便是。去罢。”
“是。臣告退!”良城磕了个头,哈着腰退出了房去。
“如何?”待得良城去后,胤祚笑呵呵地看着始终坐在屋角一言不发的方灵皋问道。
方灵皋狡诘地一笑,反问了一声:“圣上以为如何?”
嘿,这个老方倒考起咱来了。胤祚笑着摇了摇头道:“方先生还是明说了得好,朕懒得猜哑谜。”
方灵皋哈哈一笑,拈了拈胸前那几根稀疏地长须道:“先惊后喜而后静,此人心机倒也深沉。面色始终如一,只是眼神却骗不了人,圣上心中早就有数了罢。何须要方某说透。”
嘿,老方头看得还真是准。胤祚呵呵一笑道:“再看看罢,朕不相信此人会背着朕生事儿,唔,看看再定好了。”胤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高声道:“来人。”
“奴才在。”早已等候在门外的李德全忙跑了进来,哈着腰道。
“传旨,让怡亲王觐见。”胤祚沉着声道。
李德全忙哈着腰应诺。飞快地退出了房。紧赶着去传胤祚的口谕,多半会。老十三便匆匆赶到了养心殿的书房中,大礼参拜:“臣弟见过圣上。”
“免了,老十三,朕今儿个叫你来是有要事要你去办。”胤祚目光炯炯地盯着老十三道。
“臣弟万死不辞!”老十三一脸子坚毅地回道。
“那就好,老十三,朕不瞒你,过些时日朕就要率军出征了,嘿,朕这一走,没个一年半载只怕未必能回转,京里头有些人怕是会坐不住了,朕要你来帮朕压住阵脚,朕在前方也好安心作战。”胤祚语气平缓地说道。
老十三脸上闪过一道惊怒之色,沉着声道:“贼子好大的狗胆,臣弟即便是死了也不能遂了贼子的意,哼,该是老四、老八这两个混球罢了。”
胤祚狞笑了一下道:“飞蛾总喜欢戏火,朕就给他们一个表演的机会好了,朕让邬、林两位谋士帮你,鸿鹄也归你指挥,帮朕把好家,别叫耗子偷了肉去。”胤祚顿了一下又道:“朕的那几个儿子也看好了,别让他们搅了进去,嘿,朕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你十三弟一人了。”
“臣弟万死不辞,只是……”老十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顿了一下道:“皇上,阿哥们怎地会……”
“没什么,这事儿你不必理会,看着就是了,有事随时让鸿鹄飞鸽传信给朕,朕为你做主,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朕已经将秘旨给了林轩毅,到事发之时,尔等自会用得上地。从即日起,邬先生就先住你府上好了,此事须得保密,这一条想来十三弟心中该是有数地,好了,朕乏了,你跪安罢。”胤祚面色淡淡地吩咐道。
“是,臣弟告退。”老十三跪下磕了个头,躬身退出了书房,径自安排去了。
“方先生,朕打算带张廷玉、李振裕两位军机一道出征,朝中的大小事务就由方先生跟马齐商议着办好了,如此可成?”待得老十三去后,胤祚扫了一眼方苞,笑着说道。
“呵呵,朝务还是让马齐、施世伦他们去办就成,某听说丰台大营的景色不错,打算到那儿住上些时日,还望圣上恩准。”方灵皋狡诘地笑着说道。
呵呵,这个老滑头,说得倒是隐晦。胤祚哈哈一笑道:“成啊,朕也给你一道秘旨罢了,不过希望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胤祚一听方灵皋的话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平衡,给了老十三处置大权,就得有个制衡的平衡之处,而作为京畿兵权最重的丰台大营自然就是最好的平衡物。
“皇上圣明,方某人一把老骨头实在是经不起折腾,能偷个懒便偷个懒好了。”方灵皋同样笑着答道,君臣二人同时放声大笑起来,正嬉笑间,李德全匆匆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圣上,雍亲王递牌子请见。”
嗯,老四?这小子又想搞啥妖蛾子?胤祚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想了想,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望向了同样皱着眉头地方苞,方苞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也猜不出允缜的来意。
胤祚轻皱了一下眉头道:“宣他进来罢。”
“是。”李德全紧赶着应了一声,飞快地退了出去,多半会,雍亲王允缜大步走入了书房,一头跪倒在地道:“臣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罢,四哥这么急要见朕,不知有何要事?”胤祚虚抬了下手,示意允缜平身。
“臣自领诏令办钱法折子迄今已年余,然实无所成,愧对圣恩,臣自请处罚。”允缜并未起身,跪在地上很是恭敬地说道。
嗯?啥话嘛?叫停的是老子,关你小子屁事,自请处罚?嘿,说得倒是好听,老子要是真能处罚了你倒也罢了,可惜暂时不能。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是笑得很可掬地道:“此事怪不得四哥,朕叫停是因为要打仗了,乱不得啊,嗯,这钱法折子也办得差不多了,等朕打完了仗就立刻实施如何?”
“臣尊旨,臣最近总是头晕眼花,加之已无差使在身,臣恳请圣上准许臣在家休养一段时日。”允缜平静地说道。
胤祚盯着允缜看了好一阵子,突地笑了一下道:“也好,朕准了,四哥就先歇歇好了,把身子骨养好了,朕将来还要大用呢,朕乏了,你跪安罢。”
“是,臣告退。”允缜磕了个头,退了出去,胤祚望着允缜倒退地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无论在哪个朝代,御驾亲征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祭告天地、百官相送,百姓跪送等等,一系列的礼节多得数不清,隆重得很,无他,这是显示国威,军威的时刻,尽管胤祚一向不怎么耐烦那些繁文缛节的,可也只能按下性子,随那帮子礼部官员去折腾,一者这是祖制,违反不得,二者,这也是个安抚民心的举措,倒也省不得。///com///
远卓二年九月二十一日,胤祚亲率一万三千火器营大军,两千善扑营随驾,军机大臣张廷玉、李光地伴驾,自京师出发,经两月余长途行军,于十二月初抵达内蒙之吉兰泰,大军驻扎了下来,准备过冬,并传令蒙古诸部王公前来会盟,诏令策妄阿拉布坦前来共商国是,同时调集喀尔喀蒙古骑兵四千准备开春之后越过八百里旱海,挺进准格尔部。远卓三年正月刚过,早已得到诏令的蒙古诸部王公已经到齐,远卓三年正月十八日,姗姗来迟的准格尔汗策妄阿拉布坦率三千轻骑赶到了吉兰泰。
“启禀圣上,准格尔汗策妄阿拉布坦到了,请圣上明示。”胤祚正在大帐中跟一帮子将官研究军事演习的事儿,突地听到随行太监总管高年英的通禀声,想了想道:“叫他进来,朕见见他。”
“慢着。”随侍在大帐中的张廷玉忙站了出来,拦住了将要去传旨的高年英,对胤祚一躬身道:“圣上,准格尔部虽已降服我大清,可却不过是为势所迫而已。再者我大军即将入准格尔作战,若是怠慢了策妄阿拉布坦,那……”
“不妨事。”胤祚笑了一下,挥手让那帮子将官全都退出大帐,笑着对张廷玉道:“衡臣,你说的朕都清楚,策妄阿拉布坦狼子野心,桀骜不驯,此次投诚不过是想利用朕罢了。若是朕击溃了俄罗斯,只要一回军,他必反无疑,这一条朕早就清楚了,哼,若是朕跟俄罗斯打个两败俱伤,这混球一准连朕一块打了,朕何须对此人多客气,朕就是要以势压人,先压住此子的野性。等收拾了老毛子,回头再收拾他,朕不怕他反了天。”
张廷玉想了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躬身道:“皇上圣明。”便退到了一边。胤祚对高年英道:“去,传旨,就说朕让他单身进帐。”
“是,皇上。”高年英躬身应诺,退出了大帐,自去传令不提。::Junzitang.com首-发君*子*堂::多半会。但听帐外一阵皮靴踏在雪上地咯吱声响起,高年英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高大壮汉行了进来,但见此人一身虎皮袄子,头戴豹皮帽,脚蹬一双鹿皮靴子,方脸大眼。两道浓眉直插鬓角。一部花白的胡须半干半湿,上头还有些没化的雪渣子,一双眼锐利如刀,黝黑的脸膛上一片淡然,瞧不出丝毫不满的表情。
“臣准格尔部策妄阿拉布坦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策妄阿拉布坦一见到高坐在上首的胤祚。立刻单膝点地。手抚胸口,恭敬地行了一个蒙古参见礼。
呵呵。好家伙,还有点他先祖铁木真的样子嘛,将这家伙放到后世去演铁木真,估计连化妆都省了,嘿,敢孤身来见咱,有点胆魄嘛,看起来此人能称霸草原,倒也算是名不虚传了。可惜了,你遇到了咱,只能算你倒霉了!胤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跟大清朝拉扯了十几年的宿敌,面带微笑地一抬手道:“免了,起来罢,朕久仰爱卿纵横大漠,呼啸草原,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了得,好!朕心甚慰,来人,赐坐。”侍立一旁地小太监们紧赶着搬了张几子放在策妄阿拉布坦的身旁。
“皇上过誉了,臣愧不敢当。臣谢坐。”策妄阿拉布坦面色不变,躬了一下身子谢了一句,也没多客套,径自目不斜视地坐了下来。
哟嗬,还真能沉得住气,奶奶的,咱就刺你一下好了。胤祚从不喜欢有人在自个儿面前摆谱,原本就对这位策妄阿拉布坦不感冒的,再一看这位仁兄可着劲地表演着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心中更是有气,不过却没带到脸上来,笑了一下道:“爱卿传书给朕,言及老毛子火力强劲,势不可挡,朕很想知道一下,爱卿这仗究竟是如何打的?”
胤祚一提起布伦托海之役,恰好点中了策妄阿拉布坦的死穴,只见策妄阿拉布坦的脸皮子顿时一阵抽搐,如刀般锐利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气也喘得稍急了些,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默默了一阵之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回圣上地话,老毛子进犯我准格尔部边境,屠杀我部众,臣不得不挥军誓死抵抗,臣自率一万五千余精骑与老毛子会战于布伦托海子,臣以二千余精骑为中军,前军五千,左右各三千,左右两翼先出,前军压上……”策妄阿拉布坦将当初布伦托海子边的战事简单地复述了一番,跟胤祚所了解到的具体战况倒也无甚出入,只是策妄阿拉布坦的话里头露出了对火器部队深深的恐惧之意。(君&子&堂&首&发)
嘿嘿,怕了?那就好,现在轮到咱给你上演一场火器战争课了。胤祚不可能放过准格尔部,不过在没解决老毛子之前,胤祚还不打算跟策妄阿拉布坦翻脸的,要想让策妄阿拉布坦在中俄之战进行时老实听话,那就要震慑住策妄阿拉布坦,不说暂时收服此人,至少不能让他添乱子。
“爱卿受委屈了,朕此次发大军进剿,定为爱卿讨回个公道来,这样罢,朕明日即将军演,爱卿就随朕看个热闹,让爱卿看看我大清火器营的威力,唔,爱卿不妨将朕的火器营跟老毛子的比较一下,回头跟朕说一声,也好让朕心中有个底。”胤祚微笑着说道。胤祚说的虽是温和。可话里头却透着不可抗拒地威严,也容不得策妄阿拉布坦说个不字。
策妄阿拉布坦进胤祚的大营时就见过火器营身上的枪械,只是不清楚此枪跟老毛子的火绳枪比起来如何,原本就有心探询一下,此时见胤祚提出了邀请,自然是不会拒绝,起了身,躬身抚胸道:“臣谨遵圣上之命。”
“那好,朕有些子乏了。你跪安罢。”胤祚口气淡淡地说道。
“臣告退!”策妄阿拉布坦单膝点地,行了个礼,躬身退出了大帐。
“衡臣,此人如何?”待得策妄阿拉布坦退出后,胤祚略一侧头,对侍立在身侧的张廷玉问道。
“回皇上的话,此人气度沉稳,不急不躁,是个枭雄。”张廷玉一针见血地答道。
“哈哈哈……”胤祚哈哈大笑起来道:“不错,是个枭雄。朕故意折辱于他,也没有出迎,就是想看看这家伙有何表现,嘿,还真没叫朕失望,这种对手才有些味道。”
“圣上,明日军演之事会不会泄露了我军地战力,让策妄阿拉布坦心生疑虑,若是……”张廷玉看了胤祚一眼,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道。
“不碍事。”胤祚摇了下手道:“策妄老贼跟我大清又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嘿,他可是对我大清了解得很,正因为了解,所以朕才可以设个套子让他钻。”张廷玉思索了好一阵子不得其要,虽没敢多问,可脸上全是疑惑的神色。
嘿。这个老张做啥事都是小心谨慎。有问题也不敢问,活得太累了些罢。胤祚斜了张廷玉一眼,接着说道:“衡臣,你是我大清地老臣了,当熟知我大清先前的战例,但凡我大清出兵,即便是胜了,大军也没有留驻当地的可能。到了末了总得往回撤。最多只是在当地留少量的驻防军罢了,如此一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事儿那就免不了了。策妄阿拉布坦所思的不过是打算利用朕帮他击败老毛子,等朕地大军撤了,他该干啥还干啥,连向朕称臣怕是都会省了下来。只不过他这次是打错了算盘了,朕自会让他有苦头吃地。”
张廷玉躬着身子道:“皇上圣明。”可脸上的疑惑之色依旧,胤祚也不多解释,笑呵呵地一摆手,自顾自地转回了后帐去了。
远卓三年正月十九日辰时,一声声凄厉地号角在密集地鼓点中响了起来,原本寂静的吉兰泰各营顿时沸腾了起来,一群群手持钢枪,腰携子带袋的士兵蜂拥着冲出了营房,冒着兀自散落着的小雪,向营房外的空地涌去,随着一阵口令声的响起,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全军一万五千人马已经整理完毕,在营房外的空地上排开了整齐的阵型,炮、骑、步各营人马各就各位,随着点将鼓最后一记重锤落下,整个营地立马又安静了下来,三军将士凝神静气,略有些紧张地等待着皇帝的到来,以及演习命令地下达。
辰时一刻,一身明黄服饰的胤祚在一群高级军官的簇拥下步出了中军大帐,早已等候在帐篷外的数百名蒙古王公立刻跪倒在地,三呼万岁不已。
“诸位爱卿平身,且随朕上观武台,好生瞧瞧朕的儿郎们表演一番。”胤祚哈哈一笑,挥了下手示意那帮子蒙古王公平身。
“谢皇上洪恩。”众蒙古王公各自谢了恩,紧跟在胤祚的身后向大营外早已架设好地一面木制城墙走去。
胤祚径自上了墙,走到正中地龙椅上坐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墙下不远处的三军将士,笑着挥了下手。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余将士齐刷刷地单膝点地,打着千儿。
“众军平身。”胤祚运足了中气,抬了一下手道。
“谢皇上洪恩。”三军将士谢恩已毕,身为火器营总指挥的王长泰从众将官中走了出来,打了个千道:“禀皇上,三军已经就位,请皇上训示!”
“那就好,开始吧。”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喳!”王长泰起了身,对两边的众将官挥了下手,木墙上的众将立刻冲下了城墙,各归本部。王长泰大步走到木墙前,接过身边戈什哈递过来的两面小旗子,挥了起来,转瞬间,原本整齐地面向木墙的各支部队有序地开始转向,向自己的预设阵地跑步前进。
辰时三刻,木墙下一门号炮猛地响了起来,随即,百余门火炮轰鸣起来,但见三百丈远处地一个插满木靶子地小山包上炸起了团团烟雾,黑色的泥土夹杂着白色地雪花四下乱溅,这倒也罢了,清军大炮的威力在场的诸位蒙古王公早就见识过了,也没觉得有何出奇之处,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就令蒙古诸王公赫然变色了。
大炮持续地射击着,随着王长泰手中的旗语不断发出,十几个步兵方阵,排开整齐的队形向前稳步进军,鼓点响了起来,整齐的方阵如同波浪一般翻滚了起来,一浪接着一浪,炒豆般的枪声宛若从不止息一般响个不停,只见离着方阵七、八十丈外的一面长长的木墙猛然颤抖了起来,如同舞蹈般抖个不停,厚木板搭成的木墙转瞬之间被轰击成了马蜂窝,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原本厚实的木墙已经东倒西歪得不成样子,而枪声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紧接着,原本对准小山包的火炮调转了回来,一阵猛烈的炮击之后,那面数百丈长的木墙已经灰飞烟灭了,此时一声号角响起,火枪停止了射击,一支手持火枪的骑兵冲了出去,手中的火枪同时开火,接着所有的骑兵将枪挂在马鞍的钩子上,同时抽出腰间的马刀,如同旋风一般卷过了原本木墙的所在地……
整个演习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目标都被摧毁,所有的蒙古王公全都傻了眼,呆呆地望着那片被炮火肆虐过的战场,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持!
夜很深了,喧闹的军营早就静了下来,风很大,嘶吼的北风席卷着雪花打在帐篷上,爆出阵阵沙沙的脆响,这样的夜只适合躲在被窝里睡个闷头觉,只是这一夜睡不着的人却有不少,不单是胤祚,策妄阿拉布坦也同样无法入睡。///com///我看_书斋
策妄阿拉布坦纵横漠北草原多年,算得上久经战阵,一生大小战事经历了无数,除了此次惨败于俄罗斯之外,其实他还真没吃过太大的苦头,即便是远征西藏被征西大将军允逼得站不住脚撤了回来,准格尔部也未曾受到太大的打击,而喀喇乌苏河弯一战歼灭大清六万精锐大军更是准格尔部有史以来的最伟大胜利。策妄阿拉布坦一向很自信,也很有雄心——恢复蒙古帝国的荣光始终是埋在他心底的一个梦想,只是布伦托海子一战彻底将他的万丈雄心彻底击成了碎片,火器的威力从此成了他的梦中的恶魔,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回被噩梦惊醒。
“六弟,依你看来清军的火器比起老毛子来如何?”已经在帐篷里默默转悠了许久的策妄阿拉布坦终于停下了脚步,一双鹰眼死盯着侍立在帐篷一角的策凌敦多布,沉着声问道。
策凌敦多布,三十出头,身材高大,身形样貌酷似其堂兄策妄阿拉布坦,打仗是一把好手,当初准格尔部长途奔袭拉萨正是此人的手笔,全歼传尔丹六万大军以及歼灭哈萨克汗国都是此人地杰作。准格尔部之所以能如此快地重新崛起跟策凌敦多布的赫赫战功是脱不开关系的。
“大汗,依属下看来,清军的火器威力该是比老毛子强上不少。”策凌敦多布躬了下身子,言简意赅地答道。
“嗯,是强上不少。”策妄阿拉布坦点了下头,苦笑着说道:“清帝也是个厉害角色,这一回我准格尔部是前门进狼,后门入虎啊,唉。悔之莫及了。当初要是听了你的话,大哥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初俄罗斯进兵准格尔部之时,策凌敦多布曾建议不必与对手死拼,诱敌深入,而后断其归路,依靠游骑兵的机动性进行搔挠作战,利用广阔的大草原生生拖死俄罗斯军队,这原本该是唯一正确的战略战术。可惜策妄阿拉布坦一者是求胜心切,自忖蒙古骑兵的冲击力天下无双。二来也被仇恨蒙住了眼——老毛子一路烧杀,准格尔部牧民死伤惨重,不顾策凌敦多布地劝阻一力要战,结果一战之下。全军溃败。
原本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展开游击战,利用骑兵快速机动地优势跟老毛子再战就是了,可偏生策妄阿拉布坦被火器的威力吓破了胆,再次不顾策凌敦多布的劝谏,执意要向大清借兵,可又没想到大清不知何时竟然也有了一支比老毛子实力更加强大的火器部队,再加上大清的八旗骑营。ccneT策妄阿拉布坦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
“大汗。现如今我等只能忍,等待机会。属下以为清军固然强大,不过并不比老毛子强多少,即便是胜了老毛子只怕实力也得大损,到那时,我军趁势而动,将清帝擒下,逼迫大清跟我签订城下之约,事情尤有可为。”策凌敦多布想了想道。
策妄阿拉布坦摇了摇头道:“只怕没那么容易,大清伊犁军出阿尔泰山东进,却并没有兼程赶往布伦托海,西路五万大军行军速度也慢得可怜,照此速度就算是三月份也未必能赶到布伦托海子,这两路兵马都不是冲着老毛子去的,该是准备对付我准格尔部的,若是清帝与老毛子打起来,这两路兵马一定会假借增援的名义向前加速开拔,掩住我军地后路,我军就算是想动也难啊。”
策凌敦多布默默地想了一阵之后道:“大汗,清帝来者不善是必然之事,若是此时我等跟大清闹翻了脸,大清一样会进军,如此一来我方夹在老毛子与清帝之间,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是依附着清帝大军而行,又怕其将我等当成炮灰使了,而今之际,唯有暂时附和清帝,等待时机脱离清帝的控制,只要能独自领军游离在外,自可坐山观虎斗。”
“嗯,也只能如此了,六弟,今儿个清帝言及会将枪械送予我蒙古诸部,若是大哥向清帝提出联合作战需要火器以充实力,清帝会不会给?”策妄阿拉布坦脸皮子抽动了好一阵之后道。
“这个……”策凌敦多布愣了一下道:“该是不会吧,如此神兵清帝如何肯给?”
“嘿,会地,清帝一定会给。”策妄阿拉布坦咬了咬嘴唇道:“清军要进我准格尔部作战,再没有击溃老毛子之前,绝对离不开我准格尔部的协作,这枪他不给也得给,大哥明日就找清帝要去,他要是不给,嘿,满草原的汉子可都在看着呢。”
策凌敦多布一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策妄阿拉布坦,却并没有开口询问。策妄阿拉布坦也没多解释,只是摇了下手道:“罢了,夜深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明日的事儿大哥自会有主张。”
“是,大汗。”策凌敦多布躬了下身子,手抚胸口,行了个礼退出了帐篷,策妄阿拉布坦长出了口气,幽幽地低语道:“雪该停了,但愿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在大雪纷飞地日子里行军是件苦差使,即便是俄罗斯人素来以耐寒而著称,但在齐膝深的雪地地跋涉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布赫鲁斯基少将骑着马,站在一个小土坡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面色铁青地看着在雪地里跋涉的士兵们,心中地火一蹿一蹿地直往外冒。手中的马鞭子握得紧紧地,恨不得在那些行动迟缓的士兵身上猛抽上几鞭子地——按原定计划,十二月底就该赶到布伦托海子地,可偏生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刚越过乌拉尔山口,这雪就开始下了,还下个没完没了,愣是将原本就难行地道路变得更是崎岖。
布赫鲁斯基少将,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师师长。参加过俄罗斯对外的历次战争。出身贵族的他从一个年轻少尉不过短短十余年便升到了少将师长,其中固然有他家族地影响力在,但更关键地是他本人的作战指挥能力,出身于彼得大帝侍从官的布赫鲁斯基少将作为此次远东增援部队的指挥官就算在整个俄军系列中也属于战功显赫的英雄似人物,若不是犯了“作风问题”,此次倒霉的远征行动原本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谁让他将彼得大帝的宠臣鲁林达斯基地女儿的肚子给搞大了呢,事情闹大发了。没法子,他也只能自告奋勇地出任此次增援行动地指挥官了。也好避开一下风头。
“少将,远东对帝国具有重要的意义,你此次出征的任务是光荣而艰巨的,为了帝国地荣耀。为了帝国的明天,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些野蛮的黄猴子,让他们尝尝铁与火的滋味,朕寄厚望于你,好自为之!”望着一片苍茫大地,布赫鲁斯基少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出征之前彼得大帝所说的话来。说实话,布赫鲁斯基少将愣是看不出这么个百里不见人烟,荒凉得透顶的地方对帝国能有何用处。至于艰辛他倒是尝够了。可荣耀却还不知在哪儿呢,当然在布赫鲁斯基少将眼中那些拿着长矛大刀的野蛮人根本不值一提。胜利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或许其艰难程度还赶不上此次艰苦行军地一半。
“报告。”一名哥萨克游骑纵马冲上了山坡,带着满身地雪渣子,气喘吁吁地滚鞍下马,高声道:“将军,远东部队的接应人马到了,就在前面。”
“哦?好,走,看看去!传令队伍加快行军速度。”布赫鲁斯基少将那张原本严峻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一甩马鞭,向前方赶去,马蹄过处,雪花四溅……
京师接连的几天大雪过后,总算盼来了一缕阳光,冬日里的阳光虽没什么热度,可好歹能给人一丝难得的温暖,趁着这大雪初停的好日子,猫在家中躲了好几天的人们总算是可以出门喘口新鲜气了,尽管街上的雪依旧未化,可大街上的人群却多了起来,到处都是兴高采烈打雪战的孩子们和舒闲透着悠哉气的往来行人,一点都看不出战争的紧张气氛。百余王府校尉、长随之类的人物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子从怡亲王府的照壁后转了出来,一路吆喝着往皇宫的方向赶去,怡亲王允祥此刻正坐在大轿子里默默地沉思着。
今儿个并不是合议的日子,也不是允祥当值的时辰,身为总理大臣,朝务多得烦死人,这都快三个月没能好生喘口气,允祥原本打算在家好生歇歇,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没法实现,这不,才刚起了床,连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呢,宫里头就传出了话,说是监国阿哥弘历有请,啥事却没说,害得允祥只能将就这对付了碗白粥便得往宫里头赶。
“十三叔,您来了,快请坐。”正在上书房看折子的监国阿哥弘历一见到允祥走了进来,赶忙起了身,很是客气地躬身行了个礼,面带微笑地打着招呼。
“好,都坐罢。”允祥拱手还了个礼,也没客气,笑呵呵地坐了下来道:“大阿哥今儿个起得好早啊,不知这么急地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十三叔,是这样的,头前八叔上了个折子,说是要让皇阿玛将批折子的权限给小侄,因此事牵涉到小侄本人,因此小侄也没发表看法,就转到了军机处,估计现如今该是已经传到皇阿玛处了,可小侄左思右想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太对劲。十三叔,您是知道的,小侄年幼,学识尚浅,如何能担得起这等责任,若是出了岔子反倒会误事,因此小侄想上书举荐十三叔来批折子,一者十三叔是总理大臣,又是皇阿玛信得过的人,比起小侄来说要强上无数倍,名正言也顺,十三叔以为如何呢?”弘历微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允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霍然起立道:“不可,十三叔无此能耐,担不起这个担子,此事休得再提。”
“啊,这怎么会呢,哎呀,十三叔,小侄这份折子已经寄了出去,这……”弘历一脸子懊恼状地说道。
允祥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双眼如刀般死盯着弘历,牙关紧咬,良久不发一言,半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十三叔最近累得慌,身体也不好,想告个假,好生歇息两天,就请大阿哥准了罢,但凡有要事,大阿哥可与军机处协商着办就是,告辞。”允祥话音一落便要向外而去,弘历忙起了身,紧赶着道:“十三叔,您误会了,小侄并没有别的意思,这,这……唉,十三叔,您还信不过小侄吗?”
允祥停了下脚步,看了看弘历,嘴唇嚅动了好一阵子,可始终什么话都没有说,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管弘历在后头说些什么,自顾自地出了上书房,也没理会一路上来送折子的那些官员们的请安,铁青着脸出了皇宫,连大轿子也不坐了,从校尉们那儿抢过一匹马,一甩马鞭,向自家王府冲去,后头一帮子校尉、长随之类的慌忙紧紧跟了上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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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亲王允祥在当上亲王之前只是个闲散阿哥,地位低得可怜,也没什么来钱的路子,在所有熙朝的成年阿哥中算是混得最差的之一了,这便养成了他俭朴的秉性,即便是如今贵为亲王了,也不改其本性。///com///偌大的亲王府中虽谈不上破旧,可离奢华却远着呢,唯一能称得上比较奢侈的恐怕要属王府的书房了,不过这也不是他的手笔,那书房内的一桌一椅全都是胤祚赏的,就连墙上的壁挂也不例外,样样都金碧辉煌,透着股富贵气。
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白赏的,只因邬思道要住在这儿,胤祚这是怕委屈了邬思道。这不,一大早的,邬老爷子正端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躺倒在摇椅上悠闲地闭目养神了,满脸的惬意样子,就连下颌的胡须都跟着一颤一颤地动个不停。正当其时,书房的门突地被撞开了,怡亲王允祥挟裹着一股子冷风匆匆地走入了房中,面色铁青地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鼻孔里还直往外冒着粗气儿。
“唔,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邬思道并未坐直起来,只是嘴角一勾,算是笑了一下。
“气死我了。唉,大阿哥他……”允祥愤怒地拍击了一下桌子,却没有将话讲完整。
“哦,大阿哥可是有些想法喽,王爷不妨说来听听。”邬思道身子未动,可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芒。
允祥起了身。在书房内踱了几个来回,咬着牙道:“大阿哥上书圣上,说是要举荐本王为摄政亲王,这不是要陷本王于不义吗?”
“哈哈哈……”邬思道放声大笑了起来道:“如此说来王爷一准是气得告假在家养病喽?”
“厄。”允祥被噎了一下,愣愣地看着邬思道好一阵才道:“先生何以得知?”
邬思道坐直了身子,笑着道:“这没什么,左右不过是疏不间亲之策罢了,嘿,看样子大阿哥也有些想法了。不过王爷倒也不必放在心上,当今是何等样人,如何会受此等小伎俩的蛊惑,王爷还是该干啥就干啥去好了,过些时日,圣上那儿一准会有旨意来的。”
允祥知道邬思道曾是胤祚身前最得用地谋士,算得上是半师半友,允祥对其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听了邬思道此话,允祥心中的怒气渐渐消解了一些。(君'子'堂'首'发)可心中的疑惑却并不曾消减多少,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那大阿哥与老八……”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并不是一路的,只是各有各的算计罢了,唔,王爷不必去理会那么多,一切按圣上的旨意来办好了。”邬思道笑着解说道。“也罢,本王即刻派人将此事通禀圣上,一切等圣上裁决好了。”允祥想了想道。
“嗯,这事儿就交给鸿鹄去解决罢了。”邬思道轻轻地提点了一句。允祥默默地点了下头。不再开口道及此事,只是脸上的阴霾并未散尽,邬思道瞥了一眼允祥,笑呵呵地道:“王爷,左右今日无事,要不玉露陪王爷杀两把。”允祥下得一手好围棋。在熙朝诸阿哥中仅次于胤祚。往日倒是常下,可自打当上亲王之后,早就没功夫去玩那等把戏了,此时一听邬思道地提议,手便有些痒了起来,立马欣然领命,就在书房内摆开战场,与邬思道“厮杀”开来了……
远卓三年正月二十日。接连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草原上的雪水本就融得快,日头一出。还不得到正午时分,那天地间白茫茫一大片的景致便化成了满地的水洼子,东一块、西一块地,如同秃子头上的疤痕一般难看。如此的天气自然不适合行军也不适合操演,左右无事,胤祚也懒得去跟那帮子蒙古王公们打浑,除了传旨中午赐宴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忙着批折子。
每日由报马送来的折子可是厚厚的一大叠,真儿个要是全由胤祚一人处理,光是一日送来的量就足够胤祚忙上三天地了,好在张廷玉、李光地;两位军机都是政务老手,由他们俩帮衬着,倒也算是分担了胤祚很大的一部分担子,若不是什么大事儿,胤祚也就是起个橡皮图章的作用——略略扫上一眼,签个字便算是准了奏,速度倒也快得很,眼瞅着午时不到,那叠子奏折已然过半,胤祚的心里头算是暗自松了口气儿,正盘算着午时如何诱使策妄阿拉布坦上钩之事,突地见到张廷玉脸色略有些子苍白地走了过来,手中还捧着一本黄绢蒙面的奏章。
“衡臣,出了什么事?”胤祚一见张廷玉脸色有些不对,轻皱了下眉头问道。\\\首发Jzicom\\\
“启禀圣上,这份折子是监国阿哥的奏本,臣不敢妄自定夺,请圣上过目。”张廷玉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本奏章递了上去,一双手都禁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
嗯?弘历这臭小子想搞啥名堂?竟然把老张同志都吓成这副德性了。胤祚略有些子好奇地展开了折子,细细一看,立马看出其中的蹊跷来了,咬了咬牙,想了好一阵子,拿起朱笔,在此折上毫不客气地打上了一个大叉,扔给了张廷玉,沉着声道:“衡臣,这份奏章明发了,朕倒想看看这臭小子有没胆子再接着闹!”
张廷玉顿时大吃一惊,慌忙跪下道:“圣上不可,此事事关天家颜面,若是明发了,大阿哥……”
“嘿,这个臭小子跟朕玩起心眼来了,这是疏不间亲,是要逼着老十三避嫌疑呢,好大的狗胆!”胤祚恨恨地说道。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张廷玉忙磕着头道:”圣上。你御驾在外,京师里虽是平静可毕竟暗流汹涌,若是此折明发,恐生出事端来,望圣上三思啊。”
在一旁正忙着批改折子的李光地见这头张廷玉叫得急了,忙停下手中地活计,凑到近前,接过张廷玉手中的折子一看,额头上顿时冒出汗来。一头跪倒在地道:“圣上三思啊,若是此折明发,京中自此多事了。”
“多事?嘿,朕不怕多事,就算朕不想多事,有些人怕也忍不住要站出来多事,既然如此,朕就给他加上一把柴好了,火烧得旺些也没什么不好的,朕倒是很期待事情能多一些。”胤祚冷笑着说道:“二位爱卿不必担忧。朕早就预有部署,乱不到哪去的。再者,朕也必须给老十三撑这个腰。就这么办,去明发罢。”胤祚既然主张已定,又明确告知早有安排,张、李二人也就稍微放心了些,紧赶着嗑了个头,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他妈的,弘历这小子折腾得倒是欢快,弘扬竟然啥表现都没有。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唉,这两个小兔崽子就不能安生一些吗?胤祚这会儿算是有些子体会到当初康熙老爷子碰到儿子们闹家务、私下搞小动作时地心情了,心中一片地苦涩,一时间也没心情继续批折子,低着头想得有些子入神了。
“启禀圣上。赐宴的时辰到了。蒙古王公们都已等候多时了,请皇上训示。”随侍太监高年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大帐,站在一旁,犹豫了好一阵子,终究还是出言打断了胤祚地沉思。
“哦,这么快?好,传旨,为朕更衣。朕这便去。”胤祚抬了下头。看了高年英一眼,沉吟了一下道。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原本就是常识,也无甚说头,尽管厚厚的牛皮帐内燃着几个大炭盆子,数十名蒙古王公们分成数桌早已坐定,人挤着人,这人气儿也算是够足的了,可坐得久了,手脚也不禁还是有些冻得麻木,只是谁也不敢起身活动一下手脚,就连谈笑也都得收敛一些,毕竟谁也不知道圣驾几时会到来,若是君前失了礼,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儿。
“圣上驾到!”随着高年英那尖细的太监嗓音响起,原本在各自座位上坐好的蒙古王公们慌忙起了身,各自跪倒在地上,高声道:“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朕来得迟了些,让众爱卿久等了。”胤祚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这帮子蒙古王公们起了身,接着对跟在身后地李光地吩咐道:“晋卿,这里由衡臣陪着朕便可,你去另外几个帐篷转转,别让世子们受了委屈。”李光地躬身应诺,自领着一帮子军中将领出了帐篷,分派陪客去了。
草原汉子都是好酒之人,在这等苦寒之地若是不能喝上两口,那寒气都能要了人地命,这干子蒙古王公也都是酒量极豪之人,虽在帝驾前不敢放开了喝,可听着笑话儿就着酒,渐渐地也就喝开了,满帐篷都是豪言之声,马屁更是不绝于耳,简直拍得胤祚有些子受不了了,不过也不好拂了众人之意,好歹也喝得个面色红润。正当其乐融融之际,策妄阿拉布坦突地起了身,跪倒在胤祚的脚边,失声痛哭起来,那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哽咽地说道:“圣上,臣有罪,臣后悔当初不该肆意挑起战端,臣有罪啊,圣上不计前嫌,帮着臣保卫家园,臣心中感动万分,臣想起前事,更觉心中有愧,臣恳请圣上处置臣,否则臣心中始终是不安地……”
靠!没想到这货也这么有表演天赋,厉害啊,奶奶地,政治动物都他妈的是表演天才!胤祚心中暗笑,可脸上却做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道:“爱卿请起,朕从来就没怪过爱卿,此一时彼一时嘛,再怎么说准格尔部都是我大清的一员了,抵御外诲之责,朕自当一肩挑了。”
“谢皇上隆恩,臣感激涕零,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臣自请为先锋以报布伦托海之血仇,望圣上恩准。”策妄阿拉布坦磕头如捣蒜一般地说道。
嘿,开始了吧,他奶奶的,接下来该是向老子开口要枪、要炮的戏码了罢,奶奶的,咱早等着你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可脸上却是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道:“爱卿能有此心就好,朕很是满意爱卿的忠心,不过爱卿所部刚遭大败,人员损伤惨重,朕不忍心让爱卿再次受损,不如这样好了,爱卿所部就跟随朕的中军一道行动好了,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不是吗?”
胤祚这话听起来可是动听得很,一副全心全意为准格尔考虑地样子,其他蒙古王公都忍不住开始称颂圣恩深厚了起来,可策妄阿拉布坦却有苦说不出——跟胤祚的中军一起行动,除了当炮灰之外的另一个下场就是被轻松缴了械,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策妄阿拉布坦不愧是老江湖,眼瞅着形势不妙赶忙回道:“臣多谢皇上洪恩,只是臣部都是游骑,若是跟随大军一道行动便失去了游骑的机动性,臣不敢欺瞒圣上。”
哦,这回倒是想起骑兵的机动性来了,嘿,当初打老毛子地时候咋就忘记了呢?胤祚哈哈一笑道:“不妨事,到了该分兵地时候,朕自然会让爱卿大显身手的,就这么定了罢。”
“这个……”策妄阿拉布但发现形势不妙,可又没法子出言拒绝胤祚的“好意”只好咬着牙道:“臣多谢圣上厚爱了,只是,臣还有一事想请圣上恩准,臣部都是弓刀,只有些鸟铳,若是遇到了老毛子一准又是吃大亏,臣败了不要紧,就怕误了圣上的大事,臣想圣上能否给臣部配上些枪械?”
策妄阿拉布坦此言一出,满帐篷的蒙古王公的眼都直了,个个死盯着胤祚,就想知道胤祚究竟是怎个说法……
语法中有同义词之说,数学上也有相似形之意,逻辑上还有个同类项的由头,在现实生活中若是两个人极为相似,往往用一句话来表述——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从各方面的外在情况来看,弘历、允这叔侄俩就是一同类项:同样都是俊朗的外表,儒雅的风度,就连笑起来的样子也相似得很;允的母亲是辛者库的贱奴,只因某日康熙老爷子酒后乱性才有了允的出生,而弘历的母亲出身青楼,尽管是清倌人,可比起辛者库的贱奴来说也强不了多少,这一大一小两同类项凑一块儿,那可就有些乐子可看了。///com///cCneT
“哦,弘历来了,快,屋里头坐去。”弘历刚下了轿子,早就得到消息依然等候在大门外的允急走几步,迎上前去,满面笑容地柔声招呼道。
弘历快步地走了几步,又矜持地顿住了脚,躬了下身子,同样是满脸迷死人不赔命的笑容,拱着手道:“八叔,小侄来迟了,叫八叔久等了,还请见谅则个。”
“说哪的话,弘历你能来八叔的蜗居,八叔家里可是蓬荜生辉啊,来,进屋再好好叙叙。”允很是客气地挥了下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八叔,您先请。”弘历紧赶着客套了一番。
这叔侄俩好一番客套之后,总算是并着肩走进了内院,那里头早坐满了宾客,就等着弘历这位主客的到来了。偌大的廉亲王府内今儿个到处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上门道贺的朝臣们少说也有二、三百位的,品级高的就在正厅里陪着,那些三品以下的就只能挤在院子中临时搭盖起来的卢蓬里凑数,各家各府送来地礼物摆了开来,愣是将一个偌大的花厅都挤得满满当当地,啥新奇玩艺儿都有。看这等热闹的架势,这场满月酒比起当初允的世子弘隆满月之时半点都不差。甚至还超过了不少,所差的就是允那帮子兄弟们全都是礼到人未到而已。
弘历是当今大阿哥,虽暂时还没有爵位,可身份却是尊贵无比,自然该是坐主桌,那满满当当的一桌子人不是八旗显贵就是皇室宗亲,此时见到弘历、允这叔侄俩走了进来,都紧赶着起了身。招呼着,马屁之声大作了起来。
“各位大人,在下年幼学浅,实当不得各位大人的抬爱,在下惶恐不已。”弘历满面春风地跟各家显贵们打着招呼,逊谢不已。
“大阿哥客气了,您身为监国阿哥,又是今上之长子,能文能武。化龙可期啊。”刑部侍郎揆叙满脸子堆笑地奉承道。
“是啊,是啊。我朝自开国以来还从未有如此年轻的监国阿哥,不得了啊,此乃我朝之盛事,当得孚一大白地。”翰林院侍讲王鸿绪紧赶着也奉承了一句。
“是极,是极,大阿哥年轻有为,实乃我天家之楷模也。cCneT”始终含笑不语的允也笑呵呵地附和道。
“八叔。您这是要折杀小侄罢,小侄哪能跟八叔您比,论能论贤,小侄就是拍马也赶不上您老人家。”弘历脸上的笑容不变。躬了下身子,笑呵呵地说道。
“都好,都好,依我等看来,无论是八爷还是大阿哥都是我朝的顶梁柱,栋梁材,该当多亲近一些才是,大伙儿说这话对吧?”王鸿绪鼓着掌笑着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理
“此话有理。”
“就为了这理儿。八爷今儿个也得跟大阿哥好生喝上几杯的。”
满桌子的显贵们全都轰闹了起来,硬是要将弘历与允拉扯在一起。弘历脸上的笑容依旧。宛若没听到这些有些出格的言论一般,作了个团团拱道:“各位大人请听在下一言,今儿个是八叔的幼子满月地好日子,大家伙该向八叔表示一下,来,在下领个头,小侄就先敬八叔一杯了。”话音一落,拿起桌上的酒杯,很是爽气地一口闷了,将杯底晃动了一下,示意酒已尽,含笑不语地看着允“好!”允叫了声好,也举起了酒杯,一口喝光,笑呵呵地道:“弘历敬地酒,八叔是不敢推辞的,今儿个八叔心里头爽快,这酒大家伙就放开了来喝,来人,满上,该轮到八叔敬弘历一杯了。”在满桌子的叫好声中,叔侄俩连干了数杯,这才各自落座,一桌子的马屁高手轮着上前拍这叔侄俩的马屁,笑声、掌声、轰闹声喧得沸沸扬扬地,也算是给冬日的寒夜增添了不少的喧哗。
弘历遗传了胤祚高大地身材,同样也遗传了胤祚的酒量,甚或更好一些,不过即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架不住多人的围攻,真儿个若是来者不拒地这么喝了下去,就算弘历地酒量再好上十倍也撑不住。眼瞅着满桌子的人火力大多都对准了自个儿,弘历立马拿出了十八般的武艺,倒也不是推挡,只是但凡有人来敬酒,弘历绕来绕去总是能绕到允的头上,他若是喝了一杯,总得拉上允一道喝,颇有点他老子胤祚当年赖酒的德性。
弘历的酒量远比允来得大,这么喝着喝着,允立马就有些顶不住了,只得使暗号,让一干子心腹缓了手,这酒敬得便慢了下来,话反倒是多了起来,话题绕来绕去,便绕到了时事上头。揆叙借着酒劲,红着脸道:“我大清素来以孝治国,以仁安民,无论何事总是得讲求个仁、孝的,大阿哥纯孝仁义,这一点跟八爷可是一体的,实乃我朝两代人中地楚翘,为了这一条,大家伙来干上一杯。”
“是啊,仁孝双全,实是难得,圣上让大阿哥监国实是英明之至,以大阿哥之才,定能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总比某些个暴发户来得强。”王鸿绪接口道。
暴发户自然指地就是十三爷允祥,这两人的话里都藏着话,那意思就是在指责胤祚将弘历地折子明发。力挺老十三,却根本没顾及到这样做会扫了弘历的面子,明面上是在为弘历叫屈,可实际上却是挑拨之言,这两人的话一出口,满桌子都静了下来,全都紧盯着弘历,看弘历如何接口。这话不好接。若是说老十三的坏话,那就是对胤祚的决定不满,真要是传了出去,唔,应该是一定会传出去的,那弘历地监国阿哥估计也就要当到头了,可要说同意这两人的见解,那就是说自个儿无能,这会儿说了。明日一早只怕满世界都知道了,弘历的面子可就全丢光了。
弘历莞尔地一笑道:“八叔。小侄听过一个笑话,唔,小侄当初可是乐了好久,今儿个是八叔的好日子,小侄就说出来,让大家一乐好了:话说有一旅者路过一小村子,见一农者围着一牛棚不停地跳着。嘴中还念念有词,旅者很是讶异地看了多半会,怎么也看不懂农者在搞啥妖蛾子,上前问曰:何故如此?。农着兀自跳个不停,口中气喘吁吁地道;吾家母牛难产了,我正帮着使劲呢。旅者大异:如何使劲?农着答曰:吾跳上一跳,那力道就全传给牛了,走开,别挡道,吾还得继续呢。”
这笑话儿说起来一点都不好笑,其实就是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儿。可再一联想到揆叙、王鸿绪刚才的表现。那就有趣了,满桌子的显贵们瞅着揆叙、王鸿绪那两张尴尬的脸。顿时爆笑了起来,连老八不禁都有些子笑喷了,一场可能地风波就在这笑闹中算是揭了过去。
酒也够了,饭也饱了,是到了该散席的时候了,来道贺的朝臣、显贵们各自散了去,弘历却没有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晕死出言挽留,说是担心弘历酒上了头,回宫不好交待,硬是要弘历多歇上一会儿再行,当然,这不过都是明面上借口罢了,私底下有些“知心话”要说却也是难免的事儿。
允是个很讲究生活品味的人,尽管手中的钱财比起胤祚那个大财神来说是差了好多的档次,可府中的布置比起当初的毅亲王府来也没有逊色多少,别地不说,光是间书房里的摆设就富丽得惊人,那些宣德炉、名家字画,玉器古玩每一样都是精品,随便拿出一件来,到市面上都能换个十万、八万两银子地,够一个大富人家悠哉地活上一辈子的了。此刻,这间精美绝伦的书房里就只坐着弘历、允这叔侄俩,脸上都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各自饮着茶,却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气氛诡异得有些出奇。
“弘历,这茶不错吧?”沉默了良久之后,允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是好茶,这味、色具佳,还别说,小侄还真没喝过如此上好的西湖龙井,好!”弘历微笑着说道。
允笑着道:“嗯,八叔这茶可是专程从西湖狮峰上采摘下来的嫩芽尖儿制成的,一年里也就只有个八两出头地,若不是你来了,八叔还舍不得拿出来用的,哈哈,也算是托了你的福了。”
“哦?多谢八叔抬爱了,小侄今儿个可是长见识了,好茶,好茶!”弘历笑嘻嘻地回道,满脸子的真诚,宛若今儿个就是来喝酒喝茶似地,压根儿就没开口询问允的真实用意,这份淡定的功夫和演技大体上也是来自胤祚的遗传罢了,瞧得允心里头直发麻,只是弘历可以沉得住气,允却是不能。眼瞅着弘历那副专心享用好茶的样子,允暗自在心中咬牙,不过脸上却依旧笑得很是可掬地道:“弘历啊,八叔老了,也没啥盼头了,就指望着能喝几口好茶,睡个安稳觉的,不过只怕能得舒心的时候也不多了罢。”
弘历心里头猛地咯噔了一下,可丝毫没有带到脸上来,只是笑着道:“八叔,您说哪的话,您还不到三十呢,此时言老,未免太谦了些,再者八叔是我朝地顶梁柱,皇阿玛对您可是要重用地。”
“重用?”允脸色突地白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八叔是怎样的人,你弘历不会不知道地,唔,从来只有权重的皇帝没有权重的王爷,嘿,自古华山一条道,上者生、下者死,原本也无甚可说的,八叔老了,你还年轻着呢,嘿嘿,都说你跟八叔很象,别遭了八叔的命便好。”
弘历没想到允这话说得如此的直白,手一颤,险些握不住杯子,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双眼锐利如刀一般刺向了允,一字一句地道:“八叔刚才说的话小侄一句都没听到,天色不晚了,小侄该告辞了,八叔请留步。”话音一落,起了身便作势要向外走去。
允没有起身,只是笑着说了个名字:“弘扬。”此话一出,原本作势要往外走的弘历顿住了脚,慢慢地转过了身来,死盯着允道:“多谢八叔提醒,该怎么办小侄心里头有数得很,原也无需外人来教。”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八叔老了,不想看着有人走上八叔的老路。”允低着头,根本不看弘历的脸,幽幽地道:“古人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八叔是没有机会了,可你还年轻,别犯了八叔同样的错误,嘿,这也算是个过来人的忠告罢了,但凡有用得着八叔的地方,八叔定不会袖手的。”
“哦?”弘历脸色一变,突地笑了起来,拱了下手道:“八叔的美意小侄自当铭记在心,哈哈,天色不早了,小侄告辞了。”话音一落,深深地看了允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允稳稳地坐着不动,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八爷您太急了些。///com///转载自我看書齋”弘历刚走,温瑞和便从书房里的密室内走了出来,径自在允的对面坐定,长叹了一口气道。
“嗯,本王是有些子急了,不过……唉!”允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话说完整,他之所以会显得如此失态,其实是因弘历的沉稳所导致的,这一点他虽没有说,可温瑞和心里头却是清楚得很,看了眼有些子丧气的允,笑着道:“不过却也无妨,此子是个明白人,嘿,大体上该是看出王爷的用意了,普横若是料得不差的话,此子打的是将计就计的主意,打算趁着王爷起事之时,将弘扬给坑了,回头再嫁祸到王爷头上,只要能坑完弘扬,他回过头来再收拾了王爷,那将来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嘿,本王有那么好收拾的吗?”允冷笑了一声道:“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力量跟本王斗,不过也好,只要他想着坑弘扬,那就不会阻止本王起兵,到那时等他坑完弘扬,他的小命也就该没了。”
“此子手中有什么底牌还不好说,不过依普横看来,他手中的力量应该不强,王爷犯不着去多加理会,倒是十三爷那头非同小可,着实大意不得,现如今我等只能等待时机,一切都要等到前方打起来了才能趁乱下手,不过有些表面上的工作倒是不妨可以先做一下,嗯,六爷不是将弘历的折子明发了吗?那就在上头做出些名堂来好了。”温瑞和笑着说道。
允眼前一亮,紧赶着道:“先生之意是……”
“不错。头前已经挑动了弘历、弘扬之间的关系,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再闹大一点好了,最好让他们兄弟俩掐起来。这乐子可就更大了,嘿。形势越乱越好,至不济也能牵扯住十三爷地大部分精力。”温瑞和面无表情地说道。
允激动地霍然而起,笑哈哈地道:“好,就这么办,回头本王就让人传话去,本王倒想看看老六在前头能不能稳得住,哈哈,若是老六因此吃了败仗,那倒也省得本王出手了。”
戌时二刻,天阴得很。尽管没下雪,可风却大得很,天冷得够呛,街上早就没什么行人了,弘历的大轿子在一大群善扑营军士、大内侍卫、小太监之类的簇拥下回到了宫中,不过轿子却是空地,此刻的弘历一身地便装出现在一栋民房的密室中,正满面笑容地打量着斜躺在摇椅上的曹限东。
“大阿哥今日可是满载而归了罢。嗯,八爷那儿一准没少向您许诺,甚或也没忘了要你提防二阿哥罢了,曹某猜得不错吧?”曹限东见弘历坐下。却连身子都没起,面上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款款地说道。
“嗯哼,曹先生猜得果然很准,八叔就是那副德性,总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似的好算计。CCnEt”弘历哈哈一笑,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点心盘子。随意地将就了几口。边吃边道。
“不错,不错。大阿哥看得很透彻,嘿,八爷那人好算计,可惜他再怎么算也算不过今上,此次也是一样,他连一成的胜算都不到,大阿哥若是就此被搅了进去,嘿嘿,回头今上不拿你来开刀才怪了。”曹限东很是舒服地半转了下身,瞥了弘历一眼道。
“呵呵,八叔忙他的,爷我就躲一边看热闹便成,想让爷出手去对付老二,门都没有,爷不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想必老二那厮也不会不明白。我们兄弟俩迟早要斗,可却不是这会儿。真要是比算计,我们兄弟俩加起来也不是皇阿玛的对手,呵呵,他老人家敢在这时候御驾亲征,能没有个埋伏才见了鬼了,爷其实就是个幌子,专诱骗八叔那蠢货上当的,嘿嘿,八叔一定猜不到爷早就上了密折子,将所有地计划全都报给皇阿玛了。”弘历笑得无比的可爱,可爱得宛若一只小狐狸一般。
“是喽,不过大阿哥似乎少说了点什么罢了,嘿嘿,能不能真儿个地瞒住今上还难说得很,现如今还不到高兴的时候,就算能瞒住今上,到了底儿还得八爷肯交出东西,否则还不是白高兴一场。”曹限东白了弘历一眼,没啥好气地说道。
弘历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道:“嗯,先生这话有理,依先生看来,八叔到末了会不会放手?”
“会,一定会,因为他没得选择。”曹限东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地道:“八爷此次必败,败了之后,他连个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以他的个性,断不会让今上过得轻松的,那些东西他不是给你就是给四爷,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嗯,给你的可能性或许更高一些,一切到时候再看着办好了。”
“四叔?”弘历地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下,默默地沉思了好久之后才道:“四叔一向跟八叔不和,况且四叔如今已是死老虎一只了,八叔该不会……”
“嘿,你太小看你四叔了,即便是今上都拿你四叔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曹某人以为你四叔将来一准会闹出大事来的,嘿嘿,还有今上头疼的时候。”曹限东冷笑了一下道。
“也罢,走着瞧好了,爷还年轻,等得起。”弘历眉头一展,笑盈盈地说道:“今儿个酒有些上头了,唔,就不回宫了,将就着在先生这打混一宿好了。”弘历起了身,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转身出了门,自去歇息不提。
夜有些深了,弘历是睡得香甜了,可睡不着地人却有不少,怡亲王允祥就是其中一个,自打接到弘历进入廉亲王府以来,允祥就很有些子坐立不安的。在宽大的书房内踱来踱去,始终没个消停地时候,邬思道、林轩毅这两大智者却没有出言劝慰。反倒忙着下围棋呢。允祥走走停停,看着那两大谋士欲言又止。脸色急得都有些发白了。
“禀王爷,大阿哥出了廉亲王府,大驾是回了宫,可人却不在轿子里,到了间民宅,属下已经让人盯着了。”匆匆走进书房的孙承福高声汇报道。
“哦?怎么会这样?唉,这混小子!”允祥猛地踱了下脚,转身看向邬、林二人,苦笑着道:“二位先生,这火都烧到眉毛了。你们还有闲心下棋,真要是大阿哥陷了进去,这该如何是好,再者,大阿哥现如今可是批折子的监国阿哥,若是,唉,若是真有个好歹。让本王如何跟皇上交待啊。”
“王爷少安毋躁。”邬思道头也不抬地道:“大阿哥不是个傻子,我等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地,以他的心智,能看不出八爷不怀好意吗?他这是打算钓鱼呢。”
“钓鱼?钓什么鱼?邬先生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明白?”允祥满头雾水地问道。林轩毅哈哈一笑。抬起了头道:“钓地大鱼自然就是八爷了罢,这有何可说地,唔,王爷尽管将今日的事报上去就好,圣上那儿会给个准信地,现如今还不到动的时候,等着罢。”
“那,大阿哥这么晚了不回宫又想折腾些啥子?”允祥见两大谋士一副笃定的样子。心中稍安了些。可还是有些子不放心地追问道。
“禀王爷,现已查清此宅的主人名为陈东强。陕西人,不过据查,此人虽名义上是房东,其实并不是房子的真正主人,此宅其实是大阿哥的产业,住里头的是一个名为曹限东地落第举子,山东淄博人,素来以智计著称,文采出众,然科场命乖,总因各种原因落第,大阿哥两年前收其入幕。”孙承福一躬身子,将曹限东的来历一一报出。
“曹限东?没听说过啊。”允祥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没弄明白此人是何方神圣。
“王爷何需理会此等事情,一切自然由皇上做主便好。”邬思道推了下棋盘,哈哈一笑道:“厉河兄的官当得大了,棋也跟着长了,这局玉露败了,罢了,今儿个就这样好了,等等罢,一切自然会明了的。”
等待是需要时间的,长时间的等待对一个没足够耐心的人而言就是一种折磨,若是等待到的是个好消息,那倒也罢了,可若是等到地是个坏消息,那简直就是件烦人的事儿。胤祚不缺乏耐心,他也等得起那些时间,不过等来的消息却令他有些烦心不已。
所得的消息有四条:第一,老八开始动了,这一条早在胤祚地意料之中,倒也无甚可说的。第二,弘历送来了份计划,打算以自身为饵来调动老八,这一条稍有些子麻烦,弘历不甘心寂寞胤祚是早就知道的,也明白弘历此举是打算借此机会壮大自身的力量和威信,只是胤祚一时间还无法确定下来如何对待二子争功的事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都疼心,加之弘历比之弘扬其实并没有差多少,当初胤祚之所以立弘扬为世子固然是因弘扬较为出色一些,但也不排除当时康熙老爷子所给的压力。胤祚并不想现在就确定继位者,毕竟小时出色、大时了了的“伤仲永”之事海了去了,该给弘历表现机会的,就算再不情愿也得给。
第三个消息倒是好消息——“洗脑”计划很成功,至少在中下层是很成功地,在还不到两个月地“强化”训练下,策妄阿拉布坦手下那三千精骑绝大多数都已经姓“清”了,暗中组建起来的“政委”已经全面掌控了整支队伍,当然,那些千夫长以上地将领却都还被蒙在鼓里,整支队伍表面上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可一旦策妄阿拉布坦想要攻击清军,其结果就是他自个儿首先被攻击。
第四条消息最为麻烦——先期派遣到布伦托海子进行侦察任务的“鸿鹄”子弟传回了一个重要消息:俄罗斯增兵了,人数多达四千余人,无论是装备还是军服都跟俄罗斯远东部队不同,其番号是“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师”;俄罗斯的布伦托海要塞已经建成,防卫森严,“鸿鹄”子弟根本无法渗透进去。
近卫军是啥玩意儿胤祚还是知道的,近卫军看名称跟中国历朝历代的禁卫军、御林军或是大清的善扑营是一个概念,但实际上却不是一回事儿,在俄罗斯军队中能成为近卫军的都是军中的精锐,只有最善战的部队才能被授予近卫军的称号。来的尽管只有一个师,可这一个师的战斗力却不容小视,彼得大帝肯把此等精锐部队派来远东,足见彼得大帝对远东的野心不死,若是不能全面击败俄罗斯侵略部队,等待大清的绝对是被奴役的局面。
仗是肯定要打的,可该怎么打却很有讲究了,现如今胤祚手中的火器营就人数和装备而言还是超过了俄罗斯的总兵力,但在作战经验上却差得太多,别说去攻击严密设防的布伦托海子,就算在正面战场上硬碰硬都不见得一定能完胜对手,况且就算是惨胜了,对于胤祚来说也不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这仗究竟该如何打,胤祚倒也考虑出了数个方案,各有利弊,着实难以取舍,只是时间不等人,现如今草原上的雨季已经快要结束了,战争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也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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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句话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com///我看_书斋就这一点而言,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比胤祚了解得更透彻,胤祚需要一场大胜来竖立起自己的威信,以便进行他所想要的改革,同时他也想通过这场大胜好好地教训一下贪婪的北极熊,顺便将大清的边界向外扩展一下,至于将俄罗斯的亚洲部分并入大清的版图却不是此次作战的目的,那是留给后人们去完成的事儿,而这就是胤祚此次作战的战略目标。
明确战略目标是一回事,可如何实现战略目标却又是另一回事儿,面对着万余全副武装的老毛子,想要正面迎敌,一战而胜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种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些,大到胤祚无法承受的地步,毕竟胤祚还指望着能率领手下这支经历过近代战争的铁血部队去压服京师里那帮子老顽固的,若是受损过重,手头没了最重要的砝码,胤祚要想实现变革还得多费上不少的手脚的。
正面迎敌不可取,强攻布伦托海子要塞更是不现实,那么摆在胤祚面前的选择其实就只有诱使老毛子深入准格尔腹地,分散敌军,而后各个击破,或是围点打援,或是分进合击,或是利用地形地势打埋伏等等都是可以选择的战术,至于如何诱使敌人深入并迫使敌人分兵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需要详细地分析战场势态才能最终确定。坐在吉兰泰大营里头空想自然是无法达成这一目地的,进军准格尔盆地便成了现如今所要做的第一件事——远卓三年三月初三,胤祚亲率一万三火器营将士、两千善扑营、三千喀尔喀蒙古骑兵及准格尔三千骑兵进入八百里旱海。向准格尔盆地进发。
胤祚已经不是第一次穿越八百里旱海了,当初康熙老爷子二次亲征时,胤祚就曾伴驾而行,对这一路地艰苦早就做足了准备,凭借着大清强大的后勤供应能力和征西后勤总管周用诚的精心谋划,胤祚的大军于远卓三年四月初六一路无惊无险地抵达了奇台地区,而与此同时,早一步出发的东路伊犁将军科索阿的五千人马艰难地翻越崇山峻岭抵达托里。距离乌鲁木齐约五百余里,距离布伦托要塞约三百余里;西路军李柯部伍万大军也穿过了青海省,抵达若羌;东西两路大军就地驻扎并未再向前进发。
以疲惫之军去迎击强敌那等傻事胤祚是不会去干的,整军备战、了解敌情动态乃至确定最终的战略战术就是自然地事儿——远卓三年四月初八,“鸿鹄”子弟传回最新消息:俄军频繁派出小股部队四下劫掠,大肆屠杀牧民,抢夺牛羊,疑似即将展开攻击行动。
“圣上,各位大人,末将以为敌军之所以选择此时出兵。实乃因此时正是牛羊繁衍之时,各部落无法正常迁徙,大多聚集在乌鲁木齐、精河、奇台等水草茂盛之地,此时出兵可收迫使准格尔部不得不集中全力进行抵抗,敌军可以依仗火器之优势一战而胜之,从而粉碎准格尔部之战力,实现其占领之目的。CC末将以为敌在明我在暗,此战当以伏击为主,末将建议我军埋伏在卡拉麦里山,等老毛子出兵之后。全军奔袭布伦托海子要塞,先断其归路,而后待敌军回援之际,给予迎头痛击。以实现一战击溃敌军之预想。”战前研讨会刚开始,左营统领、原“暗箭”四号叶南和率先站了出来,手持一支细木棒,在巨大的沙盘上边指点边畅畅而谈地说道。
叶南和的话音刚落,右英副将奎叙阿立刻出列道:“圣上,各位大人,末将以为叶大人的敌情分析是有理,不过我军之战略选择却有误。根据前方传回的消息。布伦托海子要塞极为坚固,若是我军陈兵城下。又未能在短时间内攻破此要塞,一旦敌军主力回援,我军难免腹背受敌,此兵家之大忌也,不可不慎。末将以为不若如此:敌军出兵无外乎三条进军线路——中路直取乌鲁木齐,西路奔袭精河,东路直下奇台,此三地中乌鲁木齐为牧民最集中之地,末将若是敌酋,欲逼迫准格尔会战的话,必定是直取乌鲁木齐,我军可以由部分骑兵在乌鲁木齐假装主力集结准备会战,而大军主力依旧埋伏在卡拉麦里山,待敌军前出之后,由东路军伪装主力做出威胁布伦托海子的架势,迫使敌军求援,我军主力趁敌军回援之际,抚其后背,前后夹击,一战而败之,可得全胜,而后趁胜全力围攻布伦托海子要塞,可得全功。”
“圣上,各位大人,末将以为奎副将之策听起来有理,其实不然,其一,我东路军科索阿部除了十余门旧式火炮之外,并无攻城之利器,根本无力做出全力攻城之假象,反倒有可能被布伦托海子要塞的守军击溃,如此一来,前方敌军势必不会回援,一旦其占领了乌鲁木齐,我军主力即便是全力出击,也只能是一场死战,在军心士气都不占优的情况下与敌军会战,实不可取。末将以为我军倒不如集中全部力量,待敌军出击之后,从卡拉麦里山、托里、若羌三路出击,与敌军在五家渠会战,以强击弱,三路围剿为上策。”前锋营副将李达海出列反对奎叙阿地战略,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妥,不妥。”中军营统领、“暗箭”三号孙思浩忍不住跳起来反对道:“圣上,诸位大人,末将以为李大人之策着实不妥,姑且不论我军全力迎敌是否能全胜,就说三路大军位置间隔甚远,要想同步指挥原本就是难事,一旦出现漏洞反倒容易被敌军各个击破。若如此我军在暗之优势荡然无存,此策实不可为。末将以为我军不若主动出击为好,先以东路军杀入哈萨克汗国。以游骑切断敌军之后勤供应线,大军主力全力围困布伦托海子要塞,围而不打,生生困死敌军。”
“不成,此策大谬也,末将以为……”
一干子大将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一场战前研讨会开得热闹非凡。那激烈争辩地场面令参战的准格尔部及喀尔喀蒙古将领们看得目瞪口呆,全然不明白这帮子火器营的将领们为何敢在圣驾前如此放肆地献计献策。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这是胤祚亲自定下来地规矩——但凡演习或是战例分析,每个与会之人都必须畅所欲言,讲出自个儿的战略构思,所献的策子全部都要记录在案,作为战绩考核的一部分,若是所献之策能被采纳就是大功一件。胤祚之所以要定下这么个规矩,所考虑的并不是眼前这支队伍地建设,而是后续军制改革及军事学院设立的需要——收获大批经历过战火考验而又有战略、战术素养的军官正是胤祚此次出征地战略目标之一。
大家伙争得面红耳赤。可胤祚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面带微笑地坐在上首,静静地听着,待得数十位将领一一发过言之后,胤祚挥了下来,示意众将安静,看着策妄阿拉布坦道:“爱卿可有何要说地?”
策妄阿拉布坦纵横大草原多年,大小战事经历了无数,见识自然是不凡的,一干子清军将领的战略战策他都听在了耳朵里。心中着实震惊得很,不过面上却还能沉得住气,此时见胤祚发问,忙出列躬身道:“圣上。臣以为诸位将军所言都有理,臣愚昧,不知该如此说叨,一切恭请圣上裁决。”
妈的,这老小子还真是他妈的滑头。胤祚见策妄阿拉布坦不想说,心中暗骂了一句,却也不点破,笑了一下道:“爱卿身为地主。又是久历战阵之大才。朕颇有借重之处,望爱卿莫失了朕之厚望。”
“臣自当听从圣意。但有所命,莫敢不从,臣愿为先锋出战,望圣上恩准。”策妄阿拉布坦一脸子诚恳地道。
“好,爱卿之言甚合朕心,既如此,朕就不多客套了。”胤祚霍然起身,走到摆在大帐正中的那幅巨大的沙盘前,扫视了一下帐中诸将,高声道:“诸位爱卿,朕意已决,此战是我大清生死攸关之战,断容不得任何懈怠,但凡有不听命行事者,杀无赦!”
一干子将领齐齐跪下,高声道:“谨遵圣命,我等当血战至死,死战不屈!”
“策妄阿拉布坦、阿全阿(喀尔喀蒙古王世子)听令。”胤祚沉着声道。
“臣等在!”策妄阿拉布坦、阿全阿忙膝行上前一步高声应答道。
胤祚面色严肃地道:“朕令尔等各率本部兵马向前进发,一旦遇到老毛子主力,稍战即退,不可恋战,引诱敌军主力向卡拉麦里山口进发,敌若是不追,尔等可以不停地骚扰之,疲惫敌军,激怒敌军跟随尔等而动。我军主力在此地设伏,发动攻击,围而不打,让敌军派人回去求援,然后在此地设伏,先歼灭敌军来援主力,而后奔袭布伦托海子要塞,最后再发起总攻,歼灭被围之敌。”
阿全阿毫不犹疑地高声应诺,策妄阿拉布坦却犹豫了一下道:“圣上,臣所部都是骑兵,一旦开战,撤退虽是便利,可如何能保证敌军一定会追击,若是缠斗,则我军火器不足,死伤难免惨重,臣并非不敢战,而是担心误了圣上的大事。望圣上明鉴。”
“不碍事,朕不需要你跟老毛子缠战,朕只需要尔等埋伏在这儿,等老毛子路过之际,尔等全军出击,一沾即走,老毛子地哥萨克骑兵必然会追击,尔等边战边退便是了,朕会派兵在此接应地,一旦将老毛子的哥萨克骑兵打疼了,老毛子地主力一定会跟着尔等而动。”胤祚笑呵呵地指点着沙盘道。
“这个……”策妄阿拉布坦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下道:“圣上英明,臣尊旨便是,只是,只是臣部火器训练已经结束,那些教官……”
“哦,他们全都撤出来好了,朕答应过将整支队伍交还给爱卿的,朕自然不会食言,嗯,等打完了这一仗,朕就为卿部配齐火器如何?”胤祚哈哈一笑道。
策妄阿拉布坦当了几个月的光杆司令,不就是为了能从胤祚手中骗到火器罢了,可眼瞅着胤祚压根儿就没打算战前给足火器,这令策妄阿拉布坦心中恼火不已,只是此时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只能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臣谢主隆恩,臣一定誓死以报圣上的厚爱。”
“嗯,那就好,朕等着爱卿的好消息,明日一早卿部就先行出发罢,朕亲率大军也向卡拉麦里山进发。”胤祚哈哈一笑道:“阿达听领。”
骑兵营统领阿达忙上前打了一个千,用不太熟练的汉语道:“末将在,圣上说,末将听。”
厄,这臭小子都来一年多的,这汉语水平还是有够糟地。胤祚被阿达的话逗得莞尔一笑,改用蒙语道:“阿达,你来朕军中已经一年了罢,觉得如何啊?”
“末将很好,多谢圣上厚爱,末将愿为圣上而战!”改用了蒙语的阿达,话一下子流畅了许多。
胤祚点了下头道:“嗯,朕给你个任务,你率壹千骑军到草盖子接应前锋部队,朕要你将老毛子的骑兵狠狠地上一堂骑兵课,打得越猛越好,打完就走,诱使敌军主力继续跟上来,而后你部与策妄阿拉布坦两部轮番上阵,骚扰敌军,不要让鱼脱钩了。”
“是,末将明白。”阿达打了个千退了回去。
“叶南和听令,朕要你率军到此地设伏,放过俄军,不必动手,等老毛子地援军到后,全军出击,务求一举歼灭敌军,朕让李柯部派一万骑兵协助你,而后趁胜奔袭布伦托海子要塞,朕将前锋营特别小队交给你,该如何行动,朕自会有交代的”胤祚继续下令道。
“是,末将领命”整个大帐内一股子大战在即的气氛油然而起……
草原的夜是极美的,一轮新月斜挂天际,将柔和的月光洒向大地,群星在夜空中闪烁出一片的璀璨,萤火虫排着队在月色下起舞,不知名的昆虫在草丛间鸣唱,风过处,草叶低伏,草浪翻滚如同水波轻荡。///com///转载自我看書齋草原的美是毋庸置疑的,即便你在草原上呆了一辈子也绝不会有怨烦的感觉,只是此刻的策妄阿拉布坦却根本无心欣赏此等美景,心烦意乱的他在帐篷中早已不知踱了多少个来回,心中纠结的思绪已是一团的乱麻。
“六弟,你看此战如何?”策妄阿拉布坦终于停住了脚,面色凝重地看着策凌敦多布,沉着声问道。
“大汗,若是按清帝的部署,必胜!”策凌敦多布顿了一下接着道:“但却不是我准格尔部的胜利。”
“是啊,若真是如此,我准格尔部危矣。”策妄阿拉布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清帝大胜之余如何肯放过我等,真到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说是翻身了,就算是想求一条活路都不可得了,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策凌敦多布躬身道:“大汗,事到如今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将清帝的计划泄露给老毛子,让老毛子跟清帝来场硬碰硬,两败俱伤之余,我军也好坐收渔人之利,只是此计虽好,却有一不可解之难题,一旦清帝溃败,老毛子同样不会放我准格尔部一条生路。再者,清帝多少还算是仁慈,即便是胜了。也不会对我准格尔部赶尽杀绝,可老毛子却是要灭我族群地。其二就是将计就计,虽可依照清帝之策行事,然大哥可以趁乱先撤走,回去召集精兵,一旦清帝获胜,袭取奇台大营,毁掉清帝大军的粮草辎重。令清帝无力再战,迫其就范。”
“哦?”策妄阿拉布坦眉头一皱,低着头再次沉思了起来,良久之后,眉毛一扬,冷笑了一声道:“那就二策并行好了。”
“大哥,这……”策凌敦多布忙出声打算进谏,策妄阿拉布坦挥了一下手道:“不必多说,大哥自有主张,你且附耳过来。如此……”策凌敦多布脸色变幻不定地听着,良久不发一言……
清中军大帐中,忙碌了一整天的胤祚好不容易才处理完军务上地事儿,正想喘口气,茶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随侍太监高年英便急步走了进来道:“圣上,信到了。”边说边将手中的一张小纸条递给了胤祚。
“嗯?”胤祚接过短信,飞快地扫了一眼,却是“鸿鹄”传来的京中最新消息——老八动了!
嘿嘿,老八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好啊,咱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搞掉了老八,去掉一个巨大的绊脚石。朝局也到了该大洗牌的时候了。胤祚心情不错地轻笑了一声,随手将那张密码写成的信揉成了碎片。
“圣上。”刚抄写完节略的张廷玉见胤祚心情不错,忍不住开口道:“圣上,臣不通军事,然臣以为策妄阿拉布坦实不可靠,现如今圣上将诱敌之重担交予此人,其中恐有贻误,臣不敢不言。我看_书斋”
“衡臣所言极是。朕心中有数。朕已经预先部署好了,朕不怕他捣鬼。就怕他不捣鬼,否则朕还真没个拿下此人的正当借口,此事无须多虑。”胤祚笑了一下道:“衡臣,京师传来消息,嗯,老八终于开始出手了。”
“什么?”张廷玉手一颤,捧在手上地那叠子奏折顿时散了一地,另一边正埋头抄写节略的李光地也惊讶地抬起了头,下颌上那丛花白的胡须也乱颤个不停,一双老眼满是讶色地盯着胤祚不放。
“衡臣,晋卿,何必惊慌,老八不过是按照朕的剧本在唱戏罢了,朕就让他演个够好了,朕倒是很期待老八能唱出一场大戏来的。”胤祚轻蔑地一笑道。
张廷玉、李光地都是老成持重之辈,虽早已知道允必定会趁帝驾亲征之际惹出乱子来,也早就知道胤祚有了预先安排,可事到临头,他二人还是震惊得很。张廷玉想了想道:“圣上英明,然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朝局动荡不安,恐伤社稷之根本,请圣上明鉴。”
“无妨,早闹晚闹都是闹,朕等着他闹好了。”胤祚笑着挥了下手道:“此事与二位爱卿无关,尔等不必操心,朕自会有主张的,罢了,明日一早要拔营了,尔等都跪安罢。”张、李二位军机大臣见胤祚不想多谈此等事情,也就不敢再多劝,各自上前跪安告退而去,胤祚起了身,踱到了大帐外,仰望着星光点点的夜空,独自发着愣……
穷文富武大体上是中国历朝历代的特色之一,当文官的人若不是贪官的话,一年到头搞上个万儿八千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可武将则不同,只要是个主兵官,玩些喝兵血、克扣军饷、倒卖粮秣之类地把戏,一年下来几万两银子跟玩儿似的,若是遇上个出兵的好时机,那油水可就大了,搞些啥子指民为匪,杀良冒功之类的把戏,既能劫掠民财还能立下战功,爽得很!这一套套的把戏历朝历代就上演个没完,到了清代也没多大的好转,各地将军、总兵之类都乐在其中,可有一条——此等事儿只能私底下做,若是被人捅将出去,那就完了,别说啥子前程了,连小命都不见得保得住,当然被人捅穿的家伙绝对是极为少数的倒霉蛋罢了。
夜很深了,现任九门提督良城却了无睡意,心浮气躁地在自家府宅的书房内来回地踱个不停,脸色阴郁得可怕。实际上自打远卓三年正月至今。良城就再也没有开心过——不知是何方神圣拿住了他当年在西安、热河任将军之时地把柄,为此要挟他办了不少地事儿,事情虽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到了如今良城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想反戈一击都没个头绪,又如何能开心得起来?
今夜,是地,就是今夜,那个可恶的勒索者就要露面了——良城午时接到一封信,言及那人会在今夜上门拜访,可如今都已是戌时二刻了。那个神秘人却始终不见踪影,良城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只是他急也没用,只能等着不是吗?
“爷,有客来访,人在后门。”预先得到良城指令、负责迎接来客地一名戈什哈匆匆走进书房,低声道。
“哦?”良城皱了下眉头,紧赶着问道:“来了多少人?”
“爷,就一辆马车,帘子遮得严实。看不清里头的情况,叫门的是个车夫。”戈什哈躬身应答道。
“好,让他们进来,尔等先去准备,等本督的信号。”良城挥动了下手,恶狠狠地叮嘱道。
“喳。”戈什哈打了个千,自行退了下去,良城略有些紧张地坐了下来,脸皮子一抽一抽地往外冒着杀气。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随着戈什哈走入了房中。来人不亢不卑地躬身行礼道:“草民见过良帅。”
良城冷着脸没有答话,一挥手,示意戈什哈退出房去,一双鹰眼死死盯着来人不放。良久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好贼子,好狗蛋,竟敢要挟本督,嘿,不怕本督将你砍了。”
“怕?哈哈哈……草民怕得很啊,良帅如果不怕的话,也用不着在外头埋伏人手了。某既然敢来。自然有所持,良帅大可将草民砍了便是。不过……”来人哈哈大笑地道。
“不过怎地?”良城脸色一沉,冷声道。
来人面色一肃道:“嘿嘿,砍了在下容易,可良帅只怕也得陪着草民一道下地狱去。”
“放肆!”良城霍然起立,怒吼了一声,唰地将墙上挂着地剑抽了出来,一挥手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冷笑一声道:“莫非本督手中地剑不利?”
“良帅请自重,草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良帅要砍要杀,随便好了。”来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道。
“好。”良城眼中精光一闪,将长剑回了鞘,摆了下手势道:“先生请坐,本督自忖与尔无冤无仇,尔为何要要挟本帅,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帅拼着一死也要先拿下你。”
“好,这才是将军本色,实不相瞒,草民姓温,名瑞和,字普横,想必将军该是听说过草民罢。”温瑞和平静地说道。
“什么?你是八爷地人,你……”良城虽没见过温瑞和的面,却知道八爷府中有这么位神秘地军师在,此时冷不丁听温瑞和自报家门,顿时惊得跳了起来。
温瑞和晒然一笑道:“不错,本人正是八爷的人,良帅不也同样是八爷的人吗?”
“放屁!本督是朝廷命官,是皇上的人,跟你家主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良城恼羞成怒地吼道。
“良帅何必忌讳,现如今良帅已经在八爷的船上了,想下来只怕来不及了。”温瑞和哈哈一笑道:“良帅派人送地军械、军粮早已登记在册,帮着八爷在九门提督衙门安插手下也有据可查,说破了天,只怕良帅也否认不了的喽,今上能轻易饶得过你,哈哈哈……”
“你,你们……”良城脸色发青,用颤抖的手指着温瑞和,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呆立了半晌,颓唐地坐了下来,苦笑着道:“先生不必多言,本督深受皇上宏恩,绝不可能背着圣上行谋逆之举,本督这就上本自清,一切由圣上裁决。”
“哦?”温瑞和故作惊异地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道:“良帅还指望着今上能回京不成?嘿,实话跟你说好了,今上此次败局已定,是回不来的了。”
“胡扯,你敢诅咒圣上,本督斩了你。”良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外头的戈什哈听到这个预先约定好的信号,顿时一蜂窝冲了进来,刀枪并举地将温瑞和团团围住,只待良城一声令下,便要拿下温瑞和。
温瑞和没有一丝的惊慌,微微一笑道:“良帅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某就一文人耳,再说就算良帅拿下了在下,也无济于事。”
“退下!”良城脸色变幻了好一阵子,颓然地挥了下手,示意那帮子戈什哈退出书房,死盯着温瑞和道:“你把话给本督讲清楚了,否则别怪本督手下无情。”
“好说,好说。”温瑞和好整以暇地弹了下衣衫,微笑着道:“八爷乃贤王也,素来深得民望,若不是今上横加陷害,又串通贺铁捏造遗照,这大位原本就该八爷来坐。今上好战成性,又不遵祖制,实乃我大清之叛逆者。此贼好战,不顾民生困顿,悍然出兵帮助准格尔此等世仇,实大失民心,天必惩之,此战不但必败,而且此贼必死,嘿嘿,这几天就会有确切消息传来。良帅,须知良禽择木而栖,英雄顺势而为,现如今的局面已经在八爷的掌握之中,良帅切莫自误。“你……本督要立刻上本揭穿尔等!”良城愤然而起。
“来不及了。”温瑞和冷笑一声道:“现如今那贼子的尸骨怕是早都冷了,就算他还活着也无甚用处了,实话跟你说罢,整个京师都已经在八爷地手中,即便是你九门提督衙门也不例外,这还得多谢良帅的鼎力支持。良帅该怎么做,用不着温某人多说了罢,事成之后,八爷不会亏待了你的,一个武英殿大学士的衔儿可是为良帅准备好了地。”
“你……我……”良城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呐呐地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本督要好好想想。”
“成,良帅,时间不多了,明日傍晚在下会派人来听消息的,哦,顺便说一下,在此期间,良帅府中的人最好不要离开府邸,否则出了意外,别怪温某人没事先提醒,告辞。”温瑞和哈哈一笑,起身便大摇大摆地出门而去,只留下良城自个儿在书房里发呆……日双更,谢谢大家的支持,有月票的话,帮忙顶一下成不?
羊头山,说是山其实不过是大草原上几处隆起的丘陵罢了,大体上因是春末雨水足的缘故,草木苍翠茂盛,藤葛疯长,将整个羊头山遮盖得严严实实地,算得上大草原中为数不多的藏兵好去处,此刻,策妄阿拉布坦、阿全阿各自领着三千精骑正埋伏在密林之中。///com///Cc
三天了,自打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起,六千精骑在这里已经足足呆了三天的时间,却始终没等到俄罗斯军队的到来,尽管派出去的游骑始终监视着布伦托海要塞的一举一动,却始终没发现老毛子出兵,谁也不知道究竟还要等多久。尽管蚊虫叮咬得厉害,尽管林中湿气冰冷得够呛,可谁也不敢擅自离开,因为这是圣命,没人敢拿自家的小命来开玩笑不是吗?策妄阿拉布坦领着几个心腹将领站在羊头山的峰顶处,默默无语地盯着布伦托海子的方向,一张黝黑的脸此时更是阴沉得厉害。
“大汗,看,有情况!”一名千夫长手指着远处正高速向此山冲刺而来的蒙古骑兵,高声叫了起来。
策妄阿拉布坦脸皮子**了一下,沉着声道:“去,将人带上来。”
“禀大汗,老毛子出、出动了,火枪兵四千五,骑兵两千,沿着毛盖子向此地来了,估计两天之后会经过此地。”游骑一见到策妄阿拉布坦立刻跪倒在地,高声汇报了起来。
“太好了,总算是来了!”喀尔喀蒙古王世子阿全阿兴奋地一个击掌,忍不住叫起好来。
策妄阿拉布坦没理会阿全阿的激动,冷静地追问道:“来敌打得是什么旗号,有多少火炮?”
那名游骑受过火器营的专门培训,对老毛子的旗号、火器等还是有些了解的。此时听策妄阿拉布坦发问,忙高声道:“禀大汗,来犯之敌打的是近卫军地旗号,其火器不是老毛子远东军的火绳枪而是燧发枪。火炮约有四十门,另有四匹马拉的弹药车数十辆。”
在场的将军们都接受过火枪知识地普及教育,大体上还是知道燧发枪与火绳枪的区别的——无论在射击速度、弹丸杀伤力还是装弹速度上,燧发枪都要比火绳枪强上一些,虽说不是太多,可对于打算用骑兵发动突袭的蒙古勇士们来说,这一点不大的区别就意味着要多死伤上不少的人马。大家伙原本激动的心情立时冷了下来。各自沉默不语地看着作为诱敌部队总指挥地策妄阿拉布坦。
“打!不必恋战,一沾即走!”策妄阿拉布坦咬着牙下令道:“各军即刻起进行修整,后日辰时之前做好战斗准备。”
“是。”一帮子蒙古大将高声应诺,分头散开,各自准备去了。策妄阿拉布坦默默地看着各自散去地那帮子蒙古大将,回过身来瞥了一眼策凌敦多布,幽幽地问道:“都准备妥当了罢?”
“大汗,都准备好了,大汗尽管放心便是。cCnEt属下即便拼死也要拿下奇台大营。”策凌敦多布沉着声道。
“那就好,等打起来,六弟不必逗留。即刻回去调兵,此战是我准格尔部生死存亡的关键之战,一切就全看六弟的了,大哥拜托你了!”策妄阿拉布坦轻轻地拍了一下策凌敦多布的肩头,眼圈微红地说道。策凌敦多布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用力地点了下头,兄弟俩相视了一阵,各自掉头看向布伦托海的方向。默默无语地眺望着……
布赫鲁斯基少将心情不错地骑在马上。很是愉快地吹着口哨儿,任凭**的战马缓缓前行。一想起昨夜征服的那个黑发美人儿,布赫鲁斯基少将更是觉得此次远东之行没有白来,当然他更庆幸的是出发前跟谢廖夫的那场豪赌,若不是将那头大狗熊赢得只剩下条裤衩,此次留守地就该是自个儿了,若如此,人生的乐趣岂不是少了许多?美女,东方的美女还真是好啊,叫得响,扭得欢,性子野,玩起来分外带劲,至于那些所谓地东方武士布赫鲁斯基少将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浪费一些子弹罢了——连端了两个部落,手下的儿郎们连块油皮都没磨破,这种战打起来分外的惬意,可打多了就没劲得很,远及不上跟东方美人儿“打仗”来得带劲。
“报告,将军,前面有些赶着羊群的牧民正在逃窜,楚留斯基上校请求追击,请将军指示。”正当布赫鲁斯基少将浮想翩翩之际,一名哥萨克骑兵兴致冲冲地策马前来报告。
“哦,那还等什么,让楚留斯基带着他的人追上去,男人不用留了,女人和羊留下就成。”布赫鲁斯基少将打了个响指,哈哈一笑道。
“是,将军!”哥萨克骑兵兴奋地打了个唿哨,径直奔向前方的哥萨克骑兵大队,片刻之后,原本就已经整装待发的千余哥萨克发出一阵“乌拉”的喊声,如同一群乌鸦一般纵马狂冲起来,向着远处正在拼命逃往一座山包地牧民们追了过去。
牧民们所骑地蒙古马、伊犁马矮小,在身高和冲刺速度原本就远不及欧洲的西洋马,加之牧民们又得赶着羊群一道逃命,那速度就更是慢得可以,虽然启动在先,又已经逃出了很远地一段距离,可当哥萨克骑兵冲刺起来后,没多大的功夫,就险险要被追上了,那群牧民眼见形势不妙,也顾不得所牧的羊群,发一声喊,丢下羊群,纵马冲入了密林之中,逃得无影无踪了。
逢林莫入,这一点身为骑兵指挥官楚留斯基上校还是清楚的,眼瞅着牧民们逃入了密林,楚留斯基上校发出一声唿哨,收住了**正冲得起劲的战马,挥手示意跟上来的哥萨克骑兵们不必再追,一干子哥萨克骑兵将那些四下逃窜的羊群赶到了一处,望着多达近千只的羊群。人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各自调笑着,都想着今儿个午餐又有了着落,总比吃那些狗屁干粮来得好不是吗?
“肖洛夫少校。让你的人把羊都看好;布留克少校,带你地人到山边转转,保持警戒;其他人下马,准备安营,我们就在这儿等将军前来会合好了。”楚留斯基上校扫了眼那群兴高采烈的手下,飞快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哦,倒霉。又轮到我们营担任警戒了。嗨,别把羊肉都吃光了,总得给我们留下一口的。”布留克少校吹了声口哨,很是不乐意地说道。
“啊哈,会地,会的,布留克,我一定给你留根羊大腿骨,唔。就是没有肉的那种,哈哈……”肖洛夫少校嘻嘻哈哈地打趣了一句。
“哦,妈的!你……”布留克少校的话刚说到一半。突地停住了,一双眼惊异地瞪着密林的方向,紧接着扯着嗓子狂吼了起来:“敌袭!敌袭!”
密林中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六千余早已养精蓄锐了多日地蒙古骑兵人如虎、马如龙,高声呐喊着冲了出来,速度奇快无比,而此时地千余哥萨克骑兵位置分散不说,还有不少骑兵已经下了马。正在收拾羊群。乱成了一锅粥,根本不可能进行有效的抵抗。
“撤。快撤!”楚留斯基上校是身经百战的老骑士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己方中了埋伏,凭借手下这帮乱了阵型的哥萨克骑兵根本无法跟对方抗衡,要想坚持到己方主力的来援是件不现实的事情,立刻毫不犹疑地下达了撤退命,也不管手下骑兵是否跟了上来,自个儿一转马头便率先向布赫鲁斯基少将的主力部队逃去。
“放箭!”冲在蒙古骑兵最前头的阿全阿眼瞅着哥萨克骑兵乱了阵脚,心中大乐,高声下令道。随着阿全阿的命令下达,冲在最前头地千余骑兵同时开弓放箭,霎那间箭如雨下,瓢泼地罩向了来不及逃窜的那些倒霉蛋。还别说蒙古骑射天下第一的名头真不是盖地,就这么一阵箭雨,霎那间便将百余名哥萨克骑兵变成了刺猬,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
“追上去,杀光他们!”没怎么经历过战阵的阿全阿眼瞅着开局顺利,顿时兴奋得无比激动,呼啸着追向正自拼命逃窜的哥萨克骑兵们。
蒙古马在冲刺速度上是不如欧洲马,可蒙古骑兵却是率先发动冲锋的,至少在这一点上是占了不少的便宜,一开始那些落在后头的哥萨克骑兵不断地被从后头射来的羽箭击杀,可随着哥萨克骑兵**的战马开始提速,双方地距离就拉大到了弓箭地射程之外,不甘心放走猎物的蒙古骑兵们咬着牙,拼命地鞭击马臀,衔尾直追,双方一逃一追,转瞬间便冲出了老远,不过片刻工夫,远远地便可以看见正列队待命地俄罗斯火枪兵了。
早就吃过火枪苦头的准格尔骑兵此刻都慢了下来,悄悄地收紧马缰,准备转向,而未曾经历过战阵的阿全阿却不管不顾地硬是要向前追击,他手下那帮子喀尔喀蒙古骑兵也都狂呼乱叫地紧跟在自家王子的身后向前狂冲飙进。
“***,找死!”策妄阿拉布坦眼瞅着阿全阿如此冲动,也不加速上前制止,自顾自地放慢了马速,来到策凌敦多布的身边,也不说话,悄悄使了个眼色,接着高声下令道:“全军听令:减速,准备向草甸子转进!”此令一下,原本就已经减了速的准格尔部骑兵立刻再次收紧马缰,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原本连成一气的蒙古骑兵阵型顿时成了前后脱节的两大块。
布赫鲁斯基少将面色铁青地骑在马上,站在已经排好队列的火枪手后头,看着那群被赶得放了羊的哥萨克骑兵,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废物,远东就***只出产这等废物!”站他身边的哥萨克骑兵少将洛林斯基的脸色顿时白了,怒视了一眼布赫鲁斯基少将道:“少将,请注意你的言行,我们也是在为帝国而战,就让我手下的儿郎们上前迎战好了,让黄皮猴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哦,那倒不必了,叫你的人让开射界,等我的人打完了,剩下的归你们好了。”布赫鲁斯基少将瞥了一眼气鼓鼓的洛林斯基,傲慢地说道。
虽说同是少将,可布赫鲁斯基少将是近卫军少将,又是此次出征的总指挥,洛林斯基尽管心中有气,可也无可奈何,愤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一挥手示意身边的传令兵吹响了军号,霎那间原本正亡命飞奔的哥萨克骑兵左右一分,让开了中间的空档,将随后追击而来的蒙古骑兵暴露了出来,此时,追击而至的蒙古骑兵距离俄罗斯队列不过仅仅只有五十丈左右的距离了。
“开始吧。”布赫鲁斯基少将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下令道,跟从在身边的一名传令兵立刻举起军号,吹了起来,将射击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早已准备就绪的步兵指挥官一挥手中的佩剑,高声道:“射击!射击!”霎那间只听炒豆般的枪声响了起来,阵阵硝烟从俄罗斯军阵列中弥散开来,弹幕如雨般向正冲击而来的蒙古骑兵们泼了过去,只见蒙古骑兵的冲锋队型一阵大乱,冲在最前头的骑兵们纷纷跌落马下,人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顿时响成了一片……小六呼唤月票支持了!
骑兵与步兵的对抗是一个很古老的话题,在近代火器发明之前,骑兵打步兵往往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但是在近代火器大规模运用到战争中时,形势就已然发生了变化,一支冷兵器为主的骑兵要想突破排好了阵型的火枪兵阵列不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可以说骑兵的正面冲锋跟自杀也没太大的区别,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这个时空中准格尔部一万五千骑兵冲击五千俄罗斯火枪兵遭到惨败;胤祚所来自的那个时空里,僧格林沁率一万七千蒙古骑兵、一万三的步兵攻击两千七百余人的英法联军,尽管清军死战不退,但仅仅打死了几十名侵略者,而自身的伤亡却多达两万四千人(八里桥之战)。///com///我_看书斋
勇气固然是军队打胜仗的必备条件,但是要想打胜仗光有勇气是不够的,蒙古骑兵从来不缺乏冲锋陷阵的勇气,只可惜他们英勇的代价就是前仆后继地赶往地狱的大门——老毛子连火炮都没动用,只不过是几排齐射之后,冲在前头的三千喀尔喀蒙古骑兵便倒下了千余骑,剩下的慌忙调转马头,往斜刺里逃了开来。
始终冲刺在最前方的阿全阿很是幸运,在如此密集的弹雨中竟然毫毛无损,可脸色却已经被吓得惨白,眼瞅着众多的手下倒在血泊里挣扎,没经历过大阵仗的阿全阿彻底被吓坏了,煞白着脸高呼道:“撤退。撤退!”自个儿纵马狂奔着逃向远处,完全不顾手下是否跟了上来,也不管逃走地方向是不是预定的撤退线路。
将是兵的胆。这话一点都没错,阿全阿逃了,他手下那帮子喀尔喀蒙古骑兵顿时乱了心智,全都一窝蜂地跟着阿全阿鼠窜而去,原本佯败成了真正地溃败,问题是这群败兵逃跑的方向跟预定的线路完全是南辕北泽,瞧得策妄阿拉布坦直摇头。
“呸,他妈的废物!”策妄阿拉布坦早已停住了马。眼瞅着阿全阿乱了分寸,心中的火气顿时就冒了起来。
“大汗,现在怎么办?”策凌敦多布纵马来到策妄阿拉布坦的身边,低低地问了一句。
“哼!”策妄阿拉布坦冷哼了一下,心里头跟吃了只苍蝇般难受,按原先的计划,此时准格尔部也该向预定撤退线路转进了,可现在倒好,阿全阿跑错了方向,准格尔部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若是不能将老毛子引到卡拉麦里山前,清军跟老毛子根本就打不起来,如此一来想要渔翁得利的准格尔部只能是独自去硬扛老毛子地攻击——此时聚集在乌鲁木齐的牧民根本无法大规模迁徙,否则就得承受巨大的损失。
“列阵。”飞快地思索了一阵之后,策妄阿拉布坦沉着声下达了命令,但听号角吹响,三千准格尔精骑排开了冲锋阵型,却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停在火枪的射程之外,监视着俄罗斯军的一举一动。我看_书斋
“哦。那群黄皮猴子想干吗?”布赫鲁斯基少将看了好一阵子,见准格尔部骑兵既不发动攻击也不撤退,眉头一皱,随口问了一句。
洛林斯基少将耸了下肩膀。吹了声口哨道:“噢,也许在等着我们发动进攻吧。”
“嗯哼,学乖了?哈,那就让我们再给他们上一堂进攻课好了。命令炮火准备,第一团准备前进。”布赫鲁斯基少将毫不在意地下达了攻击命令。待传令兵跑去传令之后,布赫鲁斯基少将看了一眼洛林斯基少将道:“少将,让你的人也准备好了,等会儿我的人将他们打散了。剩下的残兵败将就让你的人也活动、活动。顺便挽回一下刚才被人追得尿裤子的脸面好了。”
洛林斯基少将气得脸都煞白了,可也没办法。谁让他地手下刚才败得如此难看来着,脸皮子**了好一阵子,到了底儿还是没有回嘴,低声咒骂了一句,也不再理会布赫鲁斯基少将,自行跑到侧翼收拢所有的哥萨克骑兵,准备发动骑兵冲击。
“大汗,老毛子动了,看样子是要进攻了,我军不能再集中起来挨枪子,得散开。”策凌敦多布眼瞅着俄罗斯军阵内推出了十余门火炮,立刻猜出了俄罗斯军的用意,急忙提醒道。
“嗯。”策妄阿拉布坦吃过火器的大苦头了,自然识得厉害,只是此时要想完成诱敌的任务,却也不能不做出一定的牺牲,想了想道:“以百人为序列,散开,不要妄动,等敌军一开火,立刻向草甸子撤退。”
俄罗斯军中一阵慌乱之后,一名炮兵少校站在军列前,来回巡视了一番,督促手下那群炮兵摆好炮架,抽出腰间的指挥刀,猛地一挥,高声道:“开火!”早已准备就绪的炮手用长长的点**点燃了火炮上方的火绳,只听一阵吱吱地声响之后,十余门大炮猛地一震,轰声大作,十余枚炮弹呼啸着砸向了准格尔部骑兵所在的方位,在草地上炸开朵朵泥花,碎土、草叶,夹杂着人马的残肢四下飞溅。准格尔部骑兵尽管已经散了开来,实际伤亡并不大,可依旧被这阵炮击打得阵脚大乱,人吼马嘶乱成一团糟,当然其中也有些做戏的成分在。
布赫鲁斯基少将很是轻松地吹了声口哨道:“进攻。”
站在俄军方阵最前列地俄军第一团团长奥落卡斯克上校一接到传令兵发来的进攻命令,抽出指挥刀,往前一指,高声下令道:“进攻!一切为了帝国,进攻!”以营为单位的三个俄军方阵中鼓声响了起来,伴随着激烈的鼓点,三个俄军方阵挺着手中地步枪、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向前移动。
伴随着俄军方阵前行的是后方不断发射地火炮。尽管密度不是很大,砸在松软地草地上所造成地杀伤力也不是很足,可却很有效地打乱了准格尔部收拢队形的努力。直到俄军已经推进到距离准格尔部只有五十余丈地距离时,准格尔骑兵们兀自处于混乱之中,压根儿就无法组织起来发动冲锋,而此时准格尔部骑兵已经在了俄军手中之燧发枪的有效射程之内了。
“开……”踌躇满志的奥落卡斯克上校刚举起手中的指挥刀,正准备下达射击地命令,却见准格尔部的乱军之中百余名骑兵突地举起了手中的枪,一阵整齐的枪声响起,措不及防的奥落卡斯克上校那个“火”字还没出口便被子弹击中。成了开战以来俄罗斯死亡的第一名高级军官。
准格尔部这一突然的袭击,不但干掉了俄军的前线指挥官,同时也射杀了数十名毫无准备的俄军士兵,一时间失去统一指挥的俄军方阵出现了些骚乱,三个方阵地俄军虽也开火反击,只是枪响得凌乱,且此时刚到燧发枪的有效射程,这一反击并没有给准格尔部骑兵带来多大的伤害。
“哦,妈的!”眼瞅着自己手下的团长一个照面就被干掉了,布赫鲁斯基少将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从腰上取下个单筒望远镜,举到眼前细细地看了一番,这才发现准格尔部骑兵手中竟然也有火枪,数量虽是不多,式样也奇怪,可威力却大得很,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回过头对传令兵下令道:“去,通知第一营营长暂代团长,下令哥萨克出击。绝不能让这支骑兵逃了。”
“怎么回事?”突然得到出击命令的洛林斯基少将怒气冲冲地纵马来到布赫鲁斯基少将身边,高声问道。
“妈的,这群黄皮猴子手中也有火枪,数量不多。可火力凶狠得很,估计这就是他们的主力,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布赫鲁斯基少将边说边将望远镜递给了洛林斯基少将。
准格尔部骑兵手中的后装枪火力虽猛,可数量却不多,加之弹药并不是很足,一支枪也就只有十余发子弹,根本不足以形成有效的火力线,双方几轮对射之后。俄罗斯第一团完全压制住了准格尔部地反击。密集的弹雨打得准格尔部骑兵狼狈鼠窜。
“妈的,他们的火枪是从哪来地?”洛林斯基少将放下了望远镜。恨恨地骂了一句。
“噢,这个问题看样子只有上帝才知道了,好了,让你的人从侧翼包抄过去,绝不能让他们逃了,我需要活口。”布赫鲁斯基少将耸了下肩头道。
“那好吧!”洛林斯基少将翘了下上唇的两撇大胡子,冷笑一声道:“关键时刻还得看我们哥萨克的。”话音一落也不管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地纵马回到了侧翼,抽出指挥刀,用力向前一指,高声下令道:“为了帝国,为了皇帝陛下,哥萨克勇士们出击!”
“乌拉!”两千哥萨克骑兵高呼着口号,如同潮水般冲了出去,手中的长矛、马刀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而与此同时,俄军的大炮也开始了轰鸣,将炮弹砸向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地准格尔部骑兵阵地。
“大汗,差不多了,可以撤了,再不走,被老毛子缠上了伤亡就大了。”策凌敦多布眼见哥萨克骑兵已经出击,不由地有些急了,紧赶着纵马来到策妄阿拉布坦地身边,高声地建议道。
“好,撤退,按原定计划行事!”策妄阿拉布坦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策凌敦多布,一领马头,径自向战场的右后方冲去,乱成了一团地准格尔骑兵见帅旗动了,立刻一窝蜂地紧跟着帅旗向预定的撤退方向跑去。
这一场遭遇战打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喀尔喀蒙古骑兵死了九百余,伤四百余;准格尔部死伤三百余;俄军哥萨克死伤两百余人;俄军火枪兵死三十余人,仗打到这个份上,可以说蒙古骑兵是惨败,按理说俄罗斯军也该满意这等战果,可以收兵了,只是洛林斯基少将心中却憋着一团火,无他,除了被布赫鲁斯基少将蔑视所带来的自尊心伤害之外,更主要的是俄军死的人大多是他的手下,此时眼瞅着准格尔部要逃,哪肯就此放过,仗着己方的马快,毫不停留地沿着准格尔部骑兵逃窜的方向便追了下去。
布赫鲁斯基少将没想到己方的骑兵刚出动,准格尔部就溜之大吉了,顿时有些傻了眼,此时见洛林斯基少将不管不顾地追了下去,担心会中埋伏,忙让传令兵吹响收兵的军号,可不曾想洛林斯基少将压根儿就没理会,领着哥萨克骑兵依旧冲得飞快。
“噢,他妈的该死!”布赫鲁斯基少将气恼地击了下手掌,高声下令道:“全军就地防御,打扫战场。”
准格尔骑兵与哥萨克骑兵一逃一追,在大草原上卷起漫天的尘埃,渐渐地去远了,布赫鲁斯基少将下了马,一**坐在草地上生着闷气,心中盘算着等洛林斯基少将回来之后该如何好生羞辱此人一番。
“将军,您看,这是战场上缴获的火枪,哦,还有一幅地图。”暂代第一团团长的柯涅夫斯基中校纵马来到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身边,将一支残破的后装枪和一份地图递了过去。
布赫鲁斯基少将是个玩枪的高手,将那把残破的后装枪拿在手中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立时察觉到此枪的不凡,头上的冷汗顿时涌了出来——若是所有的准格尔骑兵都有此枪,这仗根本就没得打!布赫鲁斯基少将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将手中那把破枪抛到一边,随手拿起那福地图,只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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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麦里山脉,说它是山脉着实有些抬举它,卡拉麦里山其实就是大草原上一处起伏不平的土疙瘩群罢了——最高的山包不过二、三十丈,稍微低矮些的山包其实就是块土疙瘩,比之普通的陵墓也没高出多少,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此地山林茂盛、水草繁茂,繁衍于其中的各种走兽、飞禽随处可见。///com///就这么块地儿用来打伏击其实并不算太理想,不过相对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论,这地儿也勉强能满足打伏击的最基本要求——至少这儿林木茂盛、水泊众多,精心选择一下的话,还是能找到不错的伏击位的。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未时正牌,天晴得很,蔚蓝的天空上飘荡着几丝淡薄的白云,初夏的日头略带一丝的火辣,午后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辰时盛开的鲜花到了这会儿都有些蔫了,软塌塌的花瓣无力地低垂着,满腹心思的胤祚屹立在一处高坡上,极目远眺着草甸子的方向,面色虽平静如昔,可内心里却不免有些意乱——午时一刻传来的消息称今日巳时负责诱敌的蒙古骑兵已经跟老毛子接上了火,可到了这会儿,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却兀自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这令胤祚很是担心诱敌部队的安危。
“圣上,快看,来了,来了!”一瞅见远处的滚滚烟尘,侍立在胤祚身后的随侍太监高年英激动地叫了起来。
“嗯?”胤祚举起握在手中地单筒望远镜。放在眼前一看,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那些急冲冲赶来的全是喀尔喀蒙古骑兵,打头的正是阿全阿。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瞅见阿全阿地脸上满是惧色。
妈的,怎么回事?难道策妄阿拉布坦反水了不成?不致于吧?那老混球就算要动手脚也不会阵前倒戈,老毛子岂是那么好相与的,难不成准格尔部全军覆灭了?胤祚心中疑团一个接着一个,面色沉郁得可怕,也没多说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头也不回地下令道:“清松。去把阿全阿给朕带上来。”
“遵旨!”清松躬身应诺,运起轻功冲下了山坡,从大内侍卫群中牵过一匹马,领着人便往败兵逃来的方向迎了过去,运足中气高声道:“来骑止步,圣上有令,宣阿全阿觐见!”
一帮子亡命飞奔的蒙古骑兵减缓了马速,慢慢地停了下来,阿全阿抬眼看见山坡上屹立着的胤祚,心中顿时慌乱不堪。(君&子&堂&首&发)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抗拒,交待手下地骑兵在原地等候,自个儿老老实实地跟在清松身后往山坡而去。
“圣上,臣有罪,臣罪该万死……”一见到胤祚的面,阿全阿立刻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地叫了起来。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一挥手止住了阿全阿的废话,冷着声问道:“说。这仗是怎么打的?”
“启、启禀圣、圣上,臣按、按圣上拟定的计、计划……”阿全阿哭丧着脸将羊头山一仗的前后经过诉说了一番,话里头自然没忘说自个儿如何英勇厮杀,策妄阿拉布坦又是如何畏战不前。老毛子的火器又是如何之厉害,总而言之,他阿全阿的失败是准格尔部陷害和老毛子火器凶狠之缘故。
他妈的,这个混球死到临头了还敢虚言哄骗老子,真他妈的可恶!胤祚一听就明白事情地经过并不是阿全阿所说的那样,这场溃败完全是阿全阿头脑发热,盲目出击的结果,不但没完成诱敌的任务。反倒折损了大半的精骑。
“嘿嘿。这么说来,你阿全阿是死战不敌才不得不撤的喽。看样子朕该好好赏你了对吧?”胤祚狞笑了一下,眼神锐利如刀般盯着阿全阿道。
“臣不敢,圣上饶命啊,臣……”阿全阿又不是傻子,眼瞅着胤祚面色不善,慌忙大叫了起来。
“遇敌贪功,临阵失机,你这等废物留来何用,朕就借你的脑袋来祭旗好了!来人,将这个蠢货拉下去砍了!”胤祚冷着脸下了旨,一帮子善扑营士兵立刻一拥而上,也不管阿全阿如何挣扎、哭叫,将其推到山脚下,一刀剁了,阿全阿临死前的惨叫声在天地间回荡不已……
草甸子,顾名思义就是草木极为茂盛的地方,半人高的野草丛密密麻麻地挤挨在一起连成方圆数十里地一大片,无论人、马要想穿行其间都是件很困难的事儿,在草甸子的北边则是一片茂密的红柳林子,大清骑兵营统领阿达所率领地一千名精骑在这片红柳林里已经足足等了四天的时间了,别说普通士兵们,即便是阿达自个儿也等得有些心焦了,只是圣命难违,再不耐烦也得等下去。=君-子堂-首-发=
“嗯?”原本正无聊地躺倒在树底下发呆的阿达突地一楞神,紧赶着翻了个身,将耳朵贴在了地上,细细地听了一阵,黝黑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的喜色,一跃而起,高声道:“备战!备战!”霎那间原本无所事事的骑兵们立刻行动了起来,各自整理刀枪、翻身上马,在密林中砍伐出来的空地上排好了阵形,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骑马站在队列前的自家统领。
“老毛子地骑兵距离此地还有半柱香地时间,圣上有令”:狠狠地打,杀他个痛快,准备出击!”阿达很是兴奋地说道。阿达的话音刚落,一道滚滚地烟尘便从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之后扬了起来,轰轰的马蹄声也随之传了过来。
策妄阿拉布坦虽是在逃亡,可心情却并不沮丧——那帮老毛子的马是快,可一者骑术一般得很。再者老毛子地马之后劲也不怎么样,要想追上自己一行压根儿办不到,若不是为了诱敌。策妄阿拉布坦倒是真想回过身来好好地教训那帮子没装备多少火器的老毛子的,好歹让他们见识一下蒙古骑射地威力,当然,想归想,这等事策妄阿拉布坦是不会去做的,一者是没必要消耗自己本就不多的精骑,二者,他也还有自个儿的小算盘要打。
“放慢马速。让老毛子跟上来。”眼瞅着草甸子将到,策妄阿拉布坦侧头对跟在身边的亲卫吩咐了一句,那名亲卫立刻会意地举起了号角,吹了起来,原本正狂奔着的准格尔不骑兵渐渐地慢了下来。
“杀上去!他们的马不行了!”追在最前头的洛林斯基少将瞅见准格尔部地马速逐渐地慢了下来,心中大喜,高声呼喝了一句,手中的马鞭顿时抽得更勤了些,两千哥萨克骑兵立时如同恶狼一般向远处那群已经“跑不动”的蒙古骑兵扑了过去。
“刀出鞘!”阿达眼瞅着准格尔骑兵已经冲过了红柳林的外缘,“唰”地抽出了腰间的马刀。高声下令道。但听一阵整齐的抽刀声响起,一千精骑全都抽出了特制的马刀,千余把寒光闪闪的马刀在烈日下闪耀着死亡的亮光,煞是刺目已极。“出击!”一见到哥萨克骑兵的先头部队出现在树林外,阿达手中地马刀向前猛地一挥,脚下一踢马腹,率先从密林中冲了出去,而此时正心急着追击准格尔部的哥萨克骑兵压根儿就没想到斜刺里竟然杀出了这么支伏兵,顿时一片大乱,一部分没看见清军的哥萨克骑兵还在向前急冲。落在后头的哥萨克骑兵则忙着勒住缰绳,打算转向,处于正中的哥萨克骑兵则慌乱地往斜刺里逃窜,整个冲锋整形早已乱成了一片。而与此同时,原本就已经降低了马速的准格尔部骑兵则在草原上兜了个圈子,也回头杀了上来。
“杀!”阿达一眼就相中了哥萨克骑兵队列中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高大汉子,毫不犹豫地纵马杀奔过去,手中的马刀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凶狠地劈了下去。阿达对上的这人正是楚留斯基上校,此时地楚留斯基上校正忙着勒住胯下的战马,一时间还来不及作出招架的姿势。眼瞅着雪亮的刀光迎面而来。顾不得许多,忙使命一踢马腹。高大魁梧地身子使劲地一扭,险险地让开了阿达劈过来的马刀,也不管手下的士兵,没命架地放马向斜刺里逃了开去。
妈的,可惜了!阿达一刀落空,顾不得追杀楚留斯基上校,手中的道一抬,架开了一柄迎面刺来的长矛,接着回手一刀,将一名哥萨克骑兵斩落马下,连人带马杀入了乱军之中。
杀!杀!杀!以有心算无备,以精锐之师攻击疲惫之旅,人数占优的大清、准格尔部骑兵很快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杀得哥萨克骑兵尸横遍野。这一头大清精骑刚杀穿了哥萨克地骑兵队列,那一头准格尔骑兵又杀到了,先是一阵箭雨,而后刀砍枪挑,不过一个照面地工夫,两千哥萨克骑兵就已经倒下了四百多,剩下的哥萨克骑兵四处逃窜,只有为数不多地三、四百骑兵围绕在洛林斯基少将的身边,试图进行最后的抵抗。
洛林斯基少将也是打老了仗的人物了,只扫了一眼战场的形势便明白己方败局已定,再打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眼瞅着大清骑兵、准格尔骑兵这两支骑兵队在不远处盘旋转向,便知道等这两支骑兵队再发动一次冲击的话,能活下来的己方骑兵绝对不会太多,也顾不得召集走散的其余骑兵,手中的马刀一挥,高声道:“杀出去!”一马当先地向着来路狂奔而去。
此刻,大清骑军正好挡在了哥萨克骑兵突围的方向上,而准格尔部骑兵则在哥萨克骑兵的侧后方。哥萨克骑兵一动,大清骑兵毫不犹疑地便迎着哥萨克骑兵冲了起来,双方之间短短的三十余丈距离快速地缩短着,两支骑军凶狠地撞在了一起,一阵兵器的撞击声、人马倒地的轰然声,垂死者的嚎叫声,受伤马匹的哀鸣声响彻云霄。
两军相逢勇者胜!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但在双方都不缺乏拼死一战的勇气之时,士兵的数量、训练水平、素质、士气等因素就占据主导地位,而在这方面,清军无疑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两支相互冲击的骑兵很快便分出了胜负——四百余发动冲击的哥萨克骑兵能活着冲出清军队列的已经不到一百五十,而大清骑兵只倒下了数十人。
“撤,快撤!”肩头上中了一刀的洛林斯基少将根本没有勇气回头再战,拼着老命地催促胯下的战马,向着俄军主力的方向狂奔而去。
“追上去!”刚调转完马头的阿达,高举着马刀,一边下令一边纵马向着败退而去的哥萨克骑兵追了过去,大清骑兵立刻蜂拥地跟上,在远处盘旋的准格尔部则始终留在原地,并未继续追击,策妄阿拉布坦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高声下令道:“走!全军跟上!”自个儿纵马率队沿着草甸子的边缘向南而去……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申时一刻,天色已晚,太阳眼瞅着就要落山了,绚烂的晚霞将天边染成血红的一片,京畿大道上,一名驿卒正策马狂奔,看样子就是前线大营往京师送信的人物。这名驿卒该是赶了数天的路了,原本就黝黑的脸色此刻早已写满了疲惫,眼看着转过一个山脚就能望见京师的城头了,驿卒那张黑脸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的微笑,或许是在想到了京师完了差使之后能好生歇口气、喝上一壶的罢,只可惜,他这个愿望是永远实现不了了——只听一声弓弦声响,一支羽箭突兀地从道傍的密林中射了出来,准确地命中了驿卒的咽喉。那名驿卒连声惨叫都没发出便一头栽落了马下。没了主人驱策的驿马向前跑出了一段,慢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了路旁,片刻之后,密林中跑出一队黑衣人,将驿卒的尸体收拾了一番,抬入了密林之中,接着一名驿卒装扮的汉子走到了驿马前,翻身上马向京师狂奔而去……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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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四月其实并不算热,可此时京师的人心却燥热得很,自打进入四月以来,京师上下谈论的都是御驾亲征的事儿,关于前方即将开战的事儿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地,煞是热闹,几乎每一天都有几十个版本出现,当然,大多数人都觉得此战大清必胜,满京师的百姓都在翘首等着前方送来捷报,也好在茶余饭后多些个谈论的话题,每当前方大营回来报信的驿卒一进城,总能吸引足够的注意力,能有渠道获知内幕消息的神通人士到了此时一准忙碌开来,就为了能有个吹牛佐酒的资本。///com///我看书&斋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申时三刻,夕阳彻底落山了,剩下的最后一丝余晖将西边的云朵渲染成了浓血的颜色,黑红、黑红地,煞是难看。西直门外驿道上一骑烟尘滚滚而来,到了城门口,也不下马,径直冲入了城门,往兵部的方向赶去,激起的灰尘呛得守门的官兵直骂娘,可拿这些送军报的驿卒们也没啥办法,毕竟谁也不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拦下八百里加急的驿报不是吗?一伙子西直门官兵只能骂骂咧咧地自认倒霉。
此时的京师大街上满是饭后出来遛达的京师百姓,虽说不如白日那般拥挤,可也算得上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那骑驿卒冲进了城门竟然没有一丝减速慢行地意思。纵马在大街上横冲直闯,闹得行人们鸡飞狗跳地躲避不已,破口大骂的可是大有人在。当然也有些个好奇心十足的人开始琢磨着要去通通关系,看能不能搞到最新地战报,满大街的人心再次浮动了起来。
兵部尚书刘双成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虽说他是最早从龙的,现如今刘氏一家也全都是今上的心腹,一家满门都是朝廷显贵,长子刘耀位居山东水师提督、次子刘耀已是浙江巡抚,他自个儿也是堂堂正一品的兵部尚书。但是刘双城从来不敢居功自傲,他很清楚自身的才具出任兵部尚书其实并不算称职,只能是以勤勉来弥补能力上的缺憾,每日里他总是内阁六部大员里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地那一个。这些天,因前线战事吃紧,刘双成更是忙得团团转,整日价地派人到工部催弹药、到户部要粮草,再加上手头一大堆的部务,硬是将刘双成原本壮硕的身材给磨成了个弯腰驼背的小老头儿。
今儿个刘双成好不容易忙完了部务。跟值守的兵部郎官们交待了一下事宜,正打算回府,突地听到衙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想起,刘双成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顾不得多说,飞跑着冲出了大堂,便见一名满头满脸是汗的驿卒骑着快马冲到了衙门口,几乎是滚着下了马背,一头跪倒在地,颤着声道:“禀大人。西线急报!”
“什么?”刘双成顾不得多问,伸手接过那名驿卒高举过头顶的信函,匆匆地查看了一下火漆和印签,发现是西宁大营送来的八百里加急。cCneT忙挥手示意驿卒退下,自个儿患得患失地走回大堂,边走边拆开信函,就着大堂上的灯火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摇晃了一下,险些一**坐倒在地,幸好几名戈什哈眼明手快。扶住了刘双成摇摇欲坠地身体。
“败了。败了,怎么会这样。圣上,圣上……”刘双成嘴角抽搐着喃喃自语地说叨着,眼中的热泪忍不住狂涌了出来。一干子戈什哈顿时乱了方寸,可又不敢瞎问,只能围着呆呆站着的刘双成打转转。
“来人!”猛然醒过神来的刘双成高呼道:“立刻封锁兵部大堂,将那名驿卒给本官看押起来,无本官之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兵部,本官要即刻入宫。”一起子戈什哈、兵部郎官们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大体上是猜到了前线可能是败了,眼瞅着刘双成下了令,众人只得应令行事,只是心里头却都打着鼓,担着心事儿。刘双成不管那帮子郎官们怎么想,自个儿冲出了大堂,也没乘大轿子,随手拉过一匹马,翻身上去,纵马向皇宫赶去。申时三刻,天早就全黑了,用罢了晚膳的监国阿哥弘历却并没有去休息,还在上书房里看着折子。身为大阿哥的弘历很是珍惜此次难得的监国机会,无论再苦再累,他都咬着牙坚持着,每天必定要看完所有的折子才去休息,尽管他手中的批折子权只是个橡皮图章罢了,但他还是认真地在每一份折子上用朱笔签上自己的大名,偶尔也提出一些自己地不同看法,将他认为不太合适的折子退回军机处重审。
“主子,兵部尚书刘双成、刘大人递了牌子,要求面见主子。”正当弘历埋头看折子的当口,负责服侍他的小太监胡亮急冲冲地走了进来,低眉顺眼地禀报了一声。
“哦?”弘历抬起了头,默默地想了一下,突地笑道:“请刘大人进来好了。”
“是。”胡亮躬身应诺,退出了上书房,须臾,刘双成面色焦急,双目尽赤地走了进来,一头跪倒在地,咽泣地道:“大阿哥,前面、前面败了,圣上、圣上生死不明。”
“什么?”弘历吃惊之余,霍然站了起来,手一松,朱笔落在了书桌上,在那本还未看完地奏章划出一道鲜红的笔痕。
“大阿哥,这是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刘双成低着头将手中的军报举过了头顶。
弘历急步上前,一把抢过军报,将信函抽了出来,凑到书桌上的灯火前细细地看了起来。良久不发一言,末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着声道:“刘大人。这军报何时到地,送军报的人何在?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禀大阿哥,此军报刚到,是驿卒送来的,下官已经封锁了兵部,此时消息理应尚未走漏。”刘双成见弘历面色不善,也不敢隐瞒,飞快地答道。
“好!刘大人此事办得妥当。回头爷一准禀明皇阿玛,为刘大人请功,现如今形势紧迫,委屈刘大人先在这上书房呆一段时间好了。”弘历点了下头,不容刘双成反驳地说道。话音一落,也不理会刘双成地疑惑,高声道:“来人,备轿子,爷要出宫到怡亲王府走一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阿达率领着骑兵营一千精骑击溃了尾追准格尔部而来地哥萨克骑兵之后,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率部紧追在落荒而逃的洛林斯基少将地身后,象赶鸭子一般赶着败退的老毛子骑兵往俄军主力的方向而去,这一追一逃,不到半个多时辰便已经远远地能看到正在行军中的俄罗斯步兵方队。
说实话,清兵座下的战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地好马,虽说冲刺能力还是比不过高大的欧洲马,可也差不了多少,而耐力则是比欧洲马强上许多。这一路狂奔,若不是清军为了诱敌深入而有意控制马速的话,早就追上了马力已经透支的洛林斯基少将一行,此时眼瞅着老毛子的大部队开到。阿达侧头对跟随在身边的号手低低地叮嘱了一句,几声凄厉的号角声过后,狂奔之中的清军马队慢了下来,缓缓地跟着败逃的哥萨克骑兵的路线来到离俄军方阵二百余丈地位置停了下来,慢悠悠地整顿好队形,却没有发动攻击,不仅如此,大多数骑兵都下了马。一副悠闲的样子打量着远处忙着布置大炮的俄军方阵。
“哦。妈的,这是怎么回事?”站在俄军队列前的布赫鲁斯基少将面色铁青地打量着败退而回的洛林斯基少将。冷声道:“少将,你的人呢?别跟我说就剩这么点了。”
洛林斯基少将又气又恨地道:“该死的黄皮猴子设了个圈套,我的人中了埋伏,都被打散了,能回来的就这么些了。”
“什么?你这混蛋,我要送你上军事法庭,来人,将这蠢蛋押下去。”布赫鲁斯基少将气急败坏地吼道。
“布赫鲁斯基,你没权利这么做,我们平级,你管不到我。”洛林斯基少将粗着脖子吼了起来。
“嗯哼,是吗?”布赫鲁斯基少将冷笑了一下道:“我是前线总指挥,自然有这个权利,再说了,先前我已经下达了收兵令,你竟敢不听令行事,以致吃到此等惨败,有什么话,你到军事法庭上去跟法官说好了,拿下!”面对着近卫军那一排排黑洞洞地枪口,洛林斯基压根儿提不起反抗的勇气,被扑上前来的近卫军士兵拖下了马,捆成了个粽子。
布赫鲁斯基少将扫视了一下那帮子垂头丧气的哥萨克骑兵,一眼发现其中军衔最高地是名少校,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指了下那名少校,问道:“少校,你的名字?”
“报告将军,下官是远东骑兵师第一团第一营营长肖洛夫奥斯拉普少校。”肖洛夫少校赶紧在马上挺直了胸膛,敬礼道。
“很好,现在你就是骑兵总指挥了,好好干!”布赫鲁斯基少将很是随意地还了个礼道:“哦,肖洛夫少校,你来看一下,嗯,你们是在这儿中的埋伏对吧?”布赫鲁斯基少将从怀中取出一份简易地图,对比着在身边侍从官手中的大地图上大致指了个方位。
“哦,我想是的,大约就在这儿,那里的草密得很,还有一片不小的红柳林,怎么回事?将军如何知道此事的?”肖洛夫仔细地看了一阵地图,点着头道。
“哈哈……这个就不好说了,嘿嘿,看样子黄皮猴子很是紧张那附近地风吹草动,有意思,走罢,先将那些讨厌地挡路鬼赶开,我们直奔这块区域,拿下黄皮猴子的大本营。”布赫鲁斯基少将很是潇洒地用手中地马鞭在地图上一点,嘻嘻哈哈地说道。
肖洛夫少校不明所以,可也没敢多问,只能点头应是。布赫鲁斯基少将也懒得多解释,手中的马鞭一指远处的大清骑兵,高声下令道:“近卫军出击!”随着布赫鲁斯基少将的命令,原本就排成方阵的俄罗斯军中响起了整齐而又激烈的鼓点声,十数个方阵的俄军迈开整齐的步伐,挺着枪向站在远处观望的清军骑兵走去,一股强大的压迫气势在战场中悄然而起。
阿达这一年在火器营可不是白过的,一眼就看出了俄军的虚实,压根儿就不打算跟俄军硬拼,再说原本为了保持神秘,这支清军除了马刀之外,一身的装束全都是准格尔骑兵的打扮,也没有带上火枪,真要是跟俄军死磕,那简直跟送死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上马,撤!”阿达很是冷静地下达了撤退命令,原本站在地上休息马力的清军士兵立刻翻身上马,准备向卡拉麦里山预设阵地转进,正当清军调转马头准备后撤的当口,突地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冲出了一支哥萨克骑兵,人数不多,只有四百余骑,可正好挡住了清军撤退的方位,而此时清军正在转向,马速不快不说,阵型也稍显混乱,形势危险了——倘若被这支从后头杀上来的哥萨克骑兵缠住,清军难免一场大败。
“狭路相逢勇者胜!骑兵营出击!”阿达眼瞅着形势不妙,“唰”地抽出马刀,狂吼着一马当先向疾驰而来的哥萨克骑兵冲了过去,所有的大清骑兵紧跟着也驱动了**的战马,冲了出去……
什么是军魂,一个很难说得清楚的话题,很玄,看不见摸不着,可又实际存在着,一支军队强大与否其实并不在于武器装备是否足够先进,人员训练水平是否符合要求,而是在于这支军队的军魂是否强大。///com///顺风仗人人会打,打起来也很爽,可真正能考验出一支军队是否足够强大的往往是逆风仗,这原本就是常识,也无甚可说的。
这个时代的俄罗斯军队是支强军,敢战也能战,经过多年的战火洗礼,就精神面貌而言,彼得大帝时期的俄罗斯军队可以说是俄罗斯历史上最强悍的,极具进攻性,颇有种打不垮、冲不烂的气势在。那支从清军背后杀来的哥萨克骑兵正是先前被清军及准格尔骑兵打散了的散兵游勇,为首的正是楚留斯基上校——清军一路追击洛林斯基少将的残兵,无暇去追杀那些逃散了的哥萨克骑兵,而策妄阿拉布坦也没有按预定计划打扫战场并随后掩护清军的后路,擅自离开了战场,这就给了楚留斯基上校聚集残兵的机会,从而导致阿达所率领的骑兵营处于被夹击的不利局面。
战场之上容不得半点的犹豫,这一点阿达清楚得很——他能从精选出来的火器营骑兵众多将官中脱颖而出,绝非偶然,绝不是胤祚额外照顾的结果,完全是凭着真本事在层层的选拔、演习考核中杀出来的。此时地清军正在转向。马速无法发挥出来,硬冲已经进入冲锋状态的哥萨克骑兵必然会损失惨重,可要是呆在原地防御。那结果就是被两面夹击,从而导致全军溃败,从侧翼逃生更是无稽之谈,别说马速还没起来时被哥萨克骑兵拦腰一击会有何惨况,就算是能逃也最多是逃出一小部分,而这是阿达所无法接受的结果,与其如此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全力冲击哥萨克骑兵队列。争取冲破哥萨克骑兵地阵列。
“杀!杀!杀!”处于逆境之中的大清骑兵爆发出最强的震撼音,一把把雪亮的马刀如林般立了起来,全力驱策胯下的战马,拼着命地加速、加速、再加速,狂吼着冲向了迎面而来的哥萨克骑兵。
“杀!”冲刺在清军队列最前面的阿达大吼一声,脚下猛地一踢马腹,原本就已经冲刺了起来的战马突地一个提速,手中地马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刀将迎面而来一名哥萨克骑兵砍落马下,紧接着一低头躲过两把长矛的攒刺。(junzitangcom首发)手中的马刀一横,借着马的冲劲,生生将冲到身边的一名哥萨克骑兵断成了两截,一个蹬里藏身,再次躲过了一把马刀的猛劈,一闪身回到鞍上,手中的马刀一个斜挥,卸开一把横扫而来的马刀,但觉眼前一亮,人已冲出了哥萨克骑兵的阵列。阿达毫毛无损地冲破哥萨克骑兵地阻截。这里头除了他自身武艺、骑术高明之外,也不乏有运气的成分在,无疑阿达是幸运的,可普通清军骑兵就没那么好运了。这场突击战事起突然,清军的马速未能发挥出来,阵型也有些混乱,两军硬碰之下,清军尽管人数较多,可还是吃了不小的亏——清军损失了一百五十多人,却只击杀了不到五十人的哥萨克骑兵。
“撤!”阿达咬着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尽管他也很想回头再战。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除了再次碰个头破血流之外。啥也得不到,更不用说完成诱敌的任务了。清军骑兵在一片滚滚烟尘中向远处撤去,但却并未走远,停留在四、五百丈外监视着俄罗斯军的一举一动,一副随时准备趁俄军不备扑上来咬上一口地架势,又像是试图拖延俄罗斯进军速度的样子。
“将军。”痛击了清军一番的楚留斯基上校纵马冲到布赫鲁斯基少将的马前,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干得好!”布赫鲁斯基少将很是认真地回了个标准地军礼,颇有些欣赏地看着楚留斯基上校道:“上校,带上你的人在四周保持警戒,我军将全速向卡拉麦里山前进。”
“是,将军。”楚留斯基上校高声应诺,接着指向远处的清军骑兵试探着问道:“将军,要不要我领军去将那些黄皮猴子赶散了?”
“不必理会他们,只要我军尽快赶到卡拉麦里山,那些黄皮猴子逃不掉的,去准备吧。”布赫鲁斯基少将哈哈一笑道。
“是,将军。”楚留斯基上校敬了个礼,纵马跑到那群哥萨克骑兵群中,大声发号施令,命令所剩下的五百多哥萨克骑兵分成数队,在俄军队列四周保持警戒,俄军方队变幻了阵型,开始向着清军骑兵营的方向挺进……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酉时正牌,怡亲王府的书房内,允祥、邬思道、林轩毅各自面色平静地坐着,听着“鸿鹄”负责人孙承福的汇报。@君@@子@@堂@@首@@发@
“禀王爷、二位先生,刚得到地消息:申时三刻西线大营送来地军报到了兵部,其后不久,兵部尚书刘双成下令封锁兵部并匆忙入宫面见大阿哥,据兵部内线消息,此军报似乎不是好消息,具体详情不知,又,大阿哥接见了刘尚书之后已经出宫,据闻是打算来找王爷的,估计不久即到。”孙承福恭敬地汇报道。
一阵沉默之后,允祥看着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看样子是要开始了,这封军报该是个信号罢。”
邬思道拈了拈胸前地长须,轻笑一声道:“这军报必定是假的,八爷好手段,嘿,连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都敢做假,真是天要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玉露老弟说得好。八爷这回可是准备得很充分了,唔,连大义名分都用上了嘛。圣上落难,国不可一日无主,八爷得官心民望,上台就是顺理成章地事儿,若是有人不服,屠刀侍候,呵呵,妙得很啊!殊不知圣上早就算出了八爷的可能举动。八爷这回是彻底完了。”林轩毅鼓着掌大笑着附和道。
各人的职责不同,邬、林二人只是负责幕后地策划工作,具体的事情还得允祥这位总理大臣去办理,倘若事情搞砸了,挨板子的也只能是允祥自个儿,他自然无法像邬、林二人那般轻松,此时见邬、林二人谈笑自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苦笑着说道:“二位先生,话虽是如此。可老八手中还是有些力量的,若是有个闪失,京师乱了起来,圣上那头可是不好交待的,这事儿还得谨慎些才是。”
“王爷,大阿哥来了,就在门外。”邬、林二人尚未答话,王府管家走到了书房门外,高声汇报道。
“知道了,打开中门。本王即刻就去。”允祥吩咐了一句,接着看着邬、林二人一眼,犹豫了一下道:“二位先生要不要也见一下大阿哥?”
为了防止意外,此次对付允的计划极为机密。能参与到其中的人少之又少,别说刘双成这等胤祚的心腹之人不清楚行动计划,就连弘扬、弘历也都蒙在鼓里,怕地就是走漏消息,此刻事情即将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该不该告知弘历就成了个难题——邬、林二人长年呆在胤祚身边,对胤祚的几个儿子都很是了解,也明白弘历、弘扬这兄弟俩将来会有一番龙虎斗。甚至也清楚弘历是打算趁着这个时机树立自个儿的威信。抢个先机,只是天家之争历来残酷无比。邬、林二人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实在不想再来上一回的,问题是不告诉弘历嘛,又担心这小家伙瞎折腾,闹到最后反倒有可能坏事,再者,也担心胤祚的后宫里会出问题,可要真的告诉了弘历,那就有可能再次卷入天家之争,这难题还真是棘手得很。
邬、林二人都是心思敏捷的智者,又长期共事,彼此间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沟通出不少的东西来,两人对视了一下之后,邬思道笑了笑道:“见倒也不妨,王爷只管听着便是,话由大阿哥自己说好了。”
“也罢。”允祥想了想,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点了下头道:“二位先生请稍坐,本王去去便回。”话音一落,大步出了房门,径直奔大门口而去。
“十三叔。”早已等候在怡亲王府外倒夏门前地弘历,一见到允祥出来了,赶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小侄冒昧前来,实是有要事禀报,还请十三叔见谅。”
“嗯,进屋再说罢。”允祥见弘历脸上并无一丝慌乱的神色,倒也心中暗自称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见过二位先生,小侄给您们请安了。”弘历跟随着允祥刚进了书房,一见到正含笑不语地坐着的邬、林两大谋士,赶忙急走几步,又矜持地停了下来,躬身行了个拱手礼,很是客气地说道。
邬思道只是笑了笑,既没有回礼也没有开口说话。邬思道没有官身,依旧是胤祚客卿的身份,倒也无须跟弘历客套那么许多,可林轩毅则不同,他如今是军机大臣,这个尊卑的礼节还是要的,赶忙起了身,恭敬地还了个礼道:“下官见过大阿哥。”
弘历展颜一笑道:“林先生客气了,小侄是晚辈,给您行礼是该当的,先生请入座,十三叔,您也坐,小侄今日收到兵部转来的一封很有意思的军报,不敢怠慢,又怕走漏了消息,这才赶着来找十三叔商议,本想着让十三叔去请二位先生的,赶巧您们也都在,这倒也趁便了。”
邬、林二人互视了一眼,心里头都已经明白弘历看出了军报地破绽,却也不点破,只是各自微笑了一下,也不接口,静静地坐在那儿。允祥心急,挥了下手道:“弘历,军报何在?”弘历笑了一下,也不多话,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公函,递给了允祥,脸上满是笑容。
军报不长,字迹潦草得很,半文半白,一看就是个初通文墨的武将匆忙写就的,这份军报上地落款是西宁大营留守副将阿德海,上头还加盖着陕西总督衙门的大印,信函的内容是:远卓三年四月七日,帝率主力与俄军会战于乌古伦河畔,因中伏,全军溃败,尸横遍野,帝下落不明。
前方的战事究竟如何允祥是不太清楚,可战开打了没有他还是知道的——在信息的传递方面,“鸿鹄”的飞鸽传书要比八百里加急快上一、两天的,就允祥所知,到四月八日止,这场战压根儿就还没开打呢,哪来地中伏大败。允祥皱着眉头看完了信函,一抬头看见弘历那张笑脸,想了想问道:“弘历,你怎么看?”
弘历笑嘻嘻地一拱手道:“回十三叔地话,小侄以为此军报有诈。”
“哦?怎么说?”允祥眉毛一扬,一脸子惊异状地问道。
“十三叔,您该是知道皇阿玛是何等样人,他老人家最擅长的就是挖陷阱让敌人跳,怎可能刚到准格尔就全军出击与老毛子硬拼,这绝对不是皇阿玛地行事风格,再者,就算皇阿玛中了伏,以我大清火器营的强大,也断无可能落到全军覆没的地步,故此,小侄认定此军报必然有诈,嗯,该是他搞出来的罢。”弘历用手必划了个“八”的手势,笑盈盈地看着邬、林二人道。
好个心思缜密的小家伙!邬、林二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默默不语地看着弘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请求兄弟们火力支援一下,给几张月票成不?
人与人之间往往讲究个缘分,有些人天天在一起却让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有些人只不过是见过一次就能令你永远无法忘怀,这等缘分的事儿是谁也说不清的玩意儿。///com///转载自我看書齋邬、林二人都是智者,可智者也是人,虽说理智些,可毕竟还是凡人,那就总不免有人的感情在,对于胤祚的几个儿子,邬、林二人都是了解的,虽然彼此间从来没谈论过这些阿哥们的事儿,他二人也从来没有公开表态过支持哪位阿哥,可彼此间却很清楚——邬思道喜欢弘历多一些,而林轩毅看重弘扬多一些,这也就是个缘分的问题,说也说不清楚的事儿。
只不过感情归感情,身为当今最顶尖的智者,邬、林二人在做决定的时候绝不会、也不敢去顾及自个儿的感情,毕竟胤祚是何等样人邬、林二人都是清楚的——杀伐果断,心胸虽开阔,可手段却辣得很,加之足够的精明,这等君主是最不好侍候的人物,没有胤祚的许可就妄自参与到天家之争中去,那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弘历,你既已知此军报有诈,那你打算怎么做?”邬思道沉默了许久,见满屋子的人都不开口,心中暗叹了口气,出言问道。
弘历笑得很无害的样子道:“回邬先生的话,小侄什么都不做,除非是十三叔或是二位先生另有交待。”弘历这句话听起来简单。可内里却内容丰富得很:首先是要要告诉众人,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个圈套,是个对付廉亲王允地圈套;其二。表明他自个儿绝对不会插手到这件事当中;其三嘛,就是说如果有必要他配合的他一定会全力出演。在场的都是心思缜密地人物,弘历的话说得虽是漂亮,可却瞒不过大家伙,只是该不该让弘历出来演戏,谁也不敢做主,弘历此话一出,书房内立时又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弘历啊,宫外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明日京师谣言必起,难免有心人会把话传入宫中,别的人都不要紧,总之不能让太后烦心,该怎么做,你自个儿拿主意好了。”允祥是主事者,见大家伙都不开口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只好找出点事儿来让弘历去做了,也算是有个交待了罢。
“是,小侄明白,时候不早了,小侄就告辞了,十三叔、二位先生留步。====”弘历很是轻快地笑了一下,躬身行了个团团礼,转身出了书房,由允祥陪着出了王府,自个儿回宫去了。
“二位先生。大阿哥的事儿本王没办错罢?”允祥送完弘历,回到书房见邬、林两大谋士都坐着不吭气,有些子心虚地追问了一句。
邬、林二人都没有接口谈这件事,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CcnEt邬思道笑了一下道:“王爷,计划该开始了罢,明日会有一场混乱,该做的准备还是得提早做的好。”
允祥见邬、林二人不提大阿哥地事儿,便知道这两大谋士绝对不会在人前现出对阿哥们的兴趣,尽自心中有些发虚,可也不好再接着问,只好摇了摇头。自个儿苦笑了一下。自行落了座,将整个计划再次提了出来。四人一道详细地议了起来……
谣言是带翅膀的恶魔,传播的速度总是惊人地快,这一头军报申时三刻才到,兵部都已经下令封锁了消息,可军报的内容却早已传得满大街都是了——还不到酉时三刻,大街小巷里的酒楼、妓寨里那帮子闲人们已经谈论开了,版本都出了几十种了,说起来都是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地,宛若人人都亲眼目睹了战况一般,传啥的都有,甚至还有说圣上被抓、被砍头的消息,怎地一个“乱”字了得。
往日里总是车水马龙、宾客如云的廉亲王府里今儿个静悄悄地没什么生气,所有上门来拜访的朝臣们都得到一个消息——廉亲王病了,概不会客。这好像太凑巧了些,毕竟昨日允还大宴宾客,妙语如珠地跟各色人等周旋地,怎地一日就病了,不过嘛,人有三病六灾也是常事,倒也没有人会有啥不好的想法,上门或是来拜访或是来打秋风的朝臣们也只好趁兴而来败兴而去了。
此刻“病”了的允一脸子病态的红晕正激动地在自家王府的密室里来回走动着,焦急地等待着军师温瑞和的到来。允不想失败,他也败不起,败了之后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所以他只能小心再小心,为了保密,他此次的行动计划甚至没有告诉那些“心腹手下”,只有真正地参与者才知道一部份的细节,至于总体的计划就只有他与温瑞和才能清楚,能不能最后成事还得看温瑞和今夜的行动是否顺利,因此允尽自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等着命运地判决。
“王爷。”温瑞和一声低呼打断了允的胡思乱想。
“哦,先生回来了,累了罢,先坐下,喝口茶,歇口气再说。”允尽自心急,可还是沉住气先表示了一下自个儿对温瑞和的关切之意。
“谢王爷关心。”温瑞和落了座,笑了一下道:“温某此行算是不辱使命,他们同意不干涉王爷的举动,但也不会出面帮忙,条件是王爷上了位必须以八旗为重,不得擅动八旗商号,还有就是火器必须由八旗独掌,嗯,再来就是希望八旗商号里原本属于六爷的股份能拿出一些来分给大家伙。”温瑞和轻摇了一下扇子,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允喃喃地道:“只要他们不乱动。京师里本王就占了八成地胜算,若是本王得了手,温先生就是本王的头号功臣。”
“王爷不可大意。十三爷、大阿哥都不是那么好唬弄的,还有四爷也在边上看着呢,这一切都得等到明日才能真正见分晓。”温瑞和见允有些子失态,忙提醒道。
“对,对,对,温先生所言极是,现在还不是松劲地时候。这一条本王心中有数。”允收敛了一下心神,冷静地道:“九门提督衙门那头该不会出岔子罢?”
“唔,崇文门,西直门、德胜门这三门现如今已完全落到我等手中;安定门、正阳门也有近半地把总、千总是王爷派去的人,可以算是勉强掌控;宣武门、阜城门、东直门、朝阳门这四门也有王爷地人在,虽说控制不了局面,可要制造些乱子还是能成的,只要这四门不动,我方以三门的兵力全力攻击皇宫,拿下善扑营该是没有太大的难度。只要控制住皇城,大事也就定了。这其中崇文门又是关键,现如今良城虽是答应跟王爷合作,但普横对此人还是有些不确定,嗯,明日看时机先将此人除掉好了,省得夜长梦多。”温瑞和扳着手指算计道。“好,明日一早是合议的日子,本王身为上书房大臣也去合议一番好了,现如今流言已起。九门宵禁势在必行,到时传令德阿隆先行下手干掉良城也罢。”允咬着牙说道。
“嗯,我看可行。”温瑞和从身边地椅子上拿出一副京师地形图,就行动计划一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地与允低声议了起来……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午时三刻,西缰的大草原上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战争场面——俄军方阵挺着枪不断前进,大清骑兵不住地后撤,每当俄军靠近到即将能发动攻击的时候,大清骑兵就向后撤出一段距离,可怎么也不肯就此撤退,也没有发动拼死的冲锋,双方倒象是默契地在演一出哑剧似的。就这么一进一退。到了未时三刻,急速行军的俄罗斯军队赶到了草甸子的附近。而此时的大清骑兵似乎忍无可忍地停了下来,不再是采用松散的后撤行军阵型,而是排开了准备投入进攻地锋矢三角阵,一副打算誓死一搏的架势。
“嗯哼,打算找死吗?那很好,本将军就成全你们好了”布赫鲁斯基少将看了看远处排好阵型的清军骑兵队列,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耸了耸肩,笑骂了一句,转身对传令兵道:“去,通知楚留斯基上校准备出击,等大炮一响立刻冲上去,赶开那些讨厌的苍蝇。”
“是,将军。”得了命令的传令兵敬了个军礼,纵马向俄军侧翼的哥萨克骑兵集群冲了过去。
俄军方阵在大清骑军阵列前一百五十丈远处停了下来,炮兵团忙碌地将十几门大炮从队列的正中拖了出来,摆放在俄军方阵之前,好一阵忙乎之后,一名炮兵少校一挥手中的指挥刀,高声下令道:“开炮!”霎那间,十余发炮弹呼啸着砸向清军骑兵阵列所在的方位,不过并没有击中排成密集队列地清军阵列,只有一枚近失弹在清军队列前方数米处炸开,翻飞的泥土碎石和爆炸的轰鸣声惊得清军座下的战马一阵乱动,原本整齐地队列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哥萨克出击!”楚留斯基上校眼瞅着清兵阵列乱了,见时机已到,一挥手中的马刀,高声下达了出击令,自个儿一马当先地向清军骑兵冲杀过去,五百多哥萨克骑兵也高呼着“乌拉”紧跟着冲了起来,而与此同时,近卫军第一团代理团长柯涅夫斯基中校骑在马上,也同时下达了攻击命令,排成整齐队列的俄军第一团分成三个方阵开始前移,炮兵则不断地开着火,用炮火给己方出击部队有利的支持。
在炮火的轰击下,清军骑兵根本无法再保持住阵型,乱成了一团,阿达眼瞅着形势不妙,手中的马刀一举,高呼道:“撤退,撤退!”乱作一团的清军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乱哄哄地跟在阿达的背后亡命地向卡拉麦里山逃去,背后是紧追不舍地哥萨克骑兵和随后尾追而来地俄军大队人马。
来了,总算是来了!胤祚立在山坡上用单筒望远镜观测了一阵远处滚滚而来的人马,心中始终绷紧地弦总算是松了一些,估算了一下时间,招了下手道:“王长泰。”
“臣在!”屹立在胤祚身后那群将领中的王长泰忙走上前来,打了个千,高声道。
“命令部队进入作战状态,此战不容有失,若是让老毛子突围出去,朕就拿你的人头来祭旗。”胤祚沉着声下令道。
“喳!”王长泰高声应诺,起了身跑到那群将领面前,飞快地下达了一连串的战斗命令,各部主官领了命令之后冲下了山坡回到部队中去各自忙活着准备战斗不提。
“圣上,这里危险,圣上还是先到后头避避好了,这里就交给臣好了,臣誓死不会让老毛子冲上此山的。”王长泰见胤祚兀自屹立在山顶上,忙跪倒在地,劝谏道。
“朕哪也不去,就在这里,朕要看着朕的将士们杀敌,若是老毛子能冲上此山,嘿,这仗也不必打了。”胤祚哈哈一笑,摆了下手道:“朕相信朕的勇士们不会让敌人突破封锁线来攻击此地的,不必担
“这……”王长泰跟随胤祚多年,自然是了解胤祚的个性的,知道胤祚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更改的,也不敢多劝,只好偷偷地找来十几个大内侍卫,低声交待了一番才跑回了自个儿的位置准备指挥战斗……火支持!月票,月票,小六需要月票支持!
第一更到!长章求月票支持!地,永远是那么的雄伟威严,在不知内情的人们眼中生活在皇宫里的人们一准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当然,若是从吃穿用度方面来看,倒也算得上人间天堂,只不过这个人间天堂却不是光明的,实际上,皇宫是这天底下最阴暗的角落,那里的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复杂得令人咂舌。///com///
说起来也正常,皇宫里的人们其实就是群无处可去的笼中鸟,除了费尽心机讨好主人的欢心之外,大部分的时间只能靠算计其它“鸟”来度日子,因此,各种流言蜚语在皇宫里的传播速度简直比光速还要快上不少——尽管刘双成已经下令封锁兵部,尽管监国阿哥弘历扣下了那份“军报”,可仅仅才过了一夜,前线兵败的消息已然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地,搅得后宫的大小嫔妃们人心惶惶,到处都能听到低低的咽泣声。
“皇额娘,孩儿给您请安了。”一早就起了的弘扬按常例在进学前赶到了坤宁宫给自己的母亲、正宫娘娘兰月儿请安。
照皇宫规矩,即便是亲生子女来请安也只能隔着层帘子,不能随意见面,尽管胤祚这个皇帝向来不喜欢这套烂规矩,可也从来没有当众宣布取消过,因此这等规矩还是要守的。兰月儿身为正宫皇后。自然得为后宫之表率,每日一大早就得起,端坐在帘子后头。等着那帮子阿哥、格格们前来请安。往日若是阿哥们来请安,兰月儿总是很客气地叫起,安抚几句便叫走地,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子弘扬也不例外,今儿个却是怪了,弘扬请过了安,却始终没听到叫起,反倒是听到帘子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咽泣声。
“皇额娘。您怎么了?可是孩儿哪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弘扬磕着头问道。
“没,没什么。”兰月儿抽泣了几声,突地对身边地丫环道:“怡心,把帘子拉起来,你们退下。”
兰月儿的贴身丫环怡心慌乱地应了声“是。”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帘子卷了起来之后,全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宽敞的宫中立时就只剩下这对母子在。
兰月儿轻轻地揉了下略有些红肿的双眼,死盯着弘扬道:“扬儿,你都知道了吗?”
弘扬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道:“皇额娘问的可是宫中正乱传的前线军报一事?”
“唉,你都知道了。你皇阿玛现如今下落不明,额娘的心全乱了,这该如何是好啊,额娘虽已经下令宫中不得传播此等消息,可,可也架不住人多嘴杂,真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太后那个身体要有个好歹,额娘怎么去面对你皇阿玛啊。”兰月儿苦恼地摇了摇头道。
弘扬的小脸上没有一丝地波动,只是磕了个头道:“皇额娘不必担忧。此消息一定不是真的,孩儿虽不清楚前线战局,但有一条孩儿是明白的:皇阿玛素来用兵谨慎,从不打无把握之战。(junzitangcom首发)绝无可能刚到准格尔部便立刻全军出击与老毛子决战,至于中伏溃败更是无稽之谈。嗯,按上一封军报的日期计算,这场战理应尚未开打。”
“这……”兰月儿一扬柳叶眉,双眼中露出期颐的光芒,顿了一下道:“扬儿,你能肯定?”
“嗯。”弘扬用力地点了下头道:“回皇额娘的话,孩儿见识过皇阿玛书房中的大幅地图。对准格尔的地形地貌也颇有些了解。按行军日程算,即便是皇阿玛刚过了八百里旱海就立刻全速进军直奔乌古伦河的话。最快也要到四月九日才能抵达,再从前线送回军报,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得四月十四日,也就是明天才能到,而谣言里说皇阿玛四月七日在乌古伦河战败,这前后一联系便可看出其中有诈,理应是有小人作祟,要乱我朝纲。”
“什么?”兰月儿大吃一惊,霍然而起,在宫里头踱了几步,猛地一转身死盯着弘扬道:“扬儿,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皇额娘放心,孩儿自有分寸,此事绝对假不了。”弘扬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兰月儿见弘扬说得如此肯定,心中顿时有些子慌乱了起来道:“你皇阿玛不在京师,大小事情都是你十三叔和弘历在管着,要不要赶紧通知他们去?”
弘扬小脸一肃道:“皇额娘请放宽心,此事不宜外泄,皇阿玛何许人也,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小人自己跳出来了,若是皇额娘乱了手脚,一旦坏了皇阿玛的大事,只怕不好,再者,我大清自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皇额娘请善自珍重,莫要授人与柄。”
弘扬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不免有违孝道之嫌,可却是句大实话,顿时如同一盆凉水浇头一般将兰月儿从慌乱中惊醒了过来,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扬儿长大了,额娘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且起来罢。”
“皇额娘恕罪,孩儿言语无状,冲撞了皇额娘,还请皇额娘处罚。”弘扬并未起身,反倒是深深地跪伏在地上。
“罢了……”兰月儿地话还没说完,怡心略有些慌张地从宫门口的屏风后探出个头来道:“皇后娘娘,慈宁宫传来懿旨,太后宣娘娘觐见。”
兰月儿抬头看了眼怡心道:“知道了,本宫即刻就去,你先去备软辇。”
“是。”怡心缩回了身子,自去忙着指挥一干子太监、宫女安排软辇不提。
兰月儿略一思索。看了看兀自跪倒在地地弘扬道:“扬儿,此非常时刻,今儿个学就先不去上了。||首-发www.Junzitang.com||随额娘一道去给太后请安好了。”
弘扬一听就明白兰月儿这是担心自个儿说服不了乌雅氏,生怕乌雅氏担心过度以致于伤了身子骨,是打算拉壮丁来着,却也不敢说破,只能磕了口头应了声:“是,孩儿尊旨。”
乌雅氏习惯早起,大体上是当初入宫时当宫女时养成的习惯,即便后来贵为皇贵妃了也没有睡懒觉的毛病。总是一大早便起来,烧香念佛,虔诚得很,现如今贵为太后了也是如此。今儿个才刚起呢,监国阿哥弘历便来请安了,这婆孙俩谈了一阵,慈宁宫里便传出道懿旨:宣皇后兰月儿觐见。
乌雅氏素性淡雅,从当妃子时起就不怎么管事,当了太后也是这般样子,除了烧香念佛之外。也就是请些当年要好地几个老妃子一道叙叙话,从来没有对后宫的嫔妃们发号司令过,宣召皇后觐见还是三年来的头一回,这等消息在宫中自然是传得极快,兰月儿人都还没到慈宁宫呢,满皇宫就传开了,说啥的都有,甚至有传言太后要拥立弘扬或是弘历登基的,闹得原本就人心惶惶地后宫更是有些鸡飞狗跳般的慌乱。
“叩见太后,儿媳(孙儿)给太后请安了。”兰月儿母子刚走进慈宁宫便瞅见监国阿哥弘历正乖巧地侍立在乌雅氏的身边。除此之外,诺大地一间慈宁宫并无一个太监、宫女在,各自心头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发问。忙跪倒在地,磕头请安不迭。
“都起来罢。”乌雅氏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待得兰月儿母子起了身,乌雅氏看了眼弘历道:“弘历,你跟弘扬都出去罢,本宫有些话要跟你们额娘交待。”
弘历、弘扬忙各自跪下磕了个头应了声“是”并着肩退了出去,到了宫外。弘历笑脸盈盈地道:“二弟。大哥这会儿要到乾清宫议事,就不跟你多聊了。回见罢。”话音一落,潇洒地一转身上了台软辇,由着一群小太监簇拥着往乾清宫而去,弘扬飞快地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任何地表示,自顾自地望上书房赶去……
“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该是懂规矩的,祖规摆在那儿,不该管的不用去管,可该管的事儿却不能不管,这些都不用本宫多说了罢。”待得弘历、弘扬两兄弟退出去之后,乌雅氏面无表情地说道。
“回太后的话,儿媳明白的。”兰月儿其实并不怎么明白乌雅氏话里的话,可嘴上却不得不这么回着。
乌雅氏忒精明得个人,一眼就看出兰月儿其实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略一思索,淡淡地说道:“后宫不得议政,也不得散布谣言,现如今宫里头也太乱了些,是该好好管管了,该罚地罚,该杀地也不必手软,若是心慈,这后宫如何能有个宁日。”
乌雅氏这话说得就有些子重了,兰月儿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的细汗,慌忙跪倒在地道:“太后教训得是,儿媳立刻着手去办,请太后息怒。”
兰月儿一向宽以待人,甚少依仗后宫之主地身份去欺压其他妃子,也甚少跟人过不去,这一条乌雅氏是清楚的,按说是个为人不错的正宫娘娘,可问题是后宫这个阴暗的地方并不是个恩怨分明的场所,那里头的阴暗乌雅氏早就经历了无数了,很清楚兰月儿若不是胤祚撑着腰,只怕早就被人给折腾下来了。原本胤祚的后宫之事乌雅氏并不想过问,只是现如今胤祚不在宫中,而兰月儿明显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后宫的这些杂事儿,乌雅氏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这才提点了一句,此时见兰月儿虽然点头应是,其实并不明白此举地目的也并不清楚该如何着手,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瞥了兰月儿一眼道:“皇后可以传旨李德全,令他测查流言起处,但凡乱传话的一律处罚,最先散布谣言的就乱杖击毙好了,皇后去忙罢,本宫乏了,你跪安好了。”
兰月儿大汗淋漓地跪下磕头请了安,退出了慈宁宫。一回到自个儿地寝宫立刻下了懿旨,赦令司礼太监李德全封锁宫禁,全面彻查流言的起处。一时间满皇宫顿时大乱了起来,不时有宫女、太监之类的人物被人检举出来,拖下去重打板子,搞得整个后宫乌烟瘴气,时不时传来挨板子地太监、宫女的哭喊声,更是令整个后宫人心惊慌不已……
乾清宫原本就是举行朝议的地方,只因胤祚领军在外,这都半年多了也不曾举行过一次朝议。唯有每五天一次的合议,够资格参加合议的除了军机大臣、上书房大臣之外,就只有各部尚书了,人数倒是不多,可每回合议总是会生出些事端来,扯皮倒灶地事儿总是免不了地,按允祥的话来说,那就是比上一次早朝还累。
今儿个又是合议地日子,大家伙一大早便都赶来了,不单允祥这个总理亲王。就连早就称病在家的允缜,昨日刚“病倒”的允也没拉下,一干子大臣等了都快半个时辰了,却始终没见到弘历这个监国阿哥露面,大家伙不由地有些心焦,各自分成几个小圈子凑一块儿议着事儿,大体上都是关于市面上流传的前线战败的事儿,正当众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忧心忡忡之际,一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监国阿哥到!”众人忙各自按品阶站好,恭候弘历的到来。
“三叔、四叔、八叔、十三叔。还有各位大人,小侄来晚了,还请恕罪则个,这便开始合议罢。老规矩,你们议,小侄听着便是。”弘历微笑着跟大家伙打了个招呼,自行走到御座侧面的一张椅子上落了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含笑地看着众人。
今个儿大家伙心中都有事,谁也没打算议旁的事儿,都关心着街头巷尾流传地那些谣言是不是真实的。只是大家伙都是老谋深算之辈。谁也不会率先开这个口,待得弘历说完话。大家伙全都沉默不语地站着,连个声响都没有。
“咦,这是怎地了?今日无事要议?”弘历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满脸子讶色地看着众人。
军机大臣、礼部尚书李振裕在所有人中资历最浅,也最沉不住气,加之今日又是轮到他当值,见大家伙都不说话,他只好站了出来,恭敬地对弘历拱了拱手道:“下官今日轮值,一早就听到街头巷尾谣言四起,都说前线送回了不利的战报,下官身为当值军机大臣,职责在身,不敢怠慢,特到兵部查询了一下军报存根,这才发现昨日确曾有军报到,问过兵部郎官之后,才知道军报在阿哥手中,不知,嗯,不知其中详情如何,还请大阿哥明示一下,也好平定京师之民心。”
雍亲王允缜飞快地瞥了一眼笑盈盈的允,突地站了出来道:“不错,李大人这话有理,须知民心不稳,社稷必危,此事重大,大阿哥切莫以儿戏待之。”
允摇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出了列道:“是啊,四哥这话有理,民心似水,嬗变得很,若是民心不稳,万事休矣,大阿哥手中既然有军报,那就拿出来让诸位大人一起过目一下如何?”
诚亲王允祉一双眼在允缜、允这哥俩个身上转悠了一阵,又偷眼看了看默默不语的允祥,嘴角动了动,到了末了还是没有站出来说话,反倒将眼睛给闭上,一副对啥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军报?”弘历愣了一下,一脸子无辜状地道:“在小侄手里?有这事?怎地小侄一点印象都没有?咦,兵部刘大人怎么没见来?”
“刘大人今日一早告了假,说是病倒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允祥站了出来,淡淡地说道:“大阿哥,此军报乃是朝廷要务,开不得玩笑,真不在你手中?”
“十三叔,您怎么也不信小侄,此事真与小侄无关,这,这是从何说起啊,哎,哦,对了,街面上的流言是怎个说法?”弘历一脸子真诚样地说道。
允祥还没答话,允倒先开了口,一脸子忧国忧民的样子道:“唉,都说前线大败了,圣上下落不明,这该如何是好,不管此流言是真是假,总不能就这么乱传下去罢,该严加控制,否则这后果……”
“是啊,八弟这话是谋国之言,事到如今该拿出个准主意了,总不能坐着看罢。”允缜一脸子沉郁地接口道。
下面一帮子大臣低声地议了起来,可究竟该如何应对此事却始终没有人出来献策,场面顿时有些乱了起来……
政治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那里头布满了雷区,有着种种心照不宣的禁忌,无论哪个时代、哪种政体都是如此,这是政治的本质。///com///对于一个政治动物来说,事关国体,哦,换句话说事关最高领导人之时,绝对不能瞎出主意,哪怕这个主意多么绝妙都不行——事情办得顺畅了,顶多换来一句夸奖,有时甚至很可能会招来最高领导人的忌恨,事情要是办砸了,那打下来的板子绝对是疼得要人命,在这等时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是最理想的应对措施。
能参与乾清宫合议的都是政治老鸟了,人人都精明得很,虽然大家伙都清楚遇到此等流言之时该采取断然措施——宵禁、大搜捕,找出散布谣言的真凶,至少是能交待的过去的“真凶”以安抚民心,但是却没有人会将此策说出口,谁都不想落下个把柄让为帝王者所忌,沉默或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便成了这个时候的最佳选择,因此,尽管此时乾清宫内嗡嗡的讨论声不算小,却没有人站出来建言。
弘历尽自聪慧,也算有些见识,可政治经验这一块跟在场的老鸟比起来那就嫩得多了,原本见大家伙议得起劲,还以为过不长时间便能有个结果,可细细一听,却发现那帮子官僚议的根本不是这回事儿,等了好久也没人去提该如何应对当前局面的策略,心里头不禁有些子急了起来。可又惦记着昨夜允祥及邬、林二人地交待,也不敢多过问,只好端着笑脸看大家伙演戏。只是弘历没想到的是大家伙演起戏来都分外投入,整整扯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停,愣是让弘历那张笑脸都有些子僵住了。
眼瞅着这局面迟迟无法打开,廉亲王允便有些子沉不住气了,将手中的折扇“唰”地一合,假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道:“各位大人。这事儿要议就大声地议一下好了,左右不过是有小人造乱,该查地查,该抓的抓便是了。”
“不错,是这个理儿,总不能让那帮低贱之人乱搅舌根的,本王看八弟这话是正理儿。”允缜的脸皮子抽动着附和道。
马齐是军机大臣之首,但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凭借着多年的政治经验隐约察觉这里头有问题,此时见允缜、允哥俩个都认为该查。.心里头不禁起了疑心,可又瞧不出哪不对劲,只好默不作声地低头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马齐不想说话,可有人却放不过他,允眼珠子一转,突地说道:“马大人,您是大军机,此等大事还得您来做主,该怎么办我等就听马大人的好了。”下头几个尚书都不想出头。见允将球踢给了马齐,自然是顺水推舟地附和了起来,如此一来,所有人地眼光可都集中到了马齐的身上。这令马齐好一阵子头皮发麻,可眼瞅着实在无法推脱,便沉吟了一下道:“九门提督衙门既然管着缉查之事,不若就交给他们去办好了,怡亲王以为如何呢?”
允祥勾着头想了一阵之后道:“也成,只是此举需谨慎,胡乱扰民也不好,不如先让顺天府先出个安民告示。严禁乱议时事。今日先宵禁,暂不搜查。派人到西线大营去探个究竟,回头再作决定如何?”
“是这个理儿。”马齐点了下头表示同意,这二人一个是军机大臣之首,一个是总理大臣,这两人意见一致,大家伙也都没得话说,至于弘历这个监国阿哥更是无所谓,事情到了这会儿算是定了下来,自然有小太监拿着加盖了监国阿哥弘历印签的文书去协调顺天府和九门提督衙门两处,倒也无甚可说之处。一干子大臣见这等大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也都无心再议其他事,草草地又议了几件小事情,便算是将此次合议打发了过去,散了场各自忙碌去了——允、允缜这两亲王如今没差使,合议一完也没多耽搁径自回了府;今儿个没当值的方苞乘了辆小轿子说要出城踏春,出了城便溜达到了丰台大营;马齐、李振裕回了军机处办理本章;施世伦今儿个不当值,可户部里头还有一大摊的事儿,他自然也就闲不下来;允祥在各部转悠了好一阵子,假装着办了会公,熬到午时将近也匆忙回了府。
廉亲王允一回到府上,连气都来不及歇一口便匆忙赶到了密室,一见到正盯着皇宫布防图细看的温瑞和,立刻将今日合议的结果详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有些激动地道:“温先生,到如今事情还算顺利,该可以开始了罢?”
“嗯。”温瑞和点了点头道:“刚接到的消息,宫里头也乱了起来,正满皇宫追查传流言之人,到处人心惶惶,跟温某人预计的差不多,这等形势对我们攻打皇宫是很有利的。可以通知下去准备行动了,等天一黑立刻出兵,趁着宫门尚未下匙一举奠定胜局。”
“好!太好了!”允激动地起了身,在室内来回走动了一阵,这才稳住心神,深深地看了温瑞和一眼,大步走出了密室,高声道:“来人,吩咐下去,一切按计划进行!”十数名早已待命多时地便衣王府校尉躬身应诺,从王府的边门鱼贯而出,混入了人群中,各自传达命令去了……
午时一刻,刚回到怡亲王府的允祥大步走入了书房,一眼就瞅见先行到了的林轩毅正与邬思道悠哉地下着围棋,顿时苦笑了起来道:“二位先生还真是好气度,这火都烧到眉毛了,还有闲心下棋,得,该可以开始了罢,再等下去,只怕就得等着老八给本王收尸了。”
邬思道伸手将一枚白子搁到棋盘上。头也不抬地说道:“王爷着相了,急甚子?八爷不过才刚动而已,总得让八爷动起来才好下手不是吗?再等等罢。”
允祥张了张嘴。到了末了还是没说出话来,只好在书房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满脸地焦躁之色,好不容易熬到未时一刻,匆匆从外头赶来的孙承福大步走进了书房,对着允祥行了个礼道:“禀王爷,八爷已经全面动了起来,证据确凿。可以收网了。”
“太好了!”允祥面露喜色,忍不住击掌叫了起来,刚想开口下令,立时又顿住了,看了看还在下着棋的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可以开始了罢?”
林轩毅一推棋盘,哈哈大笑着道:“时机到了,可以开始了。”邬思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可以开始行动了。
“好!风卷残云计划正式启动。承福,通知下去,收网!”允祥猛地挺直了胸膛,高声叫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遵命!”孙承福高声应了一句,大步冲出了书房,径自安排人手打捞大鱼去了……
崇文门内地九门提督衙门今儿个一派的忙碌景象,自打巳时三刻接到宵禁的命令之后,整个衙门地人都动了起来,忙着部署今夜的宵禁任务。分派人手,九门提督良城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末时二刻总算是将一份宵禁的计划表整理了出来,这才紧赶着下达了聚将令。派出戈什哈去通知九门统领申时正牌前来议事,刚想喘口气,却见崇文门统领德阿隆领着十几名军士走进了大堂,立时沉下了脸道:“寻本督何事?”
德阿隆是廉亲王府校尉出身,原本是德胜门的一个千总,年初才提上来当了崇文门统领,这其中自然是良城受胁迫地结果所致,因此良城见到此人从来没啥子好声气。德阿隆也早就习惯了良城地臭脸。毫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道:“禀良军门,有客人要见良军门。属下不敢怠慢,特来通报一声。”
“哦?”良城眉毛一扬,毫不客气地问道:“人呢?在哪?为何不带进来?”
德阿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回军门的话,客人说不方便进衙门,请良军门屈尊到下官营中一叙如何?”
“哼!”良城脸色一黑,霍然而起,冷冷地盯着德阿隆道:“本督若是不去呢?”
“唉,良军门何必跟下官发火呢?”德阿隆摊了下手道:“下官不过是奉命带个话罢了,军门去不去的,下官可不敢替军门做主。”话虽是这么说,可德阿隆脸上的神色却明摆着一副不屑的样子,瞧得良城满肚子的怒气,脸涨得通红,想了想,硬是忍了下来,双眼死盯了德阿隆好一阵子,气怒难平地道:“也好,待本督整理一、二,这就随你去好了。”话音一落,也不理会德阿隆,自顾自地转身进了后堂。
德阿隆领着十几个心腹手下在大堂内等了许久,却始终没见良城出来,心中疑云大起,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又看向了一名戈什哈装扮的汉子,眼里头满是探询地神色。那名汉子阴沉着脸想了好一阵子,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杀!”话音虽压得很低,可语气却寒得紧,愣是让德阿隆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
德阿隆虽是崇文门统领的身份,可那个阴脸汉子明显才是主事之人,此时见阴脸汉子已经下达了格杀令,德阿隆也没多迟疑,手一召,叫过一名戈什哈,低声吩咐了几句,接着领着十几个手下便要后堂闯了进去,一名守在后堂门口地良城亲卫刚想伸手阻拦,德阿隆毫不客气地抽出腰刀,一抬手便将那名戈什哈砍成了两截,大吼一声,领着人便冲进了后堂。
九门提督衙门的后堂其实是个三进的大院子,每个院子都有天井、厢房等设施,第一进院子是师爷、衙役、郎官们办公的地方,往日里这些院子总是人来人往,可今日却是怪了,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领着人冲进院子的德阿隆刚转过一个照壁,立时发现不对劲——太静了,静得有些碜人,待要想退将出去,又担心被良城跑了,无奈之下,只能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走,刚到了天井,猛地听到一阵哈哈大笑声,德阿隆定睛一看,却是手持宝剑的良城从第二进院子的照壁后转了出来。
“德大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图谋杀害上官,尔眼中还有王法吗?”良城一脸子狞笑地说道。
“嘿嘿,彼此,彼此,你良军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主求荣也算不得汉子,德某人宰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罢了,实话跟你说罢,这九门提督府已经被本统领地人包围了,良军门你是插翅难飞了,还是乖乖地受死罢。”德阿隆一边说着狠话,一边脚下悄悄地运着劲,随时准备向大堂逃去。
“哦,这么说来,本督还得多谢德大人自投罗网了?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罢,来人,将这伙谋逆的混帐全部拿下!”随着良城的话音一落,四面屋顶上出现了数十名弓箭手,天井四周地厢房们也同时畅了开来,百余名健卒呐喊着冲了出来,刀枪并举,将德阿隆一行团团围住。正当此时,九门提督衙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刀枪撞击声和喊杀声……
卡拉麦里山伏击阵地严格说起来并不是个很理想的伏击场所,整个战场虽呈口袋型,但中间却太开阔了些——两座相对而立、相隔二十余丈的三十余丈高的小山包算是口袋阵的进口,战场的尽头又是一座三十丈高的山头,山的背后是条小河;蜿蜒流淌的小河绕了几个大弯,流入了战场右侧的一个大湖,湖边是起伏不平的小山包,低矮得很,最多就是十余丈高下;战场的左侧是一片沼泽,人马皆无法通行,一不小心就是陷入没顶的稀泥之中;整个战场呈菱形,两头小、中间大,方圆十余里的战场中心还点缀着些小湖泊。///com///我看^书^斋
如此开阔的口袋阵要想有效地给予敌人突然袭击其实很难,说句实话,要想扎紧口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这已经是这片区域里最理想的口袋阵了,地形地貌虽不理想,可也只能勉强凑合着用了不是吗?到了这个份上,胤祚也只能寄希望于手下将士的英勇了,不过这一切的谜底很快就能揭开了——烟尘滚滚中,阿达领着败退中的清军骑兵慌乱地冲过了那两座门户一般的小山包,一路狂奔地向战场中间的一个营垒逃去,背后是追杀而来的哥萨克骑兵和尾随其后的俄军主力。
布赫鲁斯基少将是打老了仗的人物,虽说心里头很是轻视“黄皮猴子”的战斗力,可基本的战术修养还是有地。并不会因此而忽视掉遭到伏击的可能性。刚率部通过山口,老远望见战场中心的那处庞大地营垒之时,布赫鲁斯基少将激动之余。却不免起了些疑心,传令俄军步兵在山口处停了下来,自个儿抽出腰间的单筒望远镜细细地观察四周的动态,只是因清军躲得严实,布赫鲁斯基少将并未曾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吹号,让楚留斯基上校火力侦察一下那处营垒,命令柯涅夫斯基派两个连占领这两座山头,其余部队原地待命。”布赫鲁斯基少将放下的望远镜。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指着身后不远处的那两座小山包下达了一连串的作战命令。
他妈的,这老毛子还很谨慎嘛,该死,竟然不往前走了。胤祚躲在树林间用望远镜观测了一阵,发现俄军停在了战场的入口处,并未急着对那处营垒发动攻击,反倒派出两支小部队打算占领那两处小山包,心中不免有些子急了——那两座小山包后面地密林中各藏着胤祚的一营人马,若是那帮子老毛子上了山顶。==胤祚的整个战略计划就要破产了。
“命令骑兵营出击,注意不要用枪,缠住那支哥萨克骑兵,要快!”胤祚眼瞅着老毛子不上钩,不得不临时变动了一下计划,派出原本作为战略预备队之一的骑兵营。跟随在胤祚身后的中军营统领孙思浩低低地应了一声,冲下了山坡,跑到在密林中待命的骑兵营处,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指挥刀。我看&书斋高呼道:“圣上有令,骑兵营出击,不得开枪,缠住那支哥萨克骑兵。出击!”话音一落,自个儿一马当先地从密林中冲了出去,两千余早已整装待命的大清骑兵纷纷将马鞍上的枪卸下,拔出马刀,紧跟在孙思浩的身后向紧追阿达而来地哥萨克骑兵冲杀过去。
楚留斯基上校正尾追着败逃中的大清骑兵,突地听到后头传来己方的军号命令,让他火力侦察一下那处大营垒的动静,眼瞅着大营中人影晃动。还隐约能瞅见一排排的火炮正被“黄皮猴子”推出营房。心中不免有些发虚,可命令就是命令。他也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紧跟在大清骑兵的身后向营垒冲去,只是马速悄悄地慢了下来。
负责守卫营垒的正是火器营副将齐浩然,原本按计划是要等老毛子全军进入战场之后,稍加抵抗便让出这处营垒,那些所谓的“火炮”其实只有三、四门是真货,其余的都是木制的假货,一旦老毛子进入了营垒,那里头预先埋下地炸药就能派上了大用场,可现如今老毛子的主力未动,来的仅仅只是些哥萨克骑兵,这令齐浩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打,正犹豫间,阿达已经率领着败退中的大清骑兵冲近了营垒。
“将军,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再不打老毛子就过射界了。”一名站在齐浩然身边地游击将军面色焦急地问道。
齐浩然恨恨地一跺脚,肥胖的脸颊**了一下,咬着牙道:“打!开炮!狠狠地打他娘的!”随着齐浩然的一声令下,清军火炮开始发射,虽然只有四门真货,可预先设定好的射击诸元命中率极高,但见炮弹呼啸着落向了正在发力狂冲的哥萨克骑兵队列的中间,炸起一团团的血、泥混和物,夹杂着人、马地残肢断臂四下飞溅,这四炮虽只干掉了十余骑哥萨克骑兵,但却打散了哥萨克骑兵地冲锋阵型,五百余哥萨克骑兵立时散了开来,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疯狂追击的气势。$$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阿达领着败军已然冲到了营垒前,但并未进营,而是从左侧绕着营房跑向了后头,转过营房地弯角消失不见了,已经处于混乱中的哥萨克骑兵眼瞅着追击的猎物不见了,各自都降低了马速,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对营垒发动攻击,突地发现营垒的右侧烟尘滚滚而起,随之而来的是隆隆的马蹄声,显然是有大股骑兵正在发力冲击,顿时乱了阵脚,也不管楚留斯基上校如何呼喝,都忙着勒马掉头,准备逃命。
“杀!”一马当先的孙思浩一转出营房的弯角,也不管身后的骑兵营是否跟了上来。高声呼喝着便向正处于混乱中地哥萨克骑兵冲了过去,旋即,两千余养精蓄锐多时的大清骑兵也紧跟着冲向了哥萨克骑兵。而此时早已马力透支的哥萨克骑兵才刚调转马头,还来不及逃逸便被蜂拥而至地大清骑兵追上了,一场大屠杀便在营垒前方的空地上开始了。
平心而论,哥萨克骑兵无疑是支实力很强的骑兵队伍,人人身材高大不说,马也高大健壮,骑术也不错,常年的作战。使得这帮子哥萨克骑兵都成了兵油子,就战争经验来说比大清骑兵还是要强上不少的,只可惜现如今这群哥萨克骑兵连番作战,几次中了埋伏,死伤惨重之余,士气早就低落得可以了,再加上长途奔袭,无论是马力还是人的体力全都透支得七七八八了,人数又不及清军的四分之一,这仗哪还有啥打头。连稍加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偏生逃还逃不掉,若是俄军主力再不出击,等待他们地只能是全军覆没。
“哦,该死的黄皮猴子!”大清骑军才刚转过营房的弯角,布赫鲁斯基少将便判断出哥萨克骑兵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真要是哥萨克骑兵全完了,先不说能不能打赢这场仗,就算是胜了,回国之后布赫鲁斯基少将也逃不过上军事法庭的命运。再者,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要是没了骑兵的侦查和掩护,光靠步兵的话,随时都有被人突袭的可能性。一旦发生近战,火枪的价值就是一根长矛而已,如此一来,留给布赫鲁斯基少将地选择就只有一条了——全军出击,拯救行将覆灭的哥萨克骑兵。
“近卫军出击!跑步前进!”判明了形势的布赫鲁斯基少将没有丝毫的犹豫,飞快地下达了作战命令,原本就挺着枪戒备的俄军方阵立刻冲了起来,虽快却不乱。显示出了良好的战术素养。七、八个方阵跑步前进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出现混乱,这令躲在战场尽头的密林中的胤祚暗自松了口气之余。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场仗并不像原先设想的那般好打!
俄军地行动极为迅速,不过片刻便已经冲到战场的中心处,此时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除了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领的两百余哥萨克骑兵聚集在一起誓死抵抗外,落单地哥萨克骑兵都已经被消灭殆尽,而此时孙思浩正领着大清骑兵围着卷缩成一团的哥萨克骑兵狂攻不已。
“发信号,让骑兵营撤回来!让奎叙阿、李达海出击,关上门户!”胤祚眼瞅着俄军方阵已经进入了战场,而奉命占领那两座门户状山包的俄军也即将登上坡顶,知道不能再等了,连望远镜都没放下便飞快地下达了命令。
战场尽头的山坡上连着放了三响的号炮,随即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正围着哥萨克骑兵狂攻不止的大清骑兵听到号角声响起,也不再理会那帮子正负隅顽抗的哥萨克骑兵,呼啸着便往营垒方向逃去,赶到了战场外围地俄军方阵只来得及放了一排枪,却没有命中一人,倒像是开枪为清军骑兵送行一般。
正当清军骑兵撤退地同时,那两座小山包的密林间埋伏着地清兵前锋营、右营各一部一听到号炮响起,立刻如同猛虎一般冲出了密林,高呼着杀向措不及防的那两个连的俄军,可怜这两连俄军人虽在登山,可心却牵挂着战场中央的骑兵会战,不时地回头驻足观望,哪曾想就在自个儿的眼皮底下竟然埋伏着如此多的清兵,被清兵一阵乱枪击杀了大半,剩下的没命架地调转身向山下逃去,边逃边鬼叫连连,而居高临下的清兵则向打靶子一般将那帮子逃跑的俄军点名击杀。
“停止前进!”布赫鲁斯基少将眼瞅着清军骑兵撤退了,立刻下令俄军方阵停了下来,他对刚才出现的那一大群骑兵产生了怀疑——这群训练有素的骑兵不但着装跟蒙古骑兵迥异,打的旗号也大不相同,尽管布赫鲁斯基少将不明白这些旗号的意义,但心里头却有种很是不妙的感觉,狐疑地站在原地,掏出怀中所得到的那份“地图”默默地沉思着。正当其时,俄军的背后突然传出一阵密似一阵的枪声,光是听枪响布赫鲁斯基少将便判断出这种枪决不是俄军所装备的火绳枪或是燧发枪,慌调转马头看向来路,却正好看见自个儿派去占领那两座小山头的两个连正被人向赶鸭子一般赶下山来,布赫鲁斯基少将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自己的部队中埋伏了,不免有些慌乱起来,咬着牙骑在马上,眼睛都红了。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楚留斯基上校领着残余的两百余哥萨克骑兵惊魂未定地回到了俄军大队中,一见到布赫鲁斯基少将敬了个礼,忧心忡忡地说道。
布赫鲁斯基少将没理会楚留斯基上校的废话,连回礼都顾不上,骑在马上仔细地观察着战场的动态,好一阵子沉默之后,布赫鲁斯基少将将第一团代理团长柯涅夫斯基中校叫到身边,指着远处的那座营垒道:“中校给你个任务,半小时内拿下那座营垒。”
“是,将军,保证完成任务!”柯涅夫斯基中校毫不犹疑地一挺胸膛,敬了个礼道。
“嗯,去吧,愿圣母保佑你。”布赫鲁斯基少将回了个礼,接着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为了帝国,近卫军出击!第一团跟我来!”柯涅夫斯基中校策马回到队列前方,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向着营垒的方向一指,高声地下达了出击令,霎那间战鼓响了起来,近卫军第一团分成三个方阵,随着鼓点声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清军营垒稳步前进,一场血战就此拉开了大幕……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从战略的角度来说,清军已经占据了主动的地位,几次伏击之后已经将老毛子的骑兵消灭得差不多了,没了骑兵的强力突击,已经处于包围圈中的俄罗斯近卫军想要突围而去基本已经无望——匆忙在大草原上逃窜的步兵根本摆脱不了骑兵的追杀,一旦俄罗斯步兵不能形成有效的火力封锁线,被骑兵冲进队列中只能是待宰的羔羊,根本无还手之力,从这个角度来说清军的战略构思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胜利就已经唾手可得了。///com///转载自我看書齋
众所周知,战略目标的实现是靠一系列战术来支撑的,战略对头还得战术过硬,否则一切战略构思都是空想。毫无疑问,胤祚是个战略大师,为清军量身打造的战略是完全行得通的,俄罗斯哥萨克骑兵的灭亡及近卫军的落网都证明了这一点,但问题是胤祚还谈不上是个战术大师,实际上整个清军中没有人指挥或是参与过全火器的近代战争,从上到下全都是新丁,该如何作战其实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这一点就很是要命,别看胤祚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其实他自个儿心里头也直打着鼓,毕竟自古以来由于战术失误而导致整个战略构思崩盘的例子可是数不胜数的。
现如今整个卡拉麦里山战场的势态是这样的:战场的左侧沼泽地并没有清军把守;战场的右侧是前锋营统领李明标率领一千八百余步兵扼守;作为战场门户地两个小山包上分别由右营副统领奎叙阿、前锋营副统领李达海各率三百人扼守。而右营统领穆托阿则帅领一千右营将士从密林中冲出,开始在两座小山包之间挖掘战壕,以切断俄罗斯军的退路;火器营副将齐浩然率五百人把守作为诱饵的大营;大营之后地五十丈远处的两座小山坡上是清军的主阵地。前锋营一千余人、中军营三千余人分别把守数道防线;胤祚所在的山包是整个战场的最高点,也是智慧中心所在,仅由两千持冷兵器的善扑营负责警戒,山脚下的密林中则是作为战略突击预备队两千余骑兵;总兵力为一万一千余人,火炮八十余门。
俄罗斯方面只有哥萨克骑兵两百余人,步兵四千余众,火炮四十二门,从全局来说无论是士气还是兵力、装备。清军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俄罗斯军所使用地燧发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二十米左右,而清军手中的后装式针发枪的有效射程为一百五十米左右;俄罗斯火炮的有效射程为六百至八百米,超过八百米之后炮弹就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采用的还是加农炮式样的前装火炮,火药还是用黑火药,炮弹是球形的实心弹和开花弹两种,每三到五分钟能发射一次,但由于铸跑工艺并不过硬,实际上每小时能发射八次就差不多了,若是发射过频繁就会因炮管过热而炸膛。我_看书斋相比之下。清军火炮由于使用的是无烟火药又采取的是后装弹药室地拉绳式火炮,有效射程可达八百米至一千米,炮弹虽也是圆形,但由于采取了车床切削铸造法,火炮的精密度提高,只要装填较少的火药就可达到较高的速度,且同时提高发射的准确性,再者,由于用药量的减少,管壁即使变薄亦不致于膛炸。连带也使得火炮的机动性大增,因此,尽管中俄双方的火炮都有象限仪辅助瞄准,但在命中率上清军的火炮要远远地胜过俄军的火炮。
打仗这玩意儿武器固然重要。可却不是唯一地决定因素,否则大家伙也用不着打仗了,直接把武器亮出来比较一番,谁的武器好谁赢不就得了,那该多省事不是?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尽管清军目前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不见得一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换句话说,这场仗绝不会是打猎一般地轻松。
布赫鲁斯基少将确实是个优秀的将领。只是在战场上看了一阵便明白了己方目前的处境。也看出那座营垒基本上是个空营,之所以要拿下那座营垒只是为了能有个防守的据点。他可不想在平原之地遭到武装了火枪的骑兵的冲击,在他看来那座空营就算还有埋伏也不要紧,所派出去的第一团已经失去了团长又损失了两个连,拿他们先去探探路也好,若是能顺利拿下营垒,俄军就能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不见得无法击溃试图围攻自己一方地“黄皮猴子。”
柯涅夫斯基中校是个经验丰富地战地指挥官,若不是由于出身不是贵族,凭着他的战功早就该是将军了,此次原团长意外身亡,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晋升地契机,他自然不想放过表现一番的好机会。骑在马上的柯涅夫斯基中校面色坚毅地行进在整个俄军队列的最前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可能成为清军的靶子,他想通过这等无畏的精神来鼓励自己那些收了挫的士兵们,确实,他做到了,近卫军第一团的士兵们眼瞅着自己的指挥官如此无畏,士气大振,随着鼓点的声响,所有的俄军官兵都挺着胸昂着头,迈开整齐的步伐向清军大营缓步走去,整个战场中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在不停地回荡,战场的空气宛若凝固了一般,给人以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火器营副将齐浩然没参见过正规的战争,可身为“暗箭”的“箭头”五号,他可是从尸珊血海里爬出来的,胆气自然是壮得很,眼瞅着手底下那帮子官兵脸上出现了丝惧色,心中不禁火起,当然,身为负责政工的齐浩然却不会就此发作,眼珠子转了一下,突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正缓步向前的近卫军第一团笑着道:“兄弟们。这些会活动地靶子来了,拿出点精神头来,嘿。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射击靶子,听我命令,大炮准备。”齐浩然略一停顿,估算了一下距离,高声道:“大炮开火!”
营垒中仅有的四门真炮顿时一起开火,炮弹呼啸着向俄军队列砸了过去,两发炮弹正砸在俄军正中方阵地队列中,横飞的子母弹顿时炸得俄军血肉横飞。原本密集编队的俄军第一营顿时一片大乱,被这两炮打死打伤了三十余人,另两发炮弹则落到了俄军方阵之间的空地上,并未给俄军造成任何的损失。
“整队,整队!”柯涅夫斯基中校根本不在乎刚才那次炮击,骑在马上岿然不动,手中的指挥刀猛地一个下挥,高声下令整理队形。随着俄军鼓声的再次响起,原本处于混乱中的俄军第一营很快便恢复了编队,依旧气势高昂地向着清军营垒缓步前进。
眼瞅着己方地炮火并未打乱俄军的行进节奏。齐浩然不禁有些悻悻然,不过他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反倒是大声叫起好来:“打得好,再来一次,哈哈,这等靶子打起来爽利吧?”眼瞅着自家主帅如此放松,守卫营垒的清军将士们也都松了口气,跟着放声大笑起来,炮兵们则忙着装填火药、炮弹,并紧赶着调整炮口。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八十米,俄军开始小跑了起来,离着清军营垒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清军的火炮再次轰鸣起来。不过由于距离的缘故,这四发炮弹全都落了空,只是在俄军后方的空地炸起一团团的泥块,除了留下四个弹坑之外,啥收获都没有。一百五十米,柯涅夫斯基中校狠狠地一挥手中的指挥刀,高声下令道:“为了帝国,为了皇帝陛下。近卫军。进攻!”霎那间原本是一路小跑的俄罗斯方阵加快了冲锋地速度,向前发起了冲击。
“开火!”就在柯涅夫斯基中校下令攻击的同时。齐浩然也下达了开火的命令,五百名早已准备就绪的清军将士同时扣动了扳机,弹雨如幕一般射了出去。五百支步枪的齐射无疑是很壮观的,可惜的是壮观归壮观,效果却是糟透了——此时的俄军刚到清军手中步枪的有效射程,子弹的威力到了这时已经很弱了,再加上精度地问题,真能命中目标的其实并没有多少,总共也不过击倒了二十余名俄军。再者,齐射之后,装子弹还需要时间,就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足够俄罗斯军队冲到燧发枪的有效射程内了,一场对射就势不可免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清军地战场经验差得可以——平时训练得好好的,总能做到波浪式射击,错开彼此的射击时间以形成有效的射击火力线,可真儿个打了起来,不单士兵们就连指挥官们都忘记了这一条,搂着扳机就开火,训练的东西全都忘记了。
柯涅夫斯基中校的战场经验绝不是清军将士所能比的,一眼就瞧破了清军的虚实,眼瞅着一阵排枪过后,清军竟然没有再次开火,便猜到了答案,立刻高呼道:“吹号!上刺刀!冲锋!”
俄军方阵中军号、鼓点同时响了起来,冲锋地命令立刻传达到了每个士兵地耳中,原本在行进中的俄罗斯士兵同时停步,举枪,瞄准,射出了枪膛中地子弹,随即从腰间抽出刺刀,安在枪尖上,由整齐的方阵瞬间变成了冲锋队型,高呼着:“乌拉。”向着正手忙脚乱地装子弹的清军冲了过去。
奶奶的,齐浩然这个笨蛋!一打起仗来,训练的东西全他妈的忘得一干二净了,该死!胤祚在山头上只看了一眼战场的态势就猜出了清军目前的窘境,可也没法子,谁让大家伙都是群近代战争的菜鸟呢?战争这玩意儿不交些学费,哪能玩得顺溜,这会儿胤祚也只能期盼学费不要交得太多了。
“圣上,要不要派兵支援一下齐副将?”站在胤祚身后的王长泰也看出了形势不是太妙,低着声请示道。
“不必了,那座营垒本来就是要让给老毛子的,倒也不必去争,嗯,但愿齐浩然别败得太难看了。”胤祚阴沉着脸回道。
“开火!开火!”齐浩然眼瞅着俄军就要扑上来了,顿时急得直跳脚,高声地下令开火。此时的清军只有一半不到的人装好了子弹,其他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慌乱之下,手脚也慢了许多,哪能发挥出平时训练的一半水平。随着齐浩然的命令一下,清军队列中的枪响了起来,尽管是两百多人开了枪,可有前有后,这枪声不免就稀稀疏疏地形不成调子,再者手忙脚乱之下,准头也差得可以,一阵乱枪不过射倒了三、四十名俄军,清军反倒被俄军密集的齐射干掉了五十多人,这个亏可是吃得大了些,气得齐浩然双目充血,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抽出腰间的指挥刀,狂吼着道:“上刺刀,给我干他娘的!”
得,仗打到这个份上,清军彻底乱了章法,指挥官胡乱下命令,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瞎服从,彻底将训练忘得一干二净,好在清军中不乏头脑清醒之士——齐浩然的副手游击将军陈淼见齐浩然举止失措,忙稳定住自己所率的那二百多号人,也不下令装刺刀,而是抽出指挥刀,高声道:“听我口令,分成三排,轮番开火!”
那群原本乱了阵脚的清军见有人出来指挥,立刻稳了下来,两百多号清军到了此时才想起训练时的部署,按照命令分成了三排,装好子弹的在前排,其余人按平时的训练开始装子弹,准备射击,而此时俄军冲锋队型距离清军营垒只剩下三十多米了……
第一更到!六千字长章求月票支持!习,也不可能是儿戏,一支没见过血的部队哪怕平时训练得再好也是只纸老虎,只有经过了铁与火的考验,才能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这一点胤祚很是清楚,他也明白手下这支火器部队虽不乏参加过冷兵器时代肉搏战的老兵,可毕竟没打过全火器的近代战争,思维方式其实大多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至少说潜意识里还是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而这靠训练是无法完全扭转彻底的,唯有一场真刀实枪的血战才有可能彻底改变一支军队的整体意识。///com///CCNET
那座营垒守不住是正常的,因为胤祚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守,除了营垒中埋藏了些炸药、陷阱之类的玩意儿打算给老毛子一个惊喜之外,更主要的是胤祚打算给老毛子一线希望,一线能固守待援的盼头,在钓谢廖夫哪条大鱼的同时,顺带瓦解一下俄军拼死突围的勇气,因此就此点而言,齐浩然不是不能败,实际上胤祚原本就是安排齐浩然去败的,可却不能败得太惨,太难看,那样的话,人员损失倒是小事,己方士气受打击可就成了大问题了,可事到如今胤祚除了站一旁看着之外,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客观地说,欧洲人种在身体素质上普遍要强于亚洲人种,身材高大不说。跑起来也快得多,作为俄军最精锐部队地近卫军,其兵员素质自然是不错的。一个个老毛子跑起来就跟一辆辆小坦克似的,在加上满脸地狞狰和嘴中的怪啸,看起来倒也骇人得很,短短的百多米距离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便冲刺到了营垒之前,而此时的清军尚处于混乱之中,眼瞅着已经能瞧清老毛子脸上的胡子茬了,游击将军陈淼猛地一挥指挥刀,高声下令道:“开火!”顷刻间。早已准备就绪的两百余清军按着训练的规章开始了射击表演,只见弹幕如雨般洒向正狂冲不止地俄军,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俄军官兵送到了地狱,然而俄军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依旧鼓勇直冲,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二十米开外。
很显然,光靠陈淼手下那两百多号人的射击根本无法挡住老毛子的冲锋,而此时齐浩然率领的那部分清军正忙着上刺刀,眼瞅着一场肉搏战已经势不可免之时。不知道是哪个清兵率先扔出了枚长柄手榴弹,在老毛子的密集冲锋队列里炸开了一团火花,横飞的弹片瞬间击倒了十数人。
“投弹!投弹!”直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齐浩然这才记起来自家还有此等秘密武器,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嚷了起来,一起子清军官兵慌忙从腰间抽出手榴弹,如下雨般砸向冲锋而来地老毛子,尽管有不少士兵紧张得忘记了拉弦,可百余枚手榴弹的爆炸威力还是惊人得很,尤其是俄军根本没见识过此物。既不知道该如何躲避,也不明白这东西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在这一阵手榴弹雨中,冲锋的俄军损失惨重。冲在最前面的两百多号人全都倒下,即便没死也是缺胳膊断腿地倒在血泊里嚎叫不已。
毫无疑问,俄军事支敢战的强军,面对着枪林弹雨也丝毫不惧地敢于发动冲锋,但是俄军也是人,是人就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面对着手榴弹的攻击和因此而造成的重大伤亡,俄军的心理彻底崩溃了。再也顾不得上官地大声哟嗬。调过头便往自家主力所在的方向逃了回去,柯涅夫斯基中校一连劈死了两个逃兵。====可还是没办法阻止兵败如山倒的颓势,不得不调转马头夹杂在败兵中撤了下去。这一场短促的交火以俄军死伤三百余人,清军阵亡四十八人,伤二十人而告终,尽管清军发挥不佳,但依旧算得上完胜!
“奶奶地熊!打得好!哈哈哈……等老毛子再上来,还这么打,叫他们好好见识一下兄弟们的厉害,干得好!哈哈……”齐浩然眼瞅着老毛子败得凄惨,顿时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身边那位率先扔出手榴弹的士兵的肩膀,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齐将军,圣上有令,这大营要让出来的,是不是可以将火炮先撤下去,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搬运?”陈淼见齐浩然有些子得意忘形了,忙小声地提醒了一句。cCnEt
“啊,对啊,咋忘了这事,嘿嘿。”齐浩然摸了摸后脑勺,这才想起胤祚战前的交代——顶住一轮攻击之后便假装不敌而撤,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好,就这么办,火炮先都撤了。”负责火炮的一名千总立刻高声应诺,召集了三十余名手下,推着炮车、搬着弹药穿过营房,从后门撤了出去。
“将军,我团……”败退回来的柯涅夫斯基中校交待手下几个营长整顿队伍,自个儿骑着马径自来到面色阴冷得简直要结冰地布赫鲁斯基少将面前,敬了个礼,有些呐呐地道:“我团未能占领营垒,请将军下令,我团誓死再次发动攻击,一定会拿下……”
“够了。”布赫鲁斯基少将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柯涅夫斯基中校地话,抬头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天色,冷着声道:“中校,天色不早了,若是等到夜幕降临,我军在这旷野上如何能挡住骑兵地突击?时间不多了,我命令,第二团从右侧、第三团从左侧发动决死攻击,中校,你的第一团就原地待命好了。”柯涅夫斯基中校虽然心有不甘,可也没法子,只好高声应诺,气鼓鼓地冲回自己的部队。找那些部下发作去了。
“将军,快看,老毛子又上来了。”正当齐浩然发挥他政工人员地优势。在清军营中四下忙碌着慰问伤兵,鼓舞士兵的斗志之时,游击将军陈淼发现了俄军的异动,忙找到正忙得不亦悦乎地齐浩然。
“啊哈,老毛子要拼命了,好啊,兄弟们,拿出厉害给老毛子尝尝。打完就走,准备战斗。”齐浩然细看了一会儿,发现俄军分成左右两翼,每边都是三个方阵,人数各有千余人,便知道这营垒是守不住了,也不敢再恋战,下达了打一把就撤的战斗命令。
鼓点声中,两翼的俄军踏着正步,挺着已经上好了刺刀的步枪。不紧不慢地向着清军营垒缓步前进,即便是到了原先清军火炮的攻击位置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全军上下人人面色沉稳,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就这么挺胸昂头地向前推进着。五百米、三百米,清军的火炮并未曾响起,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三十米,清军地步枪也没有响起,俄军也没有停步。甚至没有发动冲锋,还是正步向前,整齐的步伐声在原野上回响,大地因此也微微地振颤了起来。一百一十米。齐浩然狂吼了一声:“开火!”,霎那间分成两队,各自把守一边的清军同时开火射击,四百余支步枪同时响了起来,硝烟弥漫在清军的队列中,待得硝烟散去,俄军方阵中已然倒下了百余人,可两翼的俄军没有丝毫的慌乱。$$还是正步向前。到了九十米开外的样子,俄军指挥官一声令下。军号响起,鼓点激昂了起来,两千多俄军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狂野地向清军营垒扑了过来。
“奶奶的,玩命啊,老子不奉陪了。”占了便宜的齐浩然见时间已经拖得差不多了,压根儿就不想再跟老毛子拼刺刀了,高呼一声:“撤!”领着手下四百余号人一窝蜂地调头便溜之大吉,临走时也没忘将预先埋设在营房里地炸药之导线点燃。
狂呼乱叫的俄军眼瞅着清军已经“狼狈逃窜”,立时军心大振,高呼着乌拉冲进了清军的营垒,有的从营房的正门而入,有的从栅栏翻进,整个俄军乱哄哄地再也没有一丝军容严整的军队样子,倒像是一群上门打劫的土匪一般。
眼瞅着二团、三团已经冲进了清军营垒,布赫鲁斯基少将总算是松了口气,原本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高声下令道:“全军出击,进营!”原本留守地第一团、师部直属大队、哥萨克骑兵残余到了此时也都高兴地直呼“乌拉”剩余的俄军兴高采烈地往营垒的方向跑步前进,宛若他们已经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一般,可就在此时,营垒中突然冒出一团巨大地火光,与此同时,大地震颤了起来,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嗡嗡直响,原本已经冲进了营垒中的俄军纷纷逃了出来。布赫鲁斯基少将慌忙勒住**受了惊吓的战马,高声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又派出传令兵到前头去了解情况。
“报告将军,黄皮猴子在营垒中埋了火药,还挖了陷阱,我军伤亡惨重,二团长科萨奇重伤,二营营长阵亡,三团一营长阵亡……”片刻之后,传令兵匆忙纵马而回,将一系列坏消息一一道来,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脸瞬间就青了——到现在为止,哥萨克骑兵损失了一千七百余人,步兵损失一千余人,三个团长一死一重伤,营长也死了几个,这仗才刚开始呢,就只剩下三千五、六的步兵和两百多骑兵,连敌军是何方神圣都还摸不清楚,至于敌人的实力就更无从谈起,这仗还怎么打?
布赫鲁斯基少将脸色铁青地发了一阵呆,突地想起了头前那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猛地打了个寒颤,眼瞅着天色越来越黑,不敢在这平原之地多呆,一把抽出指挥刀高声下令道:“全军都有了,进营垒!”一干子垂头丧气地老毛子兵推着炮车、赶着弹药车,押运着辎重跑向了兀自浓烟滚滚地营垒中。“圣上,老毛子上钩了。”眼瞅着俄军全部进入了营垒,站在胤祚身后的王长泰暗自松了口气,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心里头却想着其他地事情——虽说整体计划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可刚才那场小规模的交手却暴露出军队在训练和实战方面存在着不小地问题,虽说眼前这一战基本算是拿下了。可若是不加以改进,将来老毛子再次起兵报复的话,清军未必就能象此次一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之便,到那时要真是发生一场大会战,以清军目前这种状况着实堪忧。
“传令下去,召集全军游击以上将领开会,好好检讨一下此战之不足之处。”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也没再多说些什么。自顾自地回了帐篷,在沙盘前站定,皱着眉头思索着……
夜幕降临了,俄军营垒中哀声一片,到处是伤兵的嚎叫声和低低的咽泣声,布赫鲁斯基少将焦躁不安地在自己的帐篷里走来走去,他在等,等着派出去的侦察兵们带回来战场的消息,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占据了他地身心,令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下来。
“报告。”就在布赫鲁斯基少将等得已经快要丧失信心的时候。派出去执行侦察任务的师部侦察连连长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声音在帐篷口响了起来。
“进来,上尉,有什么发现?”布赫鲁斯基少将的面色虽沉稳,可声音却不免有些子颤抖。
“报告将军,我手下的人已经确认,我军被包围了,这些黄皮猴子是大清的部队,领军的是他们的皇帝……”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话还没说完,布赫鲁斯基少将惊讶地一挥手打断了他地话,高声道:“你确定是大清的皇帝?”
“哦。是的,将军。”肖恩霍夫斯基上尉耸了下肩头道:“将军,您是知道的,我手下有几个商人出身的伙计。他们到过大清,懂得大清的话,我的人抓了个舌头,拷问出了消息,应该不会假。”
“哦,妈的,该死的黄皮猴子。”布赫鲁斯基少将愤怒地在帐篷里来回走了几步,接着猛地一转身。恶狠狠地盯着肖恩霍夫斯基上尉问道:“搞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什么时候来的,战场兵力分布情况如何?”
“噢。将军,很遗憾,那个舌头只交待了一半就死了,我地人原本还想再抓一个舌头的,可惜被发现了,人没抓到,反倒损失了十几个弟兄,不过战场的地形倒是摸清楚了。”肖恩霍夫斯基上尉苦笑着耸了下肩头道。
“妈的,快说,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布赫鲁斯基少将愤愤地骂了一句,紧赶着追问道。
“将军,您来看。”肖恩霍夫斯基上尉低下了身子,在地上画起了草图:“这里是进出地门户,现如今已经被封死,守军人数不详,但绝对不会少于两千人,道路狭窄,无法硬冲出去;这里是沼泽,我的人去探路时,死了两个,此路根本不通;这里有条河,还有个大湖,虽然有路,不过却有军队把守,嗯,只是守备不是很严,我的人就是在这里抓到的舌头,小股部队可以出得去,可我军大部要想通行的话,只会招来敌军的前后夹击;哦,这里是几座小山包,这儿的守卫最为森严,根本渗透不过去,我的人试了几次,全都失败了,按常理来说,这里应该就是黄皮猴子地指挥中心所在,估计大清皇帝就躲在那里。”
“好,做得好!上尉,你立了大功了,传令兵,通知所有营以上地军官到这里来开会。”布赫鲁斯基少将精神一振地高声叫道。须臾,得到命令的俄军军官都赶到了中军帐,各自正襟危坐地坐在了自己地位置上,布赫鲁斯基少将站在一张刚画好的战场草图前,扫视了一眼手下的军官们,高声道:“我命令!”所有的俄军军官“唰”地同时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看着布赫鲁斯基少将。
“很好!”布赫鲁斯基少将点了下头道:“我命令楚留斯基上校今夜率领你的哥萨克骑兵从这里突围,务必尽快赶到布伦托海子要塞,将我军的状态禀告谢廖夫将军,请求增援,告诉他大清皇帝就在这里,让他里外夹攻,活捉大清皇帝。”
“是,将军阁下。”楚留斯基上校忙一挺胸高声应诺。
“柯涅夫斯基中校,你的人明日一早攻击这里,务必拼死拿下,我让火炮营配合你的进攻。”
“是,将军。”柯涅夫斯基中校高声应答道。
布赫鲁斯基少将面露凶光地看着一名中校道:“胥道夫斯基中校,我任命你暂时接替第二团的指挥官,明天你的人佯攻这个小山包,不求一定拿下,但要打得猛,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打得黄皮猴子从别处调人增援,听明白了没有?”
“是,属下遵命!”胥道夫斯基中校一听是要他佯攻,还得不惜代价,头皮一阵发麻,可面对着布赫鲁斯基少将的强势,他也不敢不应承下来。
“很好!”布赫鲁斯基少将点了点头道:“三团、师部直属大队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明日一战不容有失,各位好自为之罢。”俄军众军官轰然应答,各自散去,准备明日的会战。
寅时一刻,最是夜深人静时,就连草丛的小虫也都叫唤累,整个战场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响,夜很黑,天阴得可以,别说月亮,即便是星星也见不到,此时正是人睡的最深的时候,两百余哥萨克骑兵牵着用破布片包裹了四蹄,又上了马嚼的战马,悄悄地溜出了营垒,偷偷摸摸地向着战场右侧的湖边溜了过去。
尽管哥萨克骑兵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躲过清军暗哨的眼,“乓”地一声枪响之后,接着是清军暗哨吹响了敌袭的号角,枪声、凄厉的号角声顿时将整条战线上的清军全都惊醒了,尽管没看见敌人在那儿,枪声却响成了一片,接着数十个火油弹被清军扔到了阵地前方,点燃了预先摆在战线数十米开外的柴火堆,将整条战线前的空地照得一片透亮。
“哦,他妈的该死!”清军暗哨刚一开枪,楚留斯基上校便知道不妙,也顾不得干掉那名清军暗哨,翻身上马,抽出指挥刀,高声道:“上马,冲出去,哥萨克前进!”自个儿一马当先地凭着记忆力,按照侦察兵画出的小路所在地冲了出去,二百余名哥萨克骑兵也紧跟着发一声喊,马刀、长矛齐举,呼啸着冲向了清军的战线,尽管一路上不断有骑兵被射落马下,可所有的哥萨克骑兵都没有减速,依旧狂冲不已。
一名清军千总眼瞅着哥萨克骑兵越冲越近,愤怒地高叫道:“他妈的,给我打!”手中的左轮手枪不住地发射着愤怒的子弹,闻讯赶到的清兵也不停地开枪射击,只可惜哥萨克骑兵发起攻击的地方实在是太近了,而清军根本来不及形成有效的火力阻击线,尽管乱枪撂倒了二、三十名的哥萨克骑兵,可惜还是无法阻止哥萨克骑兵的突破,不过片刻工夫,楚留斯基上校率先冲到清军战线处,手中的马刀猛地一个下劈,将一名试图阻挡的清军士兵劈翻在地,沿着湖边的小道冲了过去……
一个人若是想睡却睡不着,那等感觉简直糟透了,这会儿的胤祚正是如此,尽管夜已经很深了,可胤祚却始终无法入睡,倒不全是为了眼前这场战事,也不是为了明天老毛子可能会拼命——头前已经开过了战场研讨会,对今日所发生的全部战事都加以总结和评价,各军将领也都明白了自己要做的工作,对于明日可能开始的血战也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这一头胤祚基本上可以放心了。///com///cCnEt
只要能得到一支强军,些许代价胤祚还是付得起的,这也是胤祚并没有打算立刻将这支已经陷入重围的俄军赶尽杀绝的缘故,否则也不用在草原上搞出个营垒来让老毛子安身,只需趁夜用骑兵突袭也能省不少事儿,要不在水源中下药也成,胤祚手下留情自然不会是心慈手软,这么做除了要钓谢廖夫这条大鱼之外,还想拿这支被困的俄军来练兵,说实话,这个天底下哪去找个这么好的练兵对象?至于谢廖夫会不会上钩虽还值得商榷,不过胤祚也不怎么担心,大不了等上几天,谢廖夫真的见死不救的话,胤祚就先灭了布赫鲁斯基少将,回头再去攻打布伦托海子要塞就是了。
在战场上失踪的准格尔部会闹出什么名堂来,胤祚用脚趾头都能算计得到,左右不过就是去偷袭奇台大营,彻底毁掉清军的后勤辎重中心罢了,这一点胤祚早就埋伏好后手等着策妄阿拉布坦上钩了。顺便宰了这只讨厌地老狐狸倒也省事。真正令胤祚担心的是京师里的动静——尽管胤祚事先做出种种地安排,也上了数道的保险措施,并不怕老八能就此翻了天去。可毕竟胤祚离京日久,人又远在数千里之外,根本无法掌控京师里的一举一动,若是闹得太过厉害,即便是将老八一伙子打扫干净了,社稷的根本也会因此而出现动摇,而这正是胤祚担心之所在,只是胤祚再怎么担心也没法子。一切只能靠京中的老十三和邬、林两大谋士去着手解决了。
按照“鸿鹄”前些天送来的情报看,胤祚能判断出老八应该会在这几天动手,具体哪一天却不好说,京师里会闹成什么样子还真是难讲得很,若是那帮子八旗统领也搅合了进去,那乐子可就大了,死的人可不是几十个、几百个,搞不好一家伙来个血流成河也不是没有可能。==虽说胤祚对邬、林两大谋士的掌控全局地能力、老十三的忠心以及“鸿鹄”的办事效益都很是了解,可毕竟他们代替不了胤祚,将此等大事托付给别人。说句实话,这其实是为帝王者的大忌,原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这又怎能令胤祚不担心京中的变故呢?
“嗯?怎么回事?”正在中军大帐中踱着步的胤祚突地被战场右侧传来的密集枪声所惊扰,大步冲出了帐篷,在帐外驻足观望着右侧的战况,只见清军湖边阵地上火光熊熊,枪声响成了一片。CC
“皇上,那头打起来了,臣已经派人去探问虚实了。应该很快便有回报。”匆匆赶来的王长泰见胤祚被惊动了,忙跪倒在地,高声禀报道。
“嗯。”胤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平静地看着右侧战场。这场战斗来得快。却得也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战场便安静了下来,原本熊熊燃烧地篝火也因无人往里头添加木材而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启禀圣上,老毛子的骑兵大约二百三十骑冲击我军阵地,被我军击毙四十人,生擒十二人,余者从湖边小道逃了出去。”一名游骑浑身大汗地跑到了帐前。一头跪倒在地。高声汇报道。
嗯哼,这帮老毛子还真是有两手的嘛。老子故意留的一个缺口,立马就被他们给摸出来了,有点水平!唔,这帮子哥萨克估计已经是老毛子全部的骑兵了,该是回布伦托海子要塞求援的,也好,现在就看谢廖夫这头大狗熊上不上钩了。胤祚笑了一下,挥手示意那名游骑下去休息,看了眼垂手站在一侧的王长泰道:“恭荣(王长泰的字),传朕的旨意让李明标把缺口堵上,多埋些地雷,朕不希望老毛子再次从那头钻出去了,去吧,早些休息,明天会有一场硬仗的。”
“是,皇上您要善保龙体,臣告退了。”王长泰见胤祚满腹心思地样子,又不敢多问,只好跪下磕了个头,自行退了下去。
“善保龙体?嘿嘿。”胤祚轻轻地念叨了一句,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出了好一会儿神,摇了下头走回了大帐之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提胤祚这头忧心忡忡,却说正当良城预先埋下的伏兵将崇文门统领德阿隆一行团团围住之时,九门提督衙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交战声,原本面色苍白地德阿隆顿时回过了神来,颇有些子得意地说道:“良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八爷的人来了,嘿,你们被包围了,还不快快丢下兵器,八爷大人有大量,定会饶你一条小命的,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官当当。”
“哦?哈哈哈……”良城不怒反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着道:“尔等死到临头了还在做着千秋大梦,嘿,本督奉圣旨擒拿尔等逆贼,别说你这等小小虾米了,就是你家主子到了如今也不过是案板上的肉,在劫难逃了,动手!全部拿下,敢于反抗者格杀勿论!”
围在院子中的那起子官兵都是良城的心腹手下,此时一听到自家主将下了令,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刀枪并举,杀了上去,德阿隆虽也算是有些本事,可双拳哪敌得过四手。没几个回合就被人一矛捅穿了大腿,倒在地上直叫唤,那起子官兵毫不顾惜地一拥而上。将德阿隆捆成了个粽子;德阿隆地手下原本就没什么抵抗之心,被砍翻了数人之后,见自家主将已经被生擒,也都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了,那其中就有那个阴脸汉子。
正当众人以为大事已定,警惕心稍懈之际,只见那个阴脸汉子突地一抖袖子。从衣袖中飞出一个小黑球,猛地往地上扔去,顿时炸起一团黑雾,那团黑雾霎那间荡漾开来,搅得满院子地士兵躲避不迭,正慌乱间,一道人影冲天而起,落在了正在屋顶上发愣地弓箭手中间,此人却是那名阴脸汉子。但见此人不知何时手中现出了一把细长的软剑,抖手之间。剑光霍霍,不过呼吸间已然将所在屋顶上地那几名弓箭手一一击杀,人影再次一闪,向院外逃去。
眼瞅着阴脸汉子就要逃出九门提督衙门之时,那群惊慌失措的小兵中也飞起一人,同样手持软剑,身形极快,一个起落间便已经追上了阴脸汉子,手中的长剑只是一抖,霎那间抖出九朵剑花。封死了阴脸汉子的去路。
“武当牛鼻子。”阴脸汉子一声惊呼,慌忙脚下用劲,猛然向后退开,试图躲过这必杀的一剑。
“嘿。”但见那名使武当剑法的小兵猛地一个开声吐气。原本就已经快捷无比地身法突地又加快了几分,一闪身,人已到了阴脸汉子的身前,手中的长剑斜斜地划出一道圆弧,将阴脸汉子的长剑封在外头,顺势一抹,柔软的长剑抖得笔直,正好点在阴脸汉子的喉头上。
“某认栽了。你究竟是谁?”阴脸汉子一招受制。自知技不如人,也不再抵抗。随手将手中的软剑抛下,盯着那名武当高手,恨恨地问道。
那名武当高手根本没有回话,手起一掌直接砍在阴脸汉子的脖颈之间,将阴脸汉子击晕过去,接着一只手提剑,另一只手拎着阴脸汉子跃下了屋顶,随手将阴脸汉子扔在地上,缓步走到良城面前,很是客气地拱了下手道:“下官御前一等带刀侍卫清虚见过良军门。”
良城脸上的神色顿时精彩得简直可以开染坊了,无他,这名自称清虚的人可是良城地贴身戈什哈之一,跟着良城已经两年了,算得上是心腹,这会儿一听此人竟然是大内一等侍卫,还是武当高手,那心里头能舒坦才是怪事了,可良城明知清虚必定是奉了胤祚之命来的,哪敢发作,除了在心里头感叹天威难测之外,也真不敢起啥旁的念头,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回礼道:“清大人客气了,本督往日如有不恭之处,还望清大人多加海涵,良某惭愧,惭愧!”
“不敢,不敢,你我皆是受皇命所差,各尽其责罢了。闲话少叙,良大人还请下令平贼好了,下官奉命保护大人,职责所在,不敢稍离大人半步。”清虚很是客气地说道,不过语气中却含着不容拒绝之意。
“好,本督即可按计划发兵包围西直门,擒拿余下叛党。”良城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哈哈一笑手提长剑领着一干子心腹手下出了后院,往大堂而去。
“报!禀军门,崇文门叛党三十五人已然剿灭,死二十八人,余者被生擒。”一名千总正领着手下士兵打扫战场,一见到良城出来,立刻上前打了个千汇报道。
“好!全军集合,兵发西直门。”良城点了下头道。
“喳!”那名千总高声应答了一句,冲出了大堂,高声下令整顿队伍,正当崇文门忙得不可开交的同时,西直门却发生了重大的变故——西直门统领赫然达识破了良城派去通知埋伏在西直门中的暗桩,抢先一步动了手,将良城的人手全都剿灭了,此时的西直门已经完全被八爷的人所控制,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与此同时,德胜门也打了起来,支持老八地人马与良城的人马以及“鸿鹄”的暗桩爆发了激烈的火并,双方大战一场,京师百姓乱成了一团。
怡亲王府地书房内,允祥与邬、林两大谋士正焦急地等待着整个行动的回馈,只见“鸿鹄”负责人孙承福急匆匆地走进了书房,面色虽沉稳,可口气却露出一丝焦急地道:“禀王爷,崇文门、东直门、正阳门、宣武门、阜成门、安定门、朝阳门已经全部拿下,德胜门正在血战,我方占了绝对优势,估计很快就能平息战乱,西直门失守,现如今九门提督良军门已经率部赶往西直门,双方隔着城墙对峙,暂时还没有打起来,请王爷训示。”
“什么,怎么会这样?良城是干什么吃的,混帐!出了此等大事,叫本王如何跟圣上交待!”允祥一听打起来了,还是血战,顿时脑门充血,一把拎住孙承福的胸口怒骂道:“你们鸿鹄的人呢?都死光了吗?嗯?”
“王爷息怒,事情是这样的:良军门派去西直门传令的人在路上被八爷的人跟踪了,露出了马脚,被人生擒,供出了他所知道地计划,赫然达抢先一步动了手,除掉了良军门地人,鸿鹄得知消息已经晚了一步,现如今西直门中我们的人都还没有暴露,事情还有得挽回,至于德胜门,也是因为得到了西直门地通报才率先发难的,不过我方占据绝对优势,拿下应该不成问题。”孙承福有些子郁闷地解释道。
“唉!”允祥气恼地松开了手,在室内踱了几步,看着邬、林两大谋士道:“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事情发生了剧变,完全出乎了邬、林二人的意料之外,到了这会儿,邬、林两大谋士一时间也没有个准主意,各自埋头思索了起来……日已经更新万字了,求大家伙给些月票支持一下成不?
“不好!”
“不对!”
沉思着的邬、林两大谋士几乎同时叫出了声来,顿时令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允祥更是心慌意乱,慌忙紧赶着追问道:“急死本王了,二位先生,有话还请明说好了,究竟还有何不妥之处?”
林轩毅霍然而起,面色紧张地道:“来不及多说了,林某带圣旨去调兵,承福,你随本官一道去,王爷即刻派人入宫,下令紧闭宫门,没有王爷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要快!”话音一落,一把抄起供在书桌上的一份圣旨便冲了出去。///com///孙承福不敢怠慢,忙紧跟在林轩毅的身后,径自冲出了王府,林、孙二人率领着一群“鸿鹄”高手上了马,往离怡亲王府最近的东直门狂奔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允祥见林轩毅话都没说清楚便跑得没影了,跺着脚叫了起来。
“王爷,先派人去通知贺铁、贺大人,其他的事慢慢再说不迟。”邬思道冷静地说道。
“唉!”允祥猛地跺了下脚,高叫一声:“来人。”随着允祥的呼喝声,数名王府校尉冲进了书房,允祥从书桌上拿起自己的印信交给了其中一名王府校尉,沉着声道:“沈六,带上本王的印信,你即刻到皇宫侍卫处找贺铁、贺大人,让他紧闭宫门,无圣旨或是本王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皇宫。快去!”
“喳!”沈六打了个千,起了身,领着一起子王府校尉匆匆而去。允祥办妥了此事。立刻转向邬思道,面露狐疑之色地问道:“邬先生,究竟有何不对该可以说了罢?”
邬思道轻轻地点了下头道:“王爷,八爷起兵谋逆已是事实,其目标何在?”
允祥愣了一下道:“皇宫,可现如今老八地人手不是都已经……”
“只怕未必。”邬思道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允祥的话,拈了下胸前的长须道:“八爷起兵地首要目标自然是皇宫,只要能控制住皇城。登高一呼,加之皇上下落不明的流言之作用,八爷未尝不能成功。嗯,现如今八爷明面上的兵马都被困住了,可私底下却难说得很,再者,八爷向来交好阉人,保不定宫中也有闹事的可能性,宫中流言四起便是明证,若是里应外合。原也无需太多的兵马便可攻破皇城,到那时,王爷就算手握雄兵也投鼠忌器、无可奈何了。”
“这……”允祥一想到皇宫被占的可能性,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直愣愣地盯着邬思道,好半会回不过神来,突地一个激灵,高叫一声:“本王即刻入宫。”便打算往外而去。
“王爷不必惊慌过度,宫中此时想必已经有了防范,再者。王爷还需在此坐镇指挥,邬某人行动不便,若是有个意外,还得王爷出马。**Jzicom首发**”邬思道见允祥心急火燎地要走。忙劝阻道。
“宫中?防范?”允祥立住了脚,疑惑地念叨着。
邬思道叹了口气道:“太后虽向来不理外事,其实是个精明之人,头前宫中查流言便是防备着有阉人造乱,此时外头已经打得火热,想必太后一准已经下了懿旨封闭宫门了。”
“那为何……”允祥突地想起头前邬思道还建议自己去通告皇城侍卫处,不由地愣住了。
邬思道乃心细如发的智者,一眼就看出允祥地疑惑所在。心中暗自感叹允祥的政治嗅觉实在是远远不及胤祚。可此事事关重大,邬思道也不好明说。只好提点了一句道:“太后的懿旨是太后下的,王爷的命令自然还得王爷下。”
允祥并不是傻子,站在原地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此举一者是沟通内外消息,二者是让允祥借此机会表忠心,理由很简单:此时允祥大权在握,若是平定了叛乱,自然是劳苦功高,可问题就出在这个大功劳上,功高震主是一回事,小人进谗言又是另一回事,即便胤祚一时不计较,可也架不住众口铄金,一旦允祥哪天出了岔子,叫人拿住把柄,这场平叛的事儿应景儿兜出来就够允祥喝上一壶的了,这会儿趁机讨好一下太后,有太后在,允祥至少也能少挨上不少板子的。
“多谢邬先生指点,本王明白了。”允祥也是个灵醒之人,自然清楚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含含糊糊地道了声谢,也不再提起这事儿,只是皱了下眉头道:“现如今该当如何?”
“等。”邬思道连想都没想地答了一句。允祥闻言耸了下肩头,也没吭气,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默默地沉思着,事到如今除了等之外,允祥也真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等着允再次出招了。
允祥这一头在等,允也在等,此时地允早已不在自家王府,躲在一间民宅的密室中,正等着最后时机的到来,心急如焚的他早已在斗室里走了无数的来回,却始终没等到温瑞和的到来。
“王爷。”匆匆而入的温瑞和恭敬地叫了一声,打断了允的胡思乱想。
“怎样?情况如何?”允急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也顾不得风度,直统统地问道。
“王爷,事情算不上顺利,良城果然是六爷埋下的伏兵,崇文门失守,德胜门虽还在打,不过我方势弱,败局势不可免,现如今良城领着崇文门地兵正跟赫然达在西直门对峙着,宫门已紧闭,不过好在我方的暗底并未暴露。天快黑了,该是行动的时候了,请王爷下令好了。”温瑞和平静地说道。(君&子&堂&首&发)
“好。太好了,本王亲自去。”允丝毫都不在意崇文门、德胜门地失败,也不理会西直门如今地情形。搓了下手掌,一脸子激动状地说道。
“王爷还是在此等候消息好了,普横深受王爷厚恩,此事就让某为王爷走一趟好了,倘若事有不谐,王爷还能留下些种子。”温瑞和摇了下头道。
“这……”允略一犹豫,看着温瑞和不说话。
“王爷。”温瑞和跪倒在地,磕了个头道:“温某人自打跟随王爷至今已有十六个年头了。素来受王爷大恩,却无寸功以报王爷,此次正是某报效王爷之时,还请王爷恩准。”
“罢了,只苦了先生了。”允伸手扶起了温瑞和,眼中饱含着热泪道:“先生保重,本王在此恭候先生的佳信。”
温瑞和用力地点了下头,也不再说话,大步向门外走去。待得温瑞和到了门口,允突地叫道:“先生。若是,若是……那些东西该给谁才好?”
允此言一出,顿时现出了信心不足地底儿,温瑞和如此一个智者,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也没转身,就在门口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无论是大阿哥还是四爷其实都没什么区别,王爷自己定好了,某去也。”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往外而去……
申时三刻,日头已经西沉,只是天光却还亮得很,但作为京师中枢的皇城此刻却早已下了匙。皇宫各门紧闭,留守皇宫的善扑营军士、大内侍卫们刀枪出鞘地把守着各处要害之地,一副如临大敌之态,实际上自打申时正牌九门大乱之后,皇宫里便已经奉了太后的懿旨关紧了各处大门,严禁任何人出入皇宫。
紫禁城神武门的城楼上一片地繁忙,数百名善扑营士兵正在忙碌地布置各种防御措施,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响了起来。数骑飞马转过了长街。冲过了神武门前地小广场,急匆匆地赶到了城门楼下。一名王府校尉模样地军官手中高举着一枚印信,大声地嚷道:“楼上是哪位将军在?下官是怡亲王府教习沈六,奉命前来面见善扑营统领贺铁、贺大人,有印信在此,请代为通禀。”
城门楼上冒出名军官,看了看城门楼下的一行人,高声道:“抱歉,太后有懿旨,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如此甚好,我家王爷本就打算通知贺大人紧守宫门,请代为向贺大人通报我家王爷的意思,若是方便,请暂开城门,容下官见一下贺大人,大人可先行验过我家王爷之印信。”城门楼下的沈六举着印信道。
“等着。”城门楼上那名军官又缩了回去,接着从城门楼上放下了一个小筐,有人高喊道:“尔等将印信先放进去。”
沈六看了看那个小筐,又看了看手中的印信,略一思索,还是将印信放入了其中,小筐很快便收了上去,又过了好一阵子,贺铁那张刀疤脸从城门楼上露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六一行道:“多谢你家王爷提醒,太后已经知晓此事,太后有懿旨,没有太后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你家王爷也不例外,尔等先请回去,一切等候太后懿旨便是。”
“多谢贺大人,下官等即刻便……”沈六等人话音未落,突地听到不远处的东华门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顿时惊得将未完之话全都缩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向了东华门的方向。贺铁无暇跟沈六等人多废话,大步冲下了城门楼向着东华门狂奔了过去……
远卓三年四月十三日,初夏的草原天气就像是孩子地脸,说变就能变,半夜里还是阴得像是要下暴雨一般,可到了早晨,太阳一露头,漫天的阴云早已不知道飘到哪去了,蔚蓝的天空里连一丝的云彩都没有,天气好得出奇,换句话说这是个杀人的好日子,至于谁该被杀那就得看上帝的旨意了,假若真的有这么个上帝在的话。
尽管一夜没睡好,可胤祚还是一大早就起了,依多年的习惯,在帐篷外练了阵拳脚、剑法,算是舒展了一下筋骨,又随意地用了些早膳。便走到山顶地树林间,看着山下平原处地老毛子营垒,也没理会身后跟上来的一拨将领。只是默默地看着,心中盘算着今日可能会发生地血战。
此刻,俄军的营垒中炊烟渺渺,显然俄军也正在忙着开伙,昨日那场大爆炸所造成地大坑兀自焦黑地出现在营垒的中心,现如今这大坑里堆满了俄军死者的残肢断臂,在那四周二十米之内根本没有俄军帐篷的存在,令那块空地犹如秃子头上的疤痢般显得格外地醒目。胤祚静静地看了一阵。嘴角一弯,笑了一下,挥了下手道:“恭荣,传朕旨意,准备开战罢。”
“臣尊旨。”默默地站在胤祚身后的王长泰打了个千,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回了指挥部,让手下地传令兵们前去通知各军主将准备迎敌。
巳时正牌,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初夏的阳光暖呵呵地照耀着大草原。淋浴在这等阳光中令人有种昏昏欲睡地感觉,若是真儿个能睡上一阵倒也不错,只是处于临战状态地清军却根本了无睡意,瞪大了眼看着远处老毛子营垒中的一举一动,一股子战前地紧张气氛在战场的上空来回飘荡,令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突然,一阵嘹亮的军号响了起来,原本寂静无声的俄军营垒算是突然间苏醒了一般,一群群地俄军士兵冲出了营垒,飞快地在营房的后门处排出了整齐的队形。军官们的口令声、嘹亮的军号声、激昂的战鼓声响成了一片,不过片刻工夫,数千俄军士兵已然整齐地站在了清军主阵地三百米开外的空地上。
“士兵们,你们是在为帝国而战。为皇帝陛下而战,你们是帝国的骄傲,现在帝国需要你们去浴血奋战,拿出你们的勇气来,让黄皮猴子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一切为了帝国!”布赫鲁斯基少将骑在马上,漫步走在队列之前,边检阅着手下地军队。边发表着战前演说。鼓舞着士气。
“乌拉,一切为了帝国!”数千俄军同时举起手中的步枪。高声呼喝了起来,声震云霄。
“好!”布赫鲁斯基少将抽出腰间的指挥刀指着远处的清军主阵地高声下令道:“我命令,第二团出击!”
暂代第二团团长地胥道夫斯基中校连马都没骑,徒步走在全团的最前面,手中的指挥刀猛地一个前伸,直直地指向战场最前端的一个不大的小山包,高声道:“为了帝国,胜利!”
“乌拉,胜利!胜利!”俄第二团的士兵们高呼着口号,伴随着激昂的鼓点开始向前迈进。
清军的主阵地之地形是:两座高约二十余丈地小山包相对而立,但彼此间并未完全连成一气,中间空出了一条约十余丈地空隙,两山间也不是平行的,而是错开了数丈,这两座小山虽不高,可却坡势平缓,每座山包地正面都有百丈的长度;通过两山之间的空地走上百米就是胤祚所在的主峰,在这两座门户装的小山包之前约二十余丈远处有一个土疙瘩,高不过十丈,那儿就是清军阵地的最前沿,由前锋营的三百余士兵、火炮营三十人共同把守,共有火炮四门。清军在每座山的山腰、山顶处都挖有一前一后的两道战壕,各处阵地之间还有交通壕相连接,三个山包阵地总计有火炮六十三门,士兵四千余人,精心构筑的炮火阵地能覆盖整个战区。
“将军,老毛子还真是蠢得可以,排得这么整齐,多好的射击目标啊,我的火炮可以开火了吧?”火炮营前总李迪眼瞅着俄罗斯军出动了,心里头痒痒的,忙矮着身子跑到阵地指挥官游击将军陈淼的身边,低声地叨咕起来。
把守这个突出部的正是昨日从营垒里撤下来的陈淼所部,昨儿个吃了“败仗”心里头正痒痒的呢,此时听李迪唠叨个没完,立时没好气地说道:“打步兵有个屁用,瞧见没有,老毛子的炮兵这会儿正忙着往前挪呢,老子可不想挨炮弹,有本事你那四门炮就干掉老毛子的六门炮好了,那些老毛子步兵还不够老子收拾的呢。”
“嘿嘿,成,看我的,将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要开打了。”李迪嘻嘻哈哈一笑便溜回了远在阵地后方十余丈的炮兵阵地,哟嗬着手下的炮兵们调整射击诸元,准备开火……呼唤月票支持了,别让小六裸奔了成不?
“预备,开火!”炮兵千总李迪眼瞅着老毛子的炮兵已经到位,正忙着调整诸元,毫不客气地率先下达了开火令,按这小子平日总挂在嘴上的话说,这叫先下手为强,打仗嘛又不是请客吃饭,没必要客气。///com///
早将这片战场都摸透了的清兵炮兵无论是调整炮位还是调整射击诸元都麻利得很,此时听到自家上司下达了开火令,自然是毫不犹豫地一拉炮绳,随着四声隆隆的炮击声,四发炮弹呼啸着砸向了正忙得不可开交的俄军炮兵阵地。
这时代的火炮无论是炮管还是炮弹都存在缺陷,很难做到精确射击,尽管胤祚已经尽力改良了,可由于铸炮的基础设施不过硬,即便清军火炮的射程、威力、装填发射的速度都远在俄军火炮之上了,但是,就命中率来说还是低得可怜,尤其是首发命中率更是差得可以,不过这难不倒李迪。
鬼精鬼灵的李迪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炮手,由于在大练兵中表现出色屡次得到提拔,不过一年的时间便成了千总,管着四门火炮,他并没有让自己手下的四门火炮去一对一地进行攻击,而是四门火炮瞄准俄军的一个炮位,但见四发炮弹呼啸着划破天空,狠狠地砸向了俄军六门炮中右手边第三门炮,在俄军炮手惊恐的尖叫声中,四枚炮弹落下地来,一发炮弹落在了炮位前十米远处。两发炮弹落到了跑位地后头,其中一发正中俄军的弹药车,最后一发正好命中俄军那门倒霉的炮上。只听五声巨响之后——其中一声巨响是俄军弹药车爆炸时发出地,俄军跑位上除了一根残缺不全的炮管和破烂不堪的炮架之外,连个活人都不见了,地面上留下一个被俄军弹药车爆炸时震出的大坑。
“打得好!”
“干得漂亮!”
清军阵地上响起了一片的叫好声,原本还有些战前紧张的清军士兵们顿时士气高昂起来,人人喜形于色。
嗯哼,打得不错嘛,这小子运气真是不赖!站在战场远处观战的胤祚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心中虽喜,却也并没有觉得如何,只以为是运气使然罢了,可令他惊喜交加地却还在后头——没隔多久,又是四枚炮弹呼啸而起,同样命中了俄军右手边第四门炮的炮位,这一次虽没有命中弹药车,并未造成第一次炮击时那么大的声势,可依旧将俄军的那门火炮连同炮手都干掉了。**Jzicom首发**
哈,好厉害的小子。奶奶的,这小子打起炮来来还真有一手的,调整诸元麻利不说,还懂得密集覆盖射击,嗯?怪了,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胤祚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想明白那名指挥炮战的千总是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射击诸元测定和调整地,只能耐着性子往下看,不过心里头倒是打定了主意,此等人才无论如何都要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来——预计中的军事学院可是急需大批有经验、有能力的教官的。
俄罗斯近卫军毕竟不是吃素的,虽然短短的三分钟内被摧毁了两门火炮。士气受到了打击,可却依旧不乱,迅速地调整了炮位,随着俄军指挥官的命令也开始发炮反击。不过他们攻击的目标却不是清军的火炮,而是清军步兵地阵地——此时缓步前行的俄军步兵方阵已经到达了离清军阵地一百三十米处的冲锋发起点,正急需炮兵的火力支援。
清军地火炮命中率不高,俄军那等差了不少的火炮自然就更是别提了,四门火炮的齐射除了在清军阵地前后炸起一团团的泥土之外,啥作用都没有,尽管声势不小,弹片乱飞。可对躲在战壕里看热闹的清军却没有丝毫的损伤。倒像是放礼花让清军观赏一般,而此时胥道夫斯基中校率领着俄军步兵方队已经来到了清军阵地前方一百二十米处。兀自没见清军开枪射击,他也没想太多,指挥刀猛地一个下劈,高声下令道:“近卫军,前进!”原本走着正步的俄军立时开始了小跑,排着阵列向清军步兵阵地冲去。
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始终没见到躲在战壕里的清军开火,俄军步兵方阵有些茫然地慢了下来,搞不明白清军在玩什么把戏,而此时双方地火炮都在装弹,战场出现了一阵诡异地平静。
“黄皮猴子害怕了,上刺刀!冲上去,杀光他们!”胥道夫斯基中校高呼一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首发君-子-堂^^一千多俄军官兵迅捷地安装好刺刀,撒开两腿,边狂吼着边向清军阵地所在地小山包冲去,速度倒是很快,瞬间便冲到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兀自没听到清军的枪声响起,所有的俄军士兵更是认定清军已经吓破了胆,自我感觉良好地狂冲不止,只可惜他们高兴得太早了一些,等俄军刚冲到离清军阵地五十米之内时,令俄军丧胆的事情发生了——清军阵地前四十至五十米这一狭窄的地段突然激烈地爆炸了起来,东一团、西一片地炸个不停,最先冲进这一地带的俄军非死即伤,残肢断臂四下横飞,众多被炸断了脚的俄军官兵躺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不知地雷为何物的俄军士兵顿时乱了手脚,蒙头懵脑地刚闯过地雷阵,迎接他们的是一阵手榴弹雨,三百枚手榴弹就跟下雨一般从战壕里飞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在密集的俄军中炸了起来,横飞的弹片再次大量地收割着俄军士兵的生命。
经过地雷、手榴弹两次洗礼的俄军官兵连一枪都还没放就倒下了两百余人,剩下的俄军就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四下乱窜。有地往回跑,有的向横跑,也有的跑晕了头。直愣愣地向清军阵地跑去。
“打!”眼瞅着俄军全乱了套,陈淼毫不客气下达了射击命令,刚投完手榴弹地清军官兵立刻举枪射击,三百知步枪一起开火,将那些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干啥才好的老毛子立时扫倒了一大片,接着陈淼再次高呼:“投弹!”又是一阵手榴弹雨呼啸着砸向山坡上的老毛子,一阵激烈的爆炸声过后,清军阵地前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老毛子。能逃的早就逃得无影无踪的,战场上除了一地的死尸之外,只剩下些缺胳膊断腿地老毛子伤兵在惨嚎不已,清军士兵好整以暇地装弹,如同打靶子一般将那些翻滚乱叫的老毛子一一点了名,送回了老家,也算是减轻了这些伤兵的痛苦,待得阵地静了下来之后,所有的清军士兵这才发觉这一仗胜得无比的辉煌——己方只有一个士兵不小心中了块弹片,受了点轻伤。俄军光是能算得清的尸体就足足有三百五十多人。
大胜!毫无疑问的大胜!清军所有的阵地上都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就连站在胤祚身边的王长泰等将领也忍不住嘶吼着大叫起来,胜利地喜悦洋溢在每个清军官兵的脸上,唯独只有胤祚保持着镇定,倒不是不高兴这场大胜,而是胤祚心里头很清楚:清军现有的底牌都已经露出来了,地雷、手榴弹这些玩意儿初次出现在战场上能取得辉煌的胜利原本就是预计中的事情,接下来知道了清军这些秘密的老毛子必然会改变战术,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能不能在顶住俄军攻击的同时。达到练兵的目的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就谈胜利还太早了些。
“恭荣,派人去传朕地旨意,对一号山包的全体将士进行嘉奖。每人升一级衔,就说朕很满意他们的战果,战后另有赏赐,并告诉他们,俄军即将大举进攻,让他们小心应对,不得大意,快去!”胤祚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原本正高兴得大呼小叫的清军将领这才发现自个儿君前失礼了。忙都各自站好,王长泰上前打了个千。高声应诺,一路小跑地忙乎去了。
惨败!彻头彻尾地惨败!这是布赫鲁斯基少将军人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惨败,强烈的羞辱感令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双眼中冒出杀人的凶光,火冒三丈地看着狼狈逃回来的胥道夫斯基中校,恨恨地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站着。
“报、报告将军,我团,我团遭到敌人暗算,阵亡人数三百八十名,受伤四十三人,请求将军再给我团一次机会,我团誓死拿下那个山包。”胥道夫斯基中校先是结结巴巴地,而后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咬着牙请求再次出击。
“很好!”布赫鲁斯基少将强忍着杀人的冲动,点了下头道:“这才是我近卫军的军人,这场败仗跟你们无关,是本将军低估了黄皮猴子,怪不到你们头上,对了,刚才那阵爆炸是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下官并不清楚,好像是预先埋好地火药,可却没有发现导火绳,我军官兵只是踏入那片土地就引发了爆炸,估计是种埋在地下一触即发地爆炸装置。”胥道夫斯基中校认真地想了想道。
“哦?”布赫鲁斯基少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挥了下手道:“我从师部直属大队中抽调一个连补充你团,再调六门炮支援你团,十分钟之后你团再次发动攻击,注意射击火力的连续性,无论如何要将这些黄皮猴子打疼了,去准备吧。”
“是,将军!”胥道夫斯基中校很是感激地敬了个礼,跑步回到那群受了挫地俄军败兵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声嘶力竭地为手下的将士们打着气,愣是将一帮子吓破了胆的败兵重新整顿起来,再次排起了整齐的进攻队列。
“将军,快看,老毛子那里又有动静了。”刚升了游击将军的李迪弯着腰溜达到陈淼的身边,指着远处的俄军队列道。“知道了,呵,小李子,这回你有难了,奶奶的,一、二、三……呵呵,好家伙,一次出动了十门火炮,够你小子喝上一壶的了。”陈淼盯着俄军方向看了一阵,笑呵呵地回道。
“嘿嘿,没事,头前二号、三号山头的兄弟们发来信号了,老毛子的步兵交给他们去管,我只管打老毛子的炮兵,得,不跟你嗦了,我得开荤了。”李迪哈哈一笑,溜回了炮兵阵地。
“他妈的,这臭小子。”陈淼笑骂了一句,半转过身对着战壕里的清军士兵们高声道:“兄弟们,老毛子又要上来了,这一次可没有地雷了,所有人听我口令,不得随意开枪,做好战斗准备,给老毛子一点颜色瞧瞧!”
俄军阵营中嘹亮的军号再次响了起来,战鼓再次敲响,得到了补充的俄军第一团士兵再次向着清兵阵地走去,不过谨慎了许多,速度并不快,老半天也没走出多远,俄军的十门火炮不等步兵到达出发阵地便对着清军的阵地开始了轰击,而清军一号山包上的四门火炮也同时开始反击,双方的炮战打得热火朝天,战场上硝烟弥漫,炮声隆隆。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俄军攻击方阵走到离清军阵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站在俄军队列前胥道夫斯基中校默默地计算着清军发炮的时间,待得清军火炮又一次齐射之后,胥道夫斯基中校高声下令道:“近卫军出击,跑步前进!”霎那间,原本站着不动的俄军官兵冲了起来,速度很快,可队形却没有一丝的混乱,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线……着顶一下成不?
蚁多咬死象,这话一点都不假。///com///尽管清军的火炮威力和射速都要比老毛子的火炮强上不少,但双方火炮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大到数量无法弥补的地步,以清军四门火炮对付俄军十门火炮显然是吃力了些。经过一番激烈的炮战,待得俄军士兵发起冲击的时候,尽管清军又击毁了俄军两门火炮,可自身也被击毁了一门,剩下的三门火炮的炮手也受到了不少的损失,只能勉强凑出两门炮的人手,尽管还在顽强地反击着,可已然处于下风却是不争的事实。
取得压倒性优势的俄军炮兵开始调头对清军步兵据守的阵地狂轰乱炸,尽管有着战壕的掩护,在俄军炮火的轰击下,清军步兵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伤亡,好在陈淼压住了阵脚,清军并未就此溃不成军。待得俄军发起冲击之时,陈淼从战壕里探出了头来,摇了下头,抖落头上的尘土,瞄了一眼俄军的阵列线,高呼一声:“老毛子上来了,准备战斗!”
俄军冲得很快,不过却也不失谨慎,刚冲到离清军阵地九十米开外的地方时,随着胥道夫斯基中校一声令下,俄军方阵突地停了下来,举枪瞄准、射击、上刺刀一气呵成,趁着密集的弹雨压迫得清军抬不起头之际,俄军狂野地再次发起了冲锋,不过片刻便再次冲到了原先的地雷区,俄军官兵也不理会满地己方士兵的残骸,毫不怜惜地践踏而过。呼啸着冲向清军地阵地。
“前排射击!准备投弹!”陈淼眼瞅着形势危急,高声下令道。霎那间第一排战壕的一百余名清军官兵立时扣动了扳机,百余支步枪同时开火,随即掏出手榴弹准备投弹。这一排枪虽说撂倒了二、三十名俄军。可对于已经发动了冲锋的俄军却根本没多大的影响,俄军依旧狂冲不已。
“第二排射击,第一排投弹!”陈淼不慌不忙地下达了第二条命令,子弹、手榴弹几乎同时飞了出去,一阵激烈地爆炸在阵地前沿轰然而起。将冲近到阵地前三十米开外的俄军干掉了一大片,战果是不小,可依旧无法止住俄军的冲锋,眼瞅着俄军越冲越近。陈淼急了,霍然站了起来,高呼道:“上刺刀,准备出击!”清军官兵飞快地将枪刺装上,随时准备跃出战壕,跟老毛子来场白刃战。
值此危难时刻,二号、三号山头上的清军大炮开火了,近六十门火炮一个齐射,炮弹像下雨般落了下来。||首-发www.Junzitang.com||激烈的爆炸声在俄军已经混乱地冲锋阵列中响成了一片。措不及防的俄军被炸得鬼哭狼嚎、死伤惨重,整支队伍乱成了一锅粥。
“前锋营出击!”陈淼见俄军乱了套,高呼一声一手持左轮手枪,一手握着把鬼头大刀率先跳出了战壕,向俄军发起了反冲击,三百清军将士各自挺枪而起,呐喊着杀向了俄军。
对于火器时代的部队而言,白刃战是检验一支部队战斗作风是否过硬的重要标准之一。不过对于刚从冷兵器时代转型地清军来说。所有的士兵早就习惯了肉搏战,对于白刃战根本没有一丝的惧怕。手中的长枪耍起来倒也顺溜得很。而俄军虽然处于混乱之中,但毕竟是支强军,尽管被刚才那阵炮击轰得昏头转向,可也没有转身就逃,在胥道夫斯基中校的狂呼声中,同样是呐喊着冲了上来,两支队伍瞬间冲撞在了一起,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报告将军,清军火炮阵地已经标定,射击诸元已经算好,请将军指示。”俄军炮兵团团长普加乔夫上校一路小跑地来到布赫鲁斯基少将的马前,高声汇报道。
“干得好!上校,命令你的炮兵前进,首先打掉右手边高地上黄皮猴子的火炮阵地,为我军突击做好掩护,对了,消灭了黄皮猴子地火炮阵地后,让你地大炮对准黄皮猴子阵地前五十米到七十米之间狂轰一阵,去吧!”布赫鲁斯基少将很是满意地点着头道。
“是,将军!”普加乔夫上校飞快地冲进营垒,指挥着手下的炮兵推着三十余门大炮向前挪动,忙碌着准备展开战斗队形。
“中校,该你的人上场了,记住,是第二团的重大牺牲为你们争取到了机会,杀上去,坚决拿下那个高地,我军的胜败存亡全靠你们了!”布赫鲁斯基少将将柯涅夫斯基中校召到身边,满脸珍重地叮嘱道。
“是,将军,我团誓死拿下高地!一切为了帝国!”柯涅夫斯基中校挺起了胸膛,敬了个礼道。=君-子堂-首-发=
“很好!愿圣母与你同在!去准备吧。”布赫鲁斯基少将回了个礼,同时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柯涅夫斯基中校不再多言,纵马冲到俄军第一团所在的方阵,开始了战前动员。
奶奶的,老毛子拼刺刀还真是有两下子,如此混乱的形势下竟然还能组织得起来,妈地,亏大了!胤祚眼瞅着一号阵地前那场白刃战打得激烈,双方死伤均惨重,不由地有些子心疼了起来,脸色阴得简直要结冰,正打算下令离一号阵地最近地二号阵地上的前锋营前去增援,突然间听到身后王长泰发出一声惊呼:“皇上,您看,老毛子全部地火炮都调出来了。”
嗯?怎么回事?胤祚忙将望远镜调了个方向,看向了俄军阵线的纵深处,立时发现老毛子的炮兵正在忙着调整炮位,心里头不由地咯噔了一下,细细地算了一下清军的炮兵阵地所在的方位,发现清军三个山头的炮兵阵地中,仅有一号山头的两门火炮及二号山头的二十三门火炮能射击到老毛子的火炮阵地,至于三号阵地地火炮由于射程的关系。虽然也能勉强攻击得到,可若是用实心弹则威力不足,用子母弹射程又不够,胤祚额头上的汗顿时出来了——老毛子这一手根本不是要攻击三号阵地。而是打算全力突破二号阵地了,若是二号阵地就此失守,就相当于在清军的腰腹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战争地主动权必然会落到了俄军的手中。
他妈的,老毛子这是打算玩命了!胤祚心思一转。高声下令道:“恭荣,传朕旨意:二号阵地炮兵开火,全力攻击俄军左侧炮兵阵地,三号阵地随时准备压制俄军步兵的突袭。调三号阵地五百人去支援一号阵地,务必将三号阵地的老毛子打下去,快去!”
“喳!”王长泰高声应答了一句,跑到传令兵处,飞快地将胤祚地各种命令传达了下去,清军大营中号角顿时凄厉地响了起来,站在高塔上的传令兵飞快地舞动手中的两面小旗子,将胤祚的命令传达到了各个山头。号角声就是命令,早已待命地清军立时动了起来——三号阵地上中军营统领孙思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眼瞅着一号阵地上前锋营打得火热。心里痒得难受,此时接到出击命令,顿时乐得合不拢嘴,高声下达了出击令,一名游击将军率领着五百名官兵跃出了战壕,冲下了山头,顺着山脚下的交通壕向着一号阵地扑了过去;二号阵地上的炮兵将炮口朝向俄军的火炮主阵地,紧张地调整着射击诸元。准备炮击。
“开炮!”普加乔夫上校一待炮兵调整到位。毫不犹疑地下达了炮击的命令,而与此同时。清军二号阵地上的炮兵也同时开了火,双方加起来五十余门火炮几乎同时开了火,轰轰的炮声响彻云霄,相向而飞的炮弹在空中交叉而过,呼啸着各自奔向自己的目地地。一连串地爆炸声在清军阵地与俄军阵地中炸响,大地为之震颤不已。
这是双方大规模炮群的第一次交手,只是由于清军炮兵阵地的位置被俄军率先算出,火炮的数量也略少于对方,清军吃了不小的亏,虽然击毁了俄军两门火炮,可自身却损失了四门,双方火炮的数量就这一区域内,变成了二十八:十九,清军在数量上处于下风。
“他妈的,开炮打他娘的!”吃了大亏地火炮营游击将军梁栋双眼通红地怒吼了起来,清军各火炮位上地炮兵们立刻忙碌地开始装填火药、炮弹,调整诸元,再次发炮反击,此时就看出清军火炮在装填上的优势了——清军地炮弹已经砸在了俄军的阵地上了,俄军还没完成装填的工作。
一阵强似一阵的爆炸声在俄军炮兵阵地上响了起来,待得硝烟散尽,老毛子又被干掉了两门炮,不过俄军并未因此而慌乱,依旧有条不紊地调整着射击诸元,随着普加乔夫上校一声“开炮!”的命令,同样给清军炮兵带来一阵炮弹的洗礼,双方的火炮群你来我往地打得热闹无比,一时间谁也无法压制住对方。
主炮群之间的战斗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可一号阵地上仅存的两门火炮要应对俄军其余的八门火炮却已经吃不住劲了,炮手们纷纷被横飞的弹片击中,仗打到这个份上,就算李迪再有能耐也支撑不下去了,仅能勉强依靠一门火炮不时地反击一下,压根儿无力再与对方硬顶。
“传令,左侧炮群调转炮口,瞄准右侧高地前五十米到七十米之间,火力覆盖射击!”布赫鲁斯基少将眼瞅着己方的主力炮群一时间无法压制住清军的二号阵地上的火炮,立刻下令原本正轰击一号阵地的那八门火炮去扫清清军阵地前可能存在地雷的区域。
“杀!”从三号阵地上冲下来的五百清军冲到了一号阵地上,丝毫没有停顿地向着正处于混战中的人群冲了过去,刀砍、枪刺,势不可挡,原本凭借人数上的优势略占上风的俄军顿时被压制住了,节节后退。
“上尉,带你的人冲上去,无论如何不能让第二团现在就败下阵来!”刚一瞅见清军的援兵从一号阵地后头杀出,布赫鲁斯基少将立刻对站在身边不远处的师部直属侦察连连长肖恩霍夫斯基上尉下令道。
“是,将军!”肖恩霍夫斯基上尉毫不犹疑地应了一声,一挥手道:“侦查连,跟我上!”一百五十余俄军官兵紧跟在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身后向着一号阵地冲了过去,不过片刻便冲过四百多米的距离,加入了白刃战的战团,原本被打得狼狈后退的俄军第二团见己方援兵赶到,顿时来了士气,与清军死咬在一起,双方搅成了一团,一时间也难以分出胜负。
此时,俄军左侧那八门炮已经调整好了射击诸元,八门火炮一齐发射,几轮炮击将清军阵地前沿五十米至七十米处轰得乱七八糟地,原本清军预先埋设的地雷也被这阵炮击引爆了不少,整个阵地前沿一片狼藉。
“传令,第一团进攻!”布赫鲁斯基少将眼瞅着清军阵地前的地雷被炮击摧毁了不少,;立刻下达了攻击命令。
“近卫军出击!跑步前进!”柯涅夫斯基中校一接到进攻命令,立刻高声吼了起来。
近卫军第一团是俄军的主力团,原本有一千二百余人,只是先后几战,不但原团长被击毙,士兵也损失了不少,到如今原第一团的士兵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不过在得到师部直属大队两个半连的补充之后,勉强又有了一千余人,而他们面对着的清军二号阵地上则有一千三百余的守军,兵力上并不占优势,只是此时决死一战的俄军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高呼着口号,踏着鼓点开始向二号阵地发起了疯狂的冲击……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皇上,让臣率骑兵出击吧。///com///CCneT”头前被俄军步兵欺负过的骑兵营统领阿达眼瞅着俄军由于发动攻击造成阵线松散,顿时来了精神,在胤祚身后打了个千,高声道。
骑兵?胤祚不是没考虑过出动骑兵,以此时俄军松散的阵势根本无法挡住普通骑兵的冲击,更别说是装备了火枪的大清骑兵了,只要三千骑兵一出动,这仗也就可以算是打完了,就这点老毛子还不够骑兵收拾的,可问题是胤祚并不想这么快就歼灭这股老毛子,还打算在用来钓鱼的同时练练兵的。
说实话,大清火器营的武器装备要胜过俄军不少,战略方面由于胤祚的存在也要强于俄军,可在战场的临阵指挥上,别说清军的将士们了,就连胤祚自个儿也是个半桶水——胤祚是熟知近、现代战争的一些条例与战术,不过那都是理论,即便胤祚也算得上经历过数次大战了,可对于近代战争的指挥却还是第一次,就战场应变经验及具体指挥上其实比俄军指挥官布赫鲁斯基少将要差上不少的。
骑兵胤祚不想动用,可也不能打击了骑兵将士们的积极性不是?胤祚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转过身来笑了一下道:“阿达,朕知道你心里头憋着口气,不过现在还不是骑兵上场的时候,嘿,你一上场,这仗就没得打了,功劳全你一个人占去了,那别的将领可要骂娘了。”一干子将领顿时被胤祚这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阿达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盔,也陪着嘿嘿直乐。
胤祚召了下手,示意阿达站到自己身边,指着俄军的现如今的阵型,笑着问道:“阿达,如果你的骑兵现在出击。你准备怎么打?”
阿达只看了一眼战场的形势,立时高声道:“禀圣上,臣若是出击。就从三号阵地穿出去,从侧面攻击正冲击二号阵地的老毛子,击穿之后,赶着败兵往他们地本阵跑,不急着杀光。等他们进入老毛子后备军集结地之时,冲上去兵分两路。一路从侧翼攻击俄军侧面,一路混杂在败兵中冲击俄军本阵,只要能冲乱俄军的本阵,这仗就拿下了。”
“说得好,那朕问你,敌人的炮兵若是不顾自家败兵。开炮地话,你怎么办?”胤祚笑着问道。
“这个……”阿达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摇了摇头道:“不会吧?连自己人都打?”
“阿达,朕问你,如果你是老毛子的指挥官,下令开炮的话,至少能保住本阵,可不下令开炮、开枪的话,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那你是下还是不下令?”胤祚笑呵呵地接着问道。
“开炮!”这回阿达没有犹豫地答道。
“嗯。”胤祚点了下头道:“换成是朕来指挥地话,也一定会下令开炮,阿达,你看,老毛子的炮兵阵地离俄军本阵四十丈,周边只有少量俄军把守,若是朕来指挥骑兵,在冲击完二号阵地方面地俄军之后。转载自我看書齋同样会追杀败兵。不过朕会先派出一支分队从这个方向冲击俄军的炮兵阵地,一旦俄军没了炮兵。他就算想还手也无能为力了。”
“皇上圣明,那臣可以出击了罢?”阿达眼前一亮,再次请战了起来。
“不忙,仗有你打的时候,先看看前锋营是如何应敌的好了。”胤祚笑呵呵地说了一句,也不再理会阿达那颇有些幽怨的双眼,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向了作为主战场的二号阵地。
俄军第一团跑步前进到距离清军阵地前沿两百米处突然停了下来,并未立刻投入进攻,此时俄军左侧八门大炮完全不理会清军一号阵地上那仅存一门地火炮的轰击,也没有参与到双方主炮群的混战中去,全力以赴地轰击着清军的步兵阵地,三轮炮击下来,虽然未能重创躲在战壕里的清军,但对清军的士气却是个很大的打击——光挨打不能还手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第四轮炮击过后,柯涅夫斯基中校高声下令道:“前进。”一声令下,早就整装待发的俄军第一团立刻分成三个方阵开始前移,速度并不算快,可人人面色坚毅,大有不成功便成仁地架势,待得来到离清军阵地前一百五十米处,正当柯涅夫斯基中校准备下达冲锋的命令之时,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清军三号阵地上的三十五门火炮立时开了火,一阵炮弹雨呼啸着砸向了俄军,虽然大部分炮弹落到了空处,可还是有十余发炮弹狠狠地砸在了俄军三个方阵中,激烈的爆炸声中,成片的俄军被弹片打得东倒西歪,死伤惨重,不过俄军显然早就习惯了战场炮击,虽慌不乱,极力维持着阵型向前挺进着。$$
一百二十米,一百米,肩头上插着块弹片的柯涅夫斯基中校下达了攻击令,俄军三个方阵边缓步前移,依照三段击地原理不停地轮转开枪射击,边打边进,密集地弹雨射向了清军阵地,可清兵阵地却始终没有开枪反击,待得俄军到达阵地前沿八十米处,清军三号阵地上的火炮再次轰鸣了起来,又一次砸向俄军方阵,再次收割了不少地生命,只是依旧没有击垮俄军攻击的决心,就在清军从战壕里探出头来准备射击的同时,原本正与清军二号炮群对轰的俄军主炮群和左侧炮群却同时开火,全部火炮都对准了清军步兵阵地,一阵炮弹雨在清军阵地上炸了开了,前后两道战壕的清军士兵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顿时被四下横飞的弹片扫倒了不少。“奶奶的,给我狠狠地打!”额头上被横飞的弹片划出一大道血口的清军守将前锋营参将何奎怒吼了起来,只是此时清军士兵还没从刚才那阵凶狠的炮击中回过神来,只有寥寥百余人扣动了扳机,虽然打倒了十几个冲锋中的俄军,可却无法阻挡俄军的凶狠突击,此刻俄军已然冲了起来,虽然在地雷带上遭遇了残存地雷的攻击。不过在付出十几条性命的同时,八百多俄军已经冲到了离清军第一条战壕四十米处,近得清军官兵已经能看清俄军官兵狰狞地面容了。
俄军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碜人的寒光。加上这群老毛子嘴中地大呼小叫,颇有些野兽的味道。到了此时,大部分的清军官兵才算是回过了神来,纷纷开枪的开枪,投弹的投弹。枪声、手榴弹地爆炸声响成了一片,热闹是热闹了。可惜效果却不大——没有统一指挥的盲目攻击,只是造成了俄军地一些伤亡,并未能止住俄军冲击的势头。
他妈的,全乱了!何奎这个笨蛋!在后面山头上观战的胤祚一见到二号阵地上的情形顿时就气坏了,可也没办法,只能希望清军阵地上的官兵能顶住俄军白刃战地冲击。就在俄军即将冲到清军战壕处之时。二号阵地远端的战壕中突地响起了一阵整齐的枪声,似乎是三百多条步枪的齐射,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俄军全都放倒,趁着俄军冲击势头烧缓的间隙,一个声音再次从远端响了起来:“投弹!”霎那间三百余手榴弹几乎同时砸向了俄军冲锋队伍的最前端,激烈的爆炸暂时挡住了俄军的冲刺。
“上刺刀!将老毛子杀下去!”还是那个声音在高声下令,原本处于混乱中地清军士兵条件反射一般地从腰间抽出刺刀,飞快地装在枪上,冲出了战壕。向着俄军猛扑了过去,双方在清军二号阵地前沿再次展开了一场惨烈的白刃战,不过清军人数占优,始终压着俄军在打,形势对清军极为有利。
嗯哼,打得有些章法嘛,那个指挥的人有点水平,比何奎那小子强多了。胤祚虽然没看清是谁在指挥作战。也听不见指挥者下达的命令。不过从清军的战术动作中却能猜个**不离十,惊喜之余。也不禁有些好奇,本打算派人去问问的,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继续观看战场上的动态。
此刻,一号阵地上的白刃战已经分出了胜负,俄军尽管得到了师部侦查连地加强,可还是抵挡不住习惯肉搏战地清军的冲击,已经败退了下去,清军追赶着放了羊地俄军向着俄军的主阵地冲去,俄军主阵地上的步兵方阵不得不调换队形,正面对着从侧翼扑上来的清军;俄军主炮群由于刚才不顾清军二号阵地的炮击去轰击清军步兵阵地,被清军炮群抓住机会一阵猛轰,损失惨重,残余的十四、五门炮渐渐快要支撑不下去;攻击二号阵地的俄军由于人数上的绝对劣势也处于崩溃的边缘,整个战场态势向着有利清军的局面倾斜着。
唔,差不多了,防守演练可以到此结束了。胤祚心思一动,回头对王长泰下令道:“鸣金收兵。”
“圣上,老毛子顶不住了,干脆趁机将他们都收拾了,就让臣的骑兵出击吧?”阿达一听要收兵,顿时急了,他的骑兵都还没露面呢。
呵呵,这小子还真是个战争狂,跟老十四那小子有得一比的。胤祚突地想起了老十四,没来由地心中一沉,再次想起了京中的局势。不过此时不是考虑京师之事的时候,胤祚甩了下头,将那些杂念都甩到了脑后,一边挥手示意王长泰去传令,一边笑着对阿达说道:“朕说过会给你表现的机会,骑兵是用来进攻的,这是场防御战,用不着骑兵出击,等过几天总攻的时候,朕一定让你杀个够,如何?”
“成,圣上您是金口玉言,可不能说了不算啊。”阿达一听有战打,立时乐了起来。
呵呵,这小子还真是纯朴。胤祚哈哈大笑起来,不再多言,径直往自己的中军大帐行去,头也不回地下令道:“传旨:酉时三刻,各军游击以上将领到中军大帐议事,研讨今日之战。”
俄军攻击二号阵地的第一团终于抵挡不住清军的凶狠冲杀,残余的六百余士兵败逃了下来,九百余清军在后头紧追不舍,而此时一号阵地上的清军也正尾随着败逃的俄军第二团向着清军本阵狂冲而去。眼瞅着两路夹攻之下,俄军终究难逃一败,清军主阵地上突地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号角声,所有正追击俄军的清军士兵立时站住了脚,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出发阵地,得到了喘息良机的俄军也没了争胜之心,甚至连开炮轰击清军后撤步兵的胆量都没了。
一场大战从巳时打到了未时,历时近两个半时辰,到了此时总算是结束了,战场上的硝烟虽然依旧弥漫,可枪炮声却停了下来,俄军总计死亡一千三百余人,伤五百余人,损失火炮二十二门,彻底丧失了再次发动攻击的可能性,残存的二千余俄军退回了营垒,开始布置各种防御措施,摆出了一负死守待援的架势。
相比于俄军的丧魂失魄,清军阵地上却是一派欢腾景象,尽管此战清军也死了四百余人,另有二百余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火炮损失了十二门,不过胜利却是毋庸置疑的,且不说守住了阵地,牢牢地掌握住了战争的主动权,即便是一大批经过战火洗礼的将士就是清军最大的收获。此时包围圈中的俄军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还能活上多久只能看谢廖夫这头大笨熊何时出击了……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贺铁从来都是个尽忠职守的人,无论是在熙朝还是在远卓年间,从来没犯过任何的错误,对他来说保证皇室的安全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一直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因此东华门的爆炸声对他来说就是命令,只不过当他领着一起子善扑营军士赶到东华门时才发现事态比他原先设想的还要严重——东华门坚固的大门右下角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孔洞,足可以钻进一个人去,城门洞处处是残肢断臂,血肉糊糊地一大片,看起来就碜人得很。///com///转载自我看書齋
“怎么回事?”贺铁一把拉住正慌乱跑过自己身边的一名善扑营士兵,断喝一声道。
“炮,大人,炮,有人正往宫门开炮。”那名吓坏了的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放屁!”贺铁根本不相信有什么大炮能一炮将厚达两寸的宫门炸成如此形状,再者,此孔洞虽是一片焦黑,像是被炮击的样子,可位置却在右下角,分明是炸药所为。贺铁狠狠地将那名士兵推开,三步两步冲上了城门楼,大吼一声道:“镇定,不要乱!保持戒备!”原本被此爆炸吓得四下乱窜的善扑营军士见自家主将来了,这才算是有了主心骨,各自回归原位,好一阵慌乱之后,却始终没见到再有其他的动静出现。
“王参将,究竟是怎么回事?”贺铁眼瞅着不断有增援部队赶到,顿时松了口气,忙叫过负责把守东华门的一名参将。询问一下究竟。
“禀大人,事发之时下官正在城门楼上。只听到一声巨响,整个城门楼抖得厉害,还没等下官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大人便来了。”王参将同样一头雾水地回道。
“混帐!谁负责看守大门?”贺铁眼瞅着从王参将那儿问不出话来,脸顿时黑了——此非常时刻却出现此等大事。身为皇宫守卫总负责人的贺铁绝对脱不开关系。
“禀大人,是旺赫那一什人,不过……”王参将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过个屁!快说!”急红了眼地贺铁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刀,猛地架在了王参将地脖子上,吓得王参将慌忙跪倒在地,紧赶着大叫了起来:“贺大人饶命啊,他们都死了,一什人全都死了……”
“死了?”贺铁又气又急,可眼瞅着此处宫门损毁,八爷的人随时可能从此处攻进来。加之天色已晚,若是有个好歹,那贺铁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黑着脸的贺铁略一思索,不得不高声下令加强警戒,从紫禁城各门调派人手来守卫东华门,原本凭着三千善扑营要守卫偌大的皇宫就是件难事,现如今更是有些子捉襟见肘了起来,其余各门的守卫不免就松了不少。我*看书斋东华门那声爆炸响起之时。林轩毅刚凭着圣旨从东华门调了两千人马,急赶着沿长街向东华门冲去,待得爆炸声起,林轩毅心中顿时急了起来,一迭声地催促着那起子士兵往东华门狂奔而去,一转过街角,立时瞅见东华门上戒备森严,贺铁那张黑脸正立在灯火地明亮处。心头不禁一松。刚打算跟贺铁联络一二,却猛然听到城门楼上响了贺铁的高呼声:“准备战斗!”
林轩毅虽不精通军事。可也知道己方从暗处转出,又没有点火把,发生误会只怕是难免的事情,忙勒住**地战马,高声下令道:“停止前进,点起火把。”待得军事们寻来了火把,林轩毅从身边一名士兵的手中接过火把,正打算上前去跟贺铁交涉之际,异变发生了——但听一小拨人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喊了起来:“冲啊,杀进皇宫去。”随着那些狂喊乱叫声是一阵稀稀疏疏的乱箭从暗处射了出去,尽管根本没有一支羽箭能真儿个地穿越东华门前的小广场,可弓弦的声响、羽箭的破空之声却是分外的刺耳。到了此时,不但城门楼上地善扑营官兵一派紧张,就是跟从着林轩毅而来的东直门守军也是一片慌乱,城上、城下乱成了一锅粥。
不好!中计了!林轩毅脑海中迅速地闪过这个念头,知道自己一方的举动全被人料中了,这是浑水摸鱼之计,廉亲王的人在东华门这里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那阵爆炸连同刚才的呐喊、攻击全都是为了掩护真正的主攻方向。事到如今解释已然解释不清了,若是己方部队再往前靠,只怕真得会打了起来,到那时一切都晚了!林轩毅乃是智者,只是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慌忙高声下令道:“全军都有了,向后撤!”
就在东华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十数个黑衣蒙面人悄然出现在皇宫的西北南角,一名为首的大汉在一扇小门上有节奏地轻轻地敲了起来,但听内里一阵响动,那扇小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小缝,一名虚胖地中年太监从门内探出了个头来,低声地问道:“来了吗?快一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邢公公,你立大功了,八爷有令,事成之后,你就是司礼太监了,快把门打开。”那名黑衣蒙面大汉沉着声道。
“好,某家这就开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原本拴在门上的铁链被取了下来,这扇不大的门彻底地敞开了。
那群黑衣大汉也不吭声,一把将那名中年太监推到一旁,十几个黑衣大汉一拥而入,**地在门的四周排出警戒的架势,那名为首的黑衣大汉对着慌乱不已的中年太监点了下头,接着从怀中取出个火折子,迎着风一摇,将火折子点燃,拿在手中一上一下地晃动了起来,霎那间远处地街拐角中数百名劲装大汉**地冲过皇城前地开阔地向着门边冲了过来……
小太监胡嵩今儿个很倒霉,他不过就是说一句:好端端地打什么仗。就被人给检举了,愣是挨了十板子。疼得难受倒也罢了,还被贬到辛者库打杂来了,瞧这霉运整地?胡嵩心里烦躁,加之**疼得厉害,坐了不是。躺着也难受,索性趁着夜刚黑,溜达着到处走走。顺便活泛一下**上地淤血,刚走出辛者库的那个脏破的院子,胡嵩突地觉得一阵尿急,可也不敢随处就放了,硬是憋着尿,挪动着双脚溜达到暗处,正准备轻松一下,突地发现不远处有火光亮起。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闪到长廊的圆柱子背后细细一看,顿时吓傻了眼——十数名大汉持刀握剑地站在一扇门边,看那副打扮就不是宫里的侍卫。
胡嵩原本是坤宁宫地小太监,虽没什么地位,可消息还算得上灵通,尽管被贬了,可还是知道今夜宫里戒了严,就是担心有小人作祟。此时见到贼人已然进了宫,胡嵩紧张之余,心中却不免大喜过望——立功的机会来了,若是立下此等大功,一个执事太监的位置是跑不掉地。
心里头狂喜的胡嵩全然忘记了自个儿的尿急,轻手轻脚地便往后退,打算跑去侍卫处检举一番,可却忘了他**上的伤痛。一个不小心,**撞在了长廊的柱子上。顿时疼得叫了起来:“哎呀。”那群黑衣大汉原本就精神紧张,此时听到了响动。数名大汉同时飞身而起,向着长廊扑了过去,身法迅捷无比,显见都是高手。
“来人啊,有贼人混进皇宫啦!”胡嵩眼瞅着逃不掉了,顿时扯着嗓子狂嚷了起来,尖细的高音顿时打破了皇宫里的寂静,远处巡逻的善扑营军士听到这声突兀地喊叫,立刻蜂拥着向辛者库冲了过来。那群黑衣汉子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太监身上,顿时怒从心起,乱刀将胡嵩砍成了肉酱。
“敌袭!敌袭!”手持火把的善扑营军士们一瞅见辛者库外人影闪动,刀光剑影晃成一片,顿时高声吼了起来,满皇宫顿时一阵大乱,与此同时,皇宫外的数百名劲装大汉已经冲到了小门边,只是门口狭窄,一时间也无法一拥而入,一群人在门口挤成了一团。十几名先进园子的黑衣大汉全是高手,虽面对着二、三十名善扑营军士的攻击,却丝毫不乱,反倒占据了上风,压迫得那些匆匆赶来的善扑营士兵不住地倒退。随着皇宫外的劲装大汉不断涌入,善扑营军士立时吃不住劲了,死伤惨重,最先赶到的那一批善扑营士兵除了数人还在苦苦支撑外,余者皆已毙命。
瞅见东华门外地“敌军”已经撤退,贺铁刚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料突地听到了小太监胡嵩临死前发出的那声叫喊,接着又听到西北角传来“敌袭”的呼喊声和打斗声,头脑一晕,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东华门已毁,门外还有大批的“敌军”在,一旦派兵去增援西北角,门外的敌军一旦发动攻击,如何能挡得住,可要是不派人去支援,一旦西北角被攻破,皇宫依旧守不住!急红了眼的贺铁在城门楼上团团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撤到了大街上的林轩毅没有听到小太监那声喊叫,不过却听到了善扑营军士们同声发出的“敌袭”声。将整件事前后一联系,林轩毅已经明白了廉亲王地整个计划安排——无论是那阵爆炸还是皇城西北角被突破,都是内应所为,充分利用了人地心理,来个鱼目混珠,趁着忠于皇帝的人马相互猜疑之际,一举突破皇城。一旦廉亲王地人杀入了皇城,控制住太后、诸皇子,无论外头的怡亲王如何握有雄兵都无济于事了,除非怡亲王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置人质的安全于不顾,强行起兵攻击,当然以允祥的个性只怕未必有那份胆略。
现如今摆在林轩毅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不管不顾地率军从广场上绕着皇宫的墙垣直奔皇城西北角,从后头攻击廉亲王的人,可一者未必能赶得上,二者一旦善扑营认定林部也是叛兵,必然会出兵阻击,如此一来,只能白白便宜了廉亲王,不过林轩毅自己却不见得会有生命危险;第二条路就是林轩毅亲自上前去将事情说情,同时让手下的士兵及城门楼上的善扑营士兵两头夹击廉亲王的人马,这是如此一来林轩毅自己的性命就处于危险之中了——躲藏在暗处的那些弓箭手绝对不会任由林轩毅去将事情说个明白的。
这会儿的时间无疑是极为宝贵的,林轩毅根本拖不起,只能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高声道:“承福,掩护我,待本官上前与贺铁说个明白!凌统领,尔等不必管城上可能的攻击,全速冲过小广场,顺着皇宫的墙向西北角前进,凡遇抵抗,格杀勿论!但不得以任何理由进入皇宫,违令者斩!行动!”话音一落,林轩毅手持着火把,纵马向城门楼冲去,孙承福率领着几个“鸿鹄”的高手急忙纵马跟上,东直门统领凌步耀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高声下令全军进发,一时间两千大军轰然地冲了起来,声势浩大得惊人。
眼瞅着一名手持火把的文官模样之人领着几骑纵马冲出长街,随后又听到长街上隆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城门楼上的贺铁再也无法耽搁下去了,高声下令道:“弓箭手准备!”
林轩毅刚冲到小广场上,身后暗处一阵弓弦声响了起来,十数支羽箭飞蝗般地向着林轩毅的背心射了过去……
夜幕已经降临,虽仅是酉时,可整个京师却是漆黑一片,除了皇宫所在地之外,偌大的京师静悄悄、黑漆漆地,浑然没了往日的喧闹,这也难怪,先不提宵禁令早已下达,便是德胜门的血战和西直门的剑拔弩张便令满京师的百姓噤若寒蝉。///com///转载自我看書齋此刻,林轩毅所在的长街两侧的民居里的百姓也没点灯,整条长街黑灯瞎火地,除了东直门守军手中的火把外,再无其它光亮,随着林轩毅冲出长街,他手中握着的火把便成了最佳的瞄准目标,那些躲在暗处的弓箭手立时毫不客气地射出了羽箭,这一拨羽箭劲道十足,跟头前制造混乱时射向城门楼的那些软弱无力的羽箭相比简直像是两拨人所射的一般。
林轩毅虽是个文人,但却是个有胆色的文人,他很清楚时间是胜败的关键,此时此刻别说派人去扫清那些弓箭手,便是冲得稍慢都有可能让八爷的人杀进皇宫,因此林轩毅虽听到了弓弦的响动,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拼着老命地打马前行。
孙承福是高手不假,能入选“暗箭”之“箭头”的人本身就是武功高强而又智慧过人的人物,即便是孙承福所带领的那十数个“鸿鹄”子弟也都是高手,但是在此等夜幕下,即便是他们自己要想躲过暗箭的偷袭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遑论还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林轩毅,只是无论再难他们也得上,要想保住林轩毅,他们所能做的便是拿自个儿的生命来交换。
“起!”奔驰中的孙承福断喝了一声,整个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扑向林轩毅的后背,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激射而来的羽箭,与此同时得到了命令的“鸿鹄”子弟纷纷从马背上跃起,手中的兵器挥舞成一团,试图将那拨羽箭格挡开来。
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夹杂着箭矢着肉地噗嗤声和中箭者的惨叫声立时响了起来,林轩毅却始终没有回头。一味地纵马狂奔,突觉背后一沉,接着一股热流洒在了他的背心上,正自慌乱间,却听到孙承福嘶哑的吼叫声在耳边响起:“先生快冲!”,还没等林轩毅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突觉马背一沉,忙回头瞄了一眼,借着手中火把的光亮。却见身上插着几只羽箭的孙承福如同大鸟般纵身而起,人在空中翻滚了几下,落入了黑暗之中,而此时原本跟随在孙承福身后的“鸿鹄”子弟仅仅剩下寥寥三数人。
林轩毅立时明白了过来,自个儿能活下来是“鸿鹄”子弟拿自个儿的生命来做掩护!只是他根本没时间去感慨“鸿鹄”子弟的英勇与中心,飞速地打马冲过了小广场,还没到城门楼下,便听到贺铁在城门楼上高声下令:“放……”林轩毅急了。我看书^斋大吼一声道:“住手!圣旨在此!”
贺铁眼瞅着黑鸦鸦地“敌军”**地冲出了长街,正往城门楼的小广场冲来,也没去细看率先冲过来的那员文官究竟是谁,正着急着下令放箭,突地见到那员文官正在高吼着什么,虽然在人马冲锋的隆隆声中听不真确,可贺铁却认出了来者是谁,立时将放箭的“箭”字吞了回去。一抬手高叫道:“不得放箭!”只是这声命令来得晚了一些,不少精神紧张的善扑营士兵刚听到那个“放”字便已经射出了早已蓄势待发的羽箭,霎那间,数十支羽箭如同下雨般罩向刚冲到城门楼下的林轩毅。
糟了!贺铁地脸色立时刷地便白了,林轩毅可是当今的宠臣,这一通乱箭下去,一旦有个好歹。当今回来还不将他的皮给拔下一层来,只是箭已发,贺铁尽自着急上火也没辙,只能祈祷自己那帮子手下别射得太准了。
论智谋,林轩毅绝对能在这个时代里排上前几位,可问题是智谋不是武功,虽没瞅见暗夜里射来的羽箭,但弓弦声林轩毅却是听见了,知道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只是这会儿他除了苦笑之外也没了奈何。说时迟,那时快,剩下的数名“鸿鹄”子弟高呼一声“保护先生!”纷纷从马背上纵身而起,扑到林轩毅的身前,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拼着命地格挡着。
善扑营的士兵都是从各军中精挑细选出来地强兵,论及个人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军士,这一通箭雨既快且准。尽管“鸿鹄”子弟拼死格挡。又用自身的身体为掩护。但还是有两只箭漏了过去,一支箭正中林轩毅的左肩。另一只箭命中林轩毅的右手。可怜林轩毅就一个文人,如何能吃得住疼,顿时“哎呀”一声落到了马下,手中的火把也飞出了老远,那几名掩护林轩毅的“鸿鹄”子弟也都中箭倒在了地上。
就在林轩毅倒下地那一刻,两千东直门守军呼啸着冲上了小广场,但并没有对城门楼发起攻击,而是依照林轩毅的命令沿着宫墙向皇城的西北角冲了过去。贺铁黑着脸看着城门楼下呼啸而过的大队人马,并没有发出攻击的命令——他虽不明白这群士兵的来意,但却猜到这支军队该是林轩毅调来的援兵,只是贺铁此时却无法确定自己所部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东直门守军全力狂奔,不过片刻便冲过了小广场,隆隆地奔远了,贺铁皱着眉头犹豫不决地站在城门楼上,正自沉思间,突地听到城门楼下传来一声嘶哑的叫声:“贺大人,本官是军机大臣林轩毅,奉旨平叛,本官令你即刻率军前往皇城西北角,前后夹击入侵之敌,快去!”“林大人,您没事?”贺铁惊喜交加地问道。
“别管我,快去!这是命令!”城门楼下地林轩毅又气又急地叫道。
“是,下官遵命!”贺铁不再犹豫,回过身来对王参将下令道:“王参将,你部留守此门,去将林大人救回来,其他人跟我来,杀他娘的!”话音一落,领着数百善扑营士兵冲下了城门楼,向着皇宫西北角杀了过去……
“禀王爷。东华门发生爆炸,城门被毁了一角,林大人已经率部赶到东华门。”
“禀王爷,皇城辛者库发生激战,战况不详。”
“禀王爷,德胜门战斗结束,我方全胜,八爷的人马或杀或擒,无一漏网。”
“禀王爷。西直门赫然达开始率部趁夜发动攻击,但被良军门击退,双方已经开战!”
负责消息传递的“鸿鹄”子弟将一条条消息飞马送到了离东华门并不算远的怡亲王府。允祥如同暴怒的狮子般在室内走来走去,邬思道则静静地坐着,脸色沉郁地想着心思。
“邬先生,本王即刻带人赶到皇宫如何?”允祥顿住了脚,咬着牙说道。
邬思道没理会允祥,埋着头沉思了好一阵子。突地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面露焦急之色地道:“王爷,带上王府所有的校尉还有鸿鹄的人立刻赶到东华门,要快!”
“嗯?”允祥愣住了,不明白邬思道所言何意——这会儿是辛者库在激战,东华门已经有了林轩毅所部,为何还要去东华门凑热闹。
“来不及解释了。王爷快去,凡是在皇宫外游荡地便是敌人,格杀勿论!”邬思道着急地吼了起来。
允祥虽然满肚子地疑惑,可对邬思道的判断却是信服地,眼瞅着邬思道激动的样子,便知道大事不妙,不敢怠慢。冲出了书房,高声大吼道:“所有人听令,跟本王到东华门杀贼去!”早已整装待发的王府校尉及“鸿鹄”高手立刻轰然应命,跟随在允祥的身后冲出了王府,各自翻身上马,急速向东华门赶去……
东华门原本就只有三百余守军,而后发生爆炸之时,各处赶来支援的善扑营军士一度达到千余人之多,待得贺铁领着人杀向辛者库方向之后。此地再次静了下来,王参将安排好守卫任务之后,记起了贺铁临走时的命令——救回林轩毅,便下令打开皇宫的大门,派人打上火把,出去寻找受了伤地林轩毅。
东华门的大门虽已破损了一角,不过依旧厚实得很,要想开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得将门上三根粗大的门栓卸下。还得打开锁头,这还不算。要想推开大门还得几条壮汉一起**才能推开,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时间就是机会,这一点对攻守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就在东华门静下来的同时,东华门不远处街头的一间民宅里,温瑞和面色沉静地站在窗口,细细地看着东华门的一举一动,待得听见皇宫大门吱吱呀呀地被打开之际,温瑞和原本平静地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轻轻地挥了下手道:“行动!”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一名黑衣蒙面大汉点了下头,发出了一声口哨,霎那间,数栋民宅中冲出了两、三百名黑衣蒙面人,弯着腰急速冲向了皇宫门前的小广场,向着已然敞开的宫门杀了过去。
“林大人,林大人,您在哪?”跑出了皇宫的那些善扑营军士手持着火把,高声呼叫着,四下寻找受了伤的林轩毅。
“本官在此。”受了伤的林轩毅,疼得浑身哆嗦,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应道。
“找到林大人了,找到林大人了。”善扑营的士兵们高兴地叫了起来,一涌而上将林轩毅团团围住。
“那就好,快,快将林大人接进来。”王参将一听林轩毅还活着,心里头地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忙从城牒上探出头来,高声下令道。正当王参将高兴之际,突觉背后有些不对劲的响动,忙回过身一看,顿时愣住了——他手下一名千总正一刀将一名戈什哈劈成两截,城头上早已是一片乱战,压根儿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
“陈东宁,你在干什么?”王参将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断喝道。
“干什么?嘿,杀你!”陈东宁狞笑一声,持刀扑向了兀自没反应过来的王参将。
“你是八爷的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行谋逆之事!炸药可是你放的?”王参将一边架开迎面砍来地大刀,一边愤怒地骂道。
“不错,八爷才是真命天子,嘿,老王,你投降罢,八爷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让你升升官的。”陈东宁一边挥刀狂砍,一边劝诱着。
“放屁!”王参将愤怒地大吼着,与陈东宁大战起来,一时间城门楼上刀光剑影,杀得热闹非凡。
城门楼上的混战起得突然,刚获救的林轩毅人还在城下,一时间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正疑惑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小广场的尽头传来,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也不明白来了多少人,可林轩毅却立刻反应了过来——来的这拨才是八爷真正的主力,脸刷地一下便白了,着急地大叫了起来:“快!快关宫门!”围在他四周地那些善扑营士兵这才回过神来,搀扶着林轩毅便往宫门处跑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追兵已经杀到了近前……弟们,月底了,有月票的帮忙顶一下成不?
酉时一刻,京师战火正炽,德胜门的血战虽已平息,可西直门却又紧接着打了起来,交战的双方在墙根下、大街上杀成了一团,刀光剑影、羽箭如蝗,每一刻都有人惨叫着倒下,皇宫里同样杀声震天,再加上前方战败、圣上下落不明的流言,满京师里一股子惶恐的气息四下弥漫,大户人家忙着收拾细软,呼唤家丁们持刀、棍守卫家园,小户人家除了躲在家中求神保佑之外却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怎一个惶恐了得。///com///
乾清宫附近的侍卫处里守备森严,百余名大内高手刀枪出鞘地守卫在这里,就连早已不管事的侍卫处副统领陈天远老爷子也亲自出马坐镇此处,不为别的,只因所有的阿哥此刻都在此地——自打德胜门开打之后,弘历便以监国阿哥的名义将所有的阿哥从皇宫西侧的阿哥所转移到了此处。
“大哥,看样子辛者库是出了内奸,善扑营也未必能靠得住,若是让贼子杀进了宫,一旦有失,实难挽回,小弟以为此时该派人先去辛者库挡住乱兵。”弘扬一听到辛者库那头传来“敌袭”的喊声,立刻起了身,对弘历建议道。
“嗯?”弘历面色凝重地应了一下,偏了偏头想了想道:“二弟这话有理,若是让贼兵纵起火来可不是小事,只是,弟弟们都还小,没人照管着也不是办法,这“大哥,小弟也颇懂些武艺,就让小弟率些侍卫前去迎战好了,只要能守住右掖门倒也不怕贼兵胡来的,大哥,时间不多了,就让小弟去试一下可成?”弘扬耳听外头的杀声越来越响。不由地有些子急了。
“不妥,我是大哥,还是我去好了。”弘历霍然起身,便打算下令出击,始终默不作声坐着的陈天远老爷子突地开了口。冷冷地说道:“我去!”话音一落,一个闪身,人已出了房门,但听陈老爷子在房外呼喝了一声,领着三、四十名大内高手向着辛者库的方向冲了过去。
“大哥,小弟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八叔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最喜欢玩的就是虚虚实实那一套,头前东华门炸坏了宫门之后就没了响动,这会儿辛者库倒是打上了。若是善扑营地人手都调到了辛者库,万一八叔来个虚者实之。^^君子堂首发^^全力攻击东华门,那……”弘扬的话还没说完,东华门处便传来了骚乱声,当然这阵骚乱声是由于林轩毅率部抵达而引起的,不过此时的弘历、弘扬两兄弟并不知情,待得听到那阵骚乱。各自愣住了,兄弟俩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地决绝。
“我去。”
“我去。”
兄弟俩的话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过话一说完,兄弟俩又同时住了口,相互看着,各自转着心思
“大哥。您是监国阿哥,皇阿玛不在京中,您要负起监国的重责,这仗还是让小弟去好了。”弘扬面色平静地说道。
“也罢。”弘历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八叔明面上的兵力都已经被十三叔牵制住了,能动用的人手不可能有多少。辛者库既然已经打了起来。能投入东华门的兵力绝不会太多,二弟既然执意要去。那就多带些人手去好了,唔,给哥哥留下十名侍卫,其他人你带去便是。小心些,一旦挡不住,先撤回来再说,等天一亮,十三叔的大军必然会到!”
“嗯。”弘扬点了下头,转身急步向门外走去,不过到了门口突地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道:“大哥,八叔经营日久,宫中的内应只怕不少,大哥千万小心,弟弟们就拜托给大哥了。”话音一落,也不管弘历如何想,自个儿大步冲出房门,高声哟嗬着那起子大内侍卫整队,向着东华门的方向冲去,只留下弘历在房中独自埋头苦思,一起子小阿哥们面色苍白地坐着,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兄长……
防守皇城的善扑营士兵足足有三千余人,再加上大内侍卫也有四、五百人,从总兵力上来看是远远超过了廉亲王投入攻击地部队,不过因着皇城的面积大,所要守备地地方多,也无法断定廉亲王究竟有几路攻击部队,实际上防守方真儿个能调动的人手并不充裕,这原本就是攻与守之间的相对优势,也无甚可说之处,因此,尽管不断有善扑营士兵赶到了辛者库的方向,但此等添油战术却根本无力阻挡来犯之敌的攻击,除了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外,一无所获,随着越来越多地黑衣蒙面大汉通过那扇小门冲入了皇宫,辛者库很快便失守了,守军被压迫着一路后退,形势万分危急!
辛者库虽也是皇宫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过因是执贱役的所在,实际上与皇宫并不是直接连在一起的,辛者库与大内之间隔着两道高高的围墙,要从辛者库进入大内必须在两道高大的围墙所形成的一条长甬道上行走数十丈地距离,也正是因为这条甬道的存在,处于绝对劣势的善扑营军士虽被压迫得不住倒退,却也还能勉强坚持住,只是在叛军的强力攻击下,守卫在甬道中的善扑营士兵越打越少,渐渐地抵挡不住了。(君&子&堂&首&发)
甬道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先后赶来地两百余名善扑营官兵不过仅坚持了半柱香地功夫便先后倒下了一百六十多人,剩余的官兵尽管人人带伤苦斗,可惜还是抵挡不住,残存地三、四十名善扑营士兵退到了甬道口,甬道中冲上来的叛兵一见到大内通明的灯火,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攻击得更加地猛烈了起来。
残肢断臂四下乱飞,血花四溅,拼死搏杀的善扑营军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实在抵挡不住的善扑营官兵一退出甬道顿时失去了再抵抗的勇气,发一声喊回过头来便要向大内深处逃去。值此危机时刻,一道身影突地从善扑营士兵的身后闪了出来,一道剑光亮了起来。剑气纵横间,最先冲出甬道的十数名乱兵只觉得喉咙一凉,血如箭般从自个儿的脖子中喷了出来,浑身地力气也随着血一道急速地流逝而去。
剑很快,轻灵而不失毒辣。每一剑都要带走一条性命,甬道中冲出来的高手没有一人能接下一剑,别说还手,就连躲避都办不到,如此的神剑除了传说中的宫中第一高手陈天远老爷子之外又能有何人?但见一身青衣的陈老爷子白须飘飘地立在甬道口上,手中地长剑兀自嘀嗒地滴落着血点,所有叛兵全都被震住了,不住地往后倒退,一时间竟然没人有勇气再上前一战。
“放箭,暗青子招呼。射死他!”叛兵中有人高呼了一声,那帮子被镇住了的叛兵才如梦初醒般纷纷张弓搭箭或是从怀中掏取暗器。各种羽箭、袖箭、铁莲子、飞刀之类的玩意儿顿时如下雨般向兀立在甬道口的陈天远老爷子射了过去。
陈天远虽然武功高强,剑法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一则年岁已高,二则数年前决战丹增活佛时的旧伤始终未痊愈,原本提聚功力从侍卫处赶到此地便已是尽了全力,刚才那段杀戮下来。内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此刻人虽稳稳地站着不动,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也无法退——此时援兵未至,一旦任由叛兵杀进宫中,那可就难以收拾了。因此陈天远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内力,将手中的剑使得飞快。拼着命地格挡着如蝗般的各式暗器。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成了一片,尽管陈老爷子已经拼尽了全力,可百密一疏,还是有两支羽箭射中了他的右臂,一把飞刀插在了左肩,血立时涌了出来。手中无力地陈老爷子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宝剑。剑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陈老爷子整个人不住地向后倒退着。鲜血洒了一地。
“陈老牛鼻子完蛋了,并肩子上啊!”贼兵中有人高喊了起来,得了劲地贼众立刻蜂拥地冲出了甬道口。
“快救陈统领,杀啊!”随着一声大吼,陈天远率领的那部分大内高手总算是及时赶到了,三十几位大内高手虽然人数不多,可个个身怀绝技,除数人护住受了伤的陈天远之外,余者狂野地向那帮子冲出了甬道的贼兵扑了过去,双方在甬道口顿时大战了起来,原本逃到了一边的那三十多善扑营官兵见援军赶到,也鼓勇冲了上来,一场混战打得激烈万分,双方都不肯退让,只是一时间也无法分出胜负……
东华门城楼上的两百多善扑营士兵搅杀成一团,除了王参将与陈东宁这一对知道彼此是敌之外,大多数混战中地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作战,慌乱间只管相互砍杀,浑然不理会倒在自己刀下的究竟是敌还是友,明知道有军队正在逼近皇宫的大门,却没有人敢停下来去关紧大门,眼瞅着追兵越来越近,林轩毅已经是数次拼尽全力狂吼了,可惜战乱中谁也没功夫去听他的话,愣是让林轩毅徒呼奈何。
十数名善扑营军士半搀扶半推搡地簇拥着林轩毅进了宫门,也不管林轩毅身上还有着箭伤,拉拽着林轩毅便往大内跑去,急的林轩毅大叫起来:“别管我,快关宫门,这是命令!”
那些个善扑营士兵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去合上宫门,不过没等他们将门闩挂上去,追兵便已经杀到了,在一阵狂野的撞击下,顶着门的那十几个善扑营士兵被撞飞了开去,宫门轰然大开,三百名黑衣蒙面大汉发一声喊,沿着城门洞向皇宫里冲去。
“天欲亡我乎?”见到乱兵即将冲出城门洞,倒在一旁地林轩毅顿时急得大叫起来,只是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有智计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杀!”一个沉着但略显得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道迅捷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宫殿拐角处冲了出来,呐喊着杀向了城门洞,为首的一名汉子身形高大,只是在火把的亮光下却显露出张年轻得有些稚嫩地脸,赫然正是二阿哥弘扬。
弘扬所习地也是武当正宗心法,拜的师傅正是武当年青一代地第一高手清松,后来又受过陈天远老爷子的悉心指点,年纪虽不大,一手武当剑法使起来并不比胤祚幼时差多少,相较于胤祚偏向于攻击的路数而言,弘扬更喜欢的是攻守平衡,一套武当太极剑使了开来,但见剑光霍霍,绵绵不绝,硬是将率先冲进来的一名黑衣高手逼得不住倒退,而跟随弘扬杀来的五、六十名大内高手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虽然人数远远少于进攻的黑衣蒙面人,可暂时还能抵挡得住,双方就在东华门的城门洞附近激战了起来。
东华门受阻、辛者库被挡,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可静静地站在窗前的温瑞和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脸上平静得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看着皇城的方向,他在等,等着最后一张王牌的出击。
酉时二刻,原本就混乱的皇城中突然冒起了一团大火,火头从太和殿烧了起来,霎那间“走水”的呼叫声、太监、宫女的尖叫声甚至盖住了战场激烈的打斗声,温瑞和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一双手立时紧紧地握成了拳,脸皮子一抽一抽地抖得厉害——王牌出击了!如何,请登陆wwwqd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太和殿俗称金銮殿,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本称“奉天殿”,顺治二年改名为太和殿,是现时代最大的木制建筑物,太和殿是皇宫中最重要的大殿,是举行盛大典礼之所在,如皇帝登极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等等都在太和殿举行。///com///CCNet\\\\太和殿自建成以来,屡次过火,前后重修过多次,即便是康熙老爷子在位期间,太和殿也是火灾不断,走水原本倒也是常事,只是在这等大乱之际走水那就不简单了,满皇宫的太监、善扑营士兵们一头要守卫皇宫,一头还得顾着灭火,整个皇宫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此刻,辛者库内的激战已然发生了剧变——就在大内侍卫们浴血奋战的时候,贺铁终于率部赶到,这支数百人的生力军一加入战场,立时扭转了整个战局,入侵皇宫的那些叛兵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被逼得从甬道又退回了辛者库,兀自抵挡不住善扑营的攻击,待得试图从辛者库那扇小门逃生之际,却发现东直门的守军早已守候在门外多时,两百余叛兵逃也无处可逃,守又守不住,只能在辛者库里跟善扑营军士苦战着。残存的近百名贼众退入的辛者库的一间库房里据险死守,不过在善扑营的全力攻击下,被全歼已是迟早的事情。正当善扑营士兵趁胜追杀贼众之际,突然发现太和殿方向起了大火,顿时军心大乱,兵无战心。慌乱着后退不已。
“混帐!”贺铁一刀砍死了一名后撤的善扑营士兵,高声吼道:“刘副将。你率领本部人马即刻赶到太和殿,控制住局势,不准任何人擅自乱闯后宫!其他人跟老子上,砍他娘地!”
“喳!”身高马大的刘承隆高声应答了一句,招呼自己一帮子手下急速赶往太和殿而去,其余善扑营军士在贺铁地严令下,总算是稳住了阵脚,继续对占据在辛者库一间库房内的贼众发动猛攻,只是由于刘副将带走了百余号人,人手显得有些不足。短时间内也攻不进去,此地的战局暂时僵持住了……
东华门,自打弘扬率领着大内侍卫赶到之后,战局也僵持住了,双方苦斗了一柱香的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无论是城门楼上、城根还是城门洞,到处都是战场,血战中的双方各有损失,不过总得说来,大内侍卫一方虽说武艺高强一些,可毕竟人数只有对方的四分之一。随着人手的不断损失。这仗越发难打了起来,原本就有些吃紧的时候,突地听到一阵阵“走水”的喊叫声,再看见太和殿方向燃起了大火,士气顿挫,被贼众压迫得不住往后退,即便是弘扬高声喝止也无法奏效。眼看着败局已定之际,东华门外突地起了一阵骚乱。从那群贼众的背后杀进一支生力军来。为首地正是怡亲王允祥。
允祥是马上将军,一身的战阵功夫。手中一柄长枪舞得飞快,枪枪见血,枪尖吞吐中总能带起一阵血花,当着披靡,很快便杀出了人群,纵马来到弘扬的身边,高声喝道:“弘扬,带你的人赶到太和殿去,这里便交给十三叔好了!”
弘扬尽自身材高大,武艺不错,可毕竟年纪还小,苦战到了这会儿早已是血染战袍,也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地血,此刻就着城墙上插着的火把光亮见着允祥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再一看此刻的战场已经被允祥带来的援兵控制住了,也不敢多停留,高呼一声:“大内侍卫跟我走,到太和殿去。”自个儿率先往太和殿的方向赶去,幸存的二十几名大内侍卫急忙撤出战团,跟在弘扬后头冲向火起之处。
允祥所带来地援兵中高手如云,两百余王府校尉个个都是杀场上地好手,一百余“鸿鹄”子弟更是身手不凡,不过片刻工夫便将来犯的贼众杀得落花流水,死的死,伤的伤,残存的五、六十名黑衣蒙面人被围困在城墙根处,已然成了网中之鱼,只是这群蒙面人始终不肯放下武器投降,兀自坚持着跟允祥的人马缠斗不休……
太和殿起了火,整个外廷的广场上到处是跑来跑去的人影,一片地慌乱,打水地打水,救火的救火,瞎嚷嚷地自管瞎喊着,整个广场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小群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悄悄地趁乱向后宫与外庭交接处的侍卫处溜达了过去。转载自我看書齋\\\\
“秦首领,你怎跑这里来了,外头是怎么回事?”一名守卫在侍卫处的大内侍卫就着宫灯的光亮,瞅见太和殿首领太监秦宁延正领着一起子小太监匆匆而来,顿时问了起来。
“不得了啦,太和殿走了水,某家这是搬救兵来了,你们侍卫处人手多,赶紧去帮着灭火吧,这火再烧下去,整个大殿就全毁了。”秦宁延一脸子惶急地边走边道。
“秦首领,现如今外头正打着呢,侍卫处的人早就都派出去了,这里哪还有人帮……”那名大内侍卫的话还没说完,突地发觉喉头一凉,血喷涌了出来,将他下头的话全都噎住,眼瞪得老大,话却说不出半句,手乱抓了一阵,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倒了下去。那十数个太监根本没理会倒下的那名大内侍卫,狂乱地冲进了侍卫处,不过等他们冲进了侍卫处才发现原本该在这儿的目标全不见了,偌大的侍卫处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正当这伙子太监慌乱之际,屋顶上响起了一阵大笑声,数张瓦片被揭开,露出了一张笑嘻嘻的脸,这人正是监国阿哥弘历。
“秦首领不去忙着救火,跑侍卫处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来了,嘿嘿。还真是稀奇得很啊。”蹲在屋顶上地弘历嘻嘻哈哈地打趣着一脸子惶急之色的秦宁延。
“大阿哥说笑了,奴才不过是来搬救兵地。怎会,怎会……”秦宁延话没说完,人已跃起,如同大鸟般扑向了屋顶,试图撞破屋顶,拿下弘历,身法快得很,显然一身武功高强得很。
“射!”面对着疯狂上跃的秦宁延,弘历连脸上的笑容都没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字。霎那间一大包白灰从天而降,兜头罩脸地向秦宁延洒了过去,没等秦宁延闭上眼,数十枚暗器紧接着从屋顶上砸了下来,霎那间将因躲避白灰而不得不低头闭眼的秦宁延打成个血人。
下头那帮子小太监眼瞅着事情有变。慌乱着低头向侍卫处的大门冲了过去,试图逃出门外,不过他们很快便发现就在刚才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侍卫处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关了起来,还上了锁,所有的人全都被困在了房中……
弘扬领着人赶到了太和殿外的广场上。一瞅见那乱七八糟的场面。脸顿时沉了下来,将那起子大内侍卫都召到身边,叮咛了几句,但听二十余名大内侍卫同时高呼了起来:“所有人听令,不得擅动,一切听从二阿哥指挥,各部首领太监、善扑营军官立刻到此处!”二十名大内侍卫全都是中气十足之人,这一声同时发喊。还真有点裂石穿云地架势。原本在广场上像无头苍蝇般四下乱窜的人们一听二阿哥亲自来主事了,顿时有了主心骨。都稳了下来,十数名各部首领太监及善扑营刘副将忙急步跑到了弘扬的身边。
此刻,太和殿的火势逐渐大了起来,整个大殿的北面全是火头,冲天地大火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半边,火势渐渐有失控的迹象。弘扬看了眼火场,高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但见那些首领太监、善扑营军官立刻行动了起来,排成十数条人链,接力打水,一桶水接连不断地泼向大火,半个多时辰之后,火势终于小了下去,大殿虽毁了小半边,可好歹算是保住了大部。
戌时正牌,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的皇宫渐渐地静了下来,呆立在东华门外观战的温瑞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面色暗淡地离开了窗口,默默地走出了房门,心中满是哀伤之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最终还是没等来得手地信号,温瑞和知道成功已经离他远去,再也不会有任何地机会了。
民宅还是那间民宅,密室也还是那间密室,廉亲王依旧在那儿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始终也坐不下来——按计划,此时该是温瑞和来报喜讯的时辰了,若是这时分温瑞和还没出现,那就意味着失败的结局,允的心中一片的惶恐。
“王爷。”悄然走进了密室的温瑞和轻声地叫了一下,允顿时醒过神来,也顾不得风度,一个健步跳到温瑞和的身边,焦急地问道:“怎样了,先生,到底怎样了?”
“败了。”温瑞和默默了良久,嚅动了下嘴唇轻轻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允如遇电击般颤抖了起来,喃喃地说道。温瑞和也没多做解释,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默默不语地看着允。
“先生,现如今该怎么办?先生可要教教本王。”愣了好一阵子的允惶急地问道。
“王爷不必如此,行大事者自当有失败地觉悟。”温瑞和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王爷已经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允地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颤着声道:“先生,我们走,到江南去,本王在那儿还有不少基业、人脉,跟老六来个分庭抗礼也不是不可能,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来不及了。”温瑞和苍白着脸摇了下头道:“王爷不必担心自家性命,今上不会杀了王爷的,若是今上要杀王爷,早就杀了,也不会容王爷活到如今,至于温某已经累了,某受王爷大恩,却未能助王爷成大事,惭愧不已,只能以死谢罪,某已服了毒,一切都随风而去罢了,王爷保重!”温瑞和话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已是细不可闻,头一歪。整个身子从椅子上软倒了下来,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先生,先生。”允着急地扶起温瑞和,使劲地摇晃着,却再也听不到温瑞和地回答了。允抱着温瑞和渐渐凉去地身体,眼中的热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好一阵子伤感之后,将温瑞和地尸身放在椅子上,鞠了个躬。转身黯然地离开了密室。
夜很深了,京师里各处的激战早已平息,街上静悄悄地连个人影都没有,惶恐不安了大半宿的京师百姓总算是进入了梦乡。不过允却没有睡觉,正自在一间书房里会着客。
“曹先生。让你久等了,本王很是过意不去。”允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潇洒风度,轻摇着折扇笑着说道。
“草民不敢。”一身儒装的曹限东很是恭敬地欠身答道。
“曹先生不必客气,唔,知道本王为何深夜请先生到此吗?”允轻笑了一下道。
曹限东面色平静地道:“草民略知一、二。”
“哦?说说看。”允略有些子诧异地问道。
“王爷这时分叫草民来此,想必王爷是败了。既然王爷败了。那有些东西该过手的,王爷自然会有所交待的。”曹限东平静地回道。
“哦?哈哈哈……”允爆发出一阵大笑,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曹限东好一阵子之后才说道:“不错,你是个聪明人,本王是有东西要过手,唔,说说看,该是什么东西?”
“草民不敢妄测。”曹限东摇了摇头道。
“嘿。你知道。本王清楚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你也不会来此。”允嘿嘿一笑道:“本王不是皇上。可却能掌控百官,先生不觉得奇怪吗?”
曹限东只是躬了下身子,并没有接口,默默无语地坐着。允也没理会曹限东的失礼,笑了一下,接着道:“本王与今上素来不和,若是可能本万那个六哥早就一刀砍了本王了,嘿,可惜他不能,也不敢,只可惜到了底儿本王还是败了。唔,败了就是败了,本王倒也不讳言失败,只是本王还是不甘心,论风度、论人望,本王自问该在老六之上,可惜啊,可惜,本王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嘿嘿,都说弘历跟本王最像,本王败了,你投靠弘历就不怕落到本王的下场吗?”
曹限东平静地回答了一句:“事在人为。”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事在人为,也罢,本王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成。”允放声大笑起来,拍了拍放置在身边的一个大箱子,笑呵呵地道:“本王能控制百官地所有秘密都在这箱子里了,先生不想打开看看吗?”
曹限东的瞳孔猛地一个收缩,一双眼死盯着允,一字一句地道:“百、官、档。”
“不错,不错,你真的很聪明,嘿嘿,这就是百官挡。”允狞笑了一下道:“是人就有,有就会有行动,只要下足了料,这天下还真没什么不上钩的货色,只要你有把柄在手,想要那些货色干啥子不行?嘿嘿,本王从年幼时起便着手此事,算起来也有二十年了罢,不容易啊,不容易!只可惜到头来本王还是功亏一篑,这是天欲亡我,非战之罪也!”
曹限东默默地听着,脸色虽平静如昔,可拿折扇的手腕还是情不自禁地轻颤了起来,允瞧了眼曹限东地手,也没点破,只是笑着道:“这天底下有智谋的人很多,有胆略的人也不少,可既有智谋又有胆略却少之又少,你不错,到了现在还能沉得住气,嘿嘿,本王倒是很欣赏你的,唔,说说看,本王该不该将这百官档交给弘历?”
“王爷会交的。”曹限东摇了下扇子道。
“哦?为何?”
曹限东看了眼允道:“王爷败给了今上,这一败之后,王爷从此再无出头之日,不过王爷绝不会甘心的,所以王爷一定会找些事端让今上去头疼,因此,王爷一定会将此物过手。”
“嗯哼,接着说。”允一脸子鼓励地说道。
“这事物非常人所能有,能有资格受得此物地不外乎大阿哥与雍亲王二人而已,姑且不谈大阿哥,也不谈王爷与四爷向来不和,就说四爷得了此物便能斗得过今上?只怕不可能罢,与此如此,倒不如交给大阿哥好些,王爷下半生也能看看戏。”
“说得好,哈哈,说得好,拿去罢。”允在箱子上爱抚了一下,挥着手道。
“谢王爷。”曹限东也没客气,吃力地搬起那个体积不小地箱子,晃晃悠悠地出门而去。允看着曹限东那歪歪扭扭的身子,好一阵子放声大笑之后,喃喃地说道:“有意思,嘿嘿,演了一辈子的戏,也该到咱看戏的时候了。”如何,请登陆qd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百一十九章、四百二十章覆灭(三)(四)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的大乱之夜终于过去了,清晨的京师从睡梦中醒来,一切似乎跟原来一样,又似乎有所不同,相同的是京师还是那个京师,只是血腥味似乎重了一些,不同的是街上巡逻的九门提督官兵人数似乎多了一些,频率也高了不少,不过对于京师的百姓而言,却也无甚关碍,生活总得继续不是?顶多是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罢了,可对于朝臣们来说,事情却是棘手万分,一夜未睡的重臣比比皆是,一大早地,能有资格参与合议的大臣们便收到监国阿哥弘历、总理大臣允祥、首席军机大臣马齐的联合通知,全都赶到乾清宫参与处理后续事宜。///com///CCneT
“本王以为此等乱臣贼子胆大包天,竟敢夜袭皇宫,当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合议才刚开始,监国阿哥弘历都还没来得及坐下,雍亲王允缜便铁青着脸率先站出来,冷着声地说了一句。
在场的重臣都是老江湖,自然清楚允是该杀,可更明白的是允能不能杀绝不是合议能决定的事儿,那是由胤祚这位皇帝来定夺的事情,允缜这主意馊得很,谁也不想去附和,可也不好出言反对,总不能说允不该杀罢?得,这回好了,允缜说完了话,大家伙都不接口,满屋子的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大家伙不说话,允缜却来了劲,瞥了眼笑盈盈地坐着的弘历,高声道:“廉亲王允冒天下之大不韪,行谋逆之叛举,证据确凿。罪不容恕,本王以为当先削去其王爵,而后三司会审以明其罪,诏告天下。以明正典。”
允缜的话音一落,诚亲王允祉憋不住了,颇有深意地看了允缜一眼,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四弟此言大谬矣,此非人臣所能定夺之事,八弟即便有错,也该是圣上来定,本王以为此事还是及早报之圣上为好。”
允祥见状忙抢在允缜还嘴之前高声道:“三哥所言极是,本王也以为此事该由圣上定夺。今儿个一早本王已经发出驿报,十数日之后,圣旨必到。此时倒也不急于议此事,今日便议一下如何安民之事便成。”
“嗯,怡亲王之言有理。下官以为宵禁还得继续,再者,廉亲王的府邸也该加强戒备,以免小人起义谋事。”首席军机大臣马齐立刻接口道。
“不错,是这个道理。”
“对!该得如此。”
一帮子朝臣一见允祥、马齐意见一致,立马纷纷接口附和了起来,允缜原本就铁青的脸顿时更黑了,沉着声道:“廉亲王谋逆,其罪昭彰,附恶者众。若是不尽早查处,恐有人毁灭证据,逃脱法网,本王以为该大搜全城,将那些附恶之徒一网打尽。”
允缜这话明面上是没有错,任何一个朝代但凡涉及到谋逆之事,总要掉无数的脑袋,总要抄无数人的家。只是这等时分却不宜如此作为。无他,君王不在京师。此刻大搜全城,大肆搜捕,只会乱了人心,根本无益于朝局平稳,只是允缜之言占了理,大家伙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反驳,整个乾清宫立时静了下来。
“四叔所言甚是,不过皇阿玛向来宽大为怀,从不主张株连,一向教导我等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小侄不敢有违皇阿玛之意,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请皇阿玛他老人家来定夺好了,如此可成?”别人都不说话,一向甚少在合议上发言地弘历却笑呵呵地开了口,满口子皇阿玛的教导,愣是让允缜想发作都没个借口,只能黑着脸不再吭气。
“弘历所言极是,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也好。”允祥趁机一锤定音,算是将今日的朝议定了调,大家伙又议了一阵子各种事务的安排,便各自散了去。
午时三刻,批改完折子地弘历换了身便装,领了几个贴心大内侍卫,从皇宫里溜达了出去,在大街上七弯八绕了好一阵子,这才逛荡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一闪身进了一扇门,也没怎么理会几个早已迎候在门口的下人们的请安,径自匆忙走入了后院,拐进了书房。
“先生,八叔该是将东西都交出来了罢?”弘历一进了书房的门,便瞅见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曹限东,立时笑着问道。
曹限东连眼都没睁,只是点了下头道:“东西是交了,不知大阿哥打算怎么用?”
“先生以为我该如何用?”弘历没有回答,反倒是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摇着折扇在曹限东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阿哥以为此物真能瞒得过圣上吗?”曹限东不答反问道。
“呵呵,问得妙。”弘历将手中的折扇刷地合了起来,笑着道:“八叔之所以会将这玩意儿交给我,不过是想让爷走他的老路,跟老二斗起来,让皇阿玛头疼而已,算不得什么好心,嘿,八叔跟皇阿玛斗了二十几年却始终不了解皇阿玛,不知己不知彼,不败才怪了。Cc皇阿玛是干实事地人,也只看重实绩,爷跟老二斗,也只能是斗实绩,嘿,拉帮结派使绊子的事儿是皇阿玛的大忌,爷才没那么傻呢,别看八叔将此事物交给先生隐秘得很,爷料定皇阿玛迟早会知道。”
“说得好。”曹限东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精光闪闪地盯着弘历道:“看样子,大阿哥心中早有了计较,不妨说出来让曹某人听听。”
“没有。”弘历笑呵呵地摊了一下手道:“这事物是把双刃刀,用得好能有奇效,用得不好必伤自身,爷既舍不得放,可放手中却又烫手,嘿嘿,皇阿玛地板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这东西既然是先生取来的,那就请先生拿出个准主意来好了。”
“哦?哈哈哈……”曹限东放声大笑起来,好一阵子狂笑之后才收住,细细地看着弘历。叹了口气道:“大阿哥很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很好,不要试图跟圣上去比算计,嘿,说实话,这朝代没有人比圣上更会算计了,这一条大阿哥必须牢牢记在心上。嗯,某虽没面过圣,但纵观圣上所为。却可以断定圣上从来就不注重出身,因此,就这一点而言。二爷虽是嫡子,其实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大阿哥想必心中也有数。就不须曹某人多说了,不过嘛……”曹限东话说到一半却住了嘴,只是笑着。
“不过什么?嘿,先生不就是想说二弟现如今其实还是占着上风罢了,这一条爷心里头有数,二弟向来沉稳,行事有规有矩,却不失之呆板,不似爷我太过随意了些,再者。头前二弟就是世子,又是先皇着力培养地人物,唔,爷我占不了他的上风,却也是事实,没什么可忌讳的,嘿嘿,时间还有得是。谁输谁赢还不见得呢。”弘历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错。就是这个理儿。”曹限东点了下头道:“从昨夜拿到这份百官档至今,曹某人一夜未眠。总算是将所有地东西都记在了这”曹限东指了下自己的脑袋,笑了一下接着道:“这份百官档着实了得,不过却不能留,至少不能留在大阿哥的手中,否则,嘿,那后果想必大阿哥是明白的,可也不能交到圣上地手中,否则大阿哥不但得不到夸奖,反倒要挨板子。”
“嗯?为何?”弘历是真的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了,皱着眉头苦思了一阵,末了只好老老实实地问道。
“嘿,这里头全是贪官污吏,若是东西倒了圣上手中,那他是查办还是不查办?查,一家伙数百名大小官员落马,好家伙,圣上去哪里找如此多地人来顶空缺,再者,一旦那些贪官们起兵谋逆,杀的人可就多了,嘿嘿,一顶暴君的帽子扣将下来,圣上能饶得了大阿哥才是怪事了。不查?面对如此多的巨贪不查的话,圣上如何对天下人交待?那不是令圣上难堪吗?圣上要想清吏治岂不是水中月、镜中花了罢。$$”曹限东冷笑着说道。
“呵,也是,这玩意儿倒还真是烫手,反正东西已经拿来了,先生想必早就有了主张,爷我照着执行便是了。”弘历哈哈一笑,耍起了无赖。
曹限东没好气地白了弘历一眼,苦笑了一下道:“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办,大阿哥只管附耳过来。”曹限东对着弘历的耳朵细细地叮咛了好一阵子,听得弘历直点头称是……
等待消息地日子是最难熬的,尽管胤祚对京师里地老十三等人有信心,尽管俄军已经落入了包围圈,成了菜板上地肉,可胤祚的心却还是不免乱得很,恨不得身分两处,一口气将所有地事情全都料理清楚,当然,他也只能是想一想罢了,做却是无法这么做地。胤祚在卡拉麦里山已经足足等了五天,可不但没等到京师里传来的消息,也没等到俄军后援部队出发的消息,这期间粮草将尽的俄军虽也曾发动过几次突围战,可都被清军打了回去,除了留下满地的尸体之外,并未能再逃出一兵一卒。
远卓三年四月二十日,胤祚一大早便起了,刚打算到帐外空地间按平日的习惯耍上几套拳脚,舒展一下筋骨的,可没想到刚出了中军大帐却一眼瞅见军机大臣张廷玉正垂手站在帐外。
“咦,衡臣怎到了此地?”胤祚此次出兵卡拉麦里山并未带张廷玉、李光地同行,而是将他二人留在了奇台大营,此时陡然间见到张廷玉,胤祚不免大吃了一惊。“圣上,臣昨夜下半夜到的,圣上已然睡了,臣不敢惊扰,京中的奏报到了。”张廷玉一头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只是并未曾明言是何等奏报。
嗯哼,该是京师平叛的消息,老张搞得如此神秘,难道京师出大岔子了?胤祚愣了一下,挥了下手道:“免了,衡臣随朕进帐好了,高年英。去取些早膳来,朕跟衡臣一道用好了。”
随侍在胤祚身边地高年英一听便明白胤祚这是要跟张廷玉密谈,忙招呼着帐内的大小太监们一道去准备早膳,宽敞的大帐中只剩下君臣俩在。
“圣上。这是十三爷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二日前到了奇台大营,兹事重大,臣不敢怠慢,特来请示圣上。”张廷玉一待太监们退出之后,从衣袖中取出一份黄绢蒙面的奏折递给了胤祚。
胤祚并未急着打开奏折,看着张廷玉一眼,笑了一下道:“衡臣辛苦了,从奇台到此地只走了两日。想来衡臣是彻夜赶路地罢,用罢膳,衡臣先去歇息一下。有事慢慢再议也不迟。”
“圣上,臣不碍事,臣能支撑得住。万事还请圣上拿主意,臣自当遵旨办事。”张廷玉脸上掠过一丝感动之色,躬着身子回答道。
胤祚知道张廷玉素来勤勉,既然他坚持要议,胤祚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毕竟京师之事关系太大了些,胤祚也心急着要搞清楚究竟事情办得如何了,一展开奏折,匆匆地看了一番,胤祚的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愤怒地一拍桌子,冷着声道:“好个老八,嘿,胆子还真是肥了,莫非欺朕不敢砍他的狗头!哼,老十三是干什么吃地,朕地太和殿都叫人烧了,混帐!”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张廷玉忙跪倒在地道:“圣上。八爷谋逆虽是事实,却杀不得啊。臣恳请皇上三思啊。”
“哼!”胤祚愤怒地在大帐中踱来踱去,心中的怒火一窜一窜地直往外冒——老八杀不得,这一条胤祚自然是明白地,若是真要那么好杀,胤祚也用不着引蛇出洞了,杀了老八容易,杀弟的名声也是小事,怕的就是受老八控制的那些朝臣、地方官们担心受牵连而举事谋反,虽说他们必然无法成事,可只要闹将起来,好一段时期内国家将无宁日了,胤祚所有的改革计划只怕全都要落到空处。
道理明白归明白,可胤祚却咽不下这口气,太和殿烧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重建便是了,可林轩毅、弘扬的受伤却令胤祚心疼得很,一个是师友,一个是儿子,险些叫老八给宰了,这口恶气憋得胤祚难受之极。在大帐中来回踱了许久,看了眼跪倒在地、慌恐不安的张廷玉,胤祚沉着声道:“衡臣,朕不是个滥杀地人,可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货,朕知道爱卿所言是谋国之道,朕不会杀老八的,不过朕也绝对不会姑息养奸,朕此次决议废了老八,你且说说看,给朕想个主意出来好了。”
“圣上,臣以为八爷所为天下皆知,圣上可以将此事昭告天下,但却不杀八爷,改圈养在盛京,一者以示圣上宽大为怀,二者安天下之心,三者,没了王爵,又囚于盛京地八爷已经不足为患,此臣之浅见耳,还请圣上明鉴。”张廷玉俯低了身子,略带一丝颤音地说道。
“嗯。”胤祚看了眼兀自慌恐不安的张廷玉,想了想道:“也罢,就依爱卿所言好了,老十三处事不利,朕不能不给他些处罚,这样罢,传旨:怡亲王平叛有功,然处事不妥,功不能掩过,着摘去顶上冬珠一枚,罚俸一年以示惩戒;大阿哥弘历、二阿哥弘扬此役皆有功于国,着晋封贝勒爵,赏郡王禄,林轩毅为国出力,以致伤重,朕心不安,着晋子爵,封其妻一品诰命夫人,荫二子;九门提督良城平叛有功,晋子爵,调军机处行走;其余参战有功之臣由军机处循例各予嘉奖,但凡因公而死之将士皆加一爵,抚恤加二等,所需之抚恤金由朕之内库拨出,所有参与叛乱之人暂且下狱,等朕回京之后再议,各有司不得擅自株连,所有行文一律由军机处所出,就这样好了,衡臣以为如何?”
张廷玉原本担心胤祚会大怒之下大开杀戒,以致京师血流成河,可没想到胤祚并没有枉杀之意,如此处理谋逆大案已经算是宽大为怀了,一时间倒也松了口气,当然他并不清楚的是胤祚地处理意见中埋下的伏笔。此刻,张廷玉好生想了一阵之后,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忙磕了个头道:“皇上圣明。臣即刻拟旨,只是,只是对十三爷的处置是否重了一些?”
重?嘿,是有点。不过咱要是不这么处罚,只怕老十三还真安不下心来呢,这个老张虽是心细,却不是皇家子弟,对天家子弟的心理把握并不到位。胤祚心思动得飞快,也没多做解说,只是笑了一下道:“爱卿只管拟诏便是,一切事情等朕回军之后再议便是。”
“是,皇上。臣尊旨。”张廷玉磕了个头,起身走到大帐一角的书桌上,飞快地草拟了十数份诏书。一一交由胤祚过目,又让送早膳进帐地高年英用了胤祚的印章,这才算是了了事。
巳时。胤祚处理完政事,安排两日未眠的张廷玉自去休息,着人将所拟的十数份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之后,领着一干子将领到各处阵地巡视一番,鼓舞了下军心,刚回到中军大帐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地人正在帐外等着他地到来。
“柳岩?你还活着?快起来,让朕好好瞧瞧。”胤祚一把将跪倒在地磕头不已的大清使节柳岩扶了起来,细细地看了看,温和地道:“爱卿受苦了,朕知道此行难为爱卿了。朕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爱卿了,还着人在京师给爱卿建了个衣冠坟,没想到却闹了个大笑话。”
“圣上,臣未能抵达俄罗斯国,臣辜负了圣上的厚爱,臣……”柳岩听着胤祚温和的话音,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来。随朕进帐,慢慢再说。”胤祚很是客气地以挥手。让柳岩跟在自个儿的身后走入了大帐,随行的各位将军立刻按爵位分站两侧,柳岩面对着高坐上首的胤祚跪了下来道:“皇上,臣这一年多来始终被扣押在布伦托海子要塞,前些日子,老毛子的首领谢廖夫请臣叙话,臣才知道圣上已然发兵,并将老毛子主力围困在此,谢廖夫跟臣说俄国此来绝无跟大清交恶之意,言及是打算共同对付准格尔部云云,并派了个使者跟臣一道来此,说是要跟圣上解释一、二。”
嗯哼,谢廖夫还不笨嘛,嘿,看样子他是不会来救近卫军地了,这货派人来莫非打算忽悠老子?胤祚笑了一下,挥手示意柳岩平身,扫视了一下众将,笑着道:“诸位爱卿,老毛子打不过,打算攀交情了来了,众将以为如何?”
“皇上,老毛子狼子野心,从无信义可言,臣以为只有彻底打疼了老毛子,他们才能安生一阵子地,臣建议打!坚决地打!”王长泰是众将之首,率先站出来高声道。
“打!打到布伦托海去,别让谢廖夫逃了!”
“臣附议,打!”
一起子将领这些天来打得顺手,可都还没过足瘾呢,自然是人人求战,个个喊打,一时间满大帐里杀气弥漫。
胤祚挥了下手,示意众将安静,看着柳岩笑了一下道:“柳爱卿,那位老毛子使节何在?”
“禀圣上,此人名为楚留斯基,是个哥萨克上校,现如今正在山下等候圣上召见。”柳岩紧赶着回答道。
“哦?”胤祚点了点头道:“那朕就见见此人好了,宣!”
楚留斯基上校正心中不安地在山脚下转悠着,不时地抬眼看看山顶,又看看远处那生机黯淡的俄军营垒,心中满是苦涩之意,对于自个儿将要进行地任务连半点把握都没有,以他军人的眼光来看,他很清楚清军此次出征的兵力有多强大,要想说服清帝罢手,哪有那么便宜地事情,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因为这不但关系到数千俄罗斯军人的生命,更关系到俄罗斯帝国的尊严。待得听到清帝召见的旨意,楚留斯基上校整了整军容,大步走上了山,跟随着来传令的士兵走入了清帝的中军大帐。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代表俄罗斯帝国皇帝彼得大帝,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一走入中军大帐,楚留斯基上校手捧着帽子,躬着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个俄罗斯的觐见礼,用俄语说道。
“跪下!”
“放肆!”
站立在大帐两侧的清军众将根本不认识什么觐见礼,见楚留斯基上校没有下跪,顿时高声呵斥了起来。
胤祚虽没听懂楚留斯基上校在说什么,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西方地觐见礼的,此时见众将闹疼得厉害,心中不免有些子哭笑不得的感觉,可也不好责怪众将,只好笑着挥了下手,示意众将安静,看向了精通俄语的柳岩,柳岩忙将楚留斯基上校的话翻译了一遍。
“罢了,客套话不必多说,也别拿你家彼得大帝来做挡箭牌,朕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奉你家皇帝之意前来的,说罢,谢廖夫打算怎么做。”胤祚面无表情地说道。
楚留斯基上校听完了柳岩的翻译,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头道:“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谢廖夫将军希望皇帝陛下能放了那些无辜地士兵,并准许我军暂时在布伦托海子安定下来,我军愿意为大清扫平不听话地准格尔部,并与大清互通有无,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
“哦,是吗?”胤祚冷笑了一声道:“朕跟你这等人没什么可谈地了,尔等占我大清土地就犹如强盗一般,对强盗朕只有一个字打!,不过考虑到贵我两国往日的情谊,朕给你方一个选择的机会,打或是降,你们看着办好了。”听完了柳岩的传译,胤祚冷冷地一挥手,让柳岩将话翻译出来,也不再理会楚留斯基上校的解释,让人将楚留斯基上校请将出去,沉着脸扫视着帐中的诸将……支持!
京师的乱局虽已平息,但还有许多的手尾在,这些手尾是京中诸臣无法解决的,必须由胤祚这个皇帝亲自去收拾,因此胤祚不可能在新疆跟老毛子及准格尔部继续耗下去,速战速决便成了胤祚的唯一选择。///com///Cc胤祚环视了一下帐内的诸将,沉着脸开始下达命令:“传旨:令叶南和所部全军出动,直取布伦托海子要塞,只需不令老毛子逃窜即可,不得擅自攻城。明日午时前俄军不投降,立刻发动总攻,务求全歼此地俄军,而后全军北上,兵发布伦托海子要塞。”
“喳!”一听终于发动总攻了,帐内诸将立刻精神大振,齐齐打千,高声应诺。
胤祚一抬手示意众将平身,笑了一下道:“此战是痛打落水狗,朕想看看诸将的能耐,这战就由恭荣来指挥好了,诸将各抒己见,朕听着便是。”胤祚这话一出,帐中诸将立刻各自进言,人人献策,为着谁该打主攻争得个面红耳赤,浑然忘了君前失礼这条大罪,不过胤祚却是不在乎,笑盈盈地坐在上首,只管听着,却连一句话都不说。
布赫鲁斯基少将懵头丐脸地躺倒在中军帐的地毯上,胡须邋遢,双眼充血,再也找不到一丝贵族将军的样子,就跟莫斯科街头潦倒的酒鬼也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布赫鲁斯基少将连酒都没得喝——最后一瓶伏特加早在前日就已经被他灌下了肚子。想醉没有酒,想睡又不敢睡,深恐噩梦再次来临的布赫鲁斯基少将只能瞪着血红的双眼望着帐篷的圆顶发着呆。
“将军。”刚走入大帐地楚留斯基上校险些被躺倒在帐篷口的布赫鲁斯基少将绊了个大跟头,趔趄了几下才算站稳了身子。好不容易才辨认出那个躺在地上的邋遢之人正是近卫军师长布赫鲁斯基少将,忙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布赫鲁斯基少将睁着血红的双眼看了好一阵子,才反应了过来,一骨碌站了起来,兴奋地嚷嚷道:“上校,您总算是来了。援军,援军到了!太好了,援军,援军!”
楚留斯基上校怜惜地看着乱跳乱嚷、状若疯狂的布赫鲁斯基少将,叹了口气道:“将军,不会有援军了。我只是个使节。”
“什么?你说什么?怎会会这样?”布赫鲁斯基少将一把揪住楚留斯基上校的胸口,疯狂地摇晃着,高声地吼了起来道:“谢廖夫这个混帐紧赶见死不救,别忘了老子是近卫军,是皇帝陛下地近卫。他竟敢如此不作为,我要到皇帝陛下那里去告他一状!混帐,混帐……”
“将军请您自重!”楚留斯基上校使劲地挣脱了布赫鲁斯基少将的摇晃,很是平静地说道:“将军阁下,谢廖夫将军已经尽了力。我军兵力有限,无法放弃要塞全军出击,请将军见谅。CcneT”
“混帐,那你如何到的此地,嗯?说!”布赫鲁斯基少将愤怒地抽出了指挥刀,刷地架在了楚留斯基上校的脖子上。
“将军,我说过了,我是使节,谢廖夫将军派我来此与清帝交涉,希望他能放我军一马。”楚留斯基上校平静地说道。
“哦?结果如何?”布赫鲁斯基少将血红的双眼中闪烁着希翼的光芒。
“很遗憾。将军。”楚留斯基上校轻轻地耸了一下肩头道:“清帝已经下令明天太阳升到正中之前,若是我军不投降就要发动总攻了。”
“总攻?哈哈哈……”布赫鲁斯基少将疯狂地大笑起来道:“来吧,来吧,本将军不怕,不怕,哈哈哈,本将军手下兵强马壮,雄兵百万。来吧。来吧,我要让这些黄皮猴子知道一下帝**人地威严是不容侵犯的。哈哈哈……杀,杀,杀!”布赫鲁斯基少将疯狂地用手中的指挥刀四下乱劈、乱砍,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楚留斯基上校怜悯地看了看布赫鲁斯基少将,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走出的大帐,在一群衣衫褴褛,饿得两眼发直地溃兵之间走过,出了营房,径自上了马,匆匆离去……
火器营左营统领叶南和率领着三千左营步兵和随后赶来的西路军一万骑兵在羊头山已经整整埋伏了六天,却始终没有等到俄军后援部队的到来,全军将士早已等得心焦不已,恨不得一气冲杀到布伦托海子要塞,将老毛子的老窝给端了,只可惜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罢了,为了防止部队暴露,这些天来全军上下就没吃过一餐热饭,每日里都是干粮就着凉水度日,因此而闹肚子的士兵可不在少数。
“将军,圣旨到了。”正当叶南和照例在羊头山地最高点眺望着布伦托海子方向的时候,一名戈什哈匆忙跑到了他的身边,面色激动地说道。
“哦?快,快请!”叶南和嘴里头说的是请,自个儿却一溜烟地跑下了山头,大老远就瞅见火器营副将齐浩然那胖大的身影正一脸笑意地站在那儿,忙跑上前去,狠狠地给了齐浩然一拳,笑骂道:“死胖子,自己打了个过瘾,却让兄弟在这里吃沙子,真不地道!”
齐浩然虽说现如今的官比叶南和高一级,可往日在“暗箭”里的排名却比叶南和低一位,两人向来要好,嬉闹惯了,此时见叶南和发飙却也不恼,摇晃着大脑袋道:“得,别怪我,嘿,这可是圣上的主意,要不你小子找圣上说去,嘿嘿,你的差使来了。”
叶南和哪有胆子找胤祚抱怨去,吐了下舌头道:“死胖子尽瞎扯,快说,什么差使?该不会是打布伦托海子要塞吧?嘿,那敢情好!”
“嗯,差不离,不过……”齐浩然一脸坏笑地点了点头。可话却只说了半截,急得叶南和直挠头,恨恨地握拳作欲打状。齐浩然眼瞅着逗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从怀中取出一份圣旨,拉腔拉调地道:“左营统领叶南和接旨。”待得叶南和及在场的诸将都跪好后,齐浩然面色一肃。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叶南和率所部人马即刻启程,兵发布伦托海子要塞……钦此!”叶南和原本以为能大战一场,可一听不过是让他兵困布伦托海子要塞,还不许攻城,顿时有些子泄气,可他也没胆子违了圣旨。只好磕头谢恩领了旨意。
“小子,丧什么气啊,嘿,圣上是说不得攻城,可没说老毛子出城咱不能迎战不是?嘿嘿。”齐浩然坏笑了一声道。
“啊哈。好小子,真有你地!奶奶的,啥人不好学,学起传旨地公公了,呵呵。小心圣上瞧你办事得力,一刀子切下去,你就可以进宫了。”叶南和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哈哈大笑着打趣了齐浩然一顿,两人并着肩子走向了中军帐……
叶南和等得不耐烦,策妄阿拉布坦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自打领军擅自撤出战场之后,策妄阿拉布坦也没有直接回乌鲁木齐去集合人马,而是在离羊头山不到三十里的一个小山林里驻扎了下来。没有清军的确切动向,他也不敢擅自发兵攻打奇台大营——若是清军得胜倒也罢了,策妄阿拉布坦自可趁着清军大胜松懈之际,出兵偷袭奇台大营,与先前回部落召集兵马的策凌敦多布一道两面夹击奇台大营;可若是清军败了,那形势就有些不妙了,准格尔布可没有独自抵挡老毛子的实力,若是如此。他手下这三千人马还得出兵支援清军。正因为形势过于微妙。所以策妄阿拉布坦始终没有放弃对叶南和军地监视,好在手下那起子精骑原本就是牧民。只须赶上群牛、羊,用不着化妆便能在清军地四周游荡,倒也不虑有失。
“禀大汗,清军出动了。”一名牧民装扮的游骑气喘吁吁地冲进了策妄阿拉布坦地大帐,面色激动地说道。
“哦?快说!怎么回事?”正在帐中看着地图沉思的策妄阿拉布坦霍然而起,一个健步冲到那名游骑的身前,面色紧张地喝问道。
“禀大汗,羊头山地清军大队人马已经出了林子,看样子是向布伦托海子进发,估计清帝已经收拾完卡拉麦里山的老毛子,准备对布伦托海子要塞发动攻击了。”游骑不敢怠慢,紧赶着回答道。
“嗯?”策妄阿拉布坦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挥手让游骑退下,自个儿在大帐内踱来踱去,思索了好一阵子之后,高声道:“来人,传令所有百夫长以上到中军帐议事。”
远卓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巳时正牌,天晴得很,蔚蓝的天空中只有几丝淡淡的云彩,初夏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不知名地野花开满了草原,草叶在微风中摇曳出道道的草浪,早已习惯了枪炮声的鸟兽在卡拉麦里山的林间、草丛中出没游荡,浑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可言,卯时便起的清军此刻早已整装待发,所有地清军将士都紧张而又兴奋地站在战壕中,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太阳缓缓地在天上爬动着,渐渐地快要爬到天空的正中,而战场中心的俄军营垒中却始终没有动静,胤祚伸手挡住额头,向天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俄军的营垒,刚准备下达总攻的命令之际,原本寂静的俄军营垒终于有了响动,残存的两千余俄军在一阵激昂的鼓声中,从营垒中走了出来,早已饿得无力的俄军官兵按着鼓点地节奏在营垒前排成了数个整齐的方阵,面有菜色的各级指挥官们忙乱地发布着各种口令,片刻之后,俄军阵营中一名打着白旗的军官带着一名侍从迈开正步向着清军的主阵地走去,脚步虽因饥饿而显得有些虚浮,可步伐却不乱。
“俄罗斯帝国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师第一团团长柯涅夫斯基中校请求面见大清皇帝陛下。”那名军官一丝不苟地走到了离清军阵地只有三十米的距离时,高声用俄语说道。
清军阵地上的官兵无一人懂得俄语,压根儿不明白柯涅夫斯基中校在说些什么,正自懵懂间,那名侍从模样的俄军士兵用汉语复述了一番,尽管那口别扭地汉语听起来刺耳得很,可大体意思却是表达出来了,守卫在一号山头上地守将陈淼不敢擅自作主,立刻派出传令兵跑步上后山向胤祚汇报。
嗯哼,老毛子想干啥?投降吗?胤祚听完了传令兵送来的消息,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挥了下手道:“带上来!”
“尊敬地大清皇帝陛下,我谨代表俄罗斯帝国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师全体官兵向您提出请求。”一见到胤祚,柯涅夫斯基中校立刻躬身行了个觐见礼,语气平缓地说道。
胤祚听完了柳岩的翻译,冷着声道:“朕说过了,你们没有提条件的本钱,战或是降?说罢。”
柯涅夫斯基中校深吸了一口气,昂起了头道:“帝**人只能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我军请求与贵国作最后的决战!”
奶奶的,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胤祚狞笑了一下道:“好!你的要求朕同意了,朕给你们一个死的机会!送客!”
待得柯涅夫斯基中校去后,胤祚霍然起立,环视了一下面色严肃的众将道:“敌人不降怎么办?”
“杀!杀!杀!”所有的将领同时发出了高呼声,一股杀气顿时冲天而起……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也对也不对,战争不是儿戏,并不是光有勇气便能解决问题的,此刻的俄军倒是有拼死一战的勇气,不过更多的只是困兽犹斗罢了——早已断了顿的俄军官兵这会儿能站得住已经是凭着勇气在支撑着的了,至于手中的枪、队列前那十几门火炮能有多少弹药都是个问题,相比于清军高昂的士气和充足的弹药而言,此刻的俄军不过是一群叫花子罢了,当然,俄军的勇气还是很令胤祚欣赏的,不过欣赏归欣赏,该杀戮的照样还得杀戮,胤祚绝对不会因此而手软。///com///
午时正牌,早已调整到位的清军火炮率先开火,八十余门大炮从三个方向同时发射,隆隆的炮声中,炮弹呼啸着砸向战场中心的俄军队列,霎那间在俄军队列中炸成了一片,横飞的弹片如同雨点般将成片、成片的俄军扫倒在地,俄军阵列中顿时大乱了起来,惨叫声、嚎哭声响成了一片,俄军原本残余的勇气到了此时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影踪,被大炮狂轰的俄军再也不理会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呼喝,如同无头苍蝇般四下逃窜,试图躲避死神的拥抱,还没等清军第二轮火炮齐射,俄军四下逃散了开来,大多数俄军逃向了营垒,剩下小部分人在俄军指挥官布赫鲁斯基少将的率领下,高呼着口号向清军阵地发起了自杀性的攻击。担任战场总指挥的王长泰真没想到貌似拼死一战的俄军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连第一轮炮击都没熬过去便溃散了,倒是愣了会神才下达了总攻的出击令,随着清军阵中号角声的响起,早就被憋坏地清军骑兵营统领阿达可是乐坏了,高呼一声:“骑兵营出击!”率先纵马冲过一号阵地。飞一般地向着远处溃败的俄军杀了过去,三千火器营骑兵马刀如林般举了起来,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一路呼啸着纵马飞奔起来。压根儿就没理会从身边不远处冲过、正发动自杀性攻击地那一小撮俄军士兵。
守卫一号阵地的清军前锋营参将陈淼接到出击的命令,刚想着率部出击,却被从后头杀上来的骑兵营赶到了前头去,望着绝尘而去的骑兵营,陈淼心中的火可是大了,恶狠狠地吐了口满是尘土的唾沫放声大骂了起来:“!老子们守了这么多天,刚想来个痛快的就被这帮孙子抢了先,晦气!”可骂归骂,陈淼也没辙。^^首发君-子-堂^^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眼瞅着只能吃些骑兵营留下的残羹剩饭,陈淼便气不打一处来,气忿忿地刚要下达出击令,身边一位千总突地指着正向着一号阵地杀来地那群俄军官兵道:“将军,快看,那个打头的老毛子好像是个大头目。头前属下见过此人在老毛子阵营里指挥过。“啊哈,是条大鱼,嘿,肥羊上门来了,都别开枪。抓活的,奶奶的,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肉,谁要是将肥羊给放跑了,小心老子叫他刷一个月的马桶去!”陈淼定睛一看,立刻看出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装束与众不同,谁说不清楚此人是谁,可看样子是名大头目,顿时大喜过望地下达了生擒令。
“杀啊,一切为了帝国!”布赫鲁斯基少将徒步冲向了清军阵地。倒不是他不想骑马,而是他心爱地战马早就被饥饿的士兵们偷偷地宰完吃了。布赫鲁斯基少将心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他不想就这么败了,他想拼死一搏,可惜的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俄军早已没有了拼死一搏的资本,面对着此等耻辱地败局,他只想着用自己的生命来洗刷,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清军的阵地。希望能死在战阵之上。至少死得像个军人。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一直冲到离严阵以待的清军一号山头前三十米,布赫鲁斯基少将始终没等来他企盼已久的弹雨,而此时还有体力跟在他身边一同发起冲锋的俄军官兵只剩下不到十人了,余下的不是跑不动了,便是已经累死了。布赫鲁斯基少将冲到了山脚下,并没有停步,依旧狂野地向着山顶处冲去,只是此时体力不支的他再也无力呐喊了,只能喘着粗气,拼尽全力地向上冲。
此刻,纵马狂奔的骑兵营早已追上了正在溃逃中的俄军官兵,但见马刀劈砍,马蹄飞踏,所有挡在骑兵冲击线路上地倒霉蛋不是被马刀劈死便是被马匹撞飞,要不就是被马踏而死,呼吸间骑兵营已经杀入了俄军的营垒中,所过之处势不可挡,留下满地的尸体。清军步兵也从各自的战壕中冲了出来,从三面向慌乱中的俄军杀去,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就此展开,唯有一号阵地的三百余守军丝毫不动地站在战壕中,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向着战壕扑过来的那一小撮俄军官兵。==http://wwwjzicom首发==
“上,抓活地。”陈淼满面笑容地欣赏完俄军官兵地丑态,待得布赫鲁斯基少将等人冲到离战壕只有二十米左右,才哈哈一笑,下达了出击令,三百余早就上好刺刀,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清军士兵立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呼啸着冲向了那一小撮俄军官兵。陈淼下达了出击令,自己也没闲着,握着把大刀率先杀向早已跑得气喘如牛地布赫鲁斯基少将,他可不像让这只大肥羊落到别人的手上。
陈淼出身“暗箭”,虽不是“箭头”,可一身的武功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就算布赫鲁斯基少将体力、精神都充沛也不是陈淼的对手,更何况现如今的布赫鲁斯基少将狂奔了三百多米早就成了只软脚蟹,刚一照面,手中的指挥刀就被陈淼一招“力劈华山”给劈飞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陈淼飞起一脚踹在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脸上,生生将布赫鲁斯基少将踹了个大跟斗,愣是翻滚着向山脚跌去,后头赶上来的清军将士毫不客气地冲上前去。将晕头转向的布赫鲁斯基少将牢牢地摁倒在地,用绳子捆成了个粽子,为了防止布赫鲁斯基少将咬舌自尽,清军士兵们索性将布赫鲁斯基少将的下颌骨都给卸了。可怜的布赫鲁斯基少将只能流着口水,咿咿呀呀地瞎叫唤。
一边倒地战争已经不能叫战争了,这就是一场屠杀,就跟当初老毛子屠杀准格尔部一般,只是被屠杀的一方由准格尔部换成了老毛子自己,按胤祚的命令——大清的粮食不养两条腿地禽兽,除了军官之外,士兵一个不留,杀光了事。大清官兵可是过足了杀瘾,两千多俄军除了数十名军官之外,其余的全都倒在了刺刀之下。
残忍?嘿,有点,不过胤祚不介意,对胆敢触犯大清天威的老毛子不加以屠戮,难道还要供成上宾不成?只有血腥的杀戮才能震慑住老毛子疯狂的野心。也只有血腥的杀戮才能让大清的将士懂得落后就要挨打的硬道理。这场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还不到一个时辰,除了满战场欢呼的清军士兵外,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地俄军将士。胤祚很是满意地站在山头上观看完这场大屠杀。笑容满面地挥了下手道:“传旨:留右营壹千人马打扫战场,全军整队向布伦托海子要塞进发!”
远卓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就在清军扫荡俄军近卫军的同时,京师里出了件惊天巨案,破获了此案的九门提督良城不但没有一丝的得意之情,反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事情是这样的:新从丰台大营调入西直门的守军得到线报——有叛党窝藏在枫叶胡同地一间民宅内图谋不轨,疑似要起兵营救被软禁的廉亲王允,得到通告的新任西直门统领冉叙来不及请示九门提督良城,紧赶着发兵包围了那栋民宅。不过没发现叛党,倒是发现了一口巨大的箱子,箱子里装满了文档,冉叙只不过开箱子看了一眼便吓得赶紧将箱子合上,又派兵严密封锁了整条街,然后才去请良城到现场主事。良城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文档,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紧赶着冲到了军机处将此事向首席军机大臣马齐作了汇报。
“百。百官档?”原本正抄写着节略地马齐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冲动地站了起来,紧赶着便要向事发现场跑去。不过到了军机处的门口却又停了下来——马齐是多年的老相了,自然清楚那玩艺儿就是颗烫手的山芋,谁接到手中谁倒霉,马齐可不想去沾那个边,呆呆地在军机处的大门口站了一阵之后,总算是有了主意,高声下令军机处的郎官去通禀总理大臣允祥、监国阿哥弘历及各部尚书立刻到乾清宫议事,同时让九门提督良城派兵将那只箱子押送到乾清宫。
出了此等大事,能有资格参与合议的朝臣们倒是到得飞快,可一帮子朝臣围着那只巨大的箱子愣是没人开口,谁也不想跟那等事物搭上关系,再说大家伙也不清楚那里头有没有关于自个儿的记载,虽说在场的朝臣们都算得上大清朝廷里较为廉直地官员,可谁也不敢保证自个儿就没犯过错,这等时分能不说话还是不说话的好。得,这会儿满大殿的朝臣们个个站得笔直,却无人肯出一声。
见到这起子朝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啥话都不说,监国阿哥弘历强自忍住大笑一场的冲动,温声道:“三伯、四伯,十三叔,各位大人,此事重大,该如何解决还请各位大人拿个准主意出来,小侄也好上表皇阿玛,诸位大人以为如何?”弘历这些话说得倒是温柔,可各位大臣却如同没听见一般,兀自傻愣愣地站着,就连一向在合议时要说上几句的允缜这会儿也三缄其口了,满大殿安静依旧。历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大家伙开口,立时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皇阿玛不在京中,诸事都有赖各位叔伯、大人们主持,这事情拖着也不是办法,要不就先交军机处暂为保管如何?”
马齐一听这话,顿时像被踩了一脚的老猫般跳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道:“不妥,军机处是办理军机大事之所在,人来人往,这事物放军机处着实不妥,本官看就先交到内阁,由怡亲王代管好了。”
允祥哪敢收留这东西,忙摇着手道:“不妥,不妥,这东西关系太大了,内阁事务繁忙,若是有个闪失,却是不得了,此议不妥之至。”
弘历见大家伙都推来推去,谁也不肯留下这玩意儿,微微一笑道:“既然各位大人都觉得此物不好保管,那就索性不保管好了。”
弘历此言一出,所有的朝臣立刻死盯着弘历,谁都不开口询问,末了还是老十三最沉不住气,追问了一句道:“弘历,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你到底有何主意,不妨说出来大家参祥一下好了。”
弘历展颜笑了一下,也不接老十三地话,高声道:“来人!”数名守卫在大殿之外地大内侍卫忙冲进了大殿,躬身应诺。弘历指着那口箱子道:“将这口箱子搬到殿外。”接着对目瞪口呆的各位朝臣笑了一下道:“各位大人既然无法决定该如何处理,那就恕小侄放肆一次了,诸位大人请随小侄走一趟,做个见证好了。”话音一落,也不管旁人怎么想,大步向殿外走去,一帮子满腹疑惑地朝臣只好跟着也走出了大殿……里出事,没有完成预定任务,在这里对兄弟们说声抱歉,本书写到这里离完本也不远了,请大家帮帮小六成不?
布伦托海子要塞,说是要塞其实不过是个石围子罢了,不大,也就是五里方圆,依山而建,秉承老毛子的一贯作风,粗旷得很,压根儿谈不上有什么艺术价值,也就是个高约五米的石墙围起来的一个军事小镇罢了,内里除了驻军之外,还有不少跟随俄军一道试图到东方来发财的俄罗斯商人和百姓之类的人物,整个布伦托海子要塞守备还算得上森严,自从布赫鲁斯基少将被困的噩运传来,布伦托海子要塞更是加了双岗,唯恐清军前来偷袭。///com///CCnEt
身材高大粗壮的谢廖夫中将身为俄罗斯远东方面的最高指挥官,其实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实际上谢廖夫中将是个心细如发之人,否则彼得大帝也不会将攻略远东的重任交托给他。布赫鲁斯基少将被围之初,谢廖夫中将不是没考虑过出兵解围,实际上他也曾下达了出击令,不过临到了发兵的那一刻,谢廖夫中将又收回了成命——在他看来装备精良、作战勇猛的近卫军若是无法冲出清军的包围圈,那么加上远东军这三千只是使用火绳枪的部队也是枉自去送死罢了,也正是因为谢廖夫中将的小心谨慎,从而使得俄远东军逃过了被伏击的命运。
“这么说,你确定布赫鲁斯基少将已经完了?”听完了楚留斯基上校的情况介绍,谢廖夫中将在房间里踱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追问了一句。
“是的,将军。属下亲眼所见,布赫鲁斯基少将已经疯了,近卫军垮了,清军无论武器装备还是人数都远远超过了近卫军。前日的决战属下虽没亲眼所见,但可以肯定近卫军必败无疑。”楚留斯基上校耸了一下肩头道。
“唔。”谢廖夫中将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想了想道:“上校。按你所说地,清帝此次出兵光是围困近卫军便有万人之多。加上先前发现的托里方向的那支使用冷兵器的清军,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了一万五,这些人马不见得就是清军全部地人马,看起来这个要塞不见得能守得住了。”
楚留斯基上校点了下头道:“是的,将军,属下见过清军的火炮,就口径来说比我军地十寸炮要大上一些,属下虽没见过清军火炮发射时的威力。但是能将近卫军四十余门火炮全部摧毁,想来威力该是比我军地要强上不少,若是清帝剿灭了近卫军,哦,应该说清帝已经剿灭了近卫军,立刻发兵北上的话,大约两天之后就能抵达此地。”
“两天?”谢廖夫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始终没有开口,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在房中踱来踱去,高大的身材此时显得有些佝偻起来。
“来人。通知下去,全军撤退,马上走!”谢廖夫中将总算是站住了脚,高声下令道。
“将军,我们走了,那些百姓怎么……”楚留斯基上校话未说完便被谢廖夫中将挥手打断了。我看书_斋
“顾不得了,上校,若是我军不走。所有的人都得完蛋。只要我军能回得去,清帝心存顾忌之下。也不敢拿我们的百姓怎样的,这是政治,你不懂,去准备吧。”谢廖夫中将看了眼楚留斯基上校,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番。眼瞅着谢廖夫中将主意已定,楚留斯基上校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恭敬地敬了个礼,应了声诺,转身出了房门。
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布伦托海子要塞霎那间喧闹了起来,人吼马嘶乱成一气,不过好在前些日子原本为了出兵营救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近卫军,粮草之类地辎重早就准备好了,行动起来倒也顺利得很,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三千远东军,一千两百余哥萨克骑兵便已经整理好了队形,在谢廖夫中将的带领下,走出了布伦头海子要塞,飞快地向着海桑泊方向狂奔而去……
远卓三年四月二十三日未时,额尔齐斯河畔的一道沙梁子背后,叶南和举着望远镜,正观察着高速向此处行军的老毛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自打接到兵困布伦托海子要塞的任务之后,叶南和就在赌,赌谢廖夫中将既然敢不去救布赫鲁斯基少将,那么他一定没有与清军一战的勇气,逃跑便是谢廖夫中将唯一可能做的选择,因此,叶南和一接到出击的命令之后,并没有全军一起出发,而是从派来配合他行动地西路军骑兵手中要过了四千匹战马,领着左营三千将士,只带干粮,一路速驰,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挡住了俄军后撤的必经之路——额尔齐斯河口,好在左营士兵都是八旗子弟,虽不是正规骑兵,可马术还是过得去的,总算是让叶南和抢到了先手。
“将军,他们来了。”左营参将李勇立略带一丝激动地说道。
“太好了,嘿,叶大人神机妙算,这回兄弟们可以出口恶气了。”左营参将叙宁兴奋地挥了下拳头附和道。
“扯,好个屁!”叶南和放下了望远镜,白了两个副手一眼道:“我军手中没有火炮,也没有骑兵,真打起来还不见得谁能赢呢,告诉兄弟们,没有本将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将他们放近了打,老子可不想挨炮轰,都给老子滚去做准备。”
“是。”李勇立、叙宁各自应了一声,猫着腰跑回了各自的阵地,低声将准备战斗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从布伦托海子要塞所在的乌古伦河到额尔齐斯河口并不算远,也就是两百里不到地距离,这一路都是半草地半戈壁之地,地势虽有些起伏,可大体上还是平坦地,视界也开阔得很,唯独到了额尔齐斯河口一带。不但有着道道的沙梁,还有着大片地胡杨林。尽管谢廖夫中将不以为清军能追到自己的前面,可出于小心,这一路上他还是派出了些哥萨克骑兵作为游动哨和前锋。保持着警戒。
眼瞅着即将到额尔齐斯河口,只要能从水势平缓的额尔齐斯河口渡过额尔齐斯河,再走数日便能回到远东军的出发营垒。到那时,有了后勤保障和战略纵深。就不必担心清帝地报复了,只要清帝的大军撤了之后,远东这块土地还是俄罗斯帝国说了算,谢廖夫中将始终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地微笑,也没有再约束手下那些士兵们的欢呼声,甚至连前卫骑兵们松懈地样子也没有派出传令兵加以警告,整支俄军队形松散地往河口而去。
“吹号!打!”眼瞅着俄军松散的队形拉得老长,知道无法等到俄军全部人马进入伏击圈的叶南和发出了攻击的命令。他自个儿率先用手中的左轮手枪打响了伏击战的第一枪,霎那间,两道弯成一百六十度角的沙梁背后枪声大作,早已埋伏在战壕中的清军士兵纷纷从前后两道战壕中探出了头来,毫不客气地用密集地弹雨给混乱中的俄军来了个子弹淋浴,这一通乱枪下去,顿时将已经进入伏击圈的三百多俄军士兵打倒在地,余者疯狂地向自己的后军冲去,整个俄军顿时处于混乱之中,清军毫不客气地装弹射击。将那些跑得慢的俄军一一射杀。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楚留斯基上校原本游曳在俄军的左翼,此时见先头部队一片混乱,慌忙纵马冲到了谢廖夫中将的身边,惶急地说道。
谢廖夫中将没理会楚留斯基上校,也没有去管前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的前卫部队,举着望远镜看了好一阵,高声下令道:“全军都有了。整队。火炮准备。上校,你的哥萨克准备出击。等火炮响了之后,立刻发动攻击,务必冲破敌军的防线,我军能不能生还,全靠你们了。”
“是,将军!”楚留斯基上校飞马跑到一旁,令人吹响了军号,将已经跑散了地哥萨克骑兵召集到了一起。
“妈的,准备战斗!”叶南和眼瞅着刚才那阵伏击只不过击毙了不到四百名的老毛子,便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了,咬了咬牙下达了备战的命令。
俄罗斯远东军的素质比起近卫军来着实不是一个档次,尽管各级军官高声哟嗬得声嘶力竭地,可光是整理个队形就花了近半个小时才算是将处于混乱中的俄军理出个头绪来,这还是清军没什么战斗经验,没有趁机发动冲锋的结果,若是换了个老练的指挥官,一个冲锋就能将被赶得放了羊地俄军彻底击垮。
此时地战场态势是:清军两千步兵分别把守着两道沙梁,五百步兵守住了河口所在处的两道战壕,整个阵地成品字形,地势有利,不过预备队只有五百人;俄军经过刚才地那一阵打击之后,只剩下二千七步兵,一千二不到的哥萨克骑兵,在兵力上要超过清军,虽说步兵的单兵火器上比清军要差不少,但是俄军还有十门火炮可用,在重火力上超过清军许多。
未时三刻,俄军十门大炮开始了发言,整整五轮的炮击,将清军所在的两道沙梁和河口阵地轰击了一遍,尽管清军躲在战壕里,所受的伤亡其实并不大,也就只有百余人的损失,可光挨打不能还手,却令清军的士气受了挫,加之所有的清军官兵都是第一次参加近代战争,没受过这等凶狠火力的洗礼,军心不免有些浮动起来。
“哥萨克出击!”第六轮炮击刚开始,炮弹还在空中呼啸着落向清军阵地的时候,楚留斯基上校便下达了攻击令,一千多哥萨克骑兵兵分两路,分别向清军的两翼阵地放马冲杀而去,而俄军步兵方队中一支千人规模的步兵在也分成两个方阵,向前挺进,目标直指清军的河口阵地。
“传令下去,不必管老毛子的步兵,集中火力攻击骑兵,注意保持火力拦击线,别忘了投弹,何时攻击听我的信号。”叶南和冷静地看着压上来的俄军,飞快地下达了战斗命令,呆在一旁的传令兵忙挥动着手中的信号旗,将命令传达到了各个阵地,清军士兵们冒着不断在阵地附近炸响的炮火,从战壕里探出了头来,紧张地注视着不断逼近的哥萨克骑兵。
楚留斯基上校是个老练的骑兵指挥官,并没有让哥萨克骑兵乱哄哄地往前冲,分成两路的哥萨克骑兵冲到离清军阵地两百米开外的时候,开始调整马速,边冲边调整队形,以锥形配置,逐渐开始加速,到了一百五十米处,所有的哥萨克骑兵同时发一声喊,高呼着“乌拉!”向着清军阵地发动了凶狠的冲击。
一百二十米,一百米,八十米,眼瞅着俄军哥萨克骑兵越冲越近,叶南和的脸皮子猛地一个**,高声下令道:“给我打!”霎那间清军阵地上前后两道战壕的清军士兵先后开火,子弹如同雨点般罩向狂冲不已的哥萨克骑兵,将冲在最前后的百余骑打成了筛子,俄军冲锋阵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些混乱,后续的哥萨克骑兵绕过前方堆积着的人马尸体,依旧向着清军阵地冲了过去。
到了离清军阵地三十米开外的时候,哥萨克骑兵们手中的长矛已经端平,马刀也已举起,准备对战壕中的清军来场大屠杀了,可就在此时数百枚长柄手榴弹从清军第一道战壕中飞了出来,落在了哥萨克骑兵的冲锋队列中,一阵阵激烈的爆炸顿时响了起来,措不及防的哥萨克骑兵们纷纷落马,侥幸逃过这一劫的哥萨克骑兵顿时大乱了起来,**的战马乱嘶乱窜,值此混乱之际,第二波的手榴弹雨再次袭了过来,没见识过手榴弹洗礼的哥萨克骑兵顿时吃不住劲了,慌乱地退了下去,在清军的阵地前留下了近三百余骑哥萨克骑兵的尸体。
哥萨克骑兵虽已败退,但俄军步兵方阵却在俄军火炮的掩护下,前进到了离清军阵地只有一百二十米的距离,随着俄军步兵指挥官的高声下令,俄军步兵开始了攻击……呼叫火力支援了!今晚0点前12票三更,180票四更!
“叶大人,兄弟们伤亡惨重,挡不住了。///com///转载自我看書齋”左营参将李勇立头裹着渗血的绷带,猫着腰跑到正在观察敌情的叶南和身边,面色焦急地说道。
“挡不住也得挡,这是命令,有敢后撤一步的杀无赦!”叶南和头也不回地说道:“告诉兄弟们,皇上的援兵马上就到了,坚持住!我们损失大,老毛子也一样没得好,只要我们守住了,老毛子就无路可逃了。”
“唉!”李勇立跺了下脚,猫腰跑回了自己的阵地。
“老毛子又上来了!”一名眼尖的士兵发现俄军阵营再次响起了鼓点声,顿时嚷了起来。
叶南和不动声色地看着远处的俄军阵营,心中却是一片的苦涩——这场仗从末时打到现在已经整整激战了近两个时辰,叶南和已经记不清楚一共打退了俄军多少次的进攻,原本以为充足的弹药,到了如今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至于原本五百人的预备队也早就拼光了,头前那次攻击中,清军完全是靠拼刺刀才将老毛子赶了下去,虽说打退了俄军的进攻,可三千将士到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当然,俄军也没讨得便宜,老毛子的骑兵只剩下六百余骑,步兵也只剩下一千五、六,唯一令叶南和忧心的是俄军那十门火炮就像有打不完的炮弹一般,总是将弹雨砸向己方的阵地。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拚的其实只是一口气罢了,谁能获胜就看谁能挺得住了。^^^^至于有没有援军、援军在哪,叶南和其实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不错,他是将自个儿的作战计划禀报了圣上,可他并不晓得圣上会不会派出援兵、何时能派出援兵,他所能做地只是鼓舞手下将士的士气,拼死守住河口阵地,为清军主力围歼老毛子做好准备而已。
“慌什么,将老毛子放近了打。不用管步兵,先打掉他的骑兵!”叶南和眼瞅着俄军此次攻击是步兵在前,骑兵在后,顿时明白俄军是打算用步兵消耗清军所剩不多的弹药,而后用骑兵突破清军的防线,飞快地下达了作战命令。
仗打到此时,清军固然是伤亡惨重。俄军也同样是快撑不住了,人马的损失、士气的受挫倒还在其次,关键是那十门火炮已经过热,无法再行发射了,没了重炮的优势,俄军能否冲破清军的阻截谢廖夫中将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再者,他既不清楚面前这支韧性十足地清军是从何而来的,也不清楚清军的主力追上来了没有,心情极度烦躁之下,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打算拼死一搏了。
谢廖夫中将亲自率队向清军阵地缓步前进,待到了离清军阵地一百五十米远处,谢廖夫中将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指着清军的河口阵地道:“别管两翼,全力冲过河去,冲……”话音未落,突地发现大地一阵轻颤,慌忙扭头看向身后,猛然间瞅见远处沙尘大起,滚滚烟尘中无数清军骑兵正向此处杀来,顿时慌了手脚。CCNet\\\\\高声下令道:“楚留斯基上校,带你的人去挡住追兵,缠住他们,其他人跟我冲锋,杀啊!”楚留斯基上校高声应答了一下,调转马头,率领着残余地六百余哥萨克骑兵匆忙向身后杀来的那波骑兵迎了上去,谢廖夫中将则率领着俄军步兵向着清军河口阵地狂冲过去。
“兄弟们。援军到了。上刺刀!杀啊,杀老毛子!”叶南和一瞅见远处滚滚而来的骑兵。心中顿时满是喜悦之情,眼瞅着俄军试图拼死冲过河口阵地,顿时站了起来,高呼一声,领着残存的清军士兵向着俄军冲了过去,两军加起来三千多人立时在河口一带展开了一场殊死的肉搏战。
“杀!”一马当先的大清骑兵营统领阿达一眼便瞅见了河口处的那场混战,也看见了那五六百老毛子骑兵正结阵试图拦击自己的骑兵,顿时高呼了一声,向着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领的那支哥萨克骑兵冲了过去,烟尘滚滚中,两支骑兵激烈地撞在了一起,人吼马嘶,乱成了一团。
三千大清骑兵长途奔袭而来,固然是人困马乏,可久战之下的哥萨克骑兵也没好到哪去,加之人数只有清军骑兵地五分之一,这场骑兵对决虽打得激烈,可结束得到也很快,双方拚死鏖战的结果几乎就是以一换一。\\\\\不过一个冲锋,待得楚留斯基上校冲过了清军的骑兵队列之后,还能跟在他身后地不过只剩下两百出头的人马,楚留斯基上校没有胆子再次回头发动第二次冲锋,率领着手下亡命般地向左侧逃去,再也顾不上谢廖夫中将的死活了。
“别管那些骑兵,杀上去,活捉谢廖夫!”阿达根本不管那些逃走的哥萨克骑兵,一冲过哥萨克骑兵的阻截,率先打马向不远处的肉搏战场杀了过去,原本就抵挡不住清军将士冲杀的俄军远东军见到清军骑兵的到来,顿时溃散了,逃得快地向四面散去,逃得慢的全都死在清军步兵的刺刀之下,大清骑兵也散了开来,马踏、刀砍四下追杀着溃散的俄军,丝毫不理会这些俄军是否已经跪地求饶。
身高马大的谢廖夫中将一发现背后杀来的清军骑兵大队,便知道凭着楚留斯基上校那点儿哥萨克骑兵根本就挡不住清军骑兵的突击,也清楚就凭着自己手下这群远东军想要冲破清军阵地基本没有可能,口中虽是高声下达着冲锋的命令,可他自己却骑在马上并未向前冲杀,待得两军展开了肉搏战之后,一打马,领着几名亲兵向战场右侧逃去。
冲破了哥萨克骑兵拦截地阿达眼睛贼亮,一早便发现俄军步兵中逃出几骑,其中一位看军服就是条大鱼。\\\\\\也没管正向前冲击地大队骑兵,领着几名戈什哈便追了上去,只是阿达等人长途跋涉而来,马力本就有些透支,再者,**地战马在品质上也比不上谢廖夫等人地马匹,除了阿达仗着骑术高明能咬得住之外,其余清军将士逐渐被拉下。
这一逃一追,渐渐地远离了战场。逃脱了性命的谢廖夫中将眼瞅着追来的只有一骑,而己方还有四人,心中顿时一松,转过一道沙梁之后,也不逃了,打算拿下这名追杀上来的骑兵——谢廖夫中将也发现了阿达身上的甲衣与众不同,知道此人必定是名大官。也想从阿达口中了解一番清军的真实实力。
谢廖夫中将的算盘是打得很响,可惜他失算了,阿达眼瞅着这四名老毛子不逃了,反倒分散开来,打算活捉自己,顿时乐了起来,反手将马刀入了鞘,笑盈盈地骑在马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谢廖夫中将看不懂阿达究竟想干什么,竟然连马刀都不用。愣了一下,一挥手道:“上!抓活地。”自个儿则远远地勒马不动。三名俄军分成三路缓缓地向阿达围了上去,手中的马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三十米。二十米,三名俄兵已经开始加速了,阿达却始终未动,不过当这三名俄军冲到离阿达只有十五米的时候,阿达突地一翻手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了把左轮手枪,也不理会两侧杀上来的两名老毛子,抬手一枪将迎面而来的那名骑兵击落马下,于此同时一踢马腹。\\\\\**的战马突地一个起速,向着被突如其来地枪声吓了一跳的谢廖夫中将冲了过去,手中的左轮手枪再次鸣响,一枪正中谢廖夫中将的马首,但听那马发出一声悲鸣,将不知所措的谢廖夫中将掀落马下,两翼杀上来的那两名俄兵见状,也不敢再行追赶。各自调转马头。丢下谢廖夫中将,自顾自地逃命去了。可怜的谢廖夫中将刚挣扎着爬起来,便见刀光一闪,一把马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申时三刻,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之下,最后的余晖将天边渲染成一片的血红,岌岌湖畔地准格尔部营地里一片的繁忙——策妄阿拉布坦所率领的三千精骑与策凌敦多布所率领地五千援军合兵一处,准备今夜出发,兵分两路偷袭离此地不过五十里开外的清军奇台大营,此刻,两路大军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正在中军大帐中议事,而所有的士兵正自忙着做出征前的准备。
“……众将士,此战是我准格尔部生死存亡的一战,若是不能拿下奇台大营,万事皆休,本汗拜托诸位了。”策妄阿拉布坦站在一幅地图前将现如今整个西疆的战事解说了一番,手指着清军奇台大营所在的位置,很是动情地说道。
“为大汗效力,万死不辞!”帐中数十位将领各自躬身应诺。
“好,都下去准备吧,今夜……”策妄阿拉布坦地话还没说完,突地听到帐外的亲兵问了声:“干什么?”接着便是数声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满大帐的将领们正自疑惑之间,大帐的门帘掀动中,百余名手持火枪的士兵冲进了大帐,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在场的众将:“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阿旺,你想造反吗?竟敢乱闯大帐,快把枪放下!”一名百夫长见到为首地一名“叛贼”是自己手下地一个什长,顿时跳将出来,手指着阿旺破口大骂起来。
那名叫阿旺的什长毫不客气地扣动了扳机,一枪将那名正指手画脚地百夫长击毙,冷笑着说道:“要造反的是你们,我奉圣上之命宣布尔等身犯谋逆大罪,特来逮捕尔等!”
策妄阿拉布坦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心中满是悲呛,他想过清帝或许在奇台大营有埋伏,也想过清帝可能不会去攻打布伦托海子要塞而发兵攻击自己,甚至想过李柯所部的四万大军会趁机出兵,为此他也没少派人去监视这几路清军的举动,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清帝的埋伏竟然是在三千精骑内部,此时所有的军中将领都已被羁押,要想翻盘已经无望,这又如何不令策妄阿拉布坦悲愤欲绝,连话都懒得多说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忘了你们都是我准格尔的勇士,怎可用枪指着大汗,快退下!”策凌敦多布眼瞅着这群士兵无法无天地当众枪杀百夫长,还用枪指着自己等人,顿时站了出来,气愤地说道。
策凌敦多布在军中素有威望,这群冲进大帐的士兵有不少都是他带过的兵,倒也不敢太过失礼。阿旺看了眼策凌敦多布,很是客气地说道:“大将军,对不起了,我们是蒙古勇士,自然该听皇上的命令,皇帝是天,我等是地,圣上之言就是我等行为之准则……拿下!”阿旺一口气背了一大段的语录,听得满帐的将领目瞪口呆,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进帐的士兵一拥而上,将诸将全都捆了起来……
有日落便有日出,当初升的太阳刚从地平线上探出了头来时,睡了一夜好觉的胤祚缓步走出了中军大帐,漫步走上了羊头山的山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心中喜忧参半——西疆的战事算是平了,京师的乱局也算是过去了,可等着他的事情却还有不少,该如何克服种种阻力去实行改制的重任还是个难题,前方的路并不好走,一个不小心便是全功尽弃,由不得胤祚不小心翼翼。
“圣上,昨夜刚到的奏章。”悄然走到胤祚身后的张廷玉手捧着一本黄绢蒙面的奏折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老张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胤祚笑了一下,伸手将奏折接了过来,只是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啊,小六要回京了,总不能让小六裸奔着回去吧?
远卓三年四月,帝亲率大军与俄战于西疆,大获全胜,歼敌无数,擒贼酋多人,大赏参战之蒙古诸部,封准格尔汗策妄阿拉布坦为安平王,策凌敦多布为安乐王,诚邀二人家族举家入住京师,并令工部于京师新盖王府两座以示诚意,二人为帝诚意所感,欣然尊旨,携家带口随帝驾凯旋。///com///转载自我看書齋
远卓三年五月初,帝自西疆凯旋,临行,任命征西将军李柯总镇西疆,建府乌鲁木齐,节制诸部,留大军两万并火器营一部戎守边疆,沿布伦托海、伊犁河等处多设要塞以卫疆土。远卓三年九月十八日,帝驾至京,朝堂百官出城十里跪迎圣驾,京师近百万民众扶老携幼夹道相迎。
仗打完了,可事情却没个完——昭告天下,告祭天地,拜祭祖庙,大封有功之臣,犒赏三军等等一摊子事情让胤祚忙得晕头转向。好容易折腾了三天,总算将这些事情扯清了,胤祚也没法子松一口气,改革军制的事儿还等着胤祚去策划呢,当然在此之前,对老八一党的处理还得先办了——事涉谋逆,卷入者众,事发虽已半年,三司会审已过,但每逢上折,胤祚总是留中不发,始终未就此事做出最后的定夺,导致京师天牢人满为患,有司人等叫苦不迭。
秋高气爽,正是个杀人的好天气,如此惊天巨案不杀人是不可能的事情,胤祚也不是啥菩萨心肠的人物,没那份无必要的慈悲心,虽说老八杀不得。也没必要再杀,可胆敢附逆之徒却是不能少杀地,当然,在此之前,总得跟朝臣们好生谋划一下不是?
“圣上。据查实此次参与谋逆之人共计四千五百零六人。有涉一万八千三百二十八人,在押二万一千二百二十一人。三司会审,勘定处剐二百一十二人,腰斩三百一十八人,大劈一千四百三十二人,流涉一万一千四百二十六人……”养心殿内,刑部尚书范时捷恭敬地跪倒在地,将三司会审的结果一一报来。
谋逆大案素来杀人者众。当初索额图谋逆,为此而掉脑袋的人数也不在少数,但比起此次来说还是少了许多,一干子朝廷重臣虽早已知晓实情,但听着范时捷的汇报,众臣的心中依旧是凉飕飕地,加之此乃谋逆之案,谁也不敢说情,大家伙都三缄其口,只管听着。$$却不敢开口表态。
高坐在上首地胤祚扫视了一下群臣,冷着脸道:“朕素来宽仁为怀,不好杀生,可有些人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自寻死路,真让朕难办啊,诸位爱卿对此有何见解,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胤祚这话说得本就寒得紧,谁不晓得胤祚手辣,啥子宽仁为怀。那都是嘴上功夫而已,一起子大臣又不是第一次见识过胤祚地辣手,此等时分大家伙自然不会出面去触那个霉头,个个低着站着就是没人去接胤祚的话。转载自我看書齋
“怎么?都成哑巴了?马齐,你先说,朕该如何处置这群无君无父之人?”胤祚斜了眼马齐,冷哼了一下道。
马齐一听第一个就点到自己,整个身子一哆嗦。心道:您都说此等人是无君无父之人了。那除了杀还能怎地?可这话心里头想想可以,说却是万万不能的。马齐忙跪倒在地,也不敢抬头看胤祚的脸,恭恭敬敬地道:“皇上圣明,臣并无异议,一切恭请圣裁。”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也没叫马齐平身,偏了下头看着怡亲王允祥道:“老十三,这件案子是你破的,你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
允祥早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关,不过心中却不慌乱,早在当初送别邬思道的时候,他就曾就此事向邬思道讨教了一番,应承了邬思道一事,换来了个答案,此时见胤祚发问倒也不急,出列跪下道:“启禀圣上,臣以为范大人断案无误,量刑适当,似此等该杀之人原本就无可饶恕,圣上不肆株连便已是宽大为怀,臣以为此等乱臣贼子当重处以明正典。”
嗯哼,不肆株连?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这还叫不肆株连?奶奶的,老十三何时懂得反话正说了?还真是奇了怪了。胤祚愣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了老十三一眼,心里头叨咕了好一阵子,突地笑了一下道:“老十三这话说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向来宽大为怀,倒也不愿杀人过多,这样罢,左右皇后的生辰就要到了,朕也不好扫了皇后地性,所有人犯降一等处刑好了,也算是为皇后祈福罢。诸爱卿以为如何?”
如何?胤祚的金口一开那就是定论了,这一句话便定下了无数人的生死,一起子大臣除了齐齐称颂“皇上圣明”之外,又有谁敢说不行?
“罢了,朕圣明不圣明原也不是自个儿说了算的,那是留给后人去评说的。====”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挥手打断了诸臣的马屁,看了眼跪在下头的大臣们,面色突地一沉道:“传朕旨意:廉亲王允大逆不道,聚众图谋篡逆,本该处予极刑,然朕念手足之情,不忍先皇子息受损,免其一死,然其死罪可免,罪却无可恕,令其陪斩,着削去王爵,圈于盛京。”
对于廉亲王允的处理,胤祚虽从来没有发过明旨,不过在场的诸位大臣都知道老八死不了,也没觉得圈养于盛京有何不妥之处,说实话,如此处置对于一个谋逆之人已经是极度宽大了,可问题是那个陪斩却不是好玩的——所谓地陪斩,那就是被勒令陪斩之人也得着囚衣游街并押赴刑场,与待决之人一道跪于刑场,看着其余诸犯一一被砍头,这对于一个正常人的神经来说是个极大的摧残。
诸大臣都明白陪斩是啥玩意儿。一听胤祚竟然让老八去陪斩,顿时都傻了眼,人人面面相觑,个个目瞪口呆,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张廷玉虽素来慎言。可一听胤祚这恶毒地主意。顿时满头大汗,倒不是张廷玉对允有何好感,而是觉得此举有损天家体面,此时见胤祚下了诏,立时急了,忙出列道:“圣上,允虽削去王爵,可……”
“衡臣不必多言。朕不惧人言,嘿,老八有胆子烧了朕的太和殿,区区一个陪斩想来他是担得起的,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过几日就是个吉时,这些事情早些办了也好,朕乏了,老十三、方苞留下,尔等跪安好了。”胤祚冷冷地打断了张廷玉的话。语气寒得很,诸位大臣都不敢再说些什么,各自磕头告退。
“老十三,你给朕说清楚,那个百官档究竟是怎么回事?”待得诸臣退出之后,胤祚冷冷地看了老十三好一阵子,沉着声问道。
老十三原本就为此事担了好久的心事,只是这半年多来,胤祚从来没在诏书里提过此事,回来三天了也没问过。老十三原本以为此事该是能糊涂抹过了,可没想到胤祚并不打算装糊涂,还问得如此直截了当,脸色刷地一下便白了,满头大汗地跪倒在地,磕着头道:“圣上,臣弟、臣弟……”允祥一着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此事他倒是向邬思道讨过主意。可无论他怎么问,邬思道都一声不吭。到了此时,允祥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老十三,朕不是要问你地责,朕只是想知道一下你地想法,没有旁地意思。”胤祚见老十三吓得不轻,心中颇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
“谢皇上宏恩。”允祥一听胤祚没打算问责,暗自松了口气,磕了个头道:“事情的起因臣弟已经上过折子,事情是这样的:当初九门提督查抄出此物之后,臣弟也曾参与合议此事,当时在场诸臣都不敢接手此物,臣弟……”允祥顿了一下,咬了咬牙道:“臣弟一时糊涂也没敢保管此物,后来大阿哥做主烧毁此物的时候,臣弟也没能出面阻止,臣弟自知有罪,不敢奢望圣上赦免,请圣上处罚。”
嘿,瓜田李下,哪个不怕,老十三也算是难为了。胤祚自然明白百官档不可留,无论留谁手中都是不妥,即便是交到胤祚自个儿手里也是个天大的麻烦,能如此处理掉倒也没什么不好之处,只是整件事情却有着很多的疑点,胤祚并不敢确定百官档是不是就此毁了,只是这事情牵涉到弘历,胤祚无法公开调查,只能是令“鸿鹄”暗中排查,当然老十三这头胤祚也没打算放过——这玩意儿若是落到皇室宗亲手中,等于是又冒出个允来,如何不令胤祚大为忌惮。
“朕说过不罪于你,好了,朕只问一句:那个名叫冉叙的西直门统领是怎么死地?”胤祚挥了下手,面无表情地问道。
胤祚这话说得声音虽是不大,可听在老十三地耳朵里却有如惊雷一般,老十三壮实地身子抖了一下,磕着头道:“启禀圣上,臣弟当初也曾令鸿鹄打探消息,只是当日京师动乱中鸿鹄受损过巨,加之孙承福始终伤势未愈,无法支持大局,故此故此并未曾得到可靠消息,只是从顺天府仵作的验尸报告中得知此人得了马上风而死。”
“嗯,好了,此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朕乏了,你跪安好了。”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面色淡然地说道。老十三如获大赦一般磕了个头,退出了养心殿,径自出宫回府去了。
“方先生,你看如何?”待得允祥退了出去,胤祚默默了好久,突地笑了一下,看着方灵皋问道。
“圣上以为如何?”方灵皋不答反问道。
嘿,如何?这老方就喜欢玩这些玄虚。胤祚皱了下眉头道:“朕不以为老十三跟此事有瓜葛,只是……”胤祚话说到一半,突地觉得怀疑自己地长子的话着实不好说出口,只好停了下来,一双眼死盯着方灵皋不放。
方灵皋乃是有数的智者,如何会听不出胤祚话里头的意思,虽说他也不好明言,不过这点小事却还难不倒他,方灵皋笑了一下道:“圣上,观其言察其行,日久见人心。”
“哦?也罢,那就再看看好了,朕虽想当个慈父,可也得别人成全才行,走着瞧便是。”胤祚默默地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出太好的办法,只好自嘲地笑了一下道:“算了,此事以后再议,朕今儿个留先生下来倒不是为了这个狗屁倒灶的百官档,朕打算好好理一下八旗,嘿,一帮子狗奴才,好大地胆子,朕待他们不薄,这起子该死的奴才竟敢背着朕跟老八勾勾搭搭地,嘿,莫非朕手中的刀不利乎?”
胤祚要变革就必须动八旗,要动八旗首先就要动那帮子八旗都统们,这一条方灵皋早就了然于心,当然,方灵皋更清楚的是八旗都统并不好动,那帮子世袭都统们不见得多有本事,可因着祖制的关系,这些家伙在八旗里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那么容易清除得了的,一个不小心八旗没摆平,反倒惹上一身臊,那乐子可就大了,方灵皋一时间也不敢接话,沉默了一阵之后问道:“圣上手中可有都统们与八爷之间勾搭的实证?”
“没有,朕只是风闻罢了,嘿,那群老滑头,滑不溜手地,没个证据让朕拿住。”胤祚苦笑着摇了下头道。
“哦。”方灵皋点了点头,想了一阵,突地笑道:“圣上,有个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不若如此……可好?”票支持!
围观刑场大体上是国人的爱好罢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但凡轮到秋决的日子,京师的百姓总是如同过大年一般兴高采烈,愣是将菜市口挤得人山人海地。///com///我看_书斋今儿个是秋决的第一天,不但菜市口,整条东大街上挤挤挨挨地人头涌动,半个京师的百姓只怕都溜达到了刑场附近,不为别的,只因今儿个杀的是半年前谋逆案的首犯,还是腰斩,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不好生看看怎成?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儿个站在刑场前排的可全都是朝廷大员,这是圣意——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员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全部都要到刑场观摩。
“大人,时辰已到。”一名全身红袍的刑部郎官凑到监斩官刑部尚书范时捷的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唔。”范时捷抬头看了看天色,扫视了一下跪在刑台上的那二十几名重犯,双眼在那起子重犯中排在第二位的允身上略一停顿,接着从签筒里抽出一把签来,往地上一掷,高声宣布道:“吉时已到,行刑!”
“喳!”早已准备就绪的一起子身着红衣的刽子手轰然领命,气势汹汹地冲向那些要犯,第一个被拖上铡床的正是原西直门统领赫然达。刽子手们三下五除二除去了赫然达的上衣,将其摁倒在铡刀下,一名刽子手发一声暴喝,将雪亮的铡刀向下一合,但听一声惨叫,血花四溅中,赫然达齐腰而断。\\\\\\痛苦的嗥叫声响彻全场,那飞溅的血花喷了跪倒在不远处地允满脸。可怜允一个养尊处优的天家子弟何曾见识过此等场面,大叫一声便要晕了过去。只可惜他想晕都不可得,早有准备的一名刽子手猛地将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愣是将允浇了个透心凉。
腰斩之惨就在于人地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二十余名人犯一一被铡刀斩成了两截,满地乱滚、乱爬着,惨叫之声响成了一片,到了这会儿,别说是一般的百姓、被勒令前来观刑的朝臣扛不住了。就连监斩官范时捷也是面色铁青。反胃得难受,至于允早已是哆嗦成了一团,嘴中喃喃地叨咕着什么,整个人如同傻了地一般跪在那儿。
腰斩有多惨胤祚虽没亲眼见识过,可还是听说过的,让那帮子皇室宗亲、朝臣们去接受一下再教育也就是了,他自个儿可没打算去受那份罪的,正当腰斩进行得轰轰烈烈之际。胤祚正端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品着茶,想着心事儿。
“圣上,十四爷来了。”刚升任司礼太监的高年英轻手轻脚地从殿外走进来,躬身说道。
“宣他进来罢。”胤祚头都没抬地说道。
“臣弟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允急步走入大殿。cc^^^^恭敬地磕头行礼。
“免了。老十四,上海一行可有收获?”胤祚笑着抬了一下手。示意老十四不必多礼。
允一丝不苟地再次磕了个头,恭敬地道:“谢皇上,臣弟此番跟乔院长好生学了学,才知道上次臣弟能打胜仗纯属侥幸罢了,惶恐之至。皇上万里亲征,扫平老毛子,荡平准格尔部,臣弟虽远在江南也多有耳闻,臣弟感佩万分,圣上英明!”
“得了,老十四你小子少拍朕的马屁。”胤祚笑着挥了下手道:“老十四,知道朕为何叫你回来吗?”
“臣弟不知。”老十四顿了一下,紧赶着说道。
“嘿,你知道。”胤祚扫了老十四一眼,沉着声道:“别在朕面前装糊涂,朕要你来,就是要你准备海军的事情。”
“皇上,可是要打大仗了?”老十四一听胤祚地话,顿时来了精神,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
“还没到开打的时候,嗯,不过也快了,朕已经接到广东巡抚送来的加急,说是英、荷两国的使节团已经到了广东,打算来京师递交国书了。”胤祚冷笑了一下道:“仗是要打的,不过不是现在,朕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攘外必先安内,朕不将内部理顺了,如何去打这一仗?”
“皇上尽管下令,臣弟愿为前驱,但有所命莫敢不从。\\\\\”允一头跪倒在地,高声说道。
嗯哼,这个老十四跑上海去一趟,明显成熟了起来,说话也得体了许多,有点意思。胤祚心中一动,也不点破,笑了一下道:“好,老十四的心意朕知道了,起来罢,朕打算变革军制,嗯,水师这头就交给你老十四了,朕打算将兵部各司调整一番,改设海军、陆军、后勤三司,水师更名为大清皇家海军,原有的官衔重新设定,改为军衔制,由上到下为:元帅、将军、校官、尉官、军士长、士兵等级别。嗯,朕这里有份草案,你先看看好了,具体该如何运行,朕想听听你地建议。”胤祚话音一落,从龙桌上拿起一份文档,递给了高年英,高年英忙一路小跑地将这份折子交给了允。
这份草案是胤祚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将前世一些各国的海军条例默写了出来,根据大清水师的现状又做了些调整,虽说大清水师是胤祚一手搞起来的,目前的各种指挥机制大体上都是根据近代海军的特点来设置的,可要完全实现军制变革依旧不是件容易地事情,这份海军条例究竟能不能适用,说到底儿,胤祚自个儿心中也不是很有把握,这正是胤祚将老十四调回来地目的所在——老十四管着兵部多年,又对海军极为了解,海军地变革除了老十四外,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主持人选。****再者,海军毕竟是海上力量,离开了大海地海军根本就没什么威力。胤祚也不怕老十四能靠着海军来谋逆,当然,该做的安排胤祚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倒也不是太操心。
“圣上,这计划倒是可行,只是……”老十四细细地将那份文档看了一番,犹豫了一下道。
“嗯,老十四,你有何忧虑不妨直说好了,一切有朕为你做主。”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圣上。”老十四恭敬地说道:“头一条便是军衔问题。若是改为军衔制,跟大清祖制……嗯,跟大清祖制怕是有所冲突,臣弟担心那帮子八旗都统们心生不满,海军倒也罢了,若是陆军只怕不好通过;再者依照圣上之意,所有海军军官都必须由军校毕业生来担任,这……”
这个头啊。不就是侵犯到八旗那帮子人选官、选兵的权利了罢,有啥子不好说地。胤祚自然明白老十四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笑着挥了下手道:“这些事由朕来处理,老十四你只管着手去安排海军部的事便成,至于海军学校嘛,若是可能就再多建一、两所也成,所需教官从山东水师选调好了,所需银两由朕地内库拨给。”
“是。****臣弟领旨。”老十四恭敬地磕头领命。
“那就好。”胤祚点了下头道:“朕这份只是草案。具体实施未必一定要照着来,若是有不妥之处。老十四尽管按着实际需要变革便是,朕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好了,你跪安罢,嗯,出宫之前先去太后处请个安,呵呵,太后已经在朕的耳边念叨了多次了,你小子再不去,朕可要挨骂了,去罢。”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恭敬地跪下磕了个头,起身退出了养心殿,径自往慈宁宫而去不提。
“高年英,传朕旨意,宣满、汉八旗所有正副都统养心殿觐见。”待得老十四退了出去,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声,高年英忙躬身应诺,拟了诏,让胤祚过了目,用罢了玉玺,匆匆向菜市口刑场赶去。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起子八旗都统们一进入养心殿,个个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地,高声请安不迭——刚才那场大刑可是将这帮子都统们给吓得够呛,虽说他们并未附逆,可暗中勾结允还是有的,谁也不清楚此事是不是落到了胤祚的眼中,此时被从刑场叫了回来,个个心中有鬼,人人惶恐不安。“罢了,都起来罢。”胤祚面无表情地挥了下手,示意众臣平身,一双眼锐利如刀地在这起子都统们身上扫来扫去,良久不发一言,搅得那帮子都统们心慌意乱,人人噤若寒蝉。
“诸位爱卿,今日所见有何感想啊?朕可是好奇的很,都说说吧。”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
有何感想?这话问得蹊跷,一起子八旗都统们面面相觑,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敢接口,大殿里的气氛诡异至极。
嗯哼,都不想说?那好啊,咱就点名了。胤祚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冷得很,沉着声道:“鄂山,尔是八旗之首,就由你先来说说好了。”
“回皇上话,奴才以为那等乱臣贼子,该杀!杀得好!呵呵,杀得好!”鄂山心中有鬼,一见头一个便点到自个儿,忙出了列,跪倒在地,媚笑着说道。
“哦,是吗?”胤祚轻蔑地笑了一下道:“鄂大人也以为那帮人该杀光了,对吧,嗯?”
“是,是,是,皇上圣明,皇上圣明。”眼瞅着胤祚的话音不善,鄂山额头上地汗都淌了出来,磕着头道。
“圣明?嘿嘿,朕怎么不觉得自个儿圣明,若是朕真地圣明的话,又怎会有如此多的小人要背着朕耍阴谋,放冷箭?唔,还有些个奴才说朕是数典忘祖,好战成性,打算换个明君,嗯,连朕在八旗商号的股份都想分了,朕又何尝圣明过?嘿,看样子朕就是个昏君喽。”胤祚脸上带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胤祚的话虽是笑着说,声音也不算大,可听在鄂山的耳朵里,却像是炸雷一般,那些所谓的数典忘祖、好战成性可都是鄂山所说的,就连要分胤祚在八旗商号地股份也是鄂山等人提出来跟老八的交换条件,此时一听胤祚如此说头,鄂山哪能吃得住劲,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可鄂山毕竟是老狐狸,心中虽是怕到了极点,却也不会就此认了下来,装出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高声道:“圣上,这等狗奴才是谁,圣上一声令下,奴才定要活剐了此人。”
哟嗬,还挺能装的,***,不就是凭借着当初跟老八交换条件时没留下物证罢了,嘿,跟咱玩起耍无赖的把戏来了。胤祚眼瞅着鄂山那副德性,心头顿时火起,不过也没就此发作,冷笑了一声道:“鄂大人有心了,朕能有你这等忠心的奴才,朕心里头很是高兴啊。”
“为皇上效力,是奴才应尽地本分,皇上有令,奴才自当效力。”鄂山头上地汗越淌越多,可面上还是堆着笑。
“哦?哈哈哈……”胤祚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鄂山心慌意乱,可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跟老八之间的交易是如何泄露出去地,一时间心虚得连头上的汗都不敢去擦一下。
“嘿嘿,好一个忠心的奴才,朕问你,今年四月八日戌时二刻,你在哪?做了些什么事情?说!”胤祚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喝道。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鄂山虽已是心慌不已,可嘴却还是硬着。
“不知道?嘿,是不知道还是忘记了?”胤祚冷笑了一声道。///com///
胤祚给了根竿子,鄂山慌忙顺着往上爬,紧赶着回答道:“启禀圣上,奴才,奴才年老多病,记性不好,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啊,奴才……”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瑟瑟发抖的鄂山,心中暗自好笑,说实话,胤祚虽知道鄂山跟老八的心腹谋士交谈的一些内容,可手中其实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真要想办鄂山的罪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拿这一条谋逆的罪名来整却多少有些不够——皇帝要杀人当然不需要什么理由,可若是杀的是八旗都统,那就没那么容易了,这起子都统哪个都不是好惹的货,在军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随便就杀了,一者寒了八旗子弟之心,二者,军心不稳,出现个骚乱之类的也够胤祚去忙乎好一阵子的了,毕竟胤祚如今的统治基础还是八旗。
鄂山被胤祚看得心里头直发毛,话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简直跟蚊子叫没什么不同,其余八旗都统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内情,眼瞅着胤祚将此事捅了出来,又刚见识过腰斩之刑,早就吓得不轻了,如何还敢为鄂山出头,人人低头不语,就像没瞅见鄂山的狼狈状一般。
“鄂山,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该有七十一了罢?”胤祚笑了一下,突地转了话题。
鄂山没想到胤祚突然问起这事儿,愣了一下才回道:“回皇上话,奴才过了年就满七十二了。”
“唔,古人云:人生七十古来稀。你有福啊,这都七十有二了,不错,不错。”胤祚点了点头道。鄂山彻底被胤祚绕糊涂了,只顾着点头、陪笑,却不敢随便开口接话,胤祚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人老了。就容易糊涂。记性差了点,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这都怪朕,鄂大人如此岁数了,朕还拉着你办差,这样好了,朕准了乞骨养老好了,唔。盛京是我大清龙兴之地,鄂山你就回盛京养老好了。”
胤祚轻轻一句话便免去了鄂山的正黄旗都统之职。还将他赶出了京师。听得鄂山脸色大变,可刚才他才说了自个儿年老多病的话,这会儿也拿不出个借口来,再一想按八旗旧制,接任都统之职的也是他鄂山地儿子,索性咬了咬牙,认了,磕着头道:“圣上体恤奴才年老体弱,奴才感佩在心。^^首发君-子-堂^^奴才多谢圣上宏恩了。”
“嗯。那就好,朕知道爱卿一向身体不好。唔,身边没个人照应也不妥,这样罢,朕将尔之长子鄂富泰、次子启明,三子荃叙都调回来,陪爱卿一道回盛京好了,一家子团团圆圆的,这日子岂不是美满得很,就这么定了。”胤祚一副很是体贴的样子说道。
一家子老小全部被免职并被赶回盛京,这哪是啥体贴,完全就是废了鄂山一家老小。到了这个份上,鄂山急了,将心一横,高声道:“圣上,您不能……”
鄂山的话刚一出口,胤祚原本笑着的脸立时板了起来,双目如刀般盯着鄂山,一抬手打断了鄂山的话,冷冷地说道:“朕不能怎地?嗯,说!”
鄂山高大的身子猛地哆嗦了起来,花白地胡须颤抖着,环视了一下站在大殿两侧地那些同僚们,指望着众人出来帮他分说一二,可这会儿谁也不想去触怒胤祚,落得个跟鄂山一般的下场,大家伙都低着头,谁也不去看鄂山那张惨白的脸和求救的眼神。鄂山倒是想将跟老八交易的事情全都兜出来,也好拖大家伙一起下水,可问题是当初为了不留证据,也没签约之类的东西存在,即便他想兜出来也没个凭证,反倒有可能被众人落井下石。事到如今,鄂山也只能满脸痛苦地跪在大殿上磕着头道:“奴才谢主隆恩。”
“嗯,鄂爱卿平身罢,早些回去准备一、二,后日一早,朕派兵护送你,去罢!”胤祚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鄂山惨白着脸,再次磕了个头,起了身,佝偻着身子退出了大殿,惨然地出宫去了。干子八旗都统偷眼看着鄂山踉跄退下的身影,个个心中都满是兔死狐悲之意,即便是国丈正蓝旗副都统纳宁也不例外——纳宁倒是没参与跟老八的勾搭,当然,以他国丈爷地身份,别的都统也不会拉上他,不过对于同僚们跟老八勾搭地事情,他倒是知道地,只是他始终保持沉默,并没有将此事捅到胤祚那里去,毕竟他也是个传统的旗人,对于胤祚的军制改革,其实心中也很是不以为然的,只是在他这个位置上,他不好说些什么罢了,此时见到鄂山那副悲惨的样子,心中难免暗自伤感不已。(junzitangcom首发)
“纳宁。”正当纳宁暗自伤感之际,突地听到胤祚的叫声,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慌乱地出了列,跪倒在大殿上,恭恭敬敬地道:“微臣在。”一起子八旗都统们没想到胤祚处置完鄂山,接着便轮到了国丈爷,顿时哗然了起来,人人自危不已。
“嗯?”胤祚扫视了一眼正慌乱地交头接耳的那帮子都统们,冷冷地吭了一声,吓得那帮子都统赶忙站好。
胤祚没理会跪倒在地的纳宁,环视了一下那帮子都统,缓缓地开口道:“诸位爱卿,鄂山告老之后,正黄旗都统之位出缺,诸位大人以为谁能担起这副重任啊?”
瞧胤祚这话问的,纳宁都已经跪在那儿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大家伙虽是武人,可不是傻子,到了这会儿要是还看不出圣意属谁,那简直就是个大傻瓜了,压根儿就没资格在朝堂中厮混。
“臣以为纳宁大人果毅廉正,正是担此重任地最佳人选。”一向不怎么爱说话地镶黄旗都统达旭第一个站了出来,高声道。
“是啊,臣也以为此任非纳宁大人不可。”正白旗都统赫塔原本就是当初参与跟老八勾结的当事人之一。此时见鄂山已经被拿下,生恐自个儿也步了鄂山地后尘,慌忙出列附议道。
“没错。”
“对,纳宁大人一准能行。”
“这主意好。”
一干子都统们人人叫好,个个附议,一时间大殿内吹捧之声大作,简直把纳宁吹成了天下少有地廉洁之人。顿时臊得纳宁的脸都红了。只是一来正黄旗都统之位着实诱人,纳宁可不想推托了出去,那可是上三旗之首不是?再者,胤祚还没发话,他纳宁就算想要假客气一番也不可得,只好恭敬地跪伏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呵呵,一群小人。不过倒是满上路的嘛。胤祚笑呵呵地听了好一阵子之后,抬了下手道:“也罢。既然诸位爱卿都以为纳宁大人合适。朕也就准了,传旨:将纳宁全家抬入正黄旗,着纳宁接掌正黄旗都统之职。”
“臣,啊,奴才谢主隆恩。”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登时令纳宁激动不已,险些说错了话。
“罢了,平身罢。”胤祚哈哈一笑,示意正磕头不已的纳宁平身站到一边去。扫了一眼那帮子八旗都统们。笑着道:“诸位爱卿都知道了罢,朕此次亲征。跟老毛子狠狠地打了一场,胜是胜了,可问题却出了一大堆,不过是险胜罢了,嘿,老毛子这次是败了,可再次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总不能每次都让朕去亲征吧?诸位爱卿对此可有何见解,不妨说来与朕听听?”一起子满、汉都统们没想到胤祚突地说起这事儿,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这话题太大,大家伙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老毛子敢再来,就再将他打回去便是了。”正白旗都统赫塔是个直性子的人,第一个站了出来,高声道。
“圣上,老毛子素来不讲信义,臣以为与其等老毛子打来,倒不如我大清率先发兵,趁胜追击,一举灭掉老毛子好了。”正黄旗副都统聍城阿也出列献策道。
“对,打,打到老毛子老窝去!”
“就是。”
“没错!”
一帮子八旗都统七嘴八舌地表着忠心,个个喊打喊杀,可就是没人去接胤祚刚才的话头。
他妈的,一群混帐,竟然偷换概念,奶奶地,跟老子玩起这一手来了。胤祚眼瞅着满大殿瞎嚷嚷地都统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也不好发火,强自忍住心中的烦躁,挥了下手,打断了八旗都统们的表演,笑了一下道:“诸位爱卿忠勇可嘉,朕心甚慰,只是朕想知道的是,老毛子再来,何人可以代朕出征?”
胤祚话说到这份上,一起子八旗都统们都不吭气了,他们虽没亲眼见识过那场大战,可门下参与那场大战的奴才却是不少,对于整个战事,心里头都有数,也知道那场大战中清军出了许多的洋相,毛病多得很,大家伙自问没有指挥火器部队作战的能力,自然是不敢多嘴。
“诸位爱卿答不上来朕是理解的,即便是朕自个儿也心中没底,嗯,这军队若是不革新怕是不行了,朕打算将兵部好生革新一下,顺便办几所军校,算是培养一下火器部队地指挥官,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胤祚自问自答地说道。
胤祚要革新军制在场的诸位统领心中早就有数,谁也不想失去手中地权柄,可一来面对着胤祚地强势和大胜的余威,二来,刚才那场腰斩及鄂山的被免职都摆在眼前,谁也没胆子出头说个“不”字,可要他们说个“好”字却也不太可能,大家伙索性来个不吭气,以沉默表示反对。
沉默?嘿,那好啊,老子就当你们都同意好了。胤祚暗自在心中冷笑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道:“诸位爱卿既然无异议,朕看就这么定了。”
“圣上,奴才等不明,还请圣上明示,这个变革究竟是怎个变法,还有那军校该如何办?”眼瞅着胤祚这就打算“强奸民意”了,正白旗都统赫塔忍不住站了出来,磕了个头道。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会率先跳出来。胤祚笑了一下道:“朕亲征之际,发现现有之军制不能发挥火器营的威力,朕打算将火器营再度扩编,先定为十万人好了,其余各地驻军随后再做定夺,至于其中的官制,朕决意变通一下,重新编制,至于军官的来源,朕决定所有增补之军官都须从军校毕业生中选拔,怎么,赫大人有意见吗?嗯?”
“这……”赫塔见胤祚虽是笑着说话,可眼神却锐利如刀,顿时心中发慌,僵在那儿啥话都说不出来。一起子八旗都统都是老狐狸,一听便明白胤祚主意已定,可问题是此等变革相当于将将八旗都统们选兵、选官的权利都给抹去了,顿时全都慌了神,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没胆子跟胤祚较劲,毕竟鄂山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儿呢。大家伙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国丈、新任正黄旗都统纳宁地身上,指望着身为八旗都统之首地纳宁能出面给胤祚说叨一、二更,兄弟们,小六看着那点儿月票都想哭了,大家伙帮个忙,顶一下成不?
纳宁是个聪明人,虽说平日里话总是很少,可内心瓷实,一个能培养出极为优秀之四子一女的人物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com///转载自我看書齋对于胤祚变革军制的目的纳宁心里头是有数的——此举不光是要强军,更主要的是要削弱八旗都统们对军队的控制力,是打算将军权全部控制在手中,纳宁更清楚的是胤祚的变革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军制改革只是第一步罢了,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因此无论旁人如何阻拦其实都只能是徒劳,若是在这个当口跟胤祚叫劲,其结果就是落到鄂山的下场。
纳宁心里头明白胤祚将自个儿提拔上来的用意,只是他毕竟还是个传统的旗人,本心里还是不愿意失去原本就已经不多的权力——大清入关以来,从顺治到康熙,这两位皇帝始终不停地找着借口,已经将八旗都统们手中固有的权力削得只剩下皮毛了,可胤祚这个远卓帝更绝,连最后这丝皮毛也不想给八旗都统们留下。
面对着同僚们求助的目光以及胤祚那虽笑着可却如刀般锐利的眼神,纳宁左右为难,不过老话说得好:人急生智,纳宁大步出列,一头跪倒在地,很是恭敬地开口道:“奴才启奏圣上,奴才有一事不明:圣上所言火器部队军官当由军校毕业生增补,然我大清祖制之武举该当如何?奴才愚昧,还请圣上明示。”
纳宁此言一出,那帮子八旗都统们立时像吃了春药一般醒过了神来,七嘴八舌地附和了起来,大殿之中顿时喧哗成一片,个个张口科举。闭口祖制,宛若全成了卫道士一般,瞧得胤祚心里头来气,不过纳宁所言倒也不算无理,胤祚也不好就此发作,笑盈盈地看着八旗都统们闹哄个够,待得大家伙都闹累了。胤祚笑着道:“国丈爷有心了。朕虽愚鲁,却也不曾忘了这事。诸位爱卿门下奴才多有参战之人,想必对火器部队之战术有所了解。朕就不再多言了,武举出身之武人能承担火器部队指挥官之重任吗?该是不能的吧?朕打算凡武举出身之人暂不授职,全部进入军校重新学习,毕业后再行授职,如此既不违祖规又能得一强军。诸位爱卿对此还有何不解之处。尽管道来便是,朕听着呢。”
一起子都统们没想到胤祚会来上这么一招,全都傻了眼,一时间也找不出啥反对的理由,大家伙全都愣在当场,谁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们不说,胤祚可就接着说了,这打完了板子总得给颗糖吃不是吗?
“诸位爱卿都是我大清的顶梁柱,朕对尔等向来是信得过的。嗯。军制地事儿朕意已决,就不必再议了。至于军校生嘛,除了武举之外,朕打算好生培养一下咱们八旗子弟,诸位爱卿若是有人要荐,朕都准了,所有人等可以参加军校的统一考试,只要能过关,就都先进军校学学好了,毕业后朕自会重用的。CC”胤祚笑容满面地说道。
说实话,胤祚所给的这颗糖并不算甜,可总比没有强不是吗?有荐人的权力就有来钱的路子,这倒也是实情,再者荐了人,那手还是能伸入军队中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大家伙也都明白不能再跟皇帝叫劲了,只是大家伙对那个所谓地考核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谁也不敢多嘴去问,只好拿眼看着纳宁。
“奴才启奏圣上,圣上所言之考核该考些什么科目,怎个考法,奴才愚昧,还请圣上明言。”纳宁被挤兑得没法子,只好再次出列道。
嘿嘿,成了!胤祚见这帮子都统开始关心起考核科目,便知道大事已定,心中高兴不已,笑呵呵地道:“朕地军校暂时分为步、骑、炮、工兵四科,每科的要求都不同,一时间哪能说得清楚,朕已经让人将四科所要学的东西分别整理成册,至于入学要求也都有明文规定,嗯,这样罢,朕从内库拨银成立一所军校预科,诸位爱卿所荐之人只要能识文断字,身体健全即可入校,只要能通过预科学习考核,便无须再次考核,直接转入军校便是,如此可好如何?到了这会儿还能如何,一帮子八旗都统们跟被霜打了地一般,各自跪下谢了恩,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无精打采的样子瞧得胤祚心里头暗笑不已。
“朕乏了,尔等跪安罢,明日一早朕便会有旨意给尔等,都下去罢。”胤祚挥了下手,让这帮子八旗都统们退下,自个儿起了身,很是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也不想再批改折子,溜达着便向后宫而去。
胤祚原本打算到逸雪格格那儿去逛逛,放松一下神经的,尽管胤祚如今又多了两女儿——新晋的贵人曹春燕及皇贵妃明兰分别为胤祚生了个女儿:逸英、逸斐,可胤祚心里头最宠的还是聪明伶俐地逸雪格格,这丫头一向都是胤祚地开心果,只不过走到半途,胤祚又改了主意,折向了上书房,打算去考核一下诸子的功课,只可惜这个愿望胤祚也没能达成,刚到了上书房门口,新晋的军机处章京翟佳匆匆而来,一见到胤祚慌忙跪倒在地道:“臣军机章京翟佳见过圣上。”
这个翟佳进入军机处是大阿哥弘历所荐,据称在京师平乱中立有功劳,胤祚一来是不愿拂了弘历的意,二来发现此人有些真材实学,也就将就着让他进了军机处帮办着,不过向来没怎么重用此人,此刻见此人慌乱的样子,没点儿大臣的气度,胤祚的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道:“何事惊慌?”
“启奏圣上,臣今日轮值,接到广州及海外来的密报,臣不敢怠慢,特来请示皇上。”翟佳恭敬地磕了个头道。
“嗯?马齐、张廷玉何在?”胤祚愣了一下,也没有去接翟佳高举过头顶的密折。沉着声问道。
“回禀圣上,昨日圣上有令,百官到刑场观刑,马、张二位大人都去了,今日是林大人轮值,不巧林大人老伤又发作了,这才令微臣前来禀报圣上。”翟佳稳住了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下地诏,错怪了翟佳,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身为帝者倒也无需跟臣下道歉,笑了一下,也没说话,伸手拿过翟佳手中地那两份密折,只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一沉。想了想,回过身来,对跟随在自个儿身后地司礼太监高年英吩咐道:“去,传朕地旨意,所有军机大臣立刻到养心殿议事,嗯,抬一架软轿子将林轩毅也接到养心殿好了。”
高年英忙高声应诺了一下,领着一拨子小太监忙乎着宣诏去了,胤祚也没心思再进上书房。转了身便打算回养心殿。可又顿住了脚,想了想。对身边的一名小太监吩咐道:“传朕旨意,让弘历、弘扬一道到养心殿议事。”话一说完,自个儿大步向养心殿而去。
这两份密折都是“鸿鹄”的杰作,一封来自巴达维亚,另一封来自广州,虽说来自的地方不同,可说的事情却是相互关联的:按胤祚地旨意,英、荷使节团现如今还在广州,并未北上京师,“鸿鹄”子弟费尽了千辛万苦,总算是将两国地国书给复制了出来,也从那起子外交使节口中套出了些情报——英、荷两国要求大清在开放日本市场的同时,加大进口的贸易额度,要求准许英、荷商人在大清口岸建立贸易据点;而来自巴达维亚地密折则是关于荷兰与英国已经达成了协议,准备文的不行便要动武,两国的数支舰队已经从欧洲出发,正在向亚洲集结;英、荷两国已经秘密接触了日本幕府,已有达成共识的意向,英、荷两国共同武装日本幕府军队,准备对大清驻扎长崎之军队发动攻击,英、荷两国不但将在外交上,甚至在军事上支持日本的行动。
无论是日本幕府还是英、荷两国地举动都早在胤祚地意料之中,这原本就是胤祚雷霆计划中早就算到的事情,也无甚出奇之处,只是原本按照胤祚的预计,这场仗原本该是在去年就开始了的,若真是如此,那胤祚的乐子可就大了——陆地上要打老毛子,海上还得对付英、荷两国,家里头老八还闹腾个不停,内外交困下,胤祚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撑不住了。
幸好,只能说是幸好,民主国家的战争准备速度总是不如集权国家——英、荷两国在贸易上是吃了大亏的,由于胤祚多出少进的政策,两国的国内经济受到极大地打击,破产者众,不过也有不少人因为跟中国贸易而发了大财,要想对中国发动战争就必须在两国所谓地议会中通过,那些发了财的议员生恐因此断了财路,自然会竭力反对,一场旷日持久地辩论那就是少不了的了,而这就给了胤祚足够的时间来解决老毛子与老八的问题。
仗是肯定要打的,这一点胤祚心里头明白得很,可该怎么打,何时打却有个讲究——现如今大清的海军在武备上要超出英、荷两国,就算舰队的总吨数也远远高于两国集结到亚洲的舰队,只是一者大清舰队只打过一场海战,还是对付日本那些小破船,正规海战的经验半点都没有,一旦全面开战,刚开始时,大清舰队战败是必然的结果,只是败得惨不惨的问题;二来英、荷两国并不仅仅只有亚洲那么点舰队,若是其欧洲主力舰队也南下得话,大清现有的舰队还真不够瞧的。
仗要打,还得按大清的意思来打,否则一旦败得太惨,胤祚的改革必然要受阻,再者现如今军制改革才刚起了个头,一切都还没走上正规,胤祚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英、荷两国同时开战。一想起军事改革的事儿,胤祚心里头便是一把火,对于挑起远东战争的老毛子胤祚可是恨透了——一场战争浪费了胤祚一年多的时间,若不是老毛子瞎搅合,这会儿军制改革早就走上正规了,胤祚军权在握,也无须担心与英、荷两国的海战时后院不稳了。
外交这玩意儿胤祚其实并不精通,虽说曾接见过来访的英格兰使节团,也靠着那把左轮手枪的威力吓唬了一把英格兰使节,但对于谈判技巧之类的玩意儿胤祚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了解,即便是前世那会儿对这方面的东西也没了解过多少,心中着实没多少底气,问题是纵观朝廷诸臣工,也没几个懂得外交的——虽说大清有个理藩院在,可那帮子官僚除了懂得自称天朝上国之外,外交礼仪、谈判技巧之类的东西压根儿就一无所知,该如何在谈判桌上不落下风,还得牵着英、荷两国的鼻子走,那可就是个大难题了。
“臣等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起子大臣们参拜的声音将胤祚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看着恭恭敬敬地跪在下头的那帮子军机大臣及弘历、弘扬哥俩个,胤祚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摆了下手道:“免了,都起来罢。朕这里有两份密折,诸位爱卿都好生看看,回头给朕个准主意好了一起子朝臣刚从刑场被叫回来,此刻还都心有余悸,个个面色青得很,再轮着看完那两份密折,心里头更是有些慌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各自埋头苦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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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轩毅半年多前平叛时中了两箭,虽经御医的精心调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可始终未能好个完全,每到变天的时候总是要犯上腰疼的病,今儿个是他轮值,原本还好好的,可近午时分,天阴了下来,他的腰疼病又患了,这会儿坚持着给胤祚请了安,早已有些吃不住劲了,额头上不时地淌下虚汗,瞧得胤祚很是心疼,可问题是:林轩毅是雷霆计划的主要制定者,这会议还真离开他不得,胤祚也只好狠狠心让他坚持着议事,当然,于情于理胤祚都不会让林轩毅站着。///com///CcnEt
“高年英,去搬张软椅子来,给林中堂赐坐。”胤祚看了眼林轩毅,紧赶着吩咐了一句,高年英忙指挥着一起子小太监从殿外搬进了张加垫了软褥的藤椅,小心翼翼地上前要扶着林轩毅落了座。
“臣谢主隆恩,臣惭愧……”林轩毅哽咽着要行礼叩谢,胤祚轻轻地抬了下手道:“爱卿不必如此,快落了座,朕还有许多处要用到爱卿,今儿个议罢了事,爱卿好生歇上一段时间,来日方长,等爱卿好彻底了再回来帮朕好了。”作为雷霆计划的主要制定者,林轩毅自然明白此次会议的重要性,也不再多言,虚弱地坐在了软椅上,埋头思索着。
“诸位爱卿,朕不瞒尔等,此仗终须是要打的,不过不是现在,朕需要时间,不多,两年即可,到那时即便是英、荷不来,朕也会出兵的,现如今朕要尔等考虑的便是如何为朕赢得这最为关键的两年时间,还不能失了我大清的体面。”胤祚见众人光顾着埋头苦思却无人开口,只好自个儿先将会议的调子定下来,说来也是出于无奈,在场的诸臣搞政务都是好手,可一旦涉及到外交之时全都是睁眼瞎,唯一在这上头有点能力的其实也就是曾当过海关总署署长的施世伦与林轩毅二人罢了。
基调定下来事情可就好办多了。这帮子军机大臣虽不懂外交,可毕竟都是人尖子,政务老练的人。个个心思灵活得很。首席军机大臣率先站出来道:“臣启奏皇上,臣有一字二策,一字为拖:两国使节现如今还在广州,圣上可以让他们缓行。拖上个半年再让他们进京便是了,二策为退:东瀛孤悬海外,我大清防守不易,不若就此答应开放东瀛市场好了,此为利益均沾。两国也无话可说。然我大清之口岸却断不能容化外蛮人入住,至于要我大清互通有无,则可酌情加以考虑,谈判日久,这时间也就挤出来了。”
“不妥,不妥!”新晋军机大臣良城可是个好战分子,上一回打老毛子没轮到他,这会儿他可不想错过这场大战地了,立刻出列道:“圣上。臣不同意马大人的意见。臣以为我大清皇皇上国,岂有容让化外小国之理。臣以为那些化外小国从无信义可言,臣以为英、荷两国既然要挑起倭国起兵,必然会围绕着这一点上做文章,臣以为我大清不妨将计就计,一来以重兵弹压倭国之骚乱,二来趁机调动英、荷两国之兵舰,给予迎头痛击,力争全歼敌军为上,臣自愿领军出征东瀛。我看_书斋”
哎,这小子说到底还是个马上将军,完全没有海上作战的能力,竟然以为海上打伏击是件简单地事情,唔,真是个没头脑!胤祚当初之所以让良城进入军机处除了因着良城地忠心和功劳之外,还有一层平衡八旗之意罢了,尽管胤祚早就知道良城并不是个合格的军机大臣。这会儿见良城一力主战,完全偏离了胤祚自个儿所定的基调,却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是笑了一下道:“爱卿有心破敌是好事,不过朕的京师更重要,爱卿还得帮着朕管好九门提督衙门,多用些心思才是。衡臣,你对此有何看法?”
张廷玉略一迟疑,还是站了出来,恭敬地跪在地上道:“回皇上地话,臣以为马、良两位大人所言都有理,臣对外务不熟,实不敢妄言。”
“朕向不以言罪人,衡臣有话但说无妨。”胤祚笑着虚抬了下手,示意张廷玉平身。
“圣上,臣以为良军门所言之化外蛮夷不守信义该是有理,但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慎,现如今我大清大战刚过,国库虽还有盈余,却着实不应再轻起战端,因此臣不敢同意良军门之建议,但臣以为一味退让也不是办法,须得有理有节方能显我大清之堂堂威严。”张廷玉一番话说下来滴水不漏,可又没什么具体的内容,听得胤祚直皱眉头,但也不好发作张廷玉,毕竟老张同志既不懂军事也不通外务,能说出这些东西已经算是难为他了。
“圣上,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有理,现如今国库仅存白银三千万两,若是战端一开,海外贸易必然受损,经济萧条之下,恐有大患,臣以为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失为善之善者也。”军机大臣、户部尚书施世伦也出列赞同张廷玉的话。
“什么?三千万两?怎么回事?”胤祚回来的这半个月时间始终忙于处理军务及老八的案子,一直没时间过问国库地存银之数。按胤祚地想法,尽管西疆战事打得时间长,花费的银子不在少数,可原本出征前国库里还有八千万左右的存银,外加海外贸易的税收源源不断,怎么着这国库的存银也不会低于五千万两白银的,这一会儿一听国库只剩下这么点银子,胤祚的脸立时沉了下来。
施世伦跟从胤祚日久,知道胤祚的秉性,此时见胤祚拉下了脸,却也毫不惊慌,冷静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西征军费累计五千四百二十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二两白银:其中粮草、辎重共计所费四千三百万两银子,抚恤及赏银累计一千一百余万两银子;按圣上诏令投入天津枪炮局、上海造船厂之所费为四千三百万两银子,一年来海关岁入为三千三百万两银子,各省财税为三千一百万两银子,累计政务支出为二千五百万两银子,划拨重修太和殿、圣上之陵墓营造为六百万两银子,修缮热河行宫为五百万两银子……”
靠!这钱还真他妈地不经花,跟老毛子这一仗亏大了,娘地。等老毛子的使节来了,怎么着都得从彼得那小子身上拔下层皮来!嗯,不对啊。海关岁入怎么少了这么多?胤祚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施世伦道:“施爱卿,朕记得前年海关地岁入是四千五百余万两,为何去年只剩下三千余万两了?”
“回皇上的话,为着此时。臣曾向海关总署何总长质询过,也曾派户部郎官去查过帐,海关岁入并无虚假,概因海外贸易额自去年起便逐步下滑所致,今年估计还会有所减少。臣不敢隐瞒。请皇上明鉴。”施世伦恭敬地答道。
唔。这也难怪,老子只出少进,那帮子欧洲国家看来被压榨得够呛了,购买力下降了罢。奶奶的,真要是将来打了起来,短时间里海外贸易必然大受影响,至少在没占领整个亚洲之前,海外贸易这一块怕是靠不住了,唔。要想打仗没钱咋成。看起来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都得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妈的。啥屁事都参杂在一块儿了,罢了,这些事日后再说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皱了下眉头让施世伦先退下,轻咳了一声道:“施爱卿所言朕已经知道了,今日先不谈国库的事情,就先议一下外务便是。”
“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英、荷两国之所以敢向我大清提出此等苛刻之条款,不外乎仗着其船坚炮利及战事经验丰富罢了,我大清水师虽不逊于彼,然此时并不是开战之机,但一味退让反倒失了我大清之威,古人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我大清的战船大炮远在此二国之上,不妨演习一场以振我国威,而后答应两国一些无关紧要地条件,换取暂时的和平共处以待时机。”弘扬是胤祚诸子中唯一了解过雷霆计划之人,知道大清水师与英、荷两国之间的差距所在,此时见诸位大臣都拿不出什么太好地主意,便站了出来,冷静地说道。
嗯哼,示敌以强,而后稍作退让以示诚意,这法子不错!胤祚心中一动,却没有因此而说些什么,看了眼跪在地上地弘扬,接着掉头看向坐倒在软椅上的林轩毅,笑了一下道:“历河,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回皇上的话,微臣以为二阿哥之言应该可行,只是这谈判地人选却不好定。”林轩毅仔细地想了想道。
嗯,这始终是个问题,林轩毅身体不好,其他诸臣都不明白雷霆计划的真意,而弘扬的年纪又太小了些,这还真是件麻烦事儿。胤祚点了点头,也没接口,只是看了看在场的诸位军机大臣,暗自寻思着该派谁去主持谈判事宜。
“皇阿玛,儿臣以为此事不若交给三伯去办好了,以三伯的稳重想来是不会失了我大清地威风地。”一直没说话的弘历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老三?嘿,咋忘了这货,哈哈,老三向来就不肯吃亏,海外贸易他可是有着不小的份额的,这事情交给他办倒也说得过去。胤祚早就知道老三在这回京师之乱中在保持沉默之余,也没少默默地帮着弘历做事,自然明白老三早已对大位死了心,再者老三原本就一直负责礼部,让他去主持外务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朕看可以,这事就交给诚亲王去办理好了,弘扬你也跟着去,帮着你三伯一些,若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来问朕。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胤祚笑了一下道。
“皇上圣明,臣等并无异议。”一起子军机大臣见胤祚已经拿定了主意,自然不会再出言反对,各自恭敬地称颂不已,即便是出了主意却没有捞到差使的弘历也是如此,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之处。
胤祚扫了眼弘历、弘扬两兄弟,微笑了一下道:“从即日起,弘历、弘扬都跟着上朝听政好了,朕乏了,方先生留下,尔等跪安罢。高年英,安排软轿送林中堂回府。”胤祚发了话,一起子朝臣们立马各自磕头请了安,散了去。
“方先生,朕的安排没什么不妥罢?”待得众人退出了大殿,胤祚看着方灵皋问道。
方灵皋虽不是雷霆计划的制定者,可也曾详细地看过那份计划,对其中地战事部分虽不太了解,可大体上还是知道地,此时听胤祚发问,方灵皋笑了一下道:“圣上,臣不通军事,也不懂外务,圣上这是问道于盲啊。”
扯,这老方也真是的,明知道咱问地根本不是雷霆计划之事,而是弘历此举的目的何在,这老儿却故意偷换概念。胤祚皱着眉头道:“朕问的是什么灵皋先生心里有数,还是直说好了,朕不想猜谜。”
“臣暂时还看不透,不过想来跟国库岁入有关罢。”方苞摊了下手道。
“嗯?”胤祚立时皱起了眉头——跟国库岁入有关那自然指的是政务,可弘历怎知道咱一准会派弘扬去协助老三,从而给他自己留下个参与政务的机会,还有,弘历又如何能知道咱一准要开始清理政务了呢?
话说小六刚得了个女儿,正得意地跟手下吹嘘着,突地听到曹春燕一声狮子吼:“洗尿布去!”小六哭丧着脸道:“朕是皇帝,何来洗尿布之说。”曹春燕大喝一声:“忙乎了半天就那几张月票,还不去洗尿布更待何时?”
小六高声呐喊:“兄弟们快给月票成不?朕不想洗尿片子啊!”
远卓三年十月初三,内廷诏书如同雪片般飞出,十数道诏书无一经过朝议,完全出自圣裁,其内容之广泛,寓意之深远大大出乎朝臣们的意料之外,满朝文武为之震动,这十数道诏书的颁布标志着远卓帝圣躬独裁的开始:
军制改革开始启动:原有兵部变革为参谋总部、后勤总部、海军部、陆军部四大块,统一归军机处领导;大清水师更名为皇家海军,原有官衔全面废除,新设官制为海军元帅(空缺,战时方任命),将军(上、中、少,准),校官(上、中、少),尉官(上、中、少),军士(上、中、下),列兵(一等、二等);原有之大清四大水师改为四大舰队;在原有之上海、天津两所航校的基础上加设青岛、泉州两所航校,从即日起所有海军军官均须从军校毕业生中选拔,军校生来源为八旗保荐及面向全国招考,凡立战功之士兵可以保送入航校学习,海军事务由十四贝子允负责执行。///com///我看_书斋
陆军:八旗各地驻防军、绿营暂时不加以变动,原有之火器营由原本的一万三千人编制扩编成十万大军,分两年进行,第一年扩编为四万大军,第二年完成原定之十万编制,所需之兵员由丰台大营及西山健锐营补齐,火器营更名为皇家陆军;即日起在香山设立陆军军官学校及陆军军官学校预科,凡皇家陆军之军官均须从军校毕业生中选拔,军校每年均面向全国招考;预科学校生员大部由八旗保荐,余者面向全国招考;预定至远卓六年止,将陆续设立金陵陆军学校、南昌陆军学校、广州陆军学校等三所陆军学院;远卓六年之武举照常进行,胜选之人暂不授武职,转入军校学习,其后不再设武举科目,所有军官全部来源于军校毕业生;预定至远卓六年。全国各地驻防军、绿营将全部整编为火器部队,并入皇家陆军;逐步消减军队人数,将从目前的一百五十万消减为八十万正规军,余者将编成地方守备部队。此项工作由军机处总领,并交由军机大臣马齐、张廷玉、原火器营统领王长泰、副统领齐浩然共同负责实施。
外交:来华之蛮夷由诚亲王允祉、二阿哥弘扬协调礼部、理藩院共同负责接待及谈判事宜,诏令两广总督徐潮即刻派员护送英、荷两国使节团入京递交国书,使节团之行程由礼部负责策划并报军机处审核。
科举:孔圣人提倡之六艺今仅存礼、乐、书三艺殊为不妥,故自远卓六年大比起加考一门数论以示尊孔之余韵,诏令刊行数论三册发行天下,所需资费由国库及帝之内库拨予。各地生员均可免费得之,各地学政须严加督促,从远卓五年之童试起加考数论。
这一系列的诏书如同重磅炸弹般砸得朝廷六部官员晕头转向,不过真正耐人寻味的一条诏书却是:圣上召早已称病在家、近半年未曾上过朝的雍亲王允缜入宫觐见,一起子朝臣都以为八爷倒了之后,圣上这是准备拿四爷开刀了,一时间人心惶惶。CC跟四爷走得近的自然无须多说,即便是那些跟允缜没什么来往的朝臣也生恐卷入其中,人人自危不已。
“曹先生。好悠闲啊。”一身青衣小帽的弘历悄然出现在一间书房中,看着正躺倒在摇椅上自在地啃着瓜子地曹限东,笑着说道。
“大阿哥很是紧张嘛。”曹限东既没有起身迎接,也没有停下正嗑得起劲的瓜子,懒散地回了一句。
弘历哈哈一笑,坐在曹限东的对面,摇了下扇子道:“紧张谈不上。担心倒是有一点。对了,本贝勒可是按着先生之意保举了三伯,皇阿玛也确实让老二去帮着三伯,只是先生是如何猜出此点的,再者,为何一定要本贝勒出面保举三伯?”
“这有什么难猜的。”曹限东放下了手中嗑完的一颗瓜子,笑了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眼弘历道:“大阿哥虽常在帝侧其实并不真的了解你的皇阿玛。唔。这么说罢,圣上早在龙潜之时就苦心布局。不遗余力地整顿水师,还一力促成征东瀛之事,并非无由,某虽没见识过英、荷两国之炮舰,但某在天下游历时也曾听那些常年出海的人谈起过此事,某以为圣上布局多年理应就是为了对付这两国,至于二阿哥嘛,呵呵,既然曾是世子,又时常随侍帝侧,圣上所谋之事二阿哥必然全盘知情,他不去协助三爷,难不成是你去?”
“哦?”弘历眉头皱了一下道:“只是先生为何……”
曹限东懒洋洋地拿起身边几子上的一叠子邸报,摇了一下道:“圣上好大地手笔,一道道诏书下去,这政局怕是要变喽,圣上理清了军务、外务,准备着手整顿政务了,否则也不会召四爷此时进宫议事了。”
“这……”弘历愣了一下道:“这未免太急了些,皇阿玛怎会如此急地行事,这不像是皇阿玛的作风啊。”
“急?嘿嘿,一点都不急。”曹限东笑了一下道:“表面上看起来诸事参杂,一团乱麻的样子,其实不然,大阿哥你还得好生研究一下这些诏书、邸报,否则……”曹限东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军制改革其实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儿,没有了八爷这块绊脚石,圣上又压服了八旗,谁也无法破坏此事,再者军制改革有十四爷、马齐、张廷玉等一干子重臣坐镇,纵使有些乱子也不会起什么大波澜的,圣上的军权已经是牢牢在握,无人能挡住军制变革的趋势,这一头圣上根本无须去操心地,没了后顾之忧的圣上下一步想做些什么还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弘历本就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笑了一下道:“是了,皇阿玛要想打仗就得有钱,军制变革要钱,打仗也要钱。皇阿玛两年之约是要准备打大仗的,这钱自然就是大事了,如此说来,久管户部地四伯就是整顿政务的人选了,只是皇阿玛对四伯既要用又要防,这防的人选除了老二便是我了,老二得了外务的差使,那这政务地差使自然也该平衡一下才是,哈哈,曹先生好算计!”
“先别忙着高兴。”曹限东白了弘历一眼道:“某之算计其实瞒不过圣上。圣上嘴中虽是不说,其实怕是早已了然于心,但是,这个机会圣上就算再不情愿也会给大阿哥,不过若是大阿哥搞砸了,那么……”
“嗯,先生所言极是。本贝勒也知道此举不容易,一者,四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二者,那起子官僚也没那么容易就范,这些爷都清楚,不过有那份百官档在手,事情也不见得就一准办不下来。只要能办成了政务之事,爷我也就可以跟老二扳个平手了,至于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说好了。只是皇阿玛何时会开始此事。再者。皇阿玛会从哪个方面来着手还得详加分析,本贝勒以为该是币值改革该会容易一些,先生以为如何?”
“嗯,按理来说该是如此,但也不一定,这要看圣上是怎么想地了,还是看看再说好了,该做地准备工作大阿哥不妨尽量先做着,免得到时手忙脚乱。”曹限东笑着回了一句。
“也罢。暂且如此好了。天色不早了,本贝勒也该回宫了。若是让皇阿玛知晓了,一准不是啥好事。”弘历哈哈一笑,一抖手将扇子合了起来,溜达着出了房门,径自离去不提,曹限东看着弘历高大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月金秋,景色是很美,只是天气却有些凉了,领了圣旨的弘扬一大早便出了宫,到礼部跟诚亲王商议着该如何着手接待事宜,这一谈便谈过了午时,午膳都是在礼部用了,直到末时才算将诸事谈定,原本紧赶着要回宫去,可走到半路,弘扬又改了主意,让太监们转向,到了军机大臣林轩毅的府邸外。
这天一冷,林轩毅的腰疼病时好时坏,已经多日不上朝了,奉了圣旨安心在家养病,左右无事,在家与老妻乔姐儿一道调教自家的几个子女,倒也其乐融融,今儿个正自考核着儿子们地功课,突然听到管家来报,言及二阿哥弘扬来访,登时愣住了,好半会没说话,末了叹了口气道:“开中门罢,本官亲自去迎接。”
林府的倒夏门外,一身贝勒服饰的弘扬静静地站在那儿,待得见到出迎地林轩毅,紧走了几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先生,学生冒昧来访,给先生添麻烦了。”
“二阿哥说哪地话,来,里面请。”林轩毅身子向边上一让,不敢受了弘扬的礼,客气地伸手请弘扬先行。
“先生先请,学生跟着便是了。”弘扬客气地回了一句。
林轩毅笑了一下,也没再坚持,率先领着路,将弘扬带入了书房,待得下人们奉上了沏好地茶之后,林轩毅挥手将下人们都赶出了书房,也不吭气,只是默默地端着茶碗。
“先生地身体可好些了?学生托人制了些虎骨熬制的膏药,据太医们说,能治先生的病,今儿个正好出宫办差,也就顺道来看看先生。”弘扬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个不大地小包裹,很是慎重地递给了林轩毅。
弘扬一口一个先生,又不停地自称学生,叫得林轩毅不免有些心悸——按理说,弘扬曾拜林轩毅为师,自称学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其中的深意又如何能瞒得过林轩毅这等智者,没错,林轩毅是很喜欢弘扬,也有心想帮衬一、二,可问题是一者林轩毅如今已是军机大臣,在没有胤祚的诏令之前,他也没胆子明着帮弘扬,二来嘛,经历过一次夺嫡之艰辛的林轩毅实在不想再次搅入其中的了,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连这个军机大臣都不想干地。这会儿面对着心爱地弟子,林轩毅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不过智者毕竟是智者,林轩毅略一思索,笑了一下道:“多谢二阿哥了,下官这个病怕是好不完全了,圣上派来的太医也不少了,都说这病也只能慢慢将养着,时日久了,或许能好也不一定。”
林轩毅话里说的是自身的病,可意思却是让弘扬将眼光放远一点,不必去计较眼前的得失,弘扬也是个灵醒之人,自然是听得明白的,说实话,他倒不是真儿个要来拉拢林轩毅的,只是想来听听林轩毅对朝局的分析的,毕竟以弘扬地智商也隐约觉得自己在与弘历地暗中交手中渐渐有落了后手的趋势,可眼见林轩毅不愿意谈起此事,他也明白林轩毅地苦处,笑了一下道:“先生要多加调养才是,学生就不多打扰先生休息了,告辞了,先生留步。”
“且慢!”林轩毅见弘扬要走,长出了一口气道:“二阿哥可知道逍遥客栈?”
“逍遥客栈?”弘扬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林轩毅,不明白林轩毅究竟说的是什么。
林轩毅根本没抬头去看弘扬的脸,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道:“逍遥客栈里有个广州来的书生,好像姓萧吧,嗯,很有点意思。”
弘扬眼睛一亮,什么话都没有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步出门而去……砸月票成不?
皇宫还是那座皇宫,依旧是那么的巍峨雄伟、气势非凡,只是这皇宫里早已换了主人,尽管允缜是在这座皇宫里长大成人,这一生中也没少进出这座皇宫,仅仅只是半年没入宫而已,可当允缜再次面对着皇宫时,心里头却突然涌现出一种陌生感,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畏惧感,这是从前所不曾有过的。///com///
“王爷,您老里面请,圣上可是等了好一阵子了。”硬是将允缜从城外雍王府“请来”的司礼太监高年英满脸子堆笑地催促了一句。
等久了?是哦,若不是胤祚连下三道圣旨,允缜实在是不想来的,只是到了末了,他还是不得不来——前些日子胤祚大开杀戒,腰斩了参与叛乱的老八心腹门下,允缜虽称病没去观摩,可私底下却便装去看了一回,直到现在心还是揪着的,他早就知道胤祚手辣,可没想到胤祚的手竟然黑到如此的地步,硬是将老八这么个天家子弟折腾成了个半呆子,末了还将老八圈养在了盛京那个苦寒之地,此情此景怎能不令允缜大生兔死狐悲之伤感。其实允缜心里头明白这一回胤祚召他觐见是为了什么,可允缜却始终提不起兴致,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出头,可终究还是扛不过胤祚接二连三的诏书,只能勉强前来。
“走罢。”允缜连看都懒得看高年英一眼,有些懒散地说了一句。自个儿大步走入了皇宫地大门,也没心思理会沿路那些官员、太监们的请安,由着高年英领着直奔上书房而去……
“好,这个方案朕瞧着不错,军校就该有军校的气势,这军服就先按着朕画出的草图着人改改。先做出几套样服来,朕看了再定便是,这事情恭荣你加紧去办好了,那些新调入皇家陆军的官兵的培训工作也得加紧,若是人手不足地话。就先过渡一下,暂缓将全部官兵一次性调入,朕要的是能打战的军队,不是要一群花架子士兵,这一条尔等要牢记在心。”上书房内。胤祚指点着书桌上的几份整编计划书,对围在身边的马齐等人说道。
“圣上,军校设计方案既然已经定了,臣打算尽快着手开工,可有一条,这校训还请圣上示下。”皇家陆军中将、北京军官学校副校长(校长是胤祚自个儿兼任了。::Junzitang.com首-发君*子*堂::)齐浩然满脸笑意地请示了一句。
“嗯?”胤祚想了想,拿起龙桌上地一支大号狼毫。沾饱了墨汁。在一张宣纸上大笔一挥写下了四个大字——务实创新。
“好,好字。”
“太好了。”
“真好!”
一干子大臣们眼瞅着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轰然叫好起来,一时间满大殿都是叫好的马屁声。
“字好不好倒也无甚打紧,朕要尔等记住此中的真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军队是国家地干城,要有勇于超越自我,勇于创造新战术、新战略的能力,墨守成规的军队永远是没出息的军队!”胤祚并没有被马屁声所感染。面色严肃地说道。
“是。臣等谨遵圣谕。”一干子大臣见胤祚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样子,忙各自躬身应答道。
“那就好。就按今儿个议定的章程先办着,若是有不妥之处随时报予朕知,都忙去吧。”胤祚挥了下手,让众臣都退了下去。
“圣上,雍亲王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司礼太监高年英在屋角站了一会儿,眼瞅着事情告了一个段落,忙急步上前汇报道。
“哦,宣……”胤祚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摇了下头,接着道:“罢了,朕出去好了。”话音一落,胤祚起了身,缓步走出了上书房,沿着房外的长廊,穿过了月华门,便见着允缜正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自个儿地召见。
“臣叩见圣上。”允缜一见胤祚亲自出迎,登时愣了一下,忙一撩衣服地下摆,一头跪倒在地,大礼参见胤祚。
“免了,起来罢。”胤祚虚抬了一下手,很是客气地说道:“四哥,好些日子不见了,朕回京之后事情多,忙得没时间到四哥府上探病,还望四哥不要介意。”
“臣不敢。圣上日理万机还惦记着臣的病,臣心中感佩不已。”允缜起了身,躬着身子回道。
“罢了,不说这个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柔声道:“四哥,陪朕走走如何?朕有些心里话要跟四哥好生絮叨一、二的。君::子::堂::首::发”
“臣尊旨。”允缜如何不知道话未必是好话,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恭敬地应答了一声,默默地退开半步,紧跟在胤祚的身后,兄弟俩一前一后地沿着宫中的道路向御花园走去,一起子小太监、宫女之类的人物被高年英约束着,远远地缀在后头。
“四哥,朕当皇帝也有三年了,还记得朕刚登基那会儿跟谈过的话罢?”默默地走了一段之后,胤祚先开了口。
“回禀圣上,臣不敢或忘。”允缜没想到胤祚这么快就转入了正题,心中咯噔了一下,忙接口答道。
“嗯,那些话朕也没忘,不过朕今儿个找你来,倒不是为了旧事重提的,这么说吧,朕是打算跟四哥开诚布公地好生谈谈,来,咱们兄弟俩到那儿坐下好生谈谈好了。”胤祚点了下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笑着说道谈话。”胤祚走到亭子里落了座,手指了一下自个儿对面地位置。淡淡地说道。
“是,臣遵命。”允缜也没多客套,隔着石桌坐在了胤祚的对面,不过却并没有坐正,而是斜出了一个角度,以示对胤祚地尊重。
“四哥。朕自打登基以来才知道皇阿玛当年之不易,这皇位看起来威风,其实高处不胜寒啊,朕一直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不敢大意。朕也想着兄弟和睦相亲,共同将我大清之基业发扬光大的,只是,唉,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朕下辣手整顿老八也属不得已之事,这一条还请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胤祚一脸子痛苦状地说道。
胤祚这话半真半假,允缜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可也不敢反驳,只能低声应道:“圣上所言极是,按八弟地举动该是凌迟的下场,圣上如此宽待已经是很顾及兄弟的情分了。”
“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便好。说句实话。先皇子息众多,贤者也不少,但真正能算得上有才干的其实就朕与四哥耳,余者不过碌碌之辈也,根本成不了气候。”胤祚话音一转,突地尖锐地说了一句。
“臣不敢当圣上谬奖,臣惶恐。”允缜额头上地汗顿时滚了下来,慌忙跪倒在地,磕着头道。
啧啧。能伸能屈。老四也真算是个人物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可脸上却是笑着道:“四哥起来罢。朕说过今日只论兄弟,不谈君臣的。朕说的并没有错,朕自打立志以来始终认为四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始终是朕要超越的目标。”
胤祚这话倒也是真话,可听在允缜地耳朵里却跟打雷一般响亮,以为胤祚打算对自个儿下黑手了,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强撑着起了身,也不落座,咬着牙,一双眼冒着火,死盯着胤祚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欲处置臣,臣也无话可说。”
“哦,哈哈哈……”胤祚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好容易止住笑,压了压手道:“四哥坐下说,朕没别的意思,朕所说的都是事实罢了,朕今儿个请四哥来,绝无旁的意思,嗯,朕知道四哥对朕压制八旗、变革军制心中其实很不以为然,对吧?”允缜铁青着脸不说话,索性来了个默认。
胤祚看了眼允缜,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弓马传家之道根本抵挡不住火器的进步,准格尔部就是前车之鉴,朕变革军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不谈这个事了,是是非非就留给后人去评说好了,军制变革虽需要时间,不过已然走上正轨,这一头朕也无甚可担心之处,只是政务革新却势在必行,朕遍观诸臣,唯有四哥能当此重任,朕着实寄厚望于四哥,还望四哥能看在你我兄弟的情分上助朕一臂之力,一来成全朕当个明君,二来也成全四哥的贤王之名。”
胤祚尽自说得诚恳,可允缜一者担心胤祚这是在试探他,他可是吃过胤祚不少亏得了二来也有些子被老八地遭遇吓得不轻,并不肯就此接过胤祚递过来地权力,迟疑地坐了下来,看了眼笑盈盈的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多谢圣上厚爱,臣能力有限,实不敢当此重任的。”
“四哥不必过谦,朕是真的希望四哥能出来帮朕的忙,以四哥之大材若是就此埋没了,岂不是让人指着朕的鼻子骂昏君吗?四哥久管户部,朕便将户部再交给四哥便是了,无论是摊丁入亩、官绅遗体纳粮还是钱法币制之变革,朕就一股脑地全交给四哥去打理好了。”胤祚笑眯眯地说道。
“这……”面对着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馅饼,允缜有些子昏了头,可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没有消除,看了看胤祚,始终没敢就这么应承了下来,生恐其中有什么陷阱,他可不想步了老八的后尘。
“这样罢,朕让弘历帮着四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朕一体担下来好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四哥回头给朕一个章程,看这户部究竟该怎么整,过些时日,等军制变革地事儿落实了差不多了,就着手户部事宜罢,如此可成?”胤祚慢条斯理地说道,可话里头却没有丝毫商量地余地,明面上说出了事由他担着,可允缜如何不知道这完全就是句空话,只是面对着胤祚的强势,他也实在没胆子说出个“不”字来,可要他应承下来,他也不情愿,只是铁青着脸不吭气。
嗯哼,到了这份上了,你个老四还不动心,好嘛,老子就多给你点甜头尝尝好了。铁了心要拉老四出来当打手地胤祚瞄了眼允缜,笑着说道:“朕再给四哥一道旨意,但凡有敢违令不从,甚或抗拒执行户部所发之令者,四哥可以先罢了他的官,而后报朕,如此总该可以了罢?”
这道旨意相当于尚方宝剑了,有了这道旨意,允缜就有了实权,完全可以在朝野间掀起一阵大波澜的,再者胤祚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硬抗着不接旨,那就是给胤祚一个除掉自个儿的借口了,允缜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得失,始终没察觉其中有什么埋伏,面对着胤祚期盼的目光,只好咬了咬牙,一头跪倒在地道:“臣尊旨,谢主隆恩。”
“罢了,朕今儿个跟四哥一谈,心情也好了许多,唉,这几日事多,着实将朕折腾得够呛,朕乏了,四哥这就跪安好了,后日一早先给朕一个章程,先议议,回头再行定夺好了。”胤祚摆了摆手,示意允缜退下。
“臣告退。”满腹疑惑的允缜也不想久留,磕了个头起身便退出了御花园,紧赶着要回府跟心腹手下谋划去了。胤祚看着允缜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一弯,露出个神秘的微笑来……是两更,现在是226票,若是明晚12点以前满260票就三更,满300票四更!
在胤祚的心中始终有种使命感,或者说是一中紧迫感,不为别的,只因他很是清楚在时代的大潮流中,只要一步跟不上,那就步步跟不上,这已经是被历史所证明了的。///com///cCnEt胤祚对前世那会儿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可有一条他是清楚的,那就是现时代的世界诸国中有能力完成工业革命的其实只有两个国家——大清与英国。
胤祚不清楚英国是何时开始工业革命的,也不清楚现时代的英国开始工业革命了没有,但是胤祚知道工业革命的三大标志是什么——蒸汽机、飞梭、纺纱机,这三样东西就是推动工业革命的利器,工业革命首先是在纺织业开始,而后全面席卷所有的产业,以集约化的大机器生产取代了手工业生产。
蒸汽机、飞梭、纺纱机这些玩意儿在胤祚名下那些繁多的秘密试验室中早就造了出来,而蒸汽机则早已投入到实用之中,在八旗商号名下的众多矿山、造船厂、枪炮局中屡见不鲜,但是胤祚并没有将蒸汽机推广到民间,甚至也没有将飞梭、纺纱机这两样东西交给工部,即便是在皇家名下的江宁织造府也没有用上这两样东西。
先进的未必是最合适的,工业革命固然是必须的,这也是胤祚必须完成的使命之一,但是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没有基础想要盖高楼,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现时代的大清具备了工业革命的基础,但是并没有工业革命的迫切需要,换句话说就是一旦工业革命正式启动,各种商品之数量立刻会有一个迅猛的增长,如此一来。销路何在?靠国内市场消化?完全不可能!现时代地中国还是自给自足地小农经济。根本无法完全消化工业革命的成果,大清需要海外市场,说得明白一点就是需要殖民地来倾销工业产品。
资本的积累是血淋淋的,马克思说的一点都没错,至少胤祚认为是没错地。但问题是这血的代价胤祚交不起,他可不想像历史上的法国那般爆发资产阶级革命,从而将自己或是自己地子孙送上断头台。再者,胤祚也不想因为工业革命而导致国内长期的动荡不安。想要吃螃蟹,还得防备一不留神被螃蟹的大钳子给夹了,这里头就存在一个悖论,该如何解决,胤祚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而在这件事上头,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帮不上胤祚的忙,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胤祚自个儿来决策。
工业革命的基础不外乎资金、市场、劳动力、技术四大要素。这其中技术、资金都已经不是问题。毕竟现如今的大清还是世界第一经济强国,就资金而言,远远超过了这时代的任何一个国家。劳动力?这可是个大问题,不错,大清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可问题是绝大多地人口都被土地所约束住了,整个中华之地大多是离不开土地地农民,要想将这些农民解放出来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转载自我看書齋而这正是胤祚要允缜出面去执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根本所在。当然,胤祚所要的摊丁入亩之策跟原本的策略却是不同的。胤祚并不限制田亩的兼并,但也不鼓励,至少在工业革命开始前不会去刻意限制田亩的兼并,胤祚要的是逐步解放人口,为工业革命打下劳动力地基础。
市场?这就是个老大难地问题了,没有广阔的市场,如何来保持工业革命地继续?光靠如今的海外贸易模式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经过这十余年的掠夺式贸易,西欧国家的经济已经遭到了破坏,再想如此继续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大清需要,而且是迫切需要有自己的生存空间,需要殖民地,而这就必须靠军队用铁与血为大清打出一片新天地。
打仗胤祚是不怕的,甚至是很欢迎的,当然前提条件是得按着胤祚的计划来打,说实话,以大清现有的海军实力而论,一旦与英、荷两国全面开战,虽说刚开始的时候会输,但最终的胜利者却一定是大清,道理很简单——英、荷两国的海军是强大,不过受后勤供应的影响,两国真儿个能调动到亚洲的舰队绝对不会太多,但是打仗是要有目的的,并不是打着好玩的,在国内的事情没有摆平之前,胤祚并不想就此开战。
时间,胤祚需要的就是时间,至少两年的时间,这个时间并不是胤祚臆想出来的,而是胤祚根据实际需要估算出来的时间——金融体制的革新为即将到来的工业革命解决了信贷资金问题,当然,建立一个完善的金融机制所需要的时间远远不止两年,但胤祚所要的只是一个雏形而已,一切不完善的东西大可在将来再去逐步完善,而这个雏形的建立大约年余就足以,毕竟整套币值革新的方案已经搞了近十年了,各方面的条件也都大体具备了不是?劳动力的解放也同样如此: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策子早在康熙年间就已经试行过了,到如今山西、陕西两省还在实行中,经验与教训并不匮乏,再加上胤祚的全力支持和军队的可靠保证,两年的时间也差不多够用了。@@
资金、劳动力一旦有了,胤祚再将手中的技术抛将出去,这工业革命也就算是能正式启动了,待得工业革命出了成果,必然面临着市场与销路的问题,到了那时,就算胤祚不想打,只怕民间的主战呼声也会响彻云霄,这仗打起来自然会得到国内的一片支持声,想不胜都难!
设想是美好的,但能不能真儿个实现却还在两可之间,至少胤祚心里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倒不是担心允缜会趁机崛起,说句实在话,现如今军权在握的胤祚,压根儿就不担心允缜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若不是胤祚自身要忙于军务改革的事情。而自己的两儿子年纪尚小,胤祚根本就不会让允缜去忙乎的。朝局早已稳固,就算允缜再怎么不服,也只能乖乖地跟着胤祚地指挥棒在转,不听话?板子侍候。让他到盛京跟老八一道做伴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情。胤祚真正所担心的其实还是英、荷两国的态度问题——由于“鸿鹄”的情报能力所限,欧洲那一块并没有去张罗,因此胤祚并不了解现时代的欧洲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也不是很清楚这两国地海军力量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能不能将这两国的使节团忽悠住了便成为胤祚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这不,将允缜打发去整理政务地章程,又花了几天时间忙完了这段时间的军务安排之后,胤祚总算是能腾出手来跟诚亲王允祉及二阿哥弘扬探讨外务的安排事宜了。
“臣(儿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由司礼太监高年英引领着的诚亲王允祉与二阿哥弘扬一走进上书房,立刻跪倒在地。大礼参见胤祚。
“免了。起来罢,朕今儿个召三哥来,是为了外务的事情,现如今都整到那一步了?”胤祚淡淡地一抬手,示意允祉与弘扬平身。
“启禀圣上,两广总督徐潮已经移文礼部,将英、荷使节团名录及相关的进京路线全部汇总妥当,请圣上明鉴。”允祉从大袖中取出一份黄绢蒙面的奏章,低着头。恭敬地举过了头顶。
“嗯。”胤祚点了下头。示意高年英将折子递上来,细细地看了一番。突地笑了起来道:“范弗斯特-格林?呵呵,原来是他,这个人朕见过,唔,那是十年前的旧事了,想不到此次出使的英格兰大使还是此人,呵呵,有意思,唔,三哥当年好像也见过此人罢?”
“回圣上地话,臣好像有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楚了。”允祉当年压根儿就没怎么在意这个英格兰使节地,见倒是见过一次,不过根本没跟人家认真地交谈过,只是随意地聊了下天气就打发出去了,就连最后签订商贸条约也是礼部的郎官在忙,允祉根本就没怎么过问,此时听胤祚提起此人,不觉有些赫然。
“唔,这人朕倒是深谈过,有点水平,不太好唬弄,此次三哥是代表我大清出面,一切还得小心应付才是,万万不可大意。”胤祚有些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道。
“是,圣上的交待臣一定牢记在心。”允祉恭敬地回道。
胤祚点了下头道:“唔,那就好,有什么谈不拢之处不妨先拖着,回头再跟朕议议便是,朕可是寄厚望于尔等了。”
“皇阿玛,儿臣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沉默不语的弘扬突然开口道。
“哦?”胤祚饶有兴致地看了弘扬一眼,笑了一下道:“扬儿,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听着呢。”
“皇阿玛,儿臣以为英、荷两国并不见得会是一条心,只是贪于我大清之富庶,面对我大清的强大而不得不勾连成一气,儿臣以为这其中必然有空子可钻,儿臣建议将英、荷使团分开安置,分别谈判,先摸清他们各自的底线,而后对症下药,打、拉结合,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只要两国无法联手,我大清自然不惧这两国中的一国敢于单独面对我大清。此儿臣之愚见耳,还请皇阿玛圣裁。”弘扬一张口便畅畅而谈,所思所言正是胤祚今日召允祉前来所要交代的话。
“嗯,这个主意可行,准了。”胤祚心中虽是奇怪弘扬怎地看出了外交上的一些潜规则,不过却并没有带到脸上来,略一沉吟,点了下头道。
“皇阿玛圣明,儿臣还有一事要禀明皇阿玛。”弘扬见胤祚准了奏,脸上也没有什么激动地样子,而是很平静地又说了一句。
“哦?扬儿还有何事,一并说出来好了。”胤祚面色平和地看着弘扬道。
弘扬躬着身子接着答道:“皇阿玛,儿臣以为英、荷两国倚仗地不过就是海上实力罢了,就陆地上而言绝不是我大清的对手,一旦开战,我大清顾虑地不过是海外贸易被掐断,东瀛驻军受损而已,但英、荷两国即便是能胜,也不见得能从我大清讨到什么便宜之处,就一个东瀛不见得会是英、荷两国开战的目的所在,因此,儿臣断定英、荷两国必定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其实未必有跟我大清全面开战的勇气。”
嗯哼,这分析有点道理,不过弘扬虽是了解整个雷霆计划,可并不清楚英、荷两国的真正实力,他这结论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胤祚狐疑地看了弘扬一眼,并没有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有呢?说下去!”
“是,皇阿玛。”弘扬顿了一下接着道:“儿臣以为即便是谈判破裂,英、荷两国也绝对不敢登陆我大清,最多是在东瀛闹出些事端来,儿臣以为即便是谈判顺利,东瀛那块估计一样还是会出乱子,这两国绝不会因跟我大清达成协议便对东瀛放手的,儿臣肯请皇阿玛早做准备。”
武装日本矮子?嗯,有这个可能,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信义可言,只是国人向来以宽仁自居,讲求信义,弘扬这孩子怎能理解到这一点的呢?胤祚很是疑惑地打量了弘扬好一阵子,轻笑了一声道:“朕知道了,该怎么做,三哥、扬儿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朕为你们做主。”一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大海永远该是属于英格兰的!五十出头,微胖,头顶已经秃成了地中海的范弗斯特-格林迎着风站立在船头,远眺着大海远端的海平线,悄然握紧了拳头,暗自在心里头发着狠。///com///难,很难!范弗斯特-格林知道自己面临的任务有多艰难,可再艰难他也要去完成,即便不是为了国王安妮女王陛下的重托,范弗斯特-格林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实际上,作为英格兰东印度公司的副总裁,范弗斯特-格林并不喜欢战争,更不想与大清作战,道理很简单——东印度公司从与大清的贸易中发了横财,全公司上下都赚得盆满钵溢,但是,国内的经济却没有因东印度公司的发财而有所好转,恰恰相反,此时的英格兰手工业纷纷破产,大批的流民四下流窜,整个社会陷于崩溃的边沿。
幸好,只能说是幸好,蒸汽机的改进和飞梭的发明给了英格兰经济一个崛起的契机,但是,这个契机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一边是快速增长的工业品无处消化,而来自大清的奢侈品却泛滥成灾,英格兰需要,而且是极度地需要一个具有强大消化能力的大市场,大清无疑就是最理想的工业品倾销地。只可惜遗憾的是大清帝国从来就不允许英格兰的船队在大清的口岸停靠,更遑论是设立贸易商行了,最令范弗斯特-格林痛恨的是大清帝国除了从东印度公司进口一些原材料和粮食之外,最多只是进口一些自鸣钟,其他的就什么也不肯买了。这令东印度公司少赚了不少的钱。
钱是个好东西,有钱什么都能买到不是吗?至少范弗斯特-格林是如此认为地,在广州停留的这段时间里。范弗斯特-格林口袋里的钱花得如同流水一般,不过效果也明显得很,总算让他搞清楚了现如今那位大清皇帝就是他当年见过地那位年青的亲王,至于派来跟自个儿谈判的又是那位贪财而又有些呆笨的三王爷,哦,还有个毛都没有长齐的二王子。很好,这非常好!一想起那位贪婪而又无能的三王爷,范弗斯特-格林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早上好,勋爵阁下。您这么早便起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的亲热招呼声将范弗斯特-格林从遐思中唤醒了过来。=
“早上好,伯爵阁下,您不也起得很早吗?”尽管范弗斯特-格林不怎么瞧得起这位三十不到,一副纨绔子弟样子地年轻伯爵。不过还是很客气地招呼了一声。“哦,勋爵阁下,就要到天津卫了罢,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岸上生活,却又坐了这些些天的船,还真是无聊透了。”范霍恩-凯奇伯爵一幅懒散的样子斜靠在船舷上,颇有些气闷地说道。
真是个该死的蠢猪,不过是个来镀金地混球罢了,天晓得荷兰国王怎么想的,竟然派这么个猪头来当大使。大约是跟荷兰国王的女儿有一腿的关系罢。范弗斯特-格林在心中很有些恶毒地想着。可面上却很是客气地道:“是啊,快到了,还有三、四天的航程吧,哦,贵、我两国的约定相信伯爵阁下不会忘了吧?”
“哪能呢?别忘了贵国前任国王威廉三世原本还是我荷兰执政官,贵、我两国就算有所分歧,可在远东的利益上是一致的,不是吗?”范霍恩-凯奇伯爵轻笑了一声道。
哦,该死的荷兰猪。总是忘不了他们曾为伟大的英格兰贡献过一位国王。范弗斯特-格林心中极度地不满。因为这位讨厌地荷兰伯爵始终把威廉三世挂在嘴上,说实话。范弗斯特-格林从来就不信任这位伯爵大人,这不光是因着伯爵本人很是令人厌恶,更主要的是荷兰使节是欧洲国家里第一个对大清帝王行三叩九拜礼的,早在上个世纪末,荷兰人就曾派出使节到过大清,还很是不体面地行了叩头礼,这已经是欧洲国家外交界的笑柄了,这一回难保愚昧而又贪婪的荷兰人不旧病复发,不过出于礼貌,范弗斯特-格林还是很客气地弯了下腰,微笑地说道:“如此最好,哦,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没用早膳,伯爵大人要不一块享用一下大清的美食?”
“好极了,呵呵,说实话,来东方这些天,我可是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这一不小心,体型都变了,哎,回过头来还得减肥的,真是件麻烦事,不过,说真的,哪些大清美食还真是对了我的胃口。”范霍恩-凯奇伯爵一脸子幸福状地说道。
范弗斯特-格林眼瞅着范霍恩-凯奇伯爵没有半点外交官地风度,耸了耸肩,也没多说什么,半转身做了个请地姿势,不曾想范霍恩-凯奇伯爵笑呵呵地接着道:“勋爵阁下,这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平浪静,要不让人将餐桌搬上来,就在甲板上边观光边享用美食也不赖。”
“好吧,如果阁下坚持的话。”尽管很是厌恶范霍恩-凯奇伯爵地这个提议,不过作为外交官,范弗斯特-格林这点涵养还是有的,刚转过身打算对随员交待一声,突地听到远处一声号炮响起,顿时惊得回头观望起来。
“啊,天啊,我们该不是遇上海盗了吧?”范霍恩-凯奇伯爵惊讶地看见远处一支庞大无比的舰队正在高速向此处接近,顿时慌乱地大叫了起来。
海盗?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荷兰猪!范弗斯特-格林虽没用望远镜。可一瞅见如此庞大的舰队便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海盗,再强大地海盗舰队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巨型战船,只是范弗斯特-格林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大清传说中的那支无敌舰队——范弗斯特-格林在广州时也曾试图探听一下大清舰队地虚实。可无论他怎么用钱收买,也没有人敢告诉他大清舰队的规模,也没人敢带他去参观一下广州的舰队。
相比于英、荷两国使节团的慌乱,这首迎宾船的水手们却丝毫也没有惊慌,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压根儿就没有要备战或是逃跑的迹象。范弗斯特-格林招手叫过一名随团的通译,让他去打听一下实情,不过片刻,那名出身在孟买的华人很快便转了回来。恭敬地汇报道:“勋爵阁下,那是大清帝国的第一舰队,据说正在演习。”
演习?范弗斯特-格林顿时来了兴致,也没理会正神经叨叨地瞎嚷嚷地范霍恩-凯奇伯爵。快速地冲回自个儿的座舱,从行李中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如同一只肥胖的大老鼠一般窜上了前甲板,将单筒望远镜瞄向了正在演习中的大清第一舰队。
“报告,诱饵已经到位,各分舰队司令官向将军请示下一步行动。”一名身着参佐服饰地海军军官快步走到第一舰队司令官、海军中将刘耀的身后,高声地请示道。
年已三十五的刘耀一脸子的坚毅,黝黑的脸上一双雪亮的眼中露出一丝的坚决,挥了下手道:“传令各舰队按计划进行!”
“是!”那名前来汇报的海军军官高声应答了一下,行了个礼。跑到了桅杆下。将刘耀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但见高高的桅杆上,一名旗语兵飞快地舞动着手中一红一黄两面小旗帜,将命令下达到了各分舰队,霎那间,原本平静地海面顿时喧闹了起来,近百艘大小舰船随着号令不断地调整着队形,扬帆、抢风、转舵,原本聚集在一起地大舰队迅速地分成了数列。一排排的炮舷窗拉开了。露出了一列列黑洞洞的大炮口,随着各分舰队旗舰的号令下达。形成数条战列线的分舰队舰船依次开火,将猛烈的炮火射向作为标靶的十余艘老旧商船,连珠炮般的巨响在海面上回荡不已,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那十余首作为标靶地商船便起了大火,浓烟滚滚地遮蔽了大半个海面。
“哦,我地上帝啊,太可怕了。”范霍恩-凯奇伯爵张大着嘴,死盯着正在演习中的大清第一舰队,一副难以置信地样子。
“射速3分钟一发,射程大约八百米到一千米;航速满帆、顺风八到十节,大船有炮一百零八门,中型战舰有炮六十二门,小型战舰有炮三十门……”一名身穿英国海军军官服饰的使团成员不停地报着各种观测数据,只是越报声音越小,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整个演习不过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海面上除了未尽的硝烟之外,只剩下一些漂浮在海面上的破木板,直到大清第一舰队庞大的阵容去得远了,停在远处的迎宾船才缓缓地前行,继续自己未尽的航程,原本活跃的英、荷使节团老实了下来,再也看不到他们在甲板上乱闯的样子,在接下来的数天航程里,这两使节团频频地碰头开会,小心密议不已……
“圣上,二阿哥来了。”高年英轻手轻脚地走到正埋头批改折子的胤祚身边,低眉顺眼地说了一句。
“哦,叫他进来好了。”胤祚从折子堆里抬起了头来,略一沉吟道。
“儿臣见过皇阿玛,儿臣给您请安了。”二阿哥弘扬急步走进上书房,一见到胤祚,立刻跪了下来,面色沉稳地说道。
“哦,扬儿来了,这么急着见朕可有何事?”胤祚头也不抬地问道。
“启禀皇阿玛,第一舰队的飞鸽传信到了,言及演习已经结束,一切顺利,再有三天,英、荷两国使节团便能到达天津卫。”弘扬沉着地说道。
“哦?那就好。”胤祚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看了看弘扬道:“扬儿,这事儿你跟你三伯加紧着办好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再来问朕便可,去罢。”
“是,皇阿玛,儿臣遵命。”弘扬恭敬地磕了个头,躬着身退出了上书房。
胤祚有些心神不定地想了想,也没心思继续批改折子,叹了口气,起了身便往后宫而去,打算到慈宁宫跟太后乌雅氏好生叙叙话,挥手让那些跟膏药似地整日贴在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不必随驾,自个儿逛荡着便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不曾想刚走到半途,却听到转角处有几个宫女凑在一起聊天,胤祚原本也没在意,正打算走过去,却猛然听见这起子宫女竟然是在议论皇后兰月儿的事情,胤祚好奇心起,便驻足听了起来,可越听越是上火,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那些个宫女浑然没发现皇帝正在转角处偷听着,兀自在那里叽叽喳喳地瞎议论着。
“……知道不,我家娘娘才该是正宫的主,哪像那货,要能力没能力,整日价啥事都不管的,要不是我家娘娘帮着,这后宫早就乱了套了。”
“胡说,哪是你家娘娘的功劳,这后宫怎么着也是我家娘娘在管着,再说我家娘娘是皇贵妃,怎么着也比你家娘娘的位份高。”
***,这群宫女好大的狗胆,竟敢胡乱议论宫中之事,还如此肆无忌惮,可恶!胤祚气得不轻,只是心里头也明白,兰月儿气度是大,平日里也不甚计较人,可并不是管理后宫的最佳人选,但问题是兰月儿才是正宫,哪轮到其他人瞎议论,再者,胤祚素来宠爱兰月儿,也不许他人算计兰月儿,此时听得火起,面色铁青地转过了墙角,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盯着那群吓傻了的宫女们……大家伙都知道小六从来没有存稿的习惯,不过就算再晚,小六也一定会坚持更完!再次拜托大家月票支持了!
家和万事兴,这一条走到哪里都是真理,很难想象一个后院总是起火的家庭能有多大的作为。///com///这道理胤祚是清楚的,当然,他也明白自古以来无论是大世家还是大家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与冲突存在,至于皇宫这个天下最阴暗的角落,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无论哪个朝代都是如此,胤祚倒也没天真到以为轮到自个儿身上就能幸免,但是胤祚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此等地步,一群宫女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谈论皇后的不是,由此可见后宫里的角斗已经激烈得不成体统了。
除了儿子们的功课问题之外,胤祚向来不管家里头的事情,完全就是个甩手大掌柜,无论是在当初的亲王府还是这会儿的皇宫都是如此,但是胤祚不管并不意味着胤祚没听到一些风声,以胤祚在宫中的耳目而论,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哪能真儿个地瞒得过胤祚,只是胤祚一直以来除了维护兰月儿的威信之外,也着实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来整顿后宫的,可面对着如今这个局面,胤祚不想管也得好生管管了。
嗯哼,都他妈的什么人啊,一群混帐!胤祚只瞄了一眼便发现这群八、九个宫女中,除了太后、皇后两宫的宫女不在内之外,哪个宫的使唤丫头都有,就连胤祚最疼爱的王熙凤的贴身宫女也在里头,胤祚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一双眼喷着火,怒视着那帮子呆若木鸡的宫女们。
“奴婢叩见皇上。”一名身着淡蓝宫装的宫女首先反应了过来,慌乱地跪下磕头不已。其他宫女这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跪下,声音发颤地磕头不已。
“很好,很好!”胤祚咬着牙。冷着声道:“一个个胆子都不小嘛,皇后都敢拿出来议论,只怕背地里也没少议论朕喽,了不得,了不得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饶命啊。”一听到胤祚语气不善,一起子宫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个个抽泣着磕头求饶不已。
胤祚黑着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听到了响动地司礼太监高年英飞快地领着一群小太监跑了过来,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可看胤祚那副生气的样子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高年英乖巧得很,知道后宫的事儿不是他这号人能管得了地,偷眼看了看胤祚,低着头站在一边不敢吭大气
高年英不敢吭声,可胤祚却没打算放过他,抬眼扫了一下高英年,沉着声道:“高年英,将这些蠢货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全部发落到辛者库去。==http://wwwjzicom首发==”
“是。皇上。”高年英畏惧地颤抖了一下。忙低头应答道。那起子宫女一听要被发配到辛者库为奴,顿时嚎哭了起来,放声讨饶不已,吵得胤祚更是心烦,冷哼了一下道:“高年英,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凡后宫里胆敢胡乱非议各宫娘娘者,一律重责之后,赶到辛者库为奴!”话音一落。也不再理会那帮子太监和宫女。有些气闷地向坤宁宫行去。
“圣上,都是臣妾不好。惹皇上生气了。”一见到胤祚步入坤宁宫,早已得到消息的兰月儿一身整齐的朝服,跪倒在宫门口,低着头,哽咽着说道。
“起来罢。”胤祚有些不耐地抬了下手,也没正眼看一下兰月儿,铁青着脸便走入了宫中,随意地躺倒在榻上,生着闷气儿,心中始终在盘算该如何应对后宫里这些破事儿。
“圣上。”兰月儿慢慢地走到胤祚的身边,跪了下来,眼圈发红地看着胤祚。
哎,兰月儿温柔体贴,气度大,不计较人,按说是个贤妻良母,可惜身在帝王之家,这些优点反倒成了缺点,在这等地方不会算计除了吃亏之外,也就只有吃苦头的份了。胤祚起了身,很是怜悯地将兰月儿揽入怀中,柔声道:“小月儿,朕知道,这一直以来你都过得不开心,朕已经下了旨意,任何人胆敢乱议后宫之事,必将严惩不贷,只是,哎,只是小月儿你有的时候也该拿出正宫娘娘的架势,好生约束一下那些奴才,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向太后她老人家请教一、二,再不然,跟朕说说也成。”
听着胤祚温柔的话语,兰月儿地眼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用力地点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伏在胤祚的胸口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一点都没错,尽管胤祚已经下了封口令,可后宫里的这件破事儿还是很快便传了出去,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只是也没人敢对此事说三道四地,大家伙全装做没这回事一般,该干啥还是干啥去。x君x子x堂x首x发x弘扬人虽在礼部忙着,但自然有人来向他通风报信儿,按理说自家母亲受了委屈,做儿子的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愤慨,或是赶回宫中劝慰一下自己的母亲,可弘扬并没有如此做,依旧坚持着将礼部的事情忙完了,这才离了礼部,也没直接回宫,甚至连贝勒的行头都没换,直接到了东大街一间离东华门不远的民宅中。
“萧先生。”弘扬连随身太监也没带,独自走入了书房中,看着正埋头研究邸报的萧遥,很是客气地叫了一声。
“哦,二爷来了。”萧遥抬起了头,看了弘扬一眼,突地发现弘扬面色虽平稳,可眼中却有一丝不忿之色,登时愣了一下道:“怎么?二爷心里头有事?哪出了问题?”
弘扬原本平静的脸略一扭曲,轻轻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宫里出了点小事。”
“二爷这话就不对了,宫里无小事,说罢。”萧遥摇了摇头道。
弘扬长出了口气,将宫里目前的情形和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面色颇有些子不愉。萧遥静静地听着,也没插嘴,直到弘扬将事情说完了之后。笑了一下道:“二爷,这等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地,不必去管,圣上自会处理,你若是插进去反倒不美。某观圣上所为,对皇后娘娘向来是维护有加,断不会容忍旁人欺辱皇后娘娘地。哦,对了,某细查了这几日的邸报。看样子圣上打算推行币值改革了,唔,若是某算得不差,这币值一事该是在年内便会有大动作。大阿哥立下此功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嗯,皇阿玛虽然还没有下明诏,不过风声却已经放了出去,想来也快了。”弘扬并没有对萧遥提过此事,可萧遥竟然从那些邸报地蛛丝马迹中得出如此的结论,着实令弘扬佩服不已的。
“怎么?二爷不急吗?”萧遥微微一笑地问了一句,弘扬并未回话,只是刷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摇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呵呵。不急就对了。”萧遥自问自答地道:“大阿哥尽自聪明过人。可却失之急躁了,圣上正值春秋鼎盛时,大阿哥就如此猴急地拼力表现,不招圣忌才是怪事了,此乃是下乘的做法,二爷切不可跟着瞎动。圣上算路过人,想要瞒着圣上作手脚那是很难地事情,不错,圣上是个重实绩之人。也只看重能出实绩之人。但别忘了圣上其实更看重地是心,是人心。只要二爷能真材实料地干出实绩,旁人再怎么瞎折腾也是枉然,圣上会给二爷机会的,二爷只须平稳着一件件去做着便是。”
“先生之言大佳,本贝勒心中有数。”弘扬轻笑了一下,数月来心中地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远卓三年十一月初二,英、荷两国的使节团终于到达了京师,由礼部负责接待,安排在城外的宁静园与狮子园两处入住,这两处园林都属于胤祚当亲王那会儿置办下来的园子,离畅春园都不算远,不过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侧,英、荷两国大使虽为此分别提出了抗议,不过被礼部官员严词驳回,无奈之下,英格兰使节团入住了宁静园,荷兰使节团入住了狮子园。
英、荷两使节团地来访原本就在大清礼部的意料之中,只是令礼部官员有些子头疼的是:俄罗斯大使团也几乎前后脚到了京师,领队的正是原俄罗斯大使金喜欢,还有个自称是彼得大帝特使的特普罗夫斯基上校,好在内廷发出了旨意,指示礼部不必理会俄罗斯大使团,指令理藩院出面将俄罗斯大使团安排在俄馆,并派兵看管起来,没有内廷的批准不许俄罗斯使节团随意外出。
按礼部的安排,十一月初四才是正式谈判的日子,不过才到了初三,英、荷两国的使节团便给了礼部官员一个不小的难题——英、荷两国地大使分别向负责接待地礼部官员提出英、荷两国本是一体,要谈判就必须一起谈,否则就不谈。这与内廷原本定下来的分头谈判原则相冲突,礼部官员不敢怠慢,将此事迅速上报到管着礼部的诚亲王处,此事重大,允祉也不敢擅自定夺,径直领了人到畅春园请求面圣。
嗯哼,这两国看来私底下必然有着秘密约定,就不知道这两国各自有何底牌了,老子不相信这两国就真的是穿一条裤子的,走着瞧便是。胤祚听完了诚亲王的汇报,想了想道:“先谈谈看,看他们手中有什么凭仗好了,反正他们也没有住在一起,等了解他们的底限之后,再分头着手也成,左右这里是大清,还怕他们能反了天不成,就这么定了罢。”诚亲王允祉忙应答了一声,紧赶着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远卓三年十一月初三夜,京师的第一场大雪落了下来,不算大,也就是下了半夜的光景,一层薄薄地白雪将京师染成了白茫茫地一片。十一月初四巳时,雪虽早已停了,可天却依旧是阴沉沉地不见一丝阳光,准备已和的三国会谈准时在畅春园地云涯馆拉开了帷幕,双方与会人员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分别步入了大堂,由通译介绍了一番双方与会人员的头衔之后,这场谈判开始了。
“亲王阁下,这是我国安妮女王陛下委托本人向贵国皇帝递交的国书。”会谈刚开始,英国大使范弗斯特-格林立刻先发制人地取出一份国书,一边隔着长桌递交给大清国一方的代表,一边高声道:“本人受安妮女王的全权委托,出使贵国,我国要求贵国开通广州、天津、青岛三口岸为友好通商之港口,并允许我大英格兰王国在上述三口岸设立商行,同时允许我大英格兰王国之商船、战舰停靠上述三港口,与此同时,我大英格兰王国还希望能在贵国的首都设立大使馆,当然作为回报,大英帝国可以付出相应的租金,并依照贵国法律缴纳税金,贵国也可以在我大英格兰王国的首都伦敦设立相应的大使馆,双方可以借此互通有无,保持和平共处的良好传统。”
英格兰大使范弗斯特-格林的话音刚落,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不顾外交礼仪,也没等通译对范弗斯特-格林的话进行翻译,急急忙忙地也站了起来,同样是将国书递交了出去,颇有些着急地说道:“亲王阁下,本人受我国威廉四世的委托向贵国皇帝递交国书,我国的要求跟英格兰王国完全一致,请贵国皇帝予以批准。”已经发完,月票双倍只剩下20小时了,小六真的很需要兄弟们的帮忙了!
英、荷两国大使的话一出,满场缄默,参与谈判的大清诸臣早已知晓对方可能提出的要求,虽生气但并未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可有个人却恨得直咬牙,谁?除了胤祚还能有谁,胤祚之所以将谈判地点选在畅春园说穿了不过是便于他自个儿旁听罢了。///com///此时听到英、荷使节团提出的那些条款除了赔偿金之外,活脱脱就是一个《北京条约》的翻版,胤祚立时想起了前世那个时空中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惨案,恨不得立刻提把刀冲到外厅将那帮子英、荷使节全都砍翻在地。当然,想归想,气归气,这等只能出口恶气,却没有实际利益的事,胤祚是不会去干的,这会儿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坐在龙椅上听着,看看自己那帮子手下是如何应对此事的。
诚亲王允祉是大清一方的谈判负责人,接过了两国大使所递交的国书,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不过手上却不为人觉地打了个暗号,一名身着五品服饰的礼部郎官立刻会意,也没起身,只是坐在位置上略一欠身,开口道:“尊敬的大使阁下,本官连赫达,奉我大清皇帝之旨意,负责接待两国使节,我大清与英、荷两国素来交好,有着互通有无的良好传统,我大清也乐意保持与英、荷两国的友谊,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我大清提议在身毒之孟买、南洋之巴达维亚设立我大清之领事馆,并请求在上述两地设立我国之商行,方便双方之贸易所需,若是两国大使不反对的话。我大清甚至愿意在英、荷两国设立大使馆并设立商行,以方便互通有无,当然,作为回报,我大清可以缴纳一定额度的租金,并按贵国法律缴纳税金。英、荷两国也可以在我大清设立大使馆,请两位大使先生看在双方多年的良好友谊份上,详加考虑为荷。”
“哦,不,不,不。”一听完通译地翻译,范弗斯特-格林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满脸子职业外交官的微笑地道:“这位先生想必是没听懂鄙人的话,鄙人受命与贵国交涉,只能围绕着我国女王陛下的国书进行谈判。其他事情不在本次谈判范围之内,若是贵国有此提议,不妨等本次谈判结束后,双方另外再谈,这是我大英格兰王国与荷兰王国的共识,还请亲王阁下见谅。”
“哦,如此说来,范弗斯特先生这个全权大使并未曾得到全权委托喽,若是如此。这个谈判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了,请贵国女王另外派全权大使前来谈判好了。范霍恩伯爵阁下,您是否也未曾得到全权委托,若是跟范弗斯特先生的权限一致地话,也请阁下回去回禀威廉四世国王陛下,换一位全权大使前来好了,当然,还请大使先生回去后,带上我大清皇帝对贵国国王陛下的问候。”听完了通译的翻译。始终正襟危坐的二阿哥弘扬突地接口道。
大使与全权大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并未得到完全的授权,不能完全代表国家,而后者则是得到了充分的授权,可以就某事进行决策,这是欧洲国家外交界的游戏规则,当然在这个时代的大清帝国除了胤祚略知一、二外,懂得的人少之又少,可显然弘扬就是其中一个,弘扬这话一出。别说英、荷两国使节大吃一惊。便是胤祚也吃惊不小,实在搞不清楚弘扬是如何知道这个概念地。
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显然没有太多的外交经验。刚听完通译的翻译,一副很是激动的样子道:“王子殿下,鄙人自然是得到了全权委托,可以跟贵国进行谈判,这一点国书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哦,***,该死的荷兰猪!英格兰大使范弗斯特-格林一听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的话,顿时脸色白了一下,在心中恶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范霍恩-凯奇伯伯爵,又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面色平淡的弘扬,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道:“尊敬的王子殿下博学多才,鄙人佩服之至,就王子殿下刚才所说地话,鄙人声明如下:鄙人受我大英格兰王国安妮女王之全权委托,奉命与贵国交涉一切事宜,鄙人握有全权。”
范弗斯特-格林没注意到范霍恩-凯奇伯爵那一脸子激动装掩饰之下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可诚亲王允祉、二阿哥弘扬却全都收入了眼底,这俩人都算是沙场老手,都是在阴谋诡计中混大的,范霍恩-凯奇伯爵那点小伎俩在他们面前还真不够瞧的,不过这伯侄俩都是心机深沉之人,都没有点破,诚亲王允祉淡然地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如此说来,二位大使都是全权大使喽,那很好,今天就先就我大清提出的议题先议好了,至于其它的事,等双方就我大清的提议达成共识之后再议不迟,就这么定了。”
“我抗议,按照外交惯例,我方先提出之议题,该就我方之议题先达成共识才能再议其他,这一点提请亲王阁下注意。”范弗斯特-格林立刻提出反对。
弘扬笑了一下,一待通译翻译完了范弗斯特-格林的话,立刻争锋相对地道:“大使阁下请注意,这里是大清,大使阁下远道而来是客,我中华有一句古话:客随主便,这话地意思就是客人理应尊重主人地安排,而不是胡乱自作主张,想必贵国也有入乡随俗的习惯罢,因此我方的提议并没有任何不恰当之处。”
大英格兰王国自从上个世纪末崛起之后,纵横大海,向来是巨舰大炮开路,从来也没理会过其他国家的所谓习俗问题。当然,英国佬的傲慢也是世界闻名的,此时一听弘扬地话,范弗斯特-格林的脸刷地涨得通红,好容易才压下了心中-***幻锸又-蟮姆吲——咳套排——溃骸肮笪宜-揭饧-嗖钐-蟆N曳角肭笤菔毙莼幔-魅赵僖椋-肭淄醯钕屡-肌!-br/>
“好吧,二位大使先生可以就我大清地议题详加讨论,明日再议,休会!”诚亲王允祉也懒得去理会范弗斯特-格林地怒气,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起了身,领着一起子大清官员便出了大厅,英、荷两国大使见大清官员态度傲慢。个个都气红了眼,可在大清的地盘上也容不得他们撒野,没奈何只能在一群礼部官员地陪同下各自回转住处,暗中商议去了。
一待英、荷两国使节走后,诚亲王允祉、弘扬这伯侄俩立刻转了回来,匆忙走进了云涯馆的内堂,大礼叩见胤祚:“臣(儿臣)叩见圣上。”
“免了。”胤祚笑了一下,示意两人平身,看着允祉道:“三哥。谈得不错,朕心甚慰,唔,依你看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回禀陛下,臣刚才会谈时发现荷兰大使似乎有意暗示他们与英格兰之间有分歧,似乎在等我大清前去单独交涉,臣以为这是个可利用的空子,不妨先跟荷兰人谈谈也好。”允祉恭敬地答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看向弘扬道:“扬儿。你的意见呢?”
“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谈是该谈的,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先晾一下好了,等荷兰人急了再谈似乎更为妥当。”弘扬平静地躬着身子答道。
“准了。”胤祚淡淡地说道:“三哥、扬儿,尔等须知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信义、友谊之类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才是衡量一切的东西,没有实力作后盾,再强的谈判技巧都是空话。若不是这两国使节见识过我大清皇家海军的威风。哪有如此好说话的份儿。罢了,这些道理以后你们会明白地。三哥,你先忙去吧。”
允祉老于世故了,如何不知道胤祚刚才那番话实际上是说给弘扬听的,即便是此时只怕胤祚还有些私房话要跟弘扬谈,他自然不会再多停留,紧赶着跪下磕了个头,退出了云涯馆。
“扬儿,你是如何知晓大使与全权大使之间的区别的?”胤祚默默地看了弘扬好一阵子,末了还是直接了当地问了一句。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自打领了外务的差使,便四下寻访通晓此事之人,幸好遇到一位姓萧,单一个名遥,字明詹的广州举人,此人的家族祖祖辈辈经营海外贸易,规模虽不算大,可到过的地方多,即便是欧罗巴州也曾有人去过,留下地族谱中多有记载海外之趣闻,此人博闻广记,对儿臣多有提点,儿臣能略知外务,全靠此人协助。”弘扬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供了出来。
唉,孩子们大了,就由不得咱这个老子了,老大那头有个曹限东,老二这头便冒出个萧遥,还真***热闹!胤祚心中有些黯然,可也不愿就此事去责怪弘扬,毕竟胤祚自个儿当阿哥那会儿也没少干拉山头竖大旗的事儿,这帮小子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这就是身为天家子弟的必然。
“罢了,别的话朕不想多说,可有一条你给朕记好了,将心放在政务上,甭想七想八的,朕把话放在这儿,无论是你还是弘历,若是朕发现尔等相互下绊子,就别怪朕不讲父子情面。朕乏了,你跪安罢。”胤祚有些子无奈地挥了下手道。
“是,儿臣告退。”弘扬的话音虽还平稳,可背心却全被冷汗打湿了,略有些慌乱地跪下磕了个头,退了出去。胤祚望着弘扬退出去的身影,呆坐在龙椅上,一时间百感交集,整个人都像是痴了一般……
远卓三年十一月初五巳时,云涯馆大堂,第二次三国会谈再次开始,双方刚落了座,英格兰大使范弗斯特-格林再次率先开口道:“尊敬地亲王殿下,王子殿下,我方经过协商,提议贵我双方可以逐条探讨我方所提交地方案,首先我方提议贵、我双方互设大使馆,并各自委派大使,以保持贵我双方的联系,增强贵我双方的友谊,这一点提请亲王殿下,王子殿下详加考虑。”
互设大使馆,加强对欧洲的了解,这一条原本就是胤祚定下来的国策,倒也无甚可说的,但问题是范弗斯特-格林的话里头却设了一个陷阱,只要大清同意了此事,那么这谈判就被范弗斯特-格林掌握了主动权,这一点小伎俩对于允祉、弘扬来说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去点破,允祉对身边的连赫达使了个眼神,连赫达会了意,略一欠身,笑着道:“尊敬地大使阁下,很抱歉,阁下地提议我方不能接受,按我大清法律,凡在我大清国土上之人都须遵从我大清的律法,贵国大使觐见我大清皇帝必须行三叩九拜之礼,这一条是不容商榷地,但是我大清出使之人可以遵从贵国之律法,因此我方提议,按我方的方案逐条探讨,我方可以在贵国设立大使馆,以方便贵我双方的联系,这一点提请贵方详加考虑。”
通译翻译刚毕,范弗斯特-格林还没来得及接口,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又是一脸子惶急的样子站了起来道:“尊敬的亲王殿下、王子殿下,我荷兰王国向来对大清尊崇有加,我国出使之人可以遵守贵国的法律,关于这个问题,前任荷兰使节已经做出了承诺,鄙人代表荷兰王国表示愿意遵守从前的约定,还请亲王殿下转告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请容许我国商行在贵国设立分部。”
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的话里所说的前任荷兰大使之事牵涉到一桩尘封已久的往事——1656年,荷兰使团到达北京。///com///入主中原刚刚八年的大清朝廷,以一种兴奋的态度接待了他们。但荷兰人遇到了那个时候所有到中国的外交使团都会遇到的一个麻烦,就是在觐见皇帝时必须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事实上,一直到18世纪末,几乎没有一位欧洲国家的外交官愿意接受这种苛刻的天朝规矩,但是,荷兰人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此,当时的大清皇帝顺治很是高兴地同意了荷兰人的要求,准许荷兰人在广州一代设立贸易商行,从事商贸活动,不过到了康熙年间,由于三藩之乱和平台的需要,大清再次锁国,迁界靖海,从而中止了荷兰人在广州开设商行的权利,到康熙二十七年康熙老爷子下令开放部分海禁,允许少量外国商船停靠广州等少数几个港口,但是并没有再次同意荷兰人提出的设立商行之要求,到康熙三十七年胤祚开始大规模海外贸易之后,更是连外国船队进入中国港口的权力都取消了。
无论是按照当时的欧洲外交惯例还是按照中国的礼教,怎么看都是大清有亏于荷兰人,毕竟当初荷兰人完全放弃了所谓的尊严,答应了大清的条件,而顺治帝也下了明诏同意荷兰人的请求。只是到了康熙老爷子手中,荷兰人才被赶出了中国,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这一点对于研究过大清与荷兰交往史地大清官员们来说,并不陌生,因此,当范霍恩-凯奇伯爵提出了此条承诺之时,大清官员们脸上不禁有些悻悻然,可一时间也找不出个好的解释来,谈判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按理说,荷兰人的做法是对英格兰的出卖。可英国大使范弗斯特-格林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默默地看着有些子不知所措的大清官吏们。诚亲王允祉早就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了。一眼就看出这是英、荷两国商议好了的对策之一。只要大清同意了荷兰人的请求,这国门一开,英国佬必然毫不介意地来上个东施效颦。也玩上这么一手,得。大清到最后只能落下个满盘皆输地局面。这场谈判要是输了,别人或许没事,允祉自个儿的屁股可就保不住了,胤祚一板子打下来,指不定允祉就得跟老八一道做伴去,这等结果可不是允祉想要的。==http://wwwjzicom首发==
通译地翻译刚完,允祉眼珠子一转,沉吟了一下道:“范霍恩伯爵阁下,关于你所说地承诺问题。我大清表示欢迎。互设大使馆本就是贵我双方的共识,这一条我大清自然是毫无异议的。嗯。考虑到贵我两国地传统友谊,鉴于贵我两国之间距离遥远,海路艰辛,我大清实不忍贵国商人远涉重洋,因此,我大清本着与人为善的缘由,决意到贵国设立贸易商行,双方可以凭此互通有无,保持良好地和睦关系,这是我大清对朋友应尽的义务,还请大使阁下不必介怀。”
允祉这番话绕来绕去,到了末了又转回到大清一方所提的方案上来了,还一副完全是为荷兰着想的样子,登时把范霍恩-凯奇伯爵给噎得够呛,憋得脸都通红了,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没奈何,只好丧气地坐了下来。范弗斯特-格林见势不妙,忙紧接着开口道:“尊敬的亲王殿下,很高兴贵我双方能达成了互设大使馆的第一个共识,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我方相信贵我双方一定能达成所有的共识,我方提议转入下一个议题:我方提请贵方同意开通广州、青岛、天津三口岸,作为双方友好贸易地场所,请贵方转呈大清皇帝陛下批准为荷。”
“嗯?贵我双方如今不是正在贸易吗?我大清每年跟贵方贸易地船只多达近千艘,这开放港口怕是没有必要吧,何必多此一举呢?我方向来是本着为朋友尽力自当不遗余力的原则,宁愿吃点亏,也不能让朋友受了委屈。孟买、巴达维亚离我国近,离贵国远,唔,算起来还是你方亏了一些,这样好了,我方可以派遣船队到贵国直接交易得了,大使阁下以为如何?”允祉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道。
开什么玩笑?就目前地交易模式而言,东印度公司好歹还能赚到些钱,一旦大清那些庞大的船队到了欧洲,别说英格兰刚刚兴起的工业化生产要破产,东印度公司只怕也撑不下去了。范弗斯特-格林简直快气疯了,若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大清,只怕早就对允祉提出决斗的请求了,可面对着允祉那张笑脸,范弗斯特-格林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实在是找不出个太好的理由来拒绝允祉的“好意”,不得不对自己的副使海军上校坎宁顿-奎宁使了个眼神,让坎宁顿-奎宁上校出面来对抗允祉的“合理要求”。(君&子&堂&首&发)
坎宁顿-奎宁上校是四十出头的高大汉子,一头金发,面色黝黑,作为此次调派远东的大英格兰先遣舰队的一名船长,经历过无数次的海战,原本对此次远东之行抱着来旅游一番的态度,在他看来远东那些所谓的战舰不过是小儿的把戏罢了,只要大英格兰的几支分舰队一到即可砍瓜切菜一般将大清的海军消灭个干净,当然,在见识到大清海军第一舰队的演习之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早就被他自己丢到太平洋里去了,不过,坎宁顿上校并不以为大清那支庞大地海军舰队就一定能胜得过大英格兰久经战阵的舰队。对于英格兰海军的实力,坎宁顿上校有着强烈的自豪感,在他心中,世界上任何一支海军都不会是英格兰海军的对手。此刻见范弗斯特-格林发出了求助信号,坎宁顿上校刷地站了起来,动作之突然将双方的谈判人员都吓了一跳。
“尊敬的亲王殿下,请您记住,大海是英格兰的大海,没有我大英格兰海军到不了的地方,我们之所以来这里谈判。而不是选择使用武力,是出于对贵国的尊重,是对贵我两国长久友谊地尊重。当然。若是贵国执意要蔑视我大英格兰的诚意的话,请考虑一下我大英格兰海军地立场。”坎宁顿上校目不斜视地盯着允祉,亢声说道。
“放肆!”
“胡扯!”
“找死!”
参与谈判地大清礼部官员一听完通译的翻译。顿时破口怒斥了起来,若不是碍着圣上就在内堂。只怕这群被激怒的礼部官员就会挥动老拳给坎宁顿上校一通好揍地。弘扬沉着脸,挥了下手,示意大清一方的官员保持安静,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盯着坎宁顿上校看了许久,直看得坎宁顿上校心里头发虚不已。
“坎宁顿上校,请注意你地言行,若是贵方不收回此话,并道歉的话,我方将视你方这是准备向我大清宣战。一切后果由你方负责。”弘扬冷笑着说道。
范弗斯特-格林原本以为大清会惧怕战争。可没想到弘扬竟然放出了狠话,别说范弗斯特-格林不想打战。就算他想打战,他也没有宣战权,面对着弘扬咄咄逼人的话语,范弗斯特-格林忙和稀泥地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贵我双方分歧过大,我方提议暂时休会,择日再议。”
“抱歉,我方在没有接到贵方的道歉之前,我方视贵方已经提出了战争宣言,这场谈判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请贵方所有人员即刻离开大清,我方可以派人护送,三日内不离开,我方不能保证贵使团的安全,再者,请贵方回去做好战争准备。”弘扬毫不退让地将范弗斯特-格林的话顶了回去,一丝的情面都不讲。
“这个……”范弗斯特-格林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傲慢的架子,起了身,鞠了个躬,一副虔诚地样子道:“尊敬地王子殿下,我方收回刚才的话,并诚恳地向贵方表示歉意。由于双方之间有些误会,本着友好协商地原则,我方建议休会,下午继续会谈,请王子殿下海涵。”
“我方接受贵方的道歉,同意贵方暂行休会的请求。”弘扬点了下头,一摆手,示意礼部官员送客。英、荷两国使节团一行十数人有些狼狈地离开了云涯馆。
“很好。”云涯馆的内堂,胤祚很是满意地看着站在下首的允祉、弘扬二人,笑了一下道:“有理有节,不卑不亢,这才是我大清应有的风范,朕说过,我大清不惧战,但是朕需要时间,互设大使馆之事可以先定下来,其余条件一概不接受,嗯,他们要谈,那就将东瀛问题拿出来谈好了,可以开放东瀛口岸作为双方交易的场所,具体细节尔等把握就好,这件事朕就不再过问了,尔等谈出个结果来,再报与朕知便可。”
“是,臣等谨遵圣命。”允祉、弘扬忙躬身应诺。
“就这样罢,尔等也先去歇息好了,须知这谈判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十天、八天能谈得定的,嗯,先谈着,过些天,弘扬不妨去拜访一下那位荷兰大使,先搞清荷兰人的动向再议,朕若是没猜错的话,荷兰人对英格兰人的崛起还是很不服气的,这是个可以利用的空子,好了,朕先去了,尔等自行议着便是。”胤祚交待了几句,点了一下头,也没再理会允祉与弘扬的跪送,大步出了云涯馆,转回自个儿的住所烟波致爽阁去了。
“臣等叩见圣上。”早已在烟波致爽阁门外等候了多时的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户部尚书施世伦、户部侍郎杨名时一行数人一见到胤祚正大步行来,忙各自跪倒在地,磕头请安。
“哦,四哥来了,起来罢,都随朕到内堂详谈好了。”胤祚脚步未停,只是抬了下手,淡然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烟波致爽阁。
“圣上,臣已经将币制改革的章程理好,请圣上过目。”允缜从大袖中取出一份折子,低头弯腰,恭敬地双手将折子举过头顶。胤祚没吭气,只是挥了一下手,示意司礼太监高年英将折子接过来,拿在手中细细地看了起来。
“好,不错,看样子,四哥是很下了一番苦心的了,这份章程朕很是满意,嗯,只是十二月已是年关,这个时节让那些钱庄掌柜的进京怕是有些不便,四哥以为如何?”胤祚看完了折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道。
“臣不敢当圣上谬奖,这章程的功劳该是弘历、扬名时的,臣不过只是挂个名罢了,实不敢居功,至于钱庄掌柜进京一事,臣以为倒也无甚不便之处,这些钱庄掌柜原本每年此时都要派人或事亲自进京送冰敬的,再者,此等有大利之事,只怕风声一出,他们一准云集而来,况且开春之后,户部要定预算,若是不能在年前将此事办妥,只怕会影响到户部的正常运行,如此一来反倒不美。”允缜躬着身子说道。
嗯哼,这话倒也有理。胤祚想了想,也没再坚持,点了下头道:“准了,这事情就加紧办好了,回头朕给四哥一道旨意,就明诏天下,明年正月十五正式启动新币制好了。”只有最后一个半小时了,小六哭求月票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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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连日大雪的京师总算是遇到了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雪停风静、云散日出,暖烘烘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总想在日头下小睡上一场的,当然,此等享受只能是那些有钱而又有闲的人才能办得到,至于胤祚这个帝王就算再有权有钱的,也没法在此等时候偷个懒的——倒不是为了京师里正在进行的那场马拉松似的谈判,说实话,胤祚对于允祉的狡猾、老到和弘扬的能力已经没什么不放心之处,这些天来,胤祚除了看看会谈记录外,已经不再去旁听谈判了;当然更不会是为了币制改革的事情,有着允缜这个铁面王去主持大局,还有施世伦、杨名时、弘历从旁协助,币制的事情,胤祚也只是每日抽些时间过问一下进展便是了,真正牵扯住胤祚大部分精力的其实还是军制改革。///com///转载自我看書齋
没错,军制改革的大部分阻力都已经冰消瓦解,八旗那帮子都统也都被压得死死的,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原兵部尚书、现海军部长刘双成、陆军部长王长泰、总后勤部长周用诚、总参谋部代理部长叶南和等人都是能吏干员,又有着允祥、允这两位知兵阿哥在掌总,可事情还是多得很,许多的决策拍板工作还得胤祚自个儿去定夺——小到军装的确定,大到各部的详细职责,权限等等都要胤祚自个儿来定,当然,这也是没办法地事情。为了能完全把握住军队,所有的军制变革之事,胤祚不可能放手让旁人去代劳,即便是暂时借用原鹿鼎学院校舍开课的北京军官学校之开学典礼也得胤祚亲自出面去主持,再加上六部朝务、各地政务,胤祚又如何能闲得下来。
天是晴了,可胤祚却没有那个功夫去偷一下闲,玩个踏雪之类的勾当,依旧对付着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折子,事多心烦。胤祚不禁有些不耐,勉强批完了一份折子,长出了口气。刚想伸个懒腰放松一下。就见司礼太监高年英匆匆地走进了烟波致爽阁,低眉顺目地道:“启奏圣上,诚亲王及二阿哥来了。”
“哦。宣罢。”胤祚知道今儿个还是谈判的日子,虽说昨儿个弘扬才秘密地去拜访了荷兰大使。可这会儿理应不会如此快地结束谈判的,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也没多考虑,直接让高年英去宣允祉、弘扬觐见。
“说罢,这么急着见朕,有何要事,谈判的结果如何?”一待允祉、弘扬见礼已毕,胤祚直接了当地问道。
允祉看了眼弘扬,用眼神示意弘扬上前陈述。弘扬倒也没有客套。上前一步,躬着身子道:“回皇阿玛的话。今日上午,三方协议已经达成……”
弘扬的话还没说完,胤祚立马挥了一下手打断了弘扬地话,细细地看了看允祉,又看了看弘扬,皱着眉头道:“嗯,怎么回事?”
“启禀皇阿玛,儿臣昨夜去见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的事情已经向您作了汇报,今日一早,荷兰使节团很是配合地一口同意了儿臣的提议,即便是英格兰大使也没有提出反对地意见,双方已经交换了谈判地文本,一切都按皇阿玛原定的方案办理。cCNet”弘扬忙解释道。
弘扬去跟荷兰大使交涉的结果胤祚倒是知道地,荷兰人果然是不甘心自己“海上马车夫”的地位被英格兰所取代,此次原本确实是打算跟英格兰合作从大清身上谋取利益地,只是在见识到大清第一舰队的演习之后,荷兰大使彻底改变了主意——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没头脑,实际上这人是个极为圆滑的人物,演技也高明得出奇,虽然盘算着如何将英格兰出卖给大清,可表面上却宛若跟英格兰是站在一边的,不过私底下却将英格兰的派到远东的舰队实力全都兜给了弘扬,所要换取的不过是大清保证荷兰在远东的利益,以及大清开放东瀛的市场这两条而已。
从荷兰大使透露出来地消息来看,英格兰已经拉开了工业革命地序幕,急需一个大市场来消化他们的工业产品,而欧洲市场一者目前战乱不休,经济不景气,二者也因中国商品地大量涌入导致英格兰那些初级工业化的低档产品销量有限,所以英格兰将主意打到了大清这个当今世界上最富庶的国家身上,所执行的不过是讹诈政策罢了,真儿个从欧洲调来的几支分舰队总船数加起来也没有大清第一舰队的一半多,更遑论火炮威力及吨位了,至于荷兰方面的舰队按范霍恩-凯奇伯爵的话说是不在英格兰舰队之下,但估计这话基本上是瞎话,以荷兰王国目前的实力能派到远东来的舰队能有英格兰的一半就不错了。
说英格兰、荷兰两国派到远东的舰队加起来也没有大清第一舰队的实力强,当然这指的只是舰队火力、战舰数量而言,真儿个交起手来,以大清第一舰队的现有作战能力其实真未必能是英、荷联军的对手,至于大清另外三支舰队就更别提了,那三支舰队一者成军的时间晚,二者训练水平也远不如第一舰队,三者,另三支舰队加起来的总吨数其实也就跟第一舰队相当而已,这也是胤祚当初下令绝不允许英、荷两国了解广州第三舰队实力,而派出第一舰队去演习的缘由所在。
这场谈判其实就是个心理战,玩的就是心跳,正如古语所说的那般——麻秆打狼两头害怕。今儿个一早,得知对方底牌的大清一方一反前一段时间打太极拳地架势。拿出了原本就是胤祚所定的方案,当成是备用方案,摆出了一副要签就按大清的备用方案签,不签就开战的架势,再加上荷兰人因私底下已经跟大清另外签了份相对有利的协议,立刻配合着大清的举动,表示服软,也不管英格兰使节团如何暗示,一口应承下来,就以大清的备用方案为最后的签约文本。如此一来。势单力孤的英格兰使节团也不得不俯首认输,在草草地对文本中几个条款提出疑义,又被大清一方强力驳回之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在文本上签了字。算是完成了此次的谈判任务。
《中英北京条约》、《中荷北京条约》这两份胤祚炮制出来地条约就这么诞生了,两份条约名字虽不同,可实际上内容却大体是一致的。主要的有如下四点:
第一条:中英(荷)双方各自在对方首都设立大使馆,互派大使。大使馆内不受所在国法律地管辖,大使本人享有法律豁免权,所在国政府不得随意处置对方大使,但可以要求对方更换大使人选。(换句话说就是所在国对这位大使看不顺眼可以提请对方换人,不过换不换人地权力在派出国手中,当然,假如两国交恶的话,驱除大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第二条:中英(荷)双方共同享有开发东瀛市场地权力,大清同意在东瀛长崎拨出一定的面积作为英(荷)地商行所在地。英(荷)商船与大清商船一样。可以在东瀛任何一个港口靠岸,但不允许英(荷)战舰停靠东瀛任何港口。否则视为对大清的宣战。
第三条:大清同意增加一定额度的进口额,具体数额为大清出口到英、荷两国总金额的二分之一(以白银计价),具体进口商品种类由英、荷提出,并经大清海关核定之进口配额而定。
第四条:依照惯例,大清商船队依旧可以到南洋及印度从事贸易,但大清舰队不得陪同前往,所在海域之安全保障由英、荷负责提供保护;无论何种理由,英、荷两国之商船、战舰不得进入中国领海,也不得谋求在中国各口岸停靠。
这两份条约说起来都是不平等条约,当然签约的双方都没吃亏,唯一吃了大亏的就是并没有在条约上签字的东瀛了,这个不平等只是对东瀛而言的罢了。这两份条约都是胤祚亲手炮制出来的,因此胤祚压根儿就不必去细看,随手拿起龙桌上地朱笔,大笔一挥,签了字,算是批准了。
“启禀圣上,俄罗斯大使已经数十次提出要觐见圣上,只因跟英、荷两国地谈判未完,臣按圣上的旨意,始终没有理会他们,现如今英、荷之事已告一个段落,圣上是否要宣他们觐见?”眼瞅着胤祚在那两份条约上签了字,允祉得了个空,紧赶着问道。
嗯哼,这个老三,谈判都谈出瘾头来了,这一头英、荷才刚打发走,那一头又惦记着去收拾老毛子了。胤祚抬眼看了看允祉,心中暗自好笑,不过脸上却很是平静地道:“朕没空见他们,三哥不妨先跟他们见见,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唔,若是金喜欢打算行贿地话,三哥尽管接着便是了,老毛子的钱不敲白不敲,朕也不用你上交,能得多少都算三哥的好了。”
金喜欢在京日久,最喜欢的就是四下活动,金钱开路,老三当初管着礼部的时候可是没少收金喜欢的钱物,此时听胤祚放话,让他放开手脚去敲诈,顿时乐了起来,不过老三也算是有城府的人,只是笑着应承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三哥,这条约虽是签了,可手尾还有不少,三哥就辛苦一下,到礼部坐镇,好生安排一下好了。”胤祚轻描淡写地说道。允祉是个明白人,见胤祚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多留,跪地磕了个头,告退而出,自行到礼部忙乎去了。
待得允祉去后,胤祚扬了一下那两份条约,看了眼弘扬道:“扬儿,对此次谈判的事儿谈谈你的看法,朕很想知道你从中体悟到什么?”
“是,皇阿玛。”弘扬躬了下身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地开口道:“皇阿玛,儿臣以为这些条约之类的文本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约束力,没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保证,所有的条约不过都是空文罢了,即便是如今这两条约已经签署,东瀛依旧会乱,我大清与英、荷两国迟早还是得兵戎相见,就算我大清不出兵,英、荷两国早晚也会打上门来的。”
“很好,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叫做宽容与仁慈,有的只是实力的高下,好好看看东瀛的下场,一个没有实力的国家连一线的话语权都没有,朕希望你不是嘴上知道,而是心里明白。”胤祚满意地点了下头道:“外务的事儿,你就不必再插手了,到户部去,看看你四伯那儿可有需要你帮忙的事儿,去罢,朕乏了,你跪安好了。”
弘扬听完了胤祚的话,不由地愣了一下——户部现如今是允缜在管着,还有大阿哥弘历在,可胤祚却让自个儿也到户部去,这不是摆明了要兄弟俩明着争夺一回吗?弘扬心中尽自疑惑,可也不敢多问,只好跪下磕了个头,应了声诺,低着头退出了烟波致爽阁。
始终坐在屋子一角埋头看折子的方苞见弘扬退了出去,抬起了头来,看了看胤祚,低声道:“圣上,这未免太早了些?”
早?唔,好像有点,不过早总比迟来得强不是吗?胤祚笑着摇了摇头道:“看看吧,朕也只是想看一下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共两万八千字,呼呼,累死小六了,兄弟们砸些月票鼓励一下成不?
弱国无外交,这是个常识,原本也无甚可谈之处,现时代的大清就是一强国,尽管有些外强中干的嫌疑,但毕竟还是强国,甚至是当今世界上的一等强国,有了强大的实力作为保证,外交这玩意儿耍起来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两大条约的签订标志着大清帝国彻底抛弃了关起门来当皇帝的思维,正式踏上了国际大舞台,只是当时大多数的国人乃至朝廷诸臣都并未意识到此举的重要性罢了,当然这个大多数里头并不包括诚亲王允祉在内。///com///
诚亲王允祉何许人也?如果说打闷棍是他的职业,敲诈勒索就是他的业余爱好,当初胤祚还是阿哥那会儿可没少被允祉这等职业爱好气得半死,这回好了,原本就长袖善舞的允祉得了胤祚的旨意,那还不可着劲地在“外交事业”上连职业外带业余爱好地折腾个风生水起。别人怎么想的,金喜欢不清楚,不过金喜欢清楚的是——经过诚亲王无微不至的“关怀”之后,他已经“富裕”得只剩下条换洗的内裤了,当然,有失就有得,被诚亲王洗劫了一空的金喜欢总算得到了承诺——大清皇帝陛下同意面见俄罗斯大使。
“外臣金喜欢叩见皇帝陛下。”金喜欢一进入养心殿,立马跪倒在地,磕头不已,脸上满是媚笑,在他看来胤祚沉着的脸怎么着也比诚亲王那张永远是笑的脸来得亲切,至于那个自称彼得大帝特使的特普罗夫斯基上校则是手托着帽子,躬着身子默默地站在一旁。
“嗯哼,金喜欢,你家彼得皇帝是不是又打算跟我大清宣战来了?嗯?”胤祚明知故问地说道。实际上,俄罗斯使团的来意早已被允祉套得个七七八八了——布伦托海子一战之后,整个俄罗斯远东的军事力量全部丧失殆尽,出征的一万余人能逃回去地只剩下不足八百,现如今彼得大帝所想的不是如何去征服大清,而是担心大清趁此机会吞并了俄罗斯的远东地区,派出使节团的目的一是向大清示好,希望能维持现有的疆界不变;二是,看能不能将被俘的俄军官兵赎回去;三是,看能不能从大清手中购买一些先进的武器装备。^^^^毕竟俄罗斯的主要敌人是瑞典及土耳其帝国。彼得大帝不想也不敢到处树敌,尤其是现如今军事力量强大的大清,更是彼得大帝所不愿招惹地。
“噢,尊敬的皇帝陛下。误会,误会,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外臣代表鄙国彼得皇帝陛显所发生的误会向圣上表示歉意,希望贵我两国能保持睦邻友好地现状,我国皇帝……”金喜欢一听胤祚的语气不善,忙絮絮叨叨地解释了起来。
胤祚冷笑了一下,挥手打断了金喜欢的废话。沉着声道:“金喜欢,你好大地胆子。竟敢虚言哄骗朕,嘿嘿,你家彼得皇帝派出军队到我大清滋事,一个误会就能解释得了?那好啊,朕也派些兵马到俄罗斯逛逛好了,回头也说声抱歉可成?嗯?”
“这个……”金喜欢本质上就是一个商人,并不是个职业外交家,此时一见胤祚发怒,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磕头如捣蒜地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外臣。啊,不,这真的是一场误会,都是那个该死的谢廖夫自作主张,鄙国皇帝实在是不知情的,请圣上见谅,外臣……”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大俄罗斯帝国彼得皇帝陛下侍从武官,彼得洛维奇-特普罗夫斯基,谨代表彼得皇帝陛下,向您表示敬意,请允许在下向您呈交我国皇帝陛下地国书。x”一直沉默不语的特普罗夫斯基上校突然用汉语开了口,虽说有些字咬音不准而显得语气有些怪异,可还算得上流利,顿时听得胤祚一楞神。
唔,看样子这位特使才是主事之人,奶奶地,侍从武官?这汉语说得有够地道的,彼得那小子能将一个懂汉语的人留在身边当侍从武官,足见在彼得小子原本的算盘里,大清就是一道大餐而已,妈的,该死!胤祚的心思动得飞快,不过却并没有开口,只是挥了下手,示意随侍身侧的高年英去将特普罗夫斯基上校手中的所谓国书接了过来。
大红封面的国书用地是俄、汉两种文字,洋洋洒洒一大篇,除去套话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地内容,最多也就是胤祚已经知道的那三个要求罢了。胤祚飞快地扫了一遍国书,随手将那本国书扔到了龙桌上,眼神锐利如刀一般盯着特普罗夫斯基上校,冷冷地说道:“上校,你家皇帝派你来就是要跟朕说这些废话地吗?”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国皇帝陛显所发生的误会表示歉意,我大俄罗斯帝国希望能跟贵国保持睦邻友好的传统,互通有无,请皇帝陛下容许那些迷途的官兵们返回家乡,与他们的亲人团聚以显示皇帝陛下的宽仁之意。”特普罗夫斯基上校并未因胤祚的冷落而激动,畅畅而谈地说道。
睦邻友好?嘿嘿,这群老毛子知道什么叫睦邻友好?***,雅克萨、海兰泡之类的友好罢了,这等友好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享用好了,去你妈的宽仁吧!胤祚一想起前世那个时空的海兰泡惨案,心中的火腾地就起来了,不过却并没有带到脸上来,淡淡地说了一句道:“尔等请求觐见,朕已经见过了,这些琐事朕没空搭理,要谈判,朕派人跟尔等去谈好了,尔等可以走了。”
“陛下,请允许我……”胤祚的话就是命令,一起子大内侍卫、太监也不管特普罗夫斯基上校还想说些什么,拥上前去,连同金喜欢一道赶出了皇宫,交由九门提督衙门的官兵押送回了俄馆,再次将俄罗斯使团看管了起来。
“三哥,跟老毛子交涉的事就由你去办好了。”胤祚高坐在龙椅上,看了眼闻讯赶来的诚亲王允祉,款款地说道:“朕给你几条准则:第一条:老毛子要想赎回被俘的官兵这一条可以,但是必须拿银子来买,至于该多少,三哥拿主意便是,不必请示朕;第二条:将《尼布楚条约》中割让出去的从额尔古纳河到贝加尔湖的领土给朕拿回来,若是老毛子不同意,告诉他们朕即刻发兵自己去拿,到那时就不是现在这个条件了;第三条:通商可以,想买武器门都没有。不用理会老毛子的战争威胁,他们没那个实力,三哥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朕给你撑腰。”
“是,臣尊旨。”允祉恭敬地磕了个头,脸上满是快意,大体上是又想起了他的职业爱好了罢。
胤祚满意地点了下头道:“嗯,那就好,还有几件事三哥也抓紧落实一下:朕打算将英、荷、俄的大使馆都建在东郊,唔,就跟东交民巷的四夷馆放一块好了,往后再有其他国家来我大清驻节一律都安排在那儿,至于东交民巷原有之住民的安迁问题,三哥可以跟顺天府协商,回头朕会给你一道旨意。第二条是派驻英、荷的出使人选问题,三哥督促一下礼部,抓紧时间整理出章程,尽快派出去好了。第三条嘛,倒有些棘手:从今而后,来我大清要求建交的国家必然众多,礼部除了做好接待工作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尽快培养一批合格的大使、翻译之类的人选,好生学习一下别国的语言和外交礼仪,别到了其他国家时给朕脸上抹黑便好,若是可能的话,成立一所外交官学校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所需的银两由朕的内库拨出好了。”
“皇上圣明。”允祉现如今一听外交可是很来劲的,此时见胤祚将此事完全放给他去操持,心情自然是激动得很,那张脸笑得简直都快看不到眼睛了“圣上,头一条倒也好办,左右京师现在空地不少,安迁费用也不会太多,若是能得工部出面或许能快上不少的;第二条已经办妥,最迟明日便可将章程理出;至于第三条,臣不敢欺瞒圣上,臣已经理出了份折子,请圣上过目。”
嗯哼,老三这家伙还真是个天生的外交家,了不得啊,嘿嘿,才接触外交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玩得出神入化了,不错嘛,外交学院的名堂都搞出来了。胤祚将允祉递交上来的折子看了一番,心中感慨万千,笑了一下道:“三哥有心了,工部那头朕会下旨的,这个外交学院的事朕准了,三哥放手施为便是。”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远卓四年五月,忙是忙了些,不过胤祚的心情却很是不错,无他,诸事顺利,无论是外交、军制改革还是币制改革乃至六部政务都顺溜得很,没发生什么大乱子,即便是胤祚最担心的二子狠斗从而影响到户部运作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弘历、弘扬兄弟俩都乖得很,配合着允缜将户部打理得井井有条,很是识大体,这令胤祚开心之余也有些子头疼。///com///
外交方面:诚亲王允祉着实是个天生的外交人才,坑蒙拐骗无一不精,轻松地将来京的俄罗斯使节团忽悠得不知天南地北,傻乎乎地签下了《中俄北京条约》,此条约重新划分了中、俄两国的国界,双方以贝尔加湖中心的一个小岛为界,北面属俄罗斯,南面属大清,黑龙江流域全部归属中方所有,中俄双方以外兴安岭及乌第河为国界;双方互设大使馆,互派大使,以结永好;开放尼布楚为边境通商口岸,互通有无,两国人带有往来文票(护照)的,允许其边境贸易,无文票者不得越境从事商贸、捕猎之行为。
另有密约一份——按约定俄罗斯如欲赎回因无故入侵大清领土而被擒之将士,须以白银按军衔计价,中将二万两银子,少将一万八千两……各级将士依次减等,款到放人,若是因俄方交款延误所导致之战俘死亡。大清概不负责,另,自合约签订时起,所有战俘之伙食、住宿费由俄方按中方定价支付。
大清派驻英、荷两国之使团已经派出,规模不小,随行人等中“鸿鹄”子弟几乎占了一半地人手,由英、荷来华之使节团陪同前往欧洲。东郊民巷之拆迁重建工程正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预计到远卓五年清明前后将可完工。外交学院的筹备工作也顺利得很,从礼部、理藩院、八旗商号等处抽调的大批懂洋文的人才陆续到京,并礼聘英、荷使节团中部分随员留华担任礼仪教官,学院暂时以国子监校舍为开学之场所,新校舍位于东郊民巷,与东郊民巷之使馆区毗邻,同时开工。外交学院第一批学员来自礼部、翰林院官员以及国子监的监生,预计远卓五年起面向全国招考。\\\\\\凡具有举人身份者均可到京参加每年一次的招考,从学院毕业之学员即入礼部任职,这也算是科举、捐官之外天下举子另一条当官之路罢。
军制改革方面:原定扩充到四万的火器部队已经调整到位。正在紧张地训练当中,预计到远卓四年底可初步具备战斗力;所有火器部队全部换装完毕,不再身着背后有个烧饼大的“兵”字之甲衣,新军装为绿色、仿胤祚前世那个时空的“北伐军”之大檐帽军装;军事学院之新校舍提前完工,位于香山脚下,占地多达三百余亩之军校设施齐全,所有楼房一律为青石、水泥建筑,第一批学员已经搬入新校舍上课。学院虽尚属草创,但已经有了正规化的趋势;海军部、陆军部、总后勤部、总参谋部大体调整到位。开始运作,归口于军机处的领导之下;位于金陵的江南枪炮局开始筹建,从天津枪炮局、天津钢铁厂所调派的大批人手和设备已经从海路运抵金陵,预计远卓四年底可以正式投入生产,远卓六年起将对江南大营所属各军陆续进行整编换装;鉴于东瀛即将发生动乱之局面,原定驻扎东瀛之正红、镶红两旗富余旗丁不再前往东瀛,调入火器部队整训,改由火器部队抽调一支三千参加过布伦托海子一战的老兵前往东瀛驻扎,并由大清皇家海军第一舰队派遣一支分舰队到东瀛加强守备力量。
币制改革方面:在雍亲王允缜地支持下。户部于远卓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在京师举行招标会议。在对来京之各大钱庄的资格进行审核之后,圈定了六家实力最为雄厚的钱庄作为首批领到银行执照之私有银行;远卓四年正月十五。筹备了十余年地中央银行正式挂牌成立,户部侍郎杨名时出任中央银行首任行长;远卓四年正月十五,钱法变革在全国范围内拉开序幕,中选的各银行在中央银行的指令下快速出击,或是兼并、或是合营,快速地将分散在各地的那些大小钱庄一一并入自己的旗下。与此同时,百余名钦差奔赴各地,督促各地官员按章办事,限期出具安民告示,宣布所有之交易、纳税全部以纸币、铸币为准,限制金、银、铜钱之流通,至远卓五年春节前完全取缔金银之流通,私人存银不得超过千两,个人或是商户所拥有之金、银依照官定之价格到任一银行办理兑换事宜,所有银行除留部分金银作为储备以供应外贸兑换之所需之外,其余均须上缴中央银行换取纸币及铸币。(
不可否认,币制改革牵涉面极广,不但是商户、朝廷、钱庄,即便是普通老百姓也牵涉其中,这其中的事物之繁琐着实令人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好在此项改革蓄势已久,各项准备工作早已到位,再加上允缜、施世伦等人领导到位,虽出了不少的小岔子,可大体上还是将事情办了起来,到远卓四年五月止,钱法变革正开展得如火如荼,各项调整工作也正有条不紊地展开之中,当然要想形成一套完善的体系远不是一年、两年能实现得了地,对此,胤祚也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只是胤祚没有想到地是:此等利国利民的事儿却因一件小事惹出了场轩然大波:
这时代的大小钱庄背后都有官员的影子在,稍具规模的钱庄无不跟朝中的满族权贵有所瓜葛。实际上一个钱庄若是没有显贵地撑腰根本就办不起来。胤祚所倡导的币制改革不但革掉了许多钱庄的活路,而且也堵住了官吏们吃火耗、贩卖铜钱地门路,虽说胤祚将原本因火耗归公所应发给各级官员地养廉银按官价给予等价纸币之外还提高了不少,但是相比于官吏们所损失的利益来说那些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可面对着胤祚地强势及允缜地冷面,下头那些官吏们不敢明着抗拒,甚至在钦差的督办下连磨洋工都不敢。不过在心中却是不服的,于是乎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大江南北突然冒出一份“万言书”,托名是江苏巡抚郭璞的奏折,文中“五不解,十大过。”直指远卓帝,并对朝中所有的军机大臣、各部尚书来了个大批判,文中言及“远卓钱,穷半年。”将胤祚的钱法变革批得一无是处。称钱法变革是食民自肥,不仅如此,还将胤祚对外战争称为“穷兵黩武”。接受外国使节入驻京师是“曲意奉迎蛮夷,毫无煌煌上国之尊严。”
远卓四年五月,这份万言书流传至河南时,被“鸿鹄”发现,报到时任河南巡抚的李卫之处,李卫闻讯立刻扣押了十数名传抄此文地官吏及士人,同时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入京师以呈御览,只是到了这会儿。此份“万言书”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民声鼎沸,流言四起,一时间朝野上下都被这份“万言书”所震动,官场、民间都瞪大了眼要看一向自称“不以言罪人”的远卓帝要如何处置此事。
江苏巡抚郭璞是已故两江总督郭之子,生性刚直,酷肖其父,是胤祚最早收入门下地奴才之一,算得上天子门生,向以敢言而著称。在各地任职期间曾参倒了无数的贪官污吏。即便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没少被郭璞所参,若不是胤祚护着。以郭璞闯祸的本领早就该回家吃自己的去了。郭璞是敢言,但这份所谓的“万言书”却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作为胤祚最早的得力手下之一,郭璞虽然甚少见到胤祚,可书信、奏折却始终没有断过,就算对于胤祚地任何决策有所不解,郭璞也只会照章执行之后再以密折的方式上本发表自己地看法,绝无可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际上,此份“万言书”一出来,郭璞就已经上本自辩,直接否认了此“万言书”是出于他的手笔。
愤怒?那是自然的事情,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一通谁能不愤怒,只是愤怒却解决不了事情。这一点胤祚是很清楚的,而胤祚更清楚的是这股思潮或迟或早总是会来的——要变革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事情,变革革的是那些官吏们的利益,那起子官员们明面上不敢反对,可私底下不搞些小动作是不可能地事情。说起来这股歪风早些暴露出来也是件好事不是吗?至少比等到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上马之后再来个大爆发强得多,只是该如何解决此事却很是棘手。
解决地方法不是没有,实际上还现成得很,依大清律法,遇到此等乱议时政,无君无父之举者不外乎两招——一是查,无论是明查还是暗访,总要查个水落石出;二是杀,无论是谁,只要是跟此案有牵连的一律杀之。只是如此一来,一场浩大地“文字狱”只怕就要在胤祚手中诞生了。
胤祚清楚的记得前世那个时空里雍正、乾隆都没少干过类似的事情,人是杀了不少,书也烧了不少,可并没有真儿个地解决问题,只是将矛盾掩盖了下来,等到清朝势弱之时,来了个总爆发,各种起义之类的事儿层出不穷,朝廷困顿不已,以致于原本强大的清朝陷入了动荡之中,间接导致了清末时期被列强打得落花流水的局面。
装成不知道,不加以处理也不成,别说如今民声鼎沸容不得胤祚去装傻,便是朝中众臣也都在观望着胤祚的一举一动,若是装作不知,胤祚的威信丧失事小,改革受阻事大,而这是胤祚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
难,实在是难,杀不得,放也放不得,怎一个“烦”字了得。如何妥善解决此事着实令胤祚伤透了脑筋,自打接到李卫送来的“万言书”及郭璞的自辩折子之后,胤祚已经想了两天了,也始终没想明白该如何应对此事,即便是那起子军机大臣们也都意见不一,或是言杀,或是言缓,莫衷一是,不但帮不了胤祚的忙,反倒令胤祚更是烦心不已。
拖是拖不下去了,此刻为着这份“万言书”的事儿,朝中众臣、各地督抚所上的本章早已堆积如山,当然,大多都是表忠心之外,呼吁严查此事的,说来说去都没什么好的见解,朝堂各部的正常运作反倒因此而大受影响,再这么拖下去,胤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就得扫地了。
远卓四年五月初十,内廷传出明诏:五月十二日朝议,商榷“万言书”之事,诏令百官各自建言,满朝文武闻风而动,各自密议不已,朝堂一时间风云变幻,人人都期待着朝议时好生表现一把。
远卓四年五月初十酉时正牌,一身青衣小帽的胤祚领着清松等几名大内侍卫悄然出宫,在大街上混在人群中晃悠了一阵之后,径直向因伤在家养病的军机大臣林轩毅的府上行去,也不走正门,悄然从林府的后院小门进入了林府……
林轩毅的府邸很大也很豪华,坐落在东华门附近的林府除了没有银安殿之外,完全就是亲王府的规格,所有的装饰都富丽堂皇得很,当然,这并不是林轩毅贪污**的结果,实际上,林轩毅虽是军机大臣却从来都是两袖清风,别说收受贿赂,便是下面官员送上来的冰、炭敬也是从来不取一文,这座府邸其实是胤祚连同部分八旗商号股份一起强制塞给他的赏赐,这份荣耀在整个朝堂中是独一份的。///com///CcnEt
林轩毅虽因伤势未愈已经很少上朝了,不过今儿个一早便得到了消息,知道胤祚要前来自己府上,早已等候在了后门处,一见到胤祚步入后门,紧赶着要上前行礼,胤祚笑着摆了下手道:“罢了,朕不耐这些虚礼,嗯,邬、方两位先生都到了罢?”
虽说胤祚已经免了自个儿的礼,可林轩毅还是一丝不苟地跪下磕了个头道:“回禀圣上,他们都已经到了,正在书房候着。”
“哦,那就好,走吧。”胤祚见林轩毅持礼甚恭,心中颇有些不受用,可也没说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句,由着林轩毅领着拐进了书房。
“圣上。”一见到胤祚进来,正在下着围棋的邬、方二人忙要上前见礼,胤祚压了下手,走到早已准备好了的椅子上坐定,笑了一下道:“都坐罢,朕今儿个召二位先生来是有要事相商的,那些虚礼就不必了。事情的经过,诸位想必都了然于心了罢,朕也不想再复述一遍,都说说看,这事该怎个了局。”
“启奏圣上,自从案发至今,鸿鹄各省分舵已经全面投入暗中调查,现已查明此书流传于两江、两广、两湖等十二个省,已经查出涉案官员多达三百余众。另有士人千余也与此事有牵连,臣未得圣上旨意。并不曾惊动这些人,但已下令暗中监视,随时可以采取行动。”“鸿鹄”负责人孙承福自感此事爆发与“鸿鹄”的失职有关,一见胤祚发问,第一个站出来汇报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示意孙承福先退下,对于孙承福未经请示便擅自查访胤祚虽有所不满。可也不好就此打击“鸿鹄”的积极性。cCneT
“圣上,此事涉案者众,若是一体案发,那后果怕是有些不堪。此事还须慎重为好。”林轩毅虽早就知道此事严重,可也没想到涉案的人会如此之多,这还只是初步探查,若是真儿个彻查下去,这人数还不得翻上几倍的,生恐胤祚一时气愤,狠下杀手的林轩毅紧赶着劝解道。
“这个朕知道,朕若是要查、要杀的话。原也无须朝议了,一道诏书足以。只是此事不查办的话,朕……嗯,朕地革新只怕就得打水漂了。”胤祚自然明白林轩毅的担心,点了下头道。
默默沉思着地邬思道眼中闪过一丝宽慰之色,点了下头道:“圣上所言极是,此事既要查,又不能严查,这其中存在一个度的问题。这世间的事不外乎两条,不是为名就是为利。圣上的革新虽是利国利民之举。可对于官宦人家而言却是利益受损,有些怨言也是难免之事。但此风绝不可长,否则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圣上何以治国平天下?”
“不错,玉露兄言之有理,方某也以为此事该得如此,不查不足以警示后人,查得太深又容易伤及国本,不若如此好了:圣上下诏严斥此文之非,在各省拿些出头鸟问罪,余者不咎,言明但凡以后敢有乱议朝政者严惩不贷,当可刹住此股歪风。”方灵皋一双小眼睛精光闪闪地说道。
唔,这法子虽是可行,但不过是饮鸠止渴罢了,并未解决根本问题,虽一时能奏效,可矛盾依旧存在,若是一旦来个总爆发,那乐子可就大了,再者,咱也不可能保证将来的各种政策都一定是对的,万一咱要是错了呢?连个进言的人都没有,那还不是一条路走到黑?这法子一般,算不得太好。胤祚心思动得飞快,想了想道:“灵皋先生所言之法子朕倒也考虑过,不过朕以为不妥,朕不想因噎废食,古人还提倡集思广益、广开言路,难道朕连古人都不及吗?”
“哈哈哈……”邬思道与方灵皋两人并未因胤祚驳回了他们地建议而失落,反倒相视了一下,各自放声大笑起来,即便是林轩毅也笑个不停,笑得胤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子疑惑地扫视了一下众人,突地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三个谋士是在试探自己呢,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脸一沉,摆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看着众人。
在场的诸人都是胤祚的心腹,跟随胤祚日久,早就熟知胤祚地个性,断不致于就此真儿个生气的,不过既然胤祚装出了生气的样子,大家伙怎么着也得配合地演一下才是吧?方灵皋整了整衣衫,很是恭敬地说道:“皇上圣明,不因己怒而迁怒于人,不偏听偏信,心中沟壑非常人所能及,古往今来之圣君者不外如是,臣能为圣上效力,荣幸万分,虽万死也不辞也。”
得,老方这马屁功夫倒是历练出来了,之乎者也个没完。胤祚斜了眼方灵皋,没好气地道:“灵皋先生,朕向来不喜马屁,还是赶紧说正事好了,朕心里头可是急着呢。”
方灵皋笑了一下道:“圣山莫急,自打事发以来,圣上之苦心,臣等早已明白,圣上所虑者不外乎有三:一是民心不可挫;二是言路要畅通;三是革新不能停。除此三者之外,圣上其实并不计较那起官员的疯话,臣之所言无误罢?”
嗯哼,是这个道理,不过道理归道理,总得有个法子来解决不是吗?胤祚皱了下眉头道:“朕不是不敢杀人,只不过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罢了,该如何解决想必三位先生早已算定了罢,那就紧赶着说好了。”
“圣上,古人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又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都是此理,只是自古以来民心易变,一受蛊惑便泛滥成灾,因此要想把握民心着实非易事耳。现如今圣上所为实是便民利国之举措,然为何民心反倒浮躁呢?其实一者不过是因此举刚执行,民众尚未得其利只见其繁难罢了,二者,利益受损之人妖言惑众,民众不明真相所致,若是圣上想要广开言路却也不难,多设公告处,加派人手入乡间宣示此举之效益何在当可有奇效;再者,但凡民众有不平之处,可以到公告处投诉,交由监察御史督办,以平民愤,收民心,如此一来,言路得开,革新之举也能深入民心,”方灵皋笑了一下说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唔,貌似武则天那个时代就用过,不过那婆娘用此法只是为了打击政敌罢了,若是咱也用此法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公告处一多,官吏必然急剧增加,朝廷财政能不能承受是一方面,再者,若是那些公告处的官吏徇私舞弊的话,不但没有广开言路的效果,反倒会误事,此法不见得一准能行,后世那会儿的上访专业户还少吗?不妥,此法并不算有效!胤祚反复盘算了一下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此举看似可行,其实破绽太多,朕不想学武则天那一套。”
在场地都是智者,自然明白此举有利有弊,不过若是用之得当还是利大于弊的,可眼瞅着胤祚否决了此议,大家伙也没了法子,只能各自埋头苦思,看能不能找出个更好地策略来。
邬思道闭目想了一阵,突地眼睛一亮道:“圣上,臣还有一个法子——密折制,圣上可以给各地信得过的官员以上密折的权力,不在乎其官位大小,密折也不限政事,民间见闻、官场之事均可上奏,并可规定言者无罪,有功也不赏,如此一来,言路必然可开,而诸官互相不知底细,当可少了许多是非。”
恶寒!胤祚一听这密折制,突地省悟过来,前世那个时空里正是老邬同志给老四出的这个主意,搞出了密折制,虽说控制住了朝局,把握住了官场,可老四因此也多了数倍的工作量,最后活活累死。现如今由于国门已开、海运已起,每日的奏章远比前世那个时空要多得多,胤祚光是每日批那些折子就已经忙乎得够呛了,若是再加上密折,胤祚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这个也不妥,朕不是铁打的人,再者官官猜疑,相互提防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此事再议罢。”胤祚摇了下头否决了此项提议。
眼瞅着接连两项提议都被胤祚给否决了,满屋子地智者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更到!兄弟们,看在小六带病坚持更新地份上,帮忙顶一下成不?明天还是两更,现在是452票,明晚12点前满500票就发三更!
毫无疑问,邬、林、方三人都是智者中的智者,都是博学多才的人物,他们所提出来的解决方案都有一定的可行性,无论是公告台还是密折制都算不错的法子,只是前者执行到最后,要嘛造就出一大批像来俊臣一般的酷吏,要嘛造就出一大批上访专业户;而后者所产生的巨大工作量又是胤祚所不愿意面对的。///com///转载自我看書齋
报纸?胤祚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传媒利器,实际上这个“万言书”一出来胤祚就打过报纸的主意,毕竟前世那会儿胤祚就一小公务员,大多数的上班时间是靠看报纸打发时间度日的,对于报纸的舆论导向作用胤祚可是清楚得很,但是胤祚更清楚的一点是:报纸是一把双刃剑,一个不小心就是伤人又伤己,言论自由的门路一旦打开——对于现时代的中国而论,不蒂于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那里头不但有天使,可更多的是魔鬼!
要想办一份报纸绝不是像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这里头牵涉到的方方面面之事多得数也数不清:首先是由谁来搞这份报纸的问题,现如今胤祚所倡导的改革才刚开始上路,需要的是绝对的强权来压服传统的势力,不可能也绝不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出现,如此一来这份报纸只能是由官方来搞,换句话说,这份报纸就是胤祚的喉舌,为胤祚的各种政策摇旗呐喊的玩意儿,或许是能达到鼓吹的目的,可要想广开言路只怕不可能,换句话说这份报纸不过相当于现在就已经有的邸报,只是将原本只针对官员的邸报公开化罢了,能不能达到舆论导向的作用还在两可之间。可一旦放开尺度,让民间办报的话,言路或许是通了。但是其所带来地负面效果只怕不是胤祚所能承担得起的,毕竟此刻的胤祚所要的革新是从上到下的革新,最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各种思潮泛滥的混乱局面——革新不是革命,胤祚可没打算革了自个儿地命。
其次,经费问题:一份报纸在后世就几毛钱,若是不算广告收入的话。这几毛钱地收益连印报纸的油墨费都支付不了,更别提纸张、运输、销售、人工等成本了。若是不考虑广告的话,按胤祚地估计,这时代地一份报纸就以八张十六开的版面来算好了。各种成本加起来就得接近六钱的银子。就算以成本价销售好了,如此贵地报纸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起?若是亏本销售,那这份报纸可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了。就算胤祚再有钱也没法这么长期地玩下去。搞广告?可能性是有,可并不算大,这时节的小农经济注定了想打广告的商家绝对不会太多,至少胤祚是这么认为的,再者,在这个讲求正统的时代,一份官方的报纸里出现大量的广告只怕又得惹出更大的是非来——天晓得那些商家地广告是真是假,万一出现虚假广告,丧失地政府威信可不是闹着玩的。CcneT
第三。受众问题:这时代地国人大多都是文盲、半文盲。就算能识得几个字的半文盲也看不懂官样文章中那些满是之乎者也的文言文,真儿个能识文断句的大多都是那些文人。而这部分人在中国近亿的人口里只是极少数,一份报纸能有多少的销量胤祚心中着实没有底,甚至连那些文人会不会掏钱来买一份官方的鼓吹文章胤祚都心存疑虑,毕竟胤祚的革新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削弱官绅阶层的利益。
第四,时效问题:在这个没有电脑网络,甚至连电报、电话都没有的年代,一条新闻从京师传到全国,早就成旧闻了,信息的传递问题不解决,这报纸如何行销全国?又如何能通过报纸了解民意?
“三位先生,朕倒是有个主意,朕打算让人办一份报纸,这报纸是这么回事儿……”胤祚眼瞅着三位谋士沉思了许久都没有拿出一个准主意来,不得不将自个儿所考虑的报纸问题详细地解说了一番,即便是心中的疑虑也没有一丝隐瞒地全都一股脑地道了出来。
“圣上这个主意好,某瞧着可行!”一阵沉默之后,邬思道率先开口道:“虽说这等物事有些风险在内,但只要把握得当,却也无妨,不若如此好了:此报纸即朝廷之喉舌,然却不宜由朝廷出面,圣上可着人出面总揽此事,以求缓冲之效果,即便出了些岔子也无损朝廷之威严,再者,圣上可下诏礼部对此报纸严加把关,以确保无误。至于出版发行之事倒也无须多虑,此报纸可以五天或是十天一期,先在京师发行,而后着人将报样分发各地,由各地指定之印刷局再版即可,各地来稿可以由报馆校对并交由礼部审核之后再行付印。某若是料得不差,此报纸之销路绝无疑义,洛阳纸贵也算不得稀罕事。”
“妙哉斯言!”方苞鼓掌大笑道:“玉露兄所言极是,圣上所云之广告其实需求者极众,那些银行、商家若是听闻有此妙事,一准云集而来,正所谓家事国事事事关心,当今的读书人没哪个会不想了解朝堂动态的,此报纸畅销无疑。”
林轩毅沉吟着说道:“圣上,臣以为理不辩不明,既然有此万言书一事,圣上何不着人就此事发表些相应的文章,即便是引起一场大争论也未尝不可,虽是纸上谈兵,可也好过人头滚滚落地,只须加强引导,却也胜过用强。”
唔,理不辩不明?有道理,咱就不信手下如此多的智者、笔杆子还会输给那些江湖草包的,来上一场大辩论也成。礼部审核?不妥!老三手中已经有了外交权,再加上这个舆论审核权那还了得?嗯,设立一个新闻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林一向稳重,这事儿就让他出面去搞也成,只是谁来办报纸呢?这个办报纸的人一者需要文笔,二来还得有政治头脑,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得咱信得过才行。胤祚寻思了好一阵子。眼神变幻不定地在三位谋士身上转悠个不停,搞得三位谋士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不晓得胤祚究竟在打啥歪主意。
好半晌之后,胤祚坏笑了一下道:“三位先生既然都觉得此策能行,朕便准了,不过嘛,这主意既然是诸位所定的。朕这就将此事交托给三位先生好了。邬先生,朕知道您一直想退隐林下。可朕始终离不开您,也就没放过手,这回朕是真的放手了。呵呵。这报纸就由邬先生出面来整合好了,所需的启动资金,朕会从内库拨予地。至于报纸的审核问题。朕不打算交给礼部,就设一个新闻局,由军机处管着好了,朕瞧历河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新闻局就烦劳历河去打理一下便是。哦,方先生是文笔大家,这场大辩论的朝廷主帅,朕瞧着非方先生莫属,哈哈。三位先生的才干朕是信得过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可成?”
可成?瞧胤祚这话问得,他这个皇帝都发话了。哪还有啥商量的余地,即便邬、林两位心中早萌退意,可眼瞅着胤祚压根儿就没放手地意思,反倒将此要事托付给自己,完全没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迹象,心中地不安倒也淡了许多,却也没有二话,各自应承了下来。君臣之间又就报纸该如何办议了好一阵子,胤祚将自个儿对报纸的那些一鳞半爪的知识全都倒了出来,那些啥子花边新闻、狗仔队之类地东西听得三位谋士惊奇之余也不禁叹服不已。
“罢了,天色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后日一早便是早朝,三位先生加紧议一下,拿出个章程来,朕还有大用,唔,此事暂时保密,朕不想事情还没办就闹得满城风雨地。”聊了好一阵子之后,胤祚笑容满面地起了身,貌似随口地吩咐了一句。在场的都是智者,哪会不知道胤祚此话的真意,左右不过是打算看一看朝臣地反应以及考验一下两位阿哥的本事罢了,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却也都没敢点破,各自应承了下来……
“万言书”是件大事,满朝堂的文武百官没一个不关心此事的,身为阿哥的弘历、弘扬兄弟俩自然也不例外,自打胤祚下了明诏要朝议公决此事之后,这兄弟俩也都忙活开了,这一头胤祚前脚才便装出了宫,那一头小哥俩也有样学样地偷溜了出去,大有乃父之风范。
“曹先生,此事该如何解决?后日一早便是早朝了,保不定皇阿玛要当庭发问的,爷我心里头没个底,到时一准得挨板子,若是让老二占了先手,这局面怕是不好扳回来了。”弘历一走进曹限东的书房,**都没落座便有些气急地问道。
曹限东没好气地白了弘历一眼道:“大阿哥急个甚子,此事若是容易解决,圣上一早就下诏了。”
弘历也没计较曹限东的无礼,哈哈一笑,摇了下扇子道:“听曹先生的口气,此事定是有了着落,这可是好极了。”
望着弘历那张笑脸,曹限东真有些哭笑不得,摇了下头道:“圣上之意其实早已明定,对此事圣上是绝对不会大开杀戒地,否则也用不着啥朝议了,一道诏书足以。唔,圣上虽是杀伐果断之人,却不滥杀,着实令人钦佩万分地。”
“那是自然,皇阿玛圣明原本就不是空话,本贝勒也知道皇阿玛绝对不会乱开杀戒的,只是此事若是不开杀戒又如何能止住小人作祟?难不成皇阿玛能坐看那些无君无父之人猖獗?本贝勒实在是想不出主张来,曹先生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就请讲好了。”弘历笑脸不变地说道。
曹限东皱了下眉头道:“此事地起因怕是有些蹊跷在内,若说无人在其中挑动只怕也不会闹出如此大事来,不过此万言书已流传甚广,要想查清源头只怕不是易事,唔,甚或是不可能之事,圣上也绝不会去动查根源的主意,所虑者不外乎是如何引导民心之事罢了。”
弘历点了下头道:“这一条本贝勒早已想到了,空**来风未必无因,有此万言书之出现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能流传开来才是要命之处,大体上是因皇阿玛的革新而起的。唔,就以钱法而论罢,此举利国利民自是毋庸置疑之事,然事刚起头,百姓只见其繁难而尚未得其利,若说没有怨言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儿,只是该如何教化民众、引领舆论却是难了,先生何以教我?”
曹限东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了一下道:“大阿哥能认清此点着实不易,嘿嘿,若是大阿哥连这都看不穿的话,也就没必要跟二爷去争了。既然是要教化民众,自然该从如何教化着手,学政是一条路,广发布告也是一条路,出书著作又是一条路,监察院也是可以用的路子,路子多得是,大阿哥好生想一想便知其根本了,还用得着某来教吗?”
弘历收起了笑脸,面色严肃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晌之后,突地笑了起来,鼓着掌道:“爷知道该如何应对此事了,多谢先生指点。”“知道便好,大阿哥能知道该如何应对至少能保住一个平手。”曹限东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平手?老二他……”弘历的眼神变幻了好久,脸色也因此而阴晴不定起来……点前满500票就加更一章!
上朝对于朝臣们来说不过是平常之事罢了,无论哪个朝代能参与上朝都是一种荣耀,一种身份的象征,就上朝的频率而言,也算得上是皇帝勤政与否的一个标志,在这方面上,远卓帝着实算不上有史以来最勤勉的帝王,大体上也就是五日一大朝的样子,勉强及格罢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多出了军机处那么个怪胎,当皇帝的要了解朝务也真无须需一定要通过上朝来得知——只要军机大臣不偷懒,朝堂大事就瞒不过皇帝的耳目。///com///我*看书斋
自打军机处成立以来,这朝会最大的作用不过是让朝臣们聚在一块儿听听圣上的旨意,议一些没什么太大价值的小事情,不过,今儿个的朝议则不同了——“万言书”可不是闹着玩的,指不定要掉多少脑袋,罢多少的官呢,能不能借此机会邀个圣宠可就看在朝会上表演得如何了,大家伙自然是憋着一股子劲打算好生表现一下的了。
“臣有本启奏圣上。”三呼万岁一毕,素来以直言著称的左都御史钱明毓第一个站了出来,手抱本章道:“圣上,臣以为万言书一事实乃刁蛮小人捏造事实以蛊惑人心,妄议朝政、诋毁圣上,按大清律,当严查此事,对犯案之人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臣身为左都御史自愿请命彻查此案,还天下一个公道,请圣上明鉴!”
钱明毓是天子门生,又是专门负责按察各级官吏的言官,话里头又死扣着大清律,此言的分量还是很足的,一起子不明圣意的大小官吏们都以为钱明毓此举必是得了圣意。立刻呼啦啦地站出了一大片,个个口口声声地请求圣上下旨彻查此案,一时间朝堂之上喊杀声四起,阴风阵阵,颇有些文字狱即将到来前地景象。
“钱爱卿之意,朕知道了。”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挥手让那帮子喊打喊杀的朝臣们都先退下,但并没有表态是否要彻查此案。
“圣上,臣不同意钱大人的意见,臣以为此事须缓。圣上以仁德治天下,以礼教化人心,虽有些小犬不安于室,妄自狂吠。不过草芥之见耳,日久见人心,待得真相大白之日。CcnEt缓缓查去,自会有出首之人,直指真凶,缉拿问罪可也。”礼部侍郎范文华见胤祚没有表态要立刻查案,自以为得计地站了出来。献上了一个以拖待变之策。
“此言大谬也!”听得怒起的钱明毓立刻站了出来,高声道:“圣上。范侍郎此言实乃酸儒之言,擅自匿藏万言书那等无君无父之言者即是谋逆之大罪,按清律当诛九族,范侍郎当庭为此等恶事辩护,也是同罪。”
“钱大人欲陷皇上于不义乎?殊不知公道自在人心,圣上仁厚,尔欲将桀纣之事嫁于圣上乎?圣上每每教育我等:不以言罪人,莫非钱大人都忘了乎?”范文华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
胤祚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说过“不以言罪人”的话,也真儿个从来没有因议论朝政口误而修理过谁。这倒也是事实。范文华此言一出,满殿的大臣立刻交头接耳地低声议了起来。一时间大殿上嗡嗡之声大作。
钱明毓气急,也不管啥君前失礼,手指着范文华道:“此事不是普通之案,是谋逆之举,并不适用不以言罪人之圣谕,范大人曲解圣谕,居心何在?”范文华的脸顿时憋得通红,刚要开口争辩,胤祚抬了一下手道:“罢了,都退下罢。”胤祚既然开了口,钱、范二人虽有心再辩也不敢坚持,各自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胤祚心中虽早已有了定议,可还是要召开此次朝议,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朝臣们的反应,钱、范二人虽争得起劲,其实所差有限得很,只不过一个是主张立刻彻查,大杀四方,另一个主张缓查、少杀罢了,说到底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主张立刻彻查地还是占大多数,虽说有投胤祚所好的成分在内,不过依照大清惯例原本就当如是罢了,也算不得稀奇。
“四哥,朕想听听你的见解,此事该当如何处置?”胤祚看了眼允缜,淡淡地问了一句。
允缜人是来了,不过原本打算做壁上观的,可没想到胤祚第一个就点到了自己,不由地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回圣上地话,臣以为钱大人之言甚是,按祖制,妄议朝局者当诛九族,只是范大人所言也无不妥,究首恶而不及其余,方显圣上宽仁之意,臣以为查可以查,缓行为佳。”
允缜畅畅而谈,可一席话说下来跟没说是一个道理,不过胤祚却也懒得计较,笑了一下,也没多问,看向了允祥,点了下头道:“老十三,你管着内阁,给朕拿一个章程出来罢。”
自打出了“万言书”这档子破事,老十三可是愁白了不少的头发,身为内阁总理大臣的他自然是知道此档事情地要害之处,也曾私下去拜访过邬思道,可惜碰了个软钉子,啥主意都没得到,这些天来左思右想了好久,连觉都没睡好,总算让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此时听到胤祚发问,倒也不慌,站了出来道:“启禀圣上,臣以为此事重大,但有先例可循,依大清律自是当彻查,臣也同意该查,不过臣以为此事实乃小人作祟,而大众不解圣意所致,圣上可以一边下诏彻查,以查出真凶,严惩首恶,一边以明诏发布天下,以辨明是非,安抚民心,此臣之愚见耳,望圣上明察。”
嘿嘿,老十三能想到这一点已经算是不错了,看起来是用了心的,比老四那货瞎应付强多了。胤祚原本就没真儿个地打算征求朝臣们的意见,只是想试探一下朝臣们的心罢了,至于那帮子军机大臣胤祚早就了解了他们地想法,原也无需多问,待得老十三话音一落,胤祚只是笑着点了下头,示意老十三归回原位,面色一肃,看向了站在王公大臣最前列的长子弘历道:“弘历,对此事,你有何看法,说来与朕听听。”
弘历磕了个头,不慌不忙地道:“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诸位大人地话都有道理,不过却未曾说到点子上,儿臣以为此事来势汹汹,看起来吓人,其实不然,虽有小人作祟的成分在内,但大体上是因对朝廷之举措不解所致,无论缓查、彻查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之举措耳,须知民心嬗变,为政者当善体民心,而不是强行弹压,古人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便是此理。儿臣以为此事查亦可,不查亦可,不查为上,儿臣有四策可定此事:其一明诏公告天下,诏令各地官府多设布告,派人到民间广而告之,将是非曲折公之于众,公道自在人心,流言不攻自破。其二,诏令翰林院出书著作以明真意。其三,诏令各省、府、县学政广为宣扬圣意,以拢士子之心。其四,强化督察院之职能,与吏部密切配合,对各地官员加强监控力度,对上述三举措之执行力度列入考绩内容,并加强打击贪官污吏之力度以平民心。此儿臣之愚见耳,望皇阿玛明断。”弘历的长篇大论一说完,满殿哗然,人人侧目,谁也没想到弘历竟然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来,一时间乱哄哄的议论声大作了起来。
嗯哼,这小子说得倒是不错,这法子跟方灵皋的大体类似,能说出这些也算是难为他了,尤其是强化督察院的职能更是个了不得的想法,唔,貌似后世的廉政公署那一套,法子倒是好法子,只是现如今还不到整顿政体、清吏治地时机,最少要等军制改革与金融改革完成后才能考虑此事。胤祚心中对弘历地四策很是满意,不过却没有带到脸上来,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道:“朕知道了。弘扬,你的看法呢?”
胤祚这话一出,满大殿立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伙都知道弘历、弘扬这哥俩个如今已经开始了争斗,弘历珠玉在前,大家伙都想听听弘扬又能有何高见地。
弘扬向来沉稳,不急不躁地出了列,跪倒在大殿上,冷静地说道:“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大哥分析得很正确,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对于此点儿臣并无异议。儿臣以为大哥所出四策都属上策,只是其中所耗之人力、物力却是不少,虽可达成上情下达之利,却无下情上传之通道,儿臣以为此四策尚未能达尽善尽美之境地。”弘扬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看着胤祚不说话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弘扬的分析确实中肯得很,既指出了弘历的建言中优劣之所在,又没有夸大其词,算是中肯之言,因此当他停嘴不说之后,不但朝臣们的好奇心被勾了上来,便是胤祚也满腹的疑惑,很想知道弘扬能整出个什么更好的策略来。///com///转载自我看書齋
“说下去。”胤祚扫了眼跪在殿上的弘扬,面色平静地吩咐了一句。
弘扬恭敬地磕了个头,沉吟一下道:“是,皇阿玛,儿臣以为欲使上情下达易,而欲使下情上传则难,此恒古不变之理也,然儿臣听闻欧罗巴洲那起子化外小国却有一样东西能达成此事——抄纸。所谓的抄纸便是将官方消息、民间趣闻之类的糅合成一体,印刷于纸上,贩卖于市集之间,以达广而告之之目的,不单百姓们可从抄纸上了解朝廷之动态、政策,便是为政者也能从抄纸中得知下情之所在。儿臣以为此媒介理应能达成皇阿玛所要求之事。”
嗯?妈的,谁走漏了消息?这臭小子从哪得来的信息?胤祚一听弘扬说到抄纸,脸色便沉了下来,在心中将能接触到此消息的所有人等全都筛了一遍,一双眼锐利如刀地盯着弘扬,却并没有开口说话。下头的群臣们也愣了片刻,不过旋即轰然议了起来,嗡嗡之声大作。
军机处章京翟佳率先站了出来道:“圣上,臣以为二阿哥所言虽是新颖,不过此事物乃化外蛮夷之物,岂是我堂堂华夏所应有者,再者,朝廷的政策乃是国策,又岂能与市井杂谈混为一块,此议大是不妥。”
“圣上。臣以为翟大人所言有理,此事物一者有损我朝廷之威严,二者把控不易。一旦失控,恐有小人据此作祟。反倒不美!”翰林院侍讲赵熊诏也站了出来,符合翟佳的提议,紧接着又是数名中层官员站了出来,对抄纸一事从各方面加以贬斥。理由不外乎都是些士大夫优势论罢了,说得是热闹,却不曾说到点子上。纯属为了反对而反对。转载自我看書齋
四川道监察御史王乾方从群臣中闪身而出道:“圣上,臣以为翟、赵二位大人所言谬矣,既是上情下达本就该宣扬于市井之间。何来不妥之言,而下情之上传原本就是市井趣闻或是冤情或是朝野异动,这都属正常之事,至于监控,大可由朝堂设专门机构管理,又岂有流于形式之谈。”
“圣上,臣以为王大人言之有理,此抄纸若是加强监控,不失为朝堂利器。切不可因噎废食。”王乾芳话音刚落。鸿胪寺卿纳索额立刻出列表示附议。
“圣上,臣不同意王、纳二位大人的见解。臣以为朝廷自当有朝廷之法度,教抚民心乃是朝廷之职责,又岂可由民间所代劳,臣以为抄纸一事纯属哗众取宠之物,断不可行,请皇上明鉴!”太傅寺少卿铭华大步出列,亢声反对道。
“圣上,臣以为铭大人所言及是,请皇上三思。”
“圣上,臣以为还是依大阿哥所言办理方是堂堂正正之举措。”
大殿上吵成了一片,不过出面争吵的全都是中层官员,军机大臣、各部尚书全都三缄其口,根本不参与此场辩论,大家伙全都盯着一言不发的胤祚。
胤祚早就知道弘历、弘扬这小哥俩各有了自己的班底,私底下暗斗不少,此时眼瞅着围绕报纸一事已经是闹成了明争,心中很是不爽,眼瞅着大殿之上火药味越来越浓,心中更是有气,冷冷地哼了一下,挥了下手,止住了下头那起子闹哄地官员们,看着默默跪倒在殿上的弘扬,冷着声问道:“弘扬,朕很是好奇,你这个抄纸一说是从何得知的?”
“回禀皇阿玛,儿臣门下有一清客萧遥,其祖辈经营海外贸易,曾到过欧罗巴洲,偶然得知抄纸这等事物,猎奇之下,将此抄纸一事记载了下来,儿臣便是从此人处得知此事物之存在。”弘扬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嗯哼?有这个可能性,报纸这玩意儿原本就起源于欧洲,这时节地西方该是报纸满天下了罢,弘扬能得知报纸一事倒也无甚奇怪之处,但能想到报纸的用途并敢在朝堂中提出来就不容易了,不过,这未免有取巧之处,相比之下,弘历地四策虽说有缺陷,却也算是难得了,再看看罢。胤祚心思动得飞快,不过却没再理会弘扬,看向了首席军机大臣马齐,语气平缓地问道:“马爱卿,你对抄纸一事有何看法,不妨说与朕听听。”
马齐是两朝老臣了,如何看不出眼下弘历、弘扬这哥俩个之间的形势微妙,他可不想卷入其中,虽说心里头对抄纸一事颇为赞同,可嘴里说起来却是另一套东西:“回禀圣上,臣以为大阿哥所言算是堂堂正正之师,二阿哥所言之抄纸另辟巧径,也属可行之道,臣以为两者都可行,若是综合而行似乎更佳。”
呵呵,这个老马当官都当油了,谁都不得罪,还讲得头头是道的,了不得。胤祚笑了一下,也没表态,看向了一直主张缓查的张廷玉道:“衡臣,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张廷玉是正宗地儒家子弟,一向讲求的是等级分明,上下尊卑有别,为人虽尚算灵活,不过对于新东西的接受能力却不是太佳,心里头对抄纸其实是很不以为然地,不过老张同志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圣意,此时胤祚虽没表态,可老张同志却已经猜出了胤祚的心意,以老张同志当官地能力而论本就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自然是不会去触霉头的,略一沉吟之后道:“圣上,臣以为马大人之言有理,臣并无异议。”马齐、张廷玉是众臣之首,他二人既然已经表了态,下头那些众臣自然是纷纷发言,表示支持,一时间大殿中又热闹了起来。
胤祚虚虚一压手,示意众臣各自站回原位,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古人云:闻过则喜。朕虽非圣人,然也不愿令古人专美于前,朕说过多次:朕不以言罪人,此万言书一事虽言多谬误,只是因不解朝堂之用心良苦所致,朕并不计较,但凡有言朕过者,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朕如是说,也自会如是做,万言书一事朕下旨不查不办,所有已经在押之官员一体释放,至于如何善后之事,朕已有定议。高年英,宣!”
随侍在胤祚身侧的司礼太监高年英一听到“宣”字,忙躬身应诺,将手中的拂尘交给身后的小太监,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高声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万言书一事实属对朝廷用心不解之故,朕不愿深究其非,然朝廷自有法度,当使民众得知朝廷之良苦用心……着金陵举子邬思道创办《京师纪要报》以明朝野之动向,着军机大臣林轩毅筹备新闻局以监控报刊之内容……特诏令军机大臣为朝廷之主笔,以翰林院为助阵,明诏天下,以万言书为本,辨明是非曲折……钦此。”
满朝文武这才明白皇帝早已有了定计,而这定计又跟二阿哥所言大体相当,在称颂之余,看向弘扬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些暧昧出来。胤祚没理会群臣们的马屁,颇有深意地看了弘历、弘扬兄弟俩一眼,起了身,转入了后宫,司礼太监见状,高声宣道:“退朝!”,朝臣们乱哄哄地议成了一团,弘历、弘扬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也不搭话,各自散了去……
远卓四年五月中旬,帝发明旨,通告天下,不追究“万言书”之事,原本因此大案而骚动地人心立时平静了下来,而《京都纪要报》一事又引起了各地读书人地高度兴趣,再一听主笔的是名闻天下地方苞、方灵皋,众人在翘首以盼第一期《京师纪要报》的同时,也都在暗自琢磨着要露上一手,争取能将自个儿的文墨刊行天下。
远卓四年七月二十日,筹备了两个多月的《京师纪要报》第一期总算是如期刊印出来,首期在京师之印数为四千份,定价新币五角(折合一钱银子),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哄抢一空,七月二十五日,传到各地印刷局的《京师纪要报》刚一印出,便销售一空,各种报中所载之内容成为百姓们争相议论的焦点,各地读书人纷纷按圣旨所述之投寄方案,将自己的文章投向各地印刷局,其踊跃之程度,险些令驿站系统处于崩溃的边缘……
中国是个古老的大国,也是个守旧的大国,自从秦始皇统一了天下之后,至今已经经历了十数代的皇朝更替,但不管怎么变,大体上都是新瓶装旧酒罢了,本质上都是一致的,无论这个朝代是实行宰相制还是内阁制,其实说穿了压根儿就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是皇朝,只要不是遇到一个昏君,那么全国的军政大权总是高度集中在皇帝或是以皇帝为核心的人手中,所有的政治体系全都是为了统治阶层的需要而服务的。///com///我看&书斋
到了清朝,封建政治体系已经发展到了极致,任何一个细小的调整都可能对整个体系产生巨大的影响,更何况胤祚所倡导的革新动静不小,对整个政治体系的冲击就更是强烈无比,最先受到冲击的是金融体系,而后是税收体系,现如今报纸一发行,驿站体系便频频告急,硬是把主管驿站工作的周用诚急得火烧火燎地坐立不安。
《京师纪事报》第一期的创刊号上不但有胤祚这个皇帝亲笔题写的报纸名称,还有以方苞、张廷玉、李光地、王世琛等当今文豪、朝廷重臣的署名文章,更有一起子翰林院学士们的评论文章,阵容之豪华令人瞠目结舌,再加上邬思道精心组编的一些京师见闻、官场花边之类的消息,这份报纸想要不大火都不可能,洛阳纸贵之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而报纸创刊号上宣布向全国征稿,对“万言书”一事进行辩论,又特地载明圣谕——言者无罪,一旦中选,反倒有一笔可观的润笔费可拿,更是将举国上下的士子之心全都调动了起来,不单是士子们,便是各地官员也纷纷投稿,雪片般的各种文稿如同飞蝗一般投向了作为转印中心的数十个印刷局。====
按照胤祚原先设定的报刊发行体系——由京师首印之后,将报样由驿站以六百里加急得形式向全国各地被委以印刷重任的数十间印刷局(其中大部分都是八旗商号的产业)进行重印并由报童上街销售。来稿则由各地印刷局收集,统一由驿站向京师报局转送,由邬思道所领导的审核组审核并校对之后,交由军机处新闻局最后核定并由胤祚过目之后方能付印。cc整个报刊发行过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可真儿个到了试运行时才发现现有的驿站系统根本承受不住此等重压。
驿站说起来是现代邮局地雏形。在中国有着极为悠久的历史,从唐朝时起便有了驿站的存在。按驿站的功能可以分为驿、站、铺三部分。驿站是官府接待宾客和安排官府物资的运输组织,站是传递重要文书和军事情报地组织,为军事系统所专用。铺由地方厅、州、县政府领导,负责公文、信函的传递,凡州县往来公文,都由铺递传送。驿站使用的凭证是勘合和火牌——凡需要向驿站要车、马、人夫运送公文和物品都要看“邮符”。官府使用时凭勘合;兵部使用时凭火牌。使用“邮符”有极为严格的规定:对过境有特定任务的,派兵保护;马递公文,都加兵部火票,令沿途各驿站的接递如果要从外到达京城或者外部之间相互传递的,就要填写连排单。公文限“马上飞递”地需要日行三百里,紧急公文则标明四百里、或者五百里、六百里字样,按要求时限送到,但不得滥填这种字样。==
驿站管理至清代已臻于完善,并且管理极严,违反规定。均要治罪,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驿站的。按清制,驿站原本是归属兵部管辖。自打胤祚的军制改革之后,驿站的管辖划归到了总后勤部的名下,只是管辖权改变了,其他的一切还是照旧办理。头前的金融体系、税收体系的变革虽是繁琐,公文往来众多,但因总后勤部早已接到相关指令,却也不曾出过纰漏,而这回报刊的发行也算是顺利。可到了征稿份来迭至之后,已经是满负荷运行的驿站系统终于撑不住了——爆发出极大热情地各地士子们投来的稿件每个印刷局每天都是数十大麻袋的,要想将这些稿件按预定地计划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用诚跟随胤祚多年了,算得上是胤祚心腹中的心腹,别看周用诚一副憨厚无比的样子,其实心里头很是精明,他虽不是很明白报纸的重要意义。但他清楚的是胤祚既然派出邬思道、林轩毅这当年的两大谋士去整合报纸。那就表明胤祚对此事极端重视。左支右绌了几天之后,实在是无力在完成日常公文传递任务之余保证稿件传递的周用诚不得不紧赶着去找胤祚诉苦了。
“圣上。臣无能,臣所管之驿站已经无法承担起传递征稿之重任,请圣上训示。”周用诚跟随着高年英一走进上书房,立刻开宗明义地说道。
“嗯?怎么回事?”周用诚地能耐胤祚可是清楚的,当年布伦托海子一战中能大胜俄军有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周用诚整合后勤供应的功劳,这会儿连从不叫苦的周用诚都叫起苦来了,显然事态的严重性有些子超出了想象之外。
“启禀圣上,臣所辖之驿站共计三百七十处,在编驿卒一万四千一百四十二人,驿马七千六百余匹,人马虽是不少,怎奈各驿站官差来往众多,能投入公文传递之驿卒仅为两千余众,能用于公文传递之驿马也仅有不到三千匹,还都分散于各处,数日前接到圣旨,由总后勤部负责各地来稿之传递,臣已经竭力调整了各处驿站之人马,然来稿众多,各主要驿站已经后继无力,若是因此而影响到正常公文传递,臣万死也难辞其咎,还请圣上明鉴。”周用诚磕了个头,一脸子懊丧地说道。
厄,该死,竟然忘了这件事!胤祚原本正因这几天里头各地急送来的稿件众多而开心不已,完全忽略了现时代地投寄能力,若不是周用诚说起这事儿,只怕再拖上几日朝廷地正常运作就要因此而受到影响了。
唔,这时代又没啥电脑网络、电报、电话的,啥东西都要靠马来转运,偏生路还不好,别说汽车了,便是火车也没有,奶奶地,老子投了那么多的钱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火车愣是没整出个样子来,真他妈的该死,要不来个邮电局也成啊。对了邮局!这玩意儿可是能解决大问题的,嘿,得好生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成,若是能赚钱也不错,总好过免费的驿站,一者便民,二者赢利倒是个好主意,就不知道老百姓会不会接受此等玩意儿。胤祚心中反复盘算了半天,却始终没个底儿——虽说他当阿哥那会儿被人称为“商贾王爷”,可实际上胤祚并不精通商务,对商业上的事往往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
“来人,宣刘长鄂入宫。”胤祚对于邮局能不能盈利心中无底,可也明白商业上的事情得问商业人士才成,那帮子朝官是拿不出主意来了,想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将八旗商号的掌柜刘长鄂招进宫来细问一番。
刘长鄂是胤祚最早的奴才刘明川的长子,自打年前刘明川过世之后,刘长鄂便接掌了八旗商号的国内部分。三十五岁的刘长鄂自打因犯了错被赶出“鸿鹄”之后已经很少面圣了,此时一见到胤祚的面,立马跪倒在地,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圣上,奴才刘长鄂给您请安了,奴才……”
“免了,起来罢,长鄂,你跟了朕多年了,也算是朕的心腹了,朕一向事忙,也没空见你。唉,你爹是朕的第一个奴才,对朕一向忠心耿耿,即便到了死也在帮着朕做事,朕有亏于你们父子了。”胤祚一见到刘长鄂便想起去世的刘明川,心中不免颇有些伤感。
“圣上对奴才一家恩重如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的,但凡圣上有令,奴才定效死力。”刘长鄂双目通红地发着誓言。
“嗯,这话朕信得过,尔好生为朕把好八旗商号,朕亏不了你的,好了,不谈这个了。”胤祚挥了下手,将伤感抛到了脑后,淡定地看了眼垂手站立一旁的周用诚,又看了看刘长鄂道:“长鄂,朕今儿个叫你来是想问一个事儿,嗯,是这样的,朕打算办一个邮局……”胤祚将邮局的功能、邮票的用处和发行以及邮局的大体设置简单地说了一番,末了问道:“你帮朕琢磨看看,这邮局能不能搞得起来,能不能赢利?”动了,兄弟们帮忙一下成不?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杜甫这句诗道尽古人传递书信的不易,即便是到了驿站已经遍及全国各主要城市的今天,书信,尤其是私人书信的传递依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驿站是官府专用的,百姓们可没有使用的权力,就算掏钱都不行。///com///在如今这个年代,私人书信的传递还是落后得很,除了让熟人帮着送信之外,也就只有委托一些专门以帮人送书信为业的“行脚”来传递书信,及时性和可靠性都差得很。毫无疑问,邮局的潜在市场有,而且还很巨大,但是能不能在便民之时还能盈利则是另一回事,若要胤祚拿国库的钱去不断地填邮局的亏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八旗商号是这个时代的经济怪兽,就其营业额来说,也是到目前为止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经济综合体,经营的范围之广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行业,八旗商号唯一没有涉足的行业就是青楼了。刘长鄂能成为八旗商号国内部分的掌舵者,除了因其父的余泽之外,更主要的是刘长鄂本身就是个商业奇才,对商机的把握能力极强,头脑也好使得很,胤祚刚一提出邮局的概念,刘长鄂的心里头就盘算开了,等胤祚将邮局的大体构思一解说完,刘长鄂已经将整体思路都整理完毕了。
“回禀圣上,奴才以为这个邮局可以搞,但能不能赢利要看圣上打算如何操作,若是由奴才来办。盈利、便民两不误,若是由总后勤部承办,奴才不敢保证。”胤祚的话音刚落,刘长鄂很是恭敬地答道。
嗯哼,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国营垄断企业要嘛是盈利了却做不到便民,要嘛干脆亏本还误事,只是若将此事交托给八旗商号,一者八旗商号此时已经是巨无霸了。啥都搞,啥都垄断地话,将来要想启动商业立国之策只怕难办,二者。官府的公文、军报传递若是交给八旗商号难保不会出岔子,万一军国机密泄漏出去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更遑论交由其它私人来搞邮局了。胤祚心思动得很快,不过并没有将自个儿所考虑的这些事儿说出来,只是笑了一下道:“说说看,若是由你来搞,这个邮局该怎个办法?”
“是,皇上。”刘长鄂略一沉吟道:“奴才以为现如今的驿站体系虽是可用不过其中弊端甚多。既要迎来送往又要传递公文,诸事繁杂不说,其中拆污烂的事情也举不胜举,奴才以为若是要办邮局可分几步走:第一步是剥离,即将驿与站分割开来。报马体系不再与迎来送往相关联;第二步,对现有之报马系统进行整编和加强,根据人口密度加以调整;第三步。成立专管机构,整理出一套合理的投寄资费,根据投寄的远近、包裹的重量、紧急程度等计价;第四步,发行圣上所云之邮票、信封,并在全国范围内实行。”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想了好一阵子之后,看了眼垂首站在一旁地周用诚道:“长鄂,这事儿你让八旗商号多抽调些人手,跟总后勤部密切配合。先调研一番。尽快拿出个章程来,该怎么搞。朕自会有旨意给你,去罢。”
“是,奴才告退。”刘长鄂是个灵醒之人,眼瞅着胤祚没立刻答应将此事交于八旗商号,便知道胤祚心中还是想将此事交由总后勤部,也不敢有什么不满,紧赶着应了一声,恭敬地磕了个头,退出了上书房。
“又福,你都听清了罢,这邮局的事儿还得抓紧去整,唔,这段时间若是报马紧张的话,朕下道旨意,先从各地驻军中抽点些人马对付一下,等邮局的章程出来之后,再作定夺,嗯,真给你一个月地时间去整该够了罢?”待得刘长鄂走后,胤祚看着周用诚道。x
周用诚虽始终保持沉默,可听得却很是用心,心里头对于胤祚提出来的邮局体系早已暗中做了一番评估,对于其中的神思妙想已是佩服万分,此时一听胤祚话里的意思还是打算将邮局归入总后勤部领导,心中更是激动不已,用力地点了下头道:“是,圣上,臣一定按时将章程理出。”
远卓四年八月初五,十五、二十五,第二、三、四期《京师纪事报》相继出炉,就“万言书”中所提到的“五不解,十大过”正、反双方在报上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对于布伦托海子之战的功过是非大体上没有什么疑义,也甚少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毕竟抵御外诲本就是件大多数人拍手称快地好事;外交谈判的事情也争议甚少,主要是因这时代的读书人并不懂得外交是怎么回事,压根儿提不出太多的反对意见,而对于多出外交学院这么个当官的路子,绝大多数地读书人还是欢迎的;军制改革虽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是都提不到点子上,基本上属于胡言乱语之类的胡话,连登报地资格都没有;对于军机大臣们的错误批判因第一期报刊中各大臣的表白而基本烟消云散,即便有些争议也都难登大雅之堂;对胤祚提出的科举局部变革的争议却是不小,不过因胤祚扛出了孔夫子的“六艺”之说,众多的读书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是抱怨一下考试负担增加罢了,至于武举的变革倒是没人提起,一者是因武举跟读书人关系不大,没人会为武举去抱怨,二者,改革之后,军校取代了武举,不但没减少武人当官的名额,反倒增加了数十倍,没有谁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地。
争论地焦点集中在钱法与商道之上,辩论的双方围绕着现行钱法地利弊各抒己见,不过总得来说赞成的意见个据了绝对的上风,无他,此时钱法实行了八个月有余,钱币的兑换工作虽然还在进行之中,不过几近尾声,按新钱法、税制交易、纳税的好处已经开始显现,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不是吗?但是就商业的地位之争议却激烈万分,难分轩轾,争辩双方或是引经据典,或是列举实例,辩得狼烟四起。
无论是在儒家的典籍还是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家统治思想中,民众的地位排序总是士农工商,商者一直是排在最后一位的,无论是在读书人还是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商者都无甚地位,这是传统,尽管这个传统是个很不合理的传统,但是传统的生命力却是强大得吓人。实际上,在这场大辩论中支持提高商者地位的人数远远低于反对的人数,若不是方苞等人文笔出众,只怕早已落了下风。
一直以来,胤祚都极其重视商业,无论是他当阿哥那会儿还是如今当了皇帝都是如此,各种鼓励工商业的政策没少出台,不过胤祚从来也不敢正面提出“以商立国”的口号,甚至不敢立刻将那些实验室的各种研究成果立刻推向市场,除了担心市场的消化能力之外,更主要的是:胤祚并没有把握能立刻改变那些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为帝王者绝不能因图一时之快,不顾传统乱下旨意,若是因此而引起动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报纸朕看办得很好嘛,万言书里的五不解、十大过现如今就只剩下一不解了罢,不解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商者的地位问题可以先搁置起来,日后再做定夺便是,这场辩论朕看就先到这里好了。唔,总后勤部提出了个邮局的设想,诸位爱卿都看看,提个意见好了,若是觉得可行,不妨就让报纸先登一下,一者转移一下争论的焦点,二者,也算是为邮局造个势。”胤祚笑呵呵地指着手中的报纸,对聚集在上书房的军机大臣们说道。
一干子上书房大臣传阅了一番周用诚与刘长鄂联手炮制出来的那份可行性报告之后,马齐第一个站了出来道:“圣上,此事属利民之举,理应可行,只是公文、军报的传递是否会受影响却尚不可知,若是分而行之是否更佳?”
“马大人所言有理,不过下官以为公文以官府之专用邮戳为记,军报也有专用之军邮,在投递之时并不与普通信函相混杂,再者,紧急军报、公文也都有专线传递,理应无事。”胸有成竹的周用诚不慌不忙地解说道。
张廷玉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周大人,按你章程,从金陵到京师一封信平信要贴二角钱的邮票,十五天能到,快信贴四角,十天能到,特快贴八角,五天里送抵,本官有两个疑问,一者,如此资费能否抵上成本,二者,民众是否能接受如此昂贵的资费?”
“回张中堂的话,以平信而论,用马车统一发送,若是以一马车能载三万余封信的话,扣除成本还能得个每封信三分钱的利润,至于民众能否接受此等资费,下官做过调研,分别在金陵、洛阳、西安等数十地都做过排查,民众对于平信资费的接受能力还是能靠得住的,至于快信与特快,那是为商家准备的,只要能保证及时送抵,一般的商家都出得起这点钱。”周用诚平静地回答道。
……一起子军机大臣围绕着邮局的方方面面各自提出了些看法和疑惑,周用诚不慌不忙地一一解答,胤祚眼瞅着大家伙也没什么可问的了,便一锤定音地道:“罢了,这事情就先在报纸上登一下,另外在金陵、长沙、西安、成都四处先试行一下,总结经验之后再推向全国好了,军机处准备一下,配合总后勤部拿出一个邮政的律法,等全面推广之时,朕下明诏便可。”
远卓四年九月初三,邮局在金陵、长沙、西安、成都试运行数月,大获成功,旋即,中国历史上第一部邮政法公布,远卓五年正月十八,筹备已久的邮局体系正式投入运营,截至到远卓六年底,一年间,邮政体系已经遍布全国,大大加快了信息的传递和流通的同时,商业流通的脚步也逐步兴起,国内经济一片繁荣,国内贸易额急剧放大,尽管朝廷将原本的十一税降低为逢百抽八,同时取消了多处的国内关卡,但是国内贸易税收依旧高达两亿新元(折合两千五百万两白银),仅比海外贸易的三亿新元略少,比原本作为国家财政支柱的盐税、铁税还要高出一截,启动商业经济的基础已经初步具备。///com///
远卓五年十一月初九,东瀛发生暴乱,长崎暴民攻击清军营地,但被早有准备的大清军队击溃,杀伤暴徒近千,缴获一批英制前装燧发枪,东瀛幕府向大清提出抗议,并派出部分装备了前装枪之军队向长崎发动试探性攻击,被大清军队击溃,获胜之后的清军乘势占领了云仙、谏早两处大名府。远卓六年一月二十日,英格兰使节向大清提出调解意见,希望大清能撤兵,被大清朝廷一口回绝的同时,以英格兰私卖武器给东瀛幕府为由,要求英方作出解释,迫于大清之强大,远卓六年五月十九日,英格兰向中方表示歉意,并表示将约束本国商人,不再售卖武器给东瀛幕府,然而在声明的背后则是悄悄加大了对东瀛幕府军的投入力度,试图通过武装、训练东瀛幕府军与大清作战。远卓六年八月十八日,大清驻东瀛分舰队与英格兰远东舰队第三分舰队在东瀛领海发生对峙,双方虽并未开火,但剑拔弩张、炮口相向,对峙约摸半个时辰之后。x君x子x堂x首x发x英方舰队撤出了东瀛沿海。
截至到远卓六年十二月,军制改革已经初步完成,十万火器部队整训完毕,除四千人马驻守东瀛之外,四万人马卫戍京畿,原本的丰台大营、西山健锐营全部撤编,改为京师军区,其余五万余众开赴各地,帮助各地军队进行换装、整编,开始启动全面军制改革——全国按地域划分为八大军区:陕甘军区、四川军区、两江军区、新疆军区、蒙古军区、福建军区、广州军区、京师军区。处新疆、蒙古两大军区暂时未作调整之外,其余军区全面开始大幅调整,淘汰年老体弱之不合格兵员,对原有之军官陆续分批进军校进修之后再根据学习情况另行安排职位;四大陆军军校已经全部投入正常招生。
随着邮局的逐步深入全国各地,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形成了一定的信息网络,作为朝廷喉舌的《京师纪事报》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涌现出了大批以撰稿为生地半职业记者,在全国各大城市中都有这类半职业记者的存在。这些撰稿人除了稿费收入外还有报社按资历发给的各级聘书和相应的津贴,就收入而言,已足以养活一家老小。一年半的时间里,《京师纪事报》已经不再仅限于报道朝廷的动态,即便是各省、各府的动态也都在报刊上有所体现,这份报纸虽还是十日一刊,不过已经从八页发展成了近三十页的规模,简直可以算是期刊杂志了,所刊登的消息极为丰富,从官场动态到市井花絮再到朝廷大员之访谈无所不包。报社的规模也随之越来越大,部门众多,甚至出现了各板块地主编、编辑之类的分工,已经有了后世正规报社的影子。$君$子$堂$首$发$
由于报纸的广泛影响力,和商业流通的脚步加快。想要在报刊上刊登广告的商家也越来越多,从而导致了报纸成本的降低,尽管报纸的张数已经翻了几倍。可报纸地价格却始终没涨,看报纸、读报纸已经成了这个时代读书人一种必不可少的生活,甚至催生了一种新职业——专职读报人,不识字的普通老百姓只需花上几分钱便能像听说书一般从读报人那里听来报纸上的各种新闻。
正因为报社的后台大老板就是远卓帝本人,所以报社从业人员的腰杆子极硬,不但报道正面的官方消息,即便是对各地乃至朝廷中种种徇私舞弊现象都毫不留情地以予揭露,一大批贪官污吏因此而落马,各级地方政府虽对报社那些无孔不入的古代“狗仔队”极为头疼。可也拿他们没辙。若是想要用强,倒霉的一准是官员们——受命暗中保护这些记者的“鸿鹄”子弟可不是吃素地。虽不会亲自出手干预,但一封密折上去就足够那些自以为了不得的官员们挨板子、丢乌纱帽的了,报纸从此成为朝廷监督地方的一把利器。
远卓六年八月,胤祚为长子弘历指婚,将镶黄旗牛录福昌之长女福宁氏指为弘历之正妻,并于同年十月初二为弘历完婚,赐贝勒府一所,并下明诏着弘历帮办户部差使,与此同时,着次子弘扬帮办工部差使,这标志着弘历、弘扬正式介入大清核心政局。
远卓六年十二月二十五,年关将至,大雪纷飞,满京师一片佳节将至的喜庆景象,到处掌灯结彩,人人忙着备年货喜迎新春,可就在这等喜庆地日子里,一桩惊天大案爆发了——四川巡抚庇鄂达派人暗杀了《京师纪事报》记者梁宽晓,起因是该记者得到线报:四川一省亏空严重,官商勾结,贪污腐败横行。梁宽晓不肯接受四川大小官员的贿赂,顶住巨大的压力,坚持要调查此事,结果梁宽晓一家七口全部被害,凶手就连尚在吃奶地孩子都没放过,此事被“鸿鹄”暗桩发现之后,飞鸽传书报到了胤祚的手中。
“都好生看看,这起子贪官污吏可真能嘛,拿着朝廷的俸禄就干这等勾当,嘿,朕给的养廉银就养出这么帮禽兽来!连吃奶的孩童都不放过,这是人吗?简直比禽兽都不如!”胤祚一接到线报,立刻将所有的军机大臣、几位王爷连同弘历、弘扬兄弟俩都召入了宫中,将所得的线报交由众臣过目。
“圣上息怒,臣管着吏部,却没能查出此案,臣有罪。”首席军机大臣马齐可是兼着吏部尚书,头前刚给庇鄂达报了个优异的考评,可没想到竟然一回头就出了此等大案,额头上的汗顿时涌了出来。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好嘛,似庇鄂达这等禽兽都是优异地考评,那其他官员又该是什么德行?嗯?朕说过多次了,尔等这些当军机大臣地要帮着朕管好下面那些官员,吏治不清百姓不安!现在倒好了,这官都当得跟土匪没啥区别了,啥子杀人越货的事儿都干出来了,嘿,了不得嘛。”马齐苍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淌着汗水。
张廷玉可是个七巧玲珑心之人,从胤祚地话里头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暗自打了个突,知道胤祚要开始清吏治了,这个四川灭门案只是个契机而已。张廷玉素来慎言,自然明白揣摩圣意是一回事,道破圣意又是另一回事,眼瞅着胤祚发怒,他可不想点破天机的,只是紧闭着双唇,低着头不吭气儿。其他军机大臣或是隐约看出了圣意,或是事不关己,谁都不想出头答话,各自垂首站着,唯有雍亲王允缜铁青着脸说了一句:“圣上,此等狗官留不得,当严刑正典以儆效尤!”
刚大婚又得了正式差使的弘历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脸色,站了出来道:“皇阿玛息怒,儿臣以为此事影响恶劣,不彻查重处不足以平民愤,儿臣请命彻查此案,请皇阿玛恩准。”
“皇阿玛,儿臣也以为此案非尽快查处不可,否则如何安天下百姓之心,不过儿臣以为此案虽是个案,然其他省份之亏空怕也不在少数,既是要彻查,不如一体彻查一下也好,此儿臣之愚见耳,请皇阿玛明鉴。”弘历的话音刚落,弘扬便站了出来,高声说道。
嗯哼,这两臭小子,一个打算插手地方官府,一个却试图给对方加些压力,奶奶的,这两小混球!胤祚自个儿就是阴谋诡计里滚大的,如何猜不出这小哥俩在玩什么把戏,只是也懒得说破,冷笑了一下道:“传旨:着左督察御史钱明毓为钦差大臣,彻查此案,务必一个月内查明全案。另,着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户部尚书施世伦领衔彻查亏空,并于明年正月十五开始在全国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着二阿哥弘扬兼领工部差事,对工部现有之技术进行排查,将适宜民间推广之技术整理备案……”如何,请登陆wwwqd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这老儿惨嚎一声,却是直接出手了,那一支水矛凭空而成,直接扎向了我。///com///毫不犹豫,一点也不生机也不留给我。
我正欲要一阳瞬息跑掉。
海皇却是冷哼了一声,顿时一个水盾支撑在了我面前,这海族两大最有权势之人竟然拼了起来。
海皇直接喝道:“总祭祀长,事情查清楚再说话,以我义子的身份,与戏荣等人几乎不认识,根本不会下这种手段。
我有些没好气地回道:“就是我真要杀他,也不会留偌大一个把柄给你找上我啊。”
很快,这个戏总祭祀长,却是冷静下来了,却是对着我道:“你最好能脱得了干系,否则,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海族了。”
我真想骂一句,“就凭你,等我的支援来了,我就灭了你们一族。”但是,形势比人强,我只能低头道:“我承认,因为这帮小子,偷吃我的菜肴,所以,在第二道菜的时候,我撒了一泡童子尿进去,这一点,桂平等一帮后备祭祀可以做证。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也没离开我。纵使是喝了我这泡童子尿死了,那为什么就死戏荣和陈三两个呢。其他人却是活蹦乱跳地在这指责我。”
这一番说下。
桂丞相却是有些面色发青道:“那怕是,有人想谋害海族高层了,戏荣不过成了替死的而已。^^
当下,一帮海族权贵,立刻警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菜肴。
这帮纨绔偷吃菜肴,这种事情,大家都当做习以为常的了,都是自家的小辈,一般都是各自吃各自自己大人的。
戏总祭祀长脸色阴沉着。
却是对着众人发问道:“今天这菜肴是谁负责管理的。”
元方这个倒霉蛋,忙不迭地跑了出来。却是脸上虚汗冒着道:“总祭祀长,今天这宴会是我负责的。”
戏总祭祀长,话问得很简单,道:“我孙子和陈三,到底吃了谁地菜。”
元方有些无奈道:“当时人多,不过他们都是两个人,就着一个席位。只要让其他人,挨着顺序站,空出来的一个位置,自然是戏荣与陈三吃的那个碗碟了。“
这元方倒是一个人才。脑子转得很快。
当下,一个个纨绔重新站到了众人面前,却是二个人一组,还原场景了,在我们的注视下,海皇的脸色却是陡然剧变。
那空出来的一个位置,竟然是他的。
也只有戏荣与陈三仗着自己的身份,可以敢动海皇的菜肴。()四皇子却是冷笑了一声道:“我父皇的菜肴。他们竟然也敢动,真是不知死活了。不过,也得感谢他们一下。”
当下,这冷面王,直接发令道:“把所有地厨子都拿下,所有的菜肴也都封存。有狂逆之徒,意图弑君。”
当下,一众护卫,把海皇护卫起来。
海皇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地让周围的人有些害怕。
他。眉目中抖动,显然猜到能下手的会是他十几个成年儿子中的一个,最有可能的还是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几个。
一场好好地宴会,就这么硬生生被搅散了。
海皇把在座的权贵,与自己诸多儿子。一个个扫视过来。
随即却是对着一个将领道:“废太子敖仁,三年管束之期,已近结束。疯疾已除。本性痊复。现复立为海族太子。”
这一下,说出。却是让八皇子与十四皇子面色上,顿时黯然。四皇子倒是没什么,依旧冷冰冰的。
我心中,却是有些拔凉地感觉,或许,海皇,是怀疑自己现在正在宠幸的皇子其中一人下的手,估计不出谁。不如直接把废太子拉出来。索性绝了他念想,当然最关键的。只要有废太子一天,那么首当其冲的是废太子,而不是海皇自己。这种整日担心被人谋害的感觉,我是知道的。那是坐立不安疑神疑鬼,时间久了直接让你精神崩溃的。
废太子,重立。
这么一个惊天消息传来,诸多权贵都傻眼了,这中神京地风向顿时一变。
随即,却是海皇却是将自己的佩剑解下,却是交在了我的手上,道:“朕与昆仑范掌教,一见如故,情同父子,特纳范掌教为义子,为十九皇子,享有成年皇子一切待遇。特处理此案,桂丞相协助。有任何涉案者,不论身份,可凭此剑拿下,有敢反抗者,灭族。”
这一下,把我给推到风口浪尖了。
为了二阳分水诀,我只能接下了,却是询问道:“真的任何人可以拿下?”
海皇却是点点头道:“此剑,乃我初代海皇所用,为海神亲手打造赠送,海族任何人,在此剑之下,都不能有反抗行为。”
我当下却是把剑指着戏总祭祀长,花副总祭祀长,两位大人道:“还请两位大人,暂且与我走一趟了。这海神殿,以你们两个为尊,今天,殿中出这等弑君之事,不管有没有涉及到你们,查是必然的。”
这一下,连海皇都傻眼了。
戏总祭祀长,却是胡子发抖道:“你血口喷人!”
我心中却是骂道:“刚才你不是一样喷了我。”
我却是冷笑一声道:“这海神殿里,能下得如此手段地,要没有绝对的权威,岂能得手,自然是先从你们两个领头的查起。否则,我不查你们,光从其他殿主开始查起,岂不是不公平。”
毒杀海皇这样地事情,岂是一般人做得的。大家心中都清楚这个事,被怀疑的对象,翻来覆去也就那么点了。
当然,我这个纯是疑兵之计。
到底该怎么查,还真是没有头绪,拿这两个老儿杀一下威,下面再查人可就没了阻力。海皇看着两个悲愤异常的祭祀长,却是道:“两位祭祀长大人,就先委屈一下吧,真凶落网的那日,我定会给两位洗脱冤屈。”
当下,海皇的心思,也是随着我的举动,定是思考了几番,我这么一做,却是好不容易海皇被人毒害的借口,在海神殿撕下一个口子。
真是感谢正一主祭祀啊。为什么,他想着在海神殿里搞欢迎宴会呢,当然更要感谢的是那个下毒之人。
为了二阳分水诀,我给海皇地承诺就有这么一条:整垮海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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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默默地陪着曹限东坐了许久的弘历终于忍不出问出声来。
“要开始了。”曹限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开始?先生说的是整顿吏治还是本贝勒与老二之间的争夺?”弘历愣了一下,略带一丝疑惑地问道。
曹限东沉默了一阵子,慢慢地转过了身来,一双眼在阁中的昏暗里熠熠生辉,紧盯着弘历道:“大阿哥就只看见这些?”
弘历抿了下双唇,笑着道:“皇阿玛行事向来如天马行空般神妙,非常人所能预料,爷我看不出来除了这两者之外,还能有什么?难不成皇阿玛打算对四伯动手?”
曹限东苦笑着摇了下头道:“大阿哥都想到哪去了?唉,枉自你还是圣上的长子,对圣上的心思却如此迟钝,某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好好想想圣上一直以来的行事,再看看二爷的差使,你想到了什么?”
“嗯?先生之意是……”弘历眼睛亮了起来,有些难以自持地说道。
“不错,高手布局总是看似随意,其实步步玄机,今上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所布下的棋子用意之深令人叹服不已。当年那些爷们败在圣上手中着实一点都不冤。”曹限东叹息了一声道:“今上胸怀大志,眼中所见并不仅仅局限于大清,而是连同那些化外蛮夷都没超出圣上的算路,光是这一点就不是当年那些爷们所能比的。嘿,今上五岁便整出了个福源记,这是圣上下的第一手棋,其后火耗归公、海运、海外贸易、海军、攻打东瀛、八旗商号、火器营等等不过都是第一手棋的延续罢了,到了如今,邮局、报纸等等新鲜事物一一出台。时机算是成熟了,圣上要开始他地宏图伟业了。呵呵,富国强民,此等宏大之目标非常人敢于想象,厉害啊。厉害!”
弘历眼中精光一闪,笑着道:“皇阿玛向来有开疆辟地之雄心,迟早要对外征战,这早已不是秘密,呵呵,工部里还有着不少的秘密武器,这一条也瞒不过本贝勒的眼,只是,嗯,只是皇阿玛将工部交于老二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爷我看起来是落了后手了。眼下这个局面该当如何?”
“那倒未必。”曹限东笑了一下道:“圣上以天下为棋局,挥洒自如。余者不过都是棋子罢了,只是棋子也有棋子的乐趣,嘿嘿,现如今这时局就像个戏台子,专供大阿哥与二爷表演的戏台子,谁能唱得好这出戏,谁就能笑到最后,嗯,也可以这么说罢。圣上心意已决。这场戏就是大阿哥与二爷之间定胜负的一战!”
弘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色严肃地看了曹限东好一阵子。长出了一口气,平和了一下心态道:“清欠、摊丁入亩这两件事其实都是为了清吏治,这一条本贝勒还是看得懂的,若是由爷我来独力完成倒也罢了,现如今还有个四伯在,事情怕会有些变化,嘿,老二搞工部的差使倒是占了大便宜,那些都是现成地东西,费不了什么心机,这场戏怕是不好演了。”
曹限东平静地说道:“工部有工部的难处,要想从工部浩瀚如山般的资料中整理出有用的东西来原本就不是件易事,而要想将那些东西推广下去也没那么简单,二爷也有他的难处。至于雍亲王那头嘛,嘿嘿,某看他是想先当个贤王,而后等机会罢了,四爷善忍,他是不会轻易死心地,这一条想来也瞒不过今上。四爷不会放过这次整顿****的机会的,嗯,至少他不会跟大阿哥你唱反调,现如今大阿哥不必去管其它事情,静下心来好生想想如何先将圣上交待下来的事情办妥了,其他的圣上自会考虑的,有空不妨到四爷处多走走。”
“嗯?”弘历先是一愣,而后突地笑了起来道:“爷明白该怎么做了,多谢先生指点。”话音一落,哈哈大笑着便出了阁,曹限东看着弘历远去的高大背影,叹了口气,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留园其实并不是一个园子,实际上它是当今二阿哥的贝勒府,只不过这会儿弘扬还没有大婚,府邸也就尚不能称为贝勒府罢了按清制,阿哥年满十六岁便得大婚,大婚之后才能正式搬出皇宫的阿哥所,独立门户,可因着弘扬领了工部帮办的差使,时常要到工部衙门理事,整日进出宫门多有不便,因此胤祚特地赏了他一座府邸作为安身之所,当然,府邸中所有地建筑规格全都是贝勒府地样式,即便是校尉、长随、丫环之类的也样样不缺。因着年关将近地缘故,下头庄子送来的年货堆得到处都是,留园里欢声笑语不断,热闹非凡,唯独后院书房里静悄悄地没个声响,弘扬、萧遥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大幕已经拉开,二爷做好准备了吗?”沉默了良久的萧遥率先开口道。弘扬先是点了下头,接着又是摇了摇头,却并没有接话。
“这是场悬崖边上的战斗,不独是二爷您与大阿哥,便是圣上也是同样,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任何想要抽身而退之人,最终只能被向前的洪流完全吞没。”萧遥也没理会弘扬的动作,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嗯,这一条本贝勒心中有数,皇阿玛所谋者大,断不容有人在这上头跟他唱对台戏,当今的时局下,也没有人能挡得住皇阿玛的决心,至于是成是败却尚难预料,大哥那头虽是重要,但有四伯、施世伦等干员在,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地,至于工部,嗯,这么说罢,本贝勒心中着实无底。”弘扬点了下头道。
“不错,二爷能想到此处就很是不易了。”萧遥顿了一下,接着道:“清欠、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乃至清吏治看起来复杂无比,其实不然,圣上从邮局、报纸,军制改革,乃至剪除八爷等等一系列安排中,已经为清吏治作下了种种地铺垫,尽管其中可能会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吏治整顿成功地可能性极高,嗯,圣上让大阿哥去忙活此事,其实并不是要看结果,而是要看大阿哥的处世能力,换句话说,圣上要看的是大阿哥的心罢了,倒是二爷这头怕不是那么容易。”
弘扬面色平静地点了下头,长出了一口气道:“皇阿玛目光之长远非我兄弟可及也,本贝勒接手工部不过数月,尚未接触到核心机密,即便是那些外围的资料便令人叹为观止,皇阿玛当年能在工部干出偌大的实绩着实不是侥幸而至,光是工部这些机密技术倒也罢了,还有八旗商号名下那多达数百间的秘密实验室则更是令人望而生畏,要想从中整理出能立刻见效的东西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者八旗商号怕是也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善哉斯言,二爷总算是明白了圣上的苦心。嗯,从圣上五岁办的那个福源记就可以看出圣上早就规划好了大清天下将来的路该如何走,若是某料得不差,圣上是打算以商立国,以开疆辟土为强国之本,嘿,这是个险招,没有过人的胆魄断不敢走此路的,这也就是为何今上当年功绩显赫可夺嫡之路却分外艰难的缘故之所在,能行此大事者即圣人也!”萧遥搓了下手,笑着说道:“圣上既是要以商立国,则八旗商号就必须做出牺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否则一家独大,哪有旁人的生存空间,只是此事须缓,该如何着手还得从长计议,轻忽不得。”
“嗯,这一条本贝勒心中有数,难便是难在此节,此事看来还得相加考虑一、二才是,若是因此伤了根本那就得不偿失了。”弘扬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雪花飞舞的夜空,默默不语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夜很深了,雪兀自下个不停,即便是隔着坤宁宫那数道厚实的墙,狂啸的北风依旧响得令人心烦,胤祚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头总有一种想要放声长啸的冲动。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是的,大幕已经拉开,大戏就要上演了,这场大戏不单是弘历、弘扬兄弟俩之间的胜负手,同时也是胤祚自个儿的胜负手,这令胤祚心中颇有些焦躁不已。
快三十年了罢,来这个朝代头尾算起来已经二十九年了,多年的等待、多年的煎熬不就为的是能达成富国强军的目标吗?眼下所有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了,也该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只是这个果实却不是那么好收的,能不能真儿个成功谁也不敢保证。革新不是革命,自古以来为了实现富国强军而做出努力乃至牺牲的人还少吗?只可惜无论是从上到下的变革如宋神宗、王安石之辈,又或是自下而上的那些诸如朱元璋之流都没有成功过,不是被传统所同化了,就是被架上了道德的审判台,淹没在后世那些酸儒们的唾骂声中。
清吏治,推广新技术说起来都是难事,可胤祚其实并不算太担心,真儿个令胤祚放心不下的只有两条一者是制度,二者是皇朝的命运。制度是保持吏治清明的关键,说实话,这时代的官员真儿个清白的是少之又少,要想全面清理着实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能做到清理一批巨贪就不错了,至少能保证在一定的时期内吏治较清明。但是,若是没有制度加以约束,时间久了,吏治照旧还是清不了,这个制度着实不好整廉政公署?可怜胤祚只知道一个名称,至于规章制度、运作程序是怎么回事胤祚就抓瞎了,该怎么搞才能做到既保证吏治清明又不至于变成前明那种锦衣卫之类的狗屁特务政治这才是胤祚最头疼地问题之所在。
皇朝的命运关系到胤祚及其后代子孙的命运,如何能令胤祚不操心胤祚想要富国强军不假。可他却没打算让自己或是自己的后代成为富国强军的祭品,他还没伟大到那等地步。君主立宪?别说这会儿中华大地还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资产阶级。就算现如今中华大地上的资产阶级已经壮大到了能参政议政的地步,胤祚也绝不会自愿放弃手中地权力,这一条胤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X
权力是个好东西,一旦你尝到他地甜头,那就一准会上瘾。胤祚是穿越者尚且如此,更何况他那些含着金钥匙生下来的子孙后代们?若是不能找到一个变革与传统的结合点,那么胤祚现在所做的一切就相当于是在为子孙后代们挖掘坟墓。伟大是有局限的。再伟大地人都不免有私心,更何况胤祚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公无私的伟人,只是该怎么办。他却始终茫无头绪,在这一点上也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胤祚自个儿去摸索。
“皇上,您醒了?”被胤祚翻身地动静惊醒过来的兰月儿睁开了眼,便见着胤祚披着袍子半躺在床上正睁着眼看着屋角那盏宫灯,忙低声地问了一句。
“啊,没事,没事,朕不困。小月儿睡罢。”胤祚轻轻地在兰月儿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笑呵呵地说道。
兰月儿睁着一双大眼看了看胤祚,伸出一只柔夷揽住胤祚地腰身。低声道“臣妾也睡够了,要不臣妾陪圣上聊会天?”
“哦?好啊,呵呵,朕整日里瞎忙乎,也没空陪小月儿聊聊天的,嗯,等朕哪天闲下来了,带你们到江南去走走,好生瞧瞧朕的锦绣江山。”胤祚一想起这些年自己忙得团团转,始终没多少时间好生陪陪妃子们,心中不免有些子愧疚。
“真的?那可太好了!头前凤妹妹还在念叨着多年没回扬州了,怪想的。赶明儿臣妾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凤妹妹去。”兰月儿很是高兴地说道:“啊,对了,圣上,说起凤妹妹,臣妾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头前春兰妹子跟臣妾提过几次了,说逸雪格格也到了出阁的年岁了,她不敢跟圣上提这事儿,托臣妾向圣上打听一下,该是给逸雪格格指个好人家的时候了,就不知圣上可曾定了下来?”
“这个……”胤祚不禁一阵语塞,逸雪格格与弘历是同一天出生的,现如今弘历都已经大婚了,可逸雪格格还在后宫里称王称霸的,也真是让胤祚头疼不已,倒不是胤祚不想给她指婚,实际上礼部早就将备选地青年俊彦报上了一大批,不单有新科进士还有那些来求亲地蒙古王公世子们,只可惜到了逸雪格格那儿全都被打了回票,而胤祚实在是太宠这个丫头片子了,也不想勉强她,这事儿就这么拖下来了,天晓得这丫头到底想嫁谁。\\\\\\
“圣上,春兰妹子也是着急逸雪格格的婚事,这才……”兰月儿一见胤祚面色古怪,忙低声解释道。
“哦,没事,没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嘛,唉,逸雪这小丫头,朕也真拿她没办法,你说她这么个丫头片子整日里舞刀弄剑地,唔,听说最近还迷上了打枪,若是没个能管得住她地夫婿,那还不乱了套,算了,朕随她去好了,等她急着要嫁人之时再说好了,天色不早了,睡罢。”胤祚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揽住兰月儿的小蛮腰,探索着褪去了兰月儿的小衣,一阵嬉戏之后,翻身上马,立时春光满室……
远卓七年正月初十,《京师纪事报》大篇幅报道了四川记者梁宽晓一家被灭门一事,指出梁氏一家是因揭露四川亏空案一事而遇害,同时还有大量的评论文章,矛头直指各省政府的亏空事宜。文章中载明亏空已经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现象,呼吁朝廷下大力加以整顿。远卓七年正月十六日,远卓帝下明诏,昭告天下,除已派出朝廷大员调查梁氏灭门案之外,宣布由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户部尚书施世伦对各省亏空案进行调查,同时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实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制度。诏令一出。天下震动,关于要不要实行官绅一体纳粮地争议顿时风起云涌。各种观点的评论文章纷来迭至,《京师纪事报》上论战再起,吵得热闹非凡。
报纸上吵成了一片,不过户部里头却没人去管那些闲事儿,此次户部的担子极重。无论是清欠还是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两件事都凑一块儿,那更是令一起子户部官员忙得晕头撞向地。会开了好几天,却始终没能拿出个准主意来,。可偏生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这两位大爷全都没露面,说是都病了,愣是让施世伦急得白发又多出了不少。
远卓七年正月十八日,“病”刚好的大阿哥弘历并没有到户部理事,而是乘着大轿子径自出了城,往雍亲王府探望同样“病”了的允缜去了。
雍亲王允缜从当阿哥那会儿起就甚少跟朝臣们来往,加之府邸又在城外,即便是自家兄弟们也都甚少上他的门,这等大雪初停的日子里。偌大地雍亲王府门口更是没啥人气。除了几只耐不住饥饿飞来觅食的麻雀之外,别说访客。便是行人也无一个,冷清得可以,一干子雍亲王府地门房们早已习惯了门前冷清的样子,加之天冷,也没人愿意站门口去轮值,都躲在门房里聊着天,偷着懒,等弘历的大轿子都到了倒夏门了,那帮子下人们都还浑然不觉,兀自侃着大山呢。
一身银狐皮袄,头戴火狐狸毡帽,脚蹬千层底棉鞋的弘历也没让身边的长随去通报,自个儿缓步走上了空荡荡地台阶,面带笑容地出现在那起子聊得正高兴的门房面前,顿时吓得那帮子门房磕头的磕头,请安地请安,忙乎得团团转。
“烦请去通报四伯一声,就说小侄弘历给他请安来了。”弘历笑容满面地随手掏出几张拾元面额的纸币赏给了那几个吓坏了的门房,话一说完,也不多留,自顾自地出了门房,站在屋檐下地台阶上,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想着心事儿。
“嗯哼,这小子总算是来了。”“病”了的允缜正在书房里跟唐国鸣下着围棋,一听到管家来报,说弘历来了,顿时笑了起来。
“呵呵,也该来了。”唐国鸣笑了一下,伸手推开棋盘,看了允缜一眼道:“王爷既然病了,总该有个病的样子罢,要不也太说不过去了不是吗?”
允缜笑了笑,没有接口,对着管家道:“去,让弘时代本王出迎好了。”
弘时,允缜的第三子,生于康熙四十三年二月,说是第三子,其实现如今是允缜的长子允缜的长子、次子全都死了。现年十一岁的弘时倒也生得一表人才,只是身材算不得高大,大体上因还没发育的缘故,看起来就是个小娃娃,不过气度却是不错,跟允缜那副冷峻地性格一点都不象,倒是跟弘历颇有些相类似。
“小弟给大阿哥见礼了,大阿哥您能来鄙府,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地,大阿哥,您里面请。”弘时一出场便是笑着见礼,场面话儿也说得分外顺溜。
“哟,是时弟啊,好久不见了,呵呵,这个子都长高了不少喽,哥哥都快认不出来了,对了四伯的身体可好些了,要不哥哥让皇阿玛派些太医来,好生看看?”弘历本就是个潇洒之人,自然不会失了礼,笑容满面地回了礼,客气地说道。
“多谢大阿哥关心,父王地病好些了,只是还起不得床,这不,只好让小弟替父王出迎了,大阿哥切莫见怪,外头冷,大阿哥府里坐去。”弘时笑着摆了下手,示意弘历先请。
弘历跟弘时甚少见面,一年里最多也就是祭祖、给太后拜寿等有限几天见过几次罢了,以弘历的地位自然是很少去关注那些堂兄弟的,甚至连话都很少跟那些堂兄弟说,此时见弘时谈吐不俗,礼貌周全,尤其是风度跟自个儿颇有些相似,心中不由地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不过也没多想,笑了一下,径自进了门。弘时等弘历走过了门厅,忙快步跟上,一路寻着话题陪着弘历说说笑笑地往王府的深处走去。
“四伯,小侄给您请安来了,您可曾好些了?”弘历刚一踏进允缜的卧房,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刺鼻得很,不过弘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了眼头上贴着一条厚厚的白绢子、身上盖着厚实棉被的允缜,很是客气地问道。
“哦,是弘历啊,来,坐下罢,唉,四伯年纪大了,这身体怕是不中用了,三天两头要生病,唉,老喽、老喽。”允缜一副有气没力的样子道。
弘历客气地告了个罪,挨着床坐了下来,笑着道:“四伯,您正当年呢,怎能说老呢,这病可是拖不得,小侄一会儿回宫便通禀皇阿玛,派些个太医来,好生为四伯调养一番,户部的差使可离不得您老人家的。”
允缜苦笑了一下道:“户部事忙,这一条四伯是知道的,只是四伯这身体,唉,怕是要误事啊,回头就请大阿哥帮四伯跟圣上告个罪,帮四伯推了户部的差使好了,这户部有大阿哥在,一准能行的。”
弘历笑了一下,也不说话,从衣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四伯,您病着,小侄本不该在这时辰来打搅您,只是,您是知道的,户部如今活计多,诸事繁杂,若是没个章程,那一准得出大乱子,小侄不才,拟了个条陈,只是心里头没底儿,也不敢就此交皇阿玛过目,这不,紧巴巴地找四伯讨教来了。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呵呵,左右不过是数天后的事儿罢了,等四伯身体好些了再看也成,过些日子小侄再上门求教好了,四伯您好生歇着,小侄这便回户部去走走。”弘历地将手中的折子随意地放在床头,起了身,鞠了个躬,笑盈盈地说道。
“哦,那敢情好,四伯起不了床,就不送了。”允缜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有气无力地挥了下手道:“弘时,代阿玛送送大阿哥。”侍立在屋子一角的弘时紧赶着应了一声,陪着笑,引领着弘历出了房。弘历刚走,允缜立马一骨碌起了身,拿起弘历送来的那份章程扫了几眼,紧赶着往书房而去。
“如何?”一待唐国鸣看完了弘历的条陈,允缜略有些急躁地追问了一句。
“呵呵,王爷以为如何?”唐国鸣笑着反问了一句。
允缜眉头深锁地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按这份章程来办,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该是可成,不过清欠的事儿只怕要黄,嗯,本王康熙三十七年那会儿就清过欠,知道其中的苦楚,原就不是那小子想地那么轻巧。”
“呵呵。那就对了,这亏空由来已久,圣上心中岂能无数?户部这两大差使说穿了不过是一虚一实,实者是摊丁入亩之事。虚者便是这清欠的勾当,今上不过是打算拿着清欠的名堂整顿****罢了。弘历那小子倒是看出了今上的用心所在,不过嘛,这章程只怕并不完全,弘历小儿还打着埋伏呢。”唐国鸣连想都没想地随口说道。
“嗯,本王也以为是这个理儿。”允缜点了下头道:“老六地这两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老六怕是正苦恼中呢,本王以为老六此番同时给了两娃不同地差使,该是打算择人了,而今之计该如何做?”
“做?呵呵,王爷有必要去做吗?等着便是了。\\\\\”唐国鸣哈哈一笑道:“现如今形势已经明朗了,王爷要做的便是等罢,至于户部的差使该如何整,还是如何整好了,王爷尽管放手让弘历去做,嗯。能帮的就帮着一点也成,其他的嘛,时机一到自然会明了地。”
“哦?”允缜看了看唐国鸣,点了下头。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雪虽早就停了,可天气依旧冷得够呛,街面上的积雪被行人践踏成了乌黑的泥浆,到处是一块块黑不溜秋的冰疙瘩,一不留神就能将人滑个大马趴的,尽管抬轿子的下人都是祖传的手艺人,可坐在轿子中的弘历依旧颠簸得难受,不过他却不是很在意。此刻的弘历心里头满是喜悦之情该放出去的消息已经放出。至于允缜那个“铁面王”会不会按着自个儿地思路走,弘历根本不在乎。只要允缜不拖后腿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嗯?怎么回事?”大轿子突然顿了一下,措不及防的弘历身子猛地一个前倾,险些掉下轿来,冷着脸掀开了轿帘,沉着声喝道。
“回主子的话,头前是逸雪格格的大驾。”一名长随紧赶着答道。
“哦?”弘历愣了一下,从轿子里探出了头,看着远去地那一队纵马而行的“红色娘子军”,苦笑不已满京师的八旗女子大多都能骑马射箭,可大体上都是在演武场上耍耍罢了,敢在京师大街上纵马而行的也就只有逸雪格格这么独一份了,这全是今上惯出来的结果。
弘历跟自己这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子感情还是不错的,此时见逸雪格格经过自己的队伍竟然没停下来打声招呼,心中颇有些不解,愣是没想明白自个儿何时得罪了这个刁蛮丫头,望着马队消失地方向看了好一阵子之后,摆了下手,放下了轿帘道:“走,到户部去。”
弘历地不解其实是冤枉了逸雪格格,这会儿的逸雪格格正在气头上呢,根本没心思管路边有些啥人,一心只想着出城纵马飞奔一番,也好解解心中地闷气有胤祚这个皇帝宠着,逸雪格格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爽气得很,整个后宫中唯一能管着她的便是太后了,今儿个一早,太后便宣她入慈宁宫,搬出祖训好生训斥了一番,言语中明白地表达出了将在近日内为她指婚的意思。
嫁人?哪个女子又不想嫁人了?可总得有个合适的人选不是?逸雪格格素来心高气傲,在她看来要嫁就得嫁像皇阿玛那样的人物,至不济也得像自家大哥、二弟般的人物才行,那些愚夫子、酸进士的除了会写些狗屁文章之外,啥都不懂,哪是她堂堂逸雪格格的良配。只可惜这番话逸雪格格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当着太后的面,她可没胆子说,若是敢跟太后犟嘴,就算皇阿玛再宠着她,一顿责罚绝对是逃不掉的。气闷已极的逸雪格格只好拿坐骑撒气,马冲得飞快,也不管大街上人多路滑,一路狂奔着向城外冲去。\\\\\
“走,到留园去!”在城外纵马奔驰了好一阵子之后,逸雪格格心中的气闷总算是稍微平了一些,心里头寻思着找人帮自个儿出出主意大哥弘历、二弟弘扬都是智计百出的人物,只是逸雪格格跟弘历关系虽好,但看弘历的正妻福宁氏却不怎么顺眼,连带着也就不爱上弘历的门,这会儿想找人帮忙,也就只有弘扬这么个选择了。
逸雪格格是留园的常客了,那起子门房老远一见到一队“红色娘子军“长驱而来,便知道是谁到了,赶忙打迭起精神来准备接驾。
“奴才等给格格请安了,主子不在府中,格格您可要先进去等等,奴才这就派人去请主子回来?”早已得到消息的留园总管李晓全,不待逸雪格格发问,紧赶着牵过马缰,陪着笑脸地道。
逸雪格格心情不好,懒得跟李晓全多唠叨,甩蹬下马,随口应了一声道:“快去!”,径自进了府,弘扬没有大婚,也没有收侍妾,后院里除了些丫环之外倒也冷清得很,逸雪格格是常客了,原也不用人指点,领着一起子劲装宫女便向后院的厅堂行去。
刚进入后院,突地听到一曲动听的萧声响起,曲意高雅,寓意悠远,缠绵而又有激昂之处,辗转不停,变化不断,逸雪格格站住了脚,好生听了一阵,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听过此等乐曲,不由地愣住了逸雪格格除了舞刀弄剑之外,就喜欢摆弄乐器,加之其母春兰本就是个中好手,师从其母的逸雪格格一手琴艺本就不在那些宫廷琴侍召之下,又好收集乐谱,无论是古代流传至今的乐谱还是现如今刚出的新曲,逸雪格格都能知晓一、二的。
“是谁在后院里吹箫?”一曲终了,逸雪格格从曲中意境里醒过神来,掉头看向跟在身边的留园总管李晓全,柔声问道。
李晓全原本是弘扬的贴身小太监,对逸雪格格的品性可是了如指掌的,此时见逸雪格格发问,哪敢怠慢,紧赶着说道:“回格格的话,是府中的一位先生。”
“嗯?先生?什么时候来的?”逸雪格格对于先生这两个字眼可是敏感得很,当初邬、林两位先生在亲王府中的地位可是高得吓人,别说是下人们,便是胤祚的孩子们见到那两位先生可都得行师礼的。
“啊,回禀格格,这位先生姓萧,名遥,来府中已经数年了,只是一向不理外事,故此格格没见过也不奇怪。”李晓全陪着笑道。
“哦。”逸雪格格点了下头,刚想说些什么,萧声再次响了起来,又是一曲动听而又陌生的萧曲在后院中回荡,只是这首曲子似乎少了些激昂多了些缠绵,柔和婉转宛若春天里的童话,曲调变幻又似情人间的互诉衷肠。
逸雪格格听了一阵,挥了下手,示意众人不必跟从,自个儿慢慢地沿着院中的道路向萧音起处的书房行去,一张如花似玉般的脸上满是疑惑之意前一曲满是对世事的洞达,没有个数十年的洞察人生断无法表达出此等意境,可后一曲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出此人的岁数绝不会太大,前后反差着实太大了些。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一霎那是多久?最通俗的说话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可要是眼都没眨呢?那或许就是永恒了罢。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一曲终了,循着萧音走到书房门口的逸雪格格站在门前,略一迟疑,还是伸出一只柔夷,轻轻地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迎面看见的就是一双眼,一双清澈而又明亮的眼,一双会说话的眼,睿智而又不失热情,矜持而又不失奔放,那等眼神既陌生而又熟悉,宛若似曾相识,却又无从忆起。
没有言语,此时的言语不过是一种累赘罢了,逸雪格格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双眼中流露出疑惑的问讯这些曲子是你所作的吗?不需要回答,也用不着作答,温和笑着的萧遥只是眼神一亮,便说明了一切是的,就是我。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碰撞、缠绕,一番的交流之后,只剩下静静的对视,原本略有些寒冷的书房里立时温馨了起来……
时间过了多久?一瞬间?一刻?一个时辰?还是一年?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至少对于沉浸在春意里的两人来说,时间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直到某个不识抬举的家伙冒失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姐,你没事吧?”逸雪格格这才醒悟过来,自个儿竟然堵着书房的大门,还死盯着一位陌生的男子傻看,顿时羞得玉脸通红,也不回答弘扬的话,一转身,红着脸跑远了。姐姐竟然会脸红?太不可思议了!弘扬打小了起就没见过自己这位好强的姐姐红过脸,不由地看了看逸雪格格逃走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天,确定自己不是看走了眼,长出了口气,抬脚走入了书房中。
“萧先生,先生!”刚走入书房的弘扬发现萧遥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立时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等了一阵。眼瞅着萧遥还是双眼发直的样子,没奈何,只好连着叫了两声,总算是将萧遥从臆想中唤醒了过来。
“啊,二爷回来了,坐,坐,坐!”萧遥有些失态地回了一句,一脸子的慌乱之意。宛若撒谎被大人揭穿的孩童一般。
弘扬皱起了眉头,看了眼萧遥,叹了口气道:“萧先生。大姐是皇阿玛的心头肉……”
弘扬地话虽没说完整,可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了,萧遥本就是智者,哪会不清楚弘扬的意思所在,脸色黯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笑了一下。转换了话题道:“二爷,工部的差使可有进展?”
“没有。”弘扬苦笑着摇了下头道:“现如今资料倒是齐全了,只是光是整理一遍就需要不少的时间,没个半年一年的压根儿就成不了事,至于哪些是能用的,哪些是可以推广的还不见得何时能整出来。”弘扬的话里透露出一股焦急之意,当然。也由不得他不急时间是有限的,真要是花个数年地时间才能得出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成的方案,黄花菜都凉了。毕竟弘历主导的清吏治已经开始动了,别说数年间一事无成,弘扬这头哪怕是两年内没个大动静,这场决胜战就算是彻底输个干净了。
“嗯。”萧遥随意地应了一声,沉思了好一阵子,缓缓地说道:“圣上之意是要富国强军,至于富国则是强军地基础,强军的事儿皇上自会去考虑,原也用不着二爷去帮。某以为工部、八旗商号里那些关于军事上的研究可以不必去详加考虑。至于民生这一头,优先考虑投入小。见效快的项目,二爷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先将民生部分规划一下,理出个思路来,至于八旗商号的事,容某再通盘考虑一下。”
“先生所云甚是,本贝勒也是这么吩咐下去的,只是先生恐怕没见过工部里那些资料罢,呵呵,天晓得那些奇思妙想是怎地生出来的,光是民生这一头地资料就堆满了一间库房,难啊。”弘扬摇着头道。
萧遥笑着说道:“难是自然的事情,否则圣上也不会将此事提出来作为胜负手了,唔,那起子工部官吏未必能真儿个地知晓这些民生上的事儿,让他们去整理这些东西,只怕成不了事,这事情只怕还得着落在八旗商号的头上,二爷不妨上一本,向圣上进言,请八旗商号派些商业上的好手帮着整理,如此一来,速度加快是不言而喻的,即便是可*性也能提高不少。”
“嗯,这个主意倒是能成,只是皇阿玛能不能准了却还难说。”弘扬想了想,看了萧遥一眼,颇有深意地道:“本贝勒会尽力的,请先生放心。”
弘扬这话里可是有两层地意思,一者自然是指这场夺嫡之争,另一层意思则是指萧遥与逸雪格格的事儿。萧遥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意味,英俊地脸一红,调头看着窗外,不再开口……
“灵皋先生,你看老四和弘历搞出的这个折子能不能成事?”上书房内,胤祚斜*在椅背上,手指轻轻地弹动着桌面,面色平静地斜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方灵皋,沉着声问道。
方苞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闭上眼想了想,突地笑着说道:“大阿哥怕是看出了圣上的真意,这招敲山震虎倒是玩得很地道,摊丁入亩之事该是没有疑问了,清欠嘛,呵呵,能清个五成也就差不离了,至于吏治,大阿哥的折子里虽是没明着说,可看得出他该是已经找到了门路,就不知道大阿哥究竟打算怎么整了。”
“嗯,这一条朕心里头也明白,追比的事儿朕也曾干过,呵呵,不瞒先生,那些亏欠的省份有些是贪官所为,有些是灾情所致,更有些是历任官员累积下来的,能清得彻底才是怪事了。这折子从大面上来说是可行地,不过朕想知道地是弘历这小子会如何做。”胤祚笑了一下,拿起朱笔在允缜、弘历的联名折子上签了字,算是准了奏。
“皇上圣明。”方苞恭敬地奉承了一句。
“罢了,朕只是不糊涂而已,谈不上啥子圣明地。嗯,老四那头会不会出岔子?”胤祚有些子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不会,至少在这场比试结束前不会。后面就难说了。”方苞的小眼睛亮了一下,很是肯定地说道。
“嗯,朕也是这般想的,嘿嘿,老四一向能忍,朕索性让他忍个够好了,只要他不坏了朕的大事,朕也懒得跟他计较。”胤祚咬了下唇,沉着声道。
“启禀圣上。二阿哥递了牌子求见。”早已等候在上书房一角地司礼太监高年英眼瞅着此刻的谈话已经告了一个段落,忙快步走到胤祚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哦。宣罢。”胤祚也没多想,随口应了一句。
“儿臣叩见皇阿玛。”弘扬急走数步,一头跪倒在地,高声地请安道。
“免了,说罢,什么事?”胤祚看了眼弘扬,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皇阿玛。”弘扬磕了个头,起了身,从衣袖中取出一份奏折,恭敬地说道:“启禀皇阿玛,儿臣自领旨督办工部事宜,不敢有差,现如今事关民生之技术已经都调齐。共计三百七十三大项,六千四百三十二小项,所有之技术已经归档。相关整理工作已经开始,只是儿臣遇到一个棘手之事:工部官吏有懂技术的却甚少有懂民生的,儿臣深恐误事,特请皇阿玛准许儿臣从八旗商号调些人手帮着整理,儿臣这里有本章在,请皇阿玛明鉴。”
嗯?这么多?*!太能整了吧?胤祚早就知道工部里头各种成型、即将成型的技术种类众多,可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多,立时有些愣住了,老半晌才回过了神来。看了弘扬一眼道:“准了。回头朕给你一道旨意,该调什么人。你自己去跟刘长鄂商量着办好了,可有两条:一是保密,朕可不想这些技术随便外传到市面上;二是不得影响了八旗商号与工部的正常运行。嗯,还有件事:朕问你,逸雪那丫头这半个月怎地有事没事就往你府上跑,尔等姐弟究竟瞒着朕折腾些啥妖蛾子?”
弘扬原本正高兴胤祚同意了自个儿的本章,突地听到胤祚问起逸雪格格的事儿,头脑顿时嗡地一晕,险些炸开,可又拿不准胤祚究竟会如何发作,哪敢将实情和盘托出,张了张嘴,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自尴尬万分间,慈宁宫总管秦成英急步走进了上书房,低着头道:“启禀圣上,太后请圣上到慈宁宫一行。”
“知道了,朕这便去。”胤祚挥了下手,起了身,看了弘扬一眼,也没再追问,径自往慈宁宫赶去,只是胤祚心里头的疑惑却浓得很,实在不明白乌雅氏找自个儿究竟是为了何事胤祚一向对乌雅氏极为孝顺,无论再忙,每日早晚地请安都是少不了的,偶尔也会抽出些时间在乌雅氏面前聊聊天,凑个趣话,哄老娘开开心,不过乌雅氏知道胤祚当皇帝很不容易,事务繁杂,甚少主动叫胤祚觐见的,自打胤祚上位这六年多来,乌雅氏派人来请还是第二次,头前一次是为了老十四地事儿,虽说当时胤祚没有直接应承,可到了底儿还是没对老十四下狠手,除了考虑到老十四的才干外,不忍让乌雅氏伤心也算是一个缘由,这会儿老十四、老四都活得很滋润,也都不时地进宫给乌雅氏请安,按理来说该没有什么事儿能惊动到一向心态平和的乌雅氏才对了。
“太后吉祥,儿子给您请安了。”胤祚一进慈宁宫,立刻跪下给乌雅氏请安。
“皇帝起来罢。”乌雅氏素来疼爱胤祚,可没舍得让胤祚多跪,笑呵呵地抬了下手道。
“是,太后。哦,九妹也来了。”胤祚眼见九格格温宪也陪坐在乌雅氏的身边,忙笑着打了个招呼。
“皇帝哥哥真是个大忙人,现如今小妹要见哥哥一次都还得让额娘去请的。”温宪格格跟胤祚素来关系好,压根儿就没怎么将胤祚当皇帝看,笑嘻嘻地打趣了胤祚一句。
呵呵,这死丫头,孩子都进学了还是这副不饶人的德性。胤祚笑了一下道:“九妹尽瞎扯,朕可是给过你令信的,你真要想见朕,谁敢拦你了,说罢,这会儿连太后都搬出来了,又打算让朕帮你干些什么?”温宪格格作了个鬼脸,却没开口,*在乌雅氏地身上,像个小女孩一般撒着娇。
“皇帝,事情是这样的,哦,逸雪那丫头岁数也不小了,该是指婚的时候了,你当爹的也该帮着张罗一下才是,若是误了逸雪的青春可是不好。”乌雅氏笑了一下说道。
胤祚一听逸雪格格的事儿,顿时满脑门上冒黑线,这又不是胤祚不想嫁女儿,是逸雪自个儿不乐意,总不好用强吧?可这话当着太后的面却是不好开口,没奈何只能陪着笑脸道:“太后教训得是,儿子会留心这事儿地。”
“那就好。”乌雅氏顿了一下道:“按祖训,这指婚的事儿原本也不该额娘来管,这是皇帝该办的,只是逸雪已经快十七了,额娘也有些急了罢,唔,皇帝事儿忙,额娘能理解,不过这事儿拖不得地,额娘就托了九丫头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赶巧九丫头夫婿家族里还真有位不错的人选,唔,上科刚中了二甲进士,人也长得端庄,人品也好,又孝顺,皇帝找个时机看看好了。”
啥?温宪这死丫头当起媒婆来了?唔,也难怪,女人嘛,就两大爱好,不是当妈就是当媒婆,不过一门里头两个额附似乎有些违制,看看再说好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笑着道:“成,回头儿子见见便是,若是可以,儿子准了便是。”各位赏点月票给逸雪格格当嫁妆成不?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追比是门技术活儿,这其中门道众多,并不是像债主上门讨欠债那么简单,那些有能力从国库里捞钱的可都是神通广大之辈,要想让他们将吃进去的钱财吐出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那得讲究技巧,还得看准目标,否则定然无法成事儿,当然追比也是件得罪人的事儿,还得讲究策略,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落得当初雍亲王允缜追比不成、狼狈下台,从而导致追比半途而废的结局。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这一切的一切大阿哥弘历心中都有数,自打远卓七年正月十五清欠的诏书明发天下以来,户部虽已经开始着手清欠事宜,可除了发出一大堆的清欠文书之外并没有大肆派人到各地清欠,给人一种雷声大雨声小的感觉,无论是各地官员还是京师权贵们都以为这场清欠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谁也没当成一回事儿,顶多是做些表面工作应付一、二罢了,到远卓七年二月二十三日止,户部所给出的一个月期限已到,清出来的欠款不过只有区区十万元而已,跟三亿多元的国库实际亏空一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就在众人以为此次追比风头已过之时,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的户部突然爆发了起来一大批户部郎官带领着众多的帐花子,手持各地官员对户部公文的回执奔赴各地开始了督察清欠情况,与此同时,京中欠款最多的八旗权贵们也被户部衙役“请”到了户部大堂。
凭心而论,如今的八旗权贵们并不缺钱,每年的俸禄、养廉银、八旗商号之红利等等,加起来是个不小的数字,完全可以保证八旗权贵们奢华的生活,但是人性本贪,但凡可以捞钱的地方伸手的人就多。越是有权势地捞得越狠,那帮子八旗都统们虽说如今的权力比不上熙朝了,可在京师这个地面上还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京师里欠款最多的就是那帮子八旗都统们。
“混帐,让四爷出来,叫爷们来作甚,***,连个座都没有。”
“***,竟敢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大阿哥太过分了。我等要进宫面圣,请皇上为我等主持公道!”
“就是,太不像话了,冲出去!”
一起子八旗都统们被户部衙役强行请到户部大堂之后,除了门口加派了数百名手持步枪的九门提督士兵之外。连着两个时辰里,根本没有人去招呼他们,一帮子八旗都统们等得不耐烦,闹将起来,群情激愤,骂声连天,口中污言秽语层出不穷。跟泼妇骂街也没啥区别,当然骂是骂得很凶,可面对着那些士兵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也没谁敢真儿个地去尝试一下火器的威力。
户部衙门的后堂里,一身白狐皮裘地弘历正笑容满面地陪着雍亲王允缜好整以暇地下着棋,一派的从容淡定,对外头那些发狂咒骂的言语宛若没听见一般。
“大阿哥。差不多了罢。”一局终了,再次输了棋的允缜一推棋盘,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不急,让他们接着闹,等他们不闹了再说好了,四伯还接着下不?”弘历笑呵呵地接过这局棋的彩头一百元,嘴中毫不在意地说道。
允缜一手屎棋,可偏生还爱下棋,今儿个三个时辰里被弘历收刮得口袋见底了,哪还有胆子继续下,斜了弘历一眼道:“那些爷们都不是好惹地。过了便不好。大阿哥还是出去见见的好。”
“也成,四伯您稍坐。小侄这就去见见那帮子混球好了。”弘历笑了一下,起了身,“刷”地打开了折扇,轻摇着向大堂走去。
弘历领着一群衙役刚一露面,那帮子八旗都统们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叫嚷了起来:
“大阿哥,您这是作甚子,为何如此对待我等,我等要上本参你!”
“就是,太不像话了。”
“圣上会为我等做主的。”
“面圣去,找圣上讲理去。”
弘历脸上的笑容不变,作了个团团掬,笑着道:“诸位叔伯,请稍安勿躁,有事等小侄升了堂再议如何?”话音一落,也不理会那帮子八旗都统们,分开众人径自走到大堂正中的大位上坐定,面色一肃,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升堂!”一起子衙役立时各就各位,高声呼起了威来,霎那间一股子肃穆的气氛充斥在大堂之上,那起子八旗都统们立时傻了眼,一时间也乱了手脚,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坐在大堂上的弘历,闹不明白弘历唱地是哪出戏。
“各位叔伯都是明白人,多的话小侄就不说了,就一句:欠债还钱,天公地道。”弘历眼神锐利如刀般扫了眼那帮子八旗都统,手一挥道:“宣旨!”随侍在弘历身边的贝勒府总管太监胡鸣立刻将手中捧着的圣旨展了开来,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库乃是朝廷之根本,断不容小人胡为……特令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清理亏欠,各有司人等不得有违……钦此!”
“各位叔伯,小侄奉旨办理清欠事宜,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小侄也是奉旨行事,再者,小侄一个多月前便已经跟各位叔伯打过招呼,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罢,各位叔伯须怪不得小侄放肆了。”弘历突地笑了一下道:“来人,读账册!”
弘历话音刚落,一名衙役手持一叠子账册从后堂转了出来,摊开账本高声读了起来:“正黄旗都统纳宁,欠银八万两,折合六十四万元,其年收入为:朝廷俸禄二万三千元,养廉银十万元,八旗商号之红利四十万元,名下田庄收入为十万元,另有其他收入累计约三十四万元,现有家产总计约六百三十万元,其中在各大银行之存款总计为八十万元。
镶黄旗都统达旭:欠银十三万两,折合一百零四万元,其年收入如下:朝廷俸禄二万三千元,养廉银十万元,八旗商号之红利四十万元,名下田庄收入为二十万元,另有其他收入累计约七十万元,现有家产总计八百四十五万元,其中在各大银行之存款总计为八十六万元。
正白旗都统赫塔:欠银十一万元,折合八十八万元……
待得那名衙役将手中的账册宣读完毕,弘历笑呵呵地道:“诸位叔伯都是有钱人嘛,原也不指望着国库的银子来救急,皇阿玛说过多次了,八旗是我大清的支柱,是我大清江山永固地凭仗,总不能坐视我大清国库空虚罢?各位叔伯家底深厚,就请先将亏欠了国库的钱还上如何?”
一起子八旗都统们没想到自个儿的家底竟然被弘历查得一清二楚,心头不免有些子发虚,大家伙面面相觑,在没搞清弘历下一步棋地当口上,谁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各自紧闭着嘴,死盯着笑嘻嘻的弘历不放。
他们不说话,弘历也不急,笑了一下,从衣袖中取出一叠子文稿,摇了一下道:“诸位叔伯,这些回执可都是你们亲手签的罢,上头的公文里头可是记载得很清楚了,一个月内未还清欠款的,就要加收利息了,按文中约定,每拖欠一个月,那利息就是一分,超过三个月不还清欠款者,户部有权强行没收其银行存款及其家财抵扣欠款,再者,皇阿玛有令:户部奉旨清欠,各有司人等不得以任何借口拖延,各位叔伯该怎么办就用不着小侄多说了罢?”
当初户部那份公文送到这帮子八旗都统府上时,户部来人死活坚持一定要把八旗都统们当场签字验收,那会儿大家伙谁都没把清欠当回事儿,根本就没仔细去看那份公文,可看在大阿哥、雍亲王的份上,全都签了字,可不曾想弘历放松了一个月之后,突然叫起了真来,连大家伙的老底都捞了出来,事到如今,一干子八旗都统个个面色铁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当场发作一把,将事情闹大,大家伙的眼都瞅着纳宁了。
正黄旗都统纳宁是国丈,又是八旗都统之首,此时见大家伙眼睛都死盯着自个儿,没奈何,长叹了一口气,站了出来道:“大阿哥,圣上是有清欠的旨意,我等也着实该尊旨办事,不过,既是要清,总不能只清我等吧?朝中欠款比我等多地可是比比皆是,唔,据说江宁织造曹寅所欠银两总计四十万两之巨,比我等众人可是多得多了,就算要清也该是从他那头先清罢。”
“就是。”
“没错!”
……纳宁话音刚落,一起子八旗都统们立时象吃了枪药一般闹哄了起来,户部大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曹寅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生于顺治十五年的曹寅十六岁时入宫为康熙御前侍卫,康熙二十九年任苏州织造,三年后移任江宁织造,康熙四十二年起与李煦隔年轮管两淮盐务,共四次,康熙后四次南巡皆住曹寅家,原本该在康熙五十一年死去的曹寅现如今却还活着,这或许是胤祚所带来的蝴蝶效应罢了。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曹家原本就是皇家的包衣奴才,可如今爬上了枝头成了皇亲国戚了,其女曹春燕现如今已是嫔妃的身份,在胤祚面前也算是较得宠的妃子之一,连带着原本已经快要没落的曹家也再次焕发出了新的光彩。曹家是大富人家不假,可同时也是欠款大户,数十年来累计亏欠国库的银两达到惊人的四十万两之巨,是朝廷诸臣中亏欠额最大的大“负”人家,这清欠自然最该清的就是曹家,只不过碍于曹家的地位,敢公开提出此事的人也没有几个,而纳宁恰好就是其中一个,这不,纳宁的话音刚落,原本就打算赖账不还的八旗都统们立马闹哄了起来。
弘历满脸是笑地看着那起子吵吵嚷嚷的八旗都统们,丝毫也没半点不愉之色,待得众人闹得累了,弘历笑呵呵地开口道:“各位叔伯,小侄若是没听错的话,各位叔伯的意思是只要曹寅还清了欠款,各位叔伯定不会甘落人后的对吧?”
曹家是显赫不假,江宁织造府是油水肥缺也真,可曹寅为官却不算太贪,每年的进项其实有限得很,家底虽厚实,但要想在短时间内还清这四十万两银子的欠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再者,那四十万两银子的亏欠其实大部分都是当初为了迎康熙老爷子而花的,换句话说,那四十万两银子其实是康熙老爷子欠地,曹家只是顶了个名罢了。在场的八旗都领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对曹家的情形心里头都有数儿,没人认为曹家真儿个能还得了欠款,只是眼瞅着弘历那副悠哉的样子,却不免心里头有些发虚。可事到如今,曹家已经算是最后一根稻草了罢,不抓也得抓了,大家伙相互看了看,都不吭气儿,尽拿眼盯着纳宁。
已经被弘历逼到了墙角的纳宁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气道:“若是曹家能还了欠款,老夫自然也能。”
“哦?”弘历轻描淡写地道:“那就好,国丈爷的话,小侄信得过,其他叔伯之意又当如何呢?”
“还就还。曹家能做到的事,老夫也没二话。”正白旗都统赫塔被激得沉不住气了,黑着脸吼了一嗓子,一起子八旗都统们压根儿就不信曹家能还上欠款。此时见事已至此,也都纷纷开口表态,话虽不同,可理却是一致的,大体上就是打着跟曹家共进退的主意。“好!”弘历笑着鼓起了掌道:“各位叔伯深明大义。小侄佩服之至,好,好,好!”弘历一连串地叫好声。顿时将一起子八旗都统们都给弄迷糊了,各自傻呆呆地看着笑容满面的弘历,心中涌动着一股子上当受骗的感觉。果不其然,正当大家伙瞎猜测的当口,弘历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中取出一份字据来,举在空中,轻轻地摇了摇,笑呵呵地道:“曹家已经还清的欠款,户部的收据在此。诸位叔伯若是不信。请尽管查阅好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假的!”
“骗人的吧?”
……一起子八旗都统打死也不相信曹家能如此快地还清欠款,一时间全都嚷了起来。叫嚣之声不绝于耳。
“各位叔伯请静一下。”弘历笑呵呵地道:“这字据是户部的收据,另有账本在,各位尽管查验好了。若是确认无误的话,各位叔伯就请签字画押罢,小侄不敢徇私,各位叔伯若是三天内不还清欠款,那一分地利息就得开始算了,两个月里没还清欠款的话,那后果就请诸位叔伯自己去掂量一下好了。”
信?鬼才相信曹家能在一个月内还清四十万两银子的欠款了,这查帐自然是要查的,一起子八旗都统轮番查验了户部地收据、帐册,很不幸,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半点的造假之处。
“大阿哥,曹家这钱该不会是挪用公款而来的罢?”正白旗都统赫塔的性子直,毫不客气地指着帐册问道。
“是啊,要不曹家哪来地如此多现钱,难不成是圣上帮垫的?”镶黄旗都统达旭接口问道。
达旭这话问得毒,若是胤祚帮着曹家垫钱,那就没有理由不帮着纳宁,帮着纳宁,那就没有理由不帮着所有的八旗都统,帮着八旗都统们,那就没有理由不帮八旗子弟,依次类推,到了底儿,所有国库的亏空都该胤祚去填补了。一起子八旗都统们都是老奸巨猾地人物,立时哄闹了起来,虽不敢明着说胤祚偏心眼,可话里头却就是那个意思。当然,八旗都统们这点儿小心肠是瞒不过弘历的,弘历不急不躁地开口道:“诸位叔伯怕是误会了罢,小侄可以担保,曹家这钱来得正当清白,也绝不是圣上代垫的结果。”
“这……”赫塔愣了一下,抢先开口道:“这怕是不可能罢,老夫跟曹家是世交,他家的事老夫还是清楚的,以他家的财力要拿出四十万两也不是不可能,可真要是这么干了,曹家只怕非得败家了不可,老夫前些日子还收到曹寅的来信,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哈哈哈……”弘历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一干子八旗都统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闹不明白这事有啥可笑之处,正疑惑间,弘历收住了笑,开口道:“诸位叔伯都往银行里存过钱不是?”
银行跟曹家的欠款有何关系?不明白!一起子八旗都统直愣愣地盯着弘历,没人搞得清弘历究竟在说些啥子。
“诸位大人只顾着存钱,可曾想过从银行借钱了?唔。只怕不曾罢,诸位叔伯都是有钱人,这借钱之事自然是不会去考虑的对吧?嘿嘿,银行本就是有存有贷,曹家不过是拿自家所有地财产连同八旗商号之股份一道作为抵押从银行借了钱来还国库地欠款,此举并不有违大清律法,诸位叔伯若是不信,可以去惠民银行查验便是,哦。假若银行不让查帐的话,小侄可以出具户部地公文,为诸位叔伯提供方便。”弘历笑呵呵地解释道。
从钱庄高息借钱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在场的八旗都统们虽未曾干过此等事情,可多少还是知道的,至于抵押贷款是啥玩艺儿他们就不了解了,不过听弘历这么一解释,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虽不清楚曹家怎会有如此的胆略行此事,可要命的是曹家已经把欠款都还清了。大家伙哪还好意思继续跟弘历扯皮,无奈之下,一起子八旗都统们只好乖乖地在弘历整出来的那份还款协议书上签了字,骂骂咧咧地回家想办法筹钱还债去了……
“好。弘历这事儿办得很漂亮嘛,有了八旗都统们的榜样在,接下来的工作可就好做多了。”上书房内,胤祚指点着弘历提交的一份报告,很是满意地说道。
“皇上圣明。这事儿能办成这样,纳宁、曹寅两位大人地配合可是起了关键的作用,纳宁大人那头倒也罢了,只是曹家虽是抵押还清了欠款。可接下来……”前来汇报工作进展的施世伦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敢把话说完整,不过意思却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曹家抵押了家产还清了国库的亏欠,可曹家基本无望还清银行的贷款,真到了银行催收欠债的时候,只怕就要出现民告官的事儿了,到那时朝廷脸面是一回事,胤祚的后宫要是着了火。那才要命。身为具体经办人的施世伦可不想被一位当红地嫔妃记恨着。
施世伦的潜台词自然是瞒不过胤祚的,当初弘历在报计划的时候。胤祚便考虑过这个问题,说实话,四、五十万两银子对于胤祚富得流油地内库来说只是个小数目而已,胤祚若是真要想替曹家还钱,随手便可以办到,不过出于种种考虑,胤祚并未如此做,此刻见施世伦为难的样子,胤祚笑了一下道:“不碍事,不还有一年时间吗?到时候再说好了,爱卿只管帮着弘历打点清欠、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事,其他的事情就让朕来考虑好了。”
“是,微臣告退。”施世伦眼瞅着胤祚应承了收尾的事情,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恭敬地磕了个头,退出了上书房。
“圣上,翰林院编修鄂以宁来了,已在外头候了多时。”施世伦刚退出上书房,得了空子地司礼太监高年英忙急步走到近前,低眉顺目地禀告道。
“哦。”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是何等人物:头前九格格温宪将自家的远房侄儿鄂以宁吹成了一支花,啥子品貌双全,文武兼修之类的没个谱儿,就盼着胤祚能点头答应将最疼爱地长女逸雪格格下嫁给鄂以宁,不过胤祚没亲眼见上一面自然是放心不下,哪敢随便就应承下来按清制,新科进士都有个御前赐宴的荣耀,不过赐宴那会儿三百多号新进士中也只有前四名能到在胤祚面前表露才华的机会,余者不过是隔着老远一睹圣颜的份儿,远卓六年的新科进士里头,真儿个能给胤祚留下一点印象的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传胪四人而已,其他的新科进士胤祚早就忘得连人名都记不起来了。
“宣罢。”胤祚也没多想,顺口吩咐了一句,高年英低低地应承了一声,疾步退出上书房,不多会,领着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年轻官员走进了上书房。
“微臣翰林院编修鄂以宁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名官员一进入上书房,立刻快步上前,一头跪倒在地,一丝不苟地行大礼参见。
“免了,爱卿平身好了。”胤祚笑了一下道。
“谢皇上隆恩。”鄂以宁恭敬地磕了个头,起了身,微垂着头站在胤祚的面前。
嗯哼,这小子长得很不错嘛,唔,有点宋玉、潘安地味道,就相貌而论,温宪那个死丫头倒也没夸大,呵呵,能中二甲进士,这学问自然也过得去,“鸿鹄”地调查结果也没发现这小子有啥不良嗜好的,有点意思。胤祚没有开口,只是细细地打量了鄂以宁一番,在心里头好生品头论足起来,完全就是一副老丈人挑女婿地做派。
胤祚倒是挑剔了个够,可身为被审者的鄂以宁却没那么好过了,无他,胤祚是皇帝,手握天下的生杀大权,本就骇人得很,加之胤祚身上的煞气原就重,让胤祚这么位皇帝盯着看,任是谁都受不了,可受不了也得受,若是来个君前失礼之类的事儿,别说啥娶公主了,连小命都不见得保得住,大冷的天,可怜的鄂以宁额头上都见汗了,好在还勉强稳得住,不至于腿脚发软,心里头可没少责怪自家那位霸道婶婶的自作主张。
好!不错,很不错!能在咱的威压之下还能保持镇定,这份养气功夫算是合格了。胤祚笑了一下道:“鄂爱卿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明知道胤祚这是明知故问,可鄂以宁却不敢不答,很是恭敬地回道:“启禀圣上,微臣是康熙三十五年五月生人,如今已满十九,并不曾婚配。”
“哦。”胤祚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地瞅见长****主事太监刘春跟在高年英的后头匆匆而至,顿时停住了话,眉头皱了起来……票支持!今日两更,现在是576票到今夜12点前满606票就三更,满620票四更!兄弟们砸票支持一下小六成不?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长****原本是太后乌雅氏的寝宫,不过自打乌雅氏成了太后,便搬到慈宁宫去了,空出来的长****便成了嫔妃春兰的寝宫,这位兰妃素来爱耍些小心眼,后宫里不少风波都跟她有关,这一条自然是瞒不住胤祚的,只是考虑到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春兰算是最早跟了胤祚的女人之一,胤祚心里头虽有些不待见,可并没有拿春兰怎样,只是宠幸少了些罢了,此时见到刘春进来,胤祚立马明白必定又是长****里折腾出了事儿,心情顿时差到了极点。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何事?”胤祚沉着脸问了一句,语气中的不耐表露无疑。
刘春看了眼正垂首立在一旁的鄂以宁,又看了看胤祚,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瞧得胤祚更是来气,冷哼了一下,吓得刘春慌忙跪倒在地,小声地道:“启奏圣上,逸雪格格她……”
“逸雪怎地?说!”胤祚真儿个来气了,断喝一声道。
刘春吓得一哆嗦,忙开口道:“是,是,是,皇上,格格跟兰妃吵起来了,皇上您看……”
嗯?怎么会这样?逸雪那性子是横了些,可一向孝顺得很,怎会跟自个儿的额娘瞎胡闹,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该不会跟指婚的事有关吧?胤祚看了眼浑身不自在地站在那儿的鄂以宁,突地想起了逸雪格格闹事地可能原因之所在。想了想,挥了一下手道:“鄂爱卿先退下罢。朕找个时间再跟你好生聊聊。”话音一落,也不管鄂以宁正自磕头告退,起了身便往长****而去……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说了不嫁就是不嫁。”隔着老远胤祚便听见长****里传出逸雪格格那带着哭腔的叫声。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指婚地事是太后的懿旨,圣上若是点了头,怎能容你说不嫁就不嫁的。再说,鄂家儿郎又是新科进士,人品相貌都是顶儿尖的,家世又好,哪有啥可挑剔之处,你左不嫁,右不嫁的。真要急死额娘吗?”春兰边哭边絮絮叨叨地劝说着。
“就不,就不,就算皇阿玛同意了,我也不嫁,说了不嫁就是不嫁!”一阵跺脚声伴着逸雪格格的哭闹声再次响了起来。
听到这儿,胤祚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后宫之中流言本就传得飞快,啥子事儿都瞒不过那些“包打听”之流地家伙们。一准是今儿个自己召见鄂以宁的事儿传开了,春兰动了心思,想要强迫逸雪格格答应下嫁。除了是部分是因太后的懿旨之外,大体上不过是看中了鄂家在朝中的势力罢了,春兰这是打算为五子弘宁参与夺嫡铺路来着。
弘宁是胤祚的第五个儿子,今年不过才十三岁,人也算是机灵,只是比起弘历、弘扬这兄弟俩来说,差得实在是太远了,尽管胤祚对弘宁等其他小哥几个的功课都抓得很紧,可从来就没有要培养弘宁的打算。当然。每个身为阿哥地,会有些幻想也是正常之事。同样,有儿子的妃子又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骨肉能登上大位呢?问题是春兰这个当母亲的有些过分热心了些,总在后宫里搅风搅雨地,令胤祚很是不满。
春兰边抹着眼泪,边说道:“如此的俊才你都不嫁,那你打算嫁谁?你说,你说,你倒是给额娘说清楚啊。”
“我……,我就是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好了……”逸雪格格刚说到这儿,突地瞅见面色铁青的胤祚已经站在了宫门口,顿时停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胤祚,小声地叫道:“皇阿玛,我……”
“臣妾见过皇上。”正哭哭啼啼地春兰忙收起了泪眼,强自笑着要跪迎胤祚的到来。
“免了。”胤祚有些不耐地挥了下手,示意春兰不必多礼,一双眼锐利如刀地看着逸雪格格道:“闹什么,有你这样跟额娘说话的吗?哼,不成体统!”
逸雪格格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胤祚如此严辞厉色地训斥过,顿时觉得一阵委屈,原本就饱含热泪地双眼立刻如同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热泪滚滚直下,樱桃一小嘴一瘪,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胤祚更是心烦不已,真想破口大骂一番,可眼瞅着逸雪那副伤心样子,胤祚的心又难受得很,恨不得将丫头片子揽入怀中安慰一番,不过胤祚想了想,还是啥都没做,只是挥了下手道:“都退下,朕有些话要跟逸雪说。”一起子太监、宫女见胤祚发了话,自然不敢怠慢,各自躬身应诺,退出了长****,春兰看了看胤祚的黑脸,犹豫了一下,也没敢说话,悄然走出了宫门。
待得众人都退出去之后,胤祚走到椅子上坐好,看了眼兀自哭个不停的逸雪格格,柔声问道:“逸雪,告诉皇阿玛你不想嫁的理由,若是你能说服得了皇阿玛,皇阿玛便准你不嫁。”胤祚得到的回答就是一连串的哭声外,其他的就啥都没有了。
唔,这死丫头该不会是私底下看中了哪家府上地公子哥了罢?胤祚被逸雪格格地哭声搅得头晕脑胀地,没奈何只好刺探地道:“尔可是跟人私订了终身?跟朕说说看,若是好人家子弟,朕一准不拦着你。”
“才没有呢,人家,人家又没有,没有那些事,人家……,皇阿玛欺负人。”逸雪格格停住了哭声,脸色涨得通红地直跺脚,一脸子羞涩状。
没有?没有个屁!***,家地混小子就这么把老子的掌上明珠给骗走了,他妈地。不能太便宜那个混帐小子!胤祚心里头不知怎地涌起一股子醋意,不过也不奇怪。身为父亲的人一旦得知自个儿地女儿心里头有了相好的,难免都会吃上一阵不必要的干醋的,即便胤祚是帝王也是如此,他总还是个父亲不是?
“说吧,那个幸运的家伙是谁,再不说的话,朕可就要为你指婚喽。”胤祚沉默了一阵。突地笑着说道。
“不要啊,我才不要指婚呢!”逸雪格格如同被电了一下般,跳了起来,脱口而出道:“皇阿玛说得可是真的?”
“皇阿玛啥时候骗过你,说吧,究竟是哪家府上地公子?”胤祚哈哈大笑着说道。
“不是公子,是……”逸雪格格的声音细如蚊呐。胤祚根本没听清后头的话,只听了前面半句,立时有些傻了眼:不是公子,那会是啥?女同?不可能啊,咱家就没这个遗传基因,这死丫头到底想说啥?
“嗯?谁?是谁?”胤祚疑惑地一扬眉毛,一双眼疑惑地看着小脸儿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逸雪格格。
逸雪格格只顾着害羞。却死活不肯再开口了。胤祚眼珠子一转,笑了一下道:“真不说?那好,朕即刻就下旨意为你指婚了。”
“不。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逸雪格格一听胤祚的话,顿时急了,也顾不得害臊,高声道:“是二弟府上的一名先生。”
“先生?萧遥?”胤祚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逸雪格格瞪着大眼睛看着胤祚,很是好奇地问道:“皇阿玛也知道遥哥哥地名号?”
遥哥哥?我*!这死丫头叫得如此亲热,***。该不会是被那个臭小子占了大便宜了吧?胤祚面色奇怪地看着逸雪格格。脸上的神色变幻个不停,可始终没有开口询问。
“才不是皇阿玛想的那样呢!”冰雪聪明的逸雪格格猜出了胤祚心里头的一些想法。不由地羞红了脸,跺着脚叫了起来。
哦,那就是说饭还没煮熟喽?***,好险,真要是出了大漏子,老子地脸都得被这臭丫头给丢光了。唔,这个萧遥看起来不简单嘛,老子一子一女都被他给勾搭上了,看起来得找个时间去见见这个小子。嗯,现如今弘历、弘扬正在比试间,若是逸雪在其中插上一腿,可是要坏了大事的,再者,那个叫萧遥的小子也没个出身,就这么着要想娶了老子地掌上明珠,哪有可能,就算咱没意见,太后那一关压根儿就没戏,更别提后宫里众多的闲话了,这事情不妥之至!胤祚寻思了良久,始终不看好这段婚事,倒不是对萧遥没个出身有太大的意见,而是此事关系到帝位之争,在弘历、弘扬兄弟俩没分出胜负之前,胤祚绝对不许有不应该的外力介入他们兄弟俩的比拼当中去,逸雪格格的能量有多大,胤祚可是清楚地,一旦逸雪格格加入到弘扬一边,对于弘历来说就极为不公平了,而这是胤祚绝对不能容忍的,再者,弘历、弘扬这哥两个的争夺并不是一年半载能分出胜负的,时间一长,逸雪格格地青春必定会被耽误过去,这同样是胤祚不能接受地结果。
“丫头,你跟朕说实话,你认识萧遥多久了?”胤祚反复斟酌了一些,语气平缓地问道。
逸雪格格多聪明的一个人,尽管胤祚掩饰得很好,可逸雪格格一听便知道大事不妙,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咬着唇,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好一阵沉默之后开口道:“皇阿玛,女儿要嘛不嫁人,要嘛就只嫁萧遥,皇阿玛看着办好了。”
混帐!真他妈地混帐,这死丫头竟敢如此威胁老子,太过分了!胤祚血一上头,顿时气得不轻,一双眼喷着火,死盯着逸雪格格,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似的,一股子煞气爆然而起,宫殿内的气氛陡然间压抑起来,就连气温都宛若凭空低了几度似的。在逸雪格格面前,胤祚从来都是一副慈父的形象,还从来没有如此暴怒的情形出现过,此时的逸雪格格立时被胤祚的神态吓得不轻,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可就是咬着牙,绝不松口。
逸雪格格那副倔强的样子看得胤祚一阵心疼,若不是身为帝王,胤祚简直打算成全了逸雪格格便是了,只可惜身为帝王之家,有些事胤祚也是无可奈何身为帝者,优先考虑的是帝位的延续,社稷的传承,至于儿女私情只能放到最后,胤祚有些怜惜地看了逸雪格格一眼,长叹了一口气道:“丫头,不是朕狠心,谁让你生在帝王之家呢,朕也是无奈,你莫要怪朕。”话音一落,也不理会逸雪格格那张苍白如纸的脸,高声喝道:“来人!”一起子大小太监、宫女听到胤祚的呼喝,慌忙跟随在司礼太监高年英的身后冲进了长****,跪倒在胤祚面前。
“传朕旨意:着将逸雪格格圈于长****中,从即刻起禁止逸雪格格私自出宫,任何人不得为其私下通报宫外消息,若有私下放纵者,杀无赦!”胤祚面色铁青地下达了禁足令,话音一落,大步走出了长****,只是原本高大的背影看起来不免有些子悲呛。
“皇阿玛。”正当胤祚即将走出长****之际,逸雪格格突然高声叫了起来,胤祚顿了一下,站住了脚,但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宫门的屏风处。“皇阿玛,您能锁住女儿的身,却锁不住女儿的心,真要想让女儿死心,您索性下诏杀了女儿好了。”逸雪格格冷着声说道。这番话顿时将胤祚的身影击得一晃,不过胤祚并没有回答逸雪格格的威胁,径自出宫而去…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萧先生,抱歉,本贝勒尽力了,可皇阿玛他……”弘扬一得到逸雪格格被软禁在长****的消息,便知道逸雪格格与萧遥的事八成是东窗事发了,紧赶着放下工部里的差使试图请求面圣,为逸雪格格求情,不料,暴怒中的胤祚并没有宣他觐见,反倒是让司礼太监高年英传了一句话好自为之,便将他赶出了宫去,没了奈何的弘扬只好悻悻地回了留园,将事情的经过转告了萧遥。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苍白着脸的萧遥默默地坐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低沉地叹息了一声,接着抬起了头来,看着始终陪着自个儿坐着的弘扬笑道:“二爷尽管放心,某没事,嗯,此事怪不得二爷,其实是某连累了二爷,圣上也有他的苦衷,某能理解。”
“先生,您真的没事吧?”弘扬眼瞅着萧遥恢复了常态,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更是有些子紧张起来。
“没事,真的没事。”萧遥笑了一下道:“某没事,倒是二爷可能会有事,圣上绝不能容忍任何的外力介入二爷与大阿哥之间的争夺,某与逸雪格格之事圣上恐将怀疑二爷的用心,所以此事二爷绝对不能再插手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弘扬本就是个聪明人,一想起胤祚派人传的那句话,顿时心头一凛,脸色也呆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一脸子坚毅地说道:“先生所言,本贝勒心中有数,不过此事本贝勒绝对不会放手不管的,此事既然是九姑惹出来的。本贝勒就找九姑去解决好了,好歹也得先将指婚的事情拖下去,要不没地委屈了大姐。”
“千万不可,若是如此。不但二爷自身危矣,逸雪也只有下嫁鄂家一条路了。”萧遥紧赶着说道:“圣上之所以将逸雪格格软禁起来,而不是立刻下诏指婚,其实是因圣上心中尚有疑虑,若是二爷再瞎参合,不但二爷地位不保,便是逸雪格格只怕也没个好下场。事到如今,二爷若是真想帮某的话,那就请二爷在这场胜负比试中胜出好了。只要二爷能胜,某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若是二爷败了,那……”
响鼓不用重锤,弘扬本就是个灵醒之人,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所在,点了下头道:“现如今大哥已然打开了局面。这个头起得很是精彩,大有皇阿玛当年的做派,本贝勒如今已然落了后手,只可惜工部里地那些技术资料实在是太多了,唉,到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始终没有多大的进展。”
萧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笑着道:“二爷不必着急,工部的事儿本就是慢工出细活的,若是草草了事。反倒败了事,此事须急不得。大阿哥那手敲山震虎确实玩得潇洒,不过此事原本就不难,只是依葫芦画瓢地把戏罢了,真儿个的难关还在后面呢,这吏治不是*清一次、两次就能保证吏治长久清明的,圣上要的也不是那等表面上的功夫,能不能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才是关键,大阿哥还有得头疼的。二爷不要被大阿哥眼前的光彩迷花了眼。尽管按着自己的节奏去整合便可。”
萧遥地话宛若一道闪电一般挑开了弘扬心头的迷雾,近半个多月来沉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起了身,恭敬地对萧遥行了个礼道:“多谢先生指点,本贝勒定不会输了这场比试的,请先生放心好了。”萧遥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接口,只是那笑容里欣慰与苦涩搅合在了一起,未免有些暧昧难明……
远卓七年三月十八日巳时三刻,晴空万里乌云,初春的阳光暖和得令人陶醉,碧波万顷的海面上数群海鸥在自由地翱翔,如同翻飞的精灵一般矫捷,清脆地鸟鸣声混合在风拂过帆发出的噼叭声中是那么的动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即便是已经在大海上漂泊了大半生的乔海龙早已见惯了这一切,可还是禁不住陶醉在其中。
“司令,又想家了吧?”第一舰队东瀛分舰队参谋长柯明达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乔海龙的身边,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想家?那是当然地事情,自打受命坐镇东瀛以来,舰队已经在这附近的海面上转悠了近半年了,不单是高层军官们想家,便是那些下级官兵们也都盼着换防的日子。是地,快了,很快了,再有个十天左右的时间第一份舰队就可以回青岛军港了,所有第一舰队的二十余艘大小战舰也到了该整修的时间了。乔海龙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望着远处的海平线,笑着反问了一句:“怎么,难道你不想吗?”
“谁能不想呢,我那儿媳刚给我添了个胖孙子,我都还没见到过呢,呵呵,若是回去了,一定要抱个够……”柯明达话还没说完,桅杆顶上的望哨突然高声呼喝了起来:“舰队!前方出现一支舰队,是英格兰的大舰队!”
什么?乔海龙与柯明达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露出了一丝地焦虑这里是东瀛海面,按《中英北京条约》规定,英格兰舰队不得进入此海域,只是去年英格兰就已经闯进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遇到地并不是乔海龙所在的第一分舰队,而是第一舰队地第二分舰队,当时英格兰舰队只是跟大清舰队对峙了一阵就撤出了东瀛海面,其后英格兰大使还被迫向大清道歉,并声明永不再犯,可如今刚过了一年,英格兰舰队就再次卷土重来了,其来意必定不善!大清舰队不畏战,只是此时舰队已经巡航了多时,无论是战舰本身的状态还是士兵们的士气都已经是最低点了,此时若是与英格兰舰队作战,那胜负只怕就难说了。
乔海龙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了单筒望远镜仔细地看着从海平面处渐渐升起的那些如林般的桅杆,面色冷得宛若要结冰一般英格兰舰队共计三十二艘大小战舰。其中一级战列舰四艘,定员850人,有三层火炮甲板装备火炮104门;二级战列舰八艘,定员750人。也是三层火炮甲板,装备火炮在90到9门之间;三级战列舰十二艘,定员650人,两层火炮甲板,装备火炮在64到84门之间,其它辅助战舰为六艘。而此刻大清舰队只有大型战舰八艘每船定员880人,三层炮甲板,装备火炮一百零八门;中型战船十二艘,两层炮甲板。装备火炮六十四门;辅助舰三艘;无论是船只的数量还是火炮的数量都远在英格兰舰队之下,唯一占据优势地就是清军火炮的射程和射速要超过英格兰的火炮:
英国皇家海军此时装备的火炮,以弹丸地重量划分,主要是9磅、12磅、18磅、24磅和32磅五种火炮,口径分别为104厘米、115厘米、131厘米、144厘米和159厘米,无论哪种口径的火炮全部都是前装式的老式火炮,使用的是黑火药。射程最大也就是1,350米,不过在两百米以外英格兰的火炮便无法有效地射穿船板,英格兰火炮的射速大约是每3、5分钟一发,所使用的除了实心弹之外,还有少量的还有霰弹和链弹。反观大清舰队的火炮只有三种规格:12厘米、14厘米、1厘米,采用地是后装拉绳式火炮,使用的是无烟火药。最大射程达到一千八百米,能在三百米以外穿透船板,射速为两分钟一发。使用的大部分也是实心弹,不过也有不少的开花弹,威力上要远远超过英格兰舰队所使用的霰弹和链弹。
乔海龙一双眼死盯着远处的英格兰舰队,咬了咬牙道:“传令,升龙旗,通令各舰准备迎战。”这面龙旗是大清海军的战旗,平时都是收藏在旗舰地舰长室中,只有作战的时候才会在旗舰上升起,一旦此旗升起。就意味着一场非生即死的血战即将开始。
“司令。我军疲惫,此时作战只怕不利。望司令三思啊,再者英格兰舰队来意不明,贸然升起龙旗怕是不好吧?”柯明达一见乔海龙下达了作战预令,慌忙劝说道。
“怎么,你怕了吗?”乔海龙冷冷地瞥了柯明达一眼,语气中的不屑顿时将老成持重的柯明达激怒了,五十不到的柯明达同样是干了一辈子海军的老水手,一听乔海龙这话,顿时火了起来,吼道:“怕个屁,老子从来就没怕过打战,可司令要为兄弟们想一想,我军出巡已经数月,此时士气、舰队地状况堪忧,拿什么去跟红毛鬼打,若是一旦吃了败仗,如何向圣上交待!”
乔海龙冷笑了一声道:“老柯,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更知道的是军心可鼓不可泄,若是我军未战先怯,就算安全逃回青岛,圣上能饶得过所有地官兵吗?这个临阵脱逃的耻辱将永远刻在我大清第一舰队的船头上,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若是我军示弱,一旦英军乘势发起攻击,大败必不可免,我舰队或许还能勉强逃回青岛,可东瀛的陆军弟兄怎么办?留在红毛鬼的炮口下挨揍吗?传令:备战!各舰扬帆,准备抢上风!”
“好!妈的!是死是活鸟朝上,干他娘的了!”柯明达一把扯开身上那身白色的海军上衣,裸露出壮硕的胸膛,大步冲向桅杆,高声将乔海龙地命令传达了下去,随着桅杆顶上地传令兵飞快地挥动手中的信号旗,大清舰队立刻动了起来,各船都挂了满帆,调整成一字纵队向着远处驶来地英格兰舰队迎去。
这支英格兰舰队是英格兰远东舰队的全部主力,其司令官是肖恩&8226;纳达尔海军上将,一个老资格的海军指挥官,其参谋长是普洛斯特&8226;格林少将,英格兰海军的后起之秀,少壮派军人,此次英格兰舰队所受到的指令极其含糊,并没有明确规定一定要歼灭清军舰队,只是来试探一下清军舰队的反应能力,当然若是清军舰队消极怠战的话,英格兰舰队可以有权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歼灭这部分清军舰队,按纳达尔海军上将的话来说,这份命令简直比狗屎还臭打不打竟然到了这会儿都没个准信,让前线指挥官自己决定,若是打胜了,功劳就是那帮无耻的政客的,可要是打败了,身为前线指挥官的纳达尔海军上将就是个擅启战端的绝好替罪羊,那群政客一准毫不犹疑地转手将自个儿献给大清皇帝,以平息大清皇帝的怒气。
“上将,黄皮猴子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好大的一群肥羊,以我军的优势兵力和丰富的作战经验绝对可以完胜对手,上将阁下,请下达作战命令吧。”格林少将的眼睛贼得很,只是通过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观测了一阵,便发现清军的行进阵列有些问题,船体上众多的贝壳也说明了清军舰队至少已经半年多没好生保养了,不禁见猎心喜,颇有些激动地向舰队司令官纳达尔海军上将倡议道。
纳达尔海军上将是个老资格的海军军官了,如何会看不出清军舰队此时的状况不佳,不过纳达尔海军上将考虑得更多的是政治上的东西而不是眼下这场海战,要他下令立刻开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不但关系到两国的命运,同时也是决定他个人前程的大问题。纳达尔海军上将没有理会格林少将的建议,一双鹰眼死盯着正高速挺进的大清舰队,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票,可小六还是发出了第三更,看在小六辛苦码字到深夜的份上,兄弟们有月票就帮着顶一下成不?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十八世纪初期,海军的战术主要有两种,一是近距离混战,双方的舰队相互冲锋,然后纠缠在一起,也没什么战术含量,就是大炮对轰、接舷战之类的玩意儿,宛若陆地上的骑兵大混战一般,这种战法已经完全落伍,除了一些海军力量不大的国家还在使用外,海军诸强国早已不使用此等战法;其二,战列线战术:海战中双方战舰通常排成两个纵列,平行相对或是同向驶过,互相以舷炮对射,这种战术的优点在于能充分发挥战列舰的火力优势,弊病在於简单化、程式化,海战形同角力,如果两支舰队旗鼓相当,往往打到两败俱伤也分不出胜负,现如今所有的海上强国都是使用此等战法。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战列线战术的使用与风向的选择有着极大的关系处於上风向的战舰,船身向下风向倾斜,这一侧的舰炮水平射角较低,有利於攻击对面敌舰的船身;处於下风向的战舰,船身向后倾斜,舷炮水平射角较高,有利于攻击对面敌舰的桅杆和风帆。选择上风向属於攻击性强的表现,其目的是击沉敌舰;选择下风向则是防守性的姿态,目的是破坏敌舰的动力系统,使其失去机动能力,以便於自己脱身。
一般而言,处于劣势的舰队通常都会选择下风,以便于逃跑,而处于优势的舰队往往会选择上风,力求在开战之后取得更多的战果,当然,若是为了全歼敌人,处于绝对优势的一方也会选择下风。切断敌军逃脱的线路。而两军实力相当地时候,哪一方能抢到上风,哪一方就能在占据战场优势。此刻,大清舰队在实力上明显处于下风,但在战位地选择上并没有去选弱者一方的下风线,而是在全力抢占上风。一副强者的姿态,这令纳达尔海军上将颇有些不解,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将上风线让给大清舰队,在他看来清军舰队这是在自取灭亡,毕竟此时的英格兰舰队在实力上要超过清军舰队不少。
“传令:转向,列阵,没有命令各舰不得随意开火!”纳达尔海军上将看了眼正高速向上风方向冲去的大清舰队,冷静地下达了备战令。随着英军旗舰“大不列颠”号桅杆上的传令兵挥动小旗。备战令迅速下达到了英军各舰,不过片刻工夫,原本就处于战备状态地英格兰舰队立刻行动了起来,飞快地形成了一条与清军舰队相对应的战列线,而此刻抢到上风的清军舰队的阵列调整尚未结束,阵型尚处于混乱之中。尽管这其中有英格兰舰队以逸待劳,原地调整比行进间调整容易的成分在内,但是双方官兵在训练水平上的差距却是不言而喻的。
这仗不好打了!乔海龙面色铁青地看着早已准备就绪的英格兰舰队,在感叹对方行动迅速之余。心中不免有些发沉,但是不好打也得打!不战而退绝不是大清军人地行动指南,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能跪着生。
“司令,快看。红毛鬼那头放下了一艘小船。”柯明达一声叫唤将乔海龙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但见一艘小船从英格兰舰队的旗舰上放了下来,船上除了四名划桨的水手之外,只有一名打着白旗的军官和一名随从模样的士兵。小船划得很快,不过片刻工夫便穿过了两支舰队间的两百多米的距离,来到了清军旗舰“威龙号”的近前,那名手持白旗的英格兰军官晃动着手中地白旗,示意自己要求登船。
“带上来。”乔海龙死盯着不远处的英格兰舰队,头也不回地对来请示的一名海军少尉下了命令。那名海军少尉敬了个军礼。高声应诺,跑到船舷。指挥一群水手放下了绳梯,手持白旗的英格兰军官领着随从沿着绳梯爬上了“威龙号”,由清军官兵押送到了乔海龙地面前。
“尊敬的将军阁下,本人,大英格兰海军少校乔&8226;约翰逊,谨代表大英格兰远东舰队司令官肖恩&8226;纳达尔海军上将阁下,向将军阁下致意。”乔&8226;约翰逊少校很是恭敬地行了个军礼用英语说道。站在乔少校身后的是一名华人模样的男子,飞快地用中文将乔少校的话翻译了一遍。
“什么事?”乔海龙淡淡地问了一句。
“尊敬的将军阁下,鉴于我方占据了绝对的战场优势,因此建议你方投降,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要贵方放下武器,我大英格兰舰队可以保证贵方的人生安全。”乔少校刻板地面孔上没有一丝地表情,不过言语间英格兰海军的骄傲却表露无遗。
“放屁!”
“胡扯!”
“砍了他!”
聚集在四周地大清海军官兵听完了通译的翻译,顿时破口大骂起来,不少官兵或是拔刀相向,或是举枪瞄准,只待乔海龙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名不识抬举的英国佬碎尸万段。
乔海龙挥了下手,止住了众人的叫嚣声,冷冷地看了眼乔&8226;约翰逊少校,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大清只有断头将军,没有下跪将军,尔等要战便战!送客!”群情激愤的大清官兵一拥而上,也不管乔&8226;约翰逊少校还想说些什么,推搡着便将其赶下了船去,无奈的乔&8226;约翰逊少校只得打着白旗再次回到了自家旗舰。
“报告,将军阁下,黄皮猴子坚持要战,属下无能,未能劝其投降。”乔&8226;约翰逊少校对肖恩&8226;纳达尔海军上将敬了个礼,将交涉的结果述说了一番。
“司令官阁下,打吧,我军必胜!”格林少将不待纳达尔海军上将有所表示,抢先开口道:“我军无论是兵力还是战术素养、训练水平都远高于对方。这仗是稳胜的。现如今我军舰队又处在下风,黄皮猴子根本无处可逃,全歼有望,打!”四周一群英军参谋也都高声叫嚣起来,“大不列颠号”的前甲板上一片喊杀喊打声。
纳达尔海军上将面色严肃地一抬手,止住众军官地狂呼声。看着不远处地清军战列线,心中暗自盘算了许久清军的训练水平实在不怎样,若是全部的大清海军都是这般模样的话,就算数量再多也不是大英格兰舰队的对手,看起来大清舰队也就是只纸老虎的水平罢了,这仗倒是可以打地,只不过打了之后,大清舰队前来寻仇的话。却不是好应付的,不过若是大清舰队的训练水平都是如此的话,远东舰队就算打不过,大清舰队也拿大英格兰舰队没办法,在这茫茫大洋上兜上些***,整个大清舰队就得被拖垮,到那时来个各个击破,一举歼灭所有的大清舰队主力,毕其功于一役也不是不可能。待得歼灭了清军海军主力。我英格兰舰队趁机炮轰大清沿海各港口,逼迫大清签城下之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能达成如此伟业,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旦大清开放口岸,我大英格兰地经济、政治、军事必然能得到一个腾飞!这仗该打!
“挂战旗,各舰准备战斗,旗舰炮响就是战斗命令,务必全歼大清舰队!”思索了良久的纳达尔海军上将终于下定了决心,发出了作战命令。随着命令的传达,早已准备就绪的英格兰舰队立刻动员了起来,所有的炮舷窗早已打开,一排排的炮口也已调整到位。炮手手中的点火棒点燃起来。一阵阵淡淡的黑烟从炮舷窗中飘了出去,一派大战即将打响前的紧张。
“司令。红毛鬼打算动手了。”柯明达眼尖,一瞅见英格兰舰队里飘散出来地阵阵黑烟,便明白英格兰舰队已经做好了开炮前的准备。
“传令:威龙、威武威仪三舰将炮火集中在敌旗舰上,其余各舰自由攻击,开火!”乔海龙估算了一下双方舰队的距离,敏锐地发现此时同向而行的两大舰队之间地距离为二百五十米左右,正好在清军火炮的威力射程之内,而略略超过了英格兰火炮的威力射程,此时正是发挥清军火炮优势的最佳战机,立刻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攻击命令大清海军从来就没有啥子讲求仁义,不开第一枪的传统,自打胤祚建立海军以来,始终对海军灌输的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此时清军的战列线是旗舰“威龙”号位于阵列的正中间,“威武”、“威仪”两艘大型战舰护卫在两侧,其后每间隔两艘中型战舰就有一艘大型战舰为掩护,至于小型战舰则处于队伍的两端,随时准备机动作战。英格兰舰队地排序是旗舰“大不列颠”号位于正中,两艘二级战列舰“五月花”号、“舞女”号分列两侧作为掩护,其余三艘一级战列舰分散在队列中,每艘一级战列舰左右必然跟随着两艘二级战列舰,十几艘三级战列舰位于战列线地两端随时准备切断清军舰队的逃跑方向,防止清军从下风处逃走。
“威龙”、“威武”、“威仪”三艘战舰都是装备了一百零八门火炮地大型战船,而与其遥遥相对的英格兰旗舰“大不列颠”号只装备了一百零四门旧式火炮,至于“五月花”、“舞女”两艘二级战列舰各只有九十八门旧式火炮,虽说整个战场势态上清军处于不利的局面,但是就这个局部战场而言,清军拥有相对的优势,无论是火炮的数量还是质量,乃至船只的吨位都是如此。
随着旗舰上的传令兵将开炮的命令传达下去,“威龙”号率先开火,打响了太平洋第一次中英海战的第一炮,由于此处海域*近黑岛,又称之为“黑岛海战”。乔海龙的命令下达得很及时,就在“威龙”号战舰开火的同时,英军旗舰“大不列颠”号也几乎同时开始了射击,随即双方各舰依次开火,大洋上空炮声轰隆,黑烟滚滚,一场惨烈的大战开始了。
“威龙”号率先开火的五十余发炮弹除了十数发擦着“大不列颠”号的船身射空之外,其余三十多发准确地命中了“大不列颠”号的侧舷,霎那间在不列颠号上打出一堆碗口大的弹孔,“威武”、“威仪”两船由于角度的问题,准确度远不如“威龙”号,第一轮依次发射的百余枚炮弹中大多落到了空处,真正命中的只有十余发幸运弹,饶是如此,被三艘清军大型战舰狂攻的“大不列颠”号损失并不算小,船上的火炮被击毁了三门,死伤水手十余人,其余大清战舰也都各有斩获,第一轮炮击下来,英军死伤百余人,被毁火炮三十余门;而英格兰舰队第一轮炮击的战果却微乎其微就命中率来说,实际上英格兰舰队的命中率要高于清军,只可惜火炮的威力不济事,虽命中了清军的船身,但能真儿个地穿透清军船舷的炮弹却少得可怜,除开数枚幸运弹透过清军舰船的炮舷窗,打死打伤了十数名清军炮手之外,一无所获。
“传令:各船调整接敌距离,*上去,狠狠地打!”第一轮炮击之后,纳达尔海军上将立刻敏锐地发现了火炮射程这个要命的问题,毫不迟疑地下达了调整的命令,英格兰舰队各舰立刻边开火,边调整风帆,整条战列线几乎同时前压,将与清军舰队之间的距离悄然缩小到了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尽管英格兰海军的武器装备比起大清海军来差了一个档次,但是英格兰海军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之丰富在当今这个时代绝对是世界上第一的,而这一点恰好是大清海军最欠缺的,倒不是大清海军训练不刻苦,也不是大清海军训练的手段不先进,实际上大清海军在训练的强度和刻苦程度上绝不比英格兰海军来得低,训练的手段也多种多样,可遗憾的是身处太平洋的大清海军实在是找不到能实战的对象,没有实战就无法发现训练中的不足之处,改进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一支没有实战经验的海军永远只是一支纸面上的强军,很不幸,这就是大清海军的现状。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英格兰舰队的调整行动虽然隐蔽,但却瞒不过乔海龙的眼,只可惜乔海龙也无可奈何英格兰舰队敢于边开火边调整航道,使整条战列线平稳前压,这是以英格兰海军水手的能力为保证的,大清舰队无法在这上头做出相同的举动,道理很简单:此时清军已经形成了战列线,发挥出了自身的火炮优势,一旦乔海龙下令调整航道,拉开与英格兰舰队之间的距离,由于大清舰队水手的能力有限无法保证做到整体平移,如此一来,整条战列线必然出现混乱,一旦被英格兰海军抓住空子,一通胖揍之后,大清海军必将不战自败!
实际上,骄横的英格兰舰队犯下的错误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除了舰队间的距离这个明显的错误之外,还有一个错误便是采取了跟清军同向而不是反向地航向,如此一来。英格兰舰队地船只数量多的优势就无从发挥。真儿个能跟大清舰队交上手的不过就是中间那些战舰罢了,两头的战舰全都闲着,不过这倒不是纳达尔海军上将没意识到,而是纳达尔海军上将一心以为凭借着英格兰海军的作战能力完全可以在同等战力的情况下击败清军,至于英格兰战列线两头地战舰按纳达尔海军上将部署只是用来防止清军从下风线逃窜之用罢了若是采用逆向行驶,英格兰舰队固然能发挥出船只众多的优势。但一旦两条战列线错开之后,清军舰队便有可能趁机从下风线逃走,如此一来,想要达到全歼大清舰队的希望便有可能落空。
战争不是儿戏,犯了错误必然要遭到惩罚,从开战到如今,双方已经各开了三次火,英格兰舰队吃了个不小的亏。一艘二级战舰被重创起火,不得不退出战列线,其余各舰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反观清军舰队除了死伤了二十余名士兵之外,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损失,第一次交锋的结果是清军占了大便宜,不过随着英军战列线的调整到位,英军训练有素地优势开始发挥作用,清军的伤亡直线上升。虽然暂时还没有战舰因伤退出战场,但逐渐落了下风却是不争的事实。
没错,清军整体的训练水平是不如英军,但并不意味着清军的将领们都是笨蛋。实际上,大清舰队大多数的军官都是从海军学校毕业的佼佼者,战场分析能力并不差。乔海龙一眼就看出了英格兰舰队的企图,冷静地下达了作战命令:“传令:威武号侧帆降半减速,威仪号满帆加速,向我舰*拢,三舰火力覆盖敌旗舰,实心弹、开花弹各半,务求短时间内重创乃至击沉敌旗舰!后线各舰按前方船只速度加以调整。前线各舰保持不变。”
乔海龙这道命令有些冒险。一个不小心必然会使原本已经形成的战列线出现断裂,从而导致整个舰队被扯乱。但是一旦能成功击沉英格兰旗舰,无论是对提升己方地士气还是对胜利的天平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也是处于劣势下的大清舰队为数不多地可能胜机之一。
乔海龙的命令很快便传达了下去,清军舰队一边忙着炮击一边开始了紧张的战列线调整,这等调整虽然幅度并不大,只是由于清军水手的能力上有欠缺,整个行动显得有些迟缓,而此时英格兰舰队已经完成了调整,将双方舰队的距离缩小到了两百米之内,用不着望远镜的帮忙,双方隔着不算太宽的洋面已经可以看清对方船只上的一举一动了,清军的变阵自然是瞒不过纳达尔海军上将地观察。
“哦,狡猾地黄皮猴子。”纳达尔海军上将是打老了仗的老海军,清军地变阵意图自然是骗不了他的,笑骂了一声之后,纳达尔海军上将高声下达了作战命令:“传令:五月花号、舞女号向我*拢,雾岛号、胜利号、军刀号三舰集结,全力攻击敌后线第二艘船;玫瑰号、苏格兰号、凯尔特人号三舰集结,攻击敌前线二号舰,务必重创敌舰,击破敌战列线。”
此刻,双方之间的炮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双方加起来近两千门火炮不断地轰鸣着,将炮弹如雨一般砸向对方,海面上到处是炮弹激起的水柱,战场上浓烟滚滚,着了火的船只在汹汹燃烧,开花弹、链弹、霰弹飞来飞去,不断地在各舰的甲板上爆炸,横飞的弹片、霰弹扫倒了双方众多的士兵,相比于英格兰士兵的从容不迫,大清官兵难免有些惊慌失措,虽然乔海龙下达的作战命令在先,清军舰队的调整也在先,但是率先完成调整的却是后发的英格兰舰队。
当清军三艘威字号大型战舰*拢在一起,试图依*火力上的优势击沉“大不列颠”号之时,“五月花”号,“舞女”号已经*上了“大不列颠”号,此时英格兰一艘一级战列舰、两艘二级战列舰加起来火炮一共有三百门,而能投入攻击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余门;三艘大清威字舰,共计有火炮三百二十四门,能投入攻击的一共有一百五十四门。虽然在火炮数量和质量上占据上风。但并不足以形成绝对优势,想要在短时间内击沉“大不列颠”号基本已无可能。与此同时,由于清军的调整所出现地空当被英军抓住,前后各有三艘战舰对处于三艘威字舰两侧地“演武”号、“演龙”号进行攻击,在那两处局部战场中英军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不断地轰击着两艘演字号。试图将这两艘演字号击沉或是重创,从而将三艘威字号单独隔离出来,在打乱清军战列线的同时,对三艘威字号来个围歼。
危险!形势极度的危险!乔海龙虽然无法穿透浓浓的黑烟去察看两侧“演龙”号、“演武”号的情况,但是从呼啸着砸向“演龙”号、“演武”号地炮弹密度便可以判断出己方的困境之所在不变阵,以清军的实力拼到最后也败,只是拖得时间长一些而已,而变阵还有一线的生机。可惜的是水手的能力不行,不但没能抓住战机,反倒被英格兰舰队抓住了空子,使己方陷入了极度的危机之中。
后悔?此时的乔海龙已经没时间去后悔了,摆在他面前地只有一条路,不必再管什么战列线了,三艘威字舰*上去,利用英格兰舰队由于调整所露出的空档,抢在“演龙”号、“演武”号被击沉之前。全力击垮敌军旗舰,从而为己方舰队谋得一线生机!
乔海龙当机立断,高声道:“传令:演龙号、演武号全力坚持,其余后线各舰全力*近演龙号。前线各舰转向,拉开与英军战列线的距离,绕圈之后,以一字队形冲入英军战列线,务必将英格兰舰队拦腰切断,以形成混战之局面。告诉各舰:死战不退,英雄碑上见!”
随着“威龙”号的传令兵手中的信号旗挥动,快速地将乔海龙的命令传达到各舰,大清舰队立时行动了起来。一声声“死战不退”的呼喝声同时在所有的大清舰只上响起。即便是炮弹的呼啸声和爆炸声也无法压制住大清官兵们地怒吼声,原本就已经破碎了的清军战列线立时分成了四个部分后线两艘大型战舰、五艘中型战舰、三艘原本作为补给舰的小型战舰全力向向正处于被狂攻的“演武”号*拢。战列线虽有些混乱,但依旧保持得不错,这部分清军舰队虽被动,但一时间尚不至于被击溃;前线三艘大型战舰、五艘中型战舰、三艘小型战舰则开始转向,不顾英格兰舰队越来越猛烈地炮火,缓缓地脱离了原本的战列线,向远处逃去,甚至没理会正被英格兰舰队三艘二级战列舰狂攻的“演龙”号;中间三艘威字号,全力开火的同时顺着上风悄然转向,斜斜地拉近了与英格兰战列线之间的距离,双方各三艘战舰在中间打得热火朝天,数百门大炮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开火,双方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伤亡人数不断增加,只是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清军舰队中最为危险的就是“演龙”号,自从前线舰队开始撤离之后,英格兰前线其余各舰因没有接到命令,并没有对逃脱的清军前线舰队展开追击,而是集中了一艘一级战列舰,三艘二级战列舰对“演龙”号展开围歼,多处中弹地“演龙”号上已经燃起了大火,官兵死伤惨重,火炮也损毁了不少,但始终死战不退,硬是挡住了英格兰四艘战列舰地攻击。
“上将,快看,黄皮猴子要逃了!”清军前线舰队的脱离行动立刻被“大不列颠”号上地望哨发现了。
“哦?”纳达尔海军上将从正面战场上收回了目光,将单筒望远镜举了起来,查看了一番远处的大清前线舰队,立时发现清军前线舰队竟然抛弃被攻击的“演龙”号转向三十度,正在脱离战场。此时的英格兰后线舰队正在与清军后线舰队激战之中,一时间还无法击垮“演武“号,而英格兰前线舰队由于集中四舰狂攻“演龙”号,眼瞅着即将获胜,此时若弃“演龙”号于不顾,让所有前线舰队对清军前线舰队展开追击的话,追是追得上的,只是如此一来,英格兰舰队自身的战列线也必然会出现混乱,一旦那三艘威字号拼死冲过英格兰战列线的话,一场混战就不可避免了,如此一来,英军训练有素,船只数量占优的局面必然会被打破,以目前清军这等疯狂作战的架势而言,英军的损失必然也小不到哪去。若是不理会清军的前线舰队,英军在击沉“演龙”号之后,完全可以击中六到七艘战舰来与大清那三艘威字号对抗,全歼这三艘威字号算不得难事,只要这三只威字舰被击沉,清军后线舰队的覆灭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不用管那些逃走的舰队,他们跑不了,告诉前线舰队,全力攻击那艘起火的敌舰,务必在最短时间里击沉该舰!为我舰队围歼大清舰队创造机会。”纳达尔海军上将略一思索,便下达了命令。
“威龙”、“威武”、“威仪”三艘大清战舰越*越近,此刻与英军战列线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一百余米了,双方的大炮你来我往地激烈地轰鸣着,双方的首要作战目标都是对方的旗舰,在这场几乎就是给大炮上刺刀的战斗中,无论是“威龙”号还是“大不列颠”号都没讨到便宜,桅杆断折,人员伤亡,火炮损失都是常事,两艘战舰上都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只是谁也不肯退让,激战正酣,而与此同时,被围攻的“演龙”号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提到风帆时代的海战就不能不提到一个人、一种战法,那就是被称为“英国皇家海军之魂”的霍雷肖&8226;纳尔逊以及他所倡导的纳尔逊战法,正是由于纳尔逊所提倡的纳尔逊战法的诞生,从而导致了风帆时代战列线战法的消亡。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所谓的纳尔逊战法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当敌舰队采用一字长蛇阵时,我方舰队可以分成两路纵队,将敌舰队拦腰切成三段,一路纵队打阻击,另一路则以优势兵力集中围攻敌被切断、包围之船只,采用接舷战的模式对被围之敌进行围歼,待歼灭被围之敌后,继续对剩余残敌发动总攻,总是形成以多打少的战场局部优势,从而赢得整场海战。
尽管此时离霍雷肖&8226;纳尔逊出生还有半个世纪,但是这并不妨碍大清海军对纳尔逊战法的了解,实际上大清海军在日常的训练中对此战法早已了如指掌,也没少就这种战法进行过相应的演习,但是,纳尔逊战法有三个重要的前提条件,一是风向,要求使用纳尔逊战法的舰队必须处于上风,否则无法发起强烈冲击来切断敌军舰队;其二,纳尔逊战法对舰队水手的能力要求极高,若是己方的操纵风帆的能力不足,还没等你发起冲击,对方早已做好了应变的准备,一旦无法做到攻击的突然性,强行使用此战法只能给自身带来重大伤亡,而无法有效地消灭敌军;其三,纳尔逊战法由于是以一字纵队冲击敌方战列线,无法在行驶中对敌开火。只能被动挨打,对于己方士兵的勇气也是个极大的考验,能不能顶住那段至关重要的冲击路程就是个严峻地考验。
勇气?大清海军最不缺少的就是勇气,尽管刚开战之初,从未经历过如此大场面的大清官兵会有些慌乱,但是崇尚进攻与冒险的大清海军绝对不缺乏拼死作战的勇气;上风?大清舰队一上来就抢占上风。除了显示自身拼死决战的勇气之外,也是想着采用纳尔逊战法,但是到了底儿,乔海龙还是没有使用此等突击战法。并不是乔海龙没有冒险地精神,而是大清海军的基本能力不足以使用此等战法凭心而论,大清海军的训练是很严格的,水手地训练水平在当今海军诸强国中也算得上不错,至少不比西班牙、荷兰等国差,但是跟英格兰海军一比。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一旦无法实施切断敌舰队的作战计划,等待大清舰队的只能是陷入敌舰队的重围,被敌优势舰队所击垮。
此刻,大清后线舰队拖住了英格兰的后线舰队,而中间三艘威字号缠住了英格兰舰队地旗舰,双方舰队的前、中两线已经杀成了僵持,大清前线舰队已经成功脱离了战场,实施纳尔逊战法的条件已经成熟,唯一的关键之处在于“演龙”号能否顶住艘敌舰的攻击。从而为大清前线舰队的机动迂回争取时间,若是“演龙”号顶不住,溃逃了,或是被击沉了。那么原先正攻击“演龙”号的四艘敌舰必然会向战场中央*近,如此一来,大清前线舰队不但无法冲破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就连原先局面占优的三艘威字号都将遭到敌优势兵力地沉重打击,若是如此,大清海军必将面临着全军覆灭的惨败之局。
“演龙”号是艘中型战舰,共有火炮六十四门,除开前后各两门炮外,能投入攻击的只有三十门火炮。而面对着的是英格兰海军地一艘一级战列舰、三艘二级战列舰共计一百九十二门火炮的狂轰乱炸。尽管清军后装拉绳式火炮的射击速度要高出英军的前装旧式火炮一截,但是面对着英格兰方面压倒性的火力优势。开战不到一刻钟,“演龙”号已经是损伤严重:主桅断折、船身处处破损,全船多处起火,最要命的是吃水线附近连中三弹,漏水严重,两层炮甲板只剩下不到十门的火炮还能勉强反击,官兵死伤累累,舰长战死,大副战死,二副战死,剩余的四十余大清官兵在三副廖成洪的带领下兀自顽强地战斗着。
廖成洪,浙江宁波人,上海海军学院毕业,中尉军衔,不到三十,上舰不过仅有四年时间,在大清海军中属默默无闻之辈,平日里也无甚突出表现,其上司对他地评语就只有一条:刻板。是地,刻板,廖成洪就是一个严守命令的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变通,对他来说,命令就是命令,执行就是了,不必问为什么,也不必去理会做了之后会如何。对于一个海军高级将领所需要地敏锐洞察力而言廖成洪绝对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海军将领,但是作为一个海军基层军官,执行命令不打折扣的廖成洪无疑是极为优秀的舰长、大副、二副相继战死,船体损毁,战舰开始下沉,船员死伤过半,火炮损毁殆尽,主桅断折,按大清海军的作战条例,此时的“演龙”号完全可以撤出战斗,或是弃舰逃生,但是廖成洪却并没有忘记舰长临死前的交待战斗到最后一人。
坚持作战的意义何在廖成洪并不清楚,他只清楚这是命令,既然是命令,那就得拼死执行,因此尽管此刻“演龙”号几乎已经没有了反击的火力,但廖成洪并没有下令撤出战斗,而是咬紧牙关,指挥着手下官兵坚持在清军战列的最前沿,而这时候由于“演龙”号主桅折断、船舱进水严重,船速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原本拉开一段距离的中央战场逐渐赶了上来,透过浓浓的黑烟,已经可以看见正与三艘“威字号”全力厮杀的英格兰旗舰“大不列颠”号那庞大的船身了,廖成洪下达了一个令敌、我双方都有些预想不到的命令左转一百二十度,向“大不列颠”号撞去。此时的“演龙”号多处起火,整艘船就像一个巨大地火炬一般。冒着浓浓的黑烟,向着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冲去。
乱,一片大乱!眼瞅着“演龙”号如同纵火船一般发起了自杀性攻击,原本正在狂攻“演龙”号的那四艘英格兰战列舰顿时乱了阵脚,不停地发射着炮弹,覆盖向“演龙”号。以阻止其疯狂的冲击,霎那间弹如雨下,原本就身中数十弹的“演龙”号立时被打成了筛子,站在甲板上地廖成洪及手下的官兵们第一时间便被英格兰舰队射来的链弹、霰弹扫倒在地。除了掌舵的水手和底舱里正在拼着命排水地十余名官兵外,整个甲板上已经没有一个能站得起来的大清官兵,但就是这样,受了重创的“演龙“号依旧象只浑身冒火的怪兽一般向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冲去,速度虽然缓慢,但却异常的坚决。
疯狂!绝对地疯狂!“演龙“号的疯狂冲击吸引住了英格兰舰队的所有注意力。只可惜这等的疯狂并没能持续多久,速度缓慢的”演龙“号还没来得及冲到英军战列线前沿,便在英军的狂轰乱炸下,于吃水线附近连中二十余弹,进水严重,船身倾斜着航行了一段便整个地翻转在水面上,折腾了一阵之后,缓缓地沉入了水底。
“演龙”号的疯狂冲击虽然没能实现与敌俱亡的目的,但是“演龙”号地悲壮沉没却为大清前线舰队的迂回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正当英军因成功击沉了“演龙”号而雀跃欢呼之际,在不远处绕了一个圈的大清前线舰队已经完成了转向,正满帆全速如同一把出鞘地利剑般向着英格兰舰队战列线中“玫瑰”号与中央战场之“舞女”号之间的空隙冲刺过去。
大清前线舰队是顺风而行,速度本就快得惊人。而英军此时的战列线虽还保持完整,但因为了歼灭“演龙”号而聚集在一起的四艘战舰却不可避免地跟中央战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待得发现清军前线舰队的冲刺之时,已经来不及填补那段说起来并不算太宽的空隙了,只能是不停地开火,试图用凶狠的火力来击垮清军前线舰队的冲击。
冲刺在大清前线舰队最前面地是“演胜”号,此时地“演胜”号只有两门前甲板炮能开火射击,然而由于自身船速的问题,这两门火炮地射击效果约等于零。而英军四艘战舰的火炮则如同下冰雹一般将炮弹砸向“演胜”号。霎那间,“演胜”号四周海面水柱冲天。密集的弹雨打得“演胜”号千穿百孔,刚冲到英军战列线前五十米处,受创过重的“演胜”号便不得不向横驶开,让出了前锋的位置,在海面上打了几个转之后,缓缓地沉入了水底。
“演龙”号、“演胜”号相继战沉,对于原本就处于数量劣势的大清舰队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这两艘“演”字舰的壮烈牺牲,为大清前线舰队的冲击创造了最佳的战机,排在“演胜”号后面的“威宁”号趁着英军舰队集中火力攻击“演胜”号的时机,冲到了英军战列线五十米远处之内,也不理会英军的炮火洗礼,全速插入了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三层炮甲板的炮舷窗全开,一百零八门火炮依次发射,整条船如同一只冒火的刺猬一般,将炮弹雨砸向了正忙着调整船形的“玫瑰”号和“舞女”号,霎那间将措不及防的“玫瑰”号、“舞女”号打成了个筛子,一半实心弹、一半开花弹的配置,将“玫瑰”号的船艉炸开,横飞的弹片瞬间将“玫瑰”号的三层炮甲板清洗了一遍,正在炮甲板上忙着作战的英格兰炮手们无一幸免,“玫瑰”号彻底失去了战力,主桅杆、侧桅杆全部折断,除了在水面上打转之外,完全失去了继续航行的能力;船头对着“威宁”号的“舞女”号情况比“玫瑰”号好些,虽然三层炮甲板只是部分损毁,仅损失了二十余门火炮和六十余名官兵,不过“舞女”号的主桅杆同样被“威宁”号这一通痛击所打断,原本正跟中央战场三艘威字号纠缠不休的“舞女”号在失去三分之一的火力之后,顿时成了那三艘威字舰的重点照顾目标,仅仅坚持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被重创,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威宁”号冲过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之后向前冲出一段距离之后立刻开始转向,以船舷对准正在苦战之中的“大不列颠”号,与其他三艘威字号左右夹攻已经力不能支的“大不列颠”号和“五月花”号,其余冲进英格兰战列线的大清前线舰队则全力阻挡已经开始掉头、试图冲破大清舰队阻击的英格兰前线舰队,一场大混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传令:后线舰队斜向出击,缠住英军后线舰队;前线舰队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军;威仪、威武两舰掩护,威龙号*上去,打接舷战,务必歼灭敌军旗舰,杀!不死不休!”眼瞅着大清前线舰队顺利地实现了预定作战目的,战机已经出现,始终站在“威龙”号甲板上观战的乔海龙终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随着“威龙”号主桅杆上的传令兵将命令传达到各船,大清海军官兵立时士气大振,高呼着“不死不休!”口号,开始了玩命的攻击行动,英格兰舰队顿时处于一片的混乱之中,前后脱节的英格兰舰队各自为战,都忙着向中央战场发动攻击,一时间战场形势混乱不堪……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大清前线舰队的冲击战术在当今海战中属于首创之举,出其不意之下,令英格兰舰队陷入了混乱之中,一字长蛇阵就此被大清前线舰队一分为二,首尾无法相顾,但是英格兰舰队毕竟是当今最强的海军舰队,其作战经验之丰富远远超出了初出茅庐的大清舰队,不过片刻工夫,纳达尔海军上将便判断出了大清舰队的作战意图,虽有些心惊清军战术的大胆,但却没有一丝的慌乱。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纳达尔海军上将略一思索,立刻飞快地下答了一连串的作战命令:“传令:军刀号升帅旗,接替本舰担任舰队旗舰,后线舰队由卡塞尔&8226;弗林少将统一指挥,务必拖住大清后线舰队,不得让其冲入中线战场;前线各舰由凯尔特人舰长肖恩&8226;康纳利少将统一指挥,尽速击溃敌拦截舰队,向我舰*拢;五月花号缠住敌二号、三号、四号舰,务必坚持到我前线舰队回援;本舰所有官兵立刻准备接舷战!”
接舷战,最古老的海战方式,当然也是最残酷的海战方式,指的是用己方船舷*近敌方船舷,由士兵跳帮进行格斗的海战方法,此等战法自从战列线战术形成以后逐渐被淘汰,已经不是主要的海战模式,但是在大规模海战上还是时常上演此等战法,接舷战对于海军将士而言是最考验勇气的时刻,胜者生,败者死。
此刻,黑岛海域的这场大海战已经打了近一个小时了,双方咬得很紧,各有伤亡。但是却都没有退缩,接到纳达尔海军上将的命令之后,英格兰后线舰队立刻聚结起来。斜刺里迎向了正加速向中央战场冲去的大清后线舰队,双方根本不再摆什么战列线了,所有船只混杂在一起,火力全开,相互炮击,陷入了拉锯战当中;英格兰前线舰队则不断地对形成阻击线的大清前线舰队发起突击,试图冲破大清前线舰队的阻拦与旗舰汇合。而大清前线舰队则拼着命地开火、开火再开火。不断地用猛烈地炮火击退英军的疯狂冲击,这时候的英军前线舰队由于航向问题无法开火反击。接连数次冲锋都被大清舰队所击溃,不但没能冲过阻击线,反倒损失了两艘二级战列舰和一艘三级战列舰,然而英格兰前线舰队始终没有放弃冲击地努力。
中央战场上,英格兰舰队的“舞女”号已经被“威宁”、“威仪”、“威武”三舰的凶狠炮火送入了大洋深处。剩下的“五月花”号被三艘威字舰两面围着狂轰,战沉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看它能不能坚持到英格兰前线舰队的赶到罢了。“大不列颠”号与“威龙”号一阵对轰之后,双方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三十米不到,此刻双方都没有再开火,而是全船大多数官兵一道聚集在甲板上,默默地注视着正在不断接近中地对方船只。
纳达尔海军上将站在主桅杆下地一个小高台上,面色冷峻,摘下了军帽。露出了满头的白发。手指着正急速接近中地“威龙”号,高声说道:“大英格兰的勇士们。大海是属于英格兰的,只要有海洋的地方就是我大英格兰舰队的乐园,为了女王陛下,为了我英格兰海军地骄傲,拿出你们的勇气来,让黄皮猴子们知道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海军!”
“杀!杀!杀!”整齐排列在甲板上的英格兰海军官兵顿时狂呼了起来,个个面色狰狞,杀气腾腾,恨不得跳过那二十多米的距离,一口气冲上“威龙”号的甲板,将大清官兵砍杀殆尽。
“威龙”号上,乔海龙站立在甲板的最前沿,冷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大不列颠”号,头也没回地说道:“弟兄们,别忘了你们所发过的誓言,这是属于我们地时刻,为了皇上,为了大清,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威龙”号地甲板上大清官兵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四周隆隆地炮声也无法压制住大清海军官兵们从心底里发出的怒吼。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同向航行中的“威龙”号与“大不列颠”号之间的距离在逐步地缩小中,双方官兵手持砍刀、步枪相互凝视着,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甚至没有人率先开火,就这么相互凝视着,眼神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谁生谁死最终揭晓的时刻到了。
“举枪,射击!”站在甲板上的乔海龙毫不客气地率先下达了开火令,两百余装备了后装针发枪的海军官兵闻声立刻举起了手中的上好了刺刀的步枪,根本不需要瞄准,一通乱枪打了过去,顿时将“大不列颠”号上的英格兰士兵扫倒了一大片,而与此同时,“大不列颠”号上的纳达尔海军上将高声下令道:“抛绳钩、搭跳板!”十数名勇敢的英格兰水兵冒着清军猛烈的弹雨将手中的绳钩、带倒勾的跳板抛了出去,挂上了“威龙”号的船舷,两艘巨大的战舰很快便撞在了一起,双方士兵立刻蜂拥着跨过船舷向对方冲杀了过去,大清威字号的船身比“大不列颠”号来得高大一些,大清官兵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杀将过去,但英格兰士兵的身材普遍要比大清官兵高上一头,虽是以下击上,却也没有吃大亏,双方就在船舷附近展开了一场殊死的厮杀,不断有被击杀的士兵惨叫着落入两船间的缝隙之中,这场血腥厮杀只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惨烈!
英格兰前线舰队指挥官肖恩&8226;康纳利少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经历过大小海战无数,是英格兰海军中唯一出身平民,从水手干起,一路升到舰长的少将,自从十六岁加入英格兰海军以来,他已经服役了近四十年的时间。作战经验之丰富在英格兰海军中也算是前几名的人物,若不是因出身不好,他早就该是上将了。此刻康纳利少将面色冷酷地站在“凯尔特人”号一级战列舰的前甲板上。用单筒望远镜查看了一下中央战场的情形,原本铁青地脸顿时有些黯淡了起来。
不妙,很是不妙!一旦“五月花”号战沉,“大不列颠”号根本无法挡住四艘大清巨舰的围攻,一旦中央战事平息,腾出手来的大清舰队首先要打击地必然是已经受了重创的英格兰前线舰队,康纳利少将根本无法相信手下这支已经伤痕累累。士气低下的前线舰队能挡住大清五艘巨舰的狂扫。而前线舰队一旦覆灭,正与大清后线舰队纠缠在一起的英格兰后线舰队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不。绝不!大英格兰海军的骄傲绝不能就此低头!康纳利少将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高声下达了作战地命令:“传令:所有三级战列舰、巡洋舰上前继续发动攻击,其余战舰跟随本舰从上风处切入,准备接舷战,无论如何要冲破黄皮猴子地拦截。冲过去就是胜利!”随着康纳利少将的命令,处于混乱中地英格兰前线舰队立刻稳定了下来,兵分两路:一路是以残余的四艘三级战列舰、四艘巡洋舰组成的分舰队,排成一字阵型,以九十度角向着大清前线舰队的拦击线冲去,根本不理会大清舰队的凶狠炮火,也没有开火,只是一味地向前,向前。再向前。充当先锋地“奎宁”号还没冲到离清军舰队八十米处便被轰成了个大火把,晃晃悠悠地在海面上打了几个转。沉入了海底,但是紧随其后的“列日”号趁机杀了出来,继续向大清舰队冲去,当然,“列日”号也没能走出多远,就在清军一顿狂轰乱炸之下,成了海底的幽魂,可剩下的英格兰战舰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被清军的炮火所吓退,依旧前赴后继地狂冲不止。
就在大清前线舰队的注意力被英格兰那些敢死队舰队所吸引的同时,已经冲到上风处,排成一字阵型的英格兰前线舰队主力顺着风势,成三十度角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向着清军阵列冲了过去。
“哈哈,打得好!爽!真他妈地爽!”大清前线舰队指挥官刘宁海少将站在“威严”号地船头,眼瞅着英格兰那些冒死冲锋的小船被大清地火炮打成一支支火炬,顿时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只可惜他的得意也没能持续多久,就被望哨的惊叫声所打断:“刘大人,快看,红毛鬼的舰队从上风口冲过来了。”
“哦,妈的,该死!”刘宁海这才明白英格兰派出敢死舰队前来送死的真意,此刻英格兰前线舰队主力已经冲到了离大清前线舰队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而大清舰队此时还忙着消灭那些剩下的英格兰敢死舰队的残余,根本来不及调整阵型,甚至连调整火炮的角度的时间都不多了。
“传令:各舰不必再管那些直线冲来的英格兰小船,注意上风口,准备迎战!”刘宁海眼瞅着形势不对,慌忙下达了作战命令,这个命令虽是下得及时,但只能说是个错误的命令直线冲击的英格兰舰队虽然被击沉了泰半,可剩下的全都是高速巡洋舰,这四艘巡洋舰虽然火力不算强,可速度却很快,比起已经沉没的那三艘三级战列舰来说快了许多,正当大清前线舰队忙着准备迎击英格兰前线舰队主力的同时,那四艘英格兰巡洋舰趁机冲过了大清前线舰队的拦击线,杀入了中央战场,与“五月花”号汇合在了一起,虽然面对着大清三艘威字舰的狂攻英格兰舰队在中央战场上还是处于劣势,但至少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形势,为这场大规模海战增加了无穷的变数。
英格兰前线舰队主力冲锋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顺着风势杀到了离大清舰队不到两百米的上风处,而此时的大清舰队刚来得及调转炮口,还没来得及瞄准,便被早已准备好的英格兰舰队一通狂轰,死伤惨重不说,多艘战船还起了火,没等清军反应过来,正高速行驶中的英格兰前线舰队主力突然分成了两个纵队,一支以一艘一级战列舰为首的英格兰纵队继续向前开进,沿途不断地开炮轰击大清舰队,而另一支全部由二级战列舰组成的英格兰纵队则冒着清军反击的炮火,向着大清舰队*了过去,船甲板上站满了准备接舷战的英格兰海军官兵。
“***,快,换开花弹!给我轰他娘的!”刘宁海并不傻,一眼就识破了英格兰舰队的企图,那支跟大清舰队对轰的英格兰纵队不过是起掩护作用罢了,正高速接近的这支七、八艘战舰才是真正的杀手,一旦接舷战打响,无法顾及其余的大清前线舰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英格兰掩护舰队大摇大摆地冲进中央战场,如此一来,原本对大清舰队有利的局势便会不可遏制地逆转了,若是如此,大清舰队就算不一败涂地的话,受重创也是难免的事情了。
乱!怎一个乱字了得,刚被英格兰前线舰队主力偷袭打得乱了阵脚的大清前线舰队,正忙着准备开火反击,却突然接到命令,要求换开花弹,攻击正在急速*近的英格兰肉搏舰队,忙中出错的事情就再所难免了,有的试图立刻换开花弹,有的则打算先将炮膛里的实心弹发射之后再上开花弹,其结果就是开火的大炮稀稀拉拉的形不成火力拦击线,不但没能威胁到英格兰掩护舰队,甚至对英格兰肉搏舰队的威胁也不大,形势陡然严峻了起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大不列颠”号与“威龙”号的残酷接舷战还在继续着,只不过此时的战场已经从船舷处转到了“大不列颠”号上,“大不列颠”号的船舷已经失守,得势不饶人的大清海军官兵蜂拥着杀上了“大不列颠”号的甲板,双方在“大不列颠”号的甲板上杀成了一团,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挥舞的刀枪,惨叫声,嘶吼声、兵器的撞击声、步枪的开火声混杂在一起,英勇是这时候的主题,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战死者的鲜血将“大不列颠”号的船甲板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毫无疑问,在这场残酷的肉搏战中,大清海军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这固然是大清海军官兵英勇的结果,但并不意味着英格兰水手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是因英格兰水手不懂得打接舷战,更不是因为英格兰水手人数少。实际上,“大不列颠”号的定员为八百八十人,而“威龙”号的定员只有八百六十人,人数上反倒是英格兰方面多上一些,至于就接舷战的经验而言,英格兰水手或多或少都打过,比起第一次打接舷战的大清海军来说,应该是强上不少的,但是英格兰海军还是没能挡住大清官兵的冲击,这其中的缘由仅仅是因为大清海军中装备的后装针击枪比起英格兰海军所使用的前装枪强得太多了。
在英格兰海军编制中,每艘战列舰上都有一队一百人左右的火枪手,其用处除了充当宪兵之外,更主要的就是为了打接舷战,当然英格兰海军的那些火枪手所使用的还是前装燧发枪,无论是装填速度还是准确度都远不及大清海军官兵手中的后装针击枪。*****在开战之初,英格兰火枪手并没有立刻投入进攻,而是藏在了英格兰水兵的身后,不时地用排枪射击高处的大清官兵。给大清官兵带来了不小地伤亡,甚至一度被英格兰水兵打上了“威龙”号的甲板。直到柯明达发觉不对,集中了手头所有手持步枪地官兵与那一队英格兰火枪展开对射,依*后装针击枪的优势将那群英格兰火枪兵消灭得七七八八之后,英格兰水兵便再也无法守住船舷,被“威龙”号的水手们杀得节节败退。
“杀!”光着膀子的柯明达一刀劈死了面前一个身材高大的英格兰水兵,狂野地向前冲去,目标直指站立在主桅杆下的纳达尔海军上将,但见柯明达壮硕的身材犹如一辆人形坦克一般在混战的人群中横冲直撞,所有试图挡住他的英格兰水兵全都丧命在他地狂野刀法之下。而跟随在柯明达身后的一小群卫兵个个一手持刀一手持左轮****,但凡想要偷袭柯明达的英格兰水兵全都死在了这群卫兵的手中。
战至此时,这场接舷战的胜负已经没有悬念,“大不列颠”号沦陷已成定局,纳达尔海军上将头上的白发随风飘撒,面色却镇定自若,眼看着势如疯虎般冲杀而至的大清官兵,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一双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一伸手。抽出了腰间地佩剑,大吼一声:“为了女王陛下,为了大英格兰海军的骄傲。杀!将黄皮猴子们赶下船去!”话音一落,便打算冲向正迎面杀来的柯明达。
“不!”浑身浴血地英格兰远东舰队参谋长格林少将从斜刺里杀了出来,一把拉住了纳达尔上将,高声吼道:“来人,放救生艇,将司令官带走!”一群围绕在纳达尔上将身边的卫兵这才如梦初醒般地一拥而上,也不管纳达尔上将如何挣扎,架起纳达尔上将便往后甲板而去。
“放下我,这是命令。”纳达尔上将狂吼着道:“放下,快放下。我虽老了,可我还有一颗战士的心!”
格林少将看了眼被架走的纳达尔上将,口中喃喃地念叨着:“战士的心?我也有!”接着狂吼一声:“杀!”领着身边不多的手下冲向了已经杀透了人群、正向桅杆下杀来的柯明达……
乔海龙并没有加入到这场接舷战中,当大清官兵冲破了英格兰水兵的阻截,杀上了“大不列颠”号之后,乔海龙便爬上了“威龙”号高高的桅杆,站在望框里俯瞰着整个战场。随时准备指挥全舰队。只可惜他上来得晚了一些英格兰四艘巡洋舰突破了大清前线舰队的阻击,已经冲进了中央战场。
此刻“大不列颠”号上地肉搏战还在继续当中。尽管清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要想获得最后的胜利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五月花”号在三艘威字舰的狂攻下,此刻已经成了一支汹汹燃烧的大火炬,沉没已势不可免,可打得兴起的三艘威字舰却没有就此住手,反倒不断地浪费着根本不必要地炮火,可着劲地打得高兴;大清后线舰队与英格兰后线舰队混杂在一起,对轰、接舷战,打得热火朝天,尽管清军地战舰比英格兰要少上三、四艘,但在这等混战中并没有吃亏,双方咬得死死的,谁也无法轻易脱身去加入中央战场;而此时地大清前线舰队却处于极为不利的状况中,被英格兰前线舰队突破阻击线已成定局。
指挥错误?有一点,但那不是关键,关键是英格兰海军的战术素养实在是太高了,能在高速行驶中变换成两列整齐的纵队,这是大清海军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一旦大清前线舰队全部战舰都陷入肉搏战之中,剩下的那五艘英格兰战舰势必毫无阻碍地加入到中央战场,若是如此,大清舰队努力了半个多时辰的结果便将化为泡影,唾手可得的胜利就将飞了,不但如此,一旦大清舰队在中央战场战败,全局将不可逆转地处于困境,一场败局必将到来。\\\\\\
时间?没有时间了!乔海龙只看了几眼整个战场便判断出了整个战局的走势,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调整令:“传令:前线舰队放开口子,让英军舰队进入中央战场,随后掩杀;威仪、威武两舰不必管那四艘小船,满帆航行,航向不变。立刻前去拦截进入战场的英格兰舰队;威宁号继续在此处与刚进入战区的四艘英格兰战舰交火,注意机动航行。掩护我舰。”站在乔海龙身边的信号兵飞快地摇动着手中的信号旗,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接到指令的各艘清军战舰立刻行动了起来,“威仪”、“威武”两艘大型战舰放弃了击沉“五月花”号的诱惑,满帆全速向前狂冲,准备迎战杀进中央战区地英格兰前线舰队;“威宁”号一阵齐射,将浑身冒火的“五月花”号彻底击沉之后,心满意得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掉头冲向了正杀向“威龙”号地那四艘英格兰巡洋舰,仗着船身高大、火力充足。愣是笔直地冲了过去,一副以大吃小的打法,忙得那四艘英格兰巡洋舰各自调整航向左右分开,从两侧夹击“威宁”号,双方一场炮战再次打响,“威宁”号虽是以一抵四,但在火炮的数量上并没有吃太大的亏,虽说无法击退那四艘巡洋舰,但一时间也不致于有太大的危险。*****
大清前线舰队原本已经做好了接舷战的准备,但一接到乔海龙发来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左右斜斜一分,拉开了一道三百多米的大口子,正在高速向清军阻击线*近的英格兰战舰立刻欢呼着向那道打开地缺口冲了过去。而原本作为掩护舰队的英格兰前线主力舰队却并没有就此上当,根本没有冲入中央战场的打算,在海面上绕了个***之后,遥遥地在远处监视着大清舰队的一举一动。
此时的大清前线舰队处于极为尴尬的局面全军去追击已经突破了阻击线的英格兰舰队的话,后头那支英格兰前线舰队趁势扑过来,从后头一击,整支大清前线舰队就陷入了被动之中,这显然是愚蠢的举动。分兵去堵截?面前这支英格兰前线舰队主力的船只也还有一艘一级战列舰、五艘二级战列舰,与大清前线舰队地一艘大型战舰、六艘中型战舰的实力相当,此时清军原本的阻击线已经不存在。要想缠住对手,大清前线舰队最多也只能派出一到两艘中型战舰前去追击已经突破了阻击线地两艘二级战舰、三艘三级战舰,对于中央战区的帮助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拼了!”刘宁海猛地一跺脚,高声下令道:“威严、演城、演华三舰立刻左满舵,航向四十五度,列阵。向前航行。准备战斗;其余各舰立刻右满舵,杀进中央战区。”
清军一动。英格兰前线舰队主力也飞快地调整好了阵型,呈V字阵向以“威严”号打头的大清拦截舰队冲了过去,一副以多打少的架势,打算先吃掉这支大清拦截舰队再回头去增援中央战区,霎那间,两支迎面对开的舰队便绞杀成一团,炮声浓浓,浓烟滚滚,大清舰队虽处于劣势,但打得极为顽强,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杀进中央战区的英格兰肉搏舰队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迎面就看见两艘威字号巨舰正飞快地杀了过来,威字舰那高大船身根本不是这支英格兰二、三级战列舰为主的舰队能*上去展开肉搏战的,站在甲板上欢呼不止地英格兰水兵们不得不赶紧各就各位,准备炮战,而与此同时,大清前线舰队赶来增援的四艘中型战舰趁着英格兰舰队忙着调整阵形的当口也赶到了,中央战区顿时也如同双方后线战场一般形成了乱战,一时间也看不出谁能最终获胜。
申时一刻,这场大海战已经打了近两个小时,炮声渐渐地稀疏了下来,双方的弹药储备大多已消耗一空,就算是还有炮弹,那早已过热的炮身也无法再使用了,战斗到了此时已经近了尾声,只是双方都不肯退缩半步,接舷战、撞击战等古老的战术再次在大洋上不断地上演着,直到“大不列颠”号上的英格兰军旗被清军扯下,这场殊死地大海战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早已换乘了新地旗舰“军刀”号的英格兰远东舰队司令官纳达尔海军上将,最后看了一眼刚挂上了大清龙旗地“大不列颠”号,双眼含泪地下达了撤退令,原本跟清军纠缠在一起的英格兰舰队开始相互掩护着撤出了战斗,早已疲惫不堪的清军并没有趁胜追击,同样缓缓地后撤,慢慢地聚集到了旗舰“威龙”号的附近,排成战列线,目送着英格兰舰队慢慢远去,喧闹了大半天的海面终于静了下来,只有那滚滚的黑烟显示出刚才那场大战的惨烈。
胜利了?好像是的!站在“威龙”号高大的桅杆上的乔海龙脸上没有一丝胜利后的喜悦,一场大战下来,虽说缴获一艘英格兰一级战列舰,击沉一级战列舰一艘、二级战列舰六艘,三级战列舰五艘,可自身的损失也小不到哪去:共计战沉大型战舰三艘、中型战舰六艘,作为辅助补给舰的三艘小型战舰全部被击沉,剩下的十艘战舰也都是伤痕累累,不堪再战,最为要命的是还有一艘中型战舰完好地落入了英军的手中,大清海军拥有的火炮、火药、火枪之优势可能就此消失,能不能得到圣上的原谅,乔海龙心中一点数都没有,有的只是大战后的疲惫。
“胜利喽!我们胜利喽!”不知道是哪个士兵率先喊出了胜利的欢呼,霎那间原本平静下来的海面上响起了大清官兵们喜悦的呼喝声……在是688张月票,到今晚零点前满718张即加更一章,兄弟们帮忙顶一下啊!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七年三月十八日,中英第一次海战爆发,其结果以英方主动撤出战场而告终,受了重创的大清第一舰队第一分舰队残余的十艘战舰在归国途中遭遇风暴,又沉了两艘,能坚持回到青岛海军基地的只剩下五艘大型战舰、三艘中型战舰还有一艘俘虏的英格兰一级战舰“大不列颠”号。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远卓七年五月初八,战报传到京师,满朝震动,如何评价此次大海战众说纷纷,莫衷一是,言官纷纷上书弹劾海军中将乔海龙擅起战端,丧师辱国,请求圣上严惩乔海龙妄开战端之罪,上留中不发;民间对此战的看法也不一致,叫好声与臭骂声几占各半;远卓七年五月十日,最新一期之《京师纪事报》大篇幅报道了此次大海战的始末以及对前线将士的访谈,各种报道文章虽未明确赞同此战,然语多褒扬,尤其是对俘虏英格兰旗舰、生擒英格兰远东舰队参谋长格林少将一事大为称赞,此报道一出,民间舆论倾向顿变,呼吁对英格兰报复之声日益高涨。
满意,很满意!胤祚其实很满意这场仗能打成这样的结果,说实话,胤祚早就料到英格兰必定会对大清出手,只是没法确定是何时罢了,也做好了惨败一场的准备,能取得目前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已经大大出乎了胤祚的意料之外,虽说损失大了一些,可这点损失胤祚还是能承受得起的,至少得到了一大批经过实战考验的将士不是吗?而这就是此战最大的收获。对于乔海龙不惧战,面对强敌甚至敢于率先开火胤祚更是欣赏,只是身为帝者,有些事他不方便去说,道理很简单若是每个前线大将都自作主张地到处开战,那胤祚这个皇帝也就干不下去了,因此,胤祚绝对不可能在明面上去表扬这等先斩后奏的行动。当然,透过《京师纪事报》这个朝廷的喉舌去鼓噪一番却是可以的,只是该如何处置这个乔海龙。胤祚一时间还没想好主意。
“……圣上,臣无能,导致我大清舰队损失惨重。再者,由于臣的失误,一艘中型战舰落入敌手。臣惶恐,请圣上处置臣。”被紧急召入京师的乔海龙连驿站都没入宿便被赶来地善扑营军士“请”入了畅春园。在烟波致爽阁里,面对着胤祚、允祥、允、弘历、弘扬及一大群在京的高级军官,乔海龙按圣命将整个海战的经过讲解完之后,诚惶诚恐地跪地请罪道。
陪同乔海龙一道回京述职地刘耀偷眼看了看胤祚的脸色,站了出来。打了个千,高声道:“主子,奴才以为乔将军虽是先挑起了战火,不过,一者,红毛鬼本就打算动手,乔将军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再者,我大清海军并没有打输这一仗。请主子看在乔将军不畏强敌。敢于血战的份上,就免了乔将军地罪罢。要不就寒了前线将士的心啊。”
“圣上,臣弟以为小妖所言有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海军本就是远在海外,真要事事请示的话,这仗哪还打得了,再说圣上可是经常教育臣弟:海军地使命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因此臣弟以为乔将军不但无罪还有功,此臣弟之愚见耳,望圣上明察。允眼瞅着胤祚一言不发,立马站了出来,口口声声地引用圣训,说得倒是极为动情。
嘿,老十四,你个臭小子,眼睛那么亮作甚子?不就是想打仗吗?这仗有得你打的,嘿嘿,英国佬这次吃了大亏,一准会来报复,不过嘛,也没那么快,正好让老子腾出时间来好生整顿一下海军,别到时候掉了链子,那乐子可就大了。唔,后装枪、炮地秘密怕是不一定能保住,不过英国佬要想捣鼓出来也没那么快,趁这个时机先从荷兰人手中敲出点东西来,妈的,英国佬的舰队能到东瀛海面来生事,若不是荷兰人提供了停*和补给的港口如何可能?反正荷兰人那点狗屁舰队给咱塞牙缝都不够,新加坡,哦,这会儿该叫单马锡是无论如何要拿下来的,不给?打就是了!拿下了新加坡,有了南进地立足之地,澳大利亚那块沃土也就能顺理成章地纳入大清的版图了不是?胤祚想得入了神,脸上啥表情都没有,也没回答老十四、刘耀的求情,一众军官都傻了眼,都想左了,以为胤祚打算拿乔海龙开刀了,想求情又不敢,都傻站在原地,老十四急了,拼命地给允祥递着眼神,挤眉弄眼地,就差没叫出声来了。
允祥没好气地白了允一眼,说实话,允祥也是个好战分子,有仗可打,他也想去露两手的,可惜海战他不行,这一块是老十四的活计,这会儿老十四心里头打什么主意允祥可是清楚得很,不过嫉妒归嫉妒,允祥倒不至于因为嫉妒就不肯帮这个忙的,看了看胤祚的神情不像在生气,允祥也站了出来道:“臣弟启奏圣上,臣弟以为乔将军虽有小过,然不掩其大功,臣弟恳请圣上准许乔将军戴罪立功。”
厄,走神了,呵呵,走神了!允祥的声音大了些,顿时将胤祚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虽说没怎么听清楚允祥的话,可也知道他应该也是为乔海龙求情地。胤祚看了眼跪倒在地地乔海龙,想了想道:“乔爱卿,平身罢,朕知道这仗打得辛苦,能得此结果,朕心甚慰,嗯,传朕旨意:海军部即刻将有功将士名录报上来,朕要论功行赏,另,从朕的内库拨一千万元作为犒军及抚恤伤亡之用,所有阵亡将士全部名列英雄碑。”胤祚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乔爱卿敢战强敌,朕很是欣赏,嗯,这个轻启战端之罪名,朕自受了,是朕没有事先定明海军之职责,不过,虽是朕有失,但爱卿没有朕地旨意就开战却也不能不罚,有功该赏,有错该罚。按大清海军条例,打赢此战,乔爱卿该升上将。朕这便准升尔为海军上将,但爱卿无朕旨意擅自开战也当罚,朕便罚你半年的俸禄。唔。对了,你父亲乔山身子骨不太行了,屡次要乞骨归老。朕都没允,这样罢。朕令你到上海航校接你父亲的班,尔要帮着朕将上海航校办好了,否则朕定饶不了你!”
乔海龙原本以为自个儿定逃不过惩处的,可没想到到了末了官升了,处罚就一个屁豆点大的罚俸半年。顿时喜出望外,可一听说要将自个儿调出作战部队,又是心中一沉,紧赶着开口道:“启禀圣上,臣不愿升官,臣只想领军再战,以报此次之血仇!”
“唔,爱卿有此宏愿,朕心甚慰。不过。这海军的建设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希望爱卿能明白一条没有后备基础的海军不过是个空壳罢了。大清地海军要纵横四海,就得有一大批像爱卿这样敢战、能战之才,朕将上海航校交给你了,朕望你能承袭尔父之志,为朕,为大清培养出干才来。”胤祚点着头,笑着说道。
乔海龙低着头想了想之后,磕了个头道:“臣谢主隆恩,臣一定不会有负圣上的重托,只是臣有个请求,还请圣上能恩准。”
“哦,说罢,朕听着呢。”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圣上,臣以为既是要搞好航校,就得有一批有实战经验的军官为教官,臣恳请圣上能同意臣从第二分舰队中调集些人手。”乔海龙恭敬地说道。
唔,这是自然地事,不过这会儿那些打过仗的老手可不多啊,接下来重编、整顿海军还离不开那些开过荤的军官们,这倒是件麻烦事。胤祚心中自然明白乔海龙所说地都是实话,只是现如今海军重整也要大批的老兵,若是抽调些人手到航校,这人手方面就不免有些吃紧了,因此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乔海龙的请求。
“圣上,臣也不敢要求太多,就是那些伤愈而无法再服现役之军官、士兵即可。”乔海龙自然清楚胤祚地顾虑何在,立刻接口说道。
“准了,传朕旨意,所有伤愈之后无法再服现役之官兵一体调拨上海航校。”胤祚话音未落,老十四可就急了,忙接口道:“圣上,臣弟的天津航校也需要人手,圣上可不能偏心眼啊。”
呵呵,这个老十四还真是地,啥都不肯落在人后。胤祚哈哈一笑道:“老十四,天津航校你就不必再管了,朕对你还有大用,唔,此次第二分舰队的参谋长柯明达也五十出头了罢,就升中将,调入天津航校好了。至于伤愈海军官兵该如何分配,乔爱卿自与柯明达去商议便是,罢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三哥、老十三、老十四留下,嗯,弘历、弘扬也一道留下好了,其他人跪安罢。”
老十四一听胤祚说对自个儿有大用,那小心肝顿时乐得直冒泡,按他的想法,所谓的大用就是大仗了,想打大仗都快想疯了的老十四登时笑得嘴都歪了,不过还算是能沉得住气,没当场叫嚷出来。
“三哥,英国佬能从身毒那儿跑到东瀛来闹事,其中若是没有荷兰人提供港口和补给根本就不可能,嘿,荷兰人一边跟我大清签订密约,说要共同遏制英格兰,一边又为英格兰提供方便,欺负我大清无人吗?朕打算好生教训一下荷兰人,三哥你去跟荷兰大使好生谈谈,就说朕要一个解释,还有此次黑岛海战大清地损失他荷兰人也必须给予赔偿,嗯,单马锡必须割让给大清,他若是不给,那我大清自己去拿好了。这是一条,再者,英格兰既然敢跑到东瀛闹事,三哥不妨召见一下英格兰大使,就说朕很生气,在英格兰没有赔偿大清的损失前,两国贸易暂停,至于英格兰该赔多少,先谈着,以后再定好了。”胤祚笑呵呵地先将外交的事情交待了一番。
“是,臣尊旨。”允祉自然明白胤祚先对他交待一番的用意,也没再多停留,恭敬地磕了个头,起身退了出去。
待得允祉退了出去之后,胤祚原本笑嘻嘻的脸立刻严肃了下来,扫了眼弘历、弘扬兄弟,突地问道:“你们俩都说说看,对这场海战有何看法?”
弘历是兄长,率先站了出来道:“儿臣启奏皇阿玛,儿臣以为此战不过是大战的序幕而已,其后必然还有更大的战役,我军此次虽胜,然侥幸的成分居多,儿臣以为该在长崎修建海军基地,否则我驻东瀛之舰队无法对战舰进行保养,再有就是我大清海军的训练也得加强,否则无法长期与英格兰相抗衡。”
嗯哼,分析得不错嘛,有点水平!胤祚心中虽是赞许,可脸上却没有一丝地表情,侧了一下头,看向了弘扬。
“皇阿玛,儿臣以为大哥所言甚是,然儿臣以为我军此次取胜并非全是侥幸,其理由有三:其一,我军战术对头,其二,我军握有舰炮之利,其三,我军三军用命,故此我军该胜,但我军也有许多不足之处,儿臣以为当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方能百战百胜,据儿臣所知我军生擒了英格兰官兵多人,不妨分而化之,学而习之,可以扬长避短。”弘扬恭敬地回答道。
嗯,这个建议也不错,收买一些那些被俘英军该不是什么难事,能套出英国佬地训练手段那倒是件大好事。胤祚心中计较了好一阵子,不过始终没有对两位阿哥的话做出任何地评价,大步走到龙桌前,指着海图上的一个点道:“老十四,你给朕听好了,一整顿完海军,朕令你即刻率军出发,给朕拿下此处!”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七年五月十一日,大清朝廷向英格兰大使提出抗议,要求英方对黑岛海战做出解释,对战事一无所知的英方大使肯特&8226;格林除了对中英双方之间的误会表示遗憾外,拒绝了中方提出的赔偿要求,被大清政府限期三日赶出京师,由大清礼部官员押送着登上前往南洋之货船遣送回国,随行的还有中方向英格兰派遣的问罪使节,中英双方的西洋贸易完全停摆。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远卓七年五月十二日,大清朝廷向荷兰大使提出抗议,要求荷兰大使解释为何背着中方向英格兰远东舰队提供停*的港口及补给物质,荷兰大使先是狡辩并无此事,但在中方于远卓七年六月十八日出示了英格兰舰队停泊单马锡之相关证据后,被迫承认确有其事,并声明永不再犯,同意对中方的损失给予一定的经济赔偿,但拒绝将单马锡割让给中方,双方就赔偿一事展开了一场马松式的谈判,但是双边贸易不但没有停摆,贸易额反倒因为中方与英格兰的贸易中断而增加了不少;西班牙、葡萄牙等国也借此机会分到了不少的贸易额度,所有参与双边贸易之西欧国家全部与中方重新签订了贸易协定,条约规定必须在中英之间保持中立,不得为英格兰舰队提供任何方便,否则视为对大清宣战,至此,在纸面上分化欧洲列强的计划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远卓七年七月十九日,在亚洲没有任何军事存在与殖民地的法兰西来访,与大清签订了《中法北京密约》,条约明文规定:中、法双方结成同盟,互派大使,共同对付英格兰,双方执行自由贸易协定,时效十年,不过由于中、法双方其实都没有派出贸易商船到对方港口城市进行贸易的相关计划和实力。此条约中的贸易协定在目前而言只是一纸空文。
远卓七年六月初二,帝发明诏,称固山贝子允恭忠体国。晋封勇郡王,着海军部差使,并令勇郡王允巡抚山东。整训大清第一舰队,令工部将新造之大型战舰十艘、中型战舰十二艘调拨第一舰队,为整训之用。远卓七年七月初七。勇郡王携部众数百抵达青岛海军基地,开始整训第一舰队。随行者大半为金发碧眼之蛮夷。
远卓七年十月初七,奉命移防东瀛之大清第二舰队派遣战舰回国报捷,战报称东瀛倭人于远卓七年八月初八暴乱,在我大清驻防军及海军第二舰队弹压下,杀敌不计其数。俘敌数千;帝下诏嘉奖三军,通令将造反之倭奴押解归国,专司建筑道路桥梁之用。
远卓七年十月初八,奉旨督办清欠事宜的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上表称浙江一省亏空巨大,浙江巡抚姚启昌、藩台沈鸿、臬台刘辩相互勾结,串通民发银行杭州分行出示假存单以充国库,通省官员大半卷入其中,所有之证据已被户部所派之官员查扣,提请圣裁。此奏章明发。朝野为之震动。上大怒,宣雍亲王允镇、大阿哥弘历觐见。
“说罢。怎么回事?”原本该是暴怒的胤祚一待允缜、弘历见过了礼,面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怒意,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启禀皇阿玛,儿臣自奉命督办清欠以来,不敢有失,现如今京师各官所欠之库银大多已经入库,所余者也都有担保为抵押,各省亏空清欠已经到了尾声,共计有广东、四川、山西、陕西等四省全部清完,其余诸省亏空数额巨大,各级官员无力填补,累计已清出一亿五千万元,尚余一亿六千万元未曾清出,然这部分亏欠中除少部分是各级官员的私借之外,大体上都是累计的丁赋欠款,全是陈年老账,算起来有地还可以追溯到我朝开国之年,儿臣以为清欠该到此处结束为宜,再清下去不但无益反倒有损朝廷宽仁之意。此儿臣之愚见耳,请皇阿玛明鉴。”弘历畅畅而谈,却压根儿没有提起浙江一案。
废话,这些道理也搬出来说,妈的,这臭小子到底想说些什么?胤祚斜了弘历一眼,也没多问,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允缜,很是客气地问道:“四哥,浙江地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浙江一事其实是那起子官员被逼得走头无路之后想出来的歪招,拿着银行地假存单打算哄骗户部所派之官员,没曾想那名官员不上当,顺藤摸瓜之下,揪出了萝卜带出了泥,将通省官员合谋之事全都抖落了出来,这才有了浙江一案的发生。”允缜面无表情地躬身回答道。
“被逼?”胤祚倒有些好奇了,笑了一下道:“户部所派之官员虽说也是奉了朕的圣旨,算是钦差罢,不过只管着清欠一事,如何能有本事让浙江一省地官员都合起来哄骗他?这人是谁?朕倒是很好奇的。”
“回禀圣上,此人姓田,名文静,汉军正黄旗人,监生,曾任福建长乐县丞,久淹州县令,前年调入户部,因通晓帐务,陕西清吏司任员外郎,从五品官衔,此次户部派出之官员中就有此人。”允缜平静地回答道。
田文镜?哈哈,原来是这个刻薄成性地家伙,怪不得逼得浙江通省的官员都要合起来哄骗这小子,嘿嘿,有意思,有意思!胤祚突地想起这位田文镜是何许人了,那不就是另一个时空中老四手下的三大名臣之一吗?还是位以实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闻名天下的典范呢。胤祚莞尔地笑了一下,笑得允缜和大阿哥都是满头的雾水,愣是搞不清楚田文镜地履历有啥可笑之处,可又不敢问,只好装成没看见。
“罢了,将这个田文镜调回来罢,回头朕要见见此人。”胤祚笑着挥了下手,将田文镜的事儿含糊地交待了过去,扫了眼弘历道:“清欠本是为了充盈国库,若是闹得下头鸡犬不宁也不成样子,嗯,弘历。依你看来,这清欠既是要结束,又该如何个结束法?”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若是官员个人所欠之帐还是得清,但地方官府历年累计之旧账则是在可免之境,若是皇阿玛传诏天下。以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进度为考核,实行减免所亏欠之国库钱款,一者可安地方官之心。二者可得摊丁入亩之便利,三者施恩于天下百姓。此实为有百利而无一害之好事。”弘历恭敬地答道。
嗯哼,这小子倒是看出了清欠的真实目的,不错,不过只怕他还没看出最后的考题何在罢。胤祚心中虽对弘历所言的处置法子很是满意,不过却并没有满意到能判弘历胜出的地步。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声道:“准了,回头朕自会下明诏通告天下。”
“皇阿玛圣明!天下苍生有幸了。”弘历心情激动地磕着头道。
唉,这孩子真以为自己胜出了。唔,老四该是看出了点什么,嘿嘿,有意思。胤祚心中苦笑不已,可又有些子无可奈何,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允缜。笑了一下道:“弘历。朕问你,浙江一省官员该如何处置?”
正自高兴地弘历没想到胤祚突然又问起这事儿。愣了一下才道:“回皇阿玛地话,儿臣以为浙江一省官员虽是被逼无奈,但合谋欺瞒钦差便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抄九族,不过念其事出有因,儿臣以为将抚、藩、臬革职查问便是,余者不究,以显皇阿玛之洪恩浩大。”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道:“****欺上瞒下本就是常事,至于面上是人背后是鬼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朕也知道清水池塘不养鱼,可吏治不清百姓不宁,朕倒想知道尔对此有何良策?”
有何良策?这个考题着实太大了些,自古以来多少明君都指望着能清吏治,可到了末了全都以失败告终,即便是那位以“****扒皮”著称地朱元璋也没能做到,****们永远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这让弘历如何能答得出来,一时间傻呆呆地跪在那儿,头上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流淌个不停。
唔,好像是有点难为这个孩子了,不过既然是最后的考题,不难一些如何能行,再说弘扬地考题之难度也不在这道题之下,也算是公平吧。胤祚看了眼弘历狼狈的样子,心中不免一疼,很想就此算了,可到了底儿还是硬下了心来,面色平静地道:“朕并不急于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尔可以回去好生想想,万事还是等到摊丁入亩之事完结了再议罢,朕乏了,尔等都跪安好了。”允缜怜悯地看了一眼满头是汗地弘历,率先磕了个头,告了个罪,起身退了出去,愣了神的弘历颇有些子慌乱地也磕了个头,脚步稍有些踉跄地也退出了烟波致爽阁。
弘历出了畅春园,也没什么心思去户部打理差使,就在园子门口跟允缜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假托身体不舒服,径直起轿回府,一路上精神恍惚不已,落轿好一阵子了,还坐在轿子里没动静,直到下人们大着胆子问候了一声,才是算是醒过了神来,也没心思去惩处下人们地失礼,出了轿便急匆匆地向自个儿的书房而去,一路小跑,到了书房,气都有些喘不匀了,颇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正悠闲地磕着瓜子的曹限东道:“曹先生,事情有了变化。”
“嗯?”曹限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疑惑地看了弘历一眼道:“可是二爷先完了差使?不至于啊,今儿个的消息:二爷还在工部库房里折腾呢,哪有可能就完了事儿?”
“不是老二地事儿,唉,怎么说呢,皇阿玛真儿个要考的并不是户部的这些烂差使,爷我会错了意了!”弘历有些怨恨地跺了下脚道。
“哦?”曹限东抬了下手,示意弘历不必再说,自个儿扳着手指细细地盘算了一番之后,皱着眉头道:“圣上清吏治是自然的事情,唔,该是个保持吏治清明的制度问题罢。”
“先生何以得知?”弘历奇怪地看着曹限东道。
“这就对了,我说呢,大阿哥的考题怎会如此简单,敢情圣上还挖着个大坑在此。嘿嘿,这有何难猜的,清欠是为了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整顿吏治便在这同时,只不过,吏治清一次又能保持多久?到了头来还不是得再清,这周而复始地清着,一旦到了哪任君主是个无能之辈,这朝廷也就该走到尽头了。嘿嘿,圣上好大的雄心,竟然欲破解这千古之难题,了不得,了不得!”曹限东双眼发光地说道。
“不公平!凭什么拿这等难题来考爷我,老二明显占了大便宜!”弘历一听顿时嚷了起来。
“大阿哥,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曹限东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道:“圣上其实并没有偏心眼,头前某便在怀疑其中有蹊跷,呵呵,二爷那份考题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大难题,没道理大阿哥地考题会如此简单,现在好了,一切都明了了,既然是题,就有得解,容某慢慢策划,这时间还够着呢,若是某料得不差,等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事儿办完了,也就是二爷现底牌地时候,某且闭关些日子,好生思量一番,等某出来再说。大阿哥尽管先去忙摊丁入亩之事,断不能输在细节上,其他的事就交给某来办好了。”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七年十月初十,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联名上表,为请各地减免亏空事,奏本称积年旧账由来已久,由当下之民众承担并无合理之处,奏请圣上准许各省以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事为减免亏空之置换条件。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上大乐,准所奏,明诏天下,以各地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事宜之进度为考量尺度或减或免不一而足。
远卓七年十月十五日《京师纪事报》大篇幅报到相关消息,天下论争再起,然反对者虽众,却言之无据,三期报纸之论战后,反对者寥寥无声息矣,赞者云集,文中每多夸赞大阿哥弘历之词,所谓少年老成,忧国忧民之类比比皆是,间或也有人撰文称赞雍亲王允缜恭忠体国,是为贤王,一时间允缜、弘历之名声鹊起,广传四方,然孰不见此二人因之而有何异常,主持户部工作照旧,全力运转之户部井井有条皆二人之功也。
细节决定成败!是啊,这道理人人都懂,可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吧?在这库房里算起来已经呆了一年,可收获在哪?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还是不知道!弘扬闷闷不乐地从故纸堆里抬起了头来,望着这间库房中唯一能透得进光量的那块巨大的玻璃天窗,叹了口气,心情忧郁得就宛若此刻灰蒙蒙的天空一般。二爷,二爷。”工部郎中万鸣遥见弘扬想得入了神,不得不连叫了两声。
“哦,万大人,有事吗?”弘扬醒过了神来,自嘲地笑了一下,看着万鸣遥温和地问道。\\\\\\
“二爷。是这样的。”万鸣遥扭捏了一下,满脸子歉意地说道:“二爷,今儿个是除夕,小的们都惦记着回家,可,可,可他们没胆子跟二爷提,下官,那个。下官……”
“哦。”弘扬这才想起来今儿个是除夕之日,按常例各部官吏忙到午时便可放假,这会儿都已是末时了,早过了可以放假的时辰,再说弘扬自个儿也该到入宫的时辰了,弘扬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丝歉意地笑道:“对不住各位了。都是本贝勒耽误了大家伙的时间,唔,都散了罢,早些回家过年才是。”接着对陪侍在自个儿身后的亲随刘燮吩咐了一句:“刘燮,去,赏每位参与整理资料的官吏们,不分官职大小,一人三百元好了。”
“二爷。您这是,小的们只是做分内的事儿。当不得二爷您破费的。”万鸣遥一听有赏,眼中冒出了精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对于万鸣遥这一类技术官员来说,根本无处捞油水,只能指着朝廷的俸禄和养廉银过日子,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两千元地收入,三百元可是个很大的数目字了,当然兴奋归兴奋。逊谢的话还是得说的不是吗?
“罢了,都早些回去罢,来年本贝勒还指望着诸位大人帮着呢,都去吧。弘扬眼瞅着万鸣遥等人高兴的样子,心中就没来由地一疼这些技术官员说起来都不是科举出身,但个个都有一身的本事,别人不清楚。可跟他们相处了一年地弘扬可是了解得很。若不是这帮子技术官员在,大清的军事如何能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只是他们的待遇却是所有官员中最差的,这等反差时常令弘扬心中难受不已。
也许该跟皇阿玛提一下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了,他们才是大清继续强大的希望所在,唔,以皇阿玛的睿智定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地。弘扬心情沉重地看着那帮子拿到了一丁点赏钱就开心得不得了地工部官吏们,再看看对拿到赏银一副表面上高兴其实压根儿就无所谓的那群八旗商号的借调人员,长出了口气,起了身,大步地走出了库房,上了轿,直奔皇宫而去
年年有除夕,岁岁有春节,每年的除夕都是老一套,除了吃吃团圆饭,听听戏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的东西,今年的除夕怕也不例外,若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今年的除夕难得地没有下雪,再有就是弘扬一些私下里地打算趁着到各宫请安的当口,试试看能不能见到逸雪格格,哪怕是只见上一面,不说话也成,也算是对消瘦了许多的萧遥一个不小的安慰。
萧遥,唉,萧遥,这会儿的萧遥是一点都不逍遥了。一想起萧遥憔悴的样子还强自微笑,弘扬的心便烦躁得不行,坐在轿子里浑身不对劲儿,恨不得一头冲进皇宫去,拉上逸雪格格便往自家府上去,当然,弘扬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地道理他还是清楚地。\\\\\
“二爷,宫门到了,您请下轿。”刘燮的话将弘扬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了过来。
“哦。”弘扬随意地应了一声,跳脚出了轿门,大步走向皇宫,在宫门处与当值地善扑营官兵们嬉笑了几句,又由着那起子善扑营军士搜了身,这才微笑着走进了皇宫,问明了圣上的所在,紧赶着便往上书房而去,到了门口,让小太监们去递了牌子,自个儿立在月华门外的空地上想着心思儿:
皇阿玛的全局控制力着实是厉害,在这一点上怕是圣祖也远远不及皇阿玛,大哥与我算起来也争斗了多年了,可始终未曾正面交过锋,别说是交锋了,就连正面撞上的机会都没有,这大体上就是争而不斗了罢,古往今来的夺嫡之争只怕从未出现过此等现象了,只是再怎么不斗,算起来也差不多该是分胜负的时候了吧,或许就是明年了罢,只是,唉,只是大哥现如今该是先手在握了,我该怎么办?萧先生总说不急,不急,可我真能不急吗?只是急又能如何呢?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哟,二弟也来了。”一身全白银狐袍子的弘历潇洒地从上书房里走了出来,满面是笑地跟弘扬打了个招呼。\\\\\
“大哥安好。小弟刚到。”弘扬很是客气地一躬身子地回道。
“哦。”弘历笑着道:“皇阿玛在里头等你呢,回头见,今儿个团圆宴上,你我兄弟可得好生尽一下性,多喝上几杯的。”
“小弟一定奉陪。”弘扬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点了下头,跟随在司礼太监高年英的身后头也不回地转过了月华门,踏上了通往上书房的长廊。弘历看了看弘扬的背影,耸了下肩头,啥话都没说,径自离去了。
“儿臣叩见皇阿玛。”弘扬刚走入上书房,便见胤祚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忙上前几步。跪下请安。
“起来吧。”胤祚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弘扬平身,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弘扬,嘴角含笑地道:“朕听说今儿个直到末时你还呆在工部库房里,可有这事?”
“回皇阿玛地话,确有其事。”弘扬不明白胤祚为何会问起此事,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答道。
“唔。勤勉是好事。可也得看时辰,下头的官吏们一年里难得有几个大节日可以放松一下,为上位者当得体恤下属,否则如何服众?”胤祚笑容不变,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儿臣一时忘了时辰,请皇阿玛恕罪。===”弘扬紧赶着答道。
“嗯,罢了,不提这事儿。”胤祚挥了下手道:“朕问你。工部的资料整理得如何了?”
弘扬略一沉吟道:“回皇阿玛的话,已经整理了大半,按进度,该能在明年六月初完成全部评估工作。”
“六月初?”胤祚眉头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下道:“也罢,那就六月好了,朕给你个时限就六月十号完工如何?”
“儿臣定当及时完成。”弘扬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这话朕爱听。罢了,朕见也见过了。你到太后处请个安,回头再到宫里各处走走好了,去罢。”胤祚笑着摆了下手道。
“是,皇阿玛。”弘扬低声应了一下,刚要退出,却又顿住了脚,看了眼胤祚,恭敬地说道:“皇阿玛,儿臣还有一件事要禀明,儿臣自打领了工部差使之后,时常与工部官吏们打交道,这其中又以技术官吏为主,儿臣……”弘扬顿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儿臣以为我朝廷对技术官吏之待遇偏低,长久以往恐非佳事,儿臣以为当有适当提升方好。”
嗯哼,这小子能想到这一点着实不简单,呵呵,不枉咱将你派去工部。弘扬所说的东西胤祚其实早就了然于心,不过只因时机未到,一直不曾对除兵部以外的内阁动手术罢了要想改变儒家思想中对“奇巧淫技”的排斥是件很难的事情,不是说变就能变地,该如何变其实胤祚心中早有定策,只是还不到透露的时候罢了,此时见弘扬能看透这一点,胤祚心中还是很高兴的,笑了一下道:“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调整?”
“儿臣尚未想明白。”弘扬不敢隐瞒,老实地回道。
“那好啊,尔便回去琢磨一下好了,到六月中连同工部的折子一并提交便可,去罢。”胤祚笑着提点了一句。
弘扬是个灵醒之人,立时明白了胤祚话里头的意思,眼睛一亮,紧赶着磕了个头道:“儿臣告退。”起了身便径直往慈宁宫而去。
长****,兰妃的寝宫,原本跟其他宫也无甚差别,只是自打逸雪格格被圈在此宫之后,宫外总有一群宗人府地太监们在,非此宫之人要想进出此宫都得有圣意方可,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这个例外也就是每年端午、中秋、除夕这几个大日子,皇室宗亲们可以进出此宫给兰妃请安,至于能不能见到逸雪格格则难说得很,那得看兰妃是否应允。弘扬从慈宁宫出来,又到了坤宁宫见过自己的母亲之后,便急急忙忙地来到了长****,可牌子都递进去好一阵子了,也没见兰妃宣见,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也没理会那起子宗人府太监的巴结,沉着脸站在宫门外。
“二爷,兰妃宣您觐见。”正当弘扬等得有些不耐之时,一名小太监跑了出来,满脸媚笑地说道。
“嗯。”弘扬随口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衫,又取出几张十元的票子打赏了那名小太监,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格格可曾安好?”
那名小太监得了好处,嘴早就笑歪了,紧赶着将赏钱收到衣袖中,笑呵呵地点着头道:“好,好,好着呢,今儿个二爷指不定还能见到格格。”
“哦?”弘扬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也不多话,默默地跟在那名小太监的身后走入了长****,刚转过一扇玉屏风便见兰妃一身盛装,正沉着脸坐在榻上,弘扬不敢怠慢,紧赶着上前几步,跪倒在地,磕着头道:“孩儿给兰妃娘娘请安了。”
“免了罢。”春兰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那话里的冷气简直可以将人冲一个大跟头的。弘扬心里头自然明白为了萧遥地事儿,面前这位主子可是不怎么待见自个儿,前几回弘扬来请安,都是这个德性,至于想见逸雪格格连门都没有。弘扬对这位兰妃地底细可是很了解的,此时见兰妃面色不善,心中不免暗自感叹,估计自己又是白跑一趟了,可也不敢就此失了礼,只好强自压下内心的烦躁,磕了个头道:“谢娘娘恩典。”起了身便垂手立在一边,一副恭敬听训的样子。
兰妃根本连看都没看弘扬一眼,冷冷地哼了一下,起了身便转回了后宫,正当弘扬莫名其妙之际,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脸子激动状的逸雪格格气息不匀地从后宫冲了出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皇宫里的生活虽是富贵,可也着实无趣得很,每年的除夕夜都是老一套,皇室宗亲们吃个团圆饭还得分成男、女两边,两间屋子中间还得拉上珠帘作为隔挡,没个团圆劲儿;酒菜倒是不错,可这当口谁有真有心思去吃吃喝喝的,大体上就是讲些笑话儿凑凑趣,哄着胤祚这个皇帝开开心罢了,没劲得透顶,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至少胤祚自个儿是歪腻透了这一套。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吃罢了饭,自然就该是看折子戏的时间了,可怜胤祚自打来这个朝代就没好过这口子,勉强陪着大家伙看了场加官帽子戏,便没了耐心,起了身,跟几位陪坐的老亲王打了个招呼,拉上老三、老十三、老十四兄弟三个便往上书房而去,没被叫上的允缜眼中闪过一道异芒,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允缜动作虽隐蔽,却瞒不过坐在他身边的弘历,只是弘历啥话都没说,使劲捏了捏手中的折扇,默默地看着台上正演得热闹的折子戏。
“老十三,你这个内阁总理大臣给朕报一下家底罢。”刚到了上书房,还没落座,胤祚便开口问道。一起子兄弟早就知道胤祚拉上自个儿绝对是有事要交待,可没想到除夕夜里,胤祚竟然问起了政事,登时令兄弟三个都有些子诧异不已。老十三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面色古怪地看了胤祚一眼。紧赶着答道:“回禀皇上,今年由于与英格兰断绝贸易往来的缘故,虽说有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填上了些空缺,不过整体贸易额下降却是不争的事实,至远卓七年十二月二十盘点为止,累计海关税金为一亿八千万元,比去年同期减少了四千万元左右;国内财政收入为两亿八千万元。收入也比去年减少了三千万元,大体上是因海外贸易额减少所致;扣除各种开支。主要是军费开支占了大头,其中陆军为一亿两千万元。海军为两亿一千万元,去年财政亏损为八千万元,算上清欠所得,现如今国库共有三亿三千四百三十二万五千元;明年由于陆军基本上不用继续大规模换装,只需投入八千万左右即可维持相关费用;海军方面差不多需投入一亿三千万元左右才能勉强保持现有战力。不过由于西、荷、葡等国的贸易额会进一步加大,以及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实行,明年财政盈余基本可以确保。”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这些数据他心中都有数,对于今年地财政赤字胤祚也看得很开。军事革命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事儿,只要国库里还有钱就是件好事,再者,即便是国库空了,胤祚也不会有多大的担心,先不提明年即将开始的摊丁入亩,也不算即将到来的商品经济大潮,现如今光是胤祚的内库所拥有的财物就超出国库不少,哪怕是填。胤祚也能填得上国库地空虚。
“老十三。难为你帮朕打理着如此大的家业了,朕知道你一向勤勉有加。朕心甚慰,你那两儿子也都到了入学地年纪了罢,朕便封你长子弘昌为贝子,世子弘暾为贝勒,也算是朕给孩子们的压岁钱好了。”胤祚嘴角含笑地说道。
这个赏赐可是大得很,别说胤祚地其他儿子到现在还没爵位,就连两个已成年的阿哥也不过才是贝勒身份,而弘历、弘扬兄弟俩的这个贝勒身份可是凭战功得来的,如此大的赏赐顿时令允祥傻了眼,愣愣地看着胤祚,连谢恩都忘了,直到一旁地老十四推了他一把,才如梦初醒般地跪倒在地,磕着头道:“臣弟谢主隆恩,只是此等赏赐太过了,臣弟实不敢受,望圣上收回成命。”
“朕向不轻易赏人,这赏你老十三当得起。”胤祚起了身,走到老十三的身边,伸手将老十三扶了起来,颇有些动情地道:“老十三,你帮着朕忙活了这么多年,始终没句怨言,朕心里头过意不去啊,你看,你才多少岁,头上都起白发了,朕心疼啊。”
“圣上……”允祥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这事情就这样定了,回头朕会给你旨意的。”胤祚轻轻地拍了拍允祥的肩膀,走回到自个儿地大位上坐好。
“圣上,臣弟一定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允祥跪了下来,磕着头道。
“老十三不必如此,这是你该得的,朕要你好好地活着,陪着朕一路走下去。”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嗯。”允祥可着劲地点头应答道。
“十三弟,明年可是关键的一年,你要帮着朕把好内阁,切莫为宵小所趁,不必怕事,万事自有朕顶着。”胤祚这话虽是笑着说,可话里的寒气却浓得很,老十四、老三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老十三却没想那么多,磕着头道:“请圣上放心,臣弟一定不辱使命。”
“那就好,”胤祚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挥了下手示意允祥平身,看着诚亲王允祉道:“三哥,跟荷兰、英格兰的谈判进展如何了?”
允祉还没从刚才那幕戏剧性的场景中醒过神来,兀自在推断胤祚此举的意义,不过饶是允祉心思灵巧,又如何能看破胤祚的布局,此时一听胤祚发问,忙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圣上,英格兰大使已经从欧罗巴洲回来了,只是英格兰方面死活咬定这是场误会,表示愿意向我大清道歉,但是拒绝了我方的赔偿要求,同时提出要与我方重新就商贸问题进行谈判。同意撤出东瀛地势力,并停止向东瀛幕府提供武器,作为回报,要求我方继续与英格兰进行贸易。”
“就这些?”胤祚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允祉地话,起了身,一连气愤状地在上书房里走来走去。面色寒得吓人,好半会才算是平息了下来。冷着声道:“这等谈判也没必要再谈了,传朕旨意:将英格兰大使赶出大清。召回我大清驻英格兰大使,宣布我大清与英格兰处于战争状态,通知各国使节,谁敢在远东为英格兰提供帮助的,即为我大清之敌人!传旨东瀛驻防军及第二舰队对所有英格兰商人及商船全部驱赶出境。限时一个月,不离开者全部扣押。”
“这……”允祉没想到胤祚竟然会发如此大地火,顿时惶恐了起来,生怕胤祚拿自个儿开刀,毕竟允祉可是被胤祚给打怕了的。急忙跪下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臣该死,臣有负圣恩,臣……”
胤祚没想到允祉会吓成这样,登时愣了一下,紧赶着抬了下手道:“三哥快快请起,朕不是怪你,朕只是对英国佬的做法不满而已。并无其他意思。嗯,三哥的办事能力朕还是信得过的。起来罢。”
“圣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允祉擦去头上的汗珠,起了身,鼓足了勇气道。
“说罢,朕听着呢。”胤祚头前吓着了允祉,心里头有些子过意不去,温声说道。
允祉斟酌了一下语气道:“圣上,臣自打接手外事,不敢怠慢,每逢有事总得小心求证,嗯,据臣手下官员汇报,英格兰大使一回到京师便跟荷兰大使频繁来往,臣以为其中必然有蹊跷,若是我大清跟英格兰交恶倒也不惧,只怕荷兰人在其中可能会作些手脚,这倒也不可不防,望圣上三思。”
嗯哼,老三看起来搞外交确实是下了大功夫了,没辜负咱的一片苦心。胤祚很是满意允祉地表现,笑了一下道:“三哥的意思朕明白,这么说罢,我大清跟英格兰已经是交恶了,不过是没明着宣战罢了,不管朕宣不宣战,荷兰人总是站在英格兰人一边地,朕就是要明着宣战,荷兰人私底下的勾当朕心里头有数,嗯,三哥跟荷兰人谈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罢,来,朕给你几件法宝,你就拿这些东西去砸死荷兰人好了,别怕荷兰人翻脸,朕还求之不得呢,只要它敢翻脸,朕就有出兵地借口,嘿,就算朕占了荷兰人的地盘,它一样要老老实实地跟我大清做生意。”胤祚笑着将龙桌上的一个袋子递给了允祉。
允祉打开袋子,就着上书房的***飞快地扫了一眼,登时眼睛亮了起来,有些子惊喜地道:“圣上,这些东西哪来的?”
“哪来地三哥就不必管了,总之外事上的事情三哥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朕在,不必担心,嘿嘿,荷兰人喜欢贿赂,三哥尽管收下便是,回头告诉朕一声便成,朕不要你交公的。”胤祚笑着说道。
“臣尊旨。”允祉最喜欢的就是打闷棍,这会儿大清势大,外交上可以挥洒的余地多得是,能打闷棍之余还能敲诈勒索,真是职业、业余爱好两不误,允祉自然是开心得很,不过更令他开心地还在后头,胤祚突地笑着道:“三哥,你那世子弘晟,朕瞧着不错,唔,就封为贝勒好了,先跟着三哥熟悉一下朝务也好。”
允祉被接连两个大馅饼砸晕了头,笑得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紧赶着跪下磕头道:“多谢圣上洪恩,臣一定将外务之事打理妥当,定不叫皇上担心的。”
“嗯,那就好。”胤祚淡淡地一笑,摆了下手,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了正跃跃欲试的老十四。
“圣上,可是要动手了?嘿嘿,臣弟手都有些痒得难受了。”允多精明的一个人,从刚才胤祚的话里头早听出了胤祚打算动手教训英、荷两国的意思,此时见胤祚笑而不言,顿时有些子迫不及待地率先开了
呵,这小子平日里倒也稳得住,就是一听打仗便有些猴急了,真是个战争狂。胤祚看着允那副兴奋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不过也没加以训斥,只是笑着道:“是要打了,不过不是现在。”
“啊。”老十四一听不是现在,未免有些失落,点了下头表示理解,只是脸上未免有些悻悻然。
“老十四,第一舰队整训得如何了?”胤祚眼瞅着老十四一脸子不高兴,却故意装成没看见,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回圣上的话,这半年多来,臣弟不敢有负圣上重托,第一舰队已经整训完毕,随时可以出海作战。”一说起第一舰队,老十四的脸上便露出了自豪无比地神色。
“那就好,你给朕听好了,朕只有一个要求,既是要打,那就只许胜不许败,败了地话,大海没有盖子,你自己跳下去好了。”胤祚收起了笑脸,面色严肃地说道。
“臣弟敢立军令状!”老十四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高声说道。
“好,这话朕信得过,这样罢,第一舰队先到广东集训,等三月份季风到后,立刻启程,给朕拿下整个马六甲,切断英国佬进出远东的通道!”胤祚豁然起立,眼中闪烁着精光地说道。
“是,臣尊旨!”老十四磕了个头,心满意得地起了身,胸口起伏不定,胸中战意澎湃不已。
胤祚扫了一眼允,笑着吩咐了一句道:“朕将广东陆战营也调配给你,另外,朕再从八旗商号调拨二十条大海船作为后勤补给舰使用,该够你使唤了罢?”
“够了,太够了。”老十四就一韩信,手下地兵自然是越多越好,此时听胤祚将那支装备最精良的两栖作战部队也放自己手中,顿时满意得不断地点着头。
“罢了,今儿个就议到这里好了,朕乏了,尔等跪安罢。”待得众人去后,胤祚独自坐在龙椅上,眼光闪烁个不停……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萧先生,好消息。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刚回到留园的弘扬大步走进书房,一见到正埋头看邸报的萧遥,立时笑呵呵地说道。
“哦?”萧遥从手中那一叠子厚厚的邸报中抬起了头来,看了眼弘扬,似乎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层红晕。
弘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故意停顿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说道:“萧先生昨夜睡得早,今日起得迟,本贝勒这个好消息可是在心里头憋得好久了,呵呵,都有些子发痒了。”
弘扬虽没说是啥好消息,可哪能瞒得过身为智者的萧遥,但见萧遥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默默了半晌之后,萧遥轻轻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嗯。”弘扬点了点头,顿了一下道:“为了能给先生传个话,大姐她,唉,大姐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她让我转告先生一个字:等。”
萧遥转头看向了窗外纷飞的大雪。面上的红晕慢慢淡去,长长地出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二爷,决胜的时候到了,圣上布局之深令人叹为观止啊。”
“嗯,今年六月就该是本贝勒与大哥之间决胜地时候了。”弘扬平静地说了一句。
萧遥看了看弘扬,突地笑了起来道:“呵呵,二爷怕是想得浅了些,今年不单是二爷与大阿哥之间的定夺,实际上也是圣上乃至我大清兴衰的关键时刻。”
弘扬明显没想到这一层。顿时愣住了,疑惑地看着萧遥道:“先生何出此言?”
“二爷今儿个进宫拜年想必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了罢。”萧遥晃了晃手中那叠子邸报,笑着说道:“今日一早,内廷发出了一堆的诏书,三爷、十三爷都得了大彩头,十四爷奉命调军广东,这其中的意味很深啊。嗯,对了,圣上昨日可曾跟二爷谈起过什么?”
弘扬自然听说了允祉、允祥的儿子们受封的消息,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此时听得萧遥说得如此慎重,再联想起自个儿与圣上的交谈,心中顿时若有所悟,点了下头道:“原来如此。本贝勒算是看到了一点端倪了。嗯,昨日本贝勒只是跟皇阿玛提起过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再有就是皇阿玛让本贝勒今年六月中旬必须完成技术评估之事,要求本贝勒连同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之解决方案一并提交,难道……”
“嗯,这就对了,本来某只有六成把握,现在可以说有八成把握下定论了。”萧遥眼光灼灼地看着弘扬道:“大阿哥地户部差使到三月也就该差不多收尾了罢。接下来就是全面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了,此二策虽是利国利民之举,不过,对于士大夫、财主老爷们可就不是啥好事了,呵呵,圣上改革兵制,整顿武备。除了对抗外敌。大体上还是防着国内动乱的成分居多,我华夏之地素来以士大夫为尊。若是他们的利益受损过巨,这大乱虽谈不上,小患只怕会不断,圣上怕是早就看出了此点,除了武备之外,就指着二爷手中的那些东西来转移矛盾了罢,唔,再有就是用十四爷的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圣上好大的手笔啊。”
“先生所言极是。”弘扬想了想,咬着唇道:“赏十三叔是为了稳住内阁,赏三伯是为了平衡,至于调出十四叔,除了要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之外,怕还有不愿十四叔搅合其中地意味在内。这些本贝勒都能理解,只是……,只是,唉,只是本贝勒到如今对手中的东西还一无头绪,输给大哥倒是小事,就怕误了皇阿玛的大事,若如此,本贝勒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二爷能认准此点着实不易了,也不枉圣上对二爷的栽培之苦心。”萧遥笑着说道:“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一旦实施,地多者税重,官宦人家也受损不轻,如此一来,土地兼并之风必然陷于停顿,可财主们手中的钱财总得有个去处罢,现如今由于战事将起,海外贸易必然会受影响,虽说从长远来看,海外贸易的潜力还巨大得很,但就眼前来说,并不是最佳的投资方向,要想平息财主、士大夫们心中的不平之意,关键就在于要让他们能看到赚钱地机会,只要大家都有钱赚,谁也不会因土地税重了些而有太大地怨言的。民之所需不外乎衣食住行罢了,二爷不妨多从这方面考虑一下,当可加快资料评估之进度,也好腾出时间来做最后的准备。”
“最后的准备?”弘扬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想明白还有什么东西是最后的准备,试探着问道:“先生指的可是八旗商号之事?”
萧遥笑了一下道:“那只是一个方面的问题罢了,圣上给大阿哥的是道吏治地千古难题,给二爷的同样是道从古至今未曾有过的难题。圣上想要的是以商立国,以技术强国,而不是那些儒家学说里所称的道,呵呵,这道与术之争自古以来便已有了定论,想要一朝改变谈何容易,圣上苦心布局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这件事在做准备,二爷面临的难题有四:一是如何启动市场。\\\二是如何解决八旗商号一家独大的局面,三是体制问题,四嘛,就是舆论之争。前三者都非易事,一个不小心就是天下大乱,不过某已经有了些眉目,再给某一些时间,当可解决,只是最后这道题却不是那么容易能绕得过去地,某也只能尽力筹谋一二了。”
“嗯。先生所云甚是。”弘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旦市场启动,争论定起,该如何引导才是关键,嘿,空谈每多误国是,偏生世人尚空谈。如之奈何?”萧遥面对此局也只能苦笑着摇头不语……
远卓八年正月初八,奉旨提调第一舰队地勇郡王允等不及过元宵节,拜别了太后,匆匆出了京,赶往青岛海军基地,远卓八年正月十八日,准备就绪地第一舰队百余只大小战舰扬帆启航,前往广东。自远卓七年底。各种战略物资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发往广州原第二舰队所在地。并在汕头建设了相关训练设施,计有仿单马锡、马六甲之城防、炮台之建筑,也有相关之街道模拟建筑。远卓八年二月二十日,抵达广东地第一舰队没有多加调整立刻投入了相关的演习之中,一派战前忙碌的景象。远卓八年三月二十日,第一舰队会合了奉命赶来支援的二十艘满载各种战略物资的“八旗商号”之大型海船,总计大型战舰三十一艘、中型战舰四十八艘,小型战舰五十二艘。===运输补给舰三十艘,全军总计七万三千四百余人在广州码头誓师出征,目标直指马六甲海峡。
远卓八年三月初一,主管户部事宜之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上表称各省之田亩丈量及统计工作已完成,请求全面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上大乐,准之。并明诏天下。从即刻起原有之各省亏空全免,所有丁税一律废除。全面开始实行新税法,此诏一出,民间叫好声四起,然一股逆流却在暗中涌动着《京师纪事报》接连收到不少民间来稿,对此二策不满之声开始响起。
远卓八年正月二十日,大清礼部突然一反温吞水的作风,不再与英格兰大使就黑岛海战之赔偿问题进行谈判,宣布与英格兰断交,并处于战争状态,要求英格兰大使在三日内离京,委派礼部官员押送英格兰大使归国,同时向英格兰安妮女王递交宣战书,并召回大清驻英格兰伦敦之大使。与此同时,大清通告各国大使,凡在远东范围内给予英格兰帮助的即是与大清为敌,大清保留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反应的权力。
远卓八年正月二十二日,大清礼部就荷兰再次违反两国协定,暗中为英格兰远东舰队提供港口及补给一事向荷兰大使提出抗议,并明确要求荷兰割让单马锡、马六甲以及整个苏门答腊岛作为补偿,与此同时,大清同意进一步放开对荷兰的贸易限额,同意荷兰商船在大清广东、福建各口岸停泊作为交换条件。荷兰大使拒绝了大清礼部官员地要求,并请求觐见大清皇帝,但这一请求被大清礼部官员直截了当地当场回绝。其后,荷兰大使几经周折,花费代价无数,总算是见到了主管礼部的诚亲王允祉,在被允祉好生盘剥了数次后,总算得到了明确的信息大清皇帝将于远卓八年三月十八日接见荷兰大使。
荷兰大使迪克斯特拉&8226;范德拉克是个职业外交官,四十出头,满头飘逸的金发,身材壮实,看上去一脸的纯朴,可一双眼却显得太灵活了些,此人曾参与过《中荷密约》的签订,来华数年,已经能说一口流利地汉语,不过觐见大清皇帝却还是头一次,在一起子小太监的带领下,迪克斯特拉一路走一路看,被大清皇宫的雄伟和壮观震惊得无以复加,到了养心殿,整个人还陷于迷茫和感叹之中,若不是边上的小太监喝令他跪下,只怕他没意识到那个高坐在上首,一身明黄服饰的人就是大清的皇帝。
“外臣迪克斯特拉&8226;范德拉克叩见大清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秉承荷兰使节的惯例,迪克斯特拉恭恭敬敬地对着胤祚行起了三叩九拜的礼仪。
“罢了。”胤祚任由迪克斯特拉行完了礼,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尔一定要见朕究竟有何事,说吧。”
“尊敬地皇帝陛下,鄙人谨代表荷兰国王威廉四世向您表示敬意,请容许鄙人向皇帝陛下陈情。”迪克斯特拉站了起来,躬着身,很是恭敬地说道。
“陈情?尔有何可说地?朕问你,你们荷兰人跟我大清可是有条约的,我大清已经提醒过尔等很多次了罢,英格兰是我大清的敌人,给英格兰提供帮助就是与我大清为敌,这一条你不会不知道吧?嗯?”胤祚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告诉朕说你不清楚此事,若说去年四月前的事情算是误会,那么自打我大清向贵方提出抗议以后,贵方又是如何做的呢?哼!贵国要求加大相互贸易额度,朕也准了,可贵国又做了些什么?去年十月至十一月,停*在单马锡的舰队是哪个国家的,嗯?”
“尊敬的皇帝陛下,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是误会,只因消息传递延误地缘故,单马锡方面尚未接到我大使馆的通知,所以……”迪克斯特拉没想到胤祚一上来就将此事端了出来,丝毫不留任何的余地,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
“误会?好一个误会。”胤祚冷着脸道:“朕最不喜欢的就是误会,今儿个叫你来,朕是要明确通知你,由于贵国违反了双方彼此间的约定,按欧洲国家外交惯例,朕在此对大使先生宣布,我大清将对贵方进行处罚,没收单马锡、马六甲、苏门答腊岛作为对贵方违约的赔偿金,此令即刻生效。”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巴达维亚,也就是后世的雅加达,是个很美丽的城市,当然,也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坐落在芝里翁河口的这座历史名城早在数百年前就以输出胡椒和香料而闻名,我国在宋朝时期便与此城有过贸易往来,当地人称此城为巽达加拉巴,意思是椰林密布的地方,又得别名椰城。去看看小说网wwwcom。1637年荷兰战舰“巴达维亚”号抵达了此城,击败了当地的土著,建立了第一个荷兰人的据点,并以“巴达维亚”的船名对此城进行重新命名,并以此城作为荷兰总督府所在地,对整个印尼、马来西亚进行残酷的殖民统治。
按《中荷北京条约》规定,两国间的贸易集散地就在巴达维亚,所有的大清商船都只能停*此港口,与荷商、当地商人进行贸易,每年四、五月间,此城万商云集,商机无限,不过今年却有些怪了,都已是四月十日了,原本早就该到了的大清船队却始终没来,众多赶至此城的商人都焦急万分,每日里码头上都聚集了一大堆各地赶来交易的商人,都在翘首等待大清船队的抵达。
“船队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请大家放心,我们跟大清之间是有协议的,我保证,他们一定会来的。”荷兰总督府内,被一大堆商人包围着的荷兰总督范斯特鲁伊&8226;格林卡满头是汗地解释着,肥胖的脸上满是焦虑之色,这十数天来,一群群焦躁的商人已经把他折磨得够呛。同样的话他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尽管他自个儿也烦得要死,恨不得将这群唯利是图地商人统统拖出去枪毙,不过他也只能在脑海中想想罢了,要知道这些敢到东方来做生意的商人都是各个大家族的代表,不是他一个总督所能得罪得了的。
“尊敬的总督阁下。您知道每耽误一天,我们的损失会有多少?我谨代表霍亨德普家族对此事表示严重地关注。”说话的是个瘦高个的中年男子,范斯特鲁伊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荷兰四大贵族世家之一霍亨德普家族的代表人,心中虽是有气,可也没胆子发作,只能耸了下肩头道:“我说了,大清船队一定会来的。请诸位放心。”
“总督阁下,这话您已经说了十天了,我们也都听厌了,我们只想知道大清船队究竟什么时候能来。是不是因为我方为英格兰提供泊锚地一事导致了大清船队的失约,若是如此,我凯奇特家族将对此事表示怀疑态度,并将就此事向议会提出质询。”范斯特鲁伊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满头金发地壮年汉子便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这个……”范斯特鲁伊无可奈何地耸了下肩头道:“无可奉告,本总督也是奉命行事,若是凯奇家族对此有疑虑的话,可以向国王陛下亲自陈情。”
“怎么,总督大人以为我们不敢吗?”
“太过分了!”
……一起子商人七嘴八舌地骂开了。范斯特鲁伊反倒无所谓了,这些相同的骂声他早就听得皮了,反正这会儿他也没什么好主意,索性装聋作哑,一副随你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得样子。
“船来了!船来了!各位。大清的船队到了。”一个跑得气喘吁吁地年轻人一头冲进了总督府的会客厅,激动万分地叫嚷了起来,霎那间原本还围着范斯特鲁伊痛骂不已的众多商人立马蜂拥着冲了出去,压根儿就没人回头看一眼如获重释的范斯特鲁伊。
“***,一群讨厌的吸血鬼,就懂得赚钱、赚钱,你们懂什么叫政治吗?扯淡!”范斯特鲁伊掏出一块白手绢,擦去满头的汗水,嘴中喃喃地说道。
“老爷。你要的红茶准备好了。”一名管家装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哦,林。多谢了,放下好了。”范斯特鲁伊看了眼那名男子,突地笑了一声道:“林,你祖国地船队来了,你不想去买点什么?”
这名叫林的管家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进总督府已经快十年了,先后服侍过三任总督了,能讲英、荷、葡、西四国语言,对当地的各种土语以及华语都很是精通,算是总督府里的元老了,为人又忠厚老实,每一任地总督都将其视为心腹。
“会的,老爷,不过得等我下了班。”林将手中的托盘转动了一下,弯腰将沏好的红茶、装着糖块的小碟子细心地摆放在范斯特鲁伊的桌子上,面色平淡地说了一句。
范斯特鲁伊笑呵呵地说道:“哦,林,你总是这样尽忠职守,好吧,反正今天那些讨厌鬼不会再来烦我了,我准你半天假好了,去吧,帮我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玩艺儿,随便帮我买一些回来好了,哦,我女儿吵着要香水,嗯,玫瑰香型的,若是有就买上一瓶好了,回头我给你钱。”
“是,老爷。”林手托着盘子,鞠了个躬,脚步轻盈地退出了会客室,临出门前还不忘将门虚掩上。
唔,真是个贴心的管家,这年头一个好管家可是难找得很啊,要是卸任时能将此人一道带回国去倒也是件愉快地事情。范斯特鲁伊很是满意地对着尚冒着热气地红茶吹了一口,心中暗自寻思个不停。
巴达维亚的港口很大,足可以容纳三、四十艘大船同时停泊,不过,每当大清船队抵达地时候,这港口总是显得奇小无比,庞大的大清船队只能分批*岸,尽管所有*上岸的船只中装载的货物很快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荷兰商人抢购一空,可卸货还是得花上不少的时间,因此,大半的大清船队只能停泊在港口之外。等待前面地船只销售并采购完所有的货物之后才能进港。今年大清船队迟到了不说,船只也比往常少了许多,来到巴达维亚的大清船队一共也就只有五十余艘,往日里海面上遮天盖地的白帆之景象却是没有了,这不免令等候了许久的荷兰商人大为失望,不过得知后续船队将会在十余日之后抵达的荷兰商人们总算是能得到一丝地安慰。
繁忙。一派的繁忙,整个巴达维亚的港口人流涌动,摆摊子的小贩挤得到处都是,其中也不凡跟随大清“八旗商号”而来的大清小商人所摆出的样品摊,整个码头上到处都是叫卖声,生意一片的红火。换了身当地人服饰地林随着人群在码头上走着,一双眼似乎随意地四下张望。不过却始终没在任何摊点前驻足,末了拐进了路旁一家华人所开的小商店,跟店老板交谈了几句之后,借口要看样品。跟随着老板走入了小店的后间。
林刚走入后间,便看见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正微笑地看着他,顿时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倒是先笑着说道:“夜黑雁飞高。”
林顿了一下,紧赶着回道:云深不知处。属下暗影一号参见何大人,何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何震,“鸿鹄”海外分部主管,当年正是何震将林等一大批“鸿鹄”子弟派往英、荷、西、葡等国地亚洲殖民地。此人在“鸿鹄”中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从不插手国内事务,深受当今之宠信,此时竟然出现在此地,如何不令林疑虑万分。
何震上前一步。将林扶了起来,笑着道:“贺鼎老弟,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没见老啊,呵呵,某临行前圣上亲自召见,委托某转达给老弟一句话:辛苦了!圣上还说,此事一了,老弟即刻启程回国。无论是愿意为官还是为商都可。圣上绝不会亏了尔等有功之臣的。”
林贺鼎眼中的热泪顿时流淌了下来,面朝北跪下。磕着头道:“臣叩谢圣上隆恩,臣定不敢负了圣上的重托,为朝廷尽力,臣万死不辞!”
何震默默地看着林贺鼎行了三叩九拜礼,末了长出了一口气道:“贺鼎老弟,去年你转交的各地布防图某已经收到,此次某前来是想了解三件事:一,布防图是否有变?二,英格兰舰队在单马锡有多少兵力?三,单马锡、马六甲我们的人能否配合行动?把握性多大?”
林贺鼎稳定了一下情绪,拱着手道:“回禀大人,这一年来荷兰人的布防并不曾改变,据属下这几天刚得到的消息,英格兰从欧罗巴洲赶来的增援舰队已经到了,具体情况荷兰总督府方面也不太清楚,现在整个单马锡都是英格兰地天下,荷兰人管不到那里,暗影在单马锡的人手不多,要想有大的动作只怕很难,不过马六甲倒是有可能,暗影在那里发展很快,能动员近千人,只是武器方面成问题。”
“哦?英格兰的舰队到了,这么快?”何震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马六甲那头暂时不用管,若是需要动,某自会通知暗影四号,嗯,能不能联系上暗影三号,让他尽快摸清英格兰舰队的情况?”
“回禀大人,此地离单马锡甚远,就算属下即刻下令,三号那头得到消息也得是五月中旬地事情,最快也得六月中旬才能得到可*的消息,不知时间上是否能赶得及?”林贺鼎想了想道。
“六月中旬?”何震苦笑着摇了下头道:“时间上怕是赶不及了,某这几日便要回程,荷兰总督府方面不会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林贺鼎咬了咬牙道:“禀大人,荷兰总督府方面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属下认得几个刚从欧罗巴洲赶来的商人,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且容属下去试一下。”
“唔。”何震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看了看林贺鼎,有些不忍地说道:“注意安全,朝廷已经将老弟搞来的情报用上了,估计这会儿消息已经传到了荷兰人手中,荷兰人应该会起了疑心,老弟身处险境,万事小心为上,若是事有不谐,即刻撤出总督府,只要到了我大清的船上,谅荷兰人也不敢上船强搜。”
“属下明白,时候不早了,属下告退。”林贺鼎恭敬地行了个礼,便打算退出房间。
“贺鼎老弟,万事小心为上,且莫逞强。”何震看着林贺鼎,紧赶着叮嘱了一句,林贺鼎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远卓八年四月二十一日,南海黄岩岛海域附近,百余艘大小战舰在浩瀚的大洋上缓缓地行驶着,勇郡王允默默无语地坐在旗舰“威胜”号的作战室内,看着面前的巨大作战模型,皱紧了眉头,良久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一边地何震,沉着声道:“何大人,你确定英格兰地舰队只有四十余艘?”
“是的,王爷。”何震面色平静地说道:“据属下手下地暗影一号拼死送出来的消息,英格兰增援舰队是三月二十一日到的,这支舰队共有一级战列舰八艘,二级战列舰二十一艘,余下为三级战列舰和巡洋舰、补给舰,据闻这已经是英格兰方面所能派出的最大规模的战舰群了。”
“嗯,加上荷兰方面可能出动的战舰,最多也就是六、七十艘而已,不算多。”允笑了一下道:“若是情况属实,那名暗影可是立了大功了,本王一定奏明圣上,为他请功!”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暗影一号送出了情报就……”何震面色一黯,话也说不下去了。
“哦?”允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突地抬高了声音道:“来人,传本王将令,全军少将以上军官立刻到旗舰集合!”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今年的天气热得够呛,还不到五月,这天都像是在流火一般,尽管屋内放了两个大冰盆子,但胤祚还是觉得燥热无比,本打算睡个午觉的,可无论胤祚如何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心情烦闷得想放声狂吼。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高年英。”胤祚从榻上翻身而起,汲着木屐,有些不耐地叫了起来。
“奴才,在。”高年英从房门外一路小跑地冒了出来。
胤祚瞪了高年英一眼,颇有些怒气地吼道:“去,找些人将园子里的知了好生灭一灭,吵死了!”
“圣上息怒,奴才这就去办。”高年英显然被胤祚的无名之怒吓坏了,哆嗦了一下身子,紧赶着跑出了烟波致爽阁。
哦,妈的,老子这是怎么了?胤祚看着高年英慌乱跑出去的样子,心中突地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不由地自嘲地笑了一下,汲着木屐,走到书桌般,坐了下来,静静地想着心思儿。
算日子,老十四也该到地头了罢,这仗究竟能打成什么样子还难说得很!胤祚一想起即将开始的马六甲之战,心中顿时愈加燥热起来,当然,也由不得他不躁热,这是关系到国运的一战,尽管胤祚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鸿鹄”的身影也早就遍布了整个东南亚那些西方殖民地,但是能不能顺利拿下马六甲海峡关系到大清能不能掐住欧洲国家进出亚洲的咽喉,只要能拿下马六甲海峡,将所有欧洲国家势力清除出亚洲这个战略目标就有了坚实的基础,到时候就算是所有的西方国家全部联起手来,大清也一样能稳操胜卷。
胜应该是能胜的吧?就舰队的规模而言,哪怕是英、荷两国彻底联起手来。也不见得能达到第一舰队地一半,见过血的第一舰队在整顿之后,战斗力应该不会比英、荷两国差上太多罢,只是海战能打到什么程度还难说得很,若是一场惨胜或是让英格兰主力舰队给溜了,那后头的事情只怕就难意料了。想到这里。胤祚有些心烦意乱地起了身,踱到了窗前,*在被日头烤得热烘烘的窗台上。看着阁外的池塘直愣神。
罢了,所有的努力都已经付出了,能胜不能胜也就只有*老十四去折腾了。唔,国内地情形也有些不太妙,妈的,该死的白莲教这会儿又死灰复燃了。若是弘扬那头不能按时将章程搞出来。这局面怕是有失控地危险,嗯,看起来还得让“钉子”再次出马,至少先将北方的局面稳定下来,至于南方,嘿嘿。南方也只好先将就着拖上一段时间了。想到这儿,胤祚使劲地摇了下头,高声道:“来人,宣孙承福觐见!”“大阿哥,某总算不辱使命,这章程算是差不多了罢,大阿哥可以好生看看。”双目通红的曹限东一脸子疲惫地走进贝勒府的书房,扬了扬手中的一叠子文稿,一**坐在了躺椅上。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冰镇杨梅汁。一口便喝了个底朝天,末了。伸袖子胡乱地拭擦了一下,笑着将文稿递给了弘历。
“哦,太好了。”弘历透着红晕地脸上一阵子扭曲,伸手接过文稿,飞快地看了起来。曹限东笑了一下,也没多说话,自顾自地拿起这一段时期地邸报认真地研读了一番。
“曹先生,这两府三院制之构思着实巧妙,好,太好了,唔,爷我这就进宫面圣去,也好让皇阿玛开心一下。”弘历看完了文稿,心情激动地说道。
“且慢。”曹限东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自顾自地将一叠子邸报和这一个多月来的报纸都细细地过了一番之后,闭上了眼,默默地沉思了一番,突地睁开了眼道:“时机未到,这章程暂时还不到出手的日子。”
“为何?”弘历愣了一下,紧赶着说道:“现如今老二那头还没个头绪,爷我若是这时候将此章程奉上,一者可得胜卷,二者也好趁机乱了老二的阵脚,不战而胜岂不是更好?”
“话虽如此,不过事却不能这么做,大阿哥,此刻圣上关心的不是如何清吏治的问题,而是如何稳定民心地事儿,若是大阿哥此时上本,即便圣上心中满意也不会立刻准奏,如此一来,迁延时日,这先生夺人的效果没有了不算,反倒为二爷做了嫁衣妆。”曹限东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
弘历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笑着说道:“曹先生所言甚是,爷我急了些,嗯,等老二将事情办妥了,爷我再上本章,这倒也趁便了。”
“呵呵,那是。”曹限东笑了一下道:“二爷的东西一出台,若是没个规划,这吏治还不得大乱,等二爷出了手,他想改都难了,大阿哥只需轻轻一推,万事底定了。罢了,某困死了,就先睡会儿好了,告罪了。”曹限东打了个大哈欠,头一歪,人已睡了过去。弘历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挥手叫过两丫环,指着书房低低地吩咐道:“去,帮曹先生打打扇子,让曹先生睡个好觉。”
两小丫环偷眼瞧见曹限东那副不算太雅的睡相,顿时乐得捂着嘴直笑,弘历心中虽也觉得好笑,不过脸却是板了起来,瞪了两小丫环一眼,吓得两小丫环忙各自吐了下舌头,蹑手蹑脚地进了书房。弘历站在书房门口看了一阵,嘴角一挑,笑着往前院而去……
留园的后花园中,绿水池畔,一座小巧的亭子半掩在竹林间,一声轻罗白衣的萧遥静静地坐在亭子间地石桌旁,望着池塘中开得茂盛地荷花,默默地想着心事,半晌都没见他动弹一下,整个后花园中除了知了的鸣唱外再无一丝人声。
“萧先生。”不知何时走入了亭子间地弘扬见萧遥想得入神,等了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哦,是二爷来了,怎么?今日回得如此之早,莫非工部地差使已经有了眉目?”萧遥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弘扬,立时笑着问道。
“嗯。看起来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呵呵,本贝勒按先生的意思加快了进程,总算是提前了一个半月将手尾都理顺了。”弘扬的心情很好。笑容满面地说道。
萧遥看了眼弘扬,笑着说道:“那就好,算是赶得及时,圣上也能松上一口气了。”
“萧先生,资料评估算是完成了,不过后续的事宜究竟该如何着手本贝勒尚无太多的头绪。还请先生指点迷津。”弘扬收起了笑容。面色沉稳地说道。
“二爷莫急,此事某已思虑多日了,也算是有所得罢,嗯,那四个难题某已有了答案,二爷不妨看看好了。”萧遥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叠不算太厚的文稿。递给了弘扬。
“这……”弘扬飞快地将文稿看了一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思考了一阵之后道:“萧先生,那头三条倒也罢了,本贝勒深以为然,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可这最后一条……”
“不妨事,二爷只管上奏便可,某料定圣上会明白其中地关窍的。”萧遥顿了一下。接着道:“二爷的差使算是完了。不过事情却没有完,这本章如何上。何时上还有得讲究。”
“嗯?”弘扬疑惑地看了看萧遥,脸上满是探询之意,可萧遥倒好,只是笑而不答。
“哦,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指点。”弘扬想了一阵,立时体悟出萧遥未尽之言究竟是何意,哈哈一笑道:“好,本贝勒即刻便开始准备本章,五月初正式上本好了。”萧遥但笑不语……
黄岩岛海域,第一舰队旗舰“威胜”号宽大地作战室内此刻挤满了人,将星璀璨,全军上下三十多位少将以上军官汇聚一堂,再加上司令部一帮子参谋,愣是将作战室挤得像下饺子一般,在这等闷热的天气里,人挤着人,一大帮子多日未曾浣洗的大男人们挤在一块,那味道绝对好不到哪去,不过此时却没人去计较这等事儿,都在专心地听着舰队作战参谋的战情通报。“王爷,诸位大人请看。”作战参谋孙昆隆指着面前那副巨大的模拟地形高声说道:“我军之战略目标在于占领从这倒这整条海峡以及所有相关港口,此海峡名为马六甲海峡,海峡全长约1080公里,西北部最宽达370公里,东南部最窄处只有37公里,水深25至150米(所有之海军军官大部分都是从航海学院毕业,所使用的标准是米制而不是国内民间尚在使用地尺寸制。)共计有大小港口十余处,然,具备战略价值,能停*大规模船队地只有三处:马六甲、单马锡、巴生,其余港口或是水浅,或是太小,基本无实用价值,我军主要战略目标就是这三大港口。”
“现已查明敌情如下:单马锡驻扎有英格兰远东大舰队,总计有战舰四十二艘,其中一级战列舰八艘,二级战列舰二十一艘,余下为三级战列舰和巡洋舰、补给舰,在单马锡还有炮台三处,成犄角配置,每座炮台约有重炮三十余门,有效射程为3214左右米,比我军目前使用的战舰炮要远上不少,另,单马锡尚驻扎有英格兰陆军越两千余人,使用的枪械为前装燧发枪;马六甲驻有荷兰远东舰队一部,计有大小战舰共十艘,其中一级战列舰两艘,二级战列舰四艘,其它为巡洋舰和补给舰,另有炮台两座,建筑在山崖上,所使用之火炮与单马锡类似,能完全覆盖水道,据查明,马六甲还驻有荷兰陆军约一个营,六百余人,所使用的枪械为前装燧石枪;巴生港驻有荷兰战舰三艘,均为巡洋舰,另有炮台一座,驻扎陆军一个连,不到两百人;其余各小港湾也有零星荷军存在,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我军目前在此地,离最近的单马锡港口还有三天的路程,单马锡附近岛屿众多,水道复杂,并不适合大舰队决战,我军若是全军进入单马锡附近海域,无法全面展开,只能分批次上前进行攻击,一旦攻击受阻,不但无法阻止英格兰舰队逃走,甚或可能遭到英格兰舰队地偷袭,而我军若是想要全面撤退,鉴于水道复杂,估计困难重重。”
“很好。”允点了下头,示意讲解完毕的孙昆隆退下,看着“鸿鹄”海外分部负责人何震道:“何大人,介绍一下罢。”
“是,属下遵命。”何震恭敬地鞠了个躬,从屋角走了出来,指点着模型上的马六甲道:“王爷,诸位大人,某之属下在此地有一支秘密部队,人数大约壹千,已经联系上,可以通过信鸽传递消息,只是无法将武器弹药运送到此地,因此这支秘密部队只能起到奇兵的作用,至于巴生港,由于港口的地形问题,此地战略意义并不算大,某之属下在此地也有相关部署,可以为大军提供一些帮助。”何震顿了一下,手指到了单马锡,皱着眉头道:“此地华人众多,约占当地人口的三分之一强,但某之属下在此地势弱,恐无法给予大军任何帮助,最多只能纵火制造一些混乱。”
在场的诸将大多不认识这个何震是何许人,听得此人畅畅而谈,都有些子好奇此人究竟是何方神仙,当然,这个大多数里头并不包括刘耀。刘耀跟何震算是熟人了,此时听说单马锡华人众多,而“鸿鹄”竟然打不进去,顿时好奇地问道:“老何,单马锡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鸿鹄搞不定的事?”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刘耀的问话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何震一向将始终无法全面打入单马锡之事当成平生之憾事,着实不愿在众人面前提起,只是这会儿是全军高级军官的战前会议,而刘耀不但是海军上将还是远征军副帅,他所提的问题何震却是无法不答的,没奈何,何震只好摊了下手,苦笑着说道:“在单马锡的华人大多是广东、福建人,基本上都是前明的残兵败将之后裔,还有不少是郑氏一系溃散之败兵后裔,他们自称天朝遗民,素来敌视我大清,下官不是没努力过,怎奈始终未曾有所得。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前明、郑成功等等在大清都是禁忌的话题,何震此话一出,原本安静听着的众多将领顿时哗然一片,交头接耳声响得稀里哗啦地。性子暴躁的第二分舰队司令萧三郎第一个跳出来大骂道:“一群无君无父的混蛋,宁可当化外蛮夷的狗,也不愿作我大清之民,此等人渣留着作甚?打下单马锡,彻底剿灭了这群渣滓!”
“就是,一群混帐,杀光他们!”
“***,一群狗东西,活得不耐烦了!看爷们怎么收拾他们!”
……萧三郎一开骂,所有的将官群情激奋,顿时都骂了起来。允见事态有些失控,忙冷哼了一下,挥着手道:“此事以后再议,该如何处置那些混球,还是等打下了单马锡再说,今个儿要议的是这仗该怎么打!”
刘耀是胤祚的亲信,跟随胤祚日久,对于胤祚所倡导建立华夏民族的意义虽不是了解得很透彻,可也明白胤祚是打算将整个华夏子孙揉合成一个统一的民族,以此来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单马锡地前明后裔一事该怎么处理刘耀心中是没底。不过他很清楚的是此事重大,绝不是前线指挥官可以决定的,因此,允的话音刚落,刘耀便接着道:“王爷所言极是,等拿下了单马锡。该如何处置自有圣上做主,我等只需考虑如何拿下马六甲海峡便是。”
允是个杀星,素来不管什么人命关天之类的事儿。对于那帮子所谓的天朝遗民,他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是杀是留允都不在乎,此时见刘耀地话有些子怪异,略一楞神,却也没往心里去。扫视了一下众将。面色严肃地道:“诸位都已经了解了敌情了,现如今该如何打这一仗都拿出个主意来吧。”海军的传统素来是军事讨论会上各抒己见,此时允、刘耀这一正一副两位大帅都发了话,大家伙也就不客气地开始献计献策起来。
“王爷,刘大人,下官以为此仗绝不能强攻。唯今之计只能是智取,末将以为须当设法将单马锡之英格兰舰队主力调出来,在外海围而歼之。”性急的萧三郎再次第一个站出来高声道。
“,王爷,刘大人,某将以为萧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该如何调出英格兰主力舰队却是个难题,某将以为不若派出部分舰队前去单马锡挑衅,故意做出攻打单马锡之姿态。而后佯败。引英格兰舰队来追击,挑动着英格兰舰队追出远洋。而后我军主力聚集成拳,将英格兰主力舰队消灭于大洋之上。”第二分舰队副司令刘天龙站了出来,高声附议自家主将地建议。
新任第一分舰队司令官刘宁海立刻出言反对道:“二位大帅,末将以为萧、刘两位大人的建议欠稳妥,理由有三:其一,我军前去挑衅之舰队多了会惊扰了英格兰舰队,使其不敢出来迎敌,反倒乘机撤回身毒,少了得话,一种可能是送羊入虎口,第二种可能就是英格兰舰队只是派出部分战舰出战,而主力依旧未动,我军无法达到调出英格兰舰队的预定作战目标。其二,过了黄岩岛之后,能适合大舰队作战的战场不少,但适合我主力舰队埋伏的地点却有限得很,只有巴曹岛海域、大土纳岛海域、米代岛海域以及塞拉桑岛海域,除此之外,虽有小岛无数,但要想将我军庞大的舰队藏于其中怕是不太可能,而从单马锡到上述四海域中最近地巴曹岛也要十个时辰左右地航程,至于要到最远的塞拉桑岛则需一天半左右的航程,如此长的时间里我军诱敌舰队能否在侧风的情况下不被敌主力舰队追上却还难说得很,一旦陷入重围,而我主力舰队又无法及时赶到的话,徒自折损兵力而无一所获。其三,我军现在是趁着季风而下,而季风马上就要变了,一旦风向改变而英格兰舰队又始终未曾出现地话,我军将处于全面被动状态,到那时也只有强攻一条路可以走了。”
刘宁海原本是第一分舰队的副司令,是因原司令乔海龙调走后才提拔上来的,在三大分舰队司令中资历最浅,而第一分舰队素来与第二分舰队之间关系微妙,此时萧三郎一听刘宁海指出了自己战术中的漏洞,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斜着眼道:“刘大人说得倒是动听,那依你看来我军除了强攻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喽?”
刘宁海不急不躁地说道:“萧大人误会了,单马锡一带水道复杂,若是硬要强攻只怕我军会损失惨重,若如此,岂不是自讨苦吃?末将以为强攻不如智取。各位请看,这马六甲海峡狭长无比,其中又有三个要点,只要能据守其中两点便可限制住英格兰舰队逃回身毒,马六甲、巴生一旦落入我军手中,英格兰舰队主力要想走马六甲海峡回去只怕很难,就算是勉强硬冲过炮火的封锁,只怕损失也小不到哪去。若是我军拿下了马六甲、巴生之后,全军主力舰队就堵在淡美兰岛海域,到那时由不得英格兰舰队不出来跟我军决战。”
“瞎扯吧。”萧三郎冷哼一声道:“马六甲、巴生两港都在单马锡后头,想要拿下那两个港口就不得不从单马锡过,难道我军舰队还能长上翅膀飞了过去?哈哈,太好笑了!”一起子第二分舰队的将官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调侃的意味。
“我军舰队是不能飞过去。不过我军的两栖作战部队却可以飞过去,只要能拿下马六甲,即便是没有拿下巴生也无所谓!”刘宁海拿起一根指挥用的细木条,指着地上那副巨大地作战模型道:“诸位大人请看,这里是哥打丁,除了些当地土著之外并没有荷兰人地军队在。我军只要从这里抢滩登陆,沿着海岸线走,不出四十公里便可以抵达单马锡对面的一个小镇新山。拿下了新山之后,我军可以分兵一部在此地驻防,以防止英格兰军队断我归路,由于此地是单马锡港口地背后,并没有英格兰的炮台在,水也不算太深。走不了大船。英格兰舰队中仅有几艘巡洋舰之类的小船能通过浅水海峡来攻击我军,只要我驻军能咬牙坚持住,敌军也无可奈我何;而我军两栖部队主力可以沿着新山至马六甲的大道一路向马六甲冲去,由当地之暗影配合,一举拿下马六甲,彻底切断英格兰舰队地归路。到那时,何愁英格兰主力舰队不出来跟我军决战!”
刘宁海的慷慨陈词立刻吸引了众多将领们的眼光,所有人都死盯着马拉半岛那狭长地地势看个不停。这套战术说起来并不出奇,只不过是当年长崎之战的翻版而已,同样是抚敌之背,断敌归路,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曾参加过长崎大海战,自然体会到此等战法的意味之所在,大家伙立时议论了起来。交口称赞不已。然而第三分舰队司令索隆索却提出了一个疑问:“刘大人,你这个想法固然是好。奇袭哥打丁固然是没问题,可问题是从哥打丁倒新山一路全是森林和峭壁,这海图上并没有标出有道路相通,若是我两栖部队上了岸却无法抵达新山的话,不但我主力舰队的意图暴露,而且两栖部队也将因此而可能困死在哥打丁,这一条刘大人可曾考虑过?”
“这个……”光顾着高兴地刘海宁顿时愣住了,看着地上地作战模型,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之后,苦笑着说道:“或许有小道能通到新山也不一定。”
萧三郎闻言立刻讥讽道:“或许?打仗的事能用或许来指挥吗?这个或许要是或许没有呢?两栖部队被困还是小事,若是就此让英格兰主力舰队逃了,这责任该由谁来承担?”
“是啊,可惜了一个好主意。”
“就是,遗憾!”
“唉,可惜!”
……一起子将领看了看地形地势,顿时有些丧了气。允皱着眉头看向何震道:“何大人,你手下的暗影对哥打丁一带的道路是否了解?”
“启禀王爷,下官手中并无此等消息,若是需要,下官可以立刻与暗影三号联系,嗯,可能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有回复。”何震躬着身子回道。
允苦笑了一下道:“几天?本王怕是没有多少个几天可以等了,从这里到单马锡还有三天的海路,季风要变了,本王着实拖不得了,这样好了,何大人即刻放飞鸽子,一有消息马上来报,同时让暗影立刻出动进入作战状态,若是哥打丁处有路,让暗影在回信地同时立刻派人前往哥打丁,等候我大军的到来。”
“是,下官遵命!”何震自然明白此举的重要性,立刻飞奔出了作战室,开始部署相关事宜去了。
允见众将还在议论刘宁海那个方案,不由地板起了脸,沉着声道:“怎么?死了张屠夫,就吃混毛猪了吗?嗯?别告诉本王尔等从海军学校里就只学会了这么点东西,都说说看,还有什么好点子?”
第三分舰队司令官索隆索斟酌了一下语气道:“王爷,若是强攻,智取都不行的话,下官以为可以考虑奇袭。”
“奇袭?怎个袭法,说说看。”允眉头兀自皱得紧紧的,语气平淡地问道。
索隆索恭敬地答道:“启禀王爷,去年王爷带来的英格兰教官曾说过有种火攻船战术,现如今在单马锡是西向季风,我军若是从淡美兰岛海域进入,向着单马锡进发的话,正好是偏西向,若是能趁着夜幕全速前进的话,酉时出发,丑时可抵达单马锡附近海域,若是能得到熟悉当地水纹的暗影之帮忙,以一小部分舰队绕过复杂地水道悄然接近单马锡港,而后将数艘满载草料地后勤补给船堤岸上火,顺着风势放出,定可顺风冲进英格兰舰队的泊锚地,由于火借风势,只要英格兰舰队在港中,那就在劫难逃,而等英格兰舰队地残余试图冲出火场之时,我分舰队必可趁乱杀入其中,虽不能全歼英格兰舰队,但趁势将两栖作战部队送上岸却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两栖部队能拿下一到两处炮台,我军即可稳操胜卷。”
“索大人所言固然美妙,可末将却有一不明之处:我军只要过了黄岩岛海域,前面就是商船往来频繁的航线所在,我军的行动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隐蔽性可言,就算将沿线的商船统统扣押也无法瞒过那些岛上的居民,若是不巧他们也有飞鸽传信之类的通讯手段,我大军的一举一动全部都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如何能去奇袭敌舰队?”第一分舰队参谋长陈成文毫不客气地指出了索隆索计策中的漏洞之处,索隆索语塞之余,在场的所有将领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何大人,怎样了?”心急如焚的允一见到何震放下了手中的信件,立刻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何震躬了下身子,平静地说道:“王爷,信中所言的事情有四:第一,哥打丁处确实有条小路能通到新山,但是此路是条土人打柴采药的小路,道路崎岖不说,还有数处断崖,大军要想通行委实难走,另,暗影三号已经派出十数人赶往哥打丁,按时辰算明天就能抵达,信中约定了各种联络的暗号。其次,驻扎在单马锡的英格兰舰队及陆军主要依*两个方向来的补给一部分粮食是由荷兰总督府配给,再有就是从身毒通过马六甲海峡运送,不过这部分辎重中粮食并不算多,主要是弹药等战略物质,据悉,荷兰方面每月一日、十八日会有数艘大型补给船往单马锡运送粮食等物,另,由于我大清彻底断绝了与英格兰方面的贸易行为,英格兰商人只能从巴达维亚买入我大清的商品,因此,从巴达维亚到单马锡的商船往来频繁,想要奇袭单马锡难度极大。第三,暗影三号已经调集了人手,随时可以展开配合行动,只是这些人手大部分都是土著人,并不曾使用过火器,对枪炮一无所知,估计作用有限,只能起些辅助作用。第四,暗影四号传来消息,那些自称天朝遗民的家伙们由于不堪英格兰人的袭扰和压榨,似乎正在密谋起事,暗影四号曾跟他们接触过,但并未透露我大军已至的消息。”
“哦?”听完了何震的话,允并未再多问,只是随口地应了一声,紧锁着眉头在船舱里踱来踱去,好一阵子之后,顿住了脚,大步走到作战模型前死盯着单马锡一带看个不停,良久之后突地问道:“何大人。巴达维亚方面荷兰人有多少舰队?”
“回禀王爷。荷兰人的舰队很是分散,但在整个爪哇海内都没多少数量,在巴达维亚只有十几艘战舰存在。若是不算马六甲那支分舰队,他们最多只能拼凑出二十艘战舰。还大多是老旧战舰。”何震已经隐约猜到了允问此话的用意,立刻将荷兰人的实力和盘托出。
“哦,哈哈哈……”允放声大笑起来,好一阵子狂笑之后,突地高声下令道:“来人。传本王帅令,各军少将以上军官立刻到旗舰集合,本王要点将出兵!”须臾,随着“威胜”号主桅杆上的旗语兵将点将令传达到各分舰队,所有少将以上的军官各自分乘小艇往旗舰赶去。
“众将听令。此战关系到我大清之国威,只许胜不许败,未得将令而私自退兵者杀无赦!”待得众将齐至,允冷着脸,扫了一下整齐地立在下手的众将,沉着声道。“喳!”全体将官一致打千应诺,一股肃杀之气在作战室中盘旋回荡不已。
“很好!”允点了下头,高声下令道:“萧三郎。”
“属下在!”萧三郎一听头一个便点到自己,顿时兴奋了起来直到如今。他还在为当初长崎之战时没能打上仗而懊恼呢。
允冷着脸道:“本王令你第二舰队兵分两路。一路掩护两栖登陆部队抢滩登陆哥打丁,并掩护我两栖作战部队之后翼。务必保证后勤补给舰之安全;另一路直接杀入爪哇海,给本王拿下巴达维亚,并对周围诸岛进行清剿,务必消灭荷兰人所有抵抗。”
允的命令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将萧三郎浇了个透心凉,这任务跟长崎之战说起来也无甚差别,就荷兰人那点舰队还不够第二分舰队塞牙缝地,原本盘算着能打先锋地萧三郎立时有些子丧了气,可他又没胆子反抗允的命令,只好老老实实地应答道:“下官遵命,只是……,只是我大清并未与荷兰人开战,若是我军擅自攻打荷兰人的领地,那……”
“哼!”允冷哼了一下道:“我军出征之日,圣上早有诏书,任何国家敢在远东为英格兰提供帮助者即是我大清之敌人,现如今荷兰狗贼不但公然提供单马锡为英格兰舰队之停*港口,还提供补给,此等行为就是对我大清宣战,尔还有何疑义,嗯?”
“下官遵命!”萧三郎没了奈何只好打了个千表示领命。
允瞥了萧三郎一眼,突地加了一句:“第二分舰队出击巴达维亚,并扫清周围诸岛之荷兰人势力后,即刻回军淡美兰海域,与我主力舰队汇合,一同迎战英格兰舰队。”
这块饼不小,但基本上不太可能实现,但总好过没有不是吗?萧三郎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恭敬地应答道“喳!”。
“刘宁海。”允不再理会萧三郎,高声叫道。
“下官在!”身材高大地刘宁海一听到叫到自个儿,忙出列打了个千,单膝点地道。
“本王令你第一分舰队分出一半兵力全力封锁宾坦岛海域,所有从此海域经过的商船、战舰一律扣留,全部押送至巴达维亚,所有敢于防抗者全部击沉,若是英格兰主力舰队出击,尔即率部向淡美兰方向撤退,本王地主力舰队将会在此海域接应。”允指点着作战模型,高声下令道。
“喳!”刘宁海高声应答了一句,起了身,退回了将领群中。
“林万隆听令!”允继续点着将。
林万隆原本是新疆军区司令官李柯的手下爱将,算起来也是胤祚门下的奴才,四十不到,身材精瘦,可一双眼却亮得惊人,是广东陆战营的指挥官,又兼任此次随军出征之陆战部队的负责人,此时听到允点到了自个儿地名,林万隆立刻出了列,上前一步,打了个千道:“下官在!”
允知道此人是胤祚门下的奴才,不过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点了下头道:“林大人,你的任务最重,散会之后,第一舰队会派战舰掩护你部前往哥打丁。务必于三日后落日前抢滩登陆。拿下哥打丁,并必须于五月一日日落前拿下新山,暗影会在哥打丁为你部领路。你部务必要在守住新山的同时分兵出击马六甲,并于五月三日前拿下马六甲。若是尚有余力,本王准你出击巴生港,可有一条,拿下马六甲之后,务必保证炮台完好。若是英格兰舰队想溜或是其后援舰队来援,就给本王轰他娘地。暗影会配合你部的行动,有什么困难现在就可以提,若是误了事,你自己提头来见本王!”
“启禀王爷。下官手中人马分成两个部分,一部是下官本部人马,一共三千二百人,都有过登陆作战以及丛林战之经验,翻山越岭不成问题,只是人可以走,火炮只怕就难了,能不能在一日内赶到新山,属下并无十分把握。其次。下官手中另一部份人马是第一舰队所属之陆战队,仅有三千不到的人马。还得配合第二分舰队地行动,最多只能抽出一千人配合我军出击哥打丁,下官……”林万隆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长串,听得允怒从心起,冷哼了一下,挥手打断了林万隆地话,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只问一句,你能按时拿下新山、马六甲不能?”
允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万隆已经没了退路,咬着牙道:“下官拼死也要完成任务!”
“很好!”允点了下头,扫视了一下众将,高声道:“散会,全军即刻行动,兵发爪哇海!”
远卓八年四月三十日午时一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哥打丁这个海边地小镇上静悄悄的,绝大多数当地地马来人此时都躲在家中避暑,即便是顽皮地孩童此时也不敢跑到烈日下去暴晒,火热的阳光将大地烘烤成了滚烫地一片,若是赤脚走在沙滩上,那脚丫子一准被烤成了红烧猪蹄。安静是这会儿的主题,除了那些不知道疲倦为何物地知了还在使劲地吟唱之外,整个哥打丁一片的寂静,甚至连个活动的人影都几乎没有,说几乎是因为此刻有十数个身着当地服饰的男子正焦躁地躲在海边的一处椰子林中,不住地观望着远处地海平面,偶尔还忍不住跑到海边去眺望一番。
“来了,来了!”一名黑瘦的汉子手指着远处海平面上渐渐升起来的众多桅杆,用马来语高声呼喝了起来。
来了吗?终于来了!陈国忠的手心里顿时涌出了汗来,多少年了?十年?十五年?陈国忠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来这个鬼地方究竟多少年了,可祖国这个字眼永远在他心中跳动个不停,为了今天这个日子,他已经记不得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但是这一切都值了!祖国的军队终于要踏上这块土地了,一切的牺牲都得到了回报!陈国忠的眼睛湿润了,望着远处正不断接近中地庞大舰队,心情激动得简直难以自持,不过此时地他却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
“快,快,快将旗号挂起来!”陈国忠挥手止住了手下那帮子土著地欢呼雀跃,指挥着一起子擅长爬树的土著将各种事先约定好的旗号挂到了高高的椰子树上。
此次远征哥打丁的大清舰队一共有大小船只三十余艘,除了八艘掩护战舰之外,其余的都是运输舰、补给舰,身为登陆舰队总指挥的是第二分舰队副司令刘天龙,副总指挥则是陆战队司令官林万隆,此时这二人正并肩站在旗舰“威诚”号的前甲板上,各自用望远镜搜索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试图找到按预定计划该在此处等候的暗影联络信号。
“在那儿。”
“看见了!”
刘天龙与林万隆几乎同时喊了起来,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那些正随风飘扬得欢快的旗帜。
“林大人,看旗语,此地海水颇浅,我军大船只怕不能太接近海滩,只能让小船送你们上岸了,火炮等辎重怕也得延后才能上岸,好在此处没有敌军把守,应该不会拖上太久的。”刘天龙仔细看了看旗语,耸了下肩头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请大人下令就近停*,准备登陆好了。”大船不能*岸,用小船送补给和装备的话,必然要拖上不少的时间,只是事已至此,林万隆也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传令:所有战舰立刻右满舵,进入作战状态,其余各舰再抵进一百米,各运输舰、补给舰准备放小艇抢滩登陆。”刘天龙板着脸下达了作战命令,随着旗舰桅杆上的信号兵将这条命令传达下去,原本齐头并进的船队立刻分成了两拨八艘战舰齐刷刷地向右转,所有的炮舷窗全开,船身两侧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分别瞄准了海岸和大海,而运输舰、补给舰则向前继续前进,各船上的水手、陆战队士兵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开始在船甲板上整队准备发动抢滩登陆。
大清船队的到来不知何时被哥打丁的土著们发现了,整个哥打丁顿时陷入了一片的慌乱之中,几乎所有的土著都急急忙忙地收拾细软,扶老携幼地逃出了镇子,向不远处的密林逃去,一派的兵荒马乱,不过这一切跟正紧张地准备抢滩登陆的清军无关,随着一艘艘小艇被从各舰放下,大清舰队远征作战的序幕就此拉开了序幕……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没有枪炮声,没有抵抗,有的只是大清官兵井然有序的抢滩登陆,简直比演习还轻松不少,不过随第二波登陆士兵上了岸的林万隆那张黝黑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笑容,他很清楚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艰难的征程还在后头呢。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报告,暗影的人来了。”一名身材壮硕的陆战队上尉满脸兴奋之意地跑到林万隆的身前,敬了个军礼,高声汇报道。
林万隆虽说现如今已经是少将,算得上高级官员了,可他原先也是“鸿鹄”出身,自然明白暗影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今上最为器重的一个部分,绝对怠慢不得的。林万隆紧走几步,迎上了正被几名陆战队官兵押送而至的陈国忠,很是客气地先行敬了个军礼,笑着说道:“先生辛苦了,本官来前王爷有交待:圣上向你们问好。”
陈国忠离开大清已经十六个年头了,对国内的情况只是一知半解,既没见识过清军此刻的武器装备和军服,也不清楚如今的军礼是怎么回事,但林万隆的敬意他还是清楚的,此时听说圣上没有忘记他们,一双眼顿时红了起来,两行热泪脱框而出,双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激动之情稍缓的陈国忠向北跪下,恭敬地磕着头道:“臣谢主隆恩,臣不敢有负皇上的重托,自当以死报效圣上的厚爱。”林万隆虽着急着想要知道道路地情况。可也不敢在此时上前打断陈国忠的谢恩,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
“林将军,在下姓陈,名国忠,奉命前来配合林将军的行动。”叩谢完圣恩的陈国忠起了身,平静地面对着林万隆说道。
“陈先生,道路情况如何?我军何时能赶到新山,再者,新山有多少荷兰人的驻军?”林万隆心中焦急。也没多客套,直接转入了主题。
陈国忠看了看不远处正向岸边驶来的小船上的火炮,蹲下了身子,拿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边比划边讲解道:“林将军,从此地到新山大约八十里地,都是山林。只有一条小路,其中还要过两条河、十数道小溪,还有两处断崖,若是轻身前往,明天这个时辰应该就能到新山,若是炮车随行,没有三、四天怕是到不了。新山镇内只有一百多荷兰兵在。守卫松懈得很,在这个位置有一个炮台,大约十门火炮,另有不到一百的荷兰兵在守卫。”
火炮是攻坚的利器,没了火炮支援地陆战营拿下新山固然不成问题。可要想拿下马六甲只怕就不太容易了,再者新山一旦打响,必然无法瞒过隔着一道不算太宽的海峡的单马锡之英格兰驻军,若是英格兰军即刻来攻,没有火炮的话,能不能守住新山可就难说了。林天龙一听火炮随行要四天左右才能抵达新山,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思考了一阵之后,开口问道:“陈先生,新山炮台的火炮是何等样式,嗯,荷兰人手中可有能轻便移动之火炮?”
陈国忠连想都没想,接口答道:“炮台的火炮都是重炮,无法轻易移动。=小说520首发==只能通过炮架调整炮口。若是硬要搬运,每门炮最少需要八匹马拉。至于荷兰军中轻便火炮也有,不过不多,只有两门。”
两门?林万隆的脸顿时黑了起来,倒不是怕新山驻军有两门火炮而无法拿下新山,他所担心的是:即便完好无损地缴获了这两门火炮,要想凭着这两门火炮去攻打城防严密地马六甲几乎不太可能,当然,若是陆战营的十二门火炮都能随行的话,马六甲那六百多荷兰人林万隆还真不放在眼中的。时间!没有时间了,按预定作战计划,此时的第二分舰队已经开始出击,按路程算也快进入淡美兰海域了,若是明天日落前不能拿下新山,清军的全盘作战计划就有暴露的危险,一旦让英格兰舰队主力从马六甲海峡溜走,林万隆除了蹈海自尽外别无他路可走。
“传令:所有广东陆战营官兵携带随身武器立刻上岸,不必再管火炮,带足炸药、绳索及地雷,上岸后立刻整军,准备出发;火炮交由第一舰队陆战营管理,请刘司令官派人协助第一舰队陆战营,务必于五月四日前赶到新山,接管新山之防务。”林万隆沉着脸下达了命令,跟随在一旁地信号兵立刻摇动手中的信号旗,将林万隆的命令传达到了各舰。**小说520XS520COM***
申时三刻,太阳早已西斜,忙碌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广东陆战营的三千两百号人马总算是全军上了岸,林万隆等不及第一舰队陆战营的集结,下令整好了队列地广东陆战营即刻出发,连夜向新山方向赶去……
哥打丁距离新山的直线距离只有四十公里,可这四十公里是怎样的四十公里,路?没有路,真要说是路的话,其实就是草木比较稀疏的地方,这四十公里的直线距离实际上真要走起来翻倍还有余的。在这热带雨林地丛山峻岭中,覆盖着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断壁悬崖、大河小溪遍布其中,更别提蚊虫肆虐,虎啸猿啼,巨蟒毒蛇随处可见,若不是向导们熟悉道路,并事先做好了路标,任何人只要走进了这茫茫大山,就算能活着出来,不死也得掉上几层皮的。
广东陆战营算是大清陆军系列中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所有的官兵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上得山下得海,所有的官兵都曾受过严格地丛林战针对训练,个个都是身手敏捷之辈,可就这样,待得走出了这四十公里地山路之后,整个队伍还是不可避免地少了一截数十名官兵永远地倒在了异国他乡地土地上。
远卓八年五月一日申时一刻。大清广东陆战营地官兵们总算是到了密林的边缘,凭肉眼已经能看得见新山镇那不算高大的围墙了,所有的大清官兵精神虽然为之一振,可体力却顶不住了,大多数官兵此时都已经瘫倒在林子中的空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更别说趁势发起攻击,这令一心想要按时完成拿下新山之任务的林万隆心焦之余也无可奈何。小说⒌⒉0首发
“传令各部抓紧时间休息,天一黑就行动。”林万隆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新山镇。并没有发现小镇中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头也不回地对聚集在身后的各级军官下达了指令,接着看向站在身边的陈国忠道:“陈先生,这一路多谢你的帮助了,嗯,陈先生能不能带本官的手下混进镇中侦察一下荷兰人的动静,哦,这只是个建议。若是不行的话就算了。”
陈国忠虽然常年在热带雨林里行走,早就习惯了走山路,可这几天中来回奔波,到了这会儿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原本就黑瘦的脸上满是疲惫之意,可面对着林万隆地请求,他却无法出口拒绝。想了想道:“新山镇中也有不少华人在,嗯,大多是福建人,若是将军手下有福建籍的官兵的话,在下可以试一下。只是我军将士的发型怕是瞒不过去,这样好了,在下带几个手下去察看一下便可。”
“哦,那太好了,就有劳先生了。”林万隆自然明白陈国忠所说的发型是怎个回事,苦笑了一下道。***XIAOSHUO520COM**陈国忠点了下头不再开口,走到一旁。用马来语跟那群暗影的人员交谈了几句,领着两人出了密林,大摇大摆地向着远处的新山镇走去。
酉时正牌,肆虐了一整天地太阳终于落到了海平面之下,最后一丝的余晖将西方的海面染成了暗红的一片,一道道炊烟从新山镇中渺渺升起,就在林万隆等得心焦之际。陈国忠的身影从远处地新山镇中晃了出来。一副饭后散步的样子,慢慢地走入了密林的边缘。
“陈先生。情况如何?”林万隆一见到陈国忠,不待其喘一口气,心急地追问道。
“林将军,一切正常。”陈国忠蹲下了身子,用细树枝在地上画起了草图,边画边讲解道:“将军请看,这里是镇的大门,镇门过了九点,哦,就是亥时正牌就会关闭,城墙上一般只有七、八个荷军士兵把守,进了镇门,沿着这条路直走,有一个荷兰人的教堂,从教堂向右拐不到一百步就是荷兰人的驻军所在处,那里有荷军大约一百二十多人,守卫很松,只有两个门岗;荷军把守的炮台在镇前方地这座小山上,那上头没有民居,在下无法接近炮台,不过据了解,那里的荷军到了夜晚大多都溜到镇上鬼混,一般少有人留守炮台;在镇子的这个方位有一个酒吧,大多数荷兵到了晚上都在这里饮酒作乐到深夜。”
“哦。”林万隆随口应了一句,头也不抬地死盯着地上的那副草图,紧张地思考了良久,豁然起了身,挥手叫过手下的各级军官,指点着地上的那副草图,下达了一连串的作战命令:“何谦,你带一个连从镇外绕过去,务必在战斗打响之后拿下炮台,务必保证火炮和弹药完好无损。王浩,你地特务连务必悄无声息地拿下正门,不可惊动了镇内地荷军,刘承宏,你的营负责攻打荷兰人地军营以及这座酒吧,其余各部随本官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各处。都听明白了没有?”
“是,将军!”接到命令的各级军官立刻跑步回到自个儿的队伍中,飞快地将命令传达了下去,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时辰的陆战营官兵立刻行动了起来,整理行装,吃饱喝足准备投入作战。
亥时正牌,天早就全黑了,不过月色却亮得很,柔和的月色将大地染成一片的银白,海风带来了一阵的军号声,随着这阵军号的响起,不算太厚的新山镇大门缓缓地合上了,镇内的***也渐渐熄灭了下来,不过隐约还能听见歌舞声从镇中央的方位响起,又一个美好的夜晚来了。
“行动!”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林万隆猛地挥了下手,早已等得心焦的特务连连长王浩咧嘴一笑,挥了下手,领着十几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尖兵,飞快地冲出了密林,一路潜行,飞快地接近了镇外的围墙,离墙百多米处,这十数名官兵立刻匍匐在地,一路匍匐前进,如同蠕动的蛇一般来到了墙根下。王浩打了个手势,所有的官兵立刻如同壁虎攀墙一般爬上了原本就不高的围墙,沿着墙,交叉掩护地向着镇门的方向摸去……
亥时一刻,一支火把在新山镇的墙头燃起,连着划了三个圈。林万隆原本严肃的脸上立时露出了一丝的笑容镇门得手了!
“第一营二连、第二营开始行动!”林万隆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得到出击令的陆战营士兵如同利剑一般冲出了密林,分成两路向新山镇杀了过去第一营二连沿着新山镇的围墙直接向东头的一个小山冲了过去,第二营则顺着早已敞开的大门杀入了新山镇中。
枪声首先在镇外的炮台处响起,接着镇中的枪声也响成了一片,正在镇中寻欢作乐的荷军措不及防之下,被清军的突然袭击打得落花流水,原本就人数占优的清军官兵毫不客气地将子弹、手榴弹砸向了混乱中的荷军,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在新山镇中疯狂地上演着。
亥时二刻,炮台拿下,十门火炮连同弹药落入了清军手中;亥时三刻,镇内荷军的抵抗大多被剿灭,残余的荷军兀自躲在军营中拼死顽抗,但在清军强大的攻势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这些顽抗的荷军官兵也被全部清除,至此,新山小镇已经落入了清军手中,整个行动中清军仅仅伤亡了十名士兵,算得上完胜,只是林万隆却有些子乐不起来拿下新山的时间比预定计划迟了两个时辰倒是小事,一小群荷兰骑兵冲破了清军的阻截,逃向马六甲去了。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马六甲这座名城历史极为悠久,早在汉代时,这里便有了城市的存在,当时的华人称之为哥罗富沙,与华夏多有通商往来,到明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时就是以马六甲为大本营,当时的土著酋长西利八儿速喇遣使上表,愿为大明之属郡,不过却被没有远见的大明朝廷轻易地拒绝了;到了明朝中叶,葡萄牙人最早占据了此地,建设了新马六甲城,清初,荷兰人击败了葡萄牙人,占领了马六甲,并对马六甲进行了重建,将当初全部对准内陆的炮台改建成两处面向大海的炮台,依*这两座炮台的存在,荷兰人全面控制住了马六甲海峡这个东西方贸易的战略要道。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马六甲海峡因古城马六甲而得名,整个海峡呈西北东南走向,西北宽、东南窄,水深由北向南、由东向西递减,到单马锡所在的位置时,整个海峡的出口处由于小岛密布,水纹状况复杂无比,能通航大船的水道仅仅十五米深,三公里宽,除此之外,到处是暗礁、浅滩,因此,单马锡是控制整条马六甲海峡的最要害之处。
除了单马锡,另一个战略要点就是马六甲马六甲处水面虽然算得上开阔,但*近苏门答腊岛一侧全是沼泽地和浅滩,大船根本无法停*,唯一一处能通行大船的就是*近马六甲一侧的32公里宽的水道,此次风力微小,船行不速,大船队要想快速通过此处极难,只能是缓缓而行,一旦遭到岸上炮台的攻击,再强大的舰队也只能面临着覆灭的命运。
马六甲的战略意义是毋庸置疑的,只要能拿下马六甲就彻底切断了英格兰舰队的后路。当然作为战略重镇,马六甲地防卫算得上是很森严的,六百多荷军驻扎在马六甲城中,城墙高大不说,火炮也不少,要想在没有火炮支援的情况下强攻马六甲难度极大。从新山到马六甲只有八十多公里,两地间有一条平坦的沿海大路相通,以逃跑的那一小群荷兰骑兵的脚程,天不亮之前便可以回到马六甲。此时留给清军的准备时间已经是少得可怜,是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林万隆铁青着脸站在新山的镇门口踱来踱去,口中喃喃地念叨个不停,只是声音含糊,即便是站在他身边地陈国忠也听不清他在念叨些什么。良久之后,林万隆突地站住了脚,看着陈国忠问道:“陈先生,暗影中可有人懂得荷兰人的语言?”
陈国忠不明白林万隆突然问起此事究竟是何意,愣了一下才回道:“当地人都会讲荷语,便是在下也能说个顺溜,不知将
“哦,那就好!”林万隆也没多解释,挥手叫过第二营营长刘承宏,高声下令道:“刘营长。让你的人尽快打扫战场。将所有荷兵身上的衣物全部扒下来,交到此处,动作要快;另外派一个连去将二营一连替换下来,你们营就留守新山,务必坚持到后续部队的赶到,快去。”子时一刻。广东陆战营出击马六甲地两千两百多将士手持着火把在林万隆的带领下不顾天黑道路难行,一路狂奔着向马六甲赶去……
人老了睡眠就浅,肖恩&8226;纳达尔海军上将自去年黑岛海战战败之后,身体就有些垮得厉害,整个人衰老了不少,那睡眠就更是糟得头顶,原本以为会因战败而被调回国的他却并没有收到议会发来的调遣令,反倒是等到了一大批的援军,他依旧是英格兰远东舰队的司令官。不过纳达尔上将并不会因此而感激那帮子政客。理由很简单此时的大清帝国已经不是英格兰可以轻易招惹的了,远东舰队司令这个位置其实就是一个火山口。没有哪个成了名的海军上将愿意来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无人可用地那帮子议会政客也只能对他这么个败军之将再次委以重任。
在纳达尔看来自己手下这四十多艘战舰虽显得无比壮观,可要想凭借着这些战舰去攻打大清简直就是个笑话,偏生国内那帮子政客总是以为这个时代地大海还是英格兰说了算,整日里叫嚷着要去报仇,这令纳达尔上将烦心不已,他可不想再次遭到重创,不但是自个儿的名声问题,这更关系到英格兰的国运问题英格兰海军是强大,可面对着欧洲列强日益扩张的海军力量,真儿个能抽调到远东的力量其实有限得很,这四十余艘战舰已经是英格兰海军在远东的最后屏障了,一旦战败,别说去攻打大清了,便是印度这块英格兰在远东最大地殖民地也不见得保得住。因此,尽管增援舰队早就到了,手下那帮子海军将官天天求战,可纳达尔始终没有下达出击令,硬是在单马锡这个弹丸之地呆了下来。
今儿个纳达尔上将照例是早早便上了床,好不容易刚入睡,便被海峡对岸那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所惊醒,急忙翻身而起,穿着睡衣跑到阳台上看着火光四起的新山镇,良久不发一言,一双老眼中满是疑惑之色。暗自寻思了好一阵子,汲着棉布拖鞋走到墙上悬挂着的巨大海图前,细细地看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越发深了许多……
远卓八年五月二日。天刚破晓。一夜未睡地纳达尔上将刚踏出自己地卧室。迎面就瞅见远东舰队新任参谋长温斯莱特&8226;布朗少将一脸子激动之色地等候在了会客室中。
“司令官阁下。据商船报告。大清舰队已经到了淡美兰海域。如果是冲着我们来地。明天这个时候就该到宾坦岛海域附近了。”布朗少将一见到纳达尔上将立刻立正行礼。高声汇报道。
“嗯。他们应该是早就到了。”纳达尔上将脸上没有一丝地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布朗少将疑惑地看了看纳达尔上将那张憔悴地脸。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忍不住发问道:“司令官阁下。您如何知道这个消息地?”
纳达尔连话都懒得回。只是高声道:“少将。去通知各分舰队少将以上军官集合。”布朗少将没敢多问。恭敬地应了声是。一路小跑地冲出了纳达尔上将地官邸。自行召集人手去了。
“……这里是淡美兰海域。离我军所在地单马锡还有两百海里地路程。据商船报告。敌军共有大型战舰十艘。中型战舰十九艘。另有小型战舰十二艘。航向西北。不出意外。敌军应该是冲着我军前来地。估计这只是敌军地前锋舰队。可能还有大部队跟在后头。诸位。情况就是这样。”作战室中。布朗少将指着桌面上摊开地大型海图。将已知地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光是一个可能的前锋舰队的实力就已经不在英格兰远东舰队之下,这等消息顿时令在场的所有海军将领心头发寒,一时间那些平日里总叫嚷着要打到大清去的海军军官们全都静了下来,默不作声地看着纳达尔上将。
纳达尔上将咳嗽了两声,扫视了一下在场地诸位海军将领,手指着新山说道:“昨夜的枪声和爆炸声诸位想必都听到了罢。这绝不是偶然。对面的荷兰人应该是已经被清军消灭干净了,如果我料得不差的话,清军的目标应该是这里马六甲!一旦马六甲落到了清军地手中,我军的后路就断了,按时间来算,此时清军应该还没抵达马六甲。就算是到了马六甲,要想拿下马六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撤回安达曼海。布拉德利中将,您的意思如何?”
坎纳特&8226;布拉德利海军中将是新任英格兰远东舰队副司令,也是增援舰队的指挥官,虽说是副职,可手中握有的战舰数比纳达尔能控制的还多不少,此人出身贵族,四十出头。参加过多次海战。是英格兰海军的后起之秀,一向以强硬著称。对纳达尔这个败军之将素来毫无敬意,此时听得纳达尔上将开口要撤退,顿时霍然而起道:“大海是英格兰的大海,只要有海地地方就是我英格兰人地乐园。请司令官阁下不要忘了我英格兰海军的传统:进攻、进攻,再进攻。在下以为偷袭新山的清军人数绝对不会太多,再者,这条海峡水浅、岸高,就算清军能偷袭成功,他们也无法将火炮送上岸去,没有火炮,人数又不多的清军要想攻下马六甲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建议,我军可以派出巡洋舰掩护陆军登陆新山,一旦拿下新山就切断了清军的后路,然后派兵沿大路杀向马六甲,将清军聚歼于马六甲地城下,索性顺手将荷兰人也拿下,如此一来,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已经置于不败之地。”
布拉德利中将说了老半天,始终围绕着如何歼灭马来半岛上的清军,却压根儿没提到已经杀上门来的大清舰队,明显心中有些子发憷,纳达尔老奸巨猾,自然听得出布拉德利中将话里的意思若是要撤军,这个命令您还是自己下好了,反正丢了单马锡的责任也得您自个儿来背。单马锡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丢了单马锡的责任纳达尔上将可是背不起的,只是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去指责布拉德利中将地自私,想了想之后,看向了当地驻军司令罗纳尔&8226;雷根陆军少将,很是客气地问了一句:“雷根少将,我舰队可以提供巡洋舰作为掩护,你们陆军能不能达成拿下新山地任务?”
雷根少将并不傻,此时若是他说不能,那海军一准丢下陆军掉头便逃了,就凭他手中这点兵力如何能守住单马锡,到头来不是送了命就是得背上丢失单马锡的重责,这个责任太重,他可不想自个儿去承担,眼瞅着所有海军将领地眼睛都盯着他看,雷根少将脸顿时涨得通红,恨不得破口大骂,只是这等场合里,就数他的官衔最低,没奈何,只好咬着牙道:“若是能得到海军方面的配合,下官可以全力一试。”
“那就好,海军可以派出三艘巡洋舰提供火力支援,希望雷根将军全力以赴,尽快拿下新山,散会!”纳达尔有些无奈地下达了作战命令,低着头率先走出了作战室……
英格兰得到的情报其实并不算准确,前出到淡美兰海域的清军舰队确实是大清舰队的前锋,实际共有大型战舰十二艘,中型战舰二十一艘,小型战舰八艘,补给船五艘。这些战舰并不全部是冲着单马锡方面而去的,实际上这是大清第一、第二两支分舰队部分战舰混编而成的舰队,其中第一分舰队共有四艘大型战舰、八艘中型战舰和三艘小型战舰以及两艘补给船,其作战目的是封锁宾坦岛海域,引诱英格兰海军出战,其他船只全部都是隶属于第二分舰队,其作战目标是巴达维亚的荷兰舰队。
远卓八年五月二日巳时二刻,已经前出了淡美兰海域的两支大清舰队在孔纳岛海域分道扬镳,各自奔向自个儿的战场,萧三郎站立在第二分舰队旗舰“威海”号的前甲板上看着正在转向的第一分舰队,面色铁青,心中憋着一股子无名之火在他看来,第一分舰队又一次走了狗屎运,能参与大会战,可他的第二分舰队总是坏运气,不是打掩护,就是去捏荷兰人这等软柿子,着实没劲透顶,暗自在心中发狠,打算将心中的怒火好生向荷兰人发泄一通……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五月二日辰时,一抹金红色的阳光刺破了微亮的天幕,初升的太阳缓缓地从大海的尽头露出了脸来,早起的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在林子间飞来窜去,大海的波涛轻柔地拍击着海边的悬崖,发出阵阵如同掌声般的喧闹,一群海鸥在金红色的晨光中上下翻飞,不时地俯冲而下,间或叼起一、两只倒了霉的鱼虾。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南太平洋的清晨总是这般的魅力无限,只是把守新山的大清陆战营第二营的官兵们此时却没有时间去欣赏这等美景,全营八百多号人此刻正挥汗如雨地抢修着各种工事,一派大战即将来临前的紧张。
新山与其说是个临海小镇,倒不如说是建在悬崖上的村庄,新山临海的一边全是悬崖峭壁,只有西北角有一道缓坡,筑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小码头,除此之外,就剩下新山炮台处有一条人工修筑出来的蜿蜒小路可以通到海边,整个地形算得上易守难攻,可身为新山守军最高长官的刘承宏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自打昨夜拿下了新山镇之后,刘承宏便指挥着第二营的全体官兵马不停蹄地修筑各种防御工事。
刘承宏,陆战营第二营中校营长,汉军旗人,时年三十三岁,参加过长崎之战,身材不高,可壮实得很,黝黑的脸上从无笑意,永远是一副严肃的样子。陆战营是大清陆军中装备最为精良的部队,每名士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又经过了层层考核才能留在这支部队中,每名士兵的单兵武器配备包括:一支后装针击枪、一支左轮手枪、多功能军刀、六枚长柄手榴弹、飞爪、军铲等,每个营都有专门的辎重连,负责后勤保障任务,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部队人数编制还是小部队的独立作战能力都远远高出大清陆军的平均水平,当然,军衔方面也比大清普通陆军的相应建制要高一到两级。刘承宏能成为这支最精锐部队的营长完全是*真本事上去的。实际上全军上下没有人知道刘承宏是当今海军部长刘双城上将地孙子、第一舰队司令官刘耀上将的侄儿。
“报告,一连工事修筑完毕,请营长训示。”大清陆战营第二营第一连连长陈耀武少校嬉皮笑脸地走进了位于新山镇前方一处高崖上的前线指挥所,敬了个礼,高声说道。
“嗯。”刘承宏从作战地图上抬起头来,看了眼满脸是笑得陈耀武,点了下头道:“那就好,炮台是我军防守新山的支撑点。若是丢了炮台,小心你的狗头。留几个岗哨,让士兵们都好生休息一下,英国佬也差不多快来了,注意前后兵力配置,不要拿士兵的命去填英国佬的炮口。只要能守住炮台就行,去吧。”
“是,下官遵命。”陈耀武敬了个礼,却并没马上就走,反倒是嘻嘻哈哈地看着刘承宏道:“营长,炮台必定是英国佬攻击的重点,能不能将营部那几把五六式调给我一连,嘿嘿,要不一把也成?”
大清军队中一共就只有不到八十支地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除了北京军区手中握有的四十余支外。其余的大部分都在广东陆战营手中,由于耗弹量及造价的缘故,根本无法普及到全军,只能是各营部、团部装备几支作为最后的武备,刘承宏手中也就只有五把而已,弹药也不算多。那是刘承宏的底牌,哪能就这么随便放了出去,此时一听陈耀武提起“五六式”,刘承宏地脸立时板了起来,瞪了陈耀武一眼,没好气地骂道:“滚,毛都没有!”
陈耀武是刘承宏手下的爱将,山东大汉,对刘承宏的脾气早就了如指掌。平日里跟刘承宏笑闹惯了。此时见刘承宏假意发作,却也不着恼。嘿嘿一笑,敬了个礼,抬脚便要出门,没曾想背后冒出两人来,各自抓住陈耀武的一只胳膊,笑骂道:“就知道你这小子跑得飞快一准没安啥好心眼,嘿,敢情是瞄上了营长大人的宝贝,先说好了,见着有份,营长可不能总偏帮着一连。”
来者是二连连长伍皓明和三连连长武成文,这哥俩个一高一矮,可都壮实得很,前者是山西人,后者是广东人,二连负责守卫码头,三连除了当预备队之外,还负责把守新山镇的后方,这哥两个此时也完成了布防工作,前来汇报之外,也都在打那几把“五六式”的主意,此时见陈耀武抢了先,哪肯就此放过,立马揪住陈耀武不放。
大战在即,不怕战是好事!刘承宏并没有制止手下三个连长的嬉闹,好一阵子之后才开口道:“都完事了吧?”
伍皓明、武成文眼瞅着营长发话了,这才松开了陈耀武,各自敬礼,紧赶着答道:“报告营长,所有的预定工事都已经完成,请营长训示。”
“那就好。命令士兵们抓紧休息。这仗还不定打多久。后方地援军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抵达。此战能不能成功。就看我营能不能守住新山了。记住。援军未至之前。我军没有任何地弹药补充。告诉士兵们注意节约弹药。罢了。都先去休息好了。”刘承宏扫了眼手下地三位连长。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三位连长同时敬了个礼。转身出了指挥部。各自忙碌去了。
“老林。我们还有多少粮弹?”待得三位主力连连长笑闹着走远了。刘承宏面色平静地对始终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地辎重连连长林明宇问道。
林明宇。陕西西安人。参加过长崎之战。是陆战营地元老之一。年近四旬。一向沉默寡言。作战勇猛。若不是因不识字。早就该是中校以上地军官了。此时听得刘承宏发问。不慌不忙地起了身。平稳地说道:“报告营长。我军除了已经发放下去地粮、弹之外。手榴弹还有一千八百枚。铜壳子弹一万三千发。炸药一百包。拌发地雷一百枚。子母雷三十枚。另外就是缴获地荷兰制式燧发枪一百二十三支。黑色火药大约三十桶。弹丸三千;粮食由于缴获了荷兰人地仓库。倒是有不少。足够我军用上一年还有余地。”
这一点弹药可怜得很。还及不上陆战营一次大规模演习所消耗地。只是此次作战几乎是无后方作战。能不能依*这点弹药支撑到援军赶来。刘承宏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是吗?刘承宏默默地在指挥部里踱来踱去。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
巳时三刻。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阳光如同利剑一般驱散了海峡间地迷雾。隔着这道宽不过一千五百多米地小海峡。已经能看得见单马锡地身影了。只是海面上依旧静悄悄地。英格兰舰队地身影始终不曾出现。刘承宏默默不语站在指挥部地望口处。一双眼死盯着海峡地南面入口。那儿是英格兰舰队唯一能进入海峡地地方。突然。一只巨大地冲角从单马锡岛地转角处晃了出来。接着。一艘三桅地快速巡洋舰那庞大地舰身乘风破浪地冲了出来。英军终于来了!
一艘。两艘、三艘,四艘,一共四艘快速巡洋舰挂满了帆,顺着潮水进入了这道狭窄的海峡,三艘巡洋舰行驶到了新山镇的前方四百米处,一字排开,形成一条整齐的战列线,接着船上两排炮舷窗几乎同时打开,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来。两艘巡洋舰地炮口面对着新山炮台。而另两艘则朝向了新山的小码头,但见打头的那艘巡洋舰上信号旗挥动。四艘巡洋舰几乎同时开火,百余发炮弹呼啸砸向了岸上,炸起一团团的火花,轰轰的炮声中,整个新山镇的大地都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一轮、两轮、三轮,四轮!一共四轮的齐射,将新山炮台和小码头梨了一翻,却始终没听见清军反击的枪炮声。或许是以为清军已经离开了此地,战舰上的英军放下了十数艘小艇,满载着身着红色军装地陆军士兵兵分两路,开始慢吞吞地向着新山炮台和小码头进发。
新山炮台那座小山头上,陈耀武死盯着那些耀武扬威地英格兰战舰,双唇几乎咬出了血来,刚才那阵炮击来得实在是太猛烈了,若不是陈耀武将大部分的官兵都安置在山后的战壕中,只怕刚才那顿炮击之下,一个满员两百二十人的连队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了。即便是陈耀武事先有了准备,可刚才那顿炮击还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些伤亡,更要命的是炮台上那十门火炮被摧毁了两门,预先修筑的工事也损毁了不少。
“进入阵地,准备战斗。先别开火,等英国佬上了岸再动手。”陈耀武眼瞅着英军地小艇离岸越来越近,下达了作战命令,两百多清军士兵俯低了身子,顺着交通壕跑向了预设的阵地,子弹上膛,冷静地等待着英军的到来。
防备?英军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虽说英军上层将领个个忧心忡忡,可下头那些官兵却并不清楚实情,兀自沉浸在大英格兰帝国所向无敌的幻想中,在他们看来清军不过是群黄皮猴子罢了,跟大英格兰军队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再者,刚才那四轮炮击已经将整个登陆场都翻了一遍,也没见到岸上有反击的迹象,这场登陆战简直就像是去旅游一般,最多是遇到像当地土著那等用大刀长矛做出的无谓抵抗罢了。
很快,分成两拨的英军小艇分别*上了岸,一群群英军士兵慢吞吞地从小艇上跳了下来,在齐膝深地海水中犹如散步一般向岸边走去,甚至连枪都没有端平。新山炮台地山脚下,一名英格兰陆军军官连踢带打地费了老鼻子的劲,总算是将手下那帮子散兵游勇整成了一个看上去还有点样子地队形,两人并排而行地沿着在悬崖上构筑出来的小路,慢吞吞地向着崖顶上的炮台攀登而上。
“***,给老子狠狠地打!”眼瞅着七、八十名英军士兵已经都走上了山路,陈耀武怒吼了一声,霎那间,早已在山崖上预设阵地里等得不耐烦的清军士兵毫不客气将愤怒的子弹扫向了毫无提防之心的英军。炒豆一般的枪声中,走在最前面的英军霎那间便被打成了马蜂窝,惨叫着翻滚而下,将后头的英军队伍撞成了滚地葫芦,还没等英军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阵手榴弹雨又从天而降,在乱成一团的英军中炸得热闹非凡,不过一个照面的工夫,攻击新山炮台的七、八十名英军除了腿快的十数人之外,其余的都躺倒在了地上,不死也是重伤,整条小路上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没死的英军伤员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就指望着同僚能回身救助他们,只可惜那些活着的英军士兵早就吓破了胆,放开双腿,以比来时快无数倍的速度冲向了已经调头准备逃跑的小艇,哪还有回头一看的勇气。
“哈哈,打得好,一排上去**,其他人都撤!”陈耀武眼瞅着英军那副狼狈样,笑得无比开心,紧赶着下达了命令,除了一排官兵冲向炮台上的大炮之外,其余官兵顺着交通壕再次回到了后山的战壕中。
大清广东陆战营的士兵都受过各种严格的训练,对于火炮的射击自然也不陌生,虽说这炮台上的火炮是旧式前膛炮,但难不倒大清陆战队的士兵们,一排的官兵们将长枪背到身后,按预定的作战计划数人一组奔向了炮位,有条不紊地调整炮口,点燃引火棒,对着英格兰舰队的方向射出了反击的炮火,而与此同时,新山码头处也展开了一场美妙的伏击战……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两拨登陆的英军士兵虽几乎是同时出发,不过*岸的时间却略有差别,由于新山炮台相较于码头更为突出一些,因此登陆新山炮台的英军上岸的时间也早了一些,当此地的英军士兵整顿好队伍向山崖处攀爬的时候,登陆码头的英军士兵才刚到岸上。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此时的小码头早在英军战舰的轰击下成了一片的废墟,除了燃烧的破木板和满地的大弹坑之外,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登陆的英军军官连队形都懒得整理,一起子七、八十名英军官兵就这么嘻嘻哈哈地闲逛着往斜坡上的新山镇走去,别说派出探路的尖兵了,绝大多数英军士兵就连枪都没有端平。
连接码头与新山镇的这条斜坡并不算太长,也就是百米左右的距离,当然也不算宽,也就是十五米上下而已,坡度也不大,三十五度左右,原本平整的道路由于英军炮击的缘故,此时已经是坑坑洼洼,算不得好走,这令英军士兵们对海军的“小题大做”甚为不满,不少士兵边绕着弹坑走,边讥笑海军的“慎重其事”。
这一群英军官兵懒散地在斜坡上爬行了好一阵子,突然听到新山炮台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茫然失措的英军官兵顿时挤成了一团,正慌乱间,突然听到头顶的悬崖上传来一声听不懂的大吼声,接着一大批长条形的东西从天而降,没等英军官兵搞清楚这些冰雹般落下来的东西是啥之际,剧烈的爆炸声响了在脚底下、头顶上响成了一片,四下横飞地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将措不及防的英军官兵全都扫倒在地。
生还者?没有。一个都没有,挤成一团的英军官兵在近两百枚手榴弹的洗礼下连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码头处那些小艇上正聊着大天的英格兰水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夺命的礼花,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调转船头逃跑,直到不知是哪个水手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之后,七、八艘小艇上地水手们疯狂地调转船头,相互碰撞着、拥挤着向远处的战舰逃去。
“哈哈,爽!快撤!”刚才下令扔手榴弹的二连连长伍皓明从崖顶上冒出个头来,看了看下面斜坡上那满地狼藉的尸体堆。很是得意地挥了下手,下令二连官兵撤出战壕,沿交通壕撤到了远处,只在前沿阵地上留下不多的几名观察哨。
震惊,绝对的震惊!雷根少将虽然早有预感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可他也绝对没想到出击地英格兰陆军会败得如此之惨。一百五十多名官兵出击,就能活着回来的竟然只有区区的十八人,连敌人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呢,就这么败了,这等耻辱是雷根少将所无法容忍的。
“上校,让你的大炮说话,轰!给我轰!”雷根少将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朝着英格兰巡洋舰队司令官麦克&8226;格林上校狂吼着叫道。
“哦,好吧,如您所愿……”格林上校话音未落。突地停了下来新山炮台处响起了轰轰的炮声,八枚巨大的炮弹呼啸着向英格兰舰队砸了过来,格林上校是个老资格的海军军官了。一听到炮弹的呼啸声便知道这是重炮地怒吼,这等重炮要是落到了巡洋舰上,以巡洋舰那单薄的船板压根儿就挨不了多少炮的,此时地格林上校也没空再理会雷根少将的报怨,高声下令道:“起帆!满帆!”
没等英格兰水手们扬起船帆,八枚巨大的炮弹呼啸地落了下来。在旗舰“格林威治”号左右溅起了巨大的浪花,近失弹所掀起的大浪令“格林威治”号那巨大的船身都摇晃了起来,令格林上校感到幸运地是:这八门明显是瞄准了“格林威治”号的大炮全都打空了!随着格林上校的命令传达到各舰,所有的英格兰巡洋舰立时扬起了风帆,全速地运动了起来,原本处于闲置状态的各舰炮手们也立刻投入了紧张的装填、发射状态。
“妈的!可惜了!”一排长李明亮很是惋惜地骂了一句,手一挥道:“撤。”领着一排的官兵向着后山的战壕跑去以八门火炮去跟英格兰舰队上百门火炮对战,英勇倒是英勇了,不过却是傻瓜式地英勇。简直跟送死差不了多少。反正陆战营地任务就是守住新山,至于那些笨重的老式火炮能不能保住。跟陆战营一点关系都没有。
炮台永远是对战舰威胁最大地武器,在英格兰海军中有一句名言只有傻瓜才会用战舰去跟炮台对抗,道理很简单:岸防炮一般都是重炮,若是双方力量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交手的话,木质战舰很难抗住岸防重炮的轰击,这等对抗往往以战舰落败为结果,但是这句话也不全对,若是岸防炮数量不足的话,战争的结局自然是战舰获胜,此时新山炮台上原本就只有十门炮,其中还有两门被震坏了炮架,根本无法调整炮口,跟废物也没什么差别,在这种情况下拿八门岸防炮去跟英格兰舰队死拼,只能是白白牺牲原本就不多的守军士兵的生命,这等亏本买卖陈耀武是绝对不会干的。
四艘感受到威胁地英格兰战舰立刻进入了巡航状态。四艘战舰如同炮弹不要钱一般将炮火向新山炮台覆盖了过去。连着轰击了四轮。数百发炮弹将整座炮台犁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新山炮台已经没有了反手之力后。十数艘满载着英军陆军士兵地小艇这才缓缓地向着炮台地方向划去。而英格兰舰队始终保持着戒备状态。百余门大炮直指着炮台地方向。随时准备为登陆地英军提供炮火支援。
“呸。”陈耀武吐了口满是泥沙地唾沫。抖了下头。将满头地尘土抖落下来。立在一棵被弹片削去了半边顶盖地大树下。细细地观察着英格兰军队地一举一动。心中满是怒火刚才那阵炮击虽然大多数炮弹是落在了炮台上。可也有部分炮弹砸在了后山。尽管清军官兵都躲在了战壕中。可还是出现了些伤亡。连同第一次炮击地伤亡算起。第一连已经死了八人。伤了二十余人。而这仗才刚刚开打。第一天都还没熬过一半呢。
这一次英军没有分兵。所有地小艇全都奔向炮台而来。船上地英格兰士兵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登陆时地嬉笑。全都紧张地看着炮台地方向。那些小艇还没*岸。一百五十多英格兰士兵全都跳下了小船。踏着齐膝深地海水。戒备地向岸边趟去。待得到了岸上。也没怎么整队。所有地官兵全都举着枪。拉开了前后地距离。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崖上地小径往崖上攀登。
英军地举动全都落入了陈耀武地眼中。此时眼瞅着英军队伍分得很散。而英格兰舰队地炮口始终不离崖顶。陈耀武低声地咒骂了一句。接着挥了下手道:“第一排上。注意开火时间。放近了打。瞄准了打。别让英国佬冲上崖顶就行!”一排长李明亮应答了一声。领着手下五十多名战士顺着交通壕向着前沿阵地冲去。所有地大清官兵各就各位就等着英军上来送死了。
英军走得很慢。也很小心。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总算是到了前一波英军中伏地地方。眼瞅着满地地鲜血和残肢断臂。不少英军地腿脚都开始发软。手抖得够呛。连枪都快端不稳了。急得英军指挥官不断地骂娘。脚踢手推。总算是赶着十数名尖兵向着崖顶处爬去。
“开火!”李明亮眼瞅着那十数名英军尖兵已经爬到了崖顶不远处了。高声下达了作战命令。霎那间五十多支步枪同时响起。炒豆般地枪声中。那十几名倒霉地英格兰士兵就像在跳摇摆舞一般在弹雨中弹跳个不停。被打成血葫芦地尸体翻滚着落下了山崖。向后头地英军大部人马砸了下去。吓得后续地英格兰士兵再也顾不得军官们地喝令。调头便向山脚处逃去。欢送他们地是一阵手榴弹雨。激烈地爆炸声中。跑得慢了些地英军士兵只好变成了满地破碎尸体中地一员。剩下地百余名英军鬼哭狼嚎地冲下了山脚。
“开炮,目标崖顶敌军阵地。”巡洋舰队司令格林少将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狞笑着下达了开火令,霎那间,四艘巡洋舰上百余门火炮轰鸣了起来,将清军的崖顶阵地变成了火海,原本正因打退了敌人一次进攻而欢呼雀跃的第一排将士们顿时被这阵炮火奇袭打了个措手不及,虽有战壕的保护,可依旧伤亡惨重,全排五十三人在这场炮击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只剩下二十多人,死了十八人,伤十二人。
“他妈地该死!”陈耀武愤怒地砸了一下身边的大树,心中疼痛不已,这场战斗的艰苦性他早就心中有数,可没想到才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第一排就已经损失了过半,此时才不过末时三刻而已,离天黑还早着呢,没有炮火支援的清军根本没办法去威胁到巡洋舰,若是拿人命去填,要想填上三天,就算他手中的这两百号人全打光了也不够。
“告诉李明亮,老子没有援兵给他,让他守住,无论如何不能让英国佬冲上崖顶!”陈耀武按耐住增兵的冲动,面色阴沉地对身边的通讯兵下令道。
“是。”传令兵敬了个礼,冲下了交通壕,快速地来到了李明亮的身边,气喘吁吁地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李明亮在刚才那阵炮击中被一块弹片擦破了头皮,此时包扎好伤口,满脸地血还来不及擦,看起来极为狰狞,待得听清了命令,毫不犹豫地回道:“坚决完成任务!”
“排长,黄毛怪又上来了!”一名望哨高声呼叫了起来,霎那间还活着地大清官兵全都紧张了起来,子弹上膛,手榴弹拧开了盖子,腰间的左轮****也都抽出来,摆在了身前地战壕沿上。
这一次英军来得很快,两人并排而行,手中的长枪全都瞄准着崖顶,随时准备开火射击,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英军推进到离崖头二十米处停了下来,等了好一阵时间却始终没等到清军开枪的动静,都以为清军该是被刚才那阵炮击给歼灭或是吓跑了,原本躬着腰的英格兰士兵放松了许多,呐喊着向崖顶冲去,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胜卷在握的时候,李明亮高呼一声:“给我打!”霎那间数十支左轮****同时响了起来,密集的弹雨罩向了措手不及的英格兰士兵,没见识过如此密集弹雨扫射的英格兰士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也不管山崖地势险要,没命价地调头就跑,不少英军士兵在逃跑中踏空了脚,惨叫着跌落了山崖,摔成了一滩肉泥,清军士兵再次用手榴弹欢送了英军一程。
这一次清军将士可没等候在战壕里挨炸了,打退了英格兰的攻击,立刻顺着交通壕撤向了后方,果不其然,英军士兵刚退到山脚下,英军战舰的炮火立时又轰鸣了起来,将早已无人的阵地炸得个七零八落。就这么着,英军战舰开炮清军就撤,炮火一停就回,英军数次发动攻击全都被无情地粉碎了,除了留下一百六十余具尸体却一无所获,天色已晚,攻击炮台的英军不得不丧气地撤回了单马锡,难熬的第一天算是过去了,而此时马六甲奇袭战也拉开了战幕……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提到马六甲就不能不提一座城堡,那就是圣地亚哥城堡,这座坚城依圣保罗山而建,始建于1511年,由当时占据马六甲的葡萄牙人所建,墙厚十米,全部采用巨石砌成,城外有条八米多宽的护城河,城墙上还有塔楼、炮台等各种防御设施。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1641年荷兰人占据了马六甲之后对原有之城堡再次进行扩建,将城堡的规模扩大了许多,从圣保罗山脚下一直修筑到了山顶,在圣保罗山顶上不但修筑了一座教堂,还设置了两座规模不小的炮台,用于钳制马六甲海峡,整座城堡坚固无比,易守难攻,荷兰守军六百多人就守卫在这座城堡之中。
远卓八年五月二日辰时,一夜急行军的大清广东陆战营主力赶到了马六甲城外,只可惜此时天色已经微明,战机已失,为防止打草惊蛇,无法趁夜发动攻击的清军不得不在城外的密林中停下了脚步,长途奔袭了一天一夜的清军将士们此时早已是筋疲力尽,一接到原地歇息的命令,几乎所有的官兵立刻倒在了密林间的草地上,连饮食都顾不上便酣然入睡了。
林万隆沉着脸安排好轮值的岗哨之后,将陈国忠叫到了身边,面色沉郁地说道:“陈先生,看样子在天黑之前,我军是没办法发动攻击的了,先生能不能先去跟暗影三号联系一下,彻底了解一下敌情,以便配合我军的行动。”
陈国忠原本就不是军人,身体素质虽好,但跟大清广东陆战营的官兵压根儿就没法比,这数日的奔波早将他累得不成了人样,这一路狂奔若不是陆战营的官兵扶持着。他早就撑不住了,实际上,原本跟他一道出发地那些土著暗影早已被远远地拉在了半路上,此时听得林万隆发话,陈国忠满脸倦意的脸上透出了丝红晕,精神为之一振,点了下头道:“好,在下这就去。”话音一落转身便要离去,林万隆突地开口道:“陈先生且慢,带上些干粮路上用。”林万隆边说边从身边的卫兵手中接过一个军用水壶和一袋干粮递给了陈国忠。陈国忠眼睛湿润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将水壶和干粮接到手中,含着泪转身大步离去。
午时三刻,正当林万隆等得有些着急的时候。林外突地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数名哨兵陪同着四、五名当地土著装扮的汉子急步走到了临时指挥所门口,走在最前头的两人中一人正是陈国忠。而另一人则是个身材魁梧壮实的大汉,一脸的络腮胡,显得威猛无比。
“林将军,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在下姓万,单名鸣。”还没等林万隆开口,那名大汉便笑呵呵地率先打起了招呼。
“万先生久仰了,来,快,里面请。”林万隆握住了万鸣伸出来的大手。很是客气地将万鸣一行人迎进了用树枝临时搭盖起来的指挥所,一行人席地而坐,林万隆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万先生,我军奉命务必于五月四日前拿下马六甲,时间紧迫,客套地话林某就不多说了。请万先生见谅,现如今敌情如何?”
万鸣笑了一下,也没多客套,直接拿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边画边道:“今日凌晨数名从新山败退而来的荷兵已经到了圣地亚哥城堡,原本在城内胡作非为的荷兵连同荷兰移民今日一早已经全部躲入了圣地亚哥城堡中。林将军请看:这里是马六甲城,城墙低矮,不足为惧,再者。守卫北城门的土著兵全部都是我暗影地人马。进城毫无困难;马六甲城的西北角处有座大山,当地人叫它卡马山。荷兰人叫它圣保罗山,圣地亚哥城堡就在这座山上,整座城堡只有一个城门,城高约二十米,厚十米,城外有条八米宽的护城河,只有一道吊桥能进入圣地亚哥城中,护城河中多有凶狠的鳄鱼,无法泅渡;城墙地正面有火炮二十门,还有塔楼三座,进了城门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大街,一直通到山顶处的教堂,在教堂的前方约五十米处就是炮台,两座面对海峡的炮台一共有重型火炮四十八门;这里是荷兰军营,向左拐,绕过一条小巷之后是荷兰人的弹药库,从弹药库往北走,过了两个街口是荷兰人的粮库,据可*消息,荷兰人的粮库足够维持五千多人一年的用量,城内有水井八口,用水也不成问题。今日一早荷兰人已经进入作战状态,原本在堡内帮佣地当地人全部都被赶出了城堡,我手下的暗桩也无法在城中立足。”
里应外合不可行,武装泅渡发动偷袭也不可行,强攻?没有重炮的支持更是不可行!看着万鸣所画的地势地形图,林万隆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想了想道:“万先生,我军缴获了不少荷兵的服装和枪械,还带来了十几名俘虏,能不能伪装成败兵趁夜混进城堡,发动突袭?”
“荷兰人生性胆小多疑,万某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不过倒是可以试试看,万某手下懂荷语地人不少,就先审讯一下俘虏好了,一切到时候再看了,若是不行,请将军还是做好强攻的准备,万某手底下还有千余人可以用。”万鸣不敢打保票,只能表示尽力而为。
“那就好,就请万先生辛苦一下,先审讯一下俘虏,一切到时候看情况罢,若是不行,也只能强攻了。”事已至此,林万隆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手下将被押至此地的那十数名荷兰战俘带上来,由万鸣的人进行审讯。戌时正牌,天色已晚,喧闹了一天的马六甲古城早已静了下来,除了些酒肆、妓寨还有些响闹之外,大多数马六甲居民早已进入了梦乡,马六甲低矮的城墙上数十名当地苏丹手下的土著兵百无聊赖地在城门楼上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突然,不远处的一片林子中一支火把亮了起来。在空中连着晃动了数下,那群原本打着瞌睡地土著兵立刻像换了个人似地醒过了神来,个个动得飞快,悄无声息地将城门打了开来,一队队人马从远处地黑暗中显了出来,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小队跑在最前头,也没管后面地大部队,冲入了城门,径直沿着街道向西北角的圣地亚哥城堡冲去,借着街上酒肆中透出的光亮。可以看出这一小队人马全都是荷兰兵的装束,不过个个衣衫破烂、满脸血污,显得狼狈不堪已极。
“开门。快开门!我是弗罗斯特&8226;巴斯滕上尉。新山镇地巴斯藤上尉。快开门!”那一群败兵冲到了圣地亚哥城堡之下。狂呼乱叫了起来。声音噪杂不堪。
圣地亚哥城上火把通明。人影晃动间。一名军官模样地人从城头上探出了头来。看着护城河边地那一小群黑影。气势汹汹地嚷道:“吵什么。安静。城门已关。明日一早再进城不迟。”
下头那帮子败兵哪肯罢休。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啥难听地都有。好一阵瞎嚷嚷之后。巴斯滕上尉地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快开门。我有重要情报要立刻面见摩根&8226;海姆上校。大清地军队就要杀来了。快开门!”
一听到清军即将杀来。城门楼上顿时一片慌乱。可也没人去打开城门。一阵噪杂地响动之后。一群手持火把地荷兰士兵簇拥着一名肥胖地中年军官从城门牒处露出了身影。但听那名胖军官抖动着脸上地肥肉高声道:“哪位是巴斯滕上尉?站出来。”
“海姆上校。下官在这儿。”巴斯滕上尉在人群中使劲地摇着手中地帽子。只可惜城下太黑。城上地人根本看不清下面人地面貌。过了好一阵子。从城门楼上扔下了一支点燃地火把。一个声音从城头上传了下来:“把火把举起来。”
城下地败兵蜂拥着将火把举了起来。照亮了巴斯滕上尉那张有些扭曲地脸。只听巴斯滕上尉焦急地叫道:“海姆中校。看在我姑父地份上。您就快开门吧。清军就要杀过来了。我手中有清军地重要情报。快开门吧。”就在此时。马六甲城外突然响起了枪声。一片地兵慌马乱。原本沉睡着地马六甲城立时陷入了一片地恐慌之中。
巴斯滕上尉是荷兰四大家族之一霍亨德普家族的远亲,原本就是个来远东捞钱外带镀金的纨绔子弟,此时面容扭曲,脸色惨淡,再加上满脸的汗水,显得无比的凄惨,哪还有一丝贵族的气派。海姆上校抬头看了看远处地骚动,低着头想了一阵,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还是挥了下手道:“开城门,动作要快。”
圣地亚哥的吊桥缓缓地落了下来,厚实的大门也缓缓地推开了,那群败兵似乎慌了神,没等吊桥落稳便蜂拥着向城门冲了过去,数名正在开城门的荷兰士兵没想到这群败兵冲得如此迅速,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败兵们挟裹着从城门洞中退了出来,城门洞开了,那群败兵进了城也没沿着街道向前跑,反倒是沿着城墙的楼梯冲上了城门楼,还没等城门楼上的荷兰兵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那群败兵的手中突然间火舌四射,阵阵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将闹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地荷军官兵一一撂倒在地,顷刻间二十余名败兵已经杀上了城门楼,火力之凶悍,令原本就不知所措地荷军官兵乱成了一团有的转身便沿着城墙向远处逃走,有地持枪冲上前去,试图跟这群败兵拼命,有的则开枪反击,整个城门楼顿时乱成了一团。
陈国忠双手各持一把左轮手枪,左右开弓,也用不着什么瞄准,尽管往人群中扫射,边打边吼道:“快,占领塔楼,别让吊桥升起来。”二十余名装备了左轮手枪的大清陆战队官兵蜂拥着杀向了吊桥机关所在的塔楼,击溃了荷军微弱的抵抗,将塔楼内数名正要将吊桥升起的荷军士兵打倒在地。
被荷军官兵保护着退到城墙上另一座塔楼中的海姆上校急红了眼,拼命地驱赶着手下的荷军官兵向着清军把守的那段城墙发起了冲击,双方就在十米宽的城墙上打成了一片,尽管清军官兵武器先进,个个枪法如神,但寡不敌众之下,一时间被从两个方向冲过来的荷军压迫得只能龟缩在塔楼中拼死抵抗,密集的弹雨下,清军突击队死伤惨重,但兀自顽强地战斗着,始终把守住吊桥机关所在的塔楼,值此万分危急时刻,清军主力终于赶到了,两千多名大清广东陆战营官兵呐喊着冲上了吊桥,沿着城门洞杀进了圣地亚哥城中,按预定作战计划兵分数路对顽抗的荷军展开了强攻。
这是血与火的地狱,走头无路的荷军官兵顽强地抵抗着,城中处处是酣战,到处是枪声、喊杀声,随处可见一群群的双方士兵在肉搏,杀声震天,一夜的苦战下来,人数本就处于劣势的荷军终于顶不住了,在海姆上校的率领下,举起了白旗,到了天亮时分,圣地亚哥城堡中除了还有些荷军士兵再进行零星的抵抗之外,整个圣地亚哥城已经落入了大清军队的手中,只是令林万隆深感痛心的是:参与奇袭的突击队员大半战死,其中就有突击队指挥官陈国忠。
“报告将军,陈先生英勇战死,临死前留下一句话将他连同这个水壶一块葬在卡马山顶。”幸存下来的突击队士兵手拿着一个被枪打出了个眼的水壶,向林万隆汇报道。
林万隆一眼就认出那个水壶正是早上他送给陈国忠的那一个,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好一阵子沉默之后,挥了下手道:“按陈先生的遗愿办,让暗影即刻发出信鸽,告诉大帅,我军已经完成了预定作战计划。”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四月十九日,江西九江府武宁、修水两县白莲教举旗放炮,占据了两县之地,参与暴乱之人数达到十余万人之多,消息传开,举国震惊,上大怒,着兵进剿,远卓四月二十七日,接到圣谕的两江军区出动第八、第九军共计四万余众,在两江军区副参谋长陈淼中将指挥下快速出击,第八军兵分三路从南昌、安义、德安三个方向,向暴乱发生所在地包抄过去,与此同时,驻扎在湖北的第九军从九宫山方向掩杀而至。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远卓八年四月二十五日,二阿哥弘扬上本章,提出将工部所有的民用技术推广至民间一事,上留中不发;远卓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大阿哥弘历上本章,提出三府两院制以清吏治、固国本,上同样留中不发;远卓八年四月二十七日,内廷传出旨意:上有微恙,四月二十八日早朝免,各部照常理事。
病了?胤祚是病了,不过却是心病罢了,这病的名字就叫“多子多福综合症”,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有出息的孩子多了,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对于帝王之家来说,那就是厄运当头了,面对着两份漂亮的答卷,胤祚头疼了半边,独自想了数天,始终没法断定出到底谁该胜,胤祚也不是没想过找自己那几位心腹谋士商议一二,赶巧了邬、林、方全病了,连面都没露,只是各自上了个告假的本章。
这么巧,全病了?还是在这等时分?扯淡吧,这三只老狐狸不过是不想再次参与到夺嫡之争中去罢了,胤祚自个儿心知肚明,也不想强人所难。甚至连派人去宣都省了,自个儿躲在畅春园里埋头苦思。
弘扬的折子中提出以纺织业、食品工业、化工产业为突破口,充分利用现有之飞梭、蒸汽机、纺织机技术以及钢铁产业为依托,以集约化规模生产来代替现有的小手工作坊形式,利用流水线作业的原理来建设工厂,对产业链进行整体规划,从而实现全国整体商品经济地启动,本章中还提到朝廷出资依*现有之钢铁工业及水泥工业来建设道路、桥梁从而在为民造福的同时加快商品流通的脚步。
对于如何启动商品市场,弘扬的本章中提到了八旗商号的三个解决方案其一,拍卖制:简而言之就是所有的工厂全部都由八旗商号出面来建设。而后出售给想要购买的商人,由商人们自负盈亏去经营,八旗商号可以承担一部分的销售,此法的好处是工厂建设的速度快。又有八旗商号庞大地流通能力作为保证,容易吸引有钱人来投资,缺点是各地投资者对八旗商号的依赖性大,八旗商号负担重的同时。也造成了八旗商号巨无霸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对商品市场将来地前景极为不利。转载自我看
其二,拆分制:工厂依旧由八旗商号出面来建,但将八旗商号按产业或是地域大卸八块,分别拍卖给想要投资的商人,由商人们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其优点在于工厂建设起来快,现有的八旗商号人员可以立刻投入到经营管理中去,从而带动全国商品经济的快速成型。但主要问题是八旗商号除海外部分外,原有之股东利益将受到极大地影响,胤祚作为最大的股东自然是受损失最大的一方。
其三,技术转让制:由八旗商号出面,对成型的技术进行拍卖,价高者得。建厂之时由工部或是八旗商号之技术人员对投资者进行技术指导,帮助完成建厂事宜,同时对八旗商号进行改组,将八旗商号定位为技术研发及支持中心,将原有之商业流通、工厂、矿山等一一剥离出去,或卖或转,以回收大量的现金作为研发费用,从而保证八旗商号强大的研发能力得以延续,以新型技术的转让作为八旗商号的主要利润来源。
工部的改组问题:现有地工部体制下。技术官员的地位低下。晋升机会极少,建议将工部技术官员与八旗商号之秘密实验室体系进行合并。整合成工部科技司,由朝廷统一规划科研任务,部分民用技术按技术转让制从市场获取资金,军用技术的开发完全依*朝廷拨款以达到保密及高效的目的。
法律体系问题:弘扬的折子中附上了《商业法初稿》,主张保护并鼓励发明,对发明者地技术进行登记并加以确认其所有权;主张在维持逢百抽八的税制不变的前提下,对新开办之工厂实行税收优惠政策,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健全商业管理局,将税收部分从原有之官员体系中剥离出来,成立专门的税务部门,并建议建立专门部门来打击官商勾结或是官员肆意侵占民财之行为。
以商立国的争议问题:弘扬的折子上提出搁置争议,甚或不理会文人骚客所提出的理论争议,先行将各种利商政策推广到位,用事实来说话,以既成之事实来说明一切。
在胤祚看来。弘扬地这份折子其实还粗陋得很。但是闪光点不少。以现时代地人来说能写出这样地东西已经是属于具有超前意识了。其中所言地那些东西。按照后世地名称来说就是:科学院、工商局、税务局、专利局、反贪局之类地玩意儿。那份《商业法初稿》中写得虽笼统。可物权法、专利法、国家宏观调控之类地概念已是呼之欲出了。至于搁置争议。先做后说其实原本就是胤祚心中所盘算地策略。用事实说话总比翻故纸堆找典故来得强。随着商业市场地发达。商人地地位自然而然地便能得到提高。原也无需朝廷出面去为商人正名。
从总地来说。胤祚对弘扬能拿出这些东西已经是很满意了。但却没有满意到立刻判定弘扬胜出地地步。除了是因弘历地折子也很不错地原因之外。更重要地是弘扬地折子中并没有点出将来商品社会到来之后可能对皇权地威胁。以及如何应对这种威胁实际上。就这一点而论。整个大清朝中也只有胤祚明白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只是胤祚自个儿也没想明白该怎么面对这种威胁胤祚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华夏推上世界地巅峰。让华夏子孙可以成为世界地主人。但是胤祚不是圣人。绝无拿自个儿或是自己地子孙后代来当社会进步地祭品地想法。该如何取得一个平衡就是其中地关键。至少到目前为止。胤祚还没找到这个平衡点。
弘历地折子归根结底其实就一句话司法独立。简而言之就是将司法权从督抚等官员手中剥离出来。成立遍布全国之专门机构。以朝廷颁布地律法为准绳来断案。从而将行政权与司法权分开。以达到司法监督地方官员之目地。所谓地两院其实就是法院法院只管审案子。包括民事案、刑事案。但不参与地方政务;监察院只管刑事案地追踪与起诉。具体追缉嫌犯则由提刑府负责;三府指地是:提刑府将刑部、地方官府中有关追缉嫌犯之职责独立出来。成立专门地组织。也就是后世所谓地公安局系统;督察府将现有地督察院体系加以整合。将“鸿鹄”并入其中。对各级官员进行监督。该府只有调查权、审问权。没有判决权;民事府以“鸿鹄”为主体。对民间进行监控。了解民间动态。除为朝廷提供立法、诏令之依据外。还负责对类似白莲教之类地邪教组织进行打击。同时也负责国家之安全。类似于后世地国家安全局与情报局之综合。
胤祚对弘历地折子也很满意。虽说弘历地折子中尚有不少地方写得很含糊。有待磋商之处甚多。但至少这三府两院制从总地来看没有什么太大地漏洞。当然。真要想实现却不容易。不光是朝廷地决心问题。这其中牵涉到整个朝廷乃至地方官府地大变革。不是一朝一夕能实现得了地。只能是一步步慢慢行去。没个三、五年地工夫别想整出个名堂来。真要完全实现。少说也得十几年乃至二十多年地完善。
五天了。胤祚整整花了五天地时间对两份折子进行润色和修改。结合自个儿前世地知识体系以及这些年来地从政经验。整理出了两套看起来算是不错地实施纲领。虽说其中可能还有许多地漏洞和不足之处。但就总体而言。这两份纲领性地东西已经算是具备了实用地价值。只是一个问题始终困扰胤祚究竟该判谁赢?
胤祚苦心造诣出了这两道难题就是为了确定谁才是最适合继承大位地人选。可没想到现如今却令胤祚自个儿有些子狼狈不堪他实在无法凭借着面前地这两份差不多优秀地折子推断出谁更优秀一些。思索复思索。胤祚头都想得疼了也没闹明白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可不管怎么说。事情总得办不是?总不能将这两份重要地折子都捂在手中罢。没奈何胤祚也只能将一起子军机大臣都宣到了烟波致爽阁。
“都看完了罢,好生说说,这两桩事该如何着手?”胤祚默不作声地等一起子军机大臣们都看完了折子,这才貌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兹体事大,不单关系到朝廷的大变革,还关系到继位人选之争,众臣都是老于世故之人,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处,尽管被这两份折子震惊得不轻,可却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开口议论此事,大家伙全都垂首而立,就是不吭气儿。
胤祚心里头原本就烦,此时见众军机全都在装哑巴,顿时来了气儿,瞥了一眼众臣,冷着声道:“怎么?都哑巴啦?马齐,你先来说。”
马齐是多年地老相了,朝廷各部尚书都轮过,对朝务地熟悉原本就无人在他之上,此时听胤祚第一个就点到自己,额头上顿时见了汗,只是圣上有令,他也不敢不答,没奈何只好沉吟了一下回道:“启禀圣上,臣以为此二策都算得上策,只是有个先后的问题,臣以为推广技术之事可以先行,至于……”马齐顿了一下,犹豫地说道:“至于三府两院之事牵涉过广,若是一体动了起来,只怕朝野不安,此臣之愚见耳,望圣上明鉴。”
“唔。”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斜了眼张廷玉道:“衡臣,尔素来办事谨慎,对此二折有何看法?”
张廷玉咬了咬牙,跪倒在地道:“圣上,臣以为圣人之道在于教化民众,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重商轻农,怕有大祸,臣不敢苟同马大人之意,臣以为推广技术之策须缓,倒是吏治清明为要,只是若依大阿哥所献之策行事,朝廷变动过大,一旦有失,则小人之祸丛生,臣以为也当缓缓行之方好。”
“圣上,张大人所言甚是,臣也以为此二策当缓行为宜。”军机大臣兼礼部尚书李振裕也跪倒在地,高声劝谏道。
“圣上三思。”李光地也站了出来,声援张廷玉。
范时捷偷眼看了看胤祚那张愈来愈黑地脸,又瞅了瞅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的马齐,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高声道:“圣上,臣以为推广技术一事不妨先在一省试行,若是无误再推广也来得及,至于三府两院制臣以为不妨先整理个章程出来,与推广技术一事并行好了。”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不患寡而患不均?唔,圣人治世之道嘛,跟君子重农不重商是一个调调,都是儒家治国的不二法门,最好全国上下人人都刚好能吃饱,也省得大家伙整日里就想跟官府扳手腕,有事没事地乱议国政。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还别说,若是论关起门来当皇帝,儒家这套治世之理论还是蛮实用的,不管是哪个朝代都能用得上,当然,若是皇朝不幸被推翻了,也跟儒家学问没关系,那是当权的皇帝不贤明所致,儒家子弟们大可以换个主子继续侍候着,小日子一样过得美美地。
说实话,胤祚对于儒家治国的那套理念从来就不感冒,也从来就没指望朝臣们能彻底明白自个儿的想法,当然,胤祚也早就知道这两策要真想实行的话,一定会遭到儒家子弟们的阻扰,论争是一定会有的,而且还会很激烈,即便是朝臣中也会有着强烈的不满情绪,无他,这等变革一旦开始,所有的官员之既得利益必然再次受到侵害,这也就是为何当初胤祚要全力进行军事改革的最核心根由之所在枪杆子总是比笔杆子来得坚挺,只要能熬过最初的混乱,等一切走上正轨之后,商业社会所带来的好处之巨大比动嘴去说服人要来得有效得多。
张廷玉、李光地、李振裕都是标准的儒家子弟,他们会反对此二策并不奇怪,说实话,他们敢对着胤祚这么位强势皇帝说出反对的意见,正说明了他们的忠心和勇气,胤祚心中虽烦躁,但也绝对不会拿他们来撒气,至于马齐、范时捷虽也读的是圣贤书。但他们毕竟都是旗人,都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之官员,对于圣人之道倒不是那么坚持,对于他们来说,效忠皇帝是第一位地,利国利民是第二位的,至于圣人之道嘛,跟上厕所用的手纸也没多大的区别。
胤祚扫了一眼跪满了一地的大臣们,自嘲地笑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语气。缓缓地说道:“朕宣尔等来,不是要尔等来议此二策该不该行的,而是要让尔等说说看这两份折子的不足之处。朕意已决,此二策是一定要行的。至于如何行,各位爱卿不妨祥加考虑一番,朕不怕乱,也不怕吃亏。八旗商号除海外部分不动之外,国内部分大多是朕的产业,朕拿出来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可有一条,赔了夫人又折兵地事儿朕是不会去做的,诸位爱卿都是老臣了,当明白朕的苦心,朕要的是个强大地大清,是个敢于进取的大清。而不是个因循守旧的大清。朕就这个意思,诸位爱卿不妨回去各拟一个实施章程出来好了。朕乏了,尔等都跪安罢。”
胤祚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伙也没敢再多说些什么,各自磕头跪安而去。望着一起子大臣们退出阁去地身影,胤祚心中苦笑不已。起了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突地顿住了脚,高声道:“高年英。”
侍候在房门口的高年英一听到胤祚召唤,忙一路小跑地冲进了房中,垂着头,小心翼翼地道:“奴才在,圣上有何吩咐?”
胤祚皱了一下眉头,沉吟了一下道:“去。将方苞给朕宣来。他若是不来,就将他捆上带回来。去罢!”胤祚这道圣旨可是邪乎得很,自古只有皇帝宣大臣觐见的,还真没听说过捆大臣觐见的,高年英顿时愣在当场,一脸子疑惑地看着胤祚,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听错了。
“嗯?”胤祚一回头见高年英兀自傻呆呆地站着没动,脸顿时耷拉了下来,寒得简直要结冰,吓得高年英慌忙点头哈腰地回道:“圣上息怒,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退出了房去,紧赶着领着一起子小太监冒着烈日径自去宣召方苞不提。
方苞来得倒很快,当然也没被捆起来,是自个儿走着进了烟波致爽阁的,脚步倒也轻快,只是脸上的笑容未免有些子苦涩,见了胤祚立马跪下磕头,却连一句话都没说。胤祚自顾自地高坐上首,埋头批改着折子,一副没瞅见方苞跪倒在地的样子,好半晌之后,“偶然”从折子堆里抬起头来的胤祚像是突然发现方苞在此一般“哦”了一声,一双眼死盯着方苞看了好一阵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平身罢。”
“臣谢主隆恩。”方苞腿脚早就跪得发麻,起了身,身形不稳,趔趄了一下,险些再次跪倒在地,胤祚没有理会方苞的狼狈样,冷冷地说了一句:“知道朕为何叫你来地吗?”
方苞两只小眼睛一阵闪烁,点了下头道:“臣知道。”
“知道就好。看来朕没让你白跪。”胤祚脸色依旧沉郁地道:“那就说说罢。朕想听听你地看法?”
方苞并没有向胤祚要折子看。只是笑了一下道:“圣上想要怎样地大清?”
“嗯?朕想要怎样地大清?当然是……”胤祚说到这儿顿时愣住了。一时间心中诸事参杂、百感交集。想得入了神了。只不过想是想了许多。可到了末了突然发现自个儿有些子茫然。竟然找不到这个问题地标准答案了。倒不是胤祚糊涂了。而是这个题目着实太大了一些胤祚自个儿心中有数。他是人不是神。尽管他自个儿本身也算得上智者。但是比这个时代地智者来说胤祚多地仅仅是一份见识而已。再说历史早就因胤祚地到来而面目全非。很多所谓地“见识”只怕未必会真有其事。再者。再厉害地君主也逃不过死亡一劫。胤祚自然也不例外。他同样无法保证自己有生之年就一定能将大清彻底领向世界之巅。若是人死政亡。那可就是个大笑话了。如此一来继位者地人选就至关重要了。但问题是谁才是最合适地人选呢?
“说得好。嘿。看样子朕宣你来是宣对了。”良久之后。胤祚从沉思中醒过了神来。看着方苞笑了一下道。
“臣不敢。”方苞嘴中说着不敢。可满脸地笑容却没有丝毫不敢地意味在内。
“嘿。”胤祚冷笑了一声。也没计较方苞地失礼。取了一支笔。在一张空白地诏书上挥笔速书。末了。也没唤高年英用玉玺。自个儿亲手拿起了玉玺便用了。完事之后。亲手将诏书卷好。封上火漆。这才挥手叫过高年英。沉吟了一下道:“传旨皇史晟。此诏书登记在册。一切依先帝旧例办。着大内侍卫处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高年英身为司礼太监自然知道所谓地旧例指的便是密诏传位之例,手捧着那卷诏书,腿脚不禁有些打颤,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才遵旨。”话音一落,紧赶着退出了烟波致爽阁,忙着招呼善扑营军士、大内侍卫随侍一道往城中地乾清宫而去。
“唉。”望着烟波致爽阁房门的方向出了好长时间的神之后,胤祚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都是朕的儿子。朕该怎么办才好?”这个问题显然方苞也答不上来了,只好装作没听见,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一派装聋作哑的样子。
远卓八年五月初三,内廷发出诏书,为二阿哥弘扬指婚。定军机大臣、九门提督良栋之长女彤玲为正妻,着宗人府宗令简老亲王代为下定,诏令六月初八完婚。远卓八年五月初四,上发明诏告知天下:各地八旗商号将行改制,将新建各种工厂,并将各种产业向民间发售,由八旗商号各省之分舵统一拍卖,原八旗商号之人可以优先购买八旗商号原有之产业,消息一出。天下震动。八旗商号各种独门生意早就令天下有心之人馋得流口水了,这等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哪有不赶紧去抢地道理,这不,为了排队拿拍卖号,各地商人、地主打破了头的事儿都发生了好几起了,《京师纪事报》上关于此类故事的花絮可是多得不得了,当然,在商人们为了得到一门生意抢破头的同时,各地读书人中各种议论也立马冒了出来,围绕着重农重商这个话题地争论再次激烈了起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恭喜二爷了。”一见到弘扬急匆匆地走进书房,萧遥便嘴角含笑地说道。
今儿个是弘扬去下定的日子,好容易刚忙完事儿,急赶回贝勒府的弘扬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便大步走入了书房,可还没等他落座,便见萧遥一脸子似笑非笑的样子盯着自个儿看,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口中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二爷胜了,不过事情却还没完呢。”萧遥收起了脸上地笑容,一脸子正经地说道。
弘扬默不作声地看了看萧遥,淡淡地说道:“事有先后,皇阿玛先行八旗商号一事,原本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光是凭此怕是不足为信罢。”
“不错,事有先后之分,但是指婚一事却做不得假。”萧遥笑了一下道:“纳宁一门四将,良栋为最,军机大臣为虚,九门提督为实,圣上将彤玲指给二爷,这就是圣心已定,只是……”萧遥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是圣心粗定罢了,二爷切莫就此松了劲,若不然,事情还得有变,嗯,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话,二爷大婚之后,江西的差使只怕要落到二爷的头上了。”
弘扬愣了一下道:“先生何出此言,如今八旗商号折子才刚开始,这折子是本贝勒所上,也该由本贝勒完差才是,怎会……”
“怎地不会?”萧遥哈哈一笑道:“二爷向来管的是工部,头前又历经了礼部、户部,这吏部、兵部,哦,如今不是兵部,该是兵事四部圣上是不可能让阿哥们去插手的,除此之外也就是刑部了,江西一案也该有眉目了,那群草寇又如何是火器部队的敌手,灰飞烟灭不过是谈笑间的事罢了,接下来就该是刑部的勾当了罢,某观圣上有意将大阿哥地折子先在一地试行,江西一省必定首当其冲,圣上定会给二爷一个熟悉地方政务的机会,这原也无甚可说的。至于八旗商号拍卖一事,有工部、八旗原班人马在,本就出不了大乱子,也无须二爷去插一手,再者,圣上这是要让利于民,阿哥们若是搅合其中,难保不生事端,圣上这是要让二爷避嫌来着。”
“那,大哥他……”弘扬细细地想了一阵,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了一眼萧遥,欲言又止地说道。
“不清楚,某也看不出圣上会怎么办。”萧遥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某以为圣上怕是心中也没想好该怎么办罢,或许还会给大阿哥一些机会也说不准,不过,二爷首先要稳住,无论发生了何事,万万不可与大阿哥发生冲突,也不可有甚过分之举,须知圣心难测,小心为上,此先手之利断不可拱手让人,二爷尽管放手施为,凭着本心去做事,圣上会看在眼中的。”
“本心,本心……”弘扬嘴中念叨着这两字,眉头却紧锁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萧遥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贝勒府总管李晓全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略有些子气喘地道:“二爷,萧先生,圣旨到。”
圣旨?这回不单是弘扬,便是萧遥也有些子茫然了,闹不清楚这个圣旨又是怎么回事……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刚下过一场雨的地面还有些湿,踏上去松松软软地,倒也爽利得很,加之雨后的空气又格外的清新,这等天气倒是很适合到屋外散散步的。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此时的畅春园到处是繁花似锦的时节,可已经在烟波致爽阁外转悠了好久的弘扬却没没心情欣赏这份美景,心中宛若有只小鹿在不停地跳动般躁动自打奉旨带萧遥觐见之后,弘扬便被一起子小太监催促着赶到了畅春园,可没想到圣上并没召见他,反倒是将萧遥唤了进去。这都快一柱香的时间了,也没见萧遥出来,弘扬尽自心急如焚,可也没胆子就这么闯进阁去,只能焦躁不安地在阁外的草地上踱来踱去。
弘扬心情烦躁,萧遥的日子也不好过,自打被宣入烟波致爽阁之后,萧遥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却始终没听到叫起的声音,甚至没听到高坐上首的远卓帝发出任何的响动,萧遥虽然没敢抬头,但却能感受到圣上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始终在扫视着自个儿,尽管萧遥努力地控制住心神,可额头上不断冒出的细小汗水却暴露出了他心中的不安,只不过萧遥的身子还算稳得住,并没有什么君前失礼的举止。
嗯哼,养气功夫还算过得去!胤祚心里头很清楚自个儿的沉默有多大的威压,一个从未为官的举子在这等压力下还能跪得稳,已经算是很不简单了,只不过胤祚对萧遥并没有满意到想要当他泰山大人的地步,倒不是胤祚嫌弃萧遥没个身份地位,说实话,胤祚自个儿一向不怎么看中出身名份之类的玩意儿,他自个儿的两位爱妃出身也着实不咋地,只不过老丈人挑女婿向来是挑刺的多,说好的少罢了逸雪格格可是胤祚的心头肉,哪舍得随随便便就胡乱嫁了出去。
“平身罢。”胤祚沉默了良久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萧遥按照觐见前弘扬的叮嘱,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道:“草民谢主隆恩。”言罢起了身。垂首而立。
胤祚看了看萧遥,突地笑了一下道:“尔便是萧遥?”
“是。草民正是广东梅山举子萧遥。”面对着胤祚的明知故问,萧遥老老实实地将自个儿的简历报上。
“哦。”胤祚不咸不淡地说道:“扬儿那份折子便是出自你地手笔罢。”
“启禀圣上,此皆贝勒爷之原意,草民不过加以润色罢了,实不敢居功。”萧遥没想到胤祚竟然将话挑得如此之明,心中猛地一跳,紧赶着回答道。
“哦?哈哈哈……”胤祚突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萧遥心中直打鼓,闹不明白自个儿到底说错了什么,让圣上笑得如此大声。\\\\
“萧先生所作的《强国策》,朕瞧着就不错嘛,嘿嘿,尔就不怕世人说你离经叛道?”胤祚突地收住了笑,沉着脸看着萧遥说道。
《强国策》是萧遥当初在梅山时所作。并不曾公行于世。也未曾刊行。只是私下与几名好友探讨过。其中所云按圣贤地标准来评判地话。颇有些乱怪神力之论。其中所谓地民富国自强、博学万方。取西夷之所长之类地话。甚或可以说是有些子大逆不道。此文一出。众文友纷纷嗤之以鼻。萧遥也不想跟时人论其曲直。便作罢论。一笑了之。就此束之高阁。从未在世人面前再提起。此时冷不丁听到胤祚提到此策。心中猛地一惊。不过很快便稳了下来。抬起了头来。一双眼中满是睿智地光芒。微笑着看着胤祚道:“回禀圣上。草民无私故无惧。”
好小子。这回可是露出真面目了。嘿嘿。有点逍遥地样子了嘛。不错。不错!胤祚眼瞅着萧遥放开了。心中倒也有几分欣赏此人地做派。抿着嘴笑了一下道:“好个无私者无惧也。不过光是这一点要想说服朕只怕还办不到。唔。朕问你:尔将置逸雪格格于何地?”
胤祚地话音虽不算大。可却如一声闷雷一般在萧遥地脑海中炸响。这话虽短。可里头地意思却很多。以萧遥地智慧自然能明白其中地奥妙萧遥现如今只是个举子。而且还是个汉人。是个托庇于二阿哥府中地谋士。就算胤祚不介意萧遥地身份。身为帝者。胤祚势必也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将一国之公主下嫁给一个白丁。摆在萧遥面前地路其实就只有两条:一是放弃逸雪格格。专心辅佐弘扬;二是离开贝勒府。准备明年地大比。得个好功名。以便名正言顺地求圣上下嫁格格。当然。娶了格格之后。萧遥再想全力帮助弘扬势必不可能。胤祚也绝对不会答应此事。这关系到微妙地平衡问题。
一边是知己之情。一边是知遇之恩。孰轻孰重又怎能说得清楚。萧遥尽自机智过人。可一时间哪能作出抉择。整个人如同痴呆一般站在那儿。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变幻个不停。却始终没有一言。
这个选择很难。至少对萧遥来说是很难。这一条胤祚心中自然明白。若是萧遥立刻就作出了选择地话。胤祚反倒会瞧不起此人。只是胤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尽管胤祚是皇帝。可他首先是一位父亲。身为父亲不管怎么说总得为自己地儿女多考虑一些。当然。前提是在不影响到自个儿地帝位安全地情况下。
“罢了。尔先退下好了。朕给你时间去思考。就一个月罢。等扬儿大婚之日。给朕一个答案。若不然。朕只好帮你选择了。你跪安罢!”胤祚眼瞅着萧遥地嘴角都沁出了血丝。心中也有些子不忍。淡淡地吩咐道。萧遥没有开口。只是跪倒在地。默默地磕了几个头。退出了房去。脚步颇有些蹒跚……
人生道路上的选择题总是不好做的,无论是情爱还是生死都是如此,姑且不论萧遥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回头再说驻单马锡的英军此时也面对着一道非生即死地选择题远卓八年五月初二,英格兰陆军攻击新山不利,死伤了两百四十多名官兵。却未得寸进,不得不收兵回营。可就在次日临晨,一艘从马六甲逃来的荷兰巡洋舰带来了一个极为不妙的消息:清军已经攻克了圣地亚哥城堡,完成了对马六甲海峡的封锁,紧接着,一艘从巴达维亚出发,趁着黑夜侥幸躲过了清军舰队拦截的英格兰商船带来了一个更加震撼地消息:清军舰队已经抵达宾坦岛海域,正在展开对单马锡的全面封锁。
势态急剧恶化地程度远远超过了英格兰众将的估计。谁也没想到一小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地大清陆军会如此迅速地拿下了号称远东最坚固之城堡地圣地亚哥城堡,再联想到宾坦岛外执行封锁任务的大清舰队,一片阴云笼罩在了英格兰军队地头上,此时摆在英格兰军队面前的只有生与死两条路可走出海迎战敌情不明地大清舰队显然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愿意提出此等行动;坐以待毙显然更不可取,别的不说,就是粮食供应就成了个大问题,没打通马六甲海峡之前,印度方向来的补给根本过不来,至于巴达维亚现如今是不是还在荷兰人手中都难说得很。又如何能指望那一头能给英格兰舰队带来补给,而单马锡此时的粮食库存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这还得是不管当地百姓死活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做到。如此一来。摆在英军面前的生路只剩下一条:拿下新山,而后强攻圣地亚哥城堡,凭借着炮火和人数上的优势,硬吃这股来犯的清军。
尽管英格兰军队的刻板保守在后世都是有名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地英军却还是一支有着强大战斗力的军队。一旦得知自己已经落入了清军精心设计的包围圈内,困兽犹斗地英格兰军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对新山镇展开了疯狂的攻击,这一变化立时令防守新山的大清广东陆战营第二营身上的压力增加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远卓八年五月初三,从巳时三刻起,英格兰陆军在五艘巡洋舰地掩护下,放弃了对新山炮台的攻击,转而对新山码头展开了不间断的强攻,一轮轮的舰炮齐射将清军的各种野战工事夷为平地。不间断的人海冲击战术。令防守的第二连伤亡惨重,弹药消耗极大。还没到末时,第二连的官兵便已经折损了大半,还能坚持作战的士兵连同轻伤员在内也就只剩下四十多人,连长伍皓明也负了伤,头皮被横飞地弹片削去了一大块,但始终坚持战斗在最前沿,硬是顶住了英军多达十余次地拼死冲锋。
“连长,连长,你在哪?”英格兰舰队的炮击刚停,通讯兵夏小山从一个大弹坑里冒出了头来,突然发现原本在自个儿身边地连长不见了踪影,顾不得抖落满身的尘土,焦急地用双手在弹坑的浮土里四下探挖着。
正当夏小山急得都要哭出来之时,就在他身边不远处,一大坨尘土鼓了起来,灰头灰脸的伍皓明从浮土里拱了出来,大口地喘了粗气,也不管尘土随着呼吸塞得满嘴都是,直到气息稍平,这才使劲地吐起了满是泥沙的唾沫,边吐边骂道:“***,该死的英国佬,这炮弹都不要钱啊,呸,呸!”
“连长,你还活着,太好了。”夏小山一见伍皓明没事,顿时乐得跳了起来。
“死不了,小山,去看看还有咱们还有多少弟兄。”伍皓明摸索着从浮土里翻出了他自个儿的步枪,却猛然发现那把枪早已断成了两截,气恼地将步枪随手丢下,趴在弹坑边看着斜坡下码头上英格兰军队的动态,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夏小山原本就不高的身材,这些天的苦熬后更是显得精瘦了不少,听到命令,一个翻滚,灵活地跃出了战壕,猫着腰随着原本该是战壕,而如今只剩下齐腰深的浅沟四下乱窜了起来,边跑边向还活着的官兵们打着招呼,点着数,不过片刻工夫转了回来,贴在伍皓明的身边,低声道:“连长,连我们俩加起来,只有四十二人了,其他的弟兄都……”
“妈的!”伍皓明愤怒地骂了一句,心里头难受极了这仗打得窝囊,才短短的半天多,一个满编二百二十人的加强连就只剩下四十二条汉子了。
“连长,快看,黄毛怪又上来了!”没等伍皓明发泄够心中的怒火,眼尖的夏小山立刻叫了起来。
百多米的斜坡下,一群三百多身着红色军装的英格兰官兵再次整好了出击队形,沿着斜坡而上,再次向清军阵地压了过来,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英军出击的人数多了不少不说,队伍也整齐了许多,连鼓手都上来了,一排排英军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踏着鼓点,端平了长枪,缓步踏上了满是战死者残肢断臂的斜坡,也不理会那些残肢断臂是己方战友的尸骨,就这么践踏着往斜坡顶上逼去。
“***,搞什么鬼?兄弟们,放近了打,听老子的口令,干他娘的!”伍皓明一见英军的举动怪异得很,跟前几次一窝蜂地向上狂冲的状况大相**径,顿时起了疑心,不过倒也没想太多,这种缓步整队前进的战斗队形对于清军手中的左轮****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设计靶子了,苦战余生的大清将士立刻从弹坑、掩体中探出了头来,紧张地注视着英军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开火,正当英军前进到离坡顶还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之时,英格兰舰队中突然火炮齐鸣,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炮弹砸向了清军的阵地,而与此同时,原本磨磨蹭蹭的英格兰步兵突然发一声喊,向着硝烟弥漫的清军阵地冲了过去…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从新山到马六甲不过八十余公里,只是这八十余公里的海岸线大体上都是悬崖峭壁,纵或能将小股英军偷偷地送上岸,但火炮一类的重武器却是上不得的,而没有了重炮,英军根本就无法拿下圣地亚哥城堡,因此唯一能将重炮送上马来半岛的新山便成了整个战局的焦点所在。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这一点不但英军将领们心中有数,大清将帅们心里头也都清楚,只可惜这会儿大清虽兵力雄厚,但却无法及时给予新山守军任何的支持,一切都只能*第二营将士们的苦战来为全军争取时间此刻,从哥打丁出发的增援部队还在崇山峻岭中艰难地跋涉着,守备马六甲的清军除了要留足够的兵力防守圣地亚哥城堡的炮台,以防英格兰舰队逃跑和荷兰舰队的偷袭之外,还得防备巴生港方向上有可能杀来的荷军,再加上绥靖地方所需要的兵力,大清广东陆战营主力所余的两千不到的兵力已经是紧巴巴地了,哪还有支援新山的余力。
刘承宏面色铁青地站在隐蔽指挥所的窗口处,注视着不远处炮火纷飞的战场,心中焦虑不已,他何尝不知道英军舰炮的厉害,眼瞅着手下的好儿郎们一个个地倒在英军的炮火覆盖之下,心中宛若有千百把刀在搅动一般难受,只是他却不敢下令二连后撤一步。是啊,只要能后撤百八十米,英格兰舰队的炮火就无法再发挥作用,但是,一旦让英军拿下了登陆场,形势就将不可逆转了码头前的平坦之地有限,英军最多也只能在码头那一小块平地上聚集三百来号人,再多就摆不开了,可一旦英军拿下了二连的阵地,以清军目前这点人手又如何能挡得住源源不断杀上岸来的英军,新山一旦有失,整个战局必然因此而发生巨大的变化。这等责任刘承宏根本负不起。
嗯?怎么回事?刘承宏突然发现一大群英军士兵正踏着鼓点、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坡顶二连的阵地缓步前行,一改头前发狂冲锋的架势。一副甘当清军靶子的做派,心中疑云大起,还没等他猜透英军的诡计之时,英军舰队地火炮再次发言了,百余门火炮一轮齐射将二连的阵地再次变成了铁与火地人间地狱,而与此同时,英军竟然不顾自家舰炮还在轰鸣。冒着炮火的余威冲向了二连的阵地。
不好!刘承宏立时明白了英军的险恶用心,顾不得许多,大吼一声:“三连跟我上!”话音一落,抄起身边搁着的一把上了刺刀的“五六式”半自动便冲出了指挥所,也不管三连的士兵是否已经跟上,飞快地向着二连地阵地狂冲了过去,早已在指挥所附近憋了一天半的百余名三连官兵立刻跃出了战壕,呐喊着杀向了兀自炸点四起的二连阵地。英军的这通炮火奇袭打了二连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隐蔽的二连将士顿时伤亡惨重,眼瞅着英军杀上来了。二连长伍皓明狂吼一声:“杀!”,手持着左轮手枪率先跳出了弹坑向着扑过来的英军冲了过去,劫后余生的三十多名清军官兵立时呐喊着冲上前去。霎那间,两支比例悬殊的队伍立刻撞在了一起。
伍皓明一侧身躲开一名英军士兵的冲刺,右手中的左轮手枪几乎是抵在英军士兵地脑门上开了火,将那名英军士兵的头打成了个烂西瓜,左手顺势一抄,将那名英军士兵手中的长枪抢到了手中。也来不及调转枪头,抡起枪身挡开了身前三把长枪地攒刺,大吼一声:“有敌无我,杀!”手中的左轮手枪不停地开着火,将枪膛中的子弹一气打个精光,顺手将打空了的左轮手枪砸向了英军丛中,双手抄起缴获来的长枪,端平了,冲进了英格兰人的队伍中。刺、挑、抹。闪,冲。一气挑翻了三名英军士兵。
眼瞅着自家连长如此英勇,二连地官兵们顿时士气大振,口中狂呼着:“死战不退!死战不退!”跟十数倍于己的英军士兵绞杀成一团,但见长枪翻飞,枪刺闪闪,两军将士就在斜坡顶端展开了一场惨烈的白刃战。论人数,英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论格杀技巧则是清军技高数筹,只可惜清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一场白刃战才开始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本就有伤在身的大清官兵纷纷倒在了刺刀之下,尽管他们的拼死厮杀,总能取得一个或是两个的战果,但在绝对多数地英军面前,大清官兵们地努力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成绩,残存地六、七名大清军人被英格兰士兵们团团围住,形势极端危机!
“连长小心!”夏小山一摆枪身,挡开了迎面刺来的两把长枪,突然发现一名手持手铳的英军军官正瞄准着狂野拼杀着的伍皓明,顿时大叫了一声,丢下枪,一闪身扑到了伍皓明的背后,只听一声枪响,一团血花从夏小山的胸口喷洒而出,夏小山消瘦的身子晃了晃,不甘地倒了下去。
“小山!”伍皓明撕心裂肺地狂吼了一声,眼眶迸裂,血从眼角淌了下来,如同怒目金刚般大吼道:“老子杀了你!”手中的长枪抡圆了,将迎面刺来的五、六把长枪拨到一边,如同疯虎一般向着人丛中的那名英军军官扑了过去,一枪将那名英军军官挑了起来,挑在半空中,舞动了一下,将其甩到了人丛中,顿时激起英军官兵的一片惊呼声。
“嗒嗒……”一阵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却是刘承宏手中的“五六式”开了荤,瞬间将拥挤着围攻二连官兵的英军官兵扫倒了一片。“兄弟们杀啊!将黄毛怪压下去!”刘承宏大吼一声,率先冲入了杀场,手中的步枪翻飞间,接连捅翻了两名试图上前来阻挡的英军士兵,随后杀至的三连将士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冲入了英军丛中,像快刀切牛油一般将英军的包围圈撕扯得七零八落。
两军相逢勇者胜!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英军被三连这一下突然的袭击打得阵脚大乱,慌乱间也没发现己方的兵力还在清军之上,一见己方一个照面便倒下了数十人,顿时胆寒心惊,发一声喊,便齐刷刷地掉头向坡底逃窜而去。得了势的清军官兵如何肯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呼啸着追了下去。一口气冲到了坡底。被赶得放了羊地英军官兵疯狂地向着小艇所在的地方奔逃,指望着那些舰队地水手们能载他们回到战舰之上,只可惜那些小艇上的水手眼瞅着清军来得凶悍,早就调转了船头,也顾不得等候自家陆军兄弟们了,逃之乎也!倒霉的英军官兵或是冲进了海水中拼着老命地试图向远处逃走,或是就地跪下。举手投降。
“押上战俘,撤!”率先冲到码头上的刘承宏看了眼不远处那些炮口峥嵘的战舰,挥了一下手,下达了撤退令,得胜的清军官兵也不再理会那些还在齐腰深的海水中艰难跋涉地英军逃兵,押着抓获的七十多名英军官兵飞快地向着坡顶撤去。
英格兰巡洋舰队司令官麦克?格林上校面色铁青地站在在旗舰“格林威治”号地甲板上。看着己方陆军地再一次惨败。心里头对陆军地无能腻味透了前面地失败还可以用地势不利来解释。可这一次呢?都已经冲上了坡顶。人数还占优。却败得如此得彻底。三百多号人叫人家百来人打得个全军覆没。简直是英格兰地耻辱!
“开炮!”格林上校咬着牙下令道。
“不能开炮!那里还有我地人!”雷根少将一听顿时急了。这会儿被清军俘虏地七、八十名英军还在清军地队列中。这一通炮火下去。清军是完了。那些英格兰战俘只怕也没个全尸。
“少将阁下。我接受地命令就是消灭清军。现在就是个好时机!开炮!”格林上校几乎是用吼着来说话了。
“放肆!我才是登陆作战地总指挥。我命令你不得开炮!”雷根少将黑着脸骂了起来。
海、陆两军不和大体上是流行病。在哪个国家都是这样。英格兰陆军虽不成器。远及不上海军地赫赫威名。所有地海军官兵向来不怎么瞧得起陆军官兵。可军衔地差距摆在那儿。官大一级总是能压死人地。格林上校怒视了雷根少将好一阵子。无可奈何地耸了下肩头。气哼哼地收回了成命。眼睁睁地看着清军官兵押解着战俘回到了坡顶……
远卓八年五月初三,就在英军狂攻新山镇的同时。巴达维亚荷兰总督府得到了可*消息一支由八艘大型战舰、十三艘中型战舰、五艘小型战舰以及三艘补给舰组成的强大清军舰队已经进入爪哇海,正在高速向巴达维亚杀来,惊慌失措的荷兰总督范斯特鲁伊?格林卡不得不赶紧召集手下海、陆两军地将领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对策。
“……诸位请看,据我方得到的可*消息:大清的舰队主力如今已经到了淡美兰海域,其先锋舰队已经到了宾坦岛一带,冲入爪哇海的大清舰队不过是一旅偏师,目前已经抵达丹戎潘丹岛海域,离巴达维亚只剩一日的航程。其目的恐怕是冲着我军重镇巴达维亚来的,我方如今已经失去了跟马六甲海峡一带的任何联络,也无法得知英格兰舰队的行动,现如今我方能调遣地兵力如下:巴达维亚共有一级战列舰两艘,二级战列舰五艘,三级战列舰及巡洋舰八艘,在巴塔坎还有两艘二级战舰,三艘巡洋舰,目前已经接到总督府地调令,已经启航正在向巴达维亚赶来,预计今晚能赶到;此外,在瓦坦波尼还有一艘一级战舰、两艘二级战舰,三艘巡洋舰,总督府的调令此时还未曾抵达瓦坦波尼,那一头地支援只怕未必指望得上,至于我军在马六甲、巴生港的舰队此时根本无法联络得上;陆军方面,巴达维亚目前能调集的正规军是三千人,如果巴塔坎的五百人能及时赶到的话,正规军的总兵力是三千五百人,加上征调我国公民中的青壮以及当地土著军队的话,还能调集伍千兵员,只是武器装备无法满足所有后备兵员的需求,这些就是我军目前的总体状况。”一名总督府参谋军官面对着一张挂在墙上的大海图,详细地将所了解的敌我动态详细地讲解了一番。
“好了,诸位,情况都清楚了,该怎么办,大家都说说吧。”格林卡抖动了一下肥胖的脸颊,长出了一口气道。
“总督阁下,下官早就说过了,不要忽视了大清的强大,不要为英国佬提供帮助,总督大人总是当耳边风,这下好了,惹翻了大清,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到了如今,除了向大清求和还能怎么办?就算我们打赢了这次,难道还能真的在远东跟大清打到底?我提议求和。”巴达维亚陆军司令肖?范特里希中将嘟嘟喃喃地说道。
“范特里希中将阁下,不要乱议论国策,那是政治,不是军人该管的事。”格林卡无奈地摊了下手道:“诸位,联合英格兰遏制大清是议会的决定和国王的命令,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大家就目前的局势谈一谈看法好了。”
荷兰远东舰队司令官利特斯?雷鸣登上将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还有什么好谈的,国内把一切都谈完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大清此次来势汹汹,即便我们想和谈也得打了才有和谈的资本,只有打垮了大清那支分舰队我方才有谈判的资本,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说得轻巧,你们海军有本事打得赢这一仗吗?”范特里希中将毫不客气地说道。
“也许吧。”雷鸣登上将沉默了一阵之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五月初四辰时,端午前的夜总是阴沉得很,即便是晨日将起,爪哇海上的雾却依旧浓厚得惊人,这令想要加快航速,尽快赶到巴达维亚的大清第一舰队第二分舰队众多的战船不得不在丹戎潘丹岛海域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只能期盼着太阳早些升起,将那些讨厌的雾气驱散。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今儿个萧三郎起得很早,实际上昨夜至今他始终未曾真正地入睡,只是在床上躺了一阵罢了,心情烦闷的萧三郎在旗舰“威海”号宽大的前甲板上走来走去,满腹心思都是在考虑如何拿下即将开打的这一仗。身为第二分舰队中将司令官,萧三郎觉得自个儿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一些,在第一舰队三大分舰队司令官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正儿八经地打过一次海战,这令萧三郎觉得很没面子虽说萧三郎能在第一舰队这支大清头一号主力中当上中将分舰队司令完全*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可没有相应的战功作为底气,在整个第一舰队中第二分舰队便落下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声掩护舰队!
掩护舰队?去***掩护舰队!老子们是堂堂正正的主力舰队!萧三郎一想起第二分舰队那个讨厌的外号,心中顿时宛若被割了一刀似地难受得不得了,恨恨地挥了一下拳头,满腹怨气地抬起了头来,注视着海面上的浓雾,恨不得吹上一口气将眼前的迷雾刮散,也好立刻杀到巴达维亚,全歼荷兰人,以便争取时间赶回主战场参加那场注定会是激烈非凡的大会战。
晨日总算是懒洋洋地从海平面上探起了头来,挥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剑将海面上的浓雾削去了一层又一层,雾气渐渐地淡薄了,萧三郎焦躁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作了个扩胸运动,正打算让信号兵发出准备启航的命令之时。突地听到“威海”号高大的桅杆上传来望哨的一声惊呼:“大人,西北方。四十度,四海里方向上发现荷兰人的舰队!”
“什么?”萧三郎立时有若被凉水浇了头一般跳了起来,飞快地从怀中掏出单筒望远镜,举到眼前,对着西北方向看了起来此刻雾气已经淡薄了,透过淡淡地迷雾已经可以看见荷兰人的舰队正在转向,显然是刚发现了清军舰队所在地方位。此时清军的大小战舰都停*在一起,别说什么战列队形、扬帆启航了,大多数的清军官兵此时才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没用过早膳,更别什么提做好战斗准备了,形势危急!
这股荷军舰队由一级战列舰两艘,二级战列舰五艘,三级战列舰四艘及巡洋舰四艘所组成,与大清舰队事先所得知的巴达维亚荷军舰队总数相吻合,萧三郎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这支舰队正是己方要歼而灭之的那支荷兰巴达维亚舰队。眼瞅着荷军舰队正在抓紧时间调整航向和队形,萧三郎的心顿时抽紧了起来,沉着脸下令道:“吹号。通令全军即刻进入作战状态,传令演明、演和、盛威、盛龙四舰立刻启航,先上前冲击荷军战列,为我舰队主力调整争取时间!”
号角声就是命令,所有的大清官兵不管原本正在做什么事,一听到呜呜地战号吹响。立刻行动了起来,而原本就停泊在舰队最外围的两艘中型战舰“演明”号、“演和”号以及作为游动哨存在的小型战舰“盛威”号、“盛龙”号立刻挂满帆分成两路向着荷兰舰队迎了过去。
正当其时,风向西偏南,无论对于出击的大清战舰还是正在调整航向的荷兰舰队来说都不算顺风,双方其实并不在一条直线上,荷兰舰队此时正在调转船头,准备抢占上风,而出击的大清四艘战舰则是沿着西南划出一道弧线,插向荷兰舰队的侧翼。试图打乱荷兰舰队的阵形。大清四舰的船头面对着的是荷军舰队地侧面,在这种状态下。荷军战舰可以使用船舷炮全力攻击,而清军四舰能开火射击的只有寥寥的几门前炮而已,当然,在全速航行地情况下,前炮的威力和准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荷军舰队司令正是荷兰远东舰队总司令利特斯&8226;雷鸣登上将,此次荷军舰队出战的计划正是由他所拟定的,那就是利用荷军熟悉爪哇海之便利,充分利用端午前后海面必然迷雾重重的时机出海偷袭清军舰队按照雷鸣登上将的推定,清军必然会沿着固有航线前进,如此一来,以清军地航速推断,到了夜晚时清军所能停泊的宿营地也必定是在航线左右,这对于熟悉爪哇海的荷军舰队夜间航行并找到清军舰队加以偷袭极为有利,因此雷鸣登上将甚至没有等候巴塔坎那支两艘二级战舰,三艘巡洋舰的分舰队前来会合便匆匆率部出征,只是临行前派出联络商船给巴塔坎分舰队发出了一份向西航行到丹戎潘丹岛海域会合的命令。
大雾弥漫虽给熟悉航线的荷军隐蔽接近大清舰队带来了便利,但同样也影响了荷军的航速,尽管荷军对这一带的海域无比熟悉,但是要想在海天茫茫的迷雾中保持高航速原本就是件难事,而要想准确地找到清军地宿营地就更不是件简单地事情了,因此,尽管荷军舰队做出了百般的努力,也只是到了云开雾散之后才发现了清军舰队那庞大地阵容。
此刻,荷军舰队正在转向,各舰之间的协调才刚开始,以荷军水手的能力而论,根本无法与英格兰海军相比,即便是与清军相比都有着不小的差距,若是被大清这四艘敢死舰冲进队列,荷军舰队大乱却是必然的,就算最后将这四艘清军战舰全部歼灭的话,荷军的先手战机必将失去,到那时就不是荷军舰队去攻击清军而是清军舰队对荷军舰队展开一场爪哇海追击战了。
雷鸣登上将虽然已经多年没参过战了。可毕竟是从战火里走出来地将军。对战局地把握能力还是有地。一眼就看穿了清军地算盘。只可惜看穿归看穿。却也没法子不认真应付荷军此刻战舰并不多。若是分兵去迎击那四艘敢死舰地话。要想缠住对方最少也得派出三艘战舰。如此一来原本就数量不多地荷军舰队能不能给予清军主力舰队以致命打击就难说得很了。若是全军停止对大清主力舰队地攻击。先消灭这四艘敢死舰地话。得到喘息之机地大清主力舰队一旦排开阵势。荷军舰队能不能战而胜之只怕就难说了。
战场之上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胜负地关键。值此战机稍纵即逝地关头。雷鸣登上将却有些子犹豫不决起来。沉吟了片刻。眼瞅着己方地舰队还在手忙脚乱地调整着阵型。心中暗自感叹荷兰舰队多年没作战之后所带来地和平综合症就这么短短地时间里。清军四艘敢死舰已经冲到离荷军舰队不过八百多米地距离。而荷军始终无法完成队列整顿。到了这会儿。荷军舰队再不做出反应。只怕被冲乱阵型地下场就在眼前了。
对于己方士兵能力极为失望地雷鸣登上将长出了一口气。高声下令道:“传令:全舰队集中火力。务必在第一时间内击沉这四艘敌舰。准备开火!”
“演明”号冲刺在大清敢死舰队地最前方。舰长路啸天中校原本是第一分舰队下属“演胜”号地大副。参与过黑岛海域之战。所乘地“演胜”号在那场大海战中战沉。舰长也随船沉入了大海。唯有为数不多地十几名官兵获救。路啸天就是幸运者之一。凭借着战功当上了舰长。又在第一舰队重新整编之际被调入了第二分舰队。成了“演明”号地舰长。是第二分舰队中为数不多地有实战经验地舰长。此次奉萧三郎之令出击荷军舰队。路啸天是抱着必死地精神而来地。只求能拖住荷军调整航向地时间。其他地则不在他地考虑之中。此时一见到荷军地航速慢了下来。各舰地炮口正在向着己方舰队。路啸天立时断明了荷军地打算。那就是先全力击垮大清敢死舰队。而后再去攻击还在调整中地大清主力舰队。
怎么办?路啸天很清楚自己一方这四艘小船地抗打击能力。若是就这么直直地冲过去。还没等**荷军舰队地阵列。只怕不单是“演明”号要被击沉。其他三舰也好不到哪去。到那时。没了阻碍地荷军舰队一个加速便能*近清军主力舰队。只需几轮炮火覆盖就能给清军主力舰队带来重大地损失;可若是不冲。荷军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杀向清军主力舰队地话。路啸天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地。
“他妈地。拼了!”路啸天愤怒地吼了一句:“传令。主桅下半帆。左满舵。所有后续战舰跟上本舰。跟红毛鬼拼了!”随着路啸天地命令下达。“演明”号庞大地船身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园弧。巨大地扭力令船身猛地一阵打颤。船上地所有官兵全都东倒西歪地摇晃个不停。好一阵混乱之后。“演明”号航向一变。在离着荷军两百三十多米地距离上相向平行而动。随后地清军三舰也跟着做出了此等高难度地动作。将原本笔直冲刺地航向硬生生地调整了过来。这一系列变化看得荷军官兵目瞪口呆。甚至连开炮攻击都忘了。
雷鸣登上将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没时间去感叹清军的训练有素,高声吼道:“开炮!快开炮!”随着雷鸣登上将的吼声,面对着“演明”号的荷军旗舰“鹿特丹”号率先开了火,紧接着“荷兰人”号也跟着开了火,这两艘一级战列舰各装备有一百一十门火炮,每侧共有火炮五十三门,瞄准的目标正是“演明”号,霎那间百余发炮弹如同雨点一般轰向了“演明”号,只是大多数都落到了空处,不是擦着“演明”号的船身飞到了远处的海面就是落在了“演明”号的四周,溅起一根根粗大的水柱,但也有十余发炮弹击中了“演明”号,在“演明”号的侧舷上打出了一溜的弹孔,打死打伤了十数名正在紧张备战的清军炮手,另有一枚炮弹击断了“演明”号的一根侧帆桅,连中十余弹的“演明”号顿时受创不轻。
随着两艘荷军一级战列舰的开火,荷军序列中*近清军战舰的其余各船也都先后开火射击,一时间炮声轰轰,硝烟滚滚,海面上水柱林立。此刻,清军四艘战舰刚完成转向,还没来得及进行炮击的准备,便被荷军这统炮击打得个晕头转向,除了“演明”号受创不轻之外,“盛威”号更加倒霉,原本就是小型战舰的“盛威”号连中六弹,船上燃起了大火不说,吃水线上中的一弹更是要命,海水如同决堤一般涌进了船内,令“盛威”号的船速慢了下来,船身也倾斜了起来,满船的官兵不是忙着救火便是忙着堵漏。
路啸天没功夫去管“盛威”号的死活,高声下令道:“开火!开火!”此时荷军两艘一级战列舰刚射击完毕,正忙着装填火炮,而已经准备就绪的三艘清军战舰毫不客气地开始了反击,所有大清战舰的目标都是“鹿特丹”号,尽管此时只有“演明”号侧舷的二十八门火炮能正面对着“鹿特丹”号,其余两舰都是斜向发炮,但这一统炮击过去,倒有近二十发炮弹命中了“鹿特丹”号那庞大的船身,顿时在“鹿特丹”号上引发了一场混乱…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总是很多,“演明”号一轮炮击下来其实只命中了“鹿特丹”号十三发,一半多的炮弹都打到了空处,除了溅起一丛丛水柱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即便是命中的那些炮弹也不过仅仅是在“鹿特丹”号那庞大的船身上钻出十几个碗口大的洞,打死打伤了十数名荷兰水手罢了,至于紧跟在“演明”号身后的“演和”号所命中的那六发炮弹,也没取得多大的战果,仅仅是在“鹿特丹”号开出了几个洞而已,反倒是最后开火的“盛龙”号由于离“鹿特丹”号比较远,不得不抬高了炮口,采取抛射的形式,只命中了“鹿特丹”号两发,其中一发打在后甲板上,只是在“鹿特丹”号厚实的甲板上炸出个浅坑,甚至连甲板都没击穿,而另一发命中的炮弹无巧不成书地击中了“鹿特丹”号上的一支横桅,将一副侧帆击落下来。
侧帆落便落罢,对于拥有近十副侧帆的“鹿特丹”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最多是减缓一点船速罢了,可就是这副侧帆在下落时正好击中了正在指挥作战的荷兰远东舰队总司令利特斯&8226;雷鸣登上将,愣是将雷鸣登上将的脑袋给打得鲜血直流,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登时忙得“鹿特丹”号的官兵们忙不迭围着自家的司令官瞎转悠,急救的急救,瞎嚷嚷的瞎嚷嚷,浑然忘记了这会儿可是在战场上。没了统一指挥的荷军舰队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各舰的炮火倒是没停,但是各舰之间的协调性却差了许多,乱哄哄地瞎开炮,虽也命中了清军敢死舰队不少发炮弹,但并没有达到立刻歼灭清军敢死舰队的目的,也忘记了本舰队此时的主要任务是去攻打正在调整中的清军主力舰队,反倒是跟清军这四艘小战舰大战了起来。
荷兰舰队尽管没了统一指挥。可火炮地数量却是清军敢死舰队的数十倍,三轮炮战下来。船小炮少地清军敢死舰队吃了大亏,首先是原本就已经受了重创,船速极慢的“盛威”号,连一轮炮击都没能熬过,被三艘荷兰二级战舰一番痛揍,整条船燃起了大火,船身一个侧翻。整艘船倒扣了过来,在海面上颠了几下便沉入了海底,全舰百余名官兵全部随船牺牲,无一幸存。紧接遭了殃的是侥幸在荷军第一轮炮击下毫发无损的“演和”号,被“荷兰人”号和一艘名为“金色郁金香”号的二级战舰压着狂揍了一通之后,“演和”号的船舷被打得千穿百孔,船上燃起了大火,更要命的是一发从“金色郁金香”号上打过来地炮弹正好击穿了底下一层船甲板,落到了底舱放置火药包的船舱,在一声巨大的爆炸之后。“演和”号庞大的船身硬是被炸成了两截,连个信号都来不及发出便沉入了水底,船上三百余官兵除了十数人侥幸逃脱出来。在海面上沉沉浮浮外,余者全部牺牲。
“演明”号虽又中了五、六发炮弹,但整体上并无大碍,始终咬在“鹿特丹”号的边上,不停地向着“鹿特丹”号开火,三轮炮战下来。也命中了“鹿特丹”号二十余发炮弹,将“鹿特丹”号打得多处起火,这令原本就因舰队司令官昏迷而处于混乱中的“鹿特丹”号更是乱上加乱。好运气的“威龙”号这一回的运气还是不错,三轮炮战下来竟然只中了两炮,还都是打在无人之处,除了在侧舷上留下两个孔洞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伤,此时见己方的四舰已经战沉了两艘,“威龙”号并没有就此掉头逃跑。反倒是加快了船速。追上了正跟“鹿特丹”号打得不可开交地“演和”号,同样将侧舷的十数门火炮瞄准着“鹿特丹”号狂攻不止。
相比于“鹿特丹”号那庞大的船身。一前一后几乎船尾连着船头地“演明”号和“威龙”号加在一起也没“鹿特丹”号的船身来得长,火炮数量加起来也只有“鹿特丹”号的三分之二强,但是在对战中清军两艘战舰不但没落下风,反倒打得“鹿特丹”号狼狈不堪,除了因清军火炮的威力及装填的速度比“鹿特丹”号强之外,更重要的是清军官兵在训练水平和能力上要高出许久未经战事地荷军一大截清军能做到两分钟发射一次,而荷军只能做到四分钟到五分钟发射一次,这其中的差距就显而易见了,另外,由于此时清军两艘船挨得很近,除了“鹿特丹”号之外,能攻击到清军战舰的只剩下“荷兰人”号和“所罗门”号这两艘战船,其他荷军战舰由于距离的缘故加上没有了雷鸣登上将的统一指挥,在这等激烈的炮战中竟然当起了看客,由此可见荷军的训练水平及应变能力已经差得够可以的了。
那一头炮战还打得轰轰烈烈地,这一头清军主力舰队已经完成了阵型调整,被荷兰舰队的偷袭惹怒地萧三郎此刻并没有战在甲板上,反倒是爬上了高高地桅杆,就站在望哨的身边,一双鹰眼死盯着不远处硝烟弥漫、炮声轰轰地战场,心中的火一窜一窜地直冒,尤其是看到“演和”号与“盛威”号的壮烈战沉,萧三郎的脸色早已黑得像锅底一般。
“传令:补给舰留下,全军听令,方向西南,全速前进,务必将荷军拦腰切断,全歼荷军在此一举!”萧三郎恶狠狠地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串命令,随着信号兵手中的信号旗挥动,原本就已经分成两列纵队的大清战舰立刻满帆行驶,在海面上绕了一个圈,抢占了上风的航向,如同两把尖刀一般笔直地向战场上冲了过去。
就在清军主力舰队发动冲击的同时,雷鸣登上将总算是从昏迷中醒过了神来,由一群荷军官兵搀扶着刚站直了身体,还没来得及察看一下战场的动态,突然听到“鹿特丹”号桅杆上的望哨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西南方,九十度,大清舰队杀过来了!”
“什么?”雷鸣登上将急了,一把推开簇拥着自己的荷军官兵,也不管此刻“演明”号、“威龙”号正在跟“鹿特丹”号激战,掏出望远镜便登上桅杆下的小高台。甚至连望远镜都没用上便一眼瞅见正飞速杀奔而来的两队清军舰队,心中一慌。高大的身子猛地一个摇晃,若不是身边的副官搀扶着,雷鸣登上将一准摔倒在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雷鸣登上将心中一片凄凉,嘴中喃喃地念叨了几句,突地提高了音量,高声下令道:“全舰队听令:荷兰人号接替本舰为旗舰,鹿特丹号、金色郁金香号、所罗门号留下为全舰队作掩护。其余各舰转向六十度,满帆行驶,撤回巴达维亚!”随着雷鸣登上将地命令下达,荷军各舰纷纷掉头,扯起满帆,试图向来路逃窜而去,战场顿时一片大乱。荷军的举动如何能瞒得住处于“威海”号高大桅杆上地萧三郎,眼瞅着荷军那笨拙的转向动作,萧三郎脸皮子一阵**,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改变作战命令,分成两列纵队的大清舰队高速行驶向着已经乱成了一团的荷军阵列杀了过去,多半会。率先发动冲锋的“威秀”号与“威南”号这两艘大型战船便一头冲入了荷军的阵列,两艘战舰上早已洞开的两侧跑舷窗中黑洞洞地炮口爆发出一片片璀璨的火光,在一阵胜似一阵的轰鸣声中,数百枚炮弹呼啸而出,将正在掉头转向的荷军舰队打得个落花流水。最先倒霉的是荷军“波塞冬”号,这艘可怜的二级战列舰被“威秀”号一半实心弹。一般开花弹的火炮配置打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整条船从船头到船尾全都是火头,一群群身上带着火苗的荷军官兵如同下饺子一般拼老命地望海里跳,压根儿就没人想着去扑灭船上的大火;而被“威南”号在近距离上打个正着地“斯巴达”号更是倒霉,整条船地侧舷到处是破洞,吃水线上下连中二十余发炮弹,海水汹涌地灌进了“斯巴达”号的船舱,偌大的“斯巴达”号仅仅只是在海面上晃悠了一阵便侧翻了过去,冒动了几下便如同石块一般沉入了海底。
争相逃命地结果就是谁都逃不掉。急于逃命的荷兰舰队此时根本来不及满帆行驶便被清军主力舰队分割成了三段。处在清军主力舰队强大的炮火攻击之下,乱成了一团。就连开火反击的勇气都消失殆尽。正跟“演明”号、“盛龙”号纠缠不清的“鹿特丹”号上此时已经燃起了大火,滚滚的浓烟中,雷鸣登上将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一双老眼中流出了两行浊泪,挥了下手道:“挂白旗,投降!”
“萧大人。快看。红毛鬼挂出了白旗了。”“威海”号桅杆上地信号兵发现了“鹿特丹”号上挂出地白旗。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
“嘿嘿。痛快!”萧三郎铁青地脸上露出了喜悦地笑容。看了眼“鹿特丹”号上地白旗。高声下令道:“传令:各舰立刻停火。打扫战场。但凡敢于逃离战场地敌舰一律击沉。各舰注意搜索演和号、盛威号地落水官兵。”
原本正在四下乱闯地荷兰舰队眼瞅着“鹿特丹”号上挂出了白旗。所有地荷军官兵立时松了一口气。纷纷在自己地船上也挂起了标志着投降地白旗。全部地荷军官兵都停止了抵抗。默默地站在船甲板上等待着清军地接收。一场海上遭遇战到此落下了帷幕。清军以一艘中型战舰及一艘小型战舰地沉没为代价。全歼了荷军巴达维亚舰队。就连荷兰远东舰队司令官雷鸣登上将也成了清军地阶下囚。
大清舰队将所有地荷兰战舰上地官兵全都缴了械。除了留下些水手在清军官兵地看押下驾驶被俘地战船之外。其余荷兰各舰地官兵全都被集中关押在被卸去了火炮地“鹿特丹”号与“荷兰人”号上。由清军战舰押着。浩浩荡荡地向着巴达维亚杀去……
荷兰巴塔坎分舰队地两艘二级战舰与三艘巡洋舰没赶上这场混战。在半道上远远地看见清军那强大地舰队阵容。连交手地勇气都没有。飞快地逃回了巴达维亚港。将荷军舰队主力全军覆没地消息告知了荷兰总督格林卡。正聚集在总督府等候好消息地一起子荷兰大小官吏一听到己方舰队主力全军覆没地消息之后。顿时乱成了一团。面对着汹涌而来地大清舰队。荷军上下都乱了阵脚。不知道是该战还是该派人去求和。整个总督府内吵成了一片。
“静一下。静一下!”格林卡脸上地肥肉上下抖动着。直着嗓子喊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将众人地七嘴八舌压了下去。一双眼眯缝了起来。看着巴达维亚陆军司令肖&8226;范特里希中将问道:“中将阁下。你地人能不能守住港口?”
“总督阁下,这要看清军会不会傻到冲到我军的炮台面前送死的地步了,说实话,假如清军正面攻击巴达维亚港的话,在下倒是可以试试看,只可惜,爪哇岛上能登陆的地方多得是,若是清军从别的地方登陆,在下就无能为力了。”范特里希中将耸了一下肩头道。
“哦,那好吧,眼下我们也只能等着了,上帝保佑。”格林卡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一脸子无奈地说道。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雨终于还是停了,风吹过,云层渐渐地飘散了,太阳如同顽皮的孩子一般悄然从云层中探出个头来,毫不吝啬地将光和热洒向大地,蒸腾的水汽弥漫开来,宛若晨间的雾气,这场端午的大雨算是上天给予守卫新山镇的清军的一个难得的恩赐,不但带走了多日的燥热,也打断了英格兰军队那似乎永不止歇的狂攻,尽管隐藏在战壕里、弹坑中的清军将士们被大雨淋得个透心凉,但并没有人会为此抱怨些什么,只是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尽情地享受一下难得的战场空闲。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营长,喝口水吧。”猫着身子*在弹坑壁上的辎重连连长林明宇在腰间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个军用水壶,伸直了手,递向正趴在弹坑边沿察看敌情的刘承宏。
“哦。”刘承宏低低地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了水壶,仰着头,一口气将水壶里的水喝得个精光,伸出袖子抹了一下嘴角,叹了口气道:“端午了,是该吃粽子的时候了罢。”
“是啊,真想家里的粽子,就不知道还……”林明宇说到这儿似乎意识到有些失言,立时停了下来,转了话题道:“营长,看样子这场雨一下,山路就更难走了,今个儿第一舰队陆战营的弟兄们怕是赶不来了。”
刘承宏原本就黑的脸此时顿时更黑了一下,默默地转过了头,看着斜坡上那一地的被雨水泡得发白而显得无比狰狞的英军尸体,心中的不安越发沉重起来。三天了,这三天里英军的攻势始终没停过,从昨日起,即便是夜里,英军也不停地轮番攻击,尽管在清军的强力阻击下英军始终没能攻克新山码头这块小小的阵地,反倒是在这道斜坡上丢下七、八百条人命,只是清军的形势也好不到哪去——二连打光了,全连二百二十人除了伍皓明这个光杆连长外就只剩下三十几个重伤员。拉上来的预备队三连一百八十多勇士也大多成了英雄碑上的英灵,手头无兵可用地刘承宏不得不将辎重连也调了上来。即便是他自己也上了第一线,就这么着硬是将英军压在了滩头上不得寸进。
兵力多少还算有些,现如今把守码头阵地的清军还剩下一百二十出头,而炮台阵地上地一连也还有百多号人马,再算上防守新山镇的五、六十名辎重连战士,满打满算整个第二营也还有三百出头的人马,按兵力论。再守上一天也不算难,但问题是弹药却基本已经耗尽了——铜壳子弹已经没了库存,唯有每名士兵手中那可怜的十七、八发,手榴弹也早已消耗一空,全营加起来能凑出个百余枚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倒是地雷、炸药多少还剩下一些,可也算不得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着此等窘境,刘承宏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第一舰队的兄弟们能来得快一些。否则这新山镇只怕迟早要失守。
“营长,您看。”正当刘承宏愣着神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营部传令兵董冠宝的惊呼声。刘承宏回头一看,登时愣住了——一名白发苍苍地老者手中挎着个竹篮子,篮子里装满了粽子,领着一群男女老少正颤颤巍巍地向着码头阵地走来。
新山镇多华人,这一点刘承宏早就知晓,不过忙着作战的刘承宏所部根本没有时间跟当地的华人去联络感情。也没有去管过镇子上的闲事,甚至没有从镇上征收过一份军粮,跟镇子上的居民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时突然间见到如此多的百姓前来劳军,还真把刘承宏给看傻了眼,好半会才回过神来,一翻身跳出了弹坑,急急忙忙地向阵地后头的人群迎了过去。
“将军,粽子。”白发老者一见到刘承宏那身于普通士兵迥异的军服。立刻甩开了边上一名年轻人的搀扶。挣扎着要给刘承宏下跪。
“老人家,谢谢。谢谢。”刘承宏紧赶着抢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了老人,眼睛湿润地说道:“老人家,这里是战场,危险,你们还是赶紧下去吧,这粽子本官就收下了,谢谢乡亲们了。”“将军,我们也是炎黄子孙,让我们留下来帮大军打黄毛鬼吧。”那名扶着白发老者的年轻人高声叫了起来。此言一出,后头地人群中立时站出了一群年轻人,个个高声叫嚷着要留下来参战。
白发老者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安静,一双老眼中饱含着泪水,哆哆嗦嗦地说道:“将军,老朽姓王,单一个字栋,老朽年已九十,自打崇祯爷驾崩那年便离开了天朝,七十多年没回去过了,想家啊。将军所部消灭了欺男霸女的红毛鬼,又打败了黄毛怪,不扰民,不拉丁,乡亲们都看在眼里,老朽活到如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军队,老朽佩服啊,老朽是老了,可老朽这个曾孙还正当年,又有一身地好武艺,将军就给他补个号,让他留下打黄毛鬼吧?”
“将军。小地王安。您就让小地补个号吧?”王老爷子地话音刚落。他地曾孙王安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叫了起来。一起子年轻人也都嚷嚷地喧哗了起来。整个场面乱轰轰地。
大清其他军队地军规军纪或许不咋地。可身为大清陆军第一精锐地广东陆战营地军规绝对是极其森严地。这可是当初胤祚当阿哥时手中唯一握有地陆军队伍。胤祚在这支军队上投入地心血也是最多地。在这支军队中有地只有两个字——铁血!别说啥子贪污受贿。就算是胡乱扰民都是军棍伺候。当然这支部队地待遇也是全陆军最高地。不但军衔比普通部队高一截。就是军饷也是普通部队地两倍。这还不算士兵们得到地各种津贴。真儿个算起来一名普通士兵地收入就相当于其他部队少尉排长地收入。当然。要想进入这样一支部队是件很难地事情。即便是陆战营地少将司令官林万隆都无法随便批准。刘承宏一个中校自然就更没有这样地权力了。此时面对着一群热血地青年。刘承宏很是为难地说道:“王大爷。乡亲们地好意本官心领了。可刘某人实在无法答应乡亲们地请求。军队有军队地规矩。乡亲们都请回吧。刘某人不会让黄毛鬼上岸地。请乡亲们放心。”
“大人。小地不怕死。小地还会用红毛鬼地枪。大人就让小地留下吧。”王安眼瞅着刘承宏不肯应承其入伍之事。立马嚷了起来。
“是啊。大人。我们都能用枪。大人就留下我等吧。”一起子年轻人都叫了起来。
嗯?刘承宏心中顿时一动——陆战营缴获地荷军枪械不少。弹药也有。只是那些燧发枪使用麻烦。装填速度奇慢。大清官兵根本就不屑一顾。谁也不肯去使唤那等落后地玩意儿。倒不是刘承宏不想将那些玩艺儿派上用场。而是凭那些枪械根本无法守住坡顶阵地。那些枪弹如今都还在荷军军械库里躺着呢。刘承宏眉头皱了一下。挥手将站在一旁地林明宇叫到了身边。淡定地说道:“老林。乡亲们送来地粽子先发给兄弟们。大家都吃个想头。也算是过端午了罢。这群孩子们嚷着要参军。要不就将荷兰人地枪械发给他们。让他们将守卫镇子地辎重连士兵替换下来。留作预备队可成?”
林明宇还没来得及答话。王安便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刘将军。我们也要参战。就让我们帮着打黄毛鬼吧?”
“是啊,将军,您就收下我们吧。”
“将军,我们都不怕死,您就同意了吧。”
……一起子年轻人叫嚷个不停。个个面色激动不已。林明宇是陆战营的老人了。对军规军纪可是清楚的很,他自然明白刘承宏的顾虑之处。只是此时战事危机,从权一二也算不得什么,林明宇扫了眼那群激动的年轻人,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安静,笑着说道:“各位乡亲,军队自有军队的规矩,各位既然要参军,那就得听令行事,作为军人首先要学会地就是服从命令,军队的第一目标就是保家为国,若是诸位真打算从军,那就得听从指挥,所有人听好了:想参军的跟本官走,领上武器,先把新山镇守护好,别叫黄毛鬼从背后偷袭我军,就算诸位立下军功了。”
林明宇虽是笑着说,可话却说得很死,那群年轻人眼瞅着没法立刻参战心中虽有些难受,可好歹能持枪保卫自己地家园,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立时乱轰轰地跟在林明宇的后头往镇内走去。
“营长,黄毛鬼有动静了。”正当刘承宏跟王老爷子交谈的时候,望哨突然发出了战斗的警号。
“王老爷子,要打战了,黄毛鬼的炮火凶狠,您老赶紧领着乡亲们撤下去吧,谢谢乡亲们地粽子了。”刘承宏匆匆地交待了一句,飞快地冲回了阵地前沿的一个弹坑,举起单筒望远镜看向了停泊在海峡中央的那五艘英军巡洋舰,只见二十余艘小艇从战舰群中划了出来,各艘小艇上满满当当的都是英军士兵,另有两艘稍大一些的救生艇上赫然装载着四门步兵炮,这可是英军第一次将步兵炮这等重武器投入登陆作战,刘承宏的心顿时有些抽紧了起来——四门步兵炮的威力虽然跟众多的舰炮没法比,但胜在能灵活移动,对坡顶阵地的威胁要远远高出舰队地火力,英军要玩命了!
英军地攻击照例又是以舰炮覆盖射击开始,连着三轮的炮击将清军地坡顶阵地来回地犁了几遍,只是由于雨后土松,加之清军趁着下雨的战场空闲重新挖掘了掩体工事,这三轮炮击并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战果,而此时抵达码头的英军则不慌不忙地整顿着队形,排成十数排,缓慢而坚决地向着清军所在的坡顶阵地走去,后头四门步兵炮周围的炮手也已准备就绪,随时准备点火发炮,轰击任何敢探出头来的清军。
近三百名英军士兵走得并不快,手中的枪始终端着,人人的手指都扣在扳机上,慢慢地行到了离清军阵地五十米开外的距离,而此时清军阵地上始终静悄悄地没有一丝的动静,心存疑虑的英军指挥官,挥手止住了前进的队形,仔细地打量着似乎空无一人的坡顶阵地,紧接着让身边的旗语兵挥动旗子,让舰炮再次开火覆盖清军阵地,好一番折腾之后,英军再次往前挪动起来,而与此同时,英军的小艇再次将三百余英军官兵送上了小码头,此时,参与攻击坡顶阵地的英军达到了空前的六百人之多。
四十五米,四十米,三十五米,始终没发现清军反击的英军指挥官毫不犹疑地下达了冲锋令,霎那间原本排着队慢步走的英军蜂拥着向坡顶阵地冲去,但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刚冲到离坡顶三十米开外处,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在英军队列中轰然响起,踏进了地雷阵的英军士兵顿时被炸倒了一大片,只是这股英军极为勇悍,根本不理会身边战友的死亡,狂呼乱叫地向着坡顶扑了过去,
“给我打!”刘承宏从弹坑中冒出头来,高声下达了攻击令,霎那间清军士兵手中的步枪、左轮手枪、手榴弹全面开火,将快冲到面前的英军打倒了不少,只是这股英军依旧玩命地向着清军的阵地上狂冲不止,码头上英军的四门步兵炮也趁机发了言,四枚霰弹呼啸着向清军阵地砸了过去,紧接着,码头上那三百余英军也大呼小叫地向着坡顶发起了冲击……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事实证明,敢死队这等东西并不是东方的特产,被逼到了墙角上的英军一样不缺乏拼死作战的勇气,这一群先后被地雷阵、枪林弹雨、手榴弹招呼了一番的英格兰士兵并没有被惨重的伤亡所吓倒,甚或没有丝毫的犹豫,踏着战友们破碎的尸骨狂野地向着清军的坡顶阵地杀了过去,区区三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残存的一百五十多名英军官兵呲牙咧嘴、怪啸连连地杀到了坡顶的边缘。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想?这等危机时刻已经容不得刘承宏多想了,不过他心中却是清楚得很决战的时候到了,不是生就是死,若是挡不住英军的这一波攻势,前面三天的努力就算全部付诸流水了,当然,只要能抗过英军这波攻击,没了士气的英军将再也无法发动如此规模的攻击,胜者生,败者死!刘承宏飞快地扣动着右手中的左轮****,将枪膛中最后一颗子弹送入了正疯狂呼叫的一名英军身体中,随即将****抛了出去,从腰间抽出指挥刀,高呼一声:“杀!”率先跃出了弹坑掩体,向着已经冲到坡顶处的英军杀了过去,第二营残余的一百二十多名官兵见状,飞快地冲出了战壕,手持长枪呐喊着迎向了杀过来的英军,双方就在坡顶处绞杀成一团。
这是血与血的碰撞,是勇气与决心的厮杀,没了退路的双方官兵就在坡顶处那狭小的空间中忘我地厮杀着,血花四溅,残肢断臂四下乱飞,惨叫声、嘶吼声、长枪的交击声混杂在一块。生命在此时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豁出去了的双方官兵几乎都是以命换命地打法,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时间在流逝,生命在燃烧,尽管清军士兵拼死厮杀,可毕竟一来人数本就处于绝对弱势,再加上连日激战之后,体力上也比不得这群英军敢死队,只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不肯放弃。但是。随着英军后续增援部队的到来,清军终于无法再守住坡顶了,被英军官兵击穿了拦击线。四百多英军呼喝着杀上了坡顶,将残余的清军分割包围起来,这仗打到这个份上,清军的败局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杀!”浑身浴血的刘承宏狂野地挥动着手中的指挥刀,一刀将一名突刺过猛而失去了重心的英军士兵砍成了两截,接着一个翻滚闪过了迎面攒刺过来的三把长枪,手中地道顺势一挥。将一名英军士兵地脚砍断,跳起身来,狠狠地一个下劈,将这名正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英军送回了地狱,挥手抹去溅到脸上的血花。怒目扫视着包围着自己的十余名英军士兵。
二连长伍皓明战死、三连长武成文重伤倒地、九排长杨斌战死……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倒了下去,刘承宏的心中满是凄凉之意。愤怒中的刘承宏发出一声大吼:“杀!有敌无我,杀!”手中的指挥刀抡得飞快,再次冲向了包围着他的英军士兵。势若疯虎一般地刘承宏接连劈杀了三名英军士兵,但是他的大腿上也被刺中了一枪,血如同喷泉般涌了出来,一阵剧疼险些令刘承宏就此昏迷过去,然而不肯就此倒地的刘承宏用指挥刀支撑着身子,挺直了腰,静静地等着自个儿最后时刻的到来只不过经过了短短的半个小时地白刃战,此时还在拼杀着的大清官兵仅仅只剩下五十余人。零点看书尽管清军的拼死作战也消灭了一百多名英军。只可惜此时剩下的英军足足还有近三百人之多,形势已经到了最后地关头。
正当清军无力支撑战局的危机关头。却见新山镇中涌出了一股人流,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辎重连连长林明宇所率领的四十多名辎重连战士,紧跟其后的是新山镇中的数百名手持五花八门兵器的青壮之士,既有手持荷军制式长枪的华人青年,也有手持大刀、木棍地当地土著,汹涌地人流飞快地撞进了英军士兵的包围圈中,霎那间原本英军稳操胜卷地形势立时被冲击得一干二净,双方加起来近千人就在坡顶处搅合成了一团。
杀!杀!杀!得到了增援的清军将士们士气大振,各个不要命一般地冲杀着,手中的长枪上下翻飞,挡我者死!被冲击得乱了阵脚的英军稍加抵抗便抵挡不住一内一外的冲击,慌乱地败退了下去,顺着斜坡狂奔而回。正当清军将士和新山镇的青壮们准备发起追击的当口,英军布置在码头上的四门步兵炮开火了,也不管此时还有不少英军士兵正在战场上,四枚霰弹就这么呼啸着砸向人从,横飞的钢珠不分敌我地扫倒了一片混战中的人群。
“别追了,快撤!”勉强站立在战场上的刘承宏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势,着急地吼道。正杀得性起的当地青年被英军这阵炮击吓了一大跳,慌乱地跑回了镇内,战场上只留下劫后余生的七、八十名清军官兵。
“营长,您的伤……”打退了英军这次拼死突击的清军将士们相互搀扶着回到了战壕中,以防止敌舰队的报复性炮击,林明宇着急地跑到刘承宏的身边,一把搀住刘承宏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事,我没事,快,让大家隐蔽好,小心敌人的炮火!”刘承宏无力地*在了林明宇的肩头上,吃力地说道。
果不其然,刘承宏的话音未落,但听英军舰队方向上再次响起了隆隆的炮声,百余门早就瞄准好清军阵地的舰炮再次轰鸣了起来。林明宇顾不得多说,抱住刘承宏的身体接连几个翻滚回到了弹坑掩体中。英军巡洋舰队的大炮接连打了三轮齐射,将清军阵地上尸体炸得个稀巴烂,肉末、血水飞洒的到处都是,整个坡顶阵地被轰成了人间地狱。
“营长,敌人又上来了,我们没子弹了。”英军的炮击刚停。一名望哨立时高声叫了起来。
没子弹了,是啊,三天的鏖战之后,没子弹是正常地事情,除了增援而来的四十多名辎重连士兵手中还有些弹药外,劫后余生的大清将士们早已将子弹消耗得七七八八的了。刘承宏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空,笑着对林明宇说道:“老林,看样子我们得到英雄碑上见了。”
林明宇耸了一下肩头。笑着说道:“成啊。不过营长可不能先去,就让下官先去打打前站好了,怎么说我也是辎重连的连长,那等活计我熟悉。”
再次得到了增援的英军来得很快,但并没有再排什么队形,就这么乱哄哄地向上狂冲,速度快得很,转眼间就到了半坡之处。清军将士们默默地从战壕中站了起来,也不管英军的大炮是否会趁机开火。握紧了手中的枪,准备最后的厮杀。就在此时,一声嘹亮地号角吹响了,一群群身着草绿色军装地大清官兵从新山镇中冲了出来,呐喊着奔向了坡顶阵地。援军终于赶到了!
数百名清军士兵呼啸着冲过了第二营将士的身边,一阵手榴弹雨向着刚冲到坡顶附近的英军招呼了过去,剧烈的爆炸声中,密集冲锋的英军士兵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一般被炸得尸骨横飞。残存的英军士兵掉头便逃,不依不饶的大清官兵们用子弹送了他们一程,将跑得慢了些的英军官兵送回了老家。
第一舰队陆战营指挥官文忠明上校一把握住刘承宏地手,摇晃着说道:“刘营长,辛苦了,我们来晚了,让第二营的官兵们受委屈了。”
刘承宏顾不得寒暄,紧赶着说道:“撤。快。撤到镇上去,小心英国佬的舰炮!”
文忠明这才发现海面上还停泊着五艘英军的巡洋舰。顿时吓了一大跳,挥着手下令那些痛打了落水狗而欢呼雀跃不止的士兵们后撤。大清官兵们刚离开坡顶阵地,老羞成怒地英军舰队便将怒气发泄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坡顶阵地上,五轮炮击之后,残存的英军也没有再次发动攻击,在舰炮的掩护下灰溜溜地撤了回去,至此,架在英军脖子上地枷锁已经成型,英军再也无法逃脱全军被困的命运!
远卓八年五月初五午时三刻,远征巴达维亚的大清第一舰队第二分舰队主力押解着被俘的十余艘荷军战舰抵达了巴达维亚港的外围海面,但并没有就此发动攻击,反倒是在外洋上停了下来,大清舰队的到来立刻引发了荷兰守军的一片慌乱,巴达维亚港外的几处炮台上挤满了忙碌备战地荷军官兵,随时提防清军舰队地可能攻击。
强攻有所准备的炮台?那是傻子才干地事情!萧三郎并没有被大胜荷军主力舰队的战果迷惑得不知天高地厚。说实在的,在萧三郎的心目中,荷军舰队简直就是块豆腐渣,胜了也就是胜了,没多大的意思,在萧三郎看来,只有跟英格兰舰队硬碰硬打赢了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是要想赶上与英军主力舰队的大会战,萧三郎首先要完成的就是拿下巴达维亚,彻底粉碎荷兰人的抵抗。
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上上策,不过以萧三郎自个儿的估计,希望不大,毕竟荷兰人在巴达维亚经营日久,怎可能将此地拱手让给清军,打是肯定要打的,关键是怎么打,当然,打之前给荷兰人来个**阵倒也不失为上策,这不,刚到了巴达维亚的外洋,萧三郎便有些子迫不及待地派人将荷军远东舰队司令官雷鸣登上将请了来。
“上将阁下,贵我两国一向有着友好往来的传统,双方原本该是相互帮助的朋友,闹到要兵戎相见的地步,实在是不应该。”萧三郎一待雷鸣登上将落了座,便客气地首先招呼道。
雷鸣登上将听完了通译的翻译,耸了下肩头道:“将军阁下所言极是,就我本人而言,并不希望与贵军发生任何的冲突,不过,这是政治,鄙人只是个军人,只能听从命令行事,若是将军打算让鄙人前去劝降的话,请恕鄙人无能为力。”
萧三郎一脸子微笑地摇着头道:“哦,不、不、不,上将阁下误会了,本将并无要阁下去劝降之意,再说本将领受的将令也没有必须拿下巴达维亚这一条,老实说,本将得到的命令只有一条:封锁巴达维亚,只要你们荷兰人不试图去援助英国佬,贵我两军原本可以友好相处的,对于所发生的误会,本将也很是抱歉。这样好了,上将阁下可以将本将的意思转告贵国总督,不过嘛,这仗既然打了,我方的损失总得有个交待,只要贵方能在保证不去援助英国佬的前提条件下,对我方的损失加以弥补的话,本将可以保证将贵方被俘之将士及船只归还给贵方,这个价钱嘛,呵呵,贵方看着办好了。”
听完了通译的翻译,雷鸣登上将的第一个感觉是此话荒谬绝伦,第二个感觉是面前这位怕是打算趁机敲诈勒索来了。有些子摸不清头脑的雷鸣登上将保持着沉默,只是疑惑地看着萧三郎。
“雷鸣登上将阁下请放心,本将说话算话,现在本将就可以派小船送将军登岸,唔,我军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希望贵方可以给本将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军将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这里有本将的一封亲笔信,上将阁下不妨带着去见贵国总督好了。”萧三郎也没管雷鸣登上将有何不解,话音一落便招呼来几名士兵,将雷鸣登上将押解着登上了小艇向港口划去,雷鸣登上将直到坐在了小艇上还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频繁地回头观望大清舰队那庞大的战舰群,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大清舰队系列中两艘补给舰和两艘中型战船此时并没有在阵列中出现。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荷兰总督格林卡扯着嗓子吼了好几遍才算是将乱哄哄地吵个不停的人群安抚了下来自打荷兰远东舰队总司令雷鸣登上将出现在会议厅之后,因荷军主力舰队全军覆没而焦躁不安的各路人马就围着雷鸣登上将斥骂个不停,喧闹声简直能将会议厅那豪华的穹顶捅出个大洞来。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上将阁下,您是怎么回来的?大清方面可有什么要求?”等众人安静了下来之后,格林卡面色阴沉地问了一句。
雷鸣登上将面色一黯,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耸了下肩头道:“海军败了,大清方面送来了一封信,提出和谈的相应条件。”
“哦?”格林卡的胖脸顿时一个抽紧,紧赶着追问道:“信呢?在哪?在哪?”雷鸣登上将连话都懒得多说,直接从怀中取出了萧三郎交给他的信,走上前去,隔着长桌将信递给了格林卡。
格林卡略有些慌乱地接过信件,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封口,将信函抽了出来,只可惜那上头全是中文,格林卡压根儿就看不懂,不得不招来一位通译,让通译将信翻译出来。信不长,也就是薄薄的两页纸,除了一堆客套话之外,其实核心就只有两条第一,荷兰方面必须保证在大清与英格兰交战时保持中立;第二,由于荷兰方面违反了《中荷密约》,并与大清发生了交战,因此荷兰方面必须对所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
“诸位,大清方面开出了条件,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办好了。”通译读完了信函,满大厅的人都听傻了眼,一时间竟然没了声响。格林卡等了好一阵子,不得不自个儿先开了口。
“总督阁下,本人代表霍普曼家族。对总督阁下愚蠢的远东政策表示遗憾,对于我远东舰队的无能表示极度的愤概,这场战祸是总督阁下惹出来的,现在大清的舰队已经到了家门口,该赔偿多少应该由总督府去赔偿,我们霍普曼家族对此事保持极度地关注。”霍普曼家族在远东的代表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啊,没错。”
“对。就该如此。”
“总督府的无能就该由总督府去负责。”
……一帮子东印度公司地股东代表们立刻高声附和了起来,满大厅都是这些商人们抱怨的声音。
听着商人们地抱怨。格林卡脸上地肥肉可着劲地抖动了几下。耸了一下肩头道:“诸位。很抱歉。这是政治。本总督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诸位有什么不同地意见大可向议会、国王陛下申述去。现如今我们还是讨论一下该怎么解决眼前地难题好了。诸位都是商人。应该知道能用钱买到地东西就没必要用枪炮去说话这个道理。大清方面要赔偿不就是个钱地问题吗?总督府倒是想给钱。不过总督府没钱。东印度公司打算怎么办。本总督等着就是了。”
“无能!”
“荷兰地耻辱!”
“无耻!”
……格林卡耍无赖地话顿时将满大厅地东印度公司商人们激怒了。满屋子都是骂声。不过不管他们怎么骂。格林卡脸上始终没有任何地表情。等大家伙都骂累了。格林卡耸了一下肩头道:“诸位。时间不多了。大清方面只肯等到三点半。若是诸位没办法平息大清方面地怒气。那后果……”
始终没开口说话地东印度公司副总裁、东印度公司在远东地实际负责人范&8226;肖恩雷格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眼同样始终没开口发言地范特里希中将。声音低沉地问道:“范特里希阁下。您能保证守住港口。将大清地舰队阻挡在外吗?”
范特里希中将耸了下肩头,摊着手道:“假如大清舰队强攻炮台地话。或许能试试。其他的陆军不敢做出保证。”
“嗯。”肖恩雷格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并没多说什么。接着看向了站在大厅中央的雷鸣登上将,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雷鸣登上将阁下,依您看来,大清与英格兰之战谁能获得最后地胜利?”这个问题很关键,商人总希望投资在胜利者一方,一时间满大厅的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雷鸣登上将的身上。
雷鸣登上将皱紧了眉头,沉思了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客观地说,大清舰队的实力应该在英格兰之上,但是就技战术方面而论,可能会是英格兰稍强一些,但是大清显然是有备而来,以有心算无心,加上庞大的舰队实力,英格兰应该不会是大清的对手,不过战场上地事不好说,这些年来,以弱胜强的海战英格兰就没少打过,若是双方的大决战中英格兰能彻底击溃大清主力舰队的话,一切又将有所不同。”
“若是我没听错的话,上将阁下的意思就是这场大战没到双方主力决战之时都无法断明谁能赢喽?”肖恩雷格皱着眉头继续追问道。
“我想是这样的。”雷鸣登上将点了下头道。
肖恩雷格眉毛一扬,接着问到:“明白了,依上将阁下的估计,这场大会战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雷鸣登上将仔细地想了想道:“综合目前的战局来看,清军既然会来攻击我巴达维亚,那么一定不会放过攻占马六甲,切断英格兰后路地可能性,如此一来,没有了补给和后路地英格兰舰队除了出海寻找大清舰队决战之外只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场远东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战应该是快了,也许就在一个星期之内。”
“上将阁下,马六甲在单马锡地后面,清军如何能绕过单马锡去攻击马六甲,再说圣地亚哥城堡怕不是那么容易能攻得下的吧?”范特里希中将不解地追问了一句。
“不清楚,这只是我的一种预感,或许清军有办法能做到,嗯,我想清军绝对会想出绕过单马锡的办法。大清方面是绝对不会让英格兰舰队溜回到印度,从而为将来留下后患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雷鸣登上将回答得很干脆。雷鸣登上将的话音一落。满屋子的议论声顿时又喧闹了起来,乱哄哄地吵嚷个不停,一起子商人、官员们说啥地都有。
“一个星期?嗯,不算长。”肖恩雷格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安静,语气平缓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上一个星期好了。大清方面不是要赔偿金吗?这好办,先送上一些劳军的物资,其他的慢慢再谈好了,若是大清赢了,我方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好了,至少能保住巴达维亚,但若是大清输了,想要得到补给地英格兰舰队势必要向巴达维亚进军,我方坐山观虎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总督阁下,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罢。请总督阁下派出谈判人手,先稳住大清舰队可成?”肖恩雷格的分析很到位,一起子原本急躁的商人、官员们到了此时都静了下来。全都眼巴巴地看着格林卡总督,就盼着格林卡能拿定个准主意。
格林卡一双眼珠子转得飞快,**着脸上的肥肉,暗自盘算了好一阵子之后,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很好。肖恩雷格副总裁阁下的分析很是精彩,不就是一个星期吗,好办,总督府方面可以派出谈判官员,你们东印度公司也可以派员参加谈判,拖住大清舰队就是胜利,不过嘛,诸位都知道总督府穷得很,这劳军物资一时间也没办法凑出太多。东印度公司是不是也该帮着出点钱物?”
格林卡的话顿时激起东印度公司地大小商人们的强烈愤慨。对总督府的吝啬行为斥骂不已,双方讨价还价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将各自该出多少份额的劳军物资达成了协议,而这时都已经快到大清方面给出的最后期限了,一起子由总督府官员、东印度公司商人们组成的谈判代表团这才急匆匆地乘着马车赶到港口,换乘一艘打着白旗的商船向大清舰队所在的方向赶去。
谈判算不得顺利,打了大胜仗的大清方面提出了一大堆的要求,要地要钱,尤其是对荷兰方面该出多少钱赎回被俘地舰队及官兵方面更是开出了天价一名士兵三十两银子,军官则按军衔的高低计价,少将以上的军官之价码达到了三千两;每艘被俘地战舰开价更是高得吓人,以“荷兰人”号这艘一级战列舰而论,大清方面的开价是三十万两银子,简直都可以造一艘同样规格的新船了。
大清方面漫天要价,荷兰一方就地还钱,双方你来我往地议论个不停,只是面对着大清众多战舰压顶的威胁,荷兰方面的底气并不是很足,不过一心想要通过谈判来拖延时间的荷兰方面却始终不肯多加退让,当然,为了糊弄住大清舰队,让大清方面以为荷兰方面已经服输,荷方在劳军物资上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同意先支付五万两银子以及米、面、牛羊等物资若干,并约定明日一早九点之前定会准时将劳军物资送到清军手中,相关谈判明日继续进行。
一场双方各怀鬼胎地谈判从三点半一直扯到了六点多,太阳都要落山了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双方谈判人员在友好的气氛中握手话别,终于拖过了第一天的荷兰代表团很是满意地打道回府去了。大清方面负责谈判的第二分舰队参谋长何海涛笑容可掬地送走了客人,也没管手下那起子参与谈判的军官们对己方的态度不够强硬之抱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舰队的作战室,笑呵呵地对早已在作战室中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萧三郎说道:“司令,看样子红毛鬼上钩了,哈哈,这群家伙一门心思地讨价还价,煞有其事地拖时间还真是有趣得很。”
萧三郎冷笑了一声道:“嘿,那是当然的事情,红毛鬼打算拖时间不过是想等着英国佬跟我军之间决出最后地胜者罢了,这群投机地家伙也不想想老子们远跨重洋而来就是为了来打战的,那些狗屁外交谈判还是留给礼部去玩好了,嗯,科多阿那个臭小子该不会误了本将地大事罢,真要是失了手,老子就砍了他的狗头!”
何海涛耸了下肩头道:“应该不会罢,可惜联络不上暗影的人马,否则事情应该会顺利许多。”
“是啊,圣上的暗影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能在这么个鬼地方生存下来不容易啊,罢了,不说这个了,科多阿手中可是有暗影提供的详细地图的,若是还完不成任务,怎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暗影兄弟们。”萧三郎不是“鸿鹄”出身,但曾是刘双成贴身侍卫的他对于“鸿鹄”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一想起为了能将荷兰人的情报送出来而牺牲的暗影人员,萧三郎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南太平洋的夏日落得很晚,都已是七点多了,太阳还迟迟地不肯落下海平面,挣扎着将最后的余晖洒满了海面,将大海染红了半边,爪哇岛井里汶外的海面上静静地停泊着四艘没有任何标志的大清舰船,这四艘战舰正是从大清主力舰队中悄然消失了的两艘中型战舰和两艘满载着陆战营士兵和各种装备的补给舰,此刻,大清突击舰队上校指挥官科多阿面色沉稳地站在了“演烟”号的前甲板上,看了眼即将落下海平面的太阳,挥了下手道:“传令:航向六十度,半帆行驶,准备登陆!”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井里汶在巴达维亚东面七十多公里处,在后世是一个不算小的港口城市,不过这会儿的井里汶只不过是一个小渔村罢了,除了些当地的渔民之外,并无荷兰驻军的存在。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井里汶与巴达维亚之间隔着两条大河,要想从井里汶抵达巴达维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两地间森林密布、道路艰难,就算是轻装前进少说也得花上一、两天的时间,正因为此,清军突击舰队才选择了井里汶作为舰队的隐蔽地点,当然,清军根本不打算在此地登陆,清军真正要做的是潜入芝里翁河口,在巴达维亚的侧翼登陆,目的是从背后偷袭荷兰人的炮台,解除荷兰人最后的抵抗意志。
芝里翁河是条大河,河流的长度虽不算长,可河面却颇为宽广,入海口处最宽达到近百米,河水也很深,足够清军的中型战舰在其中航行,往日里这条河上来往的商船、渔船众多,但因清军主力舰队就停在巴达维亚港口的外洋上,无论是商船还是渔船此刻都不敢在出海口附近逗留,整个芝里翁河口空空荡荡的,连艘小船都看不见。
远卓八年五月初六子时已过,整个巴达维亚城都已进入了梦乡,唯有港口处的两座炮台依旧***通明,只是值守的荷军却不是太多,忙碌备战了一整天的荷兰守军此时大多都已熟睡,只有一些岗哨和游动哨在炮台上来回巡视,不时地借着月光察看一下远处洋面上的清军舰队,随时准备吹响备战的号角,不过清军战舰似乎根本没有进攻的意思,除了点点的***之外,庞大的舰队在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是趴在海上的巨兽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子时一刻,四艘从东面来的大船悄悄地驶入了芝里翁河口。四艘船都没有点亮***,静静地行驶在河面上,在河中航行了一段之后。四艘船慢慢地向着西岸*了过去,就在河口处一个名为鸭嘴岩地地方下了锚。鸭嘴岩原本就没有人家,夜深人静地,这等时分也没有谁会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瞎逛,四艘大船的到来并未惊动任何人,片刻之后,二十余艘小艇从这四艘大船上被放了下来。月色下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些小艇上满满当当地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小艇划得很快,如同穿梭在海面上的海燕一般迅捷地冲到了岸边,小艇上众多的军人敏捷地跳入了齐膝深的河水中,猫着腰、端平着枪向着岸边冲了过去,快速地在岸边几个险要的地方布置好了防御阵型,动作之娴熟令人叹为观止。
小艇来回地穿梭着,将一批又一批的军人送上了岸,这一系列地行动并没有惊动到旁人,站在“演烟”号前甲板上的科多阿眼瞅着大部分官兵都已经安全上岸。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放松了始终握得紧紧的双拳,回过神来对静静地站在身后的“演烟”号舰长柯作敏笑了一下道:“老柯。我也该上岸了,回见。”
“回见,一切小心,我舰会在此处等候,若是事有不谐,我舰将掩护陆战营的弟兄们返航。”柯作敏中校与科多阿关系一向不错。对于此次作战的危险性心中也是有数的,一见科多阿要走,紧赶着叮咛了一句。科多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面色严肃地点了下头,领着几名侍卫沿着绳梯下到了小艇上,径自向着岸边而去。
鸭嘴岩离巴达维亚的港口算不得远,也就是十余里的路程,中间除了要经过两、三个早已沉浸入梦乡地土著人村庄之外,并没有什么险隘之处。虽说清军对这一路的地形地势极为陌生。可有着暗影提供的详细地图和皎洁地月色帮忙,倒也算不得难事。只是走得慢了些,待得赶到港口一带时,都已是寅时三刻,离天亮时分也不过只有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公鸡都已经开始啼叫了,战机稍纵即逝。
巴达维亚港口处的炮台共有东西两座,这两座炮台相隔三公里左右,都建筑在山崖上,几乎平行,将巴达维亚港护在中间,东炮台有炮四十八门,西炮台有炮五十一门,全部都是老式重炮,射程算不得太远,大约就是三千米左右的距离,几乎可以完全覆盖巴达维亚港的大部分海域,若是清军打算用战舰强攻这两座炮台的话,就算能拿下,损失也不会小到哪去。
炮台最容易从背后攻破,这话一点都不假,尽管清军陆战队地一千五百余名士兵已经悄然抵达了巴达维亚港的东炮台的山脚下,可问题是一道难题摆在了清军的面前——两座炮台间隔太远,中间是巴达维亚港,大队人马想要悄无声息地穿过巴达维亚港抵达西炮台本就是难事,更难的是鉴于联络手段的落后,两边要想同时动手几乎不可能,这会儿天都已经要亮了,再想分兵赶到西炮台只怕未必来得及。
科多阿趴在东炮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上,细细地观测着***通明的东炮台上的一举一动,发现荷军地守备并未因天快亮了而有所松懈,岗哨、巡哨不少,不过大多都是面向着大海,在向着陆地地一侧几乎没什么特别的布置,以陆战营地实力拿下东炮台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拿下了东炮台之后,再想攻克西炮台的话,难度就大了,究竟该如何完成拿下东西炮台的任务着实令科多阿头疼不已,想了好一阵子也没个好主意,眼瞅着天亮的时间快到了,科多阿不得不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将手下两名营长叫到了身边。
“王彪,你的一营立刻准备发动攻击,动作要猛,尽快拿下东炮台。李东国,等东炮台一打响,你带两个连沿着码头冲过去,不要管沿路的荷军,务必插到西炮台背后,到了之后即刻发起攻击,等我军拿下东炮台之后即刻派兵去支援你,怎样?有困难没有?”科多阿压低了声音将作战计划解释了一番。
“保证完成任务。”王彪与李东国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低声答道。
“好。行动开始!”科多阿也不再多说。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
黎明前最黑暗地时刻到了。此事月色、星光都不见了踪影。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地黑暗中。隐蔽接近东炮台地清军尖兵悄无声息地将炮台背后地那些明、暗哨全都消灭得一干二净。第一营官兵在营长王彪地带领下。悄悄地接近了东炮台山腰处地荷军兵营。
“打!”随着王彪地一声怒吼。一阵排枪响起。将兵营外地十数名荷军岗哨打翻在地。八百多清军官兵发一声喊。如同离弦之箭般兵分两路。一路冲向山顶处地炮台。另一路杀气腾腾地闯入了荷军地军营之中。霎那间枪声、手榴弹地爆炸声大作起来。整个东炮台所在地山头上打得热火朝天。从睡梦中醒来地荷军士兵乱成了一团。被清军士兵打得个落花流水。东炮台地战斗刚一打响。第二营地两个连便在营长李东国地带领下。放开脚丫子向着西炮台狂奔而去。根本不理会一路上被东炮台地枪炮声所惊动而乱成一团地荷兰守军。
一夜未睡地萧三郎此时正站在“威海”号地前甲板上。一见到东炮台上火光冲天。便知道陆战营动手了。可对于西炮台那头悄无声息却有些子惊疑不定。默默不语地皱着眉头看着西炮台地方向——按原定计划。东西炮台应该是同时动手地。可这会儿东炮台已经打成了一锅粥。西炮台那儿却安静依旧。
“老何。你怎么看?科多阿那小子该不会把戏给演砸了吧?”萧三郎想了想。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应该不致于罢,不过陆战营想必有他的难处,嗯,我看科多阿该是打算先拿下东炮台再做打算了,或许他也分了兵去攻打西炮台,只是人马还没赶到罢,要不让舰队往西炮台压一压,吸引一下荷兰人的注意?”站在萧三郎身后的第二分舰队参谋长何海涛少将想了想答道。
“也好,让威华、威权领上三艘演字号向西炮台*过去。给红毛鬼一点压力。注意不要进入荷军大炮的射程之内,其余各舰暂时不动好了。”萧三郎抬头看了看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地天空。点了下头道。随着“威海”号上的信号兵用灯光将萧三郎的命令传达到各舰,早已准备好发动对巴达维亚港进行攻击地清军各艘战舰立时行动了起来,五艘接到命令的战舰缓缓地转了向,挂上风帆,向着西炮台驶了过去,一副打算强攻西炮台的架势。
西炮台上的荷军此时早已被东炮台的巨大动静所惊醒,乱哄哄地跑出了军营,都聚集在炮台上向着东炮台张望着,人人惊慌不已,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正惶恐间,突然听到有人尖叫了起来:“快看,大清的舰队杀过来了!”眼瞅着五艘巨舰气势汹汹地杀奔西炮台而来,乱了手脚地荷军官兵再也顾不得去关心东炮台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在军官们的呼喝下,慌慌张张地跑向各自的炮位,紧张地准备迎战清军舰队。
清军的舰队来得倒是挺快,可并没有进入岸防炮的射程之内,只是在远处游移着,这令西炮台的守军颇有些摸不清头脑,还没等荷军明白过来清军到底想干什么,但听后山处枪声、爆炸声响成了一片,借着已经放亮的天光可以看见一群群清军官兵正在向山顶炮台发动攻击,抵挡不住清军攻势的荷军官兵纷纷向着山顶炮台退去,这令原本就兵荒马乱的西炮台上顿时乱得更加厉害起来。
守卫东西炮台地荷军各有八百余人,就人数而论比发动攻击地清军要多上一些,怎奈清军的训练水平、单兵地作战能力以及武器装备上远远超过了荷军,再加上清军以有心算无备,荷军如何能挡得住清军强大的攻势,东炮台上的战斗不到半小时便已经结束,毫无战心的荷军士兵在被消灭了两百多人之后,陆续停止了抵抗,在荷军指挥官的带领下举白旗投降了,拿下东炮台之后的清军立刻调派了两个连的兵力去协助正跟西炮台守军打得激烈无比的第二营官兵,经过半个小时的鏖战,太阳升起之时,西炮台也落入了清军的手中。
没了东西炮台威胁的清军舰队主力立刻冲进了巴达维亚港口,先是向着巴达维亚城内猛轰了数百发炮弹,而后派出信使勒令荷兰总督无条件投降。
清军示威性的炮轰将巴达维亚城变成了一座慌乱之城,无论是当地土著还是荷兰官兵全都被这通猛烈的炮轰吓坏了,一起子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们和荷军的将官们蜂拥着涌进了坚固的总督府内,将被清军的突然袭击打晕了头的格林卡总督团团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要格林卡拿出个准主意来。
“先生们,先生们,请静一静,静一静。”格林卡满头是汗地嚷了半天总算是将惊慌失措的人群稳了下来,环视了一下众人,从口袋里掏出白娟擦去了脸上的汗水,抖了下肥胖的脸颊,长出了一口气道:“大清方面送来了信件,声明要我方无条件投降,本人作为巴达维亚总督无法做出此等重大决定,请诸位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大清只要赔偿吗?是不是你们总督府私下搞出了问题。投降?投降了,我们的货物怎么办?你们总督府必须为此事负责。”一起子商人狂喊了起来,大有要将格林卡一口吞下之意。正在此时,清军舰队的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这一次的炮击可是冲着总督府而来的,呼啸而至的炮弹在总督府四周炸响了起来,吓得一起子商人们趴倒在地上,哆嗦不已。
“投降,我们投降。”
“投降,别开炮了!”
一起子吓破了胆的商人们高声叫嚷了起来。格林卡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地说道:“投降,投降……”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各位兄弟,很抱歉,小六今日有些私事要处理,今日可能无法正常更新,估计要到深夜才能将新的一章赶出来,抱歉了。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天阴得很,云层压得极低,几乎贴在了京师的城头上,道道闪电在厚厚的乌云间闪烁个不停,阵阵的闷雷在天际滚过,雨将下未下之际,气氛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心情原本就颇有些子烦躁的胤祚无心继续批改那些总也批不完的折子,漫步走到烟波致爽阁的窗台前,默默无语地凝望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心中思绪参杂。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三十年了,来这个朝代整整三十年了罢,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十年?三十年的努力啊,终于等到了华夏大地换新颜的一年,只是能不能保证成功却还难说得很。变革伊始,事情总是多得惊人,无论是江西平叛、海外征战、抛售八旗商号产业、新商法的拟定哪样不是大事,样样都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更别提还有一杆子朝务、地方政务要费心,这等日子过起来着实烦心得很,更可气的是自己做了如此多的事,却得不到时人的赞同,若不是枪杆子握在自个儿的手中,这天下早就大乱了罢。胤祚狠狠地摇了下头,试图将这些恼人的事儿全都抛到脑后,长出了口气,脚步沉重地踱到了挂在房中的那副巨大海图边,双手交叉在胸前,凝视着海图上马六甲海峡所在的方位,脑海中回想起刚从广东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久久不发一言。
唔,老十四的战略倒是可行,抚敌之背,断其归路,而后先解决荷兰人,最后再逼迫英格兰舰队出海决战,从整体上来说,这个战略无甚大碍,只是分兵出击,一旦无法及时收住拳头,被英格兰抓住战机各个击破的话,这场大战的结果却尚难意料,即便是胜了。搞不好也是惨胜。英格兰舰队唯一的生机就是不理会第一分舰队的纠缠,全力向巴达维亚方向突击,力争在第一舰队主力赶到之前拿下巴达维亚,取得补给基地,如此一来,这场仗就不好打了,不过老十四应该也能算到这一点。那么,这场大决战的可能战场就该是在巴斯达群岛到丹戎潘丹岛之间。时间或许就在这个月内罢了。胤祚眼盯着海图,心中默默地为大清舰队祈祷不已。
“圣上,马齐、张廷玉二位大人来了。”高年英的话音响了起来,打断了胤祚的沉思。
“哦,宣罢。”胤祚头也没回,有些子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
“圣上。大捷,江西捷报,武宁、永修已克,暴乱已平,除匪首徐鹞子下落不明外。余者皆已成擒。”马齐一走进烟波致爽阁,立刻兴奋地说道。
“嗯?”胤祚转过了身来,看了眼跪倒在身后的马、张二人,脸上并未有任何地喜色,在胤祚看来,用两个军的兵力剿灭白莲教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也无甚可高兴之处。
“圣上,我大军仅用八天便剿灭叛匪,斩首数千。实乃大胜也,全赖圣上洪福所致,军报在此,请圣上过目。”马齐将一封军报高举过头顶,语气激动地说道。
胤祚挥了下手,示意高年英上前接过军报,飞快地扫了一眼,随手扔到了桌上,淡淡地说道:“二位爱卿平身罢。这事情朕知道了。嗯,传朕旨意:着林轩毅立刻组织人手将此捷报刊登于《京师纪事报》上。广为宣传,另,传旨陈淼,通令嘉奖有功将士,着刑部发海捕文,务必将落网之匪首擒拿归案,并令江西巡抚派员对所擒拿之匪众进行甄别,所有白莲教众一律不得轻纵,至于附乱百姓之处置,容后再议。”
“是,圣上,臣等遵旨。”马齐、张廷玉眼瞅着胤祚似乎心思重重,也没敢多说些什么,磕了个头,便即起了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胤祚走回了桌后头,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突地看着司礼太监高年英道:“尔等退下。”高年英忙躬了下身子,应了声是,领着阁内的太监、宫女们匆匆退出了阁外。
“马齐、衡臣。你二人都是两朝老臣了。为相多年。先后辅佐先皇与朕。素来练达。朕一向是知道地。朕此次让尔等帮着朕打理弘扬地折子。也正是因为你二人素来无私心。此事关系到我大清之国运。朕实不敢有失。望尔等善自珍重。莫失了朕望。”胤祚斟酌了一下语气。缓缓地说道。
胤祚这话有些重。马齐、张廷玉都站不住了。忙跪倒在地。磕着头道:“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定不敢有负圣恩。”
“嗯。那就好。二位爱卿之能。朕是信得过地。”胤祚点了下头。顿了一下。突地说道:“朕听说八旗都统们最近时常聚首。可有此事?”
胤祚地话音虽不高。可听在马、张二人地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响亮。他们俩为相多年。门下众多。朝中地动态自然瞒不过他们地耳目。八旗权贵们聚首所议地事儿他二人心中透亮得很。左右不过是抱怨八旗商号利润减少、八旗子弟红利下降之余。盘算着要趁这次八旗商号资产拍卖之际。联手拿下其中最肥地一大块罢了。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可问题是其中出现了一个人地身影大阿哥弘历门下地几名奴才也频繁出没于八旗权贵们之间。这不免令事情有些子复杂化了起来。事涉天家。在胤祚没过问之前。马、张二人都不敢提此等事儿。此时见胤祚陡然间问起此事。马、张二人都有些乱了阵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张廷玉是汉臣。对于八旗地事务他可以装做不知情。马齐是镶黄旗人。却是无法装聋作哑地。偷眼看了看胤祚地脸色。马齐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避重就轻地说道:“启禀圣上。八旗虽有定例。凡旗人不得从事其他营生。不过此条在先帝在位之时便已经名存实亡了罢。旗人中经商地比比皆是。除有官衔地是托旁人出面外。余者大体上是自己摆弄。此次八旗商号资产拍卖一事。前景诱人。旗人们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旗人经商说起来还是胤祚自个儿开地头。当初胤祚让刘明川出面搞地“福源记”就没少惹出事端。若不是当初康熙老爷子挺着。后头哪来地“八旗商号”。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无论是康熙老爷子还是胤祚自个儿其实从本心里都不想用朝廷地大把银子去养活一大帮子无所事事地旗人。因此从来不提这条所谓地旗规。对旗人经商地事儿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即便是此次八旗权贵们打算参与到八旗商号资产拍卖一事上。胤祚原也不想多管。只是其中出现了弘历地影子。胤祚就无法再保持沉默了。此时见马齐避重就轻。心中顿时火起。板起了脸。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看向了跪倒在地地马、张二人。
八旗制度原本是大清武力的凭仗,不过自从胤祚改革军制,设立军校以后。八旗制度已经名存实亡,所有军官都必须来自军校毕业生这一条就堵死了八旗子弟自动成为军官的路子,虽说在军校生的选拔上八旗子弟比平民百姓有优势,可原先八旗子弟在军队系列中占据绝对垄断地位地局面早已不复存在,这使得八旗子弟们将注意力从投军上转到了经商之中,在旗人中成立商号的人数急剧增加。
普通旗人愿意经商是件好事,至少在胤祚看来是件好事,但是那些有权有势地八旗权贵们去经商可就不是件好事了,官商勾结。以权谋私在哪个时代都是社会的大忌,一旦风行,朝局糜烂指日可待,若是因此激起民变,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了,再者,弘历搅合到此事中地居心也有些子令胤祚犯疑心,该防地胤祚绝对不会不防。
“嘿,一样米养百样人。朕不是瞎子。”胤祚沉默了良久之后。冷笑了一声道:“旗人们要经商,朕不会拦着不放。不过若是经了商还拿着朝廷的禄米、八旗商号地红利就有些过了罢,这事情二位爱卿看该怎么办才好?”胤祚压根儿不提弘历的事儿,完全就是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说道。
虽说胤祚不提弘历的事儿令马齐、张廷玉都松了口气,可事关八旗制度,这事儿并不小,要他们在短时间里找出个稳妥的解决方案却也办不到,马、张二人满头是汗地跪在那儿,眼珠子转得飞快,却始终没想出个准主意来。
胤祚瞥了眼马、张二人,叹了口气道:“朕知道此事难,唯其难,朕才不得不倚重二位爱卿之能,这样罢,左右离正式拍卖还有半年多地时间,倒也不算太急,二位爱卿不妨斟酌一、二,好生盘算一番,该如何着手,可有一条,为官者不得经商,也不得入股商号,这是死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旗人们要经商可以,却不能为官,其他方面二位爱卿商量个章程来好了,都下去罢。”
“皇上圣明,臣等告退。”马齐、张廷玉见胤祚给出了个准则,也算是有了些方向,不敢多留,各自磕头告退而去。
马、张二人去后,胤祚独自发了好一阵子的呆,脸上神色变幻个不停,多半会,突地高声道:“高年英,去,宣方苞觐见。”侍立在阁外的高年英忙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地向方苞所住的落雨轩跑去。
“臣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苞来得很快,一进房便跪地磕头见礼,只是头始终低着,并没有去看胤祚的脸色。
胤祚也没有立刻叫起,看了方苞好一阵子之后,叹了口气道:“起来罢,朕只想知道弘历想干什么?”
自打林轩毅、邬思道淡出了朝局之后,“鸿鹄”的事儿如今已归到方苞来管辖了,大阿哥弘历的诡异举止方苞自然是心中有数的,此时听胤祚提到此事,却也并没有慌乱,淡淡地一笑道:“大阿哥不过是打算走圣上曾走过的路罢了。”
嗯?啥?老子走过地路?***,这臭小子还真打算拉山头跟老子玩横的了。胤祚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冷哼了一下道:“朕不是先帝,他也没有朕当年的本事,朕这个慈父怕是有些子当不下去了。”
天空中突地响起了一阵炸雷,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倾盆大雨哗然落了下来,黄豆大的雨点打在烟波致爽阁的屋顶上,爆发出阵阵的脆响,方苞借着雷声的炸响,整个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胤祚,声音微颤地说道:“圣上,事情怕是还没到那等地步罢,若是……”
“罢了。”胤祚摇了下手,止住了方苞地话,叹了口气道:“虎毒不食子,朕不会拿他怎样地,朕要看看,再看看,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朕也只好狠下心来了。观其言,察其形,朕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好了,希望不要闹到那等地步罢,朕,唉,朕乏了,你跪安罢。”
“圣上,此事并非不可解,臣倒有几条计策,圣上不妨听听。”方苞地小眼睛贼亮地闪个不停,磕了个头道。
“哦?”胤祚愣了一下,死盯着方苞看了好一阵子,突地笑了起来道:“好,朕没看错你,此地就你我君臣二人,灵皋先生有话但请直言无妨。”
“是,臣遵旨。”方苞磕了个头,起了身,走到胤祚身边,轻声地说出了一番话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雨下得很大,狂风夹杂着雨点横扫着一切,阵阵雷声在天际滚过,宛若怪兽的嘶吼,虽才是末时,这天却黑得如同黄昏一般,雨点击打房檐上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密集得几乎听不出先后,漂泊的大雨随着风势将雀然亭里变成了水的世界,桌子上数碟子小菜早就被雨水浸泡得不成样子,酒杯里的酒也早就淡薄得如同水一般,一身白衣的弘历却无动于衷地坐在亭子中,任凭风雨将自个儿淋成一座雕像。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在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又有什么可以在乎的,输了不是吗?一切都没意义了,怎样?还能怎样?弘历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恨恨地看了眼亭外暴雨如注的天空,拿起桌子上那杯不知道是酒还是水的玩意儿,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脸上露出一股子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神色,一伸手摸去脸上的水珠,凄然地长出了一口气。雨小了些,风却还是很大,只是再大的风也刮不去弘历脸上的凄凉,苦笑复苦笑,弘历突然间放声狂笑了起来,那笑声中苦涩之意直冲云霄。
“大阿哥,您这是何苦呢?”一身青衣被雨水淋得紧贴在身上的曹限东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亭子中,在弘历身后站了好一阵子,幽然地长叹了一口气道。
弘历突地僵住了,吃力地转过了身子,看着突然而至的曹限东,一双眼中突地流下了泪来,默默地不发一言,良久之后,嘴唇哆嗦了一下道:“曹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爷我,唉,爷我输了,彻底的输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唉,大阿哥,您……”曹限东苦笑着摇了下头,也没管石椅子上**的都是水痕,撩起下摆,便坐到了弘历的对面。叹了口气道:“大阿哥,您是落了后手。但原本并没有输,至少还有几分机会,可如今全让你自己给毁了,唉,都怨曹某人走得匆忙,未曾将事情交待清楚。可家母过世,曹某人也不得不回啊,唉,大阿哥踏错步矣!”
“踏错步?先生都知道了?”弘历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问道。
“嗯。某刚回来就知道了。”曹限东怜悯地看了弘历一眼道:“圣上是从阴谋诡计里滚大的,在这一点上当今没有人能跟圣上相比,即便是当年的四爷、八爷都斗不过圣上,大阿哥想凭着百官档跟圣上玩暗的是绝对行不通的,要想让圣上看重,唯有出实绩一条路,说实话,大阿哥这次并不是输在实绩上,而是输在先天上。这么说罢。就性格而论,二爷稳得住,看得远,这一条比大阿哥要胜过一筹,然则胜得并不算多,否则圣上也不会犹豫不决了,若是大阿哥能稳得下来,慢慢做去倒未尝没有机会笑到最后,可惜这个机会让大阿哥自己给毁了。”
“毁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弘历不甘心地嘟喃道。
“怎么不会。唉。大阿哥想要建立势力,想要拿下些实业跟二爷抗衡之心某能理解。可大阿哥千不该,万不该跟八旗那帮子混球搅合在一起,更可怕地是大阿哥您……您竟然动用了百官档要从地方着手,这正好犯了圣上的大忌啊,唉!”曹限东苦笑着说道。
“错了,错了,哈哈哈……错了!我错了!”弘历霍然站了起来,放声狂笑起来,那碜人的笑声在贝勒府的后花园里回荡不已。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先生教我,请先生一定要教我!”好半晌之后,弘历收住了笑,一双眼中饱含着热切,死盯着曹限东说道。
“唉。”曹限东长叹了一口气道:“现如今摆在大阿哥面前地其实只剩下一条路了。收手罢。”
“不!不!爷我不认输!输地人绝不该是我!我不服!”弘历仰天发出一阵长啸。状若疯狂。末了一把拉住曹限东地手道:“曹先生。您一定有办法地。是吧?一定有地。一定会有地。您教教我。”
“罢了。罢了。唉。某一定是上辈子欠你地。”曹限东苦笑着摇了下头道:“事到如今。大阿哥千万不可再走错一步了。”
“嗯。”弘历用劲地点了下头道:“先生只管放心。我一定听先生地。”
“那就好。容某细细道来。”曹限东轻笑了一声道:“圣上为二爷择了门好亲事。虽没明着宣布二爷就是继位者。不过那密诏地名字必然是二爷无疑。这一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想必大阿哥心中也有数罢。就用不着某多说了。世人总以为圣上心狠手辣。殊不知圣上其实心地和善得很。嘿。某料定当初圣上选择二爷地时候。对大阿哥必然是愧疚于心。始终觉得亏了大阿哥地。若不是大阿哥瞎折腾。这一条原本是可以利用之处。现如今大阿哥伸了手。圣上心中地愧疚之意只怕淡了很多。利用地价值大打折扣了。唉。可惜了些。”
“唉。是我错矣。”弘历懊丧地拍击了一下脑袋。一脸子痛苦状地说道。
曹限东看了弘历一眼,接着说道:“不过还是有挽救的机会,第一,大阿哥手既然伸了,那就光明正大地伸,不必左顾右盼,也不必遮遮掩掩,让下头的奴才公开忙乎好了,但是切记到此为止,其他的地方就不可再动了。第二,多做事少说话,打起精神头来,若是让人瞧见大阿哥颓丧地样子,没地叫圣上看轻了,只要圣上心中尚有愧疚之意,这输赢就还难说得很。”
“这……”弘历愣了一下道:“先生,这伸手之事……先生不是说该收手了吗?怎地又……”
“嘿,大阿哥暗着来能瞒得过圣上吗?”曹限东不答反问道。
“只怕是不能,可是……”弘历皱了一下眉头道。
曹限东拍了下手掌道:“那就对了,暗着来不行,可以明着来嘛,左右都是瞒不过圣上,又何必遮遮掩掩呢?现如今大阿哥陷得并不深,公开了也无甚大不了的,反倒不会太招圣忌。某料定圣上必然不会让那起子八旗权贵有好日子过,大阿哥参与其中挨板子是当然的事,不过这板子挨得值,一者可结八旗之心,二者也让圣上出口气,这板子打也打了,总不能还揪着不放罢。反正大阿哥也没暗中使坏,一切都是公开进行。大不了就是个意气用事的名头,死不了人的,待得挨过了这一关,大阿哥自可大方地认了错,这一切就算是揭过去了,不过圣上心中的愧疚之意只怕要深上几分了。到那时大阿哥自然有可利用的余地,只要接下来能将差使做得漂亮,圣上会看在眼里的。只要二爷犯了错,嘿,大阿哥的机会便来了。”
“就这么简单?那百官档之事又该如何了局?”弘历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此次大阿哥动得太早了些。圣上对百官档必然会有疑心,这一条只怕瞒不过圣上,不过如今大阿哥动地人手并不算多,也算不得暴露,这东西如今再也不能轻动,唯有,嗯,唯有到了最后关头才可做最后一击。”曹限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脸皮子抽搐着说道。
“嗯。那老二那头该如何着手?”弘历想了想,点了下头道。
曹限东笑了一下道:“嘿,二爷现如今正在风头上,某若是料得不差的话,圣上接下来该是会让二爷去熟悉地方政务,回过头来才是朝务,唔,江西此次暴乱,这善后的工作大有可能会让二爷去张罗。现如今二爷大婚在即。即便要领这个差使也得到大婚之后,大阿哥的工作可以做在前头。只要圣上没颁定明诏,这事情做了便是做了,正好借八旗商号一事打掩护,让二爷陷进去好了,只要二爷差使办得不够漂亮,圣上会想起大阿哥的好的。”
“先生的意思是……”弘历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曹限东没有回答,只是将张开地手掌突地握紧了起来,轻轻地挥动了一下。
“好,爷我全听先生的,此事就这么定了。”弘历咬了咬牙,一脸子坚毅地说道。
夏日地雨来得凶,可去得也快,刚才还是暴雨连连,转眼间便是云开日出,雨后地阳光将水汽照出道道绚丽的彩虹,因着大雨地漂洗,京师的空气也格外清新了几分,在工部衙门里忙乎了一日的弘扬今儿个早早地便回了府,也没回房,心神不定地向着萧遥所住地清园馆而去,刚到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萧声,内里满是彷徨犹豫之情,听得弘扬心头一酸,不由自主地收住了正要敲门的手,静静地站在门外,一时间听得有些痴了。好半会,萧声止歇,但听房中传出一阵叹息声气,却是萧遥正浅吟低唱:“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接着便是萧遥几声略为急喘的咳嗽声传出,弘扬顿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缓步走了进去。
“萧先生。”弘扬走到萧遥对面的位子上坐好,顿了一下道:“先生有心事?”
萧遥笑了一下道:“二爷想问什么?可是圣上召见在下之事?”
萧遥面圣之后始终没有开口说过圣上究竟跟他说了什么,弘扬虽然想知道其中的究竟,不过这十数天来始终没开过这个口,只是猜测可能是跟逸雪格格有关,见萧遥不说,弘扬也就保持沉默,可眼瞅着萧遥一天瘦似一天,弘扬终于忍不住想了解一二了,此时见萧遥发了话,弘扬倒也没有矫情,只是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圣上给萧某人一个选择。”萧遥淡淡地笑了一下道:“要格格还是要二爷。”
“这……”弘扬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萧遥,静静地等着萧遥解释。
“圣上是皇上,可也是父亲,圣上地决定倒也无甚可说之处。”萧遥笑着说道:“萧某人一介白衣,想迎娶格格自然是白日做梦,即便圣上准了,太后、朝臣们那一关根本无法通过,当然,若是萧某人能考取个功名则又不同,圣上要想成全萧某也就有了名头。萧某虽不敢自认贤才,可博一个功名却还不难,只是萧某人若是娶了格格,跟二爷这头的缘分也就该到头了,这其中的缘由向来二爷能看的透罢,某便不多说了。”
弘扬从小就跟在胤祚身边学习权谋之术,又曾受康熙老爷子的悉心指点,对于帝王之道就在于平衡这个道理更是清楚得很现如今弘扬其实就是个没挂太子之名的太子罢了,这一条天下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没人敢说而已,若是萧遥娶了逸雪格格之后还帮着弘扬打理事务,有些微妙的平衡便会被打破,随之而来的事端怕就要多了起来,不单是弘扬本身会有麻烦,后宫里怕也得起不少的风波,而这是身为帝王者最忌讳地事情。
弘扬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想了想道:“萧先生对本贝勒的帮助,本贝勒不会忘记的,好在如今大事也算差不多了,萧先生不可辜负了大姐的情意,先生只管去准备应试,离明年大比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先生要抓紧一些才好。”萧遥苦笑着摇了下头,闭上了眼没有开口说话……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王爷,该您了。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一身白衣的唐国鸣端坐在允缜的对面,随手下了一枚黑子,笑呵呵地指点着棋盘说道。
“哦。”允缜从沉思中醒过了神来,从棋匣子里拈起一枚白子,看了眼面前的棋盘,眉头一皱,挥手将棋局搅乱,苦笑了一下道:“本王又输了,呵呵,先生棋力高明,非本王所能及也,便是饶了三子,本王还是输了。”
唐国鸣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拈胸前的长须道:“王爷心思重重,无心博弈,这棋是输在心上罢,非关棋力。”允缜长出了口气,并没有开口接话。
“储君之位已定,圣意定属二爷无疑,大阿哥该是要着急了罢,呵呵,时机差不多了,王爷也该动一动了。”唐国鸣瞥了允缜一眼,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大阿哥联络八旗,私下勾通地方官府,打算上下其手,一来结好八旗之心,二来也是打算浑水摸鱼,此等雕虫小技怕是瞒不得圣上,吃鳖是当然的事情,这等时分,大阿哥最需要的就是援手,王爷不妨伸手拉大阿哥一把。”
“嗯。”允缜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脸色阴沉得吓人,好半会之后才开口道:“八旗是我大清之根本,社稷之屏障,老六这是瞎折腾,误我大清之基业,本王势不能让列祖列宗之基业败在这个混球手中,这一本本王是上定了。”
唐国鸣扑哧一笑道:“王爷何须生如此大的气,圣上压制八旗不过是为了大权独揽罢了,此为帝者之本分耳,现如今圣躬独裁之下,别说八旗,便是所有的朝臣们也只能按着圣上的调子走,王爷若是在这上头跟圣上较劲,没地挨了板子还落不着好。”
“唉!”允缜仰头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八旗早已不是初入关时的八旗,一起子八旗子弟除了些下层的旗人们还有些血勇之气外,上头那些都统、牛录之类的早就成一帮子蛀虫了,即便这会儿换成是他自个儿当皇帝。要想改革,也只能是压制八旗之势力,他只是看不得胤祚的成功罢了,眼瞅着胤祚帝位愈来愈巩固,允缜的心便乱成了一团地麻。
“圣上布局之深远着实令人叹服,一环紧扣着一环,无论是政务还是朝局都逃不过圣上的算计。唯有储君之事算是当今的一个心病罢了,而这就是王爷可以利用之处,若是两个阿哥相持不下,王爷的希望就依然还在,现如今二阿哥储君之位虽定却还不稳,王爷该出手帮大阿哥一把,只要这个均势没被打破,那一切就还在未定之天。”唐国鸣笑着继续分析道。
允缜看了眼唐国鸣道:“这道理本王自然是知道地,只是老六向来提防着本王,若是本王出手帮着弘历。只怕事情反倒要糟,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有很难?”唐国鸣哈哈一笑道:“左右明日便是早朝,王爷可以抢在大阿哥之前上本章。一来算是帮着大阿哥打了个前站,二来也能让八旗看到王爷的心意,再者,王爷不妨让弘时跟大阿哥多亲近一些,也好搭个桥梁不是吗?”
“哦,也罢。就依先生所言好了,左右这一本本王原就要上的,倒也不差个先后,只是弘时,嗯,这小子……”允缜顿了一下,想了想道:“时儿的事容本王再想想罢。”唐国鸣拈了拈长须,不再开口说话,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允缜……
远卓八年五月初十。照例又是到了早朝地日子。朝臣们依次上殿。三叩九拜原也都是常例无甚说头。只是当胤祚那句“众卿免礼平身“地话音刚落。一向甚少在朝堂上开口言事地雍亲王允缜却率先出了列。从衣袖中取出一本奏章。高举过头顶。一头跪倒在地道:“启禀圣上。臣有本上奏。圣上明诏天下。将以八旗商号之资产拍卖与民。是为良政也。此让利与民之举。百姓幸甚。天下幸甚。皇上圣明。臣感佩万分。然。八旗商号属八旗之公产。虽说圣上拿出之资产原属福源记所有。臣对此也不敢有疑义。但。现如今海外战事正剧。海外贸易额急剧下滑。八旗商号之盈利狂跌。以致影响到八旗子弟之红利收入。臣以为八旗乃是我大清之根本。断不容有失。圣上拍卖八旗商号资产一事虽是利民。怎奈有伤八旗之心。臣不敢隐瞒。冒死以闻。请圣上明察。”
允缜此言一出。满殿文武百官顿时哗然允缜此举相当于是指着胤祚地鼻子说胤祚地不是。还真有点冒死以闻地架势。弘历骤然听到允缜开口所言之事与自个儿雷同。先是一惊。而后是一喜。接着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不动生色地低头站着。既不出列声援允缜也不参与到群臣们地议论中去。
冒死以闻?狗屁!老四这混球怎地如此积极起来了。妈地。该不会是跟弘历串通一气了罢?胤祚没想到今儿个八旗商号地事儿会是允缜率先发难。顿时有些子措手不及。也没开口说话。一只手轻轻地敲击着龙桌。斜眼看了看站在王宫队列最前端地大阿哥弘历一眼。却没瞧出弘历那张平静地脸上有何不妥之处。心中顿时有些子犯叨咕。正猜疑间。却见宗人府简老亲王也站了出来。跪倒在大殿上。高声道:“圣上。臣以为雍亲王之言有理。臣自受命分发八旗商号之红利以来。打前年起。这每年之红利逐步下滑。旗人生计又陷危机。臣恳请圣上体恤八旗子弟为国征战之微劳。善体八旗之心。臣恳请圣上三思。”
简老亲王这一出列就像一个信号一般。不单一起子八旗都统们就连许多八旗出身地文武百官也都纷纷跟进。大殿之上要求圣上三思之声大作。事涉八旗。一起子军机大臣也不敢插口。甚或连反对地意见都不敢提。只能站在那儿看着。允祉、允祥兄弟俩显然也没料到这场风波来得如此之大。一时间又看不出圣意何在。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站着不动。
弘历偷眼看了看胤祚越来越沉地脸色。大步出列。走到雍亲王允缜地身边跪下。同样从衣袖中取出一份折子。高举过头顶道:“皇阿玛。儿臣亦有本章上奏。儿臣以为八旗之心不可伤。让利于民之事也不可毁。此二者虽有些冲突。不过却不是无解之题。儿臣以为若是能准许八旗子弟参与拍卖一事。一来让利于民之举照旧可行。二来旗人之心也可定。此儿臣之愚见耳。望皇阿玛明鉴。”
嘿。该跳出来地终归还是跳出来了。狗屁地八旗之心。奶奶地。八旗商号全他妈地是老子出地钱。这帮龟孙子拿钱都拿得头晕了。这会儿浑然忘了八旗商号是怎么来地。胤祚心中地火一蹿一蹿地直冒。可也拿这帮子混球没办法。默默地想了一下。突地笑了起来道:“高年英。去。将本章都拿来与朕瞧瞧。”随侍在胤祚身边地高年英忙躬身应诺。跑下去将众臣们高举过头顶地折子全都收了上来。将厚厚地一大叠子本章轻轻地放在了龙桌上。胤祚也没理会跪着地群臣们。拿起本章看了起来。这一看就是半个多时辰。胤祚坐着倒无甚事。可怜一帮子朝臣们跪得腿脚可就发麻了。
“简老亲王,您是老臣了,论辈分朕该称您为叔公了罢,论见识,您老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朕只想问一句:八旗子弟一边拿着朝廷的禄米,一边拿着八旗商号之红利。这官儿还当着就盘算着要经商。能妥当吗?官商勾结乃是为政之大忌,您老不会不懂吧?”胤祚心不在焉地将那叠子奏章过了一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简老亲王问道。
“这个”简老亲王愣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圣上,臣以为按福源记的旧例似乎也无不可。”跪在群臣之前的允缜突然高声插了一句。允缜这话毒辣得很,直接揭出当初胤祚当阿哥时就是个商贾王爷,胤祚自个儿能做总不能不让别人学样罢。
“是啊,圣上明鉴。”
“没错,是这个理儿。”
一起子八旗权贵们原本有些子懵了神,一听到允缜这话,立时七嘴八舌地附和了起来,声浪之大简直能将乾清宫地顶都掀了开来。
该死地老四,老子早就知道你小子会来这一手!胤祚刚才借着看奏章地工夫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说实话,胤祚当初以王爷的身份去搞商业虽说有康熙老爷子地特批,可到了底儿还是件违制的事儿,便是与大清律法都不相容,只是从没人敢当面指出罢了,自打允缜站了出来,胤祚便料到允缜会打出这手牌,所谓的看折子不过是借个由头来考虑对策罢了,此时见满大殿的八旗权贵们人声鼎沸,心中暗自好笑,压了一下手示意群臣们安静,看了眼允缜道:“四哥说得好,虽说有先皇的特批,朕从来没有干涉过福源记的运行,也没有以权谋私,不过朕当初确实是违制了,这点朕并不讳言,朕从不自认是圣人,有错即改也是该当地,也正因为此,朕才决定将手中所持有的资产让利于民,莫非朕又做错了?嗯?”
胤祚能登上大位,“福源记”当是首功,可到了这会儿,胤祚忽里巴叽地说自个儿当初做错了,现在是有错就改,这等话儿也就胤祚说得出来,谁让他是皇帝呢?允缜被胤祚这话噎得个半死,脸色铁青地说不出啥道道来,只能冷着脸道:“皇上圣明。”
“朕圣不圣明还是留给后人去说好了,朕只是不糊涂罢了。”胤祚面无表情地说道:“八旗子弟要想参与经商朕不会拦着不让,即便是要参与竞拍朕也可以准了,不过有一条,不管是不是八旗子弟,为官者一律不得经商,也不得入股商号,否则严惩不贷,诸位爱卿还有何见解,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胤祚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一起子大臣哪还敢再多说些什么,只能是磕头道圣明罢,不过各自地小心眼却全都动了起来,盘算着如何能使出浑身解数从即将开始的拍卖中搞出些名堂来,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瞒天过海、各显神通的事儿大家伙本就玩得烂熟,只等着拍卖日子到来那一天便是了。群臣们那点儿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胤祚,只是此时却也不到揭开谜底的时候,胤祚颇有深意地看了垂首不语的允缜与弘历一眼,一甩手转入了后殿,随侍在一旁的司礼太监高年英忙高声宣道:“退朝!”一路小跑地追上了早已转入后殿地胤祚。
这皇帝都走了,朝会自然也就到了头,群臣们议论纷纷地往殿外走去,弘历笑着对站在自个儿身边的允缜拱了下手,却没有开口说话,允缜同样笑着还了个礼,淡然地一挥大袖转身出殿而去,在大殿上始终不发一言的弘扬抿了一下双唇,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却没有转身出殿,反倒是转入了后殿。弘历瞄了一眼弘扬的背影,耸了一下肩头,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扇子,刷地打了开来,缓步出殿而去个厚起脸皮喊一声,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五月初一,大清远征军发动突然攻击,一举拿下新山、马六甲等马六甲海峡之战略重地,自远卓八年五月初二起,英格兰陆军在其巡洋舰队的炮火支援下对新山发动了不间断的攻击,然,狂攻四日未得寸进,参战之英格兰陆军死伤惨重,驻单马锡之三千陆军折损过半,攻势被迫停止;远卓八年五月初十,一艘从巴达维亚逃出来的英格兰商船,趁着夜色的掩护,突破了封锁宾坦岛海域之大清舰队的封锁,逃到了单马锡,除带来部分补给物资之外,更为英军带来了一个堪称致命的消息荷兰远东舰队全军覆没,巴达维亚沦陷,荷兰总督府宣布投降,所有荷兰远东地盘全部落入了大清手中,英军彻底失去了任何获得补给的可能性。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严峻的形势迫使英格兰远东舰队不得不再次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量对策。
“……据可*消息,攻占巴达维亚的清军舰队总兵力为八艘大型战舰、十二艘中型战舰、四艘小型战舰以及三艘补给舰,旗号为大清第一舰队第二分舰队,另有陆军若干为配合;堵在宾坦岛海域的清军舰队的旗号为大清第一舰队第一份舰队,共计有四艘大型战舰、八艘中型战舰和三艘小型战舰以及两艘补给船;按照我军事先得知的情报而论,大清第一舰队共有三支分舰队,其编制大体相同,每支分舰队都应该是十艘大型战舰、十五艘中型战舰,十二艘小型战舰的配备,目前已经暴露出来的仅仅是大清第一舰队的一个零头,大清主力动向不明。另,据攻击新山的陆军之报告,如前守备新山的大清陆军人数已经超过两千。另有火力凶悍之速射炮十余门。我军已无力再次攻击新山,已查明清军火炮并不属于荷军制式,无论是射速还是射程都远远地超出了荷军制式武器,比我军目前所使用地步兵炮也要强上许多,因此,有理由认为清军应当是在马来半岛地某处建立了滩头后勤中心。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哥打丁,若真是如此的话,清军应该在哥打丁附近有一支分舰队,甚至有可能清军主力舰队就在那里,情况就是这样。”英格兰远东舰队参谋长温斯莱特&8226;布朗少将指点着墙上的巨大海图。将所知的情况一一详细地述说了一番。
“谢谢布朗少将的陈述。”一头白发的纳达尔海军上将点了下头,示意布朗少将落座。环视了一下众将,缓缓地开口道:“先生们,我大英格兰远东舰队已经到了最危险地关头,为了我大英帝国的荣耀永在,诸位有何良策都说出来罢。”
英格兰远东舰队副司令坎纳特&8226;布拉德利海军中将摇了摇头道:“纳达尔上将阁下,我对布朗少将的分析有着不同的看法。\\\\\哥打丁附近或许会是清军的后勤基地所在,但绝对不会是清军主力舰队所该在地位置,我以为此时清军主力舰队应该还是在淡美兰海域,如果我军事先了解的清军第一舰队地总兵力是正确的话。那么清军一半左右的兵力已经散开,能在淡美兰海域机动的清军主力应该还有十五到十八艘大型战舰、二十艘左右的中型战舰以及二十余艘小型战舰,总兵力还是比我军要强上不少,但是清军分兵出击,却给了我军一个有利的作战势态。先生们,请看:这里是哥打丁,离我军只有半天左右的航程,假设清军真的在此地建立了后勤基地的话,那么。清军至少要派出部分舰队进行掩护。但是绝对不会太多,否则根本瞒不过往来商船地耳目。如此一来,就算加上宾坦岛那支封锁舰队,其总兵力也绝对不会超过我军一半的规模,我建议先打弱势之敌,先歼灭宾坦岛与哥打丁的清军分舰队,而后趁大清主力舰队被调动之际,我军放弃单马锡,全军直扑巴达维亚,击溃清军第二分舰队,拿下巴达维亚,有了巴达维亚,我军就可以固守待援,只要能熬到七月中、暴风季节来临之时,清军将无法继续攻势,从而为我军防守反击创造有利的时机。”布拉德利海军中将的话音一落,满屋子的英格兰将军们顿时兴高采烈地哄了起来,大有就按此方案行事的样子。*****
康纳利少将参与过黑岛海战,对大清第一舰队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了解,尤其是对第一舰队那种视死如归地作战风格更是钦佩得很,他并不以为以英格兰海军地现有实力能做到全歼宾坦岛与哥打丁的两支分舰队,即便是真儿个能歼灭得了,所需要地时间和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英格兰远东舰队所无法承受的,一旦让大清主力舰队赶到,在茫茫大洋上一场血战之后,英格兰远东舰队还能有多少残余都难说得很,又谈何去攻打巴达维亚,只是布拉德利海军中将是他的顶头上司,太过明显的反对意见康纳利少将却是不好说出口的,此时见那些刚从欧洲调来的同僚们不知天高地厚地瞎扯淡,不由地有些子急了起来,咳嗽了几声,站了起来道:“先生们请静一静,本人以为布拉德利海军中将阁下的计划是很完美,但是我们千万不能低估了清军的作战勇气,这一点我想参加过黑岛海战的同僚们应该都有体会,雷根少将这几天也领教过了清军的死战精神了罢,因此我既然认为我军的主要战略目标就是攻占巴达维亚以取得后勤供应之保障,那么我军就没有必要跟清军那些分舰队纠缠不休,只要能达成调动清军主力舰队的目标就足够了。康纳利少将的话音一落,原本就群情激奋的英格兰海军将领们立刻分成了两派,争执了起来,大体上参加过黑岛海战的英军将领和部分老成持重的将领支持康纳利少将的意见,而从欧洲刚调来的少壮派海军将领则坚持布拉德利中将的意见,两派人马吵得整个作战室乱哄哄地。**
纳达尔上将压了下手,咳嗽了几声。总算是将满屋子地噪音都压了下去。看了眼康纳利少将道:“少将,依你看来,封锁宾坦岛海域的这支清军分舰队的作用何在?”
康纳利少将矜持地点了下头道:“上将阁下,下官以为这是支诱饵舰队,目的是引诱我军出战,道理很简单:巴达维亚已经落入了清军的手中。所有来不及逃脱的商船不管是我大英格兰地还是荷兰人的,此时根本无法从爪哇海出来,而这十余日来,从文莱海方向也没有一艘商船能抵达单马锡,这就证明了清军主力舰队一定就在淡美兰海域。如此一来清军舰队封锁宾坦岛海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必要,因此我认为这支分舰队就是支诱饵舰队。若是我军出战,其必定会且战且退,引诱我军向敌主力舰队所在方向前进,而且我怀疑敌军舰队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络手段,因此我军若是跟敌诱饵舰队纠缠不休的话,那就将会中了敌军的圈套。“哦。”纳达尔上将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依你看来这战该如何打?”
“上将阁下,下官以为依照布拉德利中将阁下地方案执行便可,只是我军却不需要去全歼敌军那两支分舰队。\\\\\只要达成调动敌军主力舰队的目标即可。诸位请看:我军舰队出海首先要从宾坦岛海域经过,一旦出了宾坦岛海域,我军便进入了大洋,此时敌诱饵舰队必定会向着淡美兰方向撤退,我军却不必去追赶,相反我军转向哥打丁海域,做出一副强攻哥打丁那支敌登陆舰队地姿态,如此一来,敌军势必无法容忍登陆舰队被我军彻底摧毁。那么那支逃跑的诱饵舰队除了向其主力发出求救信号之外。只能拼死拦截在我军与哥打丁之前,而由于风向的缘故。我军是处在下风线,随时可以撤出战斗,当战打开之后,我军突然掉转船头向爪哇海挺进,此时敌诱饵舰队在我方后侧,根本来不及阻挡我军前进,而敌军主力接到敌诱饵舰队求援之后,势必沿着纳土纳岛方向加速向哥打丁海域*拢,等他们回过神来之际,我军早已远离了巴斯达岛海域,之后只要我军能击溃巴达维亚那支清军舰队,就有拿下巴达维亚的希望,即便不成,我军在巴塔坎港登陆,拿下加里曼丹岛也能解决后勤供应之难题,到那时,清军就再也不可能用围困战术来困死我军。”
“少将阁下,你如何判断出清军各舰队之间有着联络手段,要知道大海茫茫,即便是派出快速巡洋舰来保持彼此间的联络也得花费很长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我军消灭清军那两支分舰队的了,又何必让可能到手的战果白白丢失,再者,既然敌军能在哥打丁登陆,奇袭新山、马六甲,那我军又何尝不能照着来上一手?”布拉德利中将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问题康纳利少将答不出来,一时间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老半晌之后,耸了下肩头道:“中将阁下,我只是凭着直觉认定清军彼此间应该有联系手段,否则清军没有理由将各支舰队撒得如此开,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军各个击破吗?我想清军的统帅应该不会蠢到这等地步。”
“以为?少将阁下,这是战争,不是儿戏,你那些直觉还是自己收起来好了。”布拉德利中将根本就瞧不起五十多岁才是个少将地康纳利,冷冰冰地训斥道。
康纳利少将是纳达尔上将的心腹,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眼瞅着布拉德利那张嚣张的脸,纳达尔上将心中大为不满,摆了下手道:“先生们,不必就直觉问题多加议论了,不管清军有没有彼此间的联络手段,对于我军来说都关系不大,我军的主要目标是取得后勤供应基地,而不是去跟清军主力舰队拼命,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没有疑义吧?无论我军是否能消灭得了那两支清军分舰队,对改变敌我实力对比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若是不能冲入爪哇海,所有的暂时胜利都是一场虚幻,至于在哥打丁登陆拿下新山、马六甲更是一场玩笑,我们中谁有能力去指挥一场攻城战,雷根少将,你有这个能耐吗?”
雷根少将这几天来早被清军打得吓破了胆,此时一听到要他再次指挥手下那帮子残兵败将去攻打新山乃至马六甲,那头都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开口都省了,至于在座的海军将领们更是陆战地门外汉,谁敢说自个儿能一举拿下新山、马六甲,整个作战室立时静了下来,人人面色严肃却都三缄其口。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看就按康纳利少将地方案执行好了,我命令!”一起子将领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立正听令,纳达尔上将扫视了一下众将,面色严肃地下达了作战命令:“全军今日务必做好启航准备,明日凌晨六点准时启航,兵发爪哇海!”
“散会,雷根少将留下。”纳达尔上将毫不客气地将一起子海军将领都赶了出去,唯独将雷根少将留了下来。正当雷根少将茫然不知何事之时,纳达尔上将起身踱到了他的身前,面色平静地说道:“雷根少将阁下,我以英格兰远东舰队司令官地名义命令你为单马锡驻军司令,你部务必坚守单马锡,为我出征舰队保护好归路。”
“啊。”雷根少将一听自个儿被当了弃子,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可还没等他发出一声抗议,纳达尔上将早就去远了……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五月十一日辰时,天阴得很,浓浓的雾气笼罩着淡美兰海域,庞大的大清主力舰队集群就静静地停泊在海面上,此时正是清军起床的时间,数十艘战舰上的号角几乎在同一时刻被吹响,嘹亮的号角声在海面上回荡不已,原本寂静的泊锚地顿时***了起来,各舰上的海军官兵随着号角声响起紧张而又有序地穿衣折被,而后冲向甲板,进行每天必修的升旗仪式及晨操训练,整齐的号子声在各舰上响成了一片。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勇郡王允一早就起了,实际上这些天他始终都没睡过一个踏实觉,每日里都是三更睡,五更起的,对于即将展开的这场大决战,允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子无底尽管各处捷报频传,新山、马六甲、巴达维亚等等重镇都一一落入了大清手中,但是只要英格兰舰队还没有被消灭,这一切都不过是暂时的胜利罢了。
允没跟英格兰舰队交过手,但从研究黑岛海战入手以及跟那些被清军收买了的战俘交谈过之后,允认定英格兰舰队的作战实力是极强的,要想歼灭英格兰舰队于海上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让英格兰舰队反咬一口或是让英格兰舰队溜走了,那回国之后胤祚的怒火是他无法承受之重,因此越是到了大战即将开始之际,允的心情就愈发焦躁起来。
英格兰舰队如今就像戴上了枷锁的蛮牛,虽然枷锁算得上紧,可这头蛮牛力气却不小,打破枷锁的能力还是有的。关键是这头牛打算怎么折腾允却没有十分地把握,看着面前那副巨大的作战模型,允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
“王爷,起得好早啊。”正当允埋头苦思的时候,第一舰队司令刘耀上将领着几名作战参谋晃了进来,嬉笑着跟允打起了招呼。
“哦,小妖来了。”允抬起头来看了眼刘耀,点了下头,指着那幅作战模型道:“小妖。依你看来英国佬下一步会怎么动?”
刘耀耸了一下肩头道:“王爷,这个问题您可是问了无数遍了,呵呵,巴达维亚、马六甲落入我军手中一事想必英国佬已经知道了。现如今英国佬已经没了退路,据暗影四号传来的消息,英国佬的存粮有限得很,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他们要想活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拿下马六甲,逃回身毒,二是冲入爪哇海。拿下巴达维亚或是加里曼丹岛,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嗯。”允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想了想道:“英国佬有没有可能猜出我军舰队在哥打丁的行动,会不会出兵哥打丁,跟我军依样画葫芦地来上一手?”
刘耀摇了摇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性并不大,英国佬前些日子狂攻新山,死伤惨重却一无所获。\\\\据暗影传回来的消息,英国佬的陆军只剩下千余人,根本无法胜任拿下新山或是哥打丁地重任,因此可以认定英国佬唯一的出路就是突破我军的封锁,冲入爪哇海。”
“王爷、刘大人,暗影四号发回信鸽:英格兰舰队全部出动了!”暗影负责人何震一头冲进了作战室。摇晃着手中的一封密信,面色激动地说道。
“来得好!”允霍然而起,高声道:“传令:全舰队立刻起锚扬帆,兵发巴达斯岛海域,何大人,即刻给刘宁海、萧三郎发布作战命令,让刘宁海牵着英国佬地鼻子向巴达斯岛海域后撤,令萧三郎所部即刻向巴达斯海域挺进,务必堵住英国佬进入爪哇海的通路。命令新山守军由刘承宏指挥。着暗影四号配合。今日入夜即发起攻击单马锡的行动,务必切断英国佬的最后退路。”随着允的命令下达。大清主力舰队立刻忙碌了起来,一艘艘战舰扬帆启航,在海面上排开两列阵型,向着巴达斯海域而去,与此同时,数只信鸽从旗舰“威胜”号上飞了起来,在舰队上空盘旋了数圈,向着远处飞去……
辰时三刻。宾坦岛海域正是太阳初升地时候。刚跃出海面地太阳将万丈金箭射向了大海。将海水染成了金黄地一片。此刻刘宁海正面色平静地站在第一分舰队旗舰“威龙”号地前甲板上。远眺着单马锡地方向。十天了。在这个海域已经呆了十天了。先后扣押、击沉了多艘试图闯过清军封锁线地英格兰商船。可始终没见到英格兰舰队出击报复。刘宁海地心中不免有些子焦躁不安这里离单马锡极近。以舰队地航速而论只有短短地一个时辰地航程。而离大清舰队主力埋伏地淡美兰海域却有整整三个时辰地航程。能不能保证完成将英格兰舰队引向淡美兰海域刘宁海心中并没有底。一旦被英格兰舰队缠住。以目前这支诱饵舰队地实力根本就不是英格兰舰队地对手。
“三十度。前方发现英格兰舰队!”“威龙”号高大地桅杆上。望哨发出了战斗警号。
来了!终于来了!刘宁海地手心顿时涌出了汗来。脸皮抽搐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了单筒望远镜。看向了远处地海面。但见一根高大地桅杆从海平面上升了起来。那上面挂着地米字旗在晨日地阳光下显得格外地醒目。紧接着一排排高大地桅杆如林般从海平面上升了起来。英格兰舰队那庞大地阵容终于出现在了海洋上。
“传令:起锚。整队。准备迎战!补给舰向淡美兰海域撤退!”刘宁海放下了望远镜。发出了作战命令。正当“威龙”号上地信号兵准备将作战命令下达到各舰地时候。一只信鸽飞到了“威龙”号地上空。盘旋着落到了“威龙”号船仓顶上地一个鸽子笼内。数名早已做好了准备地海军官兵立刻冲上前去。将鸽子笼关好。提着笼子奔向早已等在甲板上地刘宁海。
“巴达斯岛?”刘宁海对照着密信本将飞鸽送来地密令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想了想巴达斯岛地方位。嘴中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紧接着挥了下手道:“传令。各舰不得恋战。一切听从本舰指挥。抢占下风线。准备接战!”随着作战命令地下达。清军舰队立刻行动了起来。两艘补给运输舰扬帆启航向着淡美兰海域急速行去。其余十数艘战舰成一字纵队。以一艘大型战舰间隔两艘中型战舰地阵型迎向了正急速杀来地英军舰队。
清军地一系列举动自然是瞒不过正站在英格兰旗舰“新威尔士”号上地纳达尔海军上将地观测。眼瞅着清军正高速向下风线行驶。纳达尔上将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立刻发布作战命令。反倒是他身边地参谋长布朗少将有些子沉不住气了。激动地叫道:“上将阁下。可以下令作战了。”
“嗯哼。”纳达尔上将耸了一下肩头道:“不用着急,清军这支舰队就是支诱饵舰队罢了。呵呵,摆出了一副打了就跑的架势,还真是有趣的很,看那两艘补给舰的逃跑方向就是淡美兰海域,这就证明了清军主力就是在淡美兰。传令:全舰队转向六十度,方向哥打丁海域,满帆行驶!”随着“新威尔士”号上地信号兵挥动旗子,将纳达尔上将的命令下达下去,原本正向着清军高速行驶过去的英格兰舰队突然来了个转向。根本不理会正冲过来的清军舰队,向着哥打丁海域疾驰而去。
“司令,敌舰队转向六十度,方向哥打丁海域。”“威龙”号桅杆上的望哨率先发现了英格兰舰队的举动,紧忙发出了警报。
“什么?”刘宁海一听顿时急了起来,也顾不得许多。三下两下地爬上了高大的桅杆,看着远处英格兰舰队正高速向哥打丁杀去,心中顿时一沉哥打丁目前是清军登陆部队地后勤中心所在,由于那里并没有港口,三十多艘满载的大型补给舰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的物资全部都送上岸,而提供保护的第二分舰队只有两艘大型战舰、两艘中型战舰和四艘小型战舰,一旦遭遇到英军舰队的攻击,伤亡惨重自是不须多说的了。
是时,英格兰舰队共有总计有战舰四十二艘。其中一级战列舰八艘。二级战列舰二十一艘,余下为三级战列舰和巡洋舰、补给舰;而清军方面只有四艘大型战舰、八艘中型战舰和三艘小型战舰。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就算清军的火炮比之英军有优势也无法弥补如此巨大的数量差距,这一点刘宁海心中有数,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期盼自己手下这支舰队能挺到主力舰队来援,尽管其中地希望渺茫得很,可刘宁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该死!”刘宁海眼瞅着英格兰舰队前进的方向,立时明白英格兰舰队必定是已经猜出了清军的登陆地点,不由地急了起来,高声下令道:“传令:全舰队立刻满帆行驶,追上去,务必截住英格兰舰队,为哥打丁分舰队转移争取时间!立刻飞鸽传信大帅并哥打丁分舰队,请求大帅派兵增援!”
从宾坦岛海域到哥打丁海域的距离算不得太远,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航程罢了,此时无论清军还是英军全都是满帆行驶,双方地速度都快得很,一前一后向着哥打丁冲了过去。一个多小时的海上追逐之后,全部由战舰组成的清军舰队在航速上显然要胜过尚有部分补给运输舰在内的英格兰舰队,双方之间的差距在不断地缩小中。
“司令,前方发现清军舰队,共计八艘,两大两中四小。”“新威尔士”号桅杆上的望哨发出了警讯。
纳达尔海军上将顿时笑了起来,看着站在身边的布朗少将道:“看样子康纳利少将的直觉是对的,清军舰队之间确实有着联系,唔,若是我猜得不错地话,那应该就是用信鸽了,这样看来,清军主力舰队应该也得到了消息,这很好。传令:全舰队降半帆,抢占下风线,准备战斗!”
“怎么回事?”刘宁海站在“威龙”号地桅杆上突然间看见前方的英格兰舰队落了半帆,整个舰队突然开始了转向调整,不由地愣住了,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瞅见哥打丁分舰队那几艘战舰正英勇地向着英格兰舰队驶来。
眼瞅着第二分舰队那些战舰不但没有掩护后勤补给舰撤退,反倒向英军舰队迎击上来,刘宁海地心顿时一沉,生怕英军舰队就此先发动冲击,一旦突破了第二舰队的阻击,那么还在哥打丁方位的运输补给舰就将面临着一场大屠杀,刘宁海急得眼都红了,高声下令道:““全军听令,转向四十度,满帆,全速绕过去,与第二分舰队汇合!”
这是个冒险的决定,第一分舰队要想跟第二分舰队汇合,势必要从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外沿冲过去,由于航行角度和船速的问题,此时的第一分舰队根本没办法开火,即便是开火,那准头也根本没个谱,只能是被动挨打,可要是不冲过去,第一分舰队那点儿兵力又如何能挡得住多长时间?第一分舰队的动作很快,整支舰队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弧线,顺着英军已经摆开的战列线冲了过去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英格兰舰队的行动极其的迅速,还没等大清第一分舰队开始转向,英格兰舰队已经调整好了战列线,是时,从哥打丁方向杀开的清军第二分舰队与英军战列线相距不到一海里,呈六十度角,而紧追英格兰舰队而至的大清第一份舰队处于英格兰舰队的后方,距离半海里左右,呈四十五度角,两支相向行驶的大清舰队并不是在一条直线上,要想汇合成一队,就必须作出调整两支大清舰队中必须有一支舰队绕过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外沿,而此时由于航速和转向半径的缘故,无论是哪支大清舰队想要尽快做到这一点,都不得不沿着英军战列线一部转向,如此一来就必将受到英军战列线炮火的洗礼,而自身却无法进行反击,或者说无法有效地进行反击。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刘天龙,第二分舰队副司令,四十出头,少将军衔,上海航校第一期毕业生,原本是第二分舰队中一名大型战舰的上校舰长,因征战东瀛时炮轰神户立了战功而升至少将,并担任萧三郎的副手,虽然在海军服役多年,但始终没有参与过正规海战,此次受命担任登陆部队的掩护舰队,心中早憋着一把火,可面对着允这个强势王爷,他也没奈何,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今儿个一收到刘宁海发送来的信息,刘天龙的心情简直糟透了哥打丁没有港口,要卸货只能通过小艇运送,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天,可三十多条满载物资的补给舰只完成了一半多一些的装卸任务,除了部分物资已经在转运新山的路上外,大部分的物资还堆在海滩上,船可以撤走,那些物资却无法带走,丢失战略物资的罪名他刘天龙可是承担不起的,因此。一接到刘宁海的飞鸽传书,刘天龙只能咬着牙率领手下那寥寥数艘战舰出海拦击英格兰舰队,期盼能坚持到主力舰队来援。
“刘大人,第一分舰队发来旗号,让我军即刻减速,转向四十度,调整队形,等候第一分舰队前来汇合。”“威诚”号桅杆上的旗语兵发现了第一分舰队地动静。急忙高声汇报道。
刘天龙举起望远镜察看了一下英格兰舰队的阵列和大清第一分舰队的转向动作,手一挥,高声下令道:“传令:全舰队降半帆,转向四十度,呈战列线排列,航向西南。”随着“威诚”号上的旗语兵将刘天龙的命令传达下去,第二分舰队的八艘战舰立刻开始了阵型调整,切出一道弧线,沿着西南航向与英军间隔三百余米反向行驶,以两艘大型战舰居中。其余战舰分居左右的阵列一字排开,而与此同时,大清第一分舰队的果敢行动也同时展开。
纳达尔上将原本没打算跟这两支清军分舰队多加纠缠,可眼瞅着这两支大清分舰队地战术动作极为娴熟,比起当初在黑岛海战时的那支清军舰队来说,有了个质的飞跃。心中顿时猛地一沉这仗不好打了,若是不能将这两支大清舰队重创的话,要想摆脱对手的纠缠只怕不易,一旦大清主力舰队及时来援,英格兰舰队势必难以摆脱失败的命运!
说时迟,那时快,大清第一分舰队沿着切线开始转向。试图绕过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此时英格兰舰队已经降了半帆,船速较慢,各战舰的炮手早就做好了开炮的准备,而大清第一分舰队则是满帆行驶,疾速前行,炮手虽已就位,怎奈船摇晃得厉害。别说瞄准,便是在炮甲板上站立都是件费劲地事儿,更别说清军舰队此时各舰与英格兰战列线的距离不一,打头的“演望”号已经冲到离英军战列线两百米左右,而最后一艘的“盛成”号距离英军战列线还有七百多米,根本无法集中火力射击。
“传令:各舰不必理会哥打丁方向的敌军,全力攻击后面追上来的敌军舰队,开火!”纳达尔海军上将冷着脸下达了作战命令,霎那间英格兰舰队中与清军舰队距离最近地数艘战舰立时毫不客气地将数百发炮弹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已经切到了英军火炮射程之内的“演望”号头上。隆隆的炮声中。一条条粗大的水柱在“演望”号的四周溅起,倒霉的“演望”号连一炮都没发便连中了三十余枚炮弹。整条船顿时燃起了大火,吃水线附近连中数弹,海水疯狂地涌入了“演望”号的船舱,整条船霎那间倾斜了起来,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在海面上歪歪扭扭地蛇行着。
“演望”号是艘新船,全舰官兵也都是刚组合起来地队伍,即便是舰长贺山岚也是刚从大副提拔上来的新舰长,但在此危机关头却没有人试图跳海逃生,全船官兵拼着命地试图救火排水,怎奈船体受损过巨,根本已无抢救之希望,贺山岚铁青着脸站在桅杆下,愤恨地怒视着不远处的英格兰舰队,狂吼一声道:“左满舵,撞他娘的!”
“我舰战沉,英雄碑上见!”“演望”号上的旗语兵向后续战舰发回了最后一道信息,整艘战舰突然一个左满舵,歪歪扭扭地向着英格兰战列线冲去,一副与敌同归于尽的架势。此时的“演望”号就像一支燃烧着的大型火把,哪条船被撞上了,一准是跟着倒霉的份儿,英格兰舰队顿时一片大乱,顾不得向其他清军战舰开火,紧挨着“演望”号地那几艘英格兰战舰疯狂地向着“演望”号倾泻着炮火,短短的两百多米间,接连两轮齐射再次落到了“演望”号的头上,这艘清军中型战舰终于扛不住如此多炮火的洗礼,整条船在水面上打了个旋儿,在离英军战列线三十多米处翻转着沉入了海底,船上的三百余清军将士全部随船战沉。
一炮未发,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一艘中型战舰,这等结果顿时令刘宁海心疼得想放声狂吼,但身为舰队指挥官的他更懂得此时不是发泄不满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趁着英格兰舰队狂攻“演望”号的当口,全力绕过英军舰队地战列线,否则“演望”号官兵地鲜血就白流了。
“传令:各舰不得减速开火。全速冲过去!”刘宁海黑着脸看了看正在下沉中的“演望”号,高声下令道。清军第一份舰队并未因“演望”号战沉而停下来开火反击,依旧满帆行驶,与英军舰队交叉而过,英格兰舰队中万炮齐鸣,毫不客气地对着无法开火反击地清军各舰炮轰了两轮,打得清军舰队狼狈不堪,好不容易冲出了英格兰舰队的火力射程。第一分舰队的十数艘战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要数小型战舰“盛成”号四枚炮弹击中了“盛成”号的舵舱,舵手阵亡,船舵损毁,已经无法继续作战,只能含恨退出了战场,歪歪斜斜地向着哥打丁方向撤退;旗舰“威龙”号也被打断了一根侧桅,速度慢了下来,好在已经冲出了英军的火炮威力射程。*第一舰队开始再次转向,并落下半帆。准备与第二份舰队合兵一处,共同挡住英格兰舰队的去路。
不满意,很是不满意!尽管英格兰舰队利用清军无法还手之际,击沉了一艘击伤了一艘,可纳达尔海军上将对这样地战果却一点都不满意,看了眼远处正在转向的清军第一分舰队。纳达尔海军上将黑着脸下达了作战命令:“传令,全舰队调整航向,*上去,距离两百米,全力攻击哥打丁舰队!”
英格兰舰队的动作很快,四十二艘战舰整齐划一地调整着航向,整条战列线不住地前移。很快就接近到了大清第二分舰队两百余米开外的距离,此刻由于大清第一分舰队还在远处调整航向,并未能及时赶到战场,第二分舰队势单力孤,根本无法同英军舰队相抗衡,若是硬着头皮上的话,只怕没等到第一分舰队赶到,刘天龙手下这八艘战舰就得受创严重。刘天龙没有实战经验可并不是傻子,眼瞅着英军打算各个击破。哪肯就此挨打,只看了一眼英格兰舰队的调整动作,便猜出了英军的意图,毫不犹豫地下令道:“传令:全舰队都有了,左转三十度,半帆,拉开距离!”
论舰队的水手能力,只怕英格兰舰队还是要稍高一些,可也高得不是太多。这等战列线变向航行的功夫英格兰舰队是玩得很漂亮。可清军也同样不差,再者。清军船少,调整起来容易得多,双方几次变向航行,彼此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三百米以外,这等距离对于英格兰舰队火炮地威力射程来说稍远了些,即便是开火也无法穿透清军战舰的侧舷,因此英格兰舰队始终没有开火射击,而刘天龙只是想拖到清军主力来援,也没打算跟英军死拼,因此双方很是默契地保持着战场平静,直到刘宁海的第一分舰队赶到了战场,与刘天龙所部汇合之后,双方终于开始了一场海上鏖战。
大清第一分舰队与第二分舰队虽然同属于第一舰队,但平时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政,彼此间虽有不少配合演习,但是共同组成战列线进行攻击却尚属第一次,此时两支分舰队都不是完整配备,各只有部分战舰参战,按军衔而论,刘宁海是中将,刘天龙是少将,按职务,刘宁海是分舰队司令,刘天龙只是副司令,这场战的指挥权无疑该属刘宁海统一指挥,因此,刘宁海率部一到,立刻发出了作战信息:“以我舰为旗舰,全军听令,务必拖住敌军,等候我军主力来援!”
第一分舰队与第二分舰队不和这在第一舰队是个公开的秘密,尤其刘宁海原本也只是个少将,连分舰队副司令都不是,只是因黑岛海战之战功而窜升上来的,在刘天龙眼中属于爆发户一类地人物,此时瞅见刘宁海连个商量都不打,一到就要接过指挥权,心中顿时有些子窝火,在回令的时候不免有些迟疑,可就是这么一个迟疑却被老辣的纳达尔上将抓住了战机,趁着清军尚未形成指挥共识而稍有混乱之际,指挥英军战列线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伴随着纳达尔上将的开火命令声,英军旗舰“新威尔士”号率先开火,一场血与火的大战拉开了序幕……
远卓八年五月十一日午时正牌,一路满帆行驶的大清舰队主力抵达巴斯达海域,可等到了末时正牌也没等到大清第一分舰队刘宁海部地到来由于大清第一舰队在放出飞鸽传信之后就已经离开了淡美兰海域,因此并未能收到刘宁海所部以及刘天龙所部放出的飞鸽告急信,并不清楚英格兰舰队竟然转向去攻击哥打丁运输舰队,清军主力舰队在巴斯达海域苦苦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也未曾得到任何的消息。午时三刻,奉命赶来汇合的萧三郎所部抵达巴斯达海域,萧部除留下两艘中型战舰、三艘小型战舰在巴达维亚保持戒备之外,余下各舰均已全部赶到。
怎么回事?按航程计算,第一分舰队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难不成第一分舰队全军覆没了?没道理啊,刘宁海不是那等打起仗来就忘了命令的人,以第一分舰队的实力打是打不过英国佬的,可要逃却不难,怎会到了这会儿还没见人影?允焦躁地在作战室走来走去,眼瞅着时间不断地流逝,心中七上八下地不得安生……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从单马锡到爪哇海入口处的卡里马塔海峡这一路上岛屿众多,诸如廖内群岛、林加群岛、邦加群岛、巴斯达群岛星罗棋布,尤其是单马锡附近廖内群岛更是水道复杂,无法进行舰队的大规模作战,就以宾坦岛海域为例,那块海域中最多只能容纳四十艘战船进行决战,清军的规模优势无从发挥,这也是清军未曾全军进入宾坦岛海域执行封锁任务的根由所在。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在整条航线上唯一的例外之处就是巴斯达群岛海域,此地海面开阔,岛屿算不得多而且面积都不大,又是整条航线地必经之所,英格兰远东舰队想要冲入爪哇海,就必须从巴斯达群岛海域通过,正因为此,允才将此处选为与英军决战的最终战场。
海上通讯艰难,尽管暗影在当地努力了许多年,秘密训练了一大批的信鸽以备通讯联络之用,但是其可*性却差得很,一次放飞数十只信鸽,能有一只找到目的地就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对于第一分舰队能否收到主力舰队的命令允心中并没有数,若是刘宁海部未曾受到命令,依旧按计划向淡美兰方向撤退,从而错过了与主力舰队汇合的机会,其后果可就是灾难性的了以第一分舰队那点儿兵力根本无法阻止英格兰舰队攻占加里曼丹岛,一旦英格兰舰队冲入了文莱湾,大清舰队再想逼迫英格兰远东舰队出来决战就得大费周章了,弄不好,这场战事就得拖上个几年的时间,所要花费的代价是允所无法承受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允的脸色愈来愈黑,心中沉得如同灌了铅一般堵得难受此时再想回援淡美兰海域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若是英格兰舰队真的冲入了文莱湾的话,此时也还没登上加里曼丹岛。清军若是随后掩杀而至的话,趁着英军尚来不及布置好防御之时机,倒也不是不能获胜,当然,要想全歼英格兰远东舰队地目标却是无法实现的。可万一刘宁海是接到了舰队主力的命令,但是却被英格兰远东舰队缠住,导致一时半会无法脱身的话,一旦舰队主力转向文莱湾,而英格兰舰队却尾随着第一分舰队杀至巴达斯海域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分兵?那更是个大笑话,一旦分了兵,清军地规模优势就不复存在了,拿什么去全歼英格兰远东舰队?
允在作战室里踱了许久。将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一番,突地站住了脚,看了眼始终默不作声站在一侧的刘耀。沉吟了一下道:“小妖,眼下这个局面你有何想法?”
刘耀皱了下眉头道:“王爷,我军主力舰队始终埋伏在淡美兰海域的消息想来是瞒不过英国佬的,若是刘宁海没接到命令而向淡美兰方向撤退,英国佬应该不会傻到跟着走的地步,若是这样的话,刘宁海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想来是会沿路骚扰英军的行动,若是如此。英军的航速必然无法快起来,不过,若是按时间算,现如今也该到此地了,这就证明英国佬必定不是直接奔着爪哇海去的,那么,英国佬会不会去偷袭哥打丁舰队,对我军来个各个击破呢?”
“嗯,本王也想到了这一层。”允点了下头道:“我军地编制虽然是机密。不过第一、第二分舰队曾先后在东瀛海域与英国佬照过面,估计我军的具体规模应该瞒不过英国佬,就算英国佬消灭了刘天龙、刘宁海两部,也不可能一无损伤,其总体实力还是远远低于我军,这对于整体战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观,况且二刘所部都不是软柿子,英国佬不付出惨重地代价根本不可能击溃二刘所部,这等无意义的仗英国佬应该不会去玩命地打。看样子英国佬是打算玩调虎离山之计了。”
“王爷所言极是。看样子这才是英国佬的真实作战意图作出打算强攻哥打丁的样子,引诱刘宁海所部及刘天龙所部出击。而后调动我军主力出援,如此一来,即便英军佯败,二刘所部也势必会担心英国佬杀个回马枪,而不敢放胆追击,英军大可安心地杀入爪哇海。”刘耀想了想道。“嗯。”允点了下头,大步走到摆放在作战室中央的那副作战模型前比划了一阵,算计了一番之后,高声下令道:“传令:萧三郎所部立刻向林加岛海域方向移动,与我主力舰队成犄角之势,等我军舰队主力与英格兰决战之时,从侧翼插上,务必截断英格兰舰队之战列线,为我主力舰队全歼英国佬创造战机。”
作战室内的一名作战参谋高声应诺,紧赶着要去发布作战命令,刘耀一抬手叫道:“且慢,王爷,萧三郎所部若是向林加群岛方向前进,虽与我军成犄角之势,但若是距离过近,势必会引起英国佬的警觉,无法保证出击的突然性,若是与我主力相距过远,则又无法保证及时出击,下官以为不若限令一个时间,嗯,若是英国佬真的玩那手声东击西地把戏的话,按航程算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该到此地了,就让萧三郎所部立刻起程,半个时辰后向来路回转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允略一沉吟,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威胜”桅杆上的信号兵飞快地将允的命令传达到了萧三郎所在的“威海”号,满心以为有一场正规大海战可打的萧三郎一听自个儿的任务又是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那脸色可就难看到了极点,可也没胆子跟允去讨价还价,恨恨地在前甲板上跺了跺脚,传令所部十数艘大小战舰再次扬帆启航,自个儿黑着脸回舱生闷气去了。
巳时三刻,哥打丁海域,英格兰舰队抓住清军指挥上出现的一丝混乱,突然发动了攻击,率先挑起了战火,不甘示弱地清军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开火反击,海面上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此时双方的战列线是逆向而行,各船之间的对手并不是固定的,由于英格兰的战舰数量比清军多了近一倍,虽然火炮的射速和威力要低于清军,但是依仗着数量优势。硬是占据了压倒性地优势,打得清军狼狈不堪,数条战舰中弹起火,好在伤势算不得严重。双方各自射击了数轮齐射之后,两条战列线完全错开了,英格兰舰队航向西北,而清军的战列线航向东南。
“各舰听令,原地调头,保持战列线。航向西北,注意保持间距,各舰拉近距离。保证火力密度!务必挡住敌军,等候主力来援!”已经完全接过了指挥权的刘宁海面色沉稳地下达了作战命令,霎那间原本正在向东南航行地清军各舰立刻原地转向,飞快地再次摆出了整齐地战列线,与原来不同地是,各舰之间地距离由原来的二十多米缩小到了十米不到,二十余艘战舰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
清军忙着调头转向。英格兰舰队也在做着同样地工作。只是纳达尔海军上将并没有干涉布朗少将地排兵布阵。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清军地一举一动。一待发现清军拉近了各舰之间地距离。立刻明白清军打算依仗火炮射速地优势形成火力覆盖。形成局部作战优势。顿时笑了起来。放下了手中地望远镜。高声下令道:“各舰拉开间距。升半帆。注意攻击敌军桅杆。务求瘫痪敌军之行动能力。这轮之后。我军不必再行纠缠。直接南下。”
清军采取密集配置。火力地优势得到体现。这一回合地炮战中并没有处于下风。但由于英军拉开了各船之间地间距地同时。提高了航速。清军地攻击火力并没有取得多大地战果清军处于上风之地。由于风向地缘故。炮火主要攻击地位置是英军战舰地船身。但要想击中已经提高了航速地英军战舰并不是件容易地事情。虽然也命中了英军战舰不少枚炮弹。但并未能取得一个理想地战果。可由于清军战舰之间地距离拉近。目标过于集中。这一轮炮战下来。清军阵列中数艘战舰地桅杆被命中。其中“演业”号、“盛海”号两艘战舰地主桅杆甚至被击断。“威猛”号地两副侧桅杆也折损。虽然对于缓慢行驶中地战列线影响不大。但却为清军调头转向重新布阵带来了不小地麻烦。
正当刘宁海忙着指挥各舰重新布阵之时。“威龙”号上地望哨突然高呼了起来:“司令。英国佬逃了!”
“什么?”刘宁海一听顿时愣住了。忙将望远镜举了起来。透过战场上地硝烟。往英格兰舰队地方向看了过去。但见英格兰舰队所有地战舰此时都已完成了转向。向着南面满帆疾驰而去。
追还是不追?刘宁海顿时犯难了眼下己方战舰受损不轻。若是要追。只能派出十三、四艘战舰进行追击。一旦英国佬杀个回马枪。以清军此时地战舰状况要想再次形成战列线只怕不是件容易地事情。若是形成乱战。敌众我寡。自己手下这点兵力还不够英国佬塞牙缝地。自己这点舰队折损了不打紧。怕就怕哥打丁方向有失。一旦英国佬真地抄了陆战队地后路。这等重大地责任他刘宁海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地;不追地话。天晓得这起子英国佬究竟打算到哪去。按英国佬行进地方向正是己方主力舰队所在地巴达斯岛海域。可万一英国佬途中来个变向。跑别地地方闹腾去。那又该如何向勇郡王交待?
刘宁海眼瞅着英军舰队渐行渐远。急得额头上都见汗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队列前方地刘天龙发来了请示信息。要求刘宁海指示下一步作战计划。这更是令刘宁海心烦意乱不已。在“威龙”号地前甲板上来回疾走了一阵。咬着牙下令道:“传令。全军各舰原地待命。由刘天龙少将统一指挥。本舰立刻转向南方。满帆行驶。追上英国佬!”
英格兰舰队在刚才那场半个小时的交手中占了上风,算是全面压制住了清军,但也不是毫无损伤的,舰队内几艘三级战舰和巡洋舰也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以致于影响了整个舰队的航速,船行不过一个半小时,原本远远落在后头的“威龙”号渐渐地追了上来,吊在英格兰舰队后头一海里左右的地方始终咬着不放。
“司令官阁下,后头跟来了一艘清军战舰,看旗号是大清第一舰队的旗舰,那上头准有大鱼,您看是不是来场海上抓鱼好了?”接到望哨报告的英格兰远东舰队参谋长布朗少将笑呵呵地对纳达尔海军上将建议道。
“哦,没必要为一只苍蝇浪费时间了,他要跟就让他跟好了,等我军冲过了卡里马塔海峡再收拾他不迟。”纳达尔上将不以为然地耸了下肩头,不屑一顾地说道。
“哦,那好吧。上将阁下,前面就是巴达斯岛海域了,过了这片开阔的海面,就到了班加岛了,离卡里马塔海峡就不远了,看样子今夜我军可以在爪哇海过夜了,上帝保……”布朗少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新威尔士”号桅杆上的望哨之惊叫声打断了“清军舰队,是清军主力舰队,天啊!”
纳达尔海军上将的脸色顿时煞白起来,慌忙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举了起来,看向了巴达斯海域方向,但见白帆遮日,数量众多的大清战舰正乘风破浪向着英格兰舰队高速杀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五月十一日申时正牌,刚进入巴达斯群岛海域的英格兰远东舰队迎面撞上了正满帆急速杀至的大清主力舰队集群,眼瞅着清军舰队那庞大的阵容,纳达尔海军上将的脸都绿了,他很明白己方的算计已经被大清舰队识破,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掉头逃跑,二是迎战。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战?很明显击败清军主力舰队的机会微乎其微。纳达尔上将是个老资格的海军了,只看了一阵便算清了清军主力舰队的实力大型战舰十八艘、中型战舰二十五艘,小型战舰二十一艘,总战舰数六十四艘,无论是大型战舰还是总战舰数都远远地超过了英格兰远东舰队,更别说清军是以逸待劳,所有的战舰都完好无损,比起已经打过了一仗的英格兰舰队来说,强得太多了,要想战而胜之除非是清军指挥官犯下了低级错误,这个希望不是没有,不过跟水中捞月的几率怕也差不了多少。
战无胜算,那就只有逃了,至于所谓的英格兰海军的荣耀在自家性命面前跟一张手纸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这个逃也有个讲究此刻双方舰队间距十海里左右,以清军的船速要想赶到英格兰舰队所在的地方怎么着也得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英格兰舰队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决定逃跑的方向。此时清军从东面而来,英格兰舰队航向东南,双方并不在一条直线上,巴达斯海域的东面是大清舰队所在的方位,那个方向根本无法冲过去,巴达斯海域的南面是苏门答腊岛。首发小说520那一带水浅且暗礁众多,大舰队根本无法通行;东北方向是淡美兰海域,只要能冲过淡美兰海域便能转入文莱湾,只可惜那条道路在大清舰队一方,英格兰舰队根本无法抢在大清舰队之前通过淡美兰海域;巴达斯海域的西北角则是英格兰舰队来地方向,那地方还有大清一支分舰队守着,那条路显然也无法通行,因此,留给英格兰舰队的选择其实只剩下一条路撤回单马锡。
撤回单马锡固然是坐以待毙。但也好过立刻就灰飞烟灭不是吗?没了奈何的纳达尔海军上将反复地思量了一番,铁青着脸下达了命令:“传令:全舰队立刻转向西南,撤回单马锡。”随着命令的下达,整支英格兰舰队立刻开始了掉头,向着单马锡的方向急速驶去。
“王爷,英国佬转向了,航向正西。”“威胜”号桅杆上的望哨率先发现了英格兰舰队的举动,立刻发出了警报。
“王爷,英国佬果然是打算溜回单马锡了。这下子就看萧三郎能不能缠住英国佬了。”站立在允身边的刘耀笑着说道。
“嗯。”允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地表示,现如今清军主力舰队已经是满帆行驶了。=小说520首发==能不能抓住英格兰远东舰队,迫其决战的主动权并不在大清主力舰队一方,此时的允也只能祈祷萧三郎那支实力不强的分舰队能完成拦截任务,为清军主力舰队争取一个有利的战机了。
英格兰舰队的转向令紧跟在其后的“威龙”号的位置极为尴尬“威龙”号原本落后英格兰远东舰队一海里左右,可英格兰舰队完成转向之后,“威龙”号却处于英格兰舰队的侧前方半海里左右,继续向前航行就得一头撞入英格兰舰队中去,即便“威龙”号是艘大型战舰,皮粗肉厚、火力强劲。可一旦被卷入英格兰舰队中去,三下两下就得被放倒,就算能为主力舰队拖延一点时间也绝对多不到哪去,反倒白白牺牲了自家性命,跟着转向嘛,这倒好了,“威龙”号成了英格兰舰队地先导舰了,个中尴尬简直难以形容。
“***,拼了!”刘宁海眼瞅着越来越近的英格兰舰队。一双眼顿时变得通红,高声下叫道:“兄弟们,是死是活鸟朝上!杀上去,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整艘“威龙”号上地官兵同时喊起了战号,同仇敌忾之气直震云霄,满帆行驶的“威龙”号如同一支离弦利箭般沿着斜线向英格兰舰队插了过去。\\
“哦,上帝!黄皮猴子疯了!”站在英格兰舰队旗舰甲板上的布朗少将眼瞅着“威龙”号发起了自杀性攻击,不由地喊了起来。
纳达尔上将早就见惯了清军敢死作战的风格,对于布朗少将的感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飞快地下令道:“传令:由康纳利少将率苏格兰人号、开拓者号、旺盛号、胜利号上前拦击,赶开那只苍蝇。其余各舰全速行驶。”随着“新威尔士”号上的信号兵挥动信号旗,将纳达尔上将的命令传达到各舰,英格兰舰队中分出了一艘一级战舰、三艘二级战舰迎上了冲刺而来的“威龙”号,这四艘战舰边航行边转向,很快便形成了一条小型战列线,挡在了“威龙”号地前进道路上,数百门黑洞洞的炮口瞄向了高速杀来的“威龙”号。英格兰舰队这一分兵行动极为迅速,战术动作合理简洁,整个行动并未造成太大的混乱,整支舰队的航速所受到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以一对四,“威龙”号绝无胜算,但若是“威龙”号就此停下来跟这四艘英军战舰相抗衡的话,一时间倒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大碍,至少坚持到己方主力舰队赶来是不成问题的,可要想拖住整支英格兰舰队就根本不可能。****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五十米,“威龙”号离英军这条小型战列线越来越近了,面对着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刘宁海地面色反倒平静了下来,低沉着嗓音下令道:“传令,不得减速。全力冲过去,全船炮手准备,一半实心弹一半开花弹,不必管这四艘拦截舰,一进入英军舰队群立刻全面开火,自由猎杀!”
眼瞅着“威龙”号并没有减速,反倒是全速冲刺,康纳利少将的脸顿时黑了,高声下令道:“开火!”霎那间。炮声隆隆地响了起来,数百门大炮依次开火,一道道火舌在各舰上亮了起来,数百发炮弹呼啸着砸向了疾驰中的“威龙”号。此刻,“威龙”号正面朝向英军战列线,只有三门前甲板炮能开火射击,可在这等高速冲刺地情况下,船身颠簸得厉害,这准头根本就约等于零。因此刘宁海并没有下令反击,整条船埋头狂冲不已。
英军的炮手训练水平无疑是当今首屈一指的,火炮的质量也仅仅落后于大清。排在世界第二的位置,但是要想命中高速行驶的战舰却也不是件容易地事情,在双方距离两百二十米时地第一次齐射虽然壮观得很,但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效果,除了命中了“威龙”号十余发外,其余地炮弹全都落到了空处,将“威龙”号的四周变成了水柱组成的森林,就算是命中的那十余发炮弹也没给“威龙”号带来多大的损失,只是打坏了“威龙”号的一幅侧帆。**小说520***打死打伤了数名大清官兵,除此之外就是在“威龙”号的前甲板上砸出了几个浅坑,战果并不算大。
康纳利少将见“威龙”号没有丝毫停下来交火的意思,立刻明白了“威龙”号的打算,慌忙紧赶着下令道:“苏格兰人号、开拓者号换链弹,旺盛号、胜利号全实心弹,准备开火!”
趁着英格兰舰队装填弹药地时间,“威龙”号冲到了离英格兰战列线八十多米的距离,而此时英军终于完成了第二轮火炮的发射准备工作。随着康纳利少将一声令下,两百多门火炮再次开火,轰鸣地炮声中,炮弹如蝗一般呼啸着罩向了“威龙”号,这一次,“威龙”号可就没第一次那么好命了,在八十多米的距离内,英军火炮的命中率可是很高的,尤其是正面对着“威龙”号的“苏格兰人”号与“开拓者”号两船所发射的链弹如同旋风一般横扫过“威龙”号的船甲板。将整个“威龙”号的前甲板打得弹痕累累。甲板上的清军官兵虽然早已倒卧在甲板上,但不可避免地还是带来了巨大地伤亡。就连刘宁海的右手臂也被弹珠打出了大洞,血流得如同泉涌一般,更糟糕的是“威龙”号又被击毁了两副侧帆,而两艘发射实心弹的英格兰炮舰由于角度的问题,虽然命中了“威龙”号三十余枚炮弹,但真儿个打穿了船舷的只有七、八发,而且都在一些不是太紧要的地方,并未能给“威龙”号带来多大的损伤。
“别管我!快去更换侧帆!冲过去就是胜利!”刘宁海一把推开几名眼瞅着主将受伤而急忙跑来试图为刘宁海包扎一下的大清官兵,跳起了身来,高声下令道。
是时,原本就在哥打丁海战中有所损伤地“威龙”号接连承受了两波的打击,全舰上下官兵伤亡已经达到了百余人,尤其是甲板上负责调整风帆的水手更是损失惨重,再加上侧帆的损失,船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但是借着惯性,那速度还是快得惊人,在英格兰拦截舰队第三次装填火炮完成之后,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二十多米,站在己方的甲板上都能清晰地筹建对面敌军脸上的表情了。
“冲过去!冲!冲!冲!”刘宁海挥舞着流着血的手臂狂野地叫着,而康纳利少将则是阴沉着脸高声下令道:“开火!快开火!”
此时双方之间地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因着角度地问题,英格兰四艘战舰中仅有中间的“苏格兰人”号与“开拓者”号能开火射击,即便如此,这两艘战舰所发射出来地百枚炮弹简直就是弹无虚发,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威龙”号上,顿时将“威龙”号打成了个筛子,全船处处燃起了大火,官兵死伤累累,好在船舵没被打坏,整条船冒着烈焰冲破了英军拦截舰队的封锁,杀向了其后三十米处的英军舰队,而此时英格兰拦截舰队已经无法再行开炮射击另一侧的火炮虽然早已装填完毕,可这一通炮火打过去,到底是在炮轰“威龙”号还是在攻击自家舰队主力可就难说了。
乱!一片大乱,正在高速行驶中的英格兰舰队真没想到“威龙”号竟然如此玩命,竟然真的不顾死活地杀了进来,顿时乱成了一片,各舰纷纷转向避让,试图躲开这艘玩命自杀舰的侵袭。
“开火!自由猎杀!”再次负伤的刘宁海不顾左腿、右臂传来的剧疼,高声下达了开火命令,此刻“威龙”号战舰上的官兵依然损失了三分之一,火炮也损毁了十余门,可剩下的炮手早就准备好了,一得到开火的命令,也不管啥子瞄准不瞄准的了,近百门火炮依次怒吼了起来,炮弹呼啸着砸向了周围乱成了一团的英格兰战舰。装填,开火!再装填,再开火!整艘“威龙”号冒着滚滚的黑烟,像一只冒火的刺猬一般不断地向着英军舰队倾泻着炮火,将英格兰舰队的阵型搅得一片大乱。
正当英格兰舰队由于“威龙”号的搅局而出现混乱之际,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大清战舰,一面龙旗在海风中摇曳出一派威严的气势萧三郎的第二分舰队杀来了!眼尖的英格兰望哨们立时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萧三郎的心情很不好,他原本以为凭借着全歼荷兰远东舰队的战功,怎么着也能在即将开始的大海战中好生耍上一把的,可没想到到了末了落到自家头上的竟然又是个穿插打闷棍的勾当,着实令萧三郎郁闷得个半死,因此,一离开主力舰队,萧三郎便将指挥权扔给了参谋长何海涛,自个儿回舱室埋头生闷气去了,只不过他的闷气也没能生多久就被一头闯进船舱的何海涛给打断了:“司令,英格兰舰队,前面发现英格兰舰队踪影!”
“什么?”萧三郎霍然而起,也顾不得详问,飞快地冲出了船舱,大步向前甲板跑去,边跑边从怀中往外掏望远镜。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正前方八海里,发现敌舰队,目标四十二艘:一级战列舰八艘,二级战列舰二十一艘,余下为三级战列舰五艘、巡洋舰五艘、补给舰两艘。敌舰队中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怀疑有我军舰队正在攻击敌舰队。”“威海”号上的望哨一见到萧三郎冲上了前甲板,立刻扯着嗓子高声汇报了起来。由于海平线的缘故,此时的“威海”号尚无法瞅见在英格兰舰队身后数海里处的大清舰队主力集群,只能根据英格兰舰队中的混乱情况作出报告。
“司令,英格兰舰队好像有些不对劲啊,这种混乱好像是起了内讧,难道英国佬自己跟自己干上了?”站在萧三郎身边的何海涛发现英格兰舰队中的火光和浓烟像是从舰队中央冒出来的,不太像是受到外部攻击的样子,不由地疑惑地说道。
由于距离的缘故,萧三郎也没能从望远镜里看清正在英格兰舰队中浴血厮杀的“威龙”号,他同样搞不明白英格兰舰队是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他清楚地是自己手下这半支第二分舰队的实力远远不及英格兰主力舰队,在不清楚己方主力舰队所在方位的情况下。一个难题便摆在了眼前战还是不战?
不战很简单,此时双方间距还有七、八海里,只要第二分舰队转向便可避开英格兰舰队,但问题是真要是就这么让开了道路,军法之下。他萧三郎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战?就这么点兵力去硬抗英格兰舰队,不用想也知道一准是有败无胜,若是己方主力舰队无法及时赶到,全军覆没的下场只怕就不远了,即便他萧三郎不怕死,可却不能让第二分舰队地名声给毁了,若是那顶“掩护”舰队的帽子上再加上一个“败军之将”的头衔,萧三郎就算是死了也无法原谅自己。
萧三郎焦躁地在前甲板上踱来踱去。心情复杂,始终难以下定决心,站在一旁的何海涛自然明白萧三郎的苦衷,长出了一口气道:“司令,打罢!第一分舰队黑岛海战不也是以弱胜强,咱们总不能永远戴着掩护舰队的破帽子吧?”
何海涛这句话宛若一把盐洒在了萧三郎的伤口上,一想起当初的同僚乔海龙如今已是海军上将,听说还有可能接任海军部长地职位,萧三郎黝黑的脸皮子顿时抽搐了起来。恶狠狠地咬了咬牙,高声下令道:“传令:全军突进,准备抢占上风线。”随着萧三郎的命令下达,第二分舰队十余艘战舰立刻开始变向,沿斜线向着英格兰舰队的侧翼上风线冲了过去,准备抢占上风,船行极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与尚处在混乱中的英格兰舰队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三海里,此时“威海”号桅杆上的望哨突然大叫了起来:“主力舰队。我们的主力舰队到了,在英格兰舰队后方四海里处!”
什么?萧三郎顿时急了他刚才地命令是抢占上风线,此时已经让开了航道,再想重新抢占下风线阻止英格兰舰队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心中焦躁,眼前猛地晃过允那张愤怒的脸,立时高喊了起来:“传令:转向三十度。满帆全速,杀进英国佬的舰队中去!”
“威龙”号战舰上此时已经是大火冲天,在英格兰舰队中横冲直撞了一刻钟之后,再次连中四、五十弹的“威龙”号已经失去了航行能力,主桅断折、侧帆折损干净,舵舱损毁,巨大的船体上到处是巨大的破洞,三层炮甲板皆已损毁,大火、烟雾弥漫在船舱内。火炮已经无法开火。船由于漏水严重的缘故,已经开始左倾。沉没已是必然的事情,满船的官兵仅仅剩下两百余水手簇拥着重伤的刘宁海站在断成了数截地主桅杆下,怒视着四周那些正向着“威龙”号不断发炮攻击的英格兰舰队,却没有一人试图弃舰逃生。
失血过多的刘宁海中将此时面色早已苍白如纸,环视了一下周遭那些伤痕累累的官兵们,吃力地抬了下手,颤抖着嗓音道:“弃舰,兄弟们,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我命令全体弃舰。”一向流血不流泪的“威龙”号官兵们顿时哭了起来,淌着泪水抬着刘宁海向仅剩下的数艘救生艇跑了过去。
“新威尔士”号前甲板上。纳达尔海军上将默默地看着不远处那艘正在下沉地大清战舰。突然抬手敬了个标准地军礼。高声下令道:“传令:不必再管那艘战舰。全军都有了。满帆前进。立刻冲回单马锡去。”随着命令地下达。霎那间原本还在不停地向着“威龙”号开火地英军战舰放弃了击沉“威龙”号地机会。加速向前方突击。试图趁着第二分舰队让出航道地机会向单马锡狂奔而去。
“奶奶地。该死地萧三郎。要是就这么放走了英国佬。老子扒了他地皮!”冲在大清舰队最前方地“威胜”号前甲板上地刘耀一看见战场地动态。便猜出了萧三郎当时地所有行动。眼瞅着此时航道已空。刘耀顿时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允也同样是面色铁青。手举着望远镜。默不作声地看着远处地第二分舰队地一举一动。拿刀砍死萧三郎地心都有了。不过他毕竟是主帅。此时却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等待奇迹地发生。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在于稀少。只是再怎么稀少也总是会有地风向突然变了!原本地东南地风向突然变了。气流变化不定。时而东风。时而西风。这使得原本正全速航行地所有战舰全都陷入了麻烦中。无论是大清舰队还是英格兰舰队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说穿了其实也很简单:赤道附近每年五月中旬就是季风变向地时候。只是交战地双方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发生罢了。
战机出现了!大清第二分舰队虽然也受到风向变化地影响。不过对于原本就是侧风航行地他们而言。这等影响却算不得太大。或许是担心放走英格兰舰队地后果地缘故。全舰队官兵发挥出了超水平地操帆能力。整支舰队如同一把利剑一般斜刺里杀到了正乱成一团地英格兰舰队地前头。挡住了英军退回单马锡地航道。此时双方之间地间距仅仅只剩下不到半海里。大仗已经不可避免了!
纳达尔海军上将看了眼前方不远处已经开始进行战列线调整地大清第二分舰队。心算了一下彼此间地距离。长出了一口气。知道无望在大清主力舰队赶上来之前冲破大清第二分舰队地拦击。一旦纠缠起来。等大清主力舰队赶到。前后夹击之下。英格兰远东舰队地覆灭只怕在所难免。回头看了眼正紧追不舍地大清舰队主力。面色阴沉地下达了作战命令:“转向西北。准备作战。”
西北方向是上风线,并不是处于劣势地英格兰舰队所应该选择的战术,怎奈此时挡在前头的大清第二分舰队的船头正好向着东南,就算英格兰舰队再怎么竭尽全力调整航向也快不过大清第二分舰队,若是要强抢的话。要嘛是直接撞上第二分舰队的炮口,要嘛是发生一场大混战,被从后头赶来的大清主力舰队一网打尽,与此如此,倒不如索性去抢上风线,跟大清舰队拼个你死我活。
“干得好!”允瞅见了第二分舰队那一系列漂亮的战术动作,饶是他再冷静。也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好,哈哈大笑地下令道:“传令:全军都有了,航向东南,占领下风线,准备战斗,命令萧部调转船头,原地待命,准备配合主力发动最后的攻击!命令第一分舰队陈成文部排列在主力整容之后,呈九十度角。与第二分舰队平行。等候本王的命令。”
双方舰队地调整动作都很迅速,不过一刻钟多一些。双方的阵型已经摆开:处于上风线的英格兰舰队大小四十二艘战舰呈一字纵队,所有的战舰都已经落下了半帆,缓缓地行驶着,中间是包括旗舰“新威尔士”号在内的三艘一级战舰,其余各舰分布在旗舰两侧,各战舰之间的间距是二十米左右;处于下风线的清军舰队却排出了一个怪阵排在最前方地同样是呈一字纵队的四十八艘大小战舰,一样是半帆行驶,其中旗舰“威胜”号及其他三艘大型战舰居中,其余各舰分居左右,每舰之间的距离也是二十米左右,采取的是与英格兰相反的航向,而另有两支各由十余艘战舰组成的分舰队却排在舰队后头约摸五百米的地方,与主力呈九十度角,宛若是来观战而不是来参战一般,双方主力舰队之间的间距是四百多米,彼此间并没有马上开始交手。
纳达尔海军上将看不出清军摆出如此阵型的奥妙何在双方一旦开始交火,由于船是相向行驶地,清军排在后头地那两支分舰队根本不可能插得上手,如此浪费兵力的举措令纳达尔上将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时大战在即,纳达尔上将也没去多想,面色严峻地看着不远处正在做最后调整地清军战列线,高声下令道:“大英格兰的勇士们,考验你们勇气的最后时刻到了,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让黄皮猴子们看看谁才是大海的真正主人,为了大英格兰,为了女王陛下,我命令:开始攻击,*上去,狠狠地打!”随着纳达尔上将的命令传递到各舰,英格兰舰队整条战列线立刻开始了前移,向着清军战列线逼去。
眼瞅着英格兰舰队开始了战术动作,允冷笑了一声,咬了咬牙,高声道:“众将士都有了,好好看看那艘正在下沉的威龙号,别忘了正是威龙号的兄弟们为大家争取到了决战的机会,好好地问问自己:若是不能全歼英国佬,你们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吗?你们对得起圣上的栽培吗?本王命令:攻击开始!”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随着允的命令传达到战列线上的各舰,整齐的战号声在各舰中响了起来,声浪之大直冲云霄,伴随着战号声响起,清军的战列线也开始了前移,缓慢行驶中的两条战列线之间的距离迅速地缩短着。
三百米、两百八十米,两百五十米,随着允一声令下,大清舰队旗舰“威胜”号率先打响了这场远东历史上最大规模海战的第一炮,霎那间,清军四十八艘战舰的数千门火炮依次开火,隆隆的炮声中,数千枚炮弹呼啸着砸向了还在努力拉近双方距离的英格兰舰队,大战终于开始了!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距离是个要命的问题,由于清军火炮在射速和威力射程上的优势,导致英格兰舰队刚一开战就吃了个闷亏,被清军一通炮火袭击打得狼狈不堪,更为倒霉的是:清军这通炮火大体上都选择了英格兰舰队各船的风帆、桅杆之类容易被摧毁的目标进行射击,在二百五十米这等距离上射击的准头虽然算不上太高,可命中率却也还过得去,英格兰舰队中泰半船只的主桅杆、侧桅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好在此时英格兰舰队已经是降了半帆行驶,速度并不快,因此调整战列线的行动虽受到了影响,但并未陷入混乱之中,依旧拼着命地努力拉近与清军战列线之间的距离。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双方战列线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二百一十米时,清军已经完成了火炮的再次装填,双方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达了开火令,双方加起来能开火射击的火炮数量达到了惊人的近六千门,如同多数量的火炮几乎同时开火,整个战场上隆隆的炮声震耳欲聋,硝烟飘散在海面上,结合着中弹起火的船只所燃起的滚滚黑烟,遮天盖地,宛若大雾弥漫一般久久不散。
两列逆向行驶的战列线宛若两只不断喷火的怪蛇一般,不断地将致命的炮弹向对方的头上砸去,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直到双方战列线错开,清军一共进行了六轮齐射,而英军的炮手虽然训练有素,可因着火炮落后的缘故,仅仅只完成了四轮齐射,再加上本身战舰数量就少于清军,这第一个回合上吃了些小亏,虽然没有战舰因此而沉没,但各战舰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清军主要攻击目标的风帆系统更是受损严重,这就为英格兰舰队的转向掉头带来了些麻烦,直到清军已经完成掉头。开始折返战场时,英格兰舰队还在忙着协调各舰之间的距离,双方间的优劣势一目了然。
战列线对决,尤其是逆向行驶的战列线对决本身的战术极为简单、呆板,拼的就是双方舰队地火炮总数、质量与炮手的训练水平,对于指挥官而言。主要任务就是协调各舰的统一行动,保持各舰间的协同作战能力,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可以取巧的地方。清军舰队在战舰总数、火炮总数以及火炮质量上具有明显的优势,在炮手地训练水平上虽比英格兰炮手稍差一些,可差得并不算多,若是就这么闷着头打下去,清军固然能胜,但也不过是惨胜罢了,真要想分出个胜负没有两、三个小时的激战只怕不可能做到。而此时已经是酉时正牌,离天黑也不过就一个多小时而已,一旦夜幕来临。英格兰舰队趁夜色逃走的可能性极高,因此,尽管英格兰舰队此时处于下风,但并不介意与清军来场持久战的。纳达尔海军上将面色沉静地站在“新威尔士”号的桅杆下,并没有去干涉参谋长布朗少将的排兵布阵,甚至也没有去看已经完成掉头、开始向回行驶的清军战列线,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两支停泊在战场不远处的清军分舰队,不断地猜测着清军此举的用意,只是他怎么也看不明白清军为何要如此作为这两支分舰队地数量都不算多。也就是各有十余艘大小战舰而已,此时也早都落了帆,完全就是一副看客的姿态,再加上又是逆风,根本不可能高速插上,完成对英军战列线的穿插行动,若说清军自大到不愿以多打少地地步,纳达尔上将打死都不相信,但是他却怎么也猜不透清军搞出这个怪阵的缘由之所在。
允面带着微笑站在了“威海”号的甲板上。很是满意地发现英格兰舰队的航向调整因各舰风帆系统受损而变得有些迟缓,狞笑着下令道:“传令:战列线各舰注意攻击敌舰风帆系统,各船上层炮甲板一律换装开花弹,攻击其甲板风帆手;命令萧、陈二部待命出击,一旦双方战列线再次交火,萧部向左,陈部向右迂回到上风口,执行切断敌舰队之作战任务。”
双方两列相向而行的战列线很快再次开始了第二次交火,炮声响成了一片。战场上的硝烟越来越浓厚。一艘艘战舰在滚滚的黑烟中时隐时现,炮战的双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越来越激烈地炮战当中。谁也没有发现此时原本停泊在战场之外的两支大清舰队悄然扬帆启航,一左、一右开始了战场迂回。
逆向对开的战列线对决,为了保证命中率,双方的战舰都只能是半帆行驶,速度都快不到哪去,待得双方交错而过时,始终在关注那两支停泊在战场之外的清军分舰队的纳达尔上将猛然间发现这两支分舰队不知何时已经迂回到了战场的另一侧,此刻正在向着上风口调整着航向,心中顿时猛地一沉,这才惊觉为何清军在这两轮交手中要拼命地攻击己方的风帆体系,眼瞅着那两支清军分舰队正顺风满帆如同两把利刃一般杀向己方战列线,纳达尔海军上将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保持航向,收缩队形,各舰间不要留下缺口,全舰队注意上风口地敌舰队,全力开火,务必阻挡住敌军的穿插。”纳达尔海军上将制止了布朗少将掉头转向的命令,也不管此时清军舰队主力已经开始掉头向回杀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直到此时英格兰各舰才注意到上风口那两支清军分舰队正高速向己方杀来,顿时大乱了起来,努力地想要按照纳达尔海军上将的命令调整阵形,可问题是由于在刚才的两回合交手中英军的风帆体系遭到重创不说,操帆的水手也伤亡惨重,尽管英格兰水手们拼着命地调整着战舰,可惜还是无济于事,原本整齐的战列线反倒因此而出现了不少的混乱。
“传令,各舰调整航向,西北三十度,冲上去,准备接舷战,务必全歼英格兰舰队于此地!”眼瞅着战机已至,允发出了总攻地命令,霎那间,原本就已经完成了掉头地清军舰队主力开始调整航向,向着正处于混乱中的英格兰舰队追了过去。
面临着被清军拦腰切成三截地命运,英格兰舰队开始了玩命,也不管背后正高速追击而至的清军舰队主力,对着萧、陈二部展开了猛烈的炮轰。穿插战术玩的就是心跳,以一字阵型冲击敌军战列线不是没有风险的,对于高速行驶的清军两支分舰队而言,由于航向和船速的缘故,此时根本无法开火反击,只能被动挨打,若是没有决死的勇气,这等战术是行不通的。
勇气?清军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气!在英格兰舰队凶狠的火力攻击之下,清军两只打头的小型战舰很快就变成了一支燃烧着的巨大火炬,在海面上盘旋着沉入了海底,但是其它战舰根本没有丝毫的退缩,一往无前地杀将过去,顺风趁势杀入了英格兰舰队之中,将英格兰舰队拦腰砍成了三截,而此时已经追了上来的大清主力舰队毫不客气地以多打少,将陷入困境中的后两截英格兰舰队团团围住,展开了疯狂的围攻。
纳达尔海军上将此时也被困在了清军地包围圈中。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过清军这种穿插战术了。知道其中地利害之处。此时见己方已经回天无术。心如刀绞。看了眼正在向“新威尔士”号杀过来准备接舷战地两艘清军大型战舰。沉着声下达了最后地作战命令:“传令:包围圈外地战舰不得恋战。立刻脱离战场。返回单马锡。其余各舰各自为战。愿上帝保佑英格兰!”
“禀王爷。敌军前线舰队逃了。航向正西。共计一级战舰两艘。二级战舰三艘。巡洋舰两艘。”“威胜”号桅杆上地望哨发现了英格兰舰队地异动。立刻发出了警报。
“王爷。是否要派舰队追击?”站在允身边地刘耀试探着问道。
“不用管。他们逃不了。等他们回到单马锡。那里早应该是我们地地盘了。传令各舰。不要理会离开地英舰。全力围剿包围圈中地英军主力!”允冷笑了一声道。
血在烧。大海在***。双方水手在血色地夕阳下展开了一场古老地接舷战。尽管陷入困境地英格兰海军爆发出了最顽强地抵抗。但在清军强大地攻击面前。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战至夜幕降临时分。随着英格兰舰队旗舰“新威尔士”号上升起了大清地龙旗。大战落下了帷幕英格兰远东舰队除少部分战舰逃脱之外。余者不是战沉就是落入了清军地手中。纳达尔海军上将战死。参谋长布朗少将被生擒。副司令布拉德利海军中将率余部投降。至此。英格兰远东舰队作为一支主体已经不复存在。大清舰队取得了马六甲海战地最终胜利。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散朝了,可胤祚的心却有些沉得发紧,倒不是因着老四与八旗权贵们的反对,说实话,胤祚早就料到一帮子八旗权贵们会借着反对拍卖八旗资产之名来谋一己之私利,对此胤祚也早就有了预防措施,但是胤祚还是没预料到风波会有如此之大,竟然朝中所有的八旗权贵们都跳了出来,甚至连一向不过问朝廷政务的简老亲王都卷入了其中,这令胤祚心中不禁有些子难受,退朝时的脚步也沉了许多,闷着头径自往上书房走去。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上书房不仅是胤祚处理日常政务的所在,同时也是未成年阿哥们进学的场所,这一条祖制胤祚一向是赞赏得很,从来也没打算取消过,不过因着胤祚在养心殿办公的多,在上书房办公的少,一起子小阿哥们甚少有旁听朝务的机会,大体上是在上书房听翰林院学士们上课罢了。今儿个胤祚心绪不宁,有些子走了神,随意地走着,便到了上书房的门口,突地被上书房里一阵喧哗声所惊醒上书房里正吵成一片呢,再一听,所议的正是重农重商之辩,便驻足门口听了起来。
“……商补农之不足,虽小道却缺不得,若是无商贩,则物之不流,百姓不宁,废商之言大谬矣!”这高亢的声音正是胤祚第三子弘琛之言,此子是王熙凤所生,年已十四,或许是遗传的缘故,自幼便颇喜商道,与其外公“八旗商号”掌总王豪感情颇深,对商务上的事儿倒是很有一番研究的。
“三哥所言差矣,圣人之道在于重农不重商,书云:商者小道也,虽有成至远恐泥,我朝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与农者众,商者轻,自当是以农为本。商为末!”年方十三的五阿哥弘宁立马开言反驳起来,引经据典,言辞灼灼。
“就是,三哥说得对。”四阿哥弘亮帮着腔道。
“别吵了,吵什么吵,这有什么可吵的。皇阿玛都说过多次了,商农不可偏废,都重要。”年方六岁的六阿哥弘慎奶声奶气地叫了起来。
“去,小屁孩懂什么。”四阿哥弘亮毫不客气地说道:“哪有都重要的道理,万事万物都脱不开了理字,总得分个先后、轻重,懂吗?”
一起子阿哥都扯着嗓子乱嚷嚷,却始终没听到翰林院学士出面制止,听得胤祚原本就沉的脸色更是有些子发青了起来。站门口想了想,还是抬脚走进了上书房,冷冷地哼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一起子小阿哥们正吵得热闹,没想到胤祚突然出现了,立马静了下来,个个傻呆呆地站了一阵才算反应过来,人人慌慌张张地跪在一旁,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好嘛,外头的议论还没平,家里头倒先闹上了,真***该死!胤祚原本就不好地心情顿时更是烦躁了几分。也没理会那起子小阿哥们,径直走到上首坐好,眯了下眼,盯着今日的讲师翰林院学士王世琛,冷笑了一声道:“王爱卿上的好课嘛?怎么?让朕也跟着听听如何?”
王世琛是远卓元年的状元,为人一向有些怯弱,不过一身才学倒是不错,尤其是诗文驰名天下,胤祚让他给阿哥们上诗词课。却从来没有安排他上那些子四书五经之类的讲解,今儿个谈论商、农之事其实并不是他开的头,是阿哥们自个儿争执了起来,他又没胆子摆出尊长地架子来制止阿哥们的吵闹,此时见胤祚动怒,立马吓得一头跪倒在地,颤着声道:“圣上,臣没有,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很敢的嘛。”胤祚冷哼了一下道:“王爱卿是大才。朕这个庙堂太小了,容不下爱卿这尊大菩萨。王爱卿还是到别处高就好了。”
“圣上。臣……”王世琛满头大汗地跪倒在地。话都说不完整了。胤祚也懒得多理会。挥了一下手道:“去罢。”王世琛面色苍白地磕了几个头。起了身。跌跌撞撞地出门而去。那背影显得无比地凄凉。
“启禀皇阿玛。此事不怪王师傅。是儿臣起地头。”三阿哥弘琛一见王世琛被当场罢了官。有些子急了。鼓足了勇气。膝行上前。磕着头说道:“是儿臣与四弟、五弟意见不和。这才吵了起来。跟王师傅没有关系。皇阿玛要罚就罚儿臣好了。”
“嗯哼。”胤祚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可脸上地寒意却依旧重得可以。跪在后头地洪宁、弘亮兄弟俩连声大气都不敢吭。头低低地。连抬眼看一看胤祚都不敢。
“知错了?好嘛。既然是错了。那就该罚。”胤祚黑着脸道:“朕就罚你半年地俸禄好了。弘宁、弘亮各罚俸一年。都给朕滚出去!”一起子小阿哥见胤祚心情不好。也没敢再多留。各自磕了头。一溜烟地退出了上书房。
真他妈地扯淡。宫里头都闹成这样了。看样子外头地争议必然更是惊涛骇浪。这事情怕是有些子不太好处理。奶奶地。老十四那头还不知打成什么样了。若是一场大胜地话。好歹也能分散一下民间舆论地。要不然这乱子只怕还得更大些。胤祚一想起万里之外地那场赌国运地大战。心头地烦躁就更是多了起来。也没心思批折子。就在书房里发着呆。
“圣上。二阿哥递了牌子。说是要面见圣上。”趁着胤祚发愣地时机。司礼太监高年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胤祚身边。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声。哦?弘扬来了。这小子今儿个在朝会上一言不发。这会儿来又是打得什么主意?胤祚略一沉吟道:“宣罢。”
“是。”高年英低声应了一下,紧赶着退出了房去,片刻之后,引领着二阿哥弘扬走进了上书房。
“儿臣叩见皇阿玛。”弘扬一进入上书房,紧走了几步,恭恭敬敬地磕头请安。
“免了,说罢,急着见朕到底有何要事?”胤祚心情不好,也懒得多嗦,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弘扬看了看胤祚的脸色,咬了咬牙道:“启禀皇阿玛,儿臣此来是为了萧遥之事。”
“嗯?”胤祚没想到弘扬这么急匆匆地赶来就是为了这么桩破事儿,顿时愣了一下,细细地看了弘扬好一阵子,突地笑了起来道:“那好啊,就说与朕听听好了,朕倒想知道一下萧遥的打算。”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萧先生实乃大才也,实不瞒皇阿玛,儿臣自得萧先生相助之后,得益甚多,儿臣实不舍得萧先生离开,然儿臣也不能因一己之私利而令萧先生抱憾终生,况且此事关系到大姐之幸福,故此儿臣原保举萧先生外地为官。”弘扬沉着声道。
一个合格谋士对阿哥们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地,胤祚当初若不是邬、林两大谋士鼎力相助,要想登上皇位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能不能保住自家小命都难说得很,此时一听弘扬打算放萧遥离开,顿感大出意外,愣愣地看了弘扬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一双眼锐利如刀地看着弘扬道:“扬儿,朕问你: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萧遥的决定?”
弘扬磕了个头道:“回皇阿玛的话,此是儿臣的决定,儿臣不忍萧先生日益消瘦,故此……”弘扬的话还没说完,胤祚挥了一下手打断道:“那萧遥本人究竟是何打算?”
弘扬摇了摇头道:“萧先生尚未决定,不过儿臣以为萧先生大才也,若是因情之一字而毁了,可惜了些。”
情之一字任是圣贤也绕不过去的,这一条胤祚心中有数,弘扬的话虽没说完整,可胤祚却知道十有**萧遥会选择跟随弘扬而放弃逸雪格格,这就是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罢了,不过如此一来逸雪格格那一头地麻烦可就大了,就逸雪格格那个脾气,胤祚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一个不小心,后宫里又得惹上一场大风波的。
弘扬这个提议对于胤祚来说准也不好,不准也不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上,胤祚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得到幸福,可站在皇帝的角度上,却又不能看着弘扬因没了谋士而吃暗亏,该如何决断令胤祚心烦不已,胤祚扫了一眼弘扬,有些子不耐烦地说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好了。”
弘扬恭敬地磕了个头,起身退出了上书房,胤祚猛地拍了一下书桌,高声道:“来人,宣方苞觐见!”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七月初一午时一刻天热得像下了火一般半个多月没下雨的京师燥热得不行即便是房中摆放上了两个盛满了冰块的铜盆子胤祚还是觉得热得够呛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索性起了身踱到了书桌旁强按着心中的焦躁批起了折子可只批了几份胤祚便不耐烦地将手中的朱笔抛下仰着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着呆。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两个月了南洋一战怎么着也该结束了罢若是按日程论消息也早该到京了可如今却没有丝毫的消息难不成是全军覆没了?不会吧?就算老十四指挥失误以第一舰队庞大的实力怎么着也不可能连艘战舰都逃不回来又或是还在打?这也不可能!按上回得到的消息英国佬的粮食储备怎么算也熬不过七月的以英国佬的个性断无坐以待毙的理儿这仗八成是已经打了才对可怎么会没有消息呢?胤祚心绪不宁地走到了挂着巨幅海图的墙前死盯着海图脸上满是忧虑之色——这是场赌国运的战争胤祚输不起一旦要是输了不但国内的改革要受挫便是再想动一次大规模的远洋征战没个十年、八年的准备怕是不可能了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十年胤祚着实输不起!
“启禀圣上马中堂、林中堂来了。”正当胤祚着呆的时候司礼太监高年英走到近前小声地说道。
“哦。”胤祚从遐思中回过了神来皱了下眉头道:“宣罢。”高年英忙低声应诺退了出去须臾引领着马齐、林轩毅这两位当值的军机大臣走入了房中。
“圣上大喜大喜啊!”马齐手捧着一叠子公文一头跪倒在地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听得胤祚一头的雾水。闹不明白老马同志这没头没脑的究竟说的是啥事疑惑地看着马齐不吭气儿。倒是林轩毅虽也是满脸子的激动却稍沉得住气语带颤音地解释道:“圣上南洋大捷:我大清将士三军用命已经全歼英、荷联军。俘获无算两广总督八百里加急已至。”
“什么?”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可胤祚还是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天大喜讯给震呆了一双眼中不禁湿润了起来心情激动得难以自持:马六甲朕的马六甲有了马六甲亚洲就是我大清的亚洲了大清的生存空间无忧矣!
“圣上。这仗是早就胜了地只可惜回国报讯的战舰在海上遭遇了风暴耽搁了时日。因此三日前才送抵广州……”马齐也是激动得够呛浑然忘了要将公文呈上兀自叨叨地说个没完严格地说这也是君前失礼不过胤祚却没功夫计较这点儿屁事不管不顾地窜了过去一把将公文从马齐的怀中抄了过来用力之猛令马齐吓了一大跳。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好太好了此真及时雨也!”胤祚一目十行地将那份公文过了一番满嘴叫好不迭悬在心中数月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脸上堆满了笑容竟然在房中打起了转转浑然忘了帝王的威严倒象刚捡到了大元宝的小商贩一般。那副得意忘形地样子瞧得马、林两位军机大臣目瞪口呆。
“咳、咳圣上那个……”眼瞅着胤祚乐得个没完林轩毅不得不假咳了几声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这也就是林轩毅换了个人怕是没胆子这么干至少马齐这个席军机大臣就没敢提醒胤祚要注意形象。
嘿忘形了。忘形了。咱这不是高兴嘛。胤祚这才意识到自个儿有些子放荡形骸实非人君所应有的举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乐了一阵高声下令道:“来人宣所有军机大臣及诚亲王、怡亲王、雍亲王、弘历、弘扬即刻觐见。”
胤祚如今可是在畅春园里避着暑除了马齐、林轩毅这两位当值大臣是在园中外其余人等可都是在自家府上歇息着这大中午地被太监们从床上提溜起来还被死命催着赶到烟波致爽阁一起子官员们可都是满头大汗之余外加满腹疑问谁也搞不清楚圣上究竟的是哪门子疯可也没人敢问都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御前等着胤祚话便是允缜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脸色憋得铁青罢了。
“诸位爱卿。朕这里有桩天大地喜讯要告知诸位。”胤祚扫了眼跪倒了满地地重臣们。满脸子笑容地对高年英摆了下手道:“宣!”
高年英躬身应了一声。将捧在手中地折子展开。用尖细地嗓音宣读了起来:“臣征南大将军允、副将刘耀禀告圣上:有赖圣上之洪福、三军将士之用命。我大清海军已荡平南洋。马六甲、单马锡、巴达维亚等地皆已扫平。共计歼敌七万余众。俘获无数……初我大清海军与敌战于爪哇海。生擒荷兰远东舰队司令利特斯-雷鸣登上将。后乘胜夜袭巴达维亚。全歼守敌四千余众……五月十一日。我出征舰队与英格兰远东舰队决战于巴达斯岛海域。是战炮火连天。我大清官兵不畏强敌。浴血厮杀……此战共计歼敌四万有余。击沉敌大小战舰八艘。缴获二十七艘。漏网之七艘敌舰也于五月十二日向我单马锡驻军投降。击毙敌酋纳达尔海军上将。生擒敌酋布拉德利中将、布朗少将、康纳利少将等将官十余人。英格兰远东舰队全军覆没……数战中我军累计损失大小战舰十一艘。伤亡官兵四千六百余众……”
奏章很长。高年英足足读了一柱香地时间才算是将折子都读完了。可众臣们却不嫌其长。人人听得热血***。即便是雍亲王允缜那张青脸上也露出了红光。这可是大清立国以来地大胜之一。拓地千里不说。还威震天下。着实是个令人振奋地好消息。
“圣上。此战大胜。扬我国威于海外。臣不敢不恭贺圣上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诚亲王允祉第一个站了出来。高声说道。
“是啊。此等胜仗全有赖圣上英明决策。臣弟恭贺皇上旗开得胜、固我大清基业。此乃不世之功也!”怡亲王允祥也立马接口道。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起子众臣全都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
“呵呵诸位爱卿这就是拍马屁了不过蛮受用的嘛朕可不敢自称圣明这仗能打得如此漂亮全是海军将士们英勇奋战得来的结果朕心甚慰!”胤祚哈哈大笑地挥了下手示意众人不必再称颂扫了眼众臣道:“仗是打胜了可事情却还没完后头地手尾还有不少唔诸位爱卿对马六甲苏丹上表内附一事如何看都说说罢朕听着呢。”
允的折子里附带地提到马六甲苏丹纳喇巴愿意内附大清成为大清的一个分省条件是给予他一个相应的王号保证其子孙的荣华富贵这个条件跟当年的马六甲苏丹向明成祖提出内附时的条件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变化之处。
允祉管的是礼部负责地就是外务此时听到胤祚提起此事忙站出来道:“圣上臣以为马六甲实乃外贸地咽喉要地此地必须在我大清的严格掌控之下只是依我大清之现行律法异姓不得封王这个王位怕是不太好办臣以为我大军如今早已占据了马六甲全境一个小小的当地苏丹似乎无必要理会不若……”允祉比划了一个斩的动作。
“四哥此言不妥圣上臣弟以为马六甲苏丹既是愿意内附足见其心是向着我大清的若是随意杀戮一旦引起当地人的反感反倒不美若是骚乱连连治安不靖却也未必是好事臣弟请圣上三思。”怡亲王允祥立马开口反对道。
嗯哼杀倒是容易得很一挥刀便足矣可杀完之后那事情绝对麻烦得很一个王位又有啥大不了的不过若是要为了这么个小酋长改法律却也没有必要这事儿还真***不太好解决。胤祚自然明白杀人解决不了问题胤祚是打定了决心要将马六甲并入大清而不是将其作为殖民地的这可是关系到大清命脉地大事由不得胤祚不小心谨慎可该怎么解决却有些子挠头了。一起子大臣倒都认定可以同意内附可该如何解决当地苏丹之事争得个面红耳赤正纷乱间二阿哥弘扬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皇阿玛儿臣有本上奏。”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大清立国前后异姓王爷可是不少的就不说那些大小百来个蒙古王爷了便是吴三桂一伙子藩王便有不老少不过自打康熙老爷子平定三藩、收服台湾之后为了防止三藩事件重演便下了明诏——异姓不得封王这一条就此写入了大清律法中成了大清众多祖制中的一条。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这一条律法说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了得不的事儿自打汉高祖刘邦白马之盟后历朝历代都有这么条规矩在再说了异姓王爷从来也没有哪个得了好结果的不是被逼着走上反叛之路就是被帝王随便找个罪名搞死因此这么条规矩对于朝臣们来说正常得很谁也不会去动这方面的脑筋只是冷不丁冒出个马六甲苏丹来却搅得大家伙有些头疼不已。
正当众臣们为了这个王位给不给或是用公、侯之类的爵位来代替争得不可开交之际二阿哥弘扬站了出来道:“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诸位叔伯、大臣所言皆有理不过此事的关键其实并不在爵位的大小而在地点若是其王族总在马六甲即便一时无事久后也难免有小人就此作祟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须得将其王族一概接入京师以断小人作祟之根基至于荣华富贵给之又何妨?左右不过是些钱财罢了若是因此而得一重地实利之大也。”
弘扬这话算是说到了根子上算得中肯之言只是在场的重臣都知道弘历、弘扬兄弟俩之间的心病又拿不准胤祚到底最终会选择谁为接班人因此都不愿意开口附和反倒全都静了下来都拿眼瞅着胤祚。
呵呵这小子能想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简单了不错不错!不过还远远不够。人口比例的问题始终是统治能否稳固的关键之所在。胤祚对弘扬的话算是很满意在这个时代里能居安思危的人着实不多尤其是在大清全面占据优势的时候能考虑到将来可能存在的危险就更不容易当然胤祚看得就更远了一些——若是要想确保马六甲永远掌握在大清手中先要做的就是移民、同化。将当地全盘中化否则迟早还是会出乱子地。
胤祚想得入了神朝臣们又不知圣意如何都不敢开口一时间满屋子静了下来唯有弘扬一人跪倒在地气氛稍显尴尬了些。林轩毅看了看胤祚又看了看弘扬低着头暗自叹了口气还是站了出来道:“启禀圣上。臣以为二阿哥言之有理臣以为照准葛尔旧例给纳喇巴一个二等公足矣。但须确保当地王族无一遗漏方好。”
嗯哼老林还是老样子心里头总是帮衬着弘扬多一些嘿还是老邬狡猾躲起来搞报纸连咱的面都不见。胤祚想起了当年邬、林二人为了王世子之事生的争执不由地乐了一下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瞧得一起子大臣都看傻了眼浑然不知胤祚究竟在笑些什么。
胤祚点了下头道:“嗯林爱卿说得好朕准了不过二等公着实小气了些朕可拿不出手传旨:封纳喇巴为世袭一等公赏亲王奉禄着工部于京师督造公爵府一栋。并赏其皇庄两个令勇郡王允回军时将所有苏丹王族一律护送回京师朕要亲自打赏。另朕决议将此次江西附乱之十万民众一体打到马六甲、苏门答腊岛安顿朕可以给所有马六甲之移民以五年免除各种赋税之优待另给予一定的安置费用具体数额再议若有抗命不从者杀无赦!再者。此次江西暴乱皆通省官吏无能所致。甚失朕望着二阿哥弘扬到江西理事。与移民一事一并办理了。卿等有何异议?”
有何异议?瞧胤祚这话说的他自个儿都已经是下旨意了还问大家伙有何异议谁有那个胆子跟胤祚这个强势皇帝说不行地再者移民十万在大清又不是没有先例虽说清初那会儿两广填四川只是在国内移民但路途也算不得近于是乎一帮子朝臣人人称颂不已唯有大阿哥弘历虽是口中称颂可眼中却闪过一丝的异色脸皮子好一阵子抽*动。
在一片称颂声中施世伦站了出来略一犹豫道:“圣上此次我大军远征一举剿灭英格兰、荷兰两国联军实是前所未有之大捷然我大清与英格兰原本就处于交战之中灭其舰队原属该当之事可荷兰一向与我大清通好虽说有资助英格兰之嫌疑不过我大军将荷兰全军剿灭似乎过了一些再者圣上原意只是要教训一下荷兰人如此一来若是引起海外诸国之恐慌对海外贸易似乎有些不利此事恐须慎重解决此臣之愚见耳请圣上明鉴。”
范时捷对施世伦的话却甚是不以为然立马站了出来反驳道:“圣上臣以为施中堂此言缪矣姑且不论我大清事先已经对荷兰人提出过警告荷兰人的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更何况我大清煌煌国威又何须顾及那些化外小国之感受。”
诚亲王管地是外交。又曾搞过海外贸易。对于两者都熟捻得很。此时见两位军机大臣争了起来。所争地事儿又是外交上地事物。顿时有些沉不住了。忙出列道:“启禀圣上。臣以为十四弟领大军在外征战。灭荷兰人定是有其必要。臣不懂战事。自不敢妄加评论。不过此事关系到我大清之声誉。臣以为还是得慎重善后为妥。”
嘿。这帮子朝臣总算是放开了眼界。不再只盯着国内。懂得考虑世界大事了。这倒是个不小地进步。唔。荷兰佬灭了也就是灭了。这殖民地到了老子手中当然是不可能还出去地。不过巴达维亚那一带虽有不少利用价值。但将其并入我大清地意义却不大。一帮子土著人口多不算。还他妈地尽是懒鬼。根本不配做我大清之子民。就算作为倾销工业品地市场都不怎么合格。也就是个资源出产地地价值罢了。国内地商品经济马上就要启动。没了欧洲市场可是不行地。荷兰人还是有一些利用价值地。倒也没必要一棍子打死。胤祚心思动得飞快。电转之下便有了决定。不过并没有马上宣示。笑着一压手示意众臣安静。看了眼始终保持沉默地弘历问道:“弘历。尔对巴达维亚一事有何看法。说来与朕听听。”
胤祚这话一出口。众臣立马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在了弘历地身上。人人都在揣测胤祚问话地目地何在。一时间一股诡异地气氛在房内悄然升起。弘历没想到胤祚突然问到了自己头上。顿时愣了一下。脸涨得通红。脑筋转得飞快。略一沉吟道:“回皇阿玛地话。儿臣以为十四叔灭荷兰兵之事必定是战略需要。此事毋庸置疑。既然巴达维亚一事已成事实。我大清自没有退让地理。儿臣以为可以效仿马六甲将其并入我大清版图。或是像荷兰人一般只取其利不据其地。”
嗯哼。有点想头。不过却还没有答到根子上。胤祚笑了一下。接着问道:“那我大清该如何与荷兰人交涉?”
弘历咬了咬唇。想了想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我大清既然是全胜。岂能容其有讨价还价之余地。”
唉。这孩子心气实在是太高了些。什么都想要到最后只怕什么都得不到!胤祚心中一黯。不由地再次想起弘历抓周地往事。心中伤神不已。不过却也没有再多问。转头看向诚亲王允祉道:“三哥。朕以为十四弟此举甚合朕意。不过与荷兰人地交涉却尚须三哥多费费心。这样罢。巴达维亚既然已经占了。朕也没打算还。就依照荷兰人地老例照常管着便是。但有一条——朕知道巴达维亚那地儿气候好。稻子一季可以三熟。粮食终归是我大清地命脉。就将那地儿整成个粮仓也成。至于荷兰人方面嘛。此次所有俘获地荷兰人一体开释。除战舰之外。商船、货物全部归还其原主所有。将荷兰人地商贸配额加高两成。准许其在我大清管辖下之南洋口岸自由贸易。嗯。若是欲跟我大清签订双方自主贸易协定也可。这是朕地底牌。该如何谈就由三哥去把握好了。如此可成?”
胤祚这道旨意里头包含着众多的信息可以操控的地方极多允祉是外交老手一听便明白其中的奥妙一想到可以再次好生敲一敲荷兰人的竹竿心里头立马美得直冒泡哪有不答应的理儿紧赶着上前跪倒在地笑容满面地回道:“臣谨遵圣命。”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七月初一,内廷诏书连发,天下为之震动,海外大捷的消息经明诏、《京师纪事报》之宣扬,飞快地传遍了天下,原本因白莲教起事而有些慌乱的民心为之振奋,飘荡在神州大地上的战乱阴霾为之一扫而空;八旗商号资产拍卖一事提上日程,更是令天下瞩目,有心之人立马上蹿下跳起来,恨不得立马提上钱袋子冲杀一番,也好分上一杯羹的;原本正因商、农孰重孰轻争论不休的冬烘学者们却被博学鸿儒科的即将开始吸引了眼球,有资格参加此项科举的一杆子鸿儒们立马忘记了争议,开始全力准备即将到来的这场特科。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博学鸿儒科的起源要追溯到唐玄宗的头上,此等特科不同于寻常的科举,录取率高得惊人,录取人数达到参试人数的三成左右远远高于普通科举那可怜的百分之几,参试者资格由各省根据朝廷颁布的标准加以审核并推荐,由各省督抚派人派车护送到京,直接参与殿试,中选者立刻授予官职。
博学鸿儒科说穿了其实就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当初康熙老爷子就没少玩过这一手,很是将当初民间那些反清复明的所谓儒家子弟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这会儿胤祚为了达成平息商农之争自然也是毫不犹疑地依葫芦画瓢来上一回。\\\Xiaoshuo520com\\还别说,见效快得很,忙着走路子试图攀龙附凤的冬烘们这一回可是忙乎着去走门路了,啥子商农之争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毕竟个人的前程要紧不是吗?
满意,很满意!扬汤止沸到底就是不如釜底抽薪,也真亏灵皋想得出这么个妙计来,这回好了,大家伙官瘾一上来,啥子原则之类的狗屁全都扔一边去了。呵呵,还真***有意思!胤祚一边看着各省督抚报上来的参加博学鸿儒科的人选,一边心中暗笑不已:这才多少时间啊,娘的,连半个月都不到,一起子手脚麻利的儒家子弟竟然都将手续给整完了,这等瘾头真是令人钦佩地,若要是办实事都能有当官的劲儿,这大清的天下早就是路不拾遗的人间胜景了。
“圣上,二阿哥到了。”正当胤祚笑呵呵地躺在摇椅上看奏章的时候。司礼太监高年英溜达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禀告道。
“哦。=宣罢。”胤祚这才想起自个儿头前让人去传唤过弘扬,也没在意。随口地吩咐了一句。
“儿臣叩见皇阿玛。”一身整齐贝勒服饰的弘扬快步走入房中,一头跪倒在地,大礼参见道。
“免了。”胤祚依旧靠在摇椅上舒服地摇着,轻轻抬了一下手道:“扬儿,此次出差江西是尔第一次到地方办差。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想来你心中也都有数了罢,朕也不想多说。可有一条,该你管的管,不该你管的就别管,记住了没?”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记住了。”弘扬恭敬地回道。
胤祚点了下头道:“那就好,嗯,朕打算让萧遥参与博学鸿儒科,此次就不必跟你一道去江西了。”
头前弘扬曾向胤祚提出过让萧遥参与科举之事,不过两个多月过去了,却始终没等到胤祚的回答。甚至原本要求萧遥给出答案地最后期限——六月初八都没见胤祚有何旨意。这令弘扬着实有些子摸不清圣意之余,也误以为胤祚准备牺牲逸雪格格的幸福了。在自个儿心中为大姐和萧遥地不幸伤神之外,也为自个儿能保住萧遥这么个强力军师而暗自有些高兴,却没想到都到了准备出差江西了,胤祚突然来上这么一手,登时就愣住了,疑惑地看着胤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怎么?尔对朕的决定有意见?”胤祚连身子都没抬,瞥了一眼弘扬,淡淡地问道。
胤祚这话重得很,弘扬立时就吃不住劲了,慌忙跪倒在地,磕着头道:“儿臣不敢。”
“嗯哼,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尔便要动身,先回去准备好了,至于萧遥嘛,就先安排入住博鸿院罢,朕乏了,你跪安去罢。”胤祚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博鸿院是此次为了举办博学鸿儒科而由礼部特地整理出来,专门用于接待赶考地鸿儒们的一个庄园,住宿的标准待遇都很高,这一点弘扬倒是清楚的,此时见胤祚主意已定,弘扬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恭敬地磕了个头告退而去。^^首发小说⑸⒛0^^
“圣上,二阿哥这头的事情好解决,大阿哥那儿怕就没那么容易喽,圣上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弘扬刚退了出去,一直坐在屋角蒲团上安静地看着书地方苞突然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废话!要是好办老子自个儿早办完了,哪还要你方灵皋来帮衬着。胤祚斜了眼用书本挡着脸面,一副专心看书样子的方灵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满心眼里不高兴,可也没法发作,说实在地,方灵皋出的这个釜底抽薪的主意其实并不完全合胤祚的心意,只可惜胤祚费尽了心思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也只能先这么着了。这主意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大家伙不是要闹家务嘛,咱把你们的谋士全收了,看你们如何闹去,当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没个正当理由,哪怕胤祚是皇帝也不可能强行下诏要儿子们交人的,那些个博学鸿儒科除了安抚一下乱议朝局的冬烘先生们之外,也就是个消弱阿哥们的手段之一。
“唔,是不是太急了些,左右离博学鸿儒科还有个把月地时间,再等等如何?再者,人来了,该如何安排也是个大麻烦,朕还得好生想想,嘿,灵皋先生以为如何?”胤祚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语气,试探性地问道。
方灵皋如此心思灵巧地一个人,如何会不知道胤祚的顾虑何在,不就是怕人收上来了,一个安置不妥,不但起不到削弱阿哥们地势力,反倒为阿哥们之间的争斗加上一把火的,眼瞅着胤祚发问,方苞笑呵呵地放下了书本,起了身,慢慢地踱到胤祚身前,摊开了手中的一张小纸条,诡异地一笑道:“安置的问题有何难的,圣上请看。”
嗯哼,这老东西,亏他想得出来!胤祚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了一团,哈哈一笑道:“来人,宣弘历、曹限东即刻入园觐见!”
弘历、曹限东来得都很快,不过一刻多钟的时间,被宣旨意的太监催促得半死的主仆二人便来到了畅春园外,不过令弘历意外的是胤祚并没有先见他,反倒是将曹限东召进了烟波致爽阁中,这令弘历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心情更是糟到了极点,在阁外站立不安,不停地踱来踱去。
“尔便是曹限东?”胤祚一双眼死盯着跪倒在地的曹限东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问道。
“是,草民曹限东,山东淄博人,康熙三十八年中的举。”跪伏在地上的曹限东连头都不敢抬,语带颤音地说道。
“嗯哼,那个三府两院制可是曹先生的手笔?”胤祚淡淡地问道。
曹限东的身子猛地一颤,头伏得更低了些,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圣上,此是大阿哥之功劳,草民不过只是做些修补润色之事耳,实不敢居功。”
“哦?哈哈哈……”胤祚突地发出一阵大笑,摆了下手道:“朕的儿子有多少本事朕又岂会不知道?嘿,曹先生别忘了这是御前,欺君可是抄灭九族的大罪!”
曹限东磕了个头道:“草民不敢妄言,更不敢贪天功为己功,再者圣上乃尧舜之君,又岂会行桀纣之举。”
呵呵,好一张利嘴嘛,这小子还真有点料子的!胤祚自然知道自个儿身上的煞气有多重,能抗得住自己威压的人已经是少得可怜了,而敢在自个儿面前畅言的就更是少之又少,眼瞅着曹限东词锋锐利,心中倒真起了爱才之心,再者胤祚对那个三府两院制其实也很是欣赏的,之所以没有马上执行除了因是继位人选的关系外,更主要的是时机未至——司法独立很好,很强大,确实能保证一定程度上的吏治清明,但却不是说说就能成的,至少在目前的体制下根本没有成功的希望,唯有等到君主立宪的那一天才有那么一点可能性,强行推广的话,只能得到特务政治这么个结果,这一条胤祚早已经反复思量过了。
人才胤祚向来是不嫌多的,只是要将儿子手中的人才抢为己用,胤祚的脸皮还没厚到那等地步,可为了釜底抽薪,胤祚也只好厚起了脸皮道:“曹先生大才朕是知道的,让曹先生遗珠民间是朕的过失,嗯,这样好了,朕已经明诏天下,将开博学鸿儒科,朕这就给曹先生一道旨意,八月十五直接参加殿试如何?”
曹限东没想到胤祚召见自个儿竟然是为了此事,一时间整个人都傻了,猛地抬起了头来,愣愣地望着胤祚,一时间满脑子乱七八糟地,各种思绪参杂在一块儿,一句话都答不出来……请兄弟们帮衬一把成不?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曹限东绝对是个智者,能构思出三府两院制的人物,其心思自然是敏锐得很,只不过发了一阵子的呆便彻底明白了胤祚的用心,甚或连这等用心背后的蹊跷也都想了个透彻,心底一寒,脸上不由地露出了苦涩的微笑,磕了个头道:“草民尊旨谢恩。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那就好。”胤祚淡淡地一笑道:“离博学鸿儒科开科还有月余,朕已让人将博鸿院打扫停当,曹先生就先到博鸿院温书备考好了,朕派人送先生去。”胤祚的话虽是笑着说,可话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曹限东也只好磕着头谢恩了事,由着几名小太监陪着退出了烟波致爽阁。
“如何?”待得曹限东退出之后,胤祚笑容满脸地看着盘坐在屋角的方灵皋,笑呵呵地问道。
“圣上以为如何?”方灵皋一拈长须,眼中露出狡诘的眼光,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胤祚手指着方灵皋放声大笑起来,好半会才收住笑,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就此多说些什么,挥了下手道:“来人,宣弘历。”
酉时正牌,日头早已西斜,可天依旧热得很,乘着大轿子赶回府上的弘历连满头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便一头冲进了倒夏门,急匆匆地往书房赶去,心中焦躁万分,今日这场没来由的觐见令弘历心慌意乱不一——整整半个时辰的觐见中,圣上除了过问户部的公干之外,旁的什么都没说,也不曾提起究竟跟曹限东谈了些什么。这令弘历心里头冒出一种很不好地预感,这不。一回到家,弘历连梳洗都顾不上便紧赶着奔书房而去了。
一进书房便瞅见曹限东正端坐在桌前饮着茶,弘历提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一些。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绢子,擦去头脸上地汗水。长出了一口气,坐倒在椅子上,看着曹限东道:“先生还好罢,担心死爷我了。”曹限东怜惜地看了一眼弘历,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弘历乃是灵醒之人,立马发现了不对。坐直了身子,试探着问道:“曹先生,究竟出了何事?皇阿玛说了些什么?”
“大阿哥,曹某人要走了,大阿哥多保重。”曹限东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
弘历满脸子疑惑地大量了曹限东好一阵子,突地笑道:“走?曹先生为何如此说法?莫非本贝勒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但请先生指明,爷我改还不成吗?”
“唉,非是曹某人想走。\\\\\\只是……”曹限东苦笑着说道:“只是圣意如此。曹某人也无可奈何。”
“皇阿玛?他老人家怎么会……”弘历一惊之下,霍然而起。脸色涨的通红,双目尽赤地道:“不成,爷我要立刻觐见,求皇阿玛收回成命!”
“大阿哥,别乱来!您这是在为自己招灾惹祸啊。”曹限东急了,一把拉住弘历,眼中泪光点点地说道:“曹某人就一无行书生,承蒙大阿哥青眼有加,原本指望着辅助大阿哥成就一番事业,怎奈天不遂人愿,曹某人也只能愧对大阿哥了,曹某人此情此心唯天可表。”
“先生,我……”弘历看着曹限东一脸子难受地样子,不由地泄了气,坐倒在椅子上,哭丧着脸道:“先生,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皇阿玛为何如此待我?”
“唉,圣上这是釜底抽薪之策,是不想看着大阿哥越陷越深罢了。”曹限东表情复杂地说道。
弘历的俊脸上疑云密布地问道:“釜底抽薪?此话怎讲?”
曹限东脸色一黯,缓缓地说道:“今儿个圣上召见曹某人就只为了一事——令曹某人参与博学鸿儒科。”
“博学鸿儒科?这……”弘历心中若有所悟地喃喃道。
“是地,就是这个博学鸿儒科。”曹限东瞥了弘历一眼道:“某若是料得不差,二爷府上的那个萧遥想必也跟曹某人是一个命,嘿,都逃不过圣上的算计,就算计的功底而论古往今来的帝王中绝对没有超过今上地。”萧遥?这么说来,皇阿玛并未偏心眼了?”弘历一听完曹限东的分析,精神立时为之一振,笑着说道:“如此也好,曹先生本就是大才,出将入相寻常事耳,若是先生能入朝,倒也是件快事,爷我一定鼎力相持!”
曹限东苦笑着摇了下头道:“大阿哥误矣,无论是曹某人还是萧遥都绝无入阁地可能性,某虽不知圣意究竟如何打算,可有一条是确定的,那就是圣上绝对不会让曹某人与萧遥有任何介入夺嫡之争的可能性。”
“这……”弘历愣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大阿哥,曹某人该走了,临行前有几句心里话要说,还请大阿哥仔细听好了。”曹限东的脸色已经是灰败不堪,强自打起精神道:“大阿哥,圣意已决,大阿哥希望渺茫了,望大阿哥善自保重,千万不可逆天行事,否则恐有杀身之祸,那份百官档千万不可再动用,四爷那儿也须断了联系,若得如此,方可保大阿哥一世平安。”
弘历的脸色时红时青变幻个不停,良久之后,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先生之言本贝勒自当牢记在心,先生走好。”
弘历口中虽说是记住了,可眼中却闪动着不服的光芒,这一条自然是瞒不过曹限东的,只是事到如今曹限东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长出了一口气道:“也罢,各人有各人的命罢,大阿哥既然心意已决,曹某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若是,嗯,若是将来事有不谐,大阿哥千万不可硬抗,去找一个人,那人或许能救大阿哥一命。*****”曹限东伸手沾了些茶水,飞快地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是他,那我……”弘历扫了眼桌子上的名字,心中一喜,紧赶着抬起头来,期盼地看着曹限东道。
“不可,这是大阿哥最后的保命符了,若是动早了,不但无效反倒坏事。”曹限东一扬手打断了弘历地话,紧赶着说道:“曹某人言尽于此,是该走了,大阿哥保重。”话音一落从桌子底下拎出一个小包裹,往身后一背,长笑一声,大步走出了书房,再也没有回头。弘历看着曹限东离去地背影,脸色变幻不定,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面露微笑,只是到了末了还是啥话都没说,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留园,刚新婚不久的弘扬一回到府上,也顾不得回内院体贴一下新婚地夫人,急匆匆地向着萧遥所住的东厢院走去,不过到了院子门口却又收住了脚,站在门口发着呆,心情复杂难明——今儿个一早弘扬便已得了圣谕,要萧遥参加博学鸿儒科,可心中不舍的弘扬在工部衙门里拖延到了傍晚才回府,浑然不顾自个儿明日就要出差使,他就是不舍得让萧遥离开。
只是不管弘扬再怎么舍不得,该面对的总还是的面对罢,看着院子里那扇虚掩着的房门,弘扬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入了院子中,伸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却见萧遥手捧着玉箫,正愣愣地坐在榻上发着呆,浑然没发现弘扬的到来。
“萧先生,可是又在想大姐了?”弘扬笑着打趣了一句。
萧遥俊脸一红,忙起身道:“哦,是二爷来了,坐,坐,坐。”
“呵呵,恭喜萧先生了,您很快就能见到大姐了。”眼瞅着萧遥那副消瘦的样子,弘扬心头一软,温声说道。
萧遥愣了一下道:“嗯?这……,二爷何出此言?”
“皇阿玛已经下诏,让萧先生参与博学鸿儒科,并于今日内入住博鸿院温书备考。”弘扬笑着将圣谕述说了一番。
“啊。”萧遥的脸上立时红了起来,起了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突地收住了脚,一双眼中满是激动之色地说道:“二爷大喜了!呵呵,圣意已决,二爷就是圣上中意的唯一人选了,太好了!太好了!”
“嗯?”弘扬没想到原本是说萧遥的话题,怎么一到了萧遥的嘴中却成了自个儿的喜事,顿时愣住了,满脸子疑惑地看着萧遥道:“先生,您不会是高兴过了罢,这事儿与本贝勒何干?”
萧遥兴奋地说道:“呵呵,圣上这是釜底抽薪之计,若是萧某人料得不差,想必大阿哥府上那位曹先生必定也在今科中,圣上这是不想看到阿哥们出现争斗,此计大善,某料定圣上计不仅此,定还有后招,不过这跟二爷无关了,二爷只需按圣上的旨意好生办差,这继位人选就是二爷的囊中之物了!”
弘扬本就聪明,想了一阵也算是抓到了一些根本,只是尚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说道:“皇阿玛此举是不想看到我等兄弟内斗,只怕没有旁的意思罢?”
萧遥挥了下手,自信地说道:“今日之因结他日之果,圣上若不是已经择定了人选,又岂会不让阿哥们争一个高低,这一条毋庸置疑!某此去之后,怕是无法再帮二爷的忙了,望二爷善自珍重。”弘扬年再吭声,只是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七月十五日,令天下人瞩目的八旗商号资产拍卖正式在各省省府拉开了序幕,参与者极众,所有拿到拍卖号的商家云集各拍卖会场,不过在入场时却有泰半商家被驱逐出场,原因很简单,这些被驱逐的商家全是权贵们的代理人或是合伙人,把守各拍卖场的官兵在“鸿鹄”子弟的指认之下,丝毫不讲任何情面,将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全都赶将出去。去看看小说网wwwcom。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被驱逐的商户们连声抗议都不敢出,只能匆忙赶回去向自家主子报信,一场轩然大波悄然在朝野中酝酿着。
远卓八年七月十八日,翰林院检讨孙嘉淦上万言策,文中直抒重农重商乃君子小人之分际,又云“鸿鹄”插手地方政务实乃特务政治之根本,是前明之锦衣卫、东西厂之余风,非圣人之道,又言及对外征战系劳民伤财之策,请求圣上罢刀兵,重农桑,止干戈,废“鸿鹄”,以民为重,以圣人之道为鉴。孙嘉淦此折明发,一时间朝野震动,原本就被胤祚整得灰头土脸的官僚权贵们立时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蠢蠢欲动起来,各地督抚、朝中大员纷纷上书言事,对孙嘉淦的策子或赞或贬,不一而足,朝野哗然一片。\\\Xiaoshuo520com\\
孙嘉淦,字懿斋,号静轩,兴县人,远卓三年二甲第一名进士出身,其弟孙扬淦、孙茗淦都是远卓六年二甲进士,一门三进士堪称稀罕,一时引为朝廷佳话,不过这兄弟三人自打入朝之后,始终无甚突出表现,除孙嘉淦在翰林院任职外,孙扬淦、孙茗淦皆已外放地方为官,兄弟三人的官声都是平平无奇,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儿竟然敢冒大不韪上书直言。霎那间如同导火线一般引爆了朝野中的不满之火药堆,掀起了一场巨大的**。
***,真是个要名不要命的混球!胤祚看了眼龙桌上那厚厚的一大叠子奏章。心里头烦腻透了——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民间那些重农重商的争论转移开来,却没想到被这么一个小翰林又给折腾了起来,更可气地是竟然把“鸿鹄”比成了前明的锦衣卫。这令一心想要避免特务政治的胤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首发小说520^^
对于这个孙嘉淦,胤祚并没有多少地了解。只是印象中前世那部电视剧中曾有这么个“直臣”罢了,说实在的,胤祚身边智者谋士、敢于直谏的人已经不少了,再者朝中原本就有着不少地反对者存在,并不怎么稀罕所谓的“直臣”。因此并没有特殊提拔孙嘉淦地必要性,当然也就不会对此人有什么特别的关注。可没想到孙嘉淦会在这个要命的时刻来上一番“忠言直谏”,搞得胤祚恼火万分。“都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这个孙嘉淦?”胤祚将手中的奏章随意地扔在桌子上,面色铁青地扫视了一下站在下首的一帮子军机大臣,咬着唇,冷着声问道。
一干子军机大臣都是人精儿,对于胤祚想要实现以商立国地愿望都了若指掌,尽管不少出身儒家子弟的大臣们心中甚是不以为然,可也没胆子跟胤祚较劲,对于孙嘉淦敢于犯颜直谏都暗自欣赏不已。不过事涉天子。他们可没胆子也没必要在胤祚面前为孙嘉淦这么个小官儿缓颊,一时间大家伙全都噤若寒蝉。谁也不肯开口说话。
老家伙们都不吭声,新进军机大臣、户部侍郎兼中央银行行长扬名时却站了出来道:“启奏圣上,臣以为孙翰林所言虽是狂悖,但其中也不失有警世之言,至于因此而起地跟风之语并非其本意,实乃朝中权贵未能从八旗商号资产拍卖中渔利而起的,因此臣以为孙翰林并无大过失,臣肯请圣上明察。”
警世之言?狗屁!不就是所谓的前明特务政治之乱吗?***,真当老子是傻瓜啊,真要搞特务政治咱也用不着等到这会儿了。胤祚对杨名时的话并不怎么感冒,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啥话都没说。
白发苍苍的李光地看了看胤祚的脸色,出列附和道:“圣上,臣以为杨大人言之有理,此事实因朝野未能从八旗商号资产拍卖中渔利之权贵们的不满而起,若是全都怪罪到孙翰林身上似乎有失公允,臣以为给孙翰林一个训诫也就是了,至于平息事态倒也不难,鸿鹄所为原本就是为朝廷效力,只是名不正其言不顺罢了,不若将鸿鹄并入朝廷机制,以堵小人之口,如此则无忧矣。^^首发小说520^^”李光地的话音一落,一起子军机大臣纷纷出列附和,人人开口称是。
将“鸿鹄”并入朝廷机制的事情胤祚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一向以来由于要防备着兄弟们地阴谋和对外征战地需要,这项事宜就这么拖了下来,始终没有具体化,再者,该如何并入现有之机制也是个大问题,毕竟“鸿鹄”的能量有多大胤祚心中是有数地,这可是把双刃剑,一个处理不好不是令“鸿鹄”成了锦衣卫一类的特务机构就是让“鸿鹄”成了阴谋家造乱的工具。此时见诸位大臣都认定该将“鸿鹄”并入朝廷机制,却始终没人说出该如何一个“并法”,心中更是火大,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寒得简直能结冰,吓得那群原本正说得高兴的军机大臣们立马全都缩了回去。
“怎么?都哑巴啦?”胤祚等了好一阵子,见没人再开口,有些子不满地皱了下眉头,冷声问道。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会儿胤祚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大家伙哪还敢多说啥子,毕竟自个儿的身家性命还是要的是不?一起子军机大臣自然是个个装聋作哑,愣是没人敢再出头言事儿。
“该杀!臣以为这个孙嘉淦该杀!不但该杀,还得抄灭九族!”大家伙不说话了,可一直沉默不语的方灵皋却冒了出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高声说道。
该杀?嗯?老方是不是发高烧了?这说的是啥屁话!胤祚冷不丁听到方灵皋这话,登时愣住了,在胤祚看来孙嘉淦固然可恶,却也不致于到该杀的地步,更别说啥子抄灭九族了,再说胤祚最讨厌的就是搞株连了,当皇帝这么多年也抄过不少朝臣的家,可株连的事儿却从来没有干过。搞不明白方灵皋究竟玩啥把戏的胤祚一时间愣在当场,疑惑地看着方灵皋,啥话都没说。
胤祚不发话,张廷玉却是急了,紧赶着站了出来道:“方大人,你怎能出此下策,朝廷自有法度,岂可滥杀大臣,你这是陷圣上于不义!”
“嘿嘿。”方灵皋狡诘地一笑道:“圣上乃英明之主,那孙翰林竟敢拿前明那些昏君来比喻圣上,难道不该杀吗?该杀!嗯,该杀,也好成全孙翰林比干之谏嘛。”
靠!你个死老方,竟敢拿老子比桀纣,还真有你的!你个老小子这不是拐着弯在骂咱吗?胤祚被方灵皋这一手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可也拿方灵皋没办法,只好揉了揉额头道:“罢了,朕还没糊涂到桀纣的地步,这个孙嘉淦就先放一边好了,过上些日子,朕再见见罢。”
“皇上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起子军机大臣见胤祚没打算追究孙嘉淦之事,立马都松了口气,各自称颂不已,听得胤祚很有些子气不打一处来——放过孙嘉淦只是小事,可如何平息朝议却是大事,这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没个说法怕是不好过关的,若是朝野议论纷纷,胤祚这个皇帝也不会好受,若是因此而影响到正在推进的改革,那乐子可就大了,那等结果可不是胤祚所能承担得起的。
好你个方灵皋,既然敢跳出来拐弯子骂人,今儿个你要是拿不出个解决方案来,看咱如何收拾你!胤祚是皇帝,可不是圣人,无端被方灵皋来上这么一下,虽不致于因此而暴怒,可不甘心却是难免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突地挥了下手道:“朕乏了,方灵皋留下,诸位爱卿都跪安罢。”
待得众臣告退之后,胤祚眯缝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笑呵呵的方灵皋一阵子,才沉着声道:“灵皋先生有本事救别人,那就一定有本事就自己喽,嘿,朕现在是在火炉上烤着,灵皋先生总不能在一旁凉快着罢,今儿个灵皋先生要是拿不出个好主意来,朕也只好请灵皋先生一道上火炉了。”
胤祚这话可是重得很,若是个寻常臣子听了这等重话,一准吓得直哆嗦,可方灵皋却并不在意,脸上的笑容依旧,乐呵呵地说道:“谨遵圣命,圣上所虑不外乎二事耳:一是朝议,而是鸿鹄之归属罢了,依老臣看来,不过小事耳,圣上何不如此……”
嗯?这个老方还真***损!这等计策都想得出来!胤祚愣愣地看了方苞好一阵子,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七月二十日,本该是早朝的日子,一起子朝臣们早早便等候在了朝房内,不料刚到辰时,内廷便传出了旨意:上有微痒,今日不朝。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一帮子有备而来、打算在朝议上“据理力争”的朝臣们立时泄了气,明知道圣上这是在装病,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各归各所,忙自个儿的去了。
未时一刻,天突然阴了下来,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乌云,这会儿却已是乌云压城城欲摧,道道细小的闪电在云层间闪烁个不停,阵阵闷雷在天际滚过,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雍王府的书房内,一身白绸单衣外罩件青色夹子的允缜正端坐在棋盘前,手握着一枚白子,一脸子的思索状,好半会也没落下子去,突地一声惊雷炸起,允缜手一颤,白子无力地落下地来,在地面上弹跳着滚远了。
“唉,变天了。”允缜伸出一手将棋盘搅乱,长叹了一口气,起了身踱到了窗前,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眉头隆起如山,愣愣地出着神,心中满是酸楚之意——在他看来胤祚这一系列的革新全是数典忘祖、有悖圣人治世之道的行径,无论是军事革新还是鼓励工商全都是有违祖制之举,只可惜形势比人强,面对着胤祚的强势,允缜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始终拿不出个对策来,好不容易盼到有个叫孙嘉淦的冒失鬼跳将出来,本打算借此机会落一下胤祚面子的,可没想到胤祚竟然玩起了称病不朝。=这令自觉准备充分的允缜颇有种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地感觉。
“王爷,还在想今日早朝的事?”唐国鸣笑呵呵地摇了摇扇子,起身踱到允缜的身边,淡淡地说道:“王爷,某早就说过了,圣上不是那么好唬弄的。嘿,这手缓兵之计下来,拍卖也就差不多完结了。到那时朝臣们的心气早就平和了,即便是闹也闹不出个大名堂来。再者,某料定圣上定会有善后之策,只怕大家伙闹来闹去最终闹到自家头上。”唐国鸣原本就不看好此次大闹的机会,也曾劝说过允缜,只是憋了许久地允缜这一回并没有听从劝解。不但上了本章,还与一起子八旗权贵们私下联络了一番。此时见允缜难受。唐国鸣也只能温声劝解了一番。
“哼,大清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大清,不是他老六一人的大清,本王势不能看着煌煌祖业败破在此贼之手!”允缜地脸皮子好一阵子抽动,冷着声恨恨地说道。
唐国鸣是儒家子弟不假,可他同时也是个智者,由于手中握有“血滴子”的缘故,对于这些年来大清地种种变化全都了然于心,若不是因着敌对的关系,其实在心中很是佩服胤祚的手段和魄力的。虽然看不透胤祚的全盘布局。对于以商立国之策也存有疑虑,不过却也有几分明白胤祚富国富民地用心。自然明白允缜所言的“败破”不过是酸葡萄心理罢了,淡然一笑道:“王爷,现如今急地人不该是您,而是大阿哥。”
胤祚前些天将弘历、弘扬兄弟俩的谋士全都收走了的事儿自然瞒不过允缜,对于胤祚这招釜底抽薪允缜除了佩服胤祚的手段高明以及脸皮子厚如城墙之外,着实不知道该说些啥才好——自古以来只有当父皇的给儿子们安排辅佐之人才,还没见识过将儿子们手中的人才打捞干净的皇帝,这等手段便是康熙老爷子都没敢用,偏生胤祚就毫无顾忌地玩了出来,真让人啼笑皆非的。
“依先生看来,弘历那个小儿可会善罢甘休?”允缜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王爷您说呢?”唐国鸣不答反问道。
允缜顿时笑了起来,也没有答话,接着问道:“那小子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唐国鸣摇了摇手中地羽扇,笑盈盈地说道:“此子心野,好算计,能力也有,只可惜生不逢时,遇到了今上,只怕他没个好下场,不过对于王爷来说却是枚好棋子,时机差不多成熟了罢,是该伸手了。”
“嗯。”允缜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突地说道:“老六如此早便确定人选,这其中会不会是……,嗯,有没有那种可能?”允缜问得虽含糊,可唐国鸣心里头却是雪亮地很——允缜这是打算问问胤祚到底是不是要死了,只是没好意思直接开口罢了,毕竟这些乱怪神力的东西以允缜地身份着实不好问得那么明显。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一者唐国鸣虽是精通相术,也断言过胤祚的命相是夭折之相,只不过相术虽有凭,但相由心生,天子之命不可算,要想断明胤祚究竟还能活多久唐国鸣可没那等本事;二来胤祚究竟能活多久不但关系到朝局,也关系到允缜的整体布局,这等断言又如何能轻易出得了口,此时面对着允缜那闪烁的目光,唐国鸣也只好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暗自感叹允缜的时运不济,犹豫了一下道:“王爷,相术飘渺,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顿了一下,偷眼瞅见允缜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立马接着道:“某只能说圣上不是长寿之相,王爷省得便是,只需做好各种准备即可,其余的事情只能靠天来定夺了。现如今大阿哥上蹿下跳得正欢,不讨今上的喜是必然的事情,上一回有王爷帮着,大阿哥算是逃过了一劫,这一回王爷不妨坐着看好了,某料定大阿哥此次定然碰得头破血流,到那时,王爷再伸出援手,结好其心,而后缓缓图之,一旦有变,大事可定矣!”
“唔。^^首发小说⑸⒛0^^”允缜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想了想又问道:“老十三、老十四,嗯,还有老三那头会不会……”
“不会!”唐国鸣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三位爷早就被今上打怕了,根本不可能跟着大阿哥瞎折腾,大阿哥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王爷这一头,这一条毋庸置疑!”
“好,本王就不信老天无眼!”允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就在此时,阴沉沉的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粗大的闪电,一声炸雷轰然响起,闪电的亮光将允缜那张扭曲的脸照耀得格外狰狞……
哦,要下雨了,这雨看起来不小罢。一声惊雷炸起,胤祚从一叠子厚厚的奏折堆里抬起了头来,看了看窗外那电闪雷鸣的天空,有些疲惫地揉了揉昏沉沉的额头,也没心思继续批改折子,起了身,套上布鞋,走到了窗台前看了看,缓缓地转身走出了养心殿的大门,也不管大雨将落,就这么随意地走着,心中却有些沉甸甸的难受——弘历这些天来始终忙乎个没完没了,跟那帮子八旗权贵们联络个不停,这点儿小勾当自然是瞒不过胤祚的,只是胤祚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子愧疚,却也懒得理会弘历的瞎胡闹,可该如何处置弘历却始终是胤祚心中最沉重的痛,毕竟胤祚不是个绝情之人。“奴婢叩见圣上。”正当胤祚埋着头瞎走之际,一阵轻呼打断了胤祚的沉思,抬头一看,这一阵子埋头瞎走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长****的门口,一群宫女、太监正跪倒了一地,在宫门口迎候着,得了通报的兰妃春兰正急匆匆地从宫里头一路小跑地冲了出来。
“圣上驾到,贱妾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胤祚已经许久不曾来长****了,春兰一见到胤祚的身影,立时激动得难以自持,紧赶着上前请安见礼。
“免了罢。”胤祚瞅见这个最早跟了自己的女人那副激动的样子,心里头也有些子愧疚,又见马上要下雨了,也不想成为落汤鸡,顿了下脚,摆了摆手便领先走进了长****内,胤祚前脚刚进宫门,后头一声炸雷响起,倾盆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打在干燥的地上,激起一阵噼哩啪啦的脆响,烟尘、雨雾混杂一气,一派伸手不见五指的景象。
“去罢,把逸雪那丫头喊出来,朕要见见她。”胤祚落了座,随手拿起刚沏好的茶,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春兰忙挥手示意一起子宫女去喊逸雪格格,自个儿小心翼翼地走到胤祚身边站好,低声细气地问道:“圣上可要在此用膳?贱妾也好安排人手准备一、二。”
“嗯,也成……”胤祚话音未落,就见逸雪格格从后宫冲了出来,一脸子的倔强状,跑到胤祚身前,气势汹汹地嚷道:“皇阿玛,女儿说过了,除了萧遥,女儿谁都不嫁!”
厄,这个傻孩子!胤祚很有些子心疼地看了眼被关了大半年的女儿,发现逸雪格格消瘦了不少,顿时心中一酸,起了身,走到逸雪格格的身前,笑了一下道:“傻丫头,哪有个女孩子像你这样跟阿玛说话的,嘿,朕倒是想将你嫁给萧遥的,只怕人家不敢要哦。”
“瞎说!遥哥哥不是那种人!”逸雪格格跺着脚跳了起来,突地省悟过来胤祚这话的意思,霎那间脸涨得通红,连句话都都没留,红着脸一溜烟逃回了后宫,逗得胤祚哈哈大笑起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七月二十四日,持续了十天的八旗商号资产拍卖会顺利结束了,共计售出各种产业两千多项,除数十项产业事先便已划归刘长鄂所代表的刘氏家族之外,一共回收资金累计二亿八千万元,此等巨款相当于朝廷年岁入的三分之一还多,至此,除上海造船厂、天津枪炮局归入工部管辖之外,庞大的八旗商号国内部分全部分解完毕。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远卓八年七月二十五日,内廷传出旨意:成立大清科学院,隶属工部,由内阁总理大臣允祥挂帅督办,并着工部侍郎林启出任首任大清科学院院长一职,裁撤钦天监,将原有之钦天监机构、人员并入大清科学院,由内库拨出资金二亿五千万作为启动资金,另,每年所需之研究预算从朝廷财政中划拨,不少于当年朝廷岁入的百分之三;科学院所属之各级研究人员一律授予技术官员之职衔,未奉圣旨,朝廷各部、各地官府不得擅自插手科学院之事宜;八旗商号原有之技术学校、实验室一体划归科学院所有。
远卓八年七月三十日,《京师纪事报》全文刊登远卓帝之圣谕——《论科技的重要性》一文,全文从三皇五帝以来每一项发明带给民众的便利说起,一直谈到科技对军事的推进作用,阐明了科技的重要性,对正甚嚣尘上的“奇淫巧技论”加以驳斥,文中论据充足,逻辑严密,一时间朝野震动,论争四起,各种观念之文稿如同雪片一般涌向《京师纪事报》之编辑部,原本正热议的重商重农之争立时烟消云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这场“科技是不是奇淫巧技”之争所吸引。
远卓八年八月初三,内廷传出旨意:圣躬初安,翌日早朝。一听说半个多月未曾早朝的远卓帝即将上朝理事,大小官吏们立时来了精神,彻夜揣摩圣意的有之。打算上本直言是非搏一个直臣之名的有之,私下串联打算别一别圣意的也有之,满京师的官场里乌烟瘴气的,一派慌乱,大有风雨欲来烟满楼的样子。
远卓八年八月初四辰时,随着第一缕阳光照到了紫禁城之巅。太监们“上朝”地喊声混合在静鞭的噼叭声中从宫中传了出来,朝臣们踏着小碎步,匆匆地向着乾清宫赶去,一路上除了脚步声之外,再也无一丝的杂音,人人脸上都是肃穆的神色,众臣们心里头都有数:今儿个的朝议怕是要有大事发生,该如何站队可是关系到自家前程的大事
“皇上驾到!”随着高年英那尖锐地太监嗓音响起,胤祚带着一脸子自信的微笑步入了大殿。也没管那帮子大臣们的跪安,径直走上了前墀,在龙椅上落了座。笑容满面地抬了下手道:“众卿平身。”“启禀圣上,微臣有本上奏。”诸大臣才刚谢恩起身,江南道御史赵熊诏便冒了出来,一头跪倒在大殿前,高声说道:“圣人云:天子当亲君子远小人,今人君耳习于所闻,则喜谀而恶直;目习于所见,则喜柔而恶刚;心习于所是,则喜从而恶违。三习既成。乃生一弊,喜小人而厌君子。小人进而君之退,无他,用才而不用德,故也。德者君子之所独,才则君子小人共之,而且小人胜焉……前明之乱即在于此,是故前有锦衣卫,后有东、西厂。皆因小人进而君子退之故,不可不慎,今有鸿鹄虽有功于君却有大弊于社稷,臣身为言官,不敢不冒死以闻,望圣上明察。”
啧啧,好家伙,这顶“前明之乱”的大帽子扣得好严嘛,呵呵。不愧是榜眼出身。这篇奏章写得倒是不错,三习一弊?有点意思。看样子弘历这个小子很是下了番苦功,打算讨好那帮子权贵,以结缡为援了,跟老子玩起当初老八玩的那一套来了,奶奶的,还真把老子当成老爷子处理了。胤祚一瞅见赵熊诏这么位大阿哥门下大将跳出来,立时明白了弘历的小算盘,瞥了一眼低头站在王公队列最前面的弘历一眼,却并没有马上表态,只是含笑高坐在龙椅上。
“圣上,臣以为赵大人所言极是,千里之堤毁于蚁**,圣上不可不察。”军机章京翟佳也站了出来,高声附和道。
“圣上,臣等以为赵大人所言极是,望圣上明察。”
“圣上,臣等附议。”
翟佳的话音刚落,呼啦啦站出了一大帮子朝臣,全都跪倒在地,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听得胤祚心中火一窜一窜地,不过脸色却没变,依旧是面带微笑地坐着,也没叫起,就任由那帮子朝臣跪满了大殿。
“圣上。臣以为赵大人所言虽有些过了。不过其意为真。望圣上明鉴。”正当此寂静时刻。宗人府宗正简老亲王站了出来。高声说道。简老亲王地话宛若是声信号一般。一帮子王公权贵们立时也都站了出来。人人口口声声要圣上明鉴。如此一来。够资格参与朝会地大臣可是泰半都表了态。大有硬逼着胤祚撤裁“鸿鹄”之架势。
靠!玩逼宫啊?奶奶地。一群不知死活地狗才!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性。更何况胤祚原本就是个强势皇帝。哪能容忍下头这起子官员地逼迫。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扫了眼跪倒了一地地朝臣们。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朕便是前明那些昏庸之君喽。尔等怎么不说朕是桀纣之帝?嗯?”胤祚这话可就寒得很了。诸大臣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人人噤若寒蝉。连声大气都不敢吭。毕竟胤祚手狠那是众所周知地事情。
“皇阿玛息怒。”弘历出列道:“皇阿玛。您时常教育儿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儿臣以为众臣都是为着我大清社稷之永续着想。并无私心杂念。此等忠心之言。还请皇阿玛明察。”
明察?嘿嘿。好一个明察。不过就是想让咱没了耳目。好掩盖你小子私底下那些勾当罢了。胤祚登时就被气笑了。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弘历。心中满是酸楚之意。以胤祚地政治阅历又如何看不出弘历这是在铤而走险。完全走上了当年老八地道路。不过说起来逼弘历走上这条路地人却是胤祚自个儿。这令胤祚气恼之余也伤怀不已。
“四哥。依你看来。朕该如何处理此事?”胤祚没理会弘历。反倒是笑着转向了始终一言不发地允缜。
“圣上乃睿智之君。臣不敢妄言。”允缜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允缜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像是称颂胤祚圣明,无论胤祚如何决定他都没意见,不过深一层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不纳谏,那你就是不是睿智之君了,言下之意就是:不撤裁“鸿鹄”,那你胤祚就是个昏君罢了。这点小伎俩如何能瞒得过胤祚地法眼,不过胤祚也懒得点破,笑了笑道:“四哥谦虚了,也罢,既然诸位大臣都以为这个鸿鹄该撤裁,那就撤裁好了,不过该如何撤裁却得两说,不知诸位有何见教,朕听着呢。”
“鸿鹄”是胤祚的眼睛又是控制朝野最得力的工具之一,跪倒了一地的众人虽然打定了主意要别一别“鸿鹄”的苗头,可谁也没想到胤祚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撤裁,一时间全都没反应过来,谁也不敢接口,都傻愣愣地跪在地上发着呆;一起子军机大臣虽然对“鸿鹄”这个特务机构的存在有所不满,不过他们跟随胤祚日久,早已熟悉胤祚的秉性,心里头都明白胤祚没那么好说话,这里头一准有埋伏,压根儿就不打算去趟这摊子浑水,个个面色严肃,却都三缄其口,大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都没话说了?那好啊,那就该朕来说了。”胤祚扫了眼群臣,冷笑了一声,挥了下手道:“高年英,宣!”
高年英忙躬身应诺,一摆手中的拂尘,从身边的一名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份圣旨,小心地展了开来,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鸿鹄本有从龙之功,又有外御敌诲之劳,深得朕之厚望……然因体制所限,偌大之功劳尽埋没于草莽间,朕深以此为憾,故诏令如下:裁撤原有之鸿鹄机制,并入朝廷机制:成立国家安全局,隶属军机处,其职责为对外情报收集与整理,负责我大清一切海外秘密行动,着何震出任首任局长;成立国内调查局,隶属监察院,其职责与监察院职责同,受监察院节制,负责监督百官之操守,有调查权无行动权,着孙承福出任首任局长。钦此!”
胤祚这道诏书明面上是将“鸿鹄”并入了朝廷机制,不过在诸位大臣看来只是换了身官袍,其他地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还是掌握在胤祚的手中,甚或因这两机构披上了官袍,反倒更像前明的“锦衣卫”了,当然所差的就是这个“国内调查局”没有直接对官员采取行动的权利罢了,可若是胤祚诏书一下,这行动权还不是明正言顺?大家伙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只是该不该出头反对却一时间也不好定夺,诸臣全都愣在了当场……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按儒家思想的观点而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表面上看起来君臣一体,其间似乎并无根本的矛盾在,其实不然,无论哪个朝代,君与臣之间总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只是大多数时候利益冲突不明显而被掩盖了起来,可一旦到了矛盾激化的时候,那么君与臣之间必然要有人倒下,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不可否认,胤祚是个极为强权的皇帝,自打登基以来,所向披靡,尽管也有这样那样的阻力存在,可在胤祚的强权之下,全都成了螳臂当车,不堪一击,无论是当年的八爷,还是后来的八旗权贵,遇上了胤祚总是吃鳖,按理来说,强权在握的胤祚想做些什么该是顺畅得很了罢?其实不然,正因为胤祚的种种改革已经严重侵犯到了权贵们的既得利益,受到沉重打击的官僚集团们终于联起手来试图跟胤祚别一别苗头了,裁撤“鸿鹄”只是个由头罢了,裁不裁撤其实并不是很关键,关键的是朝臣们打算借此压一压胤祚的气势罢了。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输不得的战争!胤祚心中很清楚自己输不起,若是不能将群臣们压将下去,那么不但前头已经进行的改革会付诸流水,后头还要进行的变革也就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偏生胤祚还不能过分用强,道理很简单:此事涉及了泰半的朝臣,绝大部分的八旗权贵都卷入了其中,一旦胤祚过分强硬,自身的统治根基就会动摇,而这一点是胤祚根本无法接受的,如此一来,打拉结合便成了胤祚唯一可以选择的手段。
“朕这个诏书只是个草诏罢了,诸位爱卿有何不解之处,不妨提将出来,朕听着便是。”眼瞅着诸臣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胤祚微笑着说道。
意外。绝对的意外!胤祚这么个说一不二的皇帝突然间变得如此的好说话,登时令朝臣们都看傻了眼,暗自在心中揣测这其中是不是有啥陷阱,出头鸟的勾当自然是没人肯做的,大殿之中沉默如故,群臣们全都直愣愣地盯着胤祚。试图从胤祚地笑脸中看出些端倪来,可胤祚倒好,那脸上的笑容纯真得可掬,宛若就是一副虚心听取意见的样子,如此一来,更是令群臣们心中叨咕不已,更加不敢开口了。
别人不敢开口,自然有不开口的理由,可弘历却是无可奈何。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只要他还想着争夺大位,抽身后退已是不可能。唯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跪倒在群臣之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儿臣启奏皇阿玛,儿臣以为赵御史所言极是,三习一弊实乃至理名言,前明之败正事败在小人政治之上,锦衣卫胡作非为,百官不安,人人自危。官制败坏,而后方有宦官把持东、西厂之祸,此事不可不慎,今鸿鹄虽改称国内调查局,其名称虽异,但实质恐与锦衣卫无异也,儿臣不敢不奏明皇阿玛,望皇阿玛三思。”
“皇上明鉴。”
“圣上三思。”
一见有人起了头,群臣们立刻轰然而上。满大殿跪着的朝臣们全都瞎嚷嚷了起来,整个大殿噪杂成一片。
嘿,看样子弘历这个小子是真的不打算回头了,也罢,路是自个儿选地,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胤祚眼瞅着弘历第一个跳将出来,心中猛地一酸,不过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挥了下手。示意诸臣安静。淡淡地说道:“诸位爱卿所言之事,朕已知晓。至于国内调查局与锦衣卫有何不同之处,朕不想多说,钱明毓,尔便替朕解说一番好了。”
左都御史钱明毓是监察院的主持人,同时也是胤祚门下的奴才之一,早就得过圣谕,此时见胤祚点到了他的名,立刻出列道:“奴才遵命。”扫视了一下跪倒在殿前的那起子朝臣们,钱明毓清了下嗓子道:“诸位大人,此国内调查局与锦衣卫不同者有三:其一,锦衣卫是隶属前明皇帝之亲卫,乃是私器,本院所属之国内调查局乃是朝廷机构,是公器,即便是圣谕也得通过监察院方能照准执行。其二,国内调查局有调查之权限,却无干涉朝廷、地方政务之职能,即便是查有实据,也得由我监察院上报内阁及圣上之后方可采取行动,所擒拿之贪官污吏并非由我院处置,而是走三司会审之途径,我院只是搜索证据并无审判之权限。其三,国内调查局并无锦衣卫所拥有之调兵权。此三者不同决定了我院所属之国内调查局并非锦衣卫那等祸国殃民之机制,若不是贪官污吏或是心有不轨之人,何须顾虑国内调查局之存在?”
钱明毓本身就为官清正。加之这番话又说得无懈可击。那话里头还夹枪带棒地声称反对国内调查局之人便是心有鬼胎之辈。登时将朝臣们噎得无比难受。偏生还找不出反对地理由来。个个面面相觑地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片鸦雀无声中。白须飘飘地简老亲王再次站了出来。高声道:“老臣启奏圣上。老臣以为钱大人这话不过是诡辩罢了。国内调查局一事与祖制不合姑且不论。若是此国内调查局所托非人。恐有失朝纲。老臣肯请圣上三思。”
自打正黄旗都统鄂山被胤祚赶到盛京与老八作伴之后。简老亲王已隐隐成了八旗权贵们新地领头人——简老亲王人倒算是正直。操守也不错。加之辈份高得吓人。手中又握有宗人府分发八旗商号红利之权利。成为八旗权贵们地核心也属正常之事。胤祚在当阿哥那会儿跟简老亲王原本是很有交情地。关系处得不错。可自打胤祚开始推行变革之后。彼此间地关系就越来越淡了。到了如今简老亲王基本上已经走到了胤祚地对立面。
来得好!老子早就在等你跳出来了。胤祚一见简老亲王露面。心中不由地冷笑了一声。今儿个胤祚要打地目标正是这个简老亲王。胤祚笑呵呵地压了下手。示意那些跟着闹腾地群臣安静。看着简老亲王道:“叔公。您老也有六十岁了罢?朕若是没记错。您今年四月刚过地六十三寿辰吧?”
简老亲王愣了一下。没搞明白胤祚为何突然说起此事。不过君有问。臣不得不答。简老亲王虽满腹疑问。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回皇上地话。老臣是刚过了六十三。是日。圣上还曾赐玉如意于老臣。”
“嗯。叔公年纪大了。精力想必有些不济了。犯些差错也是难免地。这都怪朕。没能早些让叔公回家养老。朕很是怜你。”胤祚点了点头道。
胤祚这话一出,简老亲王立刻脸色大变,可又想不出自个儿有哪些把柄落在胤祚手中,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白须乱颤地道:“圣上,老臣并无过错,圣上您这是……”
胤祚也不答话,只是挥了下手,示意侍立在身侧的高年英将一份揭去了名字的奏章交到了简老亲王的手中,那上头列明了宗人府数名官吏借分发红利之机贪墨原本该分发给八旗子弟地钱财之事,时间、地点、人证一应俱全。简老亲王自个儿虽然没有贪墨,可一来宗人府是他该管之地,出了这等大案,他原就脱不开关系,二来,他的两个儿子全都搅合到其中,此时一见到这份折子,简老亲王的脸刷地变得苍白一片,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完全了,磕头如捣蒜地说道:“老臣该死,老臣该死。”
“朕说了,此事不怪您老,叔公年纪大了,这宗人府的差使就不必再忙活了,回家养老去罢。”胤祚淡然地挥了下手道。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简老亲王磕了几个头,脸色苍白地起了身,脚步踉跄地退出了大殿。满朝文武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瞅着作为八旗权贵旗帜的简老亲王就这么被胤祚一句话给免了职,人人心里头凉嗖嗖的,生恐下一个就轮到自个儿,一时间全都老实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眼瞅着这一棍子打下去,朝臣们人人自危,胤祚心里头倒是很得意的,不过,这打也打了,也该给大家伙几颗糖吃不是?胤祚嘴角一弯,突地笑了起来道:“诸位爱卿操劳国事甚是辛苦,朕心里头都是有数的,朕不是个刻薄之人,有功就该赏,高年英,宣。”
早有准备地高年英立刻展开手中的圣旨宣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军机大臣马齐操劳王事,着晋二等侯,荫二子……”一道旨意下来,满朝文武各有赏赐,或是晋爵,或是升官,最不济的也得了些赏银,大家伙各有所得,人人都有些子喜出望外,各自磕头谢恩不提,一场风波算是揭了过去……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八月十五,博学鸿儒科在乾清宫大殿如期举行,帝亲临督考,历时两个时辰;八月十八日放榜,所有参试之四百余众**录取百余人,全部编入翰林院,分别授予编修、检讨之职,与此同时帝下明诏:着翰林院校对史书、经文,编撰《四库全书》以明史记辨经文。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远卓八年九月初七,被圈于上驷院之允病重不治,时年四十五;远卓八年九月十一,废太子允在上驷院身故,时年四十三;二人虽被圈禁已久,然帝念及兄弟情谊,为之恸,下明诏追赠允为理严郡王,追赠允为理密亲王,厚葬。
远卓八年十月初九,远征南洋之第一舰队载誉归来,帝令大阿哥弘历为迎接使前往山东青岛迎接凯旋之大军并内迁之马六甲苏丹;着驻福建之第四舰队准备启程前往马六甲,护送移民马六甲之江西民众,并替换此时正在马六甲担当警戒任务之第一舰队第三分舰队。
远卓八年十月十五日,帝下诏对远征南洋之大军给予厚赏,晋勇郡王允为勇亲王,赏双亲王禄;第一舰队司令刘耀晋一等侯,荫二子,顶替告老致仕的刘双城出任海军部长;晋第一舰队第一分舰队司令刘宁海为上将,调驻上海之第三舰队司令;晋第一舰队第二分舰队司令萧三郎为上将,升第一舰队司令;晋第一舰队第三分舰队司令索隆索为上将,暂任马六甲驻防军司令一职,其余参战将士各有封赏,所有阵亡将士全部名列英雄碑,由诚亲王允祉率礼部官员安排祭奠仪式,帝亲临为阵亡将士招魂。
远卓八年十一月初七,晴,趁着不是早朝的日子,胤祚难得地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了身。由着新进的宁贵人服侍着更衣,将就着用了些白粥,这才散着步往养心殿而去,刚到养心殿便见首席军机大臣马齐捧着一本奏折早等在殿中了,胤祚登时有些子不好意思——这么多年了,胤祚还从没如此懒散过。忙笑呵呵地说道:“马爱卿找朕可有要事?”
“圣上曾有云:事关科学院之事即为要务,老臣铭记在心,不敢或忘,此奏折为林侍郎所上之密折,臣不敢怠慢,特来请示圣上。”马齐恭敬地将奏折高举过头顶。
“哦?”胤祚愣了一下,不明白刚成立的科学院究竟又出了何问题,也没唤高年英去取折子,自个儿走上前去。将折子接了过来,只一看,顿时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太好了!朕要重赏所有有功之臣!”
马齐事先倒是看过了奏折,对折子中所称的蒸汽机车、火车、时速等等也都有所了解,不过并不明白这等新事物有何了不得之处,此时见胤祚高兴得有些失态,不禁好奇心起,试探着问道:“圣上可是打算推广此物?”
推广?嘿,那是当然的了,呵呵,那帮臭小子搞了整整二十多年了。总算是将这玩意儿给折腾出来了,哈,有了这等便利的交通设施,大清的国土就能真正的联成一片了,不单是经济、政治便是军事上的意义就非同小可。胤祚如同天喝了蜜水一般,心里头美得直冒泡,也顾不得回答马齐地问话,一挥手道:“传旨:令所有军机大臣、科学院院长林启、诚亲王、雍亲王、怡亲王、勇亲王即刻觐见。”
马齐敏锐地发现胤祚所传召的人中没了弘历的名字,心中猛地打了个突。却不敢问其中的缘由,只能暗自揣摩胤祚此举的用心何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好在此时胤祚正处于激动之中,并没有看到注意到此点,否则马齐难逃吃排头的下场。
今儿个不是早朝地日子,最近的政务也算不得繁忙,大多数不当值的大臣们此时都在自个儿家中闲着,一接到圣旨立马全都赶到了养心殿中。一瞅见胤祚脸上那憋不住的笑意。人人都纳闷得很,谁也猜不透圣上究竟在高兴个啥子。可都不敢问,全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下首,等着胤祚训话。
“诸位爱卿。朕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唔。这可是科学院成立以来地首功。就让林侍郎来说好了。”胤祚笑容满面地扫视了一下群臣。对科学院院长林启颔首示意道。
林启。福建泉州人。远卓元年进士出身。由于家穷。早年曾在上海技校读过书。也曾在上海造船厂上过班。因其天资出众而又勤奋好学。凭着刻苦攻读。遂凭实力三年内连中秀才、举人、进士。一时被传为佳话。因有技术背景。一入朝堂便被安排到工部任五品主事。仅仅八年时间便升到了侍郎之位。升迁速度在同届进士中号称第一人。便是当年地三甲也远远不如其人。其中固然有胤祚地照顾所在。但其有才干却是实情。
此时见胤祚点了名。林启从容地出了列。并不因圣驾当前。身边全是朝中大佬而有何慌乱之处。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磕了个头道:“臣遵旨。圣上。诸位大人。此次科学院所属之上海蒸汽机研究所奏报朝廷。该所已完成蒸汽机车之设计与试运行。此物暂定名为火车。以煤炭为燃料。以固定之铁轨为运行之轨道。在两道相距四尺地平行铁轨上运行。每列火车可有八个车厢。满载能载货四百余吨。满载时速为每时辰一百八十里左右;每辆机车连同车厢造价约为三万元至五万元。若是大规模建造。成本可降低至两万三千元左右;不算地价。每里铁路造价为一万元。若是大规模建造。成本可以降低至七千元左右。现有之天津钢铁厂已能完成所需钢轨之供应。另枕木地需要也能从各地获得。若是人力足够地话。各项成本还能进一步降低。小臣手中有份报价表可供圣上及诸位大人参考。”
在场地诸臣都是精明之辈。一听便大致明白了火车这玩意儿地基本功能就是载货、运人。不过对于造价之高却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以京杭大运河为例。全长一共3548里。要想建成一条京杭铁路。光是铁路地造价就要两亿五千万元左右。再加上火车本身地造价。人力地投入和可能涉及到地征地拆迁地费用。光这么条铁路就得耗去大清年岁入地近半。这等天文数字投入到铁路交通上是否有意义。谁也不敢保证。
范时捷本身也有技术背景。当年建设江南造船厂。他可是其中地头号功臣。对于原本设在江南造船厂内蒸汽机研究所他自然是知道其中地根由地。此时见诸臣都在倒吸凉气。立时站了出来道:“林大人。你所言之铁路不过是垫着枕木地两根铁轨罢了。所费并不算多。为何造价竟会超出机车本身如此之多?”
林启虽没参与过蒸汽机车地研发。不过因着此事是科学院成立以来地第一个成果。不想出丑地他早已作足了功课。此时见诸臣都露出了疑惑地神色。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范大人问得好。此铁轨与枕木原本并不值多少钱。在铁路地造价中其实只是个零头罢了。不过因着火车运行地原理。必须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此等路、桥还得特别加固。以确保火车能顺利通行。故此一路上原有之桥梁并不足用。必须重新建设。这建造成本主要就是出在此处。”
林启所说的这些东西朝臣们不了解,胤祚自然是明白的,早已拿定主意要建铁路地胤祚没等诸臣再多问,笑着挥了下手道:“林爱情所言朕倒是听明白了,此等事物投入固然巨大,可一旦建成之后,其利亦巨,姑且不论南北物资流通之便利,便是调兵也能及时很多,一旦有个骚乱,军队也能南北调动,不致有捉襟见肘之窘迫,朕决议建造此铁路,便民之余也可确保我大清基业永固。”
胤祚话音刚落,户部尚书施世伦可就站不住了,立马出列道:“圣上,因着海外征战的缘故,今年海外贸易额急剧下跌,只有往年的七成不到,虽说摊丁入亩之后,国内岁入增加了近三成,可军费支出之后,今年财政岁入仅仅是持平而已,国库虽还有四亿多存钱,不过那是备着不时之需所用,即便微臣能挤出一些来,最多也就是一亿元,再多臣就不敢应承了,望圣上三思。”
“圣上,施大人所言甚是,臣以为火车这等事物听起来是不错,可毕竟未曾得到验证,若是盲目投入巨资,一旦有失,恐伤国本,望圣上明察。”张廷玉略一犹豫,也站了出来劝谏道。
张廷玉话刚说完,一起子大臣们纷纷出列进谏,就连一向不怎么管事的允缜都开了口,表示反对,众臣的反对如同一盆凉水浇头一般令胤祚有些子头疼不已——钱啊钱,没钱啥事都玩不转,可眼下大战刚过,商品市场还没完全启动,手中没钱咋玩?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金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论及赚钱的本事,古往今来的帝王们没一个能跟胤祚相提并论的,不过,论及花钱的本事,胤祚却也是独一份的——按说这么多年的财富积累下来,胤祚口袋里的钱早就该远远超过国库了,不算别的,便是这一回将自个儿名下的资产拍卖得来的两亿八千万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罢,不过这些钱一文也没进了胤祚的口袋——两亿五千万拿去支撑大清科学院的成立及基础建设,剩下的三千万全都赏给了得胜归来的远征军,至于平日里攒下的巨额资产也早被胤祚折腾得差不多了。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钱是没啥钱了,不过真儿个要挤挤,拿出个亿把元的,对于胤祚来说却也不算太困难,不过这一回铁路的事儿胤祚却没打算动用自个儿的私房钱,道理很简单——头前才刚下诏官员不得经商,回过头来自个儿却又带头搞起了铁路公司,那不是打自个儿的耳光又是啥呢?捐钱?得,胤祚现如今手头已经没实业了,虽说每年按清制内库都能有个几百万的进项,可比起从前胤祚自个儿赚的,那可就是毛毛雨了,到了这等时分要想胤祚再掏自个儿的腰包来干国事,那可得好好想想了。
搞股份公司,玩集资?扯吧!这铁路可不比其他行业,一来是没这个先例,天晓得铁路这等营生能不能保证盈利,便是胤祚自个儿都没敢下定论,更不用说那些民间的财主们了,再说了,刚将一大批投入不多见效快的项目推出市场,这会儿折腾出一个投资巨大见效还不定怎地的项目,有多少吸引力就可想而知了,更重要的是似铁路这等战略投资若不是由国家来掌控,胤祚也放心不下,很明显。股份公司、私营公司那一套至少在目前是行不通的,当然等到铁路的优越性和盈利性显露出来之后,搞搞股份公司之类的倒也无甚大碍。
头疼啊,头疼!胤祚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一个搞钱的好办法,再被那帮子大臣们一闹,更是晕头晕脑。愣是没了辙,眼珠子都快转出框来了,也没想出个对策来,不过有一条胤祚是明白的——铁路必须要搞,而且还得尽快搞,如此一来,等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铁路正好派上用场。
“诸位爱卿,朕意已决。这铁路是必须要建地,诸位不必在建与不建上多费口舌了,就说说该如何建好了。”胤祚有些子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制止了群臣们的瞎扯淡。
得,这回好了,说到钱的事儿,满屋子正口沫横飞的朝臣们全都静了下来,全成了闷口葫芦了,无论是户部尚书施世伦还是主管户部的允缜全都拉长了脸,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样子,至于其它军机大臣都是经济外行,更是插不上口。满屋子地寂静令胤祚更是气恼万分,可又无可奈何。
“圣上,微臣有个想法。”科学院院长林启站了出来道:“铁路的主要功能在于物资的流通,若是想一气建成网络恐有难度,臣以为不若先做一个试点,一来可以得些经验,二来也能有个示范作用。臣以为先期建设不妨从先建南京到上海之铁路,此段路约模500里,距离不算太长。投资也算不得多,再者,金陵本就是两江物资集散之地,大多数走海路的货物原本就是得通过上海的码头上船,故此,臣以为此段铁路应是大有可为。”
嗯哼,这话不假,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自然是不成的,若是搞个试点出来却也能成事。一旦有了范本。后头搞集资也不愁没人掏钱了。胤祚心念动得极快,略一沉吟道:“唔。林爱卿所言甚是有理,只是这段路总计得投入多少资金、人力,需多长时间能成事?”
林启明显是有备而来,一听胤祚发话,立马从怀中取出一份黄绢蒙面的折子,恭敬地举过头顶道:“圣上,臣已拟出详细计划,请圣上过目。”
折子写得很详细,不但有建设铁路的各项计划,还有配套工厂的各项事宜,连蒸汽机车厂地建造费用算起来,也就是五千万左右的开支罢了,算不得多,时间安排上来说,一年半的时间也过得去,唯一令胤祚有些伤脑筋地是两件事儿——一者是建设铁路所需要的十万劳役不好整,二者是谁来负责此项建设,毕竟此等大工程里头的油水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别说啥五千万了,便是五个亿投下去,只怕还得成为豆腐渣工程,那等事儿胤祚在前世可是看多了。
以大清的人口而论,十万劳役并不算多,随便整整就有,再说修铁路虽说是技术活,不过那技术上的事儿都是由技术员在把关,建造者其实就是苦力罢了,伤亡怕是免不了的,若是因修个铁路闹得鸡犬不宁,那劳民伤财的大帽子只怕就得扣在胤祚的头上了,似那等隋朝开运河背骂名,唐朝得实利的事儿胤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去玩地。
麻烦。大麻烦!胤祚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刚要咬咬牙准了折子。突地瞅见诚亲王允祉那张笑脸。立时想起了一件事儿。笑了一下道:“三哥。与英、荷两国地交涉现如今办得如何了?”
允祉没想到胤祚突然问起此事。愣了一下。紧赶着回道:“启禀圣上。与荷兰人地谈判还在进行中。目前已达成了战俘就此释放。商人放行。至于巴达维亚地归属及通商合约还正谈着。暂时没有结果。另。由于我大清已经与英格兰断交。其使节团尚未抵达。所有谈判事宜无从展开。”
“嗯。”胤祚点了点头。看了老十四一眼道:“老十四。英国佬地战俘都安顿下来了罢?”
“圣上。所有英国战俘共计五万三千人。除部分愿意投效我大清又有真材实学地已发往海军学校任教外。其余地都关押在青岛。”允同样没搞明白胤祚为何问起战俘地事儿。不过还是恭敬地回答道。
“那就好。嘿。我大清地粮食不养闲人。英国佬既然不急着来赎人。这些战俘连同前次从东瀛押解回来地暴民。算起来也有五万六、七罢。就全部赶去修铁路好了。”胤祚邪邪地一笑道。
一帮子朝臣都不太明白修筑铁路地艰苦性。对于拿战俘去修路地事儿虽说有些子觉得与儒家宽恕之道不符。可毕竟已经有了头前那帮子倭寇地先例。却也没人想出头说些什么。只是闹不明白林启那份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人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胤祚。
“诸位爱卿,林院长这份折子写得好,深合朕意,诸位不妨都传阅一下,心里头有个底,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能成,将是利国利民之举,若是稍有差池,则是祸国殃民之事,诸位不妨议一议掌总的人选好了。”胤祚话音一落,挥了下手,示意高年英将折子传下去让众臣过目。
在场的诸臣懂技术的没几个,可对政务却个个都是了如指掌,不过是大体上看了看折子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处——这个掌总可是天大的肥缺,能整出猫腻地地方实在是太多了,随便经个手,那票子就哗哗地来了,更何况这里头牵涉极众,所经各处之地方官府都得听其调动,甚至连粮道都纳入了其中,一旦将来全国性铁路网开建,这个掌总之人地地位只怕高得吓人,不是显贵之人怕是根本无法得到胤祚的认可,这个人选可没那么容易定。
“怎样?都看完了罢,那就都说说好了。”一待众臣传阅完,胤祚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开口道。
“圣上,此折既然是林侍郎所上,所谓一事不烦二主,不若就让林侍郎挂帅好了。”马齐身为首席军机大臣,自然得先出列回答。
林启?嘿,他来挂帅,谁去管科学院那摊子事情?老马这主意馊得很。胤祚笑了笑,既没有说准,也没有说不准。
林启身为计划地总负责人,自然明白铁路的重要性,原本也想着能亲自挂帅的,此时见胤祚并没有开金口,便知道圣意并不在自个儿身上,忙出列道:“圣上,臣以为马大人此言不妥,一者臣得兼顾科学院之事,实无兼顾铁路之能,再者,铁路建设牵涉地方,以臣之威望并不足以服众,若是因此而误事,反倒不美,望圣上明鉴。”
胤祚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雍亲王允缜突然冒了出来道:“圣上,臣以为此铁路关系重大,着实轻忽不得,须得亲贵坐镇方可,臣提议由大阿哥弘历出任掌总一职,以大阿哥的威望、能力而论,正是担当此重任的不二人选,此臣之愚见耳,望圣上明鉴。”
嗯?老四这混球想干什么?居然提议弘历去掌总。胤祚的脸刷地便沉了下来,一双眼中冒出了寒光,大殿的气氛陡然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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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弘历有多少能耐胤祚哪会不知道,别说担当一个小小的铁路掌总,便是将来庞杂的铁道部由着弘历去管理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但是,就算弘历再有能耐,胤祚也不会让弘历有任何扩大影响力的可能性,无他,继位人选之故耳,这一条但凡精明的朝臣只怕早已看出了些苗头,以允缜的政治智商又如何会猜不出其中的根由?这会儿冷不丁地提出让弘历去挂帅,这里头阴谋的味道可就浓得很了wannet
其言有异,其心可诛!允缜没安好心是自然的事儿,只是胤祚一时间也看不透其用意究竟何在,胤祚沉着脸想了一阵,愣是没整出个头绪来,冷冷地打量了允缜好一会儿,突地笑了起来,挥了下手道:“今儿个就先议到这儿好了,朕乏了,灵皋先生、历河留下,尔等跪安罢。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二位先生,老四推举弘历究竟想玩什么把戏?”待得诸臣散去,胤祚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方灵皋一双小眼睛贼亮贼亮地巴扎了一下,拈了拈胡须道:“四爷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出手?嘿,这不稀奇,老四憋了这么多年,再好的耐性只怕早就磨没了,出手是当然的事情。胤祚对于方灵皋这话一点都不惊奇,只是对于老四打算如何出手却有些拿不定,顿了一下道:“这一条朕心里头有数,老四推弘历出来,莫非是想让朕废了弘历,而后趁机拉拢之不成?”
“圣上,您可有选择的余地?”方灵皋笑了一下,不答反问道。
余地?嘿,余地!妈的,该死!胤祚一想到弘历那张笑脸。心里头顿时没来由地一酸,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了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真的要如此做吗?朕,唉。朕总归是有些不舍。”
方、林二人都是当世智者。如何不知道胤祚所说的不舍是何意思,只是此事重大,二人都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垂首站在一旁不吭气
“唉。”胤祚长出了口气,看了看林轩毅道:“历河,你跟着朕二十多年了,朕可是个刻薄寡恩之人?”
林轩毅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坚定的神色,镇定地说道:“圣上,此社稷大事非感情可以替之。”
胤祚一阵伤感,幽然地苦笑起来道:“也罢,那就准备开始好了。”
“臣等尊旨。”方、林二人一脸子严肃地躬身应答道。
“都去准备罢,朕要好好静一静。”胤祚无力地挥了下手,示意方、林二人退下。自个儿低着头坐在龙椅上发着呆……
天色渐渐晚了,北风开始呼啸起来,在这风声鹤唳的黄昏中,今年地第一场雪悄然落下,不大,只是些散碎的雪花儿,却令京师的气温陡然下降了许多,路上地行人也因此而匆忙了起来。专门用来接待赶考博学鸿儒科的博鸿院中此时已是人去楼空,一片黑黝黝地寂静,数百间客房中唯有东四院里还透着一丝地光亮。
昏暗的灯光下。曹限东、萧遥二人正悠闲地下着围棋。各自的脸上都淡定得很,丝毫也不曾有一丝被冷藏的不满——博学鸿儒科早就于八月十八放榜了。曹、萧二人都在录取之列,不过都没有接到差使,甚至连觐见都没轮上,只是被闲置在博鸿馆罢了,虽说没有限制他们出门,可二人都很自觉地保持着沉默,近三个月了,也没有踏出博鸿馆半步,非不能,实不愿耳。
“曹兄高明,这一局小弟输了。”萧遥伸手一抹棋盘,笑呵呵地说道。
“承让了,总是萧兄赢棋也没意思,怎么着也得让某过些瘾罢。”曹限东颇有些自得地回了一句,二人相视大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回荡个不停。
“下雪了。”曹限东走到窗前,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夜空,淡淡地说道:“今年的雪来得早,这冬怕是寒得紧了。”
曹限东虽是一语双关,萧遥却听得无比明白,同样起了身,踱到了曹限东的身边,叹了口气道:“是啊,该来地总会来罢,这是天意。”
一说到“天意”,二人都静了下来,都没再开口,各自凝望着夜空,想着心思儿,原本就静得可怕的博鸿馆内顿时阴森得碜人。正当其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数名太监走进了房中,为首的一名小太监高声断喝道:“圣旨到,曹限东、萧遥接旨。”
终于来了!曹、萧二人相视了一眼,各自的眼神中都露出了相同的神色,紧赶着跪倒在地。那名小太监故作威严地清了下嗓子,冷冷地打量了曹、萧二人一番,这才展开手中的圣旨,用尖细地嗓音宣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翰林院检讨曹限东、萧遥即刻觐见。钦此!”
诏书虽短,可寓意却深,以曹、萧二人的智商都隐约嗅出了变故即将开始的味道,不过此时却也不是交谈的时机,二人叩谢了圣恩,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起了身,紧跟着来传诏的太监们走入了黑暗之中……
空落落的养心殿中,除了高坐在龙椅上的胤祚之外再无旁人,别说太监、宫女,便是总护卫在胤祚身边的大内侍卫统领清松也不见了人影,心中忐忑不安的曹限东刚走入大殿,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可也没敢多嘴,紧走了几步,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微臣曹限东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胤祚淡淡地开了口道:“知道朕为何召你来吗?”
曹限东的额头上顿时涌出了汗水,磕了个头道:“臣略知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朕喜欢跟聪明人交谈。”胤祚地脸色平淡依旧,丝毫也未曾因被猜中心思而有所表示,沉吟了一下道:“马六甲之事想必曹爱卿是知晓地,嗯,朕想知道一下,若是由爱卿来管理,会从何处着手?”
曹限东本就是个聪明之人,一听便明白了胤祚这话里头的意味,心中一动,冷静地思索了一下道:“启奏圣上,臣以为民以食为天,粮草是关键,若是微臣来管,首要之责是均田垦荒,以我大清之耕作经验,加之当地一季三熟之气候,此事当不难解决;温饱足而知礼节,以教化民众为后续,使移民与土著归心,大治可期矣。”
马六甲地重要性就在于它的战略地位,曹限东说了如何治理民众,唯独不提军事上的事情,这等小心正是猜测着胤祚的心意所答的,这一条却是瞒不过胤祚的帝王心术,不过胤祚却也懒得点破,笑了下道:“以爱卿的估计,几年能见成效?”
“臣不敢妄言,多则十年,少则五年,理应如是。”曹限东到了这会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归属,心中虽因非得背井离乡而有些心酸,可也因着能一展胸中抱负而兴奋不已,不过答起话来还是小心得很,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很好,朕就给你七年好了。”胤祚点了下头道:“朕将马六甲重地托付给爱卿了,那里是我大清之未来所在,爱卿好自为之,莫失了朕望,去罢,回头朕会给你旨意。”
“臣谢主隆恩。”曹限东磕了个头,起了身,原本正要退出房门,身子却又顿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到了末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脸皮子抽动了一阵,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退出了房门。
曹限东虽未曾开口,可他想说什么胤祚却是心中有数,眼神不由地黯淡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时间想得有些子出了神,就连萧遥走了进来,他都没注意到,直到萧遥参见的声音响起,胤祚才算是醒过了神来。
“微臣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尽管胤祚走了神,可萧遥却不敢失了礼,一头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
“嗯,起来罢。”胤祚对于抢走了自个儿最心爱的女儿之心的萧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之感,任由萧遥跪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连手都懒得抬地说了一句。
“谢圣上。”萧遥磕了个头,起了身,默默地垂首站在一旁,脸色平静的很,一副无惊无喜的样子。
沉默,好一阵子尴尬的沉默,胤祚斟酌了好一阵子,始终也没能组织起委婉的话音,颇有些子无奈地说道:“逸雪是个好女孩,就是脾气稍大了些,你是男人,该让的时候不妨让着些,朕是拿那个丫头没办法了,希望尔能给她幸福,否则……”
胤祚这话说得未免太露骨了些,萧遥的脸立时就红了起来,低着头道:“微臣定不会辜负了格格,请圣上放心。”
“那就好,过些日子就是新春佳节了,尔等的婚事也早些办了罢,省得那死丫头整日在朕耳边吵个没完。”一瞅见萧遥那涨得通红的脸,胤祚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上回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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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十一月初八,内廷的诏书如同雪片般飞出,那势头一点都不比京城里正在下着的雪小多少——八大军区司令互调,新疆军区司令李柯调回京畿,出任京师军区司令;吏部尚书马齐调户部尚书;礼部尚书李振裕调刑部尚书;刑部尚书范时捷调工部尚书;工部尚书何麟外放两江总督;准两江总督刘思远乞骨归老;户部尚书施世伦调礼部尚书;河南巡抚李卫调直隶巡抚;陕西巡抚周用诚调山东巡抚;江南道御史赵熊诏外放福建德化府知府;军机章京翟佳外放江西九江知府;博学鸿儒科进士曹限东外放马六甲知府……
在众多的诏书中最引人注目的有三条:其一,圣上为逸雪格格指婚新进博学鸿儒科进士萧遥,并将萧遥抬入正黄旗;其二,免去雍亲王允缜户部主管王爷之差使,着其接掌已然出缺了三个多月的宗人府宗令一职;其三,准科学院院长林启所奏,金上铁路由工部侍郎王贺兰挂帅总揽,负责调停各部、各地官府之相关事宜。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京师显贵们个个都是消息灵通之辈,自然知道萧遥的出身来历,再联想到大阿哥几名心腹手下全部被外放,再迟钝之辈都已经明白圣意之所在,二阿哥弘扬继位人的身份不言自明;宗人府宗令一职虽是显贵,不过跟户部主管王爷的实权可是差了老大的一截,雍亲王被明升暗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更诡异的是雍亲王户部主管王爷的差使被免了,可原先作为协办户部差使的大阿哥弘历并未因此而升为主管阿哥;铁路是个新鲜话题,尽管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啥东西,又是派何等用场,不过都知道王贺兰是谁,那可是二阿哥门下不多的几个奴才之一。以今上对铁路的重视,再加上二阿哥奴才地出面掌总,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二阿哥继位人的事实。
雪片般飞出的诏书如同一枚枚重磅炸弹般落下,将朝臣们的心搅得七零八落的,再加上各部尚书大变脸,随之而来的就是人事的频繁变动,一时间京师上下躁动不安,人人都忙着走门路,拉关系。就算不为借此机会升升官,可最少得保住现有的职位不是?在这一片的兵荒马乱中唯独不见雍亲王允缜地影子,也没见他门下的奴才们跳出来搅风搅雨,一派的平静中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雪渐渐小了,只剩下偶尔飘零的雪花零星地落下,不过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却将整个京师变成了雪的世界,雍王府后花园里的积雪早已厚达一尺,人踏上去。都能没到膝盖地了。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深地脚印和一阵叽叽咯咯刺耳的声响,不过允缜却是不在乎,连个下人都没带,就这么随意地在雪地里走着,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园子中那座孤零零的小亭子走去。
亭子本就不大,又四面漏风,可却干净得很。连一丝的雪迹都没有,亭子中的石桌上燃着一柱清香,在清烟飘渺中,一身白狐裘袍的唐国鸣正惬意地弹着琴,挥洒间。一曲激昂的《浪淘沙》在空旷地后花园里激荡不已。
允缜缓步走到亭中,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一曲终了,允缜面带微笑地鼓了下掌道:“好琴,好曲,先生好兴致。”
唐国鸣笑呵呵地站了起来,舀起放置在琴旁的羽毛扇,轻轻地摇了摇,笑着说道:“王爷的心情不也很好吗?”
“哦?本王有何值得高兴之处?”允缜故作惊疑地问了一句。=
唐国鸣看了眼允缜。淡淡地笑了一下道:“王爷想了三天该是想清楚了罢。又何必一定要唐某说个分明。”话音一落,主宾二人相视大笑起来。笑声震得不远处小树上的厚厚积雪噗嗤噗嗤地直往下落。
“王爷转明为暗固然可喜,不过能不能真儿个成事,还得看大阿哥会不会来了。”好一通大笑之后,唐国鸣摇着羽扇,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允缜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突地转移了话题道:“这会不会是老六下的套?”
唐国鸣不答反问道:“有区别吗?”
区别?自然是没有任何区别地,只要允缜还想着大位,就算明知道前面有可能是个陷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头跳,这一条便是允缜的无奈之所在。允缜长出了口气,苦笑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接话。
“这个局是圣上所开的,不过王爷未必一定要按圣上的步骤来走,现如今最急的人是大阿哥,呵呵,某料定大阿哥也能看出这是一个局,只可惜大阿哥也一样身在局中,不得不动,他急归他急,王爷又何须跟着着急。*****”唐国鸣笑着解释道。
“哦?那先生的意思是……”允缜盘算了一阵,略有些子犹豫地问道。
唐国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一肃道:“大阿哥绝不止明面上那么点势力,那几个被贬的心腹不过是门面罢了,压根儿就伤不到大阿哥的根基,某料定百官档一定还在大阿哥手中,从上次八旗商号资产拍卖风波便可瞧出些根底来。此子素来心野,断不肯居人之下,他要闹是必然的事情,可要想有成功地把握,离了王爷您地支持,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希望。嘿,王爷能令其看重地不外乎粘罕处罢了,现如今朝野间唯一能跟国内调查局抗衡的也就只剩下王爷手中的粘罕处了,大阿哥虽是有心效渀,实力也有,可惜他没那个时间去整合,因此,大阿哥唯一的希望就在王爷手中,某断定大阿哥一定会来,左右就是这两、三天的事儿。*****”
“嗯。”允缜点了下头表示自个儿心中有数,他倒也有自知之明——论门下奴才人数,论在朝势力,大阿哥都不在自个儿之下,唯一欠缺的就是情报机构,毕竟一个完备的情报机构不是有钱或是有权就能马上整出来的,没个十年、八年的磨砺,压根儿就成不了气候。
“王爷,圣上挖了个好大的坑,就是为了将王爷与大阿哥一网打尽,不过这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唐国鸣顿了一下道:“是该让弘时世子出面的时候了。”
唐国鸣话虽没说透,可允缜却是听得分明,那意思不过是借力打力,浑水摸鱼,一旦有失,也可舍车保帅之意罢了,只是这里头关系重大,允缜一时间也不好确定,沉着脸默默地思索着,却始终没有开口应答,唐国鸣也不催促,只是轻摇着羽扇,静静地站在一旁。值此寂静时刻,王府管家高福儿急匆匆地跑进了后花园,在雪地里一脚高、一脚低地跑到了亭子前,气喘吁吁地汇报道:“禀告王爷,大阿哥来了,就在府门外候着。”
“哦?”允缜飞快地瞥了一眼笑盈盈的唐国鸣,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就说本王偶染风寒,病了,不好见客,回头让弘时回拜便是了。”
高福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动弹,允缜的脸立时拉了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吓得高福儿慌忙点头应是,飞快地转身向花园外跑去……
夜有些深了,畅春园里一派的寂静,除了园子中来回巡视着的大内侍卫们踏过雪地所发出的咯吱声之外,整个园子静悄悄、黑沉沉地,唯有烟波致爽阁依旧灯火通明,忙碌了一天的胤祚此时了无睡意,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听着“国内调查局”首任局长孙承福的汇报。
“……已革刑部直隶清吏司员外郎茂赫日前缴纳一万元,出任刑部湖广清吏司朗中;已革刑部督捕司主事宁明阿日前缴纳一万五千元,出任刑部督捕司员外郎……,以上诸官皆循旧例,已到舀捐房交割清钱财,皆已上任;据查,今日末时三刻,大阿哥弘历到雍亲王府拜访,不过并未曾入府,另已查实,雍亲王世子弘时于酉时正牌到大阿哥府上答谢,二人于密室详谈甚久,所谈之事不详。”孙承福跪倒在地,将这三天来的情况一一汇报明白。
***,真见了鬼了!胤祚听完了汇报,心中的无名火顿时窜了起来——那帮子循例复职的刑部官吏原本都是老八一手使唤出来的,后来被胤祚借了些由头抄了家,根本就不可能凑出纳官的钱,这会儿竟然一下子有十几个原先老八的党羽官复原职,还真是大出胤祚的意料之外,至于弘历与允缜之间的勾当,胤祚倒是没放在心上,那原本就是胤祚早就料定了的事情。
“嗯,朕知道了,去查查看,那起子刑部官吏是从何搞到的钱,去罢。”胤祚面无表情地挥了下手,示意孙承福退下,转过头来看了眼正在屋角装着看书样子的方苞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嘿,老四当起了缩头乌龟来了,朕就给他一个跳出来的机会罢,只是弘历,唉,朕……”
方灵皋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双眼精光闪烁地盯着胤祚,只说了两个字:“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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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八年十一月二十日,第一批移民马六甲之六千江西民众分乘第四舰队之十艘大型运输舰,由前往马六甲换防之第四舰队主力押送着,于福建泉州启程,揭开了马六甲大移民的序幕,新任马六甲知府曹限东及各县主官也搭乘第四舰队之战舰一并前往,至远卓九年五月止,第一批次之四万移民抵达马六甲,在当地驻军的协助下,很快站稳了脚跟,开始了新马六甲之建设;远卓九年十一月中旬,第二波六万余江西民众也由第四舰队护送着陆续抵达苏门答腊岛,至远卓十年三月中旬止,持续了两年余的移民宣告结束。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因此次移民大多是暴乱参与者之故,史称“暴民潮”以区别于其后数次的大规模经济性移民。
远卓九年一月中旬,金上铁路的建设正式展开,五万余英格兰战俘及五千余东瀛战俘由南京军区所属守军看押着投入了艰辛的铺路工作,上海蒸汽机车厂也同步开始建设,然因经验不足及工程浩大,铁路铺设进展缓慢不说,战俘死伤也不少,人力遂告短缺,至远卓九年五月止,工程并未取得太大的突破,帝大为不满,遂下诏训诫王贺兰,责令其重新部署,务必保证工程进度;与此同时,诏令东瀛驻军各部展开“猎日行动”,对蠢蠢欲动的东瀛幕府展开攻击,数千清军于远卓九年七月击溃东瀛幕府主力,缴获无算,生擒倭寇三万有余,所有被擒之倭寇陆续押运回国,全部投入到金上铁路之建设当中,而新试验出来的爆破法得以应用之后,工程进度大大加快,至远卓十年三月中旬,原本预计一年半的铺路工作遂告结束,比之原定计划提前了三个多月。只待最后验收即可通车。
远卓九年三月,经过了长达半年余的扯皮之后,中荷达成谅解备忘录,并签订了《中荷亚洲条约》:中方给予荷兰自由通商权。并承诺将荷方的贸易配额提高三成,荷兰商船可以停靠大清沿海之泉州、广州、上海、天津四大口岸。准其在此四大口岸设立商行。但不得参与大清内部之工商活动,所有荷兰在华之商人都得遵循大清律法。不得私自拥有武器;荷方宣布放弃马六甲、巴达维亚等殖民地,承认大清对上述地域拥有主权或管辖权。
远卓九年九月中旬,远涉重洋之英格兰使节团姗姗来迟,卑躬屈膝地试图与大清重修旧好,并欲赎回巴达斯岛海战之所有英军官兵,帝许之,诏令礼部开出相应之条款——第一,英格兰需割让身毒。并赔偿大清之战争损失五千万两白银;第二,欲赎回被擒之英军官兵亦可,然每名士兵开价五百两白银,军官逐次翻倍,至少将以上者,每名战俘开价两万两白银。谈判遂陷入僵局,双方谈判代表经过半年余激烈的争辩,始终未能达成一致,唯一有成的便是赎回军官,不过因着价码太高。英格兰方面仅仅是赎回了部分出身贵族的将领。至于其他官兵则弃之不顾。
远卓十年二月,中英双方谈判正式破裂。双方依旧处于交战状态中,只因此时英格兰与法兰西等欧洲列强激战正酣,暂时无力东顾,而清军也尚未完成“印度攻略”的各项准备工作,双方处于平静战争状态,暂时相安无事。
远卓十年三月十八日,金上铁路全面贯通地消息传到京师,帝大悦,诏令大赦天下,并明诏天下,不日将南巡,以大阿哥弘历为监国阿哥,马齐、范时捷、李光地、施世伦为留守军机大臣,由怡亲王允祥总揽朝务,自率正宫皇后兰月儿、凤贵妃王熙凤、曹贵妃曹春燕一并起行,随侍军机大臣为张廷玉、李振裕,龙舟自远卓元年三月二十八日于京师出发,四月八日抵达山东济南府,并于九日封禅泰山;四月十二日离开济南府往扬州进发,五月十八日午时一刻,龙舟抵达扬州城外,两江总督何麟率江苏大小官吏及扬州百姓于码头接驾,自有一番热闹却也无须多提。
感慨!自打康熙三十七年到过扬州之后,如今已经相隔了二十年,一想起当初在扬州追求王熙凤的那一幕幕往事,胤祚不觉有些莞尔,此次带王熙凤来扬州,除了想安慰一下王熙凤想家乡的心之外,倒也不凡重温旧梦之想头。正所谓老夫聊发少年狂,刚到了行宫,还没安顿下来呢,胤祚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将那帮子前来迎驾的大小官吏全打发走了,让司礼太监高年英将王熙凤宣了来。
“凤儿,到地头了,想家了吧?”没等王熙凤行完礼,胤祚便笑呵呵地说道:“朕可是记得当初凤儿大闹画舫地旧事,呵呵,一晃可就是二十年了,凤儿还不见老,朕可是老得要掉牙了。”
胤祚的打趣顿时令王熙凤地脸都红了起来,一想起当初自个儿凶巴巴地样子,王熙凤不免有些子难为情,跺了下脚,不好意思地拧过了头去,那脸上的红晕瞧得胤祚心都要醉了,起了身,走到王熙凤地身前,将王熙凤揽入了怀中,贼笑着说道:“凤儿,朕今儿个正好有空,朕陪你去逛逛瘦西湖,看凤儿还闹是不闹?”
靠在胤祚胸脯上的王熙凤一听要去逛瘦西湖,原本正高兴呢,再一听最后那句戏谑的话,顿时不依了,一双粉拳轻轻地砸了砸胤祚的胸膛,脸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地道:“圣上又哄妾身开心来着。”
“没有啊,朕可是说真的。”胤祚贼嘻嘻地笑了一下道:“朕与爱妃这就换了便衣,旁人都不带,立刻就去可成?”
王熙凤原本就是江湖儿女,性子豪爽得很,就算如今已是皇贵妃了,那性子还是没多少变化,胆子向来不小,加之此刻思乡心切,倒也没说啥反对的意见,与胤祚二人匆匆换了便衣,也没惊动旁人,由清松等几名大内侍卫陪着从行宫的边门偷偷溜了出去,一路逛荡着往瘦西湖赶去,或许是太放松地缘故,胤祚一行人都没有发觉背后跟上了几条尾巴。
扬州原本是盐运重镇,有清一代号称天下盐商出扬州,不过自打胤祚提出海运折子以后,扬州的中转地位就每况愈下,而自打盐政革新,盐税逐步下调之后,盐商们的利润空间愈来愈小,扬州城内大大小小的盐商破产的破产,转行的转行,原本繁华无比的扬州城到了此时已经有些衰败的景象,往日里酒楼舞榭比比皆是,歌舞升平处处皆是的景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幸的是胤祚前些年推出地八旗资产拍卖中扬州众多商人凭借着雄厚地经济实力,拿下了许多的项目,这才为扬州保住了一丝元气,很显然,扬州地富豪们对于胤祚这么位强势皇帝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更有不少因盐政改革而倒了血霉的盐商们对胤祚可是恨之入骨的,这就给了一个人机会——徐鹞子。
徐鹞子,江苏盐城人,祖祖辈辈都是白莲教骨干分子,不过都仅仅只是香主一流的中层人员而已,到了徐鹞子这一代,由于徐鹞子心狠手辣,又懂得钻营,逐渐爬上了白莲教两江分堂的堂主宝座,头前江西暴动就是徐鹞子的杰作,只不过因朝廷大军来得实在太快,徐鹞子甚至来不及过一把土皇帝的瘾便被打得落荒而逃,在那一战中其妻、子、兄弟全部被击毙,唯有徐鹞子一人得以脱逃,靠着扬州盐商中白莲教人物的掩护躲过了朝廷的追缉,在扬州城中潜伏了下来,并利用盐商们的不满情绪大肆发展白莲教,在扬州城内已经形成了不小的气候,此次听闻远卓帝即将来扬州,早已布下了圈套,打算为自个儿的妻儿老小复仇了。
徐鹞子的算盘胤祚并不知晓,自然也不会去防范,与王熙凤及清松等一干子侍卫很是悠闲地逛着瘦西湖,沿着湖边的道路慢慢地向着王熙凤的旧居行去,打算到王家探访一番,也好满足一下王熙凤思家的心情,正当胤祚等人行过一个街角之时,异变发生了——先是一阵弓弦声响,数十支羽箭从街道两边的二层窗户**了出来,接着街边那些摆摊的小贩们突兀地抽出了暗藏的兵刃向着胤祚与王熙凤扑了过去。
事起突然,众侍卫中除了清松之外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但见清松一声长啸,飞身而起,顺势抽出腰间的宝剑,手一抖,划出一道道剑圈,拼死将大半的来箭击落。胤祚这些年来虽没将练武缀下,不过许久不曾与人动手,反应上比清松慢了半拍,直到清松已然飞身而起了,胤祚才愤怒地发出一声大吼,一把抄起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王熙凤往街边闪去,就在此混乱时刻,枪声响了起来……唐》书号:1282498,已经上传,望兄弟们多加捧场,今晚冲榜,帮小六顶一下成不?嘿嘿,不给俺推荐票,这书可就更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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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小说网wwwcom)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一日末时,十余日不雨的京师热得如同下火一般,即便是打着赤膊,躲在阴暗处也无法忍受那等酷热,可稳坐在军机处的轮值军机大臣施世伦却是一身朝服,一丝不苟地端坐在椅子上,挥汗如雨地抄写着各部、各地送来的奏章,丝毫不曾因天热而有丝毫的失礼之处。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施中堂,扬州八百里加急。”正当施世伦埋头速书之际,满头大汗的善扑营统领贺铁急匆匆地走进了上书房,沉着嗓音说道。
“什么?”施世伦手一颤,笔脱手落下,将那本正在批写的折子划拉出一道粗大的黑迹,一股子不详的预感油然而起,顾不得多问,跳将起来,几乎是窜着冲到贺铁的身边,也不打话,一把抢过信函,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心态,用颤抖的双手撕开了加封了火漆的信函,飞快地扫了一眼,脸色刷地变得煞白,无力的手一松,一张薄薄的信纸飘摇着落下地来。
施世伦素来严谨,甚少有如此失态的事情发生,同朝共事数十年,贺铁还从未见过施世伦如此慌乱之态,心知不妙,也没敢多问,刚弯了下腰,想着去拾那张信函,施世伦突然叫了起来:“别动!”其声音之大,令贺铁吓了一跳,满脸子疑惑地看着大失常态的施世伦。
“快!贺大人赶紧将那名送信的报马控制起来,不得让他与外人私相沟通。另外,宫卫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即刻派人去将大阿哥、三爷、四爷,十三爷,十四爷及所有在京的军机大臣全都请到此地,要快!”施世伦咬着牙,语速极快地说道。
到了此时,贺铁已然知晓必然是出大事了,不敢迟疑。躬身应诺,转身飞也似地跑出了房门,高声下令手下那帮子善扑营军士分头行动,一时间鸡飞狗跳,宫门口乱成了一片,一派肃杀之景象。
时值盛夏。又是午休时间,诸王、众臣都在自家府里歇息着,冷不丁被善扑营军士们催逼着赶到了军机处,却没人敢发作,不过心里头都腻味透了,个个面色严肃地看着施世伦,若是施世伦不能拿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只怕一个乔诏的罪名就要扣到他的头上了。
施世伦一身的朝服到了此时早已是湿得能拧出水来,头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滚落。也顾不得擦拭,对着大阿哥弘历躬了躬身道:“大阿哥,扬州八百里加急到了。圣上,圣上……”施世伦话音颤抖着说不下去,急得众人直瞪眼,性子最急的勇亲王允断喝道:“圣上怎样了?快说!”
“圣上遇刺,重伤昏迷不醒,现有行宫报马在此。”施世伦的身子猛地一抖,紧赶着将手中的信函举了起来。“什么”
“啊!”
“怎么会这样?”
群臣们立时被这消息震撼得目瞪口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大阿哥弘历急了。也不管啥形象不形象地。冲上前去。一把抢过施世伦手中地信函。飞快地看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唯有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地异色。默默了半晌。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将手中地信函转交给了诚亲王允祉。
信函不长。也就是薄薄地一张。寥寥地几段。说地也不甚详细。大体上说地是:圣驾微服私访。遭遇白莲教余孽暗算。中了枪伤。已陷入昏迷。扬州已然戒严。正在追缉白莲教残余云云。至于圣上地伤到底有多重。刺杀又是如何发生地却没有详细地说明。
诸位大臣们轮着看完了信函。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似此等大事。谁也不想出风头。天晓得哪片云会下雨。一旦站错了队。那日后不单是吃挂落那么简单。只怕身家性命都不见得保得住。值此危难关头。明哲保身才是首要之道。
大家伙都不发话。弘历显然有些子急了。眼圈一红。突地流下了泪来。哽咽地说道:“皇阿玛遇刺。这该如何是好。不行。本贝勒要即刻动身。若是不能见到皇阿玛无恙。本贝勒如何能安坐。”话音一落。便作势要往外冲。惊得一干子大臣们忙七手八脚地拦住弘历地去路。口口声声地劝慰着。可弘历却死活不依。一副无论如何都要去地样子。令众臣手忙脚乱不已。
“大阿哥去不得。”正值慌乱间。雍亲王允镇站了出来道:“圣上重伤不起。大阿哥身负监国阿哥之重担。若是大阿哥去了扬州。京师中何人能主事。朝廷岂不是要乱了套。”
允缜这话乍听起来极其中肯。不过其中地味道却有些子怪。除了方苞、林轩毅二人交换了个眼神之外。其余诸臣都还在慌乱之间。根本没去深想其中地奥妙。人人都开口附和。劝慰弘历要以大局为重。要以社稷为重。一时间满军机处乱得不成样子。
“唉,本贝勒心乱如麻,该怎么做,就请诸位叔伯做主好了。”众人劝说了半晌,弘历总算是消停了些,长叹了口气,满脸子愁容地说道。
怎么办?这可是个大难题,天晓得圣上伤势究竟重到何种程度,若是圣上不在了,这会儿预定地继位人二阿哥还在江西公干未回,再者,二阿哥这个继位者是不是钦定之人谁也不敢保证,就算是要开传位遗诏也得等圣上驾崩之时,但问题是圣上会不会死谁敢担保?这等开遗诏之事自然是没人敢提的。
遗诏提不提还在其次,若是圣上不能理事,大阿哥这个原本是虚位的监国阿哥可就能真儿个地掌管起朝局来了,若是大阿哥趁机搅出点事端来,这麻烦可就大了,不论圣上能否痊愈,都讨不了好——大阿哥揽权之后,还不得紧赶着打击弘扬,圣上若是就此不起,那所谓地传位诏书能不能派上用场就难说得很了,一旦兄弟俩各起炉灶,打将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若是圣上痊愈了,这会儿提议大阿哥揽权之人一准得倒大霉。
死寂,一片的死寂,弘历的话都说完了,可大家却都不接口,人人都是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状,可考虑来考虑去,都过了一柱香了,也没人站出来表态,满屋子除了呼吸声之外,啥声音都没有。
大家伙都不吭气,弘历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红着眼看向马齐、允祥道:“十三叔,马大人,您二位是总揽朝务之重臣,皇阿玛临行前可是将朝务交托于二位的,现如今皇阿玛他老人家……唉,该怎么办,就请二位拿个主意出来好了。”
别人能不吭气,身为首席军机大臣的马齐与总揽朝务的亲王允祥却是没那个福气,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眼神里都满是忧虑之色,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说才是,沉默了好一阵,末了还是马齐先开了口:“而今圣上情况不明,须严防小人借此作祟,一切当以稳定为主,本官以为首要任务是封锁消息,以防谣言;其次,急速派人前往扬州面圣,以明真相;其三,九门提督衙门即刻宵禁,以防变故,其四……”马齐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之后才接着道:“京师军区那儿先通禀一下,无圣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兵。怡亲王以为如何?”马齐吭吭叽叽地说了一大串,虽说都是得当之措施,可却绝口不提让弘历这个监国阿哥揽权地事儿,尽管依照大清祖制,出现此等状态之时,原本就该由弘历来总揽朝局。
允祥又不是傻子,说实话,参与过夺嫡之争的允祥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马齐那点儿小伎俩允祥一眼就看穿了,允祥自然是不想去提议祖制的事儿,毕竟允祥可是被胤祚给驯得服服贴贴的,压根儿就不信胤祚真儿个会重伤不起,他才不想等胤祚回京之后吃挂落呢,颇有深意地看了马齐一眼,头一摇,啥话都不说。
马齐原本指望着允祥开口的,可眼瞅着允祥不发话,他也没了辙,只好看着其余大臣道:“诸位大人还有何要补充的?”
这满屋子的大臣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哪个心里头会不明白该补充的是啥子玩意儿,可谁也不会傻到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话事儿,自然是闷声发大财为好,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摇头表示一下都省了。
大家伙都不吭气,可把弘历给急坏了,眼瞅着自个儿即将到手地权柄要飞了,弘历终于沉不住气了,可他也没傻到自个儿跳出来大声嚷嚷的地步,没奈何,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雍亲王允缜,那眼里头的热切令允缜心里头暗自发笑不已。
允缜素性谨慎,对于胤祚的智计百出早已是领受够了,心里头对扬州传回来的所谓“八百里加急”还是打上了一个重重的问号,至少在“粘罕处”的消息没传回来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胤祚重伤不醒的消息地,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等时分站出来为弘历说话,因此,允缜压根儿就没理会弘历地暗示,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那儿,啥表示都没有。
大家伙都不开口,这屋子里就静得可怕,一股子诡异的气息油然而起……荐票都投给小六地新书成不?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事关国体,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一帮子聚集在军机处的大臣们自然是不会多嘴的,能不说的都尽量不说,安静成了这会儿的主题,这令心急如焚的弘历也无可奈何,眼瞅着大家伙都是一副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样子,弘历又急又气,可也没招,毕竟他也知晓自个儿在这帮子朝廷重臣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根基,唯一能有点关系的允缜也是靠不住的东西。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眼看无法在此次会议上有所斩获,弘历倒也干脆,强笑了一下道:“既然马大人与十三叔的看法一致,那就这样定了也好,兹体事大,就有劳马大人、十三叔多费心了。”话音一落,弘历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一起子朝臣相互看了看,也都各自无趣地打道回府,各忙各的去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尽管施世伦一早就控制住了来报信的报马,军机处也很是及时地下达了封口令,可翌日一早,圣驾遇刺,重伤不起的消息却还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京师,大街小巷里谣言四起,满京师人心惶惶不安,暗流汹涌,即便是朝臣们也都无心办公,各自议论纷纷,私下都在谈论继位者的事儿,一时间大阿哥出位的风声四起,越传越神,就连传位遗诏的事儿都被群臣们拿来私下揣摩。*****不过乱只是在下头乱,一干子朝廷大臣个个都能稳得住,压根儿就没参与到那些子乱哄哄的猜测中去,几位参政王爷各忙各的事儿,全然一副无事人的样子,而雍亲王允缜则索性称病在家,连宗人府都不去了。
病了?是病了,只不过允缜得的是心病罢了,他在等。等着“粘罕处”从扬州发回来的消息,唯有消息到了,允缜的病才能好。这治病地药方就是胤祚的伤势问题。在没有确定消息之前,允缜是绝对不会盲目出手的,他可不想落到允那等下场。三天了。允缜病了三天了,别说府门都没出,便是上门来探病地朝臣们也都一概不见,不过外头地形势一日紧似一日他还是清楚的,当然,除了在心中暗笑大阿哥弘历的沉不住气之外,允缜压根儿就没多理会弘历地小动作。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四日。=扬州行宫报马再至,言及帝已清醒,已能用膳,无大碍矣。京师众臣闻之大喜,此等拍马屁的大好时机自是人人不肯错过。一起子朝臣们各上请安折子,忙不迭地往扬州行宫送,京师人心稍安,而后《京师纪事报》又发表多篇文章,对白莲教之罪恶猛加抨击,呼吁民众对白莲教进行抵制和检举,一时间舆论转向到了对白莲教的口诛笔伐之上。
胤祚无碍的消息传来,允缜在庆幸自个儿没有轻举妄动的同时,也懊恼不已,对胤祚竟然能大难不死感到无比的愤怒。这不。独自一人躲后花园里饮起了闷酒来了。
“王爷,有消息了。”正当允缜自怨自艾之际。一身青色单衣的唐国鸣急匆匆地赶到了,或许是气急地缘故,又或许是激动地原因,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哦?”允缜的酒量本就不大,加之心情郁闷,这会儿已经有些子醉意了,没听清唐国鸣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茫然地抬起了头,随意地应了一声。****
唐国鸣跟随了允缜二十余年,自然是明白允缜心里头的苦闷的,此时见到允缜如此失态,不由地心中一酸,好在想起了刚得到的准确消息,立时笑了起来道:“王爷,好消息:圣上快不行了。”
“什么?”允缜大吃一惊,手一松,酒杯脱手落在地上,咣当一声碎了一地,残酒溅了允缜满脚都是,一向爱洁地允缜却根本顾不上满脚的湿漉,霍然而起,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看向唐国鸣,颤抖着嗓音问道:“真的?”
“嗯。”唐国鸣重重地点了下头道:“消息是扬州分舵发回来的,是从行宫里透出来的,鸽子亲眼看见圣上已经昏迷了六天了,汤水不进,或许就快驾崩了,另有一重要消息:二阿哥弘扬三日前已经抵达扬州行宫,昨日出扬州,下落不明,据查,金陵军区的大军也开始调动了,一旦圣上驾崩,二阿哥一定不会宣告天下,必定是秘密回京,以遗诏为凭登上大宝。”
允缜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唐国鸣的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沉思了好一阵子之后,有些子犹豫地问道:“这会不会是老六下的套,昨日才来的报马,说是老六醒了,已能用膳,这难道是烟幕不成?”
唐国鸣笑了一下道:“王爷,鸽子在圣驾身边也有很长时间了,王爷从来都没动用过,理应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若是圣上知道鸽子是王爷地人地话,一早就敲掉了,如何会到此时还没动此人,因此,某可以断言,这消息应该是靠得住的。至于那份报马应该是二阿哥发地,为的就是能顺利进京,以争取时间罢了。”
“唔。”允缜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想了想,突地问道:“而今之计该如何应对?”
唐国鸣面色严肃地分析道:“王爷,某有三策:其一,按兵不动,静等大阿哥与二阿哥拼个你死我活,而后站在胜利者一边,如此一来王爷的地位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甚或还能再往上走一步;其二,二阿哥拥有遗诏之利,又有群臣之支持,胜面原本就比大阿哥来得多,王爷若是转向二阿哥,一个拥立之功是跑不了的,至于其三嘛,那就只有放手一搏了。允缜本就是心机深沉之人物,唐国鸣所分析的道理他心里头早就有数,要他屈居人下自然是不肯的,只是要允缜下定搏的决心却也不容易,一时间心里头各种思绪掺杂在一块儿,想得有些子出神了,良久之后,允缜抬起了头来,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天予不取,不吉也,本王亦是龙子龙孙,胡不可自为耶?既如此,就让弘时出面去办罢,本王决心已下,不成功便成仁!”
唐国鸣没再多说些什么,点头应诺,大步往前院行去。允缜看着唐国鸣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拿起石桌子上的酒壶,将壶中的剩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壶砸向了亭子外的草地,一转身,出了亭子,往书房走去……
这只是间小屋子,除了几张简单的桌椅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唯一称得上出奇的也就只有屋子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京师地形图,不过天底下能够资格进这个屋子的拢共也没几个,两只手便算得出来,无他,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国内调查局”的总部中枢。此时,方灵皋与林轩毅正各自坐在一角,默默地发着呆,该讨论的早已讨论过了,该准备的也早已准备好了,到了此时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
帝驾遇刺原本是计划里的一环,那出手行刺的人也该是白莲教不假,可却不该是徐鹞子一伙,现如今计划中出了如此大的漏子,就算方灵皋与林轩毅再如何多智,也没了奈何,现如今圣上究竟怎样了他们心中也没数,到了这会儿,明知道京师已经是暗潮汹涌,他们也只能坐着干瞪眼,除非能得到相关的指令。
六天了,从圣驾遇刺到如今已经整整六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除了那两份根本就靠不住的官样报马之外,什么消息都没有,就连“国内调查局”的整个江苏分舵都没有一丝消息传回来,该派去联络的人也早就派去了,可人一去就成了石沉大海的那颗石头,连个回声都没发回来。
“二位先生,信鸽到了。”正当方、林二位埋头想着心事的当口,一脸子匆忙之色的孙承福几乎就是冲着跑了进来,手中高高地举着一张小纸条。
方灵皋与林轩毅几乎同时蹦了起来,用与他们年龄不相符的高速冲向了孙承福,都急着要去抢那张小字条,末了还是林轩毅手快了一步,先将纸条捞到了手中,没有丝毫犹豫地展了开来,飞快地扫了一眼,眉头一皱,也不开口,只是将纸条递给了早已急得直跳脚的方灵皋。
方灵皋死盯着那张小纸条,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看起来,是该行动了,林先生以为如何?”
“嗯。”林轩毅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希望此次血不会流得太多。唉,这种事若是多了,对朝廷。对社稷都不是好事。”
方灵皋没理会林轩毅的感慨,看了眼孙承福道:“补天计划正式启动,所有相关环节立刻展开,没有本官和林大人的共同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否则杀无赦!”
孙承福神色一凛,上前打了个千,高声应道:“喳!”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门,隐入了黑暗之中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天黑了,到了该点灯的时候了,可弘历却独自坐在漆黑一片的书房中愣愣地发着呆,脑海中诸事杂陈,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不甘心,他又如何能够甘心呢——值此帝驾遇刺,本该是由他这个监国阿哥执掌大权的好时机,这也是祖制所定之规,可偏生一干子重臣们却压根儿就不提此事,这令弘历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去看看小说网wwwcom。
现如今圣驾无恙,自个儿能不能短暂地握有权柄弘历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重臣们的态度,很显然,在一帮子重臣中压根儿就没将他这个大阿哥作为帝位的继承人看待,若是圣驾有个三长两短,想要指望这帮子重臣将自个儿推上大位压根儿就没有丝毫的可能性,即便是雍亲王那头老狐狸也根本就靠不住!
怎么办?弘历倒是明白该怎么办,不过他不敢,至少胤祚还在世的时候他不敢,可明知道自个儿没那份胆子,弘历还是忍不住要去想,越想就越觉得心烦,这都坐了一天了,别说晚饭,便是午膳也不曾用,满心眼里全是懊丧。
“主子,雍亲王世子来了。”正当弘历想得入神之际,管家急匆匆地走到了书房门口,高声汇报道。
弘时?他来干什么?弘历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先请到厅堂,爷我更了衣便去。”
“大阿哥,小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大阿哥想先听哪个?”一阵例行地寒暄之后,弘时笑呵呵地开口道。
“哦?”弘历扬了下眉头,疑惑地看了弘时一眼,随即笑了起来道:“哥哥倒是无所谓,都听听罢了。时弟有话但说无妨。”
弘时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面色严肃地说道:“大阿哥,这好消息是二爷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坏消息嘛,就是圣上已经快不行了。”
弘历猛地一惊,正端着的茶碗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砸得个粉碎,整个人跳了起来,手指着弘时,颤着声道:“什么?你胡说!”
弘时一脸子无所谓的样子,耸了下肩头道:“大阿哥稍安勿躁,小弟岂敢拿这等大事开玩笑。嘿,小弟的消息绝对可靠,圣上已经六天未醒了,三日前二阿哥已然抵达扬州行宫,只呆了半日便急匆匆地出了宫,秘密向京师进发,这两日里一准到京。”
“不,不会的,皇阿玛他老人家不会有事地。这,这,这一定是谣传!”弘历身为人子,咋一听自家父亲出了事,心中酸痛难忍,不由地流下了泪来,口中喃喃地念叨着。
弘时等了一阵子,待弘历心气稍平,突地插了一句道:“大阿哥,二爷就要回来了。”
“弘扬。哼!”弘历像是突然间猛醒一般。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再看了弘时一眼,脸色突地舒展了下来,突地笑了起来道:“多谢时弟的消息了,呵呵,想必四伯那儿有些交待罢,时弟不妨直说便是。”
弘时显然没想到弘历如此快就恢复了常态,愣了一下,这才苦笑着说道:“大阿哥,我父子也是刚得知地消息,这不,立马就来禀明大阿哥了,我父王着实未曾有什么交待,一切都由大阿哥做主,我父子一并听从大阿哥调遣便是了。”
“哦。”弘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那就请时弟回去代哥哥好生谢谢四伯了,哥哥没甚好安排的,一切听天由命便是了,皇阿玛吉人自有天相,我等倒也不必过于担心,送客。****”
弘时没想到弘历竟然啥都没说便端茶送客,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可眼瞅着弘历已经起了身,摆出一副逐客的样子,也没了奈何,只能讪笑着告辞而去……
“嗯,弘历小儿想干什么?”雍王府的书房内,允缜听完了弘时地情况汇报,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挥手让弘时退下,看了眼笑容满面的唐国鸣,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过河拆桥罢了。”唐国鸣笑了一下道:“大阿哥对王爷早有了提防之心,现如今消息已然到手,对于大阿哥来说,王爷的利用价值不多了,他要隐蔽行事,自然是不想王爷在其中插上一手的。”
“哦?唐先生的意思是……”允缜想了想,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斜了唐国鸣一眼道。
“王爷不都看出来了吗?又何须唐某多说些什么。”唐国鸣淡淡地说道:“二阿哥要是不在了,那传位遗诏不就是废纸了罢,到了那时,有了一帮子朝臣们的呼吁,那起子军机大臣又怎会阻拦大阿哥上位?呵呵,这就是大阿哥地如意算盘。”
“混帐行子!”允缜笑骂了一句,略一沉吟道:“此子会如何动手?本王该如何应付,还请先生为本王好生谋划一、
唐国鸣闭上了眼,细细地盘算了一番之后道:“大阿哥行动的关键就在于除掉二阿哥,只要二阿哥一死,他再来个杀人灭口,那么大事就算底定了,无论旁人再怎么怀疑,都无法阻止大阿哥登上帝位,这一条是毋庸置疑的。至于王爷要想上位要做的事情则多得很:第一,王爷必须因势利导,在大阿哥除去二阿哥之后,掌握足够的证据来揭穿大阿哥的谋害二阿哥的事实,令大阿哥声败名裂,而后,事情的关键就在太后身上了,只要王爷能控制住太后,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须太后的懿旨一下,大事便成了一半,至于九门提督衙门、京师军区那一头只要我们地人动将起来,那两头必然陷入混乱,自顾不暇,一待王爷登上大宝,圣旨一出,天下必定。”
唐国鸣的计划听起来简单,可其中的关窍极多,允缜一时半会也无法全部想清楚,愣愣地出了一阵子神之后,皱了下眉头道:“弘历小儿若是要下黑手,会选在何处动手?”
唐国鸣笑了一下道:“若是按成功的机会来看,自然是在二阿哥回到自家府上的那一刻动手,不过一来那是在城中,就算能得手,那起子刺客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只要有人失手,大阿哥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二来嘛,太后此时正在畅春园避暑,二阿哥若是奉了遗诏而来,想必不会进城,一准是直接进了畅春园,如此一来,大阿哥能选择动手之处就不多了,某若是料得不差的话,青龙崖便是大阿哥下手的最好选择。”
“青龙崖?”允缜轻轻地念叨了几声,突地冷笑着说道:“好,那就青龙崖罢,其他的事就拜托先生多加谋划了。”
青龙崖,位于京津的交界处,只是一个并不算出名的小山崖而已,高不过十数丈,突兀地立在京津大道旁,原本笔直地京津大道因这道山崖地存在而拐了个弯。此地一面靠崖,一面临水,倒也算得上是险要之处。自打远卓帝遇刺的消息传开之后,这青龙崖下便设了个临时关卡,对来往客商进行检查,尽管给行商们带来了极大地不便,可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也没人敢为此抱怨些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任由大兵们检查自家所携带的货物,好在这起子官兵虽不苟言笑,可也没作出勒索的事情,大多数客商也不会因被耽搁了些时间而不满。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二日,青龙关卡设立,到了五月二十五日,该关卡奉命撤销,可到了五月二十六日,此关卡却又诡异地恢复了,只不过守卡的却不再是京师军区的官兵,而换成了顺天府的衙役,程序还是照旧,往来的客商们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变化,任是谁也不会对此表示出哪怕一丁点的怀疑。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午时三刻,晴,碧空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将大地烤得一片滚烫,京津大道上行人稀少,就算是再心急的客商也不想在此等天气下赶路的,当然也有例外,一行由四、五辆马车组成的商队,打着“刘记”的旗号,冒着酷暑一路疾驰,向着青龙崖滚滚而来。
“停住!顺天府奉命检查白莲余孽。”一名身材彪悍的衙役拎着跟粗大的锁链,气势汹汹地从临时哨亭里冲了出来,站在路中央,挡住了商队的去路。
“官爷,小的们可是刘记商号旗下之人,怎会是白莲余孽,小的们这货赶得急,要是误了事,那麻烦可就大了。”一名展柜模样的汉子止住了车队,笑呵呵地走上前去,边表明身份,边将一卷大额钞票往那名衙役手中塞。
刘记商号是以刘长鄂为代表的刘氏家族的产业,先不说刘长鄂一家子全都是高官显贵,便说刘家与当今圣上的渊源,就不是一般官吏敢于得罪的,可那名衙役压根儿就没去接递过来的钱,冰冷着脸道:“查!”霎那间,二十余名身着衙役服饰的魁梧壮汉毫不客气地对那数辆马车展开了搜索,完全是一派公事公办的样子。
“官爷,您这是何必呢?我家老爷……”那名掌柜显然不死心,跟在为首的那名衙役身后唠叨个不停,只不过跟对牛弹琴差不多,那衙役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只顾着边走边观察马车上的各色人等,突然,衙役的瞳孔猛地一个收缩,悄悄地打了一个手势,原本正在搜查的衙役们立刻聚拢了过来,将一辆马车团团围住。
“白莲余孽在此,杀光他们!”为首的那名衙役突然一指马车上一名伙计模样的高大青年,放声狂吼了起来……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事起突然,“刘记”商号的伙计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放倒了数人,原本人数就不占优势的“刘记”一方立时处于全面被动的状态。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这起子顺天府的衙役们个个都是高手,彼此间配合极为默契,分出十余人缠住了“刘记”的伙计们,剩下的十数人狂野地向着那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扑了过去。
面对着来袭的强敌,两名侍立在那青年身边的魁梧汉子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其中一人放声高呼道:“二阿哥快走!属下拼死挡住贼子。”这一声吼不打紧,那起子衙役立时陷入了疯狂的境地,除两人缠住那两名侍卫之外,余者全都奔向二阿哥而去。
“贼子敢尔!”马车上的弘扬愤怒地大吼了一声,身形一闪,人已飞到了空中,顺势一个燕子三抄水,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潇洒地在空中一个转身,手中的长剑抖出一朵朵剑花罩向了迎面杀来的那帮衙役,赫然正是武当剑法中的绝学——凤点头,顷刻间将三名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刺倒于地。
剑是好剑,吹毛断发,武当神剑之名更是天下扬名,弘扬一身所学师承两代武当第一高手,武功之高自然是不肖说的,只不过弘扬纵然再强也无法同时对抗十余名高手的围攻,不过片刻便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
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开始得很快,结束得更快,尽管那两名侍卫武功高强,而“刘记”众人中也不凡好手,只可惜对手更强,这二十余名刺客个个都是江湖一流高手,又是突然袭击,根本没有留给“刘记”众人组织抵抗的时间,尽管“刘记”众人拼死抵抗也杀了不少的敌手,但是还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所有“刘记”一边的人马全部命丧刀下。而弘扬手下那两名亲卫也只不过多抵挡了片刻便魂归大地,末了,残存的十、二、三名将弘扬团团围住,到了此时就算弘扬武艺再高也无法冲出重围了。
“二爷,您还是自裁罢,好歹还能得个全尸不是?”为首的那名衙役此时面上被弘扬的利剑拉出了一大道血口。满脸鲜血淋漓,眼瞅着弘扬已经在劫难逃,冷着声开口道。
“哼,休想!”弘扬狂吼了一声,一挺长剑飞身扑上,试图将那名为首的衙役刺于剑下,他这一动,四周围着的刺客们立刻动了起来,刀光剑影。各种杀招罩向了弘扬。
“杀!”弘扬根本不理会四面八方攻来地刀剑,手中的长剑一抖,卸开了迎面砸来的铁链。顺势一挑,手中的长剑如同灵动的毒蛇一般刺入了那名首领的咽喉,只是四面八方攻来地长剑也毫不客气地在弘扬身上插了个对穿,血如同喷泉一般涌了出来,弘扬高大的身子猛地一僵,屹立了片刻,轰然倒在了地上。
围在四周的刺客们见弘扬高大的身子倒下了,一时间也没了动作,默默地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子。这才有人上前检查弘扬的生死,一待确定弘扬已死之后,这名刺客长出了一口气,挥了下手,人群中有人冲回了哨所,取出了一个蒙着布的笼子,一把拉开笼门,一只信鸽冲天飞去。
“撤!”眼瞅着鸽子已经飞远,那十数名幸存的刺客匆匆地将己方的战死者装上了马车。紧赶着要离开现场,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起子刺客刚转过青龙崖就发现自个儿已然陷入了重围之中,二十余蒙面黑衣大汉不知何时已然冒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崖顶上还有十数名高手从天而降,封住了他们地后路。
没有废话,一场血战立刻爆发。激战之后的那起子衙役如何是这帮子凶神恶煞的对手。片刻功夫,三死七伤。余者都被击昏在地。后来地那群黑衣蒙面人中行出一条大汉,快步走到弘扬的尸体前细细地看了一阵,发出一阵怪笑声,手一挥,领着手下,押解着俘虏匆匆地撤离了战场。
激战过后地战场上躺满了尸体。一片地死寂。除了几匹拉车地马偶尔发出一两声响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血流得一地。时值盛夏。烈日一晒。冲天地血腥气立时引来了无数地苍蝇。嘤嘤嗡嗡地在尸体间飞来飞去。整一个惨烈了得。渐渐地。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数十骑大汉簇拥着一辆宽大地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此处战场。一名络腮胡大汉飞身下马。一纵身落到了战场中央。举目四望了一阵子。走到了弘扬地尸首边。俯下了身子徒劳地检查了一番。苦着脸摇了摇头。缓步走到那辆蒙着重重帘布地马车边。低低地汇报了几声。马车里好半天没有动静。末了一声叹息响了起来:“哎。回京罢!”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夜。二阿哥遇刺地消息传遍了京师。朝野震惊。紧接着又有传言说圣驾已经重伤不起。危在旦夕。一时间满京师人心惶惶。各府王爷、各家大臣全被这两个接踵而至地消息给搅得心神不定。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场大清开国以来最为险峻地危机。尽管九门提督衙门立刻实行了宵禁。只可惜宵禁也挡不住流言地传播。万般无奈之下。五月二十八日一早。各军机大臣、主事王爷们只能再次齐聚乾清宫合议应对之策。
事态紧急。重臣们大多到得很早。除了方灵皋与林轩毅都告了病没来外。余者辰时三刻便已经赶到了乾清宫。可大家伙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等到弘历这个监国阿哥出面。正当朝臣们乱哄哄地议论着二阿哥遇害之事时。一脸子疲惫状、眼圈红肿地大阿哥弘历总算是匆匆赶来了。一进了大殿立刻跪倒在地。俯身大哭起来:“诸位叔伯。皇阿玛遇刺未知生死。现如今二弟又遭不测。小侄心已乱。还请各位叔伯为小侄拿个主张。小侄发誓定要铲灭白莲教。为皇阿玛。为二弟报此深仇大恨。请诸位叔伯助小侄一臂之力。”
胤祚诸子中唯有弘历、弘扬最贤。如今弘扬已身死。圣上估计也不保。诸子中够资格继位地也就只有弘历了。他地大礼在场之人谁又敢受。此时见弘历痛哭流涕。一起子朝臣们忙未将上去。争着将弘历扶了起来。各自温声安慰着。
“小侄是个没用之人。又遭此大变。实已心乱如麻。”弘历哽咽着说道:“可怜我二弟天资聪慧。竟然惨死贼人之手。此仇不报。小侄誓不为人。唉。我可怜地二弟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叫大哥如何向皇阿玛交待啊……”
正当众臣围着弘历劝慰不止地当口。一名军机章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面如土色地道:“不好了。各位大人。皇上驾崩了。”
“什么?”一群大臣们全都傻了眼,愣愣地看着那名军机章京,全都陷入了石化状态,弘历猛地跳了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胸口。如同怒狮般吼了起来道:“放屁!你撒谎!皇阿玛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阿哥,下官没、没说谎,这,这里有扬州来的报马为证。”那名军机章京被弘历的狂态吓得直打颤,忙举起手中的一份公函,高声叫了起来。
“天啊,怎么会这样啊。”弘历一把抢过信函。只一看,立刻爆发出一阵惨嚎,整个人摇摇欲坠,惊得一起子朝臣们赶紧冲上前去将弘历扶住,拥到大殿前监国阿哥地位子上,各自劝慰个不停。
好容易等弘历情绪平稳了一些,大家伙这才轮着将那份报马过了一遍,个个泪流满面,恸哭不已。整个乾清宫中哀声一片。末了还是马齐稳得住神,率先擦干了眼泪道:“传令:内务府立刻准备挂孝。九门提督衙门全面戒严,严防小人作祟。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如今摆在我等面前的是立新君的大事,朝堂重臣泰半在此,这就开遗诏罢,诸位意下如何?”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一起子大臣们相互看了看,也只能各自点头表示同意,马齐一声令下,自有守卫大殿的大内侍卫去取云梯,从“光明正大”牌匾之后将密封在盒子里地遗诏取了下来,交到了马齐地手中。
马齐手捧着盒子,想起往日与胤祚相处地情形,眼中地泪水不由地再次流淌了下来,好容易才硬生生地止住了伤感,缓缓地撕开了盒子上的封条,将卷成一卷的遗诏摊了开来,只一看立时傻了眼——空的,这诏书上竟然没有一个字,完全就是一张空白的黄绢罢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咋回事?”
一起子大臣们眼瞅着马齐发呆,全都拥了过去,可一看之下,个个呆若木鸡,好半会才回过神来,各自乱哄哄地议了起来。
“静一下,大家静一下。”马齐是老相了,知道此事大有蹊跷,只是值此危难时刻,断不是追查的时机,立刻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将众人的议论压了下去,环视了一下表情各异的众人,马齐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如今圣上留下地是空白遗诏,并未指明该由谁来继位,兹体事大,我等该禀明太后方可定夺,诸位有何看法?”
怡亲王允祥第一个站出来道:“马中堂此言甚妥,我等即刻赶赴畅春园觐见太后,一切由他老人家定夺便是了。”
勇亲王允皱了下眉头,略一迟疑之后,也站了出来道:“本王也以为马大人说的有理,就这么定了也好。”
范时捷、李光地、施世伦也纷纷出言表示同意,正当大家伙准备起身出门之际,一直没有表态的雍亲王允缜站了出来道:“诸位大人,本王以为请示太后是必须地,不过我等首先要拿出个章程来才是,须知后宫不得干政此乃祖制,断不可违的,诸位大人以为如何?”允缜这话说得完全在理,依照大清祖制,就算要太后出面定夺也得大臣们先挑出几位人选供太后定夺,断没有将决定权全部都交给太后的理儿。
大臣们都站住了脚,各自看了看,谁也不吭气,毕竟这可是站队的问题,站对了,就是从龙之功,要是站错了,那就是附逆之罪,是要抄灭九族的,一时间大殿里头静了下来,只剩下朝臣们越来越粗的喘气声。
是时,胤祚有七子,除了六阿哥弘慎、七阿哥弘荣(皇贵妃明兰之子)之外,余者皆已成年,不过除了弘历、弘扬参与政务之外,其余三子均是闲散阿哥,并未管理过朝务,如今二阿哥弘扬既然已经不在了,显然大阿哥弘历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条在场的诸位大臣心里头都有数,可谁都不想先开口,一味地沉默着,可把正装悲痛状的弘历给急坏了,只是他再急也不能自个儿跳出来,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监国阿哥地椅子上,继续低声咽泣。
沉默复沉默,眼瞅着就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身为首席军机大臣的马齐本就是群臣之首,到了这会儿也只能率先开口道:“本官提议弘历、弘荣为候选人,诸位以为如何?”
弘历的能力大家伙心中都有数,而弘荣则是皇贵妃明兰之子,明兰的娘家在朝中势力极大,这一条大家伙自然也都明白,马齐这个提议算是较为公允之见,大家伙眼瞅着马齐先开了口,自然是个个附议不提,就在这一片的同意声中,雍亲王允缜站了出来道:“本王以为马大人此言误矣!”
马齐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四爷此话怎讲?”
允缜扫了眼正装悲痛的弘历,缓缓地开口道:“弘荣年仅三岁,尔等立一个儿皇帝莫非忘了汉末的乱世乎?至于大阿哥嘛,嘿嘿,杀弟之人又有何德何能可登大位?”
“你胡说!”弘历立时急了,跳将起来,浑身颤抖地指着允缜断喝道。
“胡说?呵,本王向来不知道何为胡说。”允缜冷笑一声道:“本王手中有证据,诸位大人不妨过目一、二。”话音一落从怀中取出一叠子文稿,交给了马齐,一起子朝臣们立刻围了上去,细细一看,全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弘历一见形势不妙,立刻高声叫了起来道:“假的,全是假的,本贝勒怎会有杀弟之举,此事定是四伯嫁祸于本贝勒,诸位大人要为本贝勒讨个公道啊。”
“说地好!”正当众臣们不知道究竟该听谁的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六心里头很是忐忑,惶恐复惶恐。小六新书《厚黑大唐》已上传,求大家帮忙顶一下如何?
(去看看小说网wwwcom)弘扬,竟然是弘扬!那个发出叫好声的人竟然是群臣们以为已经死去了的弘扬,群臣们立时呆住了,全然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大家伙昨儿个全都见过了“弘扬”的遗体,可面前这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却明明就是二阿哥弘扬。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你……”弘历脸色“唰”地白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一脸子激动状地从监国阿哥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冲上前去,口中道:“二弟,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哥哥还以为你不在了,白白担心了一场。”
弘扬站着没动,不过跟随在他身后的几名大内侍卫却闪了出来,挡住了弘历拥抱弘扬的企图,那几名大内侍卫虽没开口说话,可脸上那冰冷的神色却明白地宣告了弘历的不受欢迎。
“有劳大哥惦记了,小弟感激不尽。”弘扬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接着扫视了一下围了上来的群臣们沉着声道:“诸位大人,圣驾已至畅春园,请诸位大人即刻进园面圣。”
弘扬的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般将群臣们全都炸傻了——这才刚接到扬州报马,说圣上驾崩,转眼之间不单死去的弘扬好好地站在了面前,圣驾更是已然到了京师,这一连串的戏剧性场景变幻之快,饶是群臣们都是见识过人之辈,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个回事,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呆立在那儿。
马齐不愧是老江湖了,率先回过了神来,满脸子惊疑之色地看着弘扬道:“二阿哥,须知此事重大。开不得玩笑。那青龙崖刺杀是怎么回事?还有扬州报马从何而来?圣体躬安?”
“马大人,一切见了皇阿玛自然见分晓,诸位大人请罢。”弘扬并没有回答马齐的一连串问话,只是客气地摆了下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尽管众臣们心里头疑问甚多。可圣上有召却又不得不去,没奈何也只能各自按下满腹的心思,跟在弘扬身后,行出了乾清宫。刚走出皇宫地大门,群臣们惊异地发现不但是宫内善扑营全面戒备,宫门外的大街上也布满了荷枪实弹的九门提督衙门士兵,整个京师已然处于全面戒严状态。
完了,一切都完了!根本不需要面圣。一瞅见眼前的架势。弘历便知道自己完了,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之意。临上轿之前,弘历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乘着众人没注意,低声对一名长随吩咐了一句,这才苍白着脸进了轿子,随着众臣们一道由京师军区的士兵们护送着往城外地畅春园而去。
平日里就是戒备森严的畅春园此时简直成了兵的海洋,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在园外来回巡逻,岗哨、关卡众多。一起子重臣们的大轿子离着园门口老远便被拦了下来,一番搜查之后,只能步行入园。
“臣等叩见圣上。”刚走进烟波致爽阁,群臣们迎面便瞅见正高坐在上首、嘴角含笑的胤祚,忙抢上前去,各自磕头请安。
“免了。”胤祚淡淡地挥了下手道。
老马齐眼瞅着胤祚无恙,禁不住老泪纵横地道:“圣上平安归来,这真是我大清之洪福也,上苍有眼,天佑我大清。老臣。老臣……”马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起子朝臣们也都是激动得咽泣起来。
“罢了。朕还死不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朕不死,有人可是要失望了罢,嘿,四哥您说呢?”
允缜的脸色刷地变得铁青,咬着牙不吭气儿,胤祚却不管允缜是否接口,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四哥着实大才,若是能用之正途,却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胤祚此话一出,群臣大哗,人人侧目、议论纷纷,唯独允缜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脸色早已灰败不堪。
允祉、允祥、允这三王心里头早已猜出了个大概,知道老四这回算是彻底载了,心里头虽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情,可要他们出头为老四说情却压根儿不可能,这等谋逆大罪躲都来不及,他们又怎可能自个儿往上凑,不但不敢开口为老四缓颊,甚而退开数步,拉开了与允缜之间的距离。一起子朝臣大多也是这等心思,忙不迭地抽身退步,将允缜孤零零地露将出来,唯有马齐略一发愣之后,犹豫地问道:“圣上,这……”
胤祚摆了下手,示意马齐不必多说,笑着说道:“四哥不想说,朕也懒得说,朕只问你一句:尔知罪否?”
就算再绝望欲死,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有求生地侥幸心理,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允缜心中地求生**到了底儿还是战胜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冷笑了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不服!”
“不服?嘿,那好,朕就叫你死个明白。”胤祚地脸上露出了一丝猎人打着了狐狸之后的得意笑容,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跟自个儿斗了一辈子的允缜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道:“弘扬,你四伯说他不服,那你就拿出些证据来让你四伯死也死个明白好了。”
“儿臣遵命。”弘扬出列磕了个头,恭敬地应答了一句,起了身,看着允缜道:“四伯之罪有四:插手内侍,安排党羽于帝侧,图谋不轨,其罪一也;妄动无名,意图操控太后,窥视大位,其罪二也;密布党羽,挑动兵变,其罪三也;勾结匪徒,意图谋害朝臣,其罪四也。有此四罪,法不容情。”“哼,荒谬,可笑!此构陷之辞也,有甚稀奇之处。”听完了弘扬的话,允缜心中猛地一沉,可依旧不肯就此放弃,兀自嘴硬得很。这也难怪,要是这四大罪坐实了,那就不是圈禁那么简单了,出籍、赐死都算是轻的了,搞不好全家都得被架上刑场的。
弘扬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喝了一声道:“带上来!”但听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数十名大内侍卫押解着十余名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地人犯走入了房中,一起子大臣们立刻从其中认出了数名熟悉的面孔,有胤祚身边听用地小太监李海全,也有太后宫里的主事高澄海,还有几名大内侍卫也看着眼熟得很,至于其它人虽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可身上的衣衫还能辨认出是军官地样子。
“四哥,你的老部下大半都到齐了。怎么。不上前去打个招呼?”胤祚面带微笑地看着允缜道。
这起子垂头丧气的人犯一露面,允缜便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个干净了。也不再抱任何的幻想,一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般死盯着胤祚,放声大笑起来,好一阵子之后,才幽然道:“成王败寇,这也无甚可说的,本王也是龙子龙孙,为何不能有如此想头。嘿,可惜了些,本王到了底儿还是输了,只是本王不明白输在何处,请指教不明白?那就对了,你小子要是都明白了,那败的人只怕就是咱了罢。*****胤祚眼瞅着允缜终于服输,心情大快,不过却没打算多解释,冷笑了一声道:“朕没有跟尔解释的必要罢。四哥既然认了罪。朕也不会拿你怎样地,四哥收拾一下。跟八弟一道做伴去好了,回头朕会给你旨意,你回罢。”
按允缜所犯下地罪行,此等处罚已经算是很轻地了,原本以为圣上必然大开杀戒地朝臣们此时都暗自松了口气,各自上前称颂不已,啥子宽宏大量、恩泽天下之类地屁话满大殿响个不停,唯有允缜独自一人默默地转身走出了烟波致爽阁,被京师军区的官兵们押解着送回了雍王府。
雍王府此时早已是岗哨密布,四处都是战后的烧痕,匆忙打扫过的王府里虽已不见了尸体,可那一摊摊的血迹还是那么鲜艳,叫人触目惊心,允缜面色灰败地在倒夏门下了轿子,也不管身后拥上来负责看管他的士兵如何举动,低着头便走进了自家王府的大门,也没理会沿路上往来搜查的官兵,一路向着书房走去。
身心皆疲地允缜只想跟唐国鸣好生聊聊,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败在何处,然而这个愿望也落空了,唐国鸣根本就不在书房中,只有一封信静静地摆在书房的书桌上,那上头写着“雍亲王亲启”,落款正是唐国鸣本人,允缜没空去多想为何自个儿的书房能保持完好,也没去多想唐国鸣究竟去了哪儿,默然地坐了下来,拿起那封信,苦笑了一下,将信揭开,只是匆匆一看,脸色立时如同死人一般,手一僵,信如同秋叶一般飘落下来,那上头只有一行文字——某“鸿鹄”是也!
且不提允缜如何懊悔、愤怒,就说允缜离开之后,胤祚挥退了群臣,唯独将弘历、弘扬兄弟俩留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哆嗦个不停的弘历,眼里头满是愤怒之意,好一阵子之后才冷着声道:“弘历,你可知罪?”
弘历哆嗦着的身子猛地僵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着头道:“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儿臣不肖,惹您生气了,您要打要杀,儿臣自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嗯哼,你心里头还有朕这个阿玛在?”胤祚冷笑着说道:“你不是打算等朕一死便要登基了吗?连你二弟都要杀,你还是人吗?”
到了此时,弘历哪会不知道自个儿所有的计划全都落入了自家老头子的眼中,再想狡辩亦是不可能,只是他却不甘心就此没了下场,索性豁出去了,跪直了身子道:“儿臣启奏皇阿玛,儿臣亦是您的儿子,儿臣自认才学并不输于二弟,儿臣为何不能有那等想头,皇阿玛当年走过的路,儿臣不过是跟着走上一遭罢了,既然输了,儿臣也无甚可说的,儿臣地命是皇阿玛给地,皇阿玛要收回去,儿臣也不敢有二话!”
“孽障!你……”胤祚被弘历的话顶得眼冒金星,激动之下。猛地一拍桌子,肩膀处原本就没愈合地枪伤顿时再次破裂开来,血涌了出来,将身上那身明黄袍子染得通红一片。
“来人,快传太医!”站立在一旁地弘扬发现情况不对。慌忙高声喝了起来,即便是跪倒在地的弘历也乱了阵脚,着急地翻身而起,跑到胤祚的身边,流着泪道:“皇阿玛,您没事吧,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气您。您……”
当初扬州遇刺案发之时。那帮子白莲教刺客全都是玩命之徒,身手虽然不高。可个个凶残,悍不惧死,更要命的是其中数名刺客手里头竟然还有左轮手枪这等利器,若不是枪法太差,胤祚一行人只怕没有一个能活得下来,即便如此,全歼那伙亡命徒也令胤祚一行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五名贴身护卫中除了清松因掩护胤祚而中了两枪身负重伤之外。其余四人全部战死当场,而胤祚地肩膀也中了一枪,唯有王熙凤算是幸运,在众侍卫的誓死保护下,没受任何的伤害。
胤祚受伤之后,索性诈死,以引诱弘历、允缜出手,自己却连夜往京师赶,一路上并不曾休息,虽有太医沿路照顾。可由于未曾得到休养的缘故。这枪伤始终未好,此时急怒之下。枪伤再次迸裂,疼得胤祚脸都扭曲成了一团。匆忙赶来的太医们立刻蜂拥而上,将伤口处理干净,重新包扎了一番,试图劝胤祚安心静养,不过全都被盛怒中的胤祚赶出了阁去。
“孽子,你这个孽子!”待得太医们退下之后,胤祚怒视着跪伏在地上的弘历,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掌将弘历拍死。就在胤祚即将说出对弘历的处罚之际,司礼太监高年英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咽了口唾沫,低着头道:“启禀圣上,十三爷、十四爷还有邬思道、邬先生在外头递了牌子,说是有要事一定要觐见圣上,奴才不敢怠慢,请圣上示下。”
老邬?他来干嘛?原本正在狂怒中地胤祚立时静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宣罢。”
“臣等见过圣上。”刚离开没多久地老十三、老十四哥俩个走进了房中,满脸子的尴尬之色,可一见到胤祚身上地血痕,立时大吃一惊,紧赶着问道:“圣上,您这是……”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胤祚不愿多谈受伤之事,转头看向拄着双拐,勉力要跪下的邬思道说道:“邬先生,朕说过,先生见朕不必见礼的,先生这么急着见朕可有何事?”
胤祚的话虽是如此说,可邬思道还是坚持着跪了下去,恭敬地磕了个头,一脸子平静地看着胤祚道:“圣上,臣此来是要向圣上讨个情的。”
讨个情?胤祚眉头一皱,已然明白老邬拉上老十三、老十四来见自个儿是为了何事了——明摆着就是为了替弘历求情来的,老邬向来对弘历有好感,这一条胤祚是知道的,可老十三、老十四跟弘历却没什么特别的来往,此时竟然也出面来保弘历,就令胤祚有些子不解了,默默地想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看了眼邬思道,胤祚叹了口气,没有多问,转向了老十三、老十四,沉着声道:“你们俩也是来求情地不成?”
老十三、老十四哥俩个一脸子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末了还是老十三开口道:“圣上,臣弟当初欠了邬先生一个人情,没奈何,只能来了。”老十四虽然没开口,可头却点了点,表示自己也是如此。
人情?呵呵,貌似老子也欠了老邬一个人情没还,这老邬啊,算得太深了吧,***,兄弟几个全让他给算计了,敢情他早就知道弘历这个臭小子会出事?唉,咱何尝想处置弘历啊,他可是咱的亲骨肉啊,若是可能,咱何尝不想父子和睦,兄弟相亲的,只是就弘历那个性子,不管怎个处罚,只怕他都不会死心,就算圈起来怕也不牢靠。胤祚沉默了许久,有些抱歉地看着邬思道说道:“邬先生,朕当初得先生助益甚多,一直未能报答一、二,朕很是内疚,若是别的事。朕都可应承,除了为那个孽子求情之外。”
眼瞅着胤祚一口便将话给堵死了,邬思道却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道:“圣上,臣不敢以私情而废大义。臣此来实是为大阿哥所来,兄弟且能容,况乎儿孙,臣以为大阿哥虽是有罪,然其罪并不未过于四爷,八爷,这二位爷圣上都能饶过,就不能容下大阿哥乎。再者臣以为圣上所担心之事并非不可解。臣有一策可供圣上参考。”邬思道话音一落,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罢了。罢了,这个老邬实在是算计得太深了些。胤祚看完了弘扬转呈上来的奏章,心中暗自苦笑,没奈何只好开口道:“也罢,就依邬先生所言好了,朕乏了,尔等都退下罢。”
远卓十年六月初一,帝发明诏:雍亲王允缜犯谋逆大罪。着削去王爵,出籍,举家圈禁于盛京;大阿哥弘历犯谋逆大罪,着削去贝勒爵位,念其自毁双目以示忏悔,着圈禁京师,其余所有参与谋逆之人一律处斩立决;河南举子唐国鸣于破获此谋逆大案居功甚伟,着晋伯爵,荫二子,入上书房行走。
远卓十一年十月初三。大清对英国之远东殖民地身毒发动攻击。兵分两路,一路由勇亲王允指挥大小战舰一百五十余艘。两栖部队万余人自广东出发,另一路由西藏军区司令陈淼亲率一个军、一万余众于次年六月从乃堆拉山口出击,由陆路奔袭身毒腹地。海陆两军于远卓十二年八月胜利会师,全歼英格兰远东部队五千余人,完成了印度攻略。
远卓十三年七月初一,大清发布“亚洲宣言”,宣布:“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任何欧洲国家地舰队、武装力量不得进入亚洲,否则就是对大清的宣战,在大清强大的军事、经济实力面前,欧洲各国先后表示屈服,所有西方国家在京师签订了“亚洲和平条约”以及“友好通商条约”,各国先后撤出了亚洲所余不多地殖民地,至远卓十五年止,整个亚洲成了大清地固有势力范围。
远卓十八年十月初七,京津铁路全面贯通,标志着铁路正式成为大清最便利地路上运输工具正式踏上了历史地舞台,随后,几乎是以每年五百公里的速度开始了各铁路支线的延伸,为大清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商品经济注入了强大的助动力,商品经济的时代终于到来了,而此时大清年财政收入年年翻番之后已经突破了百亿元的大关,全大清地总产值几乎是全世界总产值地百分之六十,大清帝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远卓十八年十一月,操劳了大半生地胤祚终于病倒了,当初未曾得到充分休养而落下了病根的枪伤终于将胤祚的精力消耗殆尽,病势来得极凶,连着昏迷了三日的胤祚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弘扬叫到了身边,留下了这样一段对话:
“扬儿,你也算是经过了夺嫡的苦了罢,朕问你,若是你的子孙再来上这么一回,你该如何面对?”
“儿臣不明,请皇阿玛训示。”
“呵呵,只要皇权存在一天,这夺嫡的事儿就永远不可能停止,这就是身为皇族地悲哀,不过并不是不可解,尔须知若是能立一宪法,以宪法治国当能根除此弊端,只是皇权则几将不存,朕原本打算亲自完成此事的,怎奈天不作美,朕没时间了,不过朕倒是指望你能完成此事,朕平日里教你的那些道理就是为了此事作准备,想来你心里头该是有数的罢,至于愿不愿意行此事,朕可是管不着了,可朕很是担心子孙们若是过于念权,不但夺嫡不止,只怕还会有灭族之险,该如何做,你自己去考虑好了,朕累了,累了,是该休息的时候了。”胤祚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细不可闻,一阵风吹过,一代帝王悄悄地走了……
本书到了这里算是结束了,所有的秘密都已揭开,该完蛋的人物也都完蛋了,应该算是个比较圆满的收场罢,呵呵,别骂小六啊。九个月来,兄弟们始终支持了小六,令小六心中感动不已,小六不想写后记了,就在这儿对始终支持小六的兄弟们说声谢谢吧,再者,小六地新书《厚黑大唐》已经上传——故事地主人公回到了唐朝,成了越王李贞的第三子,且看此子如何夺王世子,而后与武则天展开生死之宫廷较量,最终登上皇位,谢谢大家!小六再次向各位书友鞠躬致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