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潛流(下) 第三百八十八章難題 第三百八十九章部署 第三百九十章震懾
第三百九十一章博弈(一) 第三百九十二章博弈(二) 第三百九十三章博弈(三) 第三百九十四章釣到魚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同類項 第三百九十六章等待 第三百九十七章一觸即發(一) 第三百九十八章一觸即發(二)
第三百九十九章誘敵深入(上) 第四百章誘敵深入(下) 第四百零一章風卷殘雲(一) 第四百零二章風卷殘雲(二)
第四百零三章風卷殘雲(三) 第四百零四章風卷殘雲(四) 第四百零五章風卷殘雲(五) 第四百零六章風卷殘雲(六)
第四百零七章收網(一) 第四百零八章收網(二) 第四百零九章收網(三) 第四百一十章收網(四)
第四百一十一章輸贏之間(一) 第四百一十二章輸贏之間(二) 第四百一十三章輸贏之間(三) 第四百一十四章輸贏之間(四)
第四百一十五章八爺的憑仗(上) 第四百一十六章八爺的憑仗(下) 第四百一十七章覆滅(一) 第四百一十八章覆滅(二)
二合一章節,求月票支援! 第四百二十一章勝利(一) 第四百二十二章勝利(二) 第四百二十三章勝利(三)
第四百二十四章勝利(四) 第四百二十五章秋後算賬 第四百二十六章水到渠成(上) 第四百二十七章水到渠成(下)
第四百二十八章外交風雲(一) 第四百二十九章外交風雲(二) 第四百三十章宦海起波瀾(上) 第四百三十一章宦海起波瀾(中)
第四百三十二章宦海起波瀾(下) 第四百三十三章蝴蝶的翅膀(一) 第四百三十四章蝴蝶的翅膀(二) 第四百三十五章蝴蝶的翅膀(三)
第四百三十六章蝴蝶的翅膀(四) 第四百三十七章仗勢欺人(上) 感謝信及更新公告 第四百三十八章仗勢欺人(中)
第四百三十九仗勢欺人(下) 第四百四十章萬言書事件(一) 第四百四十一章萬言書事件(二) 第四百四十二章萬言書事件(三)
第四百四十三章《京師紀要》(上) 第四百四十四章《京師紀要》(下) 第四百四十五章大清郵局(上) 第四百四十六章大清郵局(下)
第四百四十七章風雲之舞台(一) 第132章 辯解,弒君風波 第四百四十八章風雲之舞台(二) 第四百四十九章風雲之舞台(三)
第四百五十章風雲之舞台(四) 第四百五十一章開局(一) 第四百五十二章開局(二) 第四百五十三章開局(三)
第四百五十四章開局(四) 第四百五十五章開局(五) 第四百五十六章燃燒的大洋(上) 第四百五十七章燃燒的大洋(中)
第四百五十八章燃燒的大洋(下) 第四百五十九章戰士的心!(上) 第四百六十章戰士的心(下) 第四百六十一章功過是非
第四百六十二章真正的考題 第四百六十三章弘揚之煩惱 第四百六十四章盛氣凌人(一) 第四百六十五章盛氣凌人(二)
第四百六十六章椰城碟影 第四百六十七章多事的夏天(一) 第四百六十八章多事的夏天(二) 第四百七十章艱難的征程(上)
第四百七十一章艱難的征程(下) 第四百七十二章誰與爭鋒(一) 第四百七十三章誰與爭鋒(二) 第四百七十四章誰與爭鋒(三)
第四百七十五章誰與爭鋒(四) 第四百七十六章究竟誰該贏?(上) 第四百七十七章究竟誰該贏?(下) 第四百七十八章選擇題
第四百七十九章喋血之戰(一) 第四百八十章喋血之戰(二) 第四百八十一章喋血之戰(三) 第四百八十二章喋血之戰(四)
第四百八十三章命運的枷鎖 第四百八十四章荷蘭人的末日(上) 第四百八十五章荷蘭人的末日(下) 請假條
第四百八十六章京師潛流(一) 第四百八十七章京師潛流(二) 第四百八十八章京師潛流(三) 第四百八十九章大戰前夕
第四百九十章大戰起兮 第四百九十一章陰差陽錯 第四百九十二章落日(上) 第四百九十三章落日(下)
第四百九十四章大決戰(上) 第四百九十五章大決戰(下) 第四百九十六章弘揚的決定 第四百九十七章人逢喜事精神爽
第四百九十八章打鐵就得趁熱 第四百九十九章釜底抽薪 第五百章今日之因 第五百零一章拍賣風波(上)
第五百零二章拍賣風波(中) 第五百零三章拍賣風波(下) 第五百零四章打拉結合 第五百零五章鐵路
第五百零六章官場地震(上) 關于新書 第五百零七章官場地震(中) 第五百零八章官場地震(下)
第五百零九章帝駕南巡 第五百一十章京畿亂,風雲起(一) 第五百一十一章京畿亂,風雲起(二) 第五百一十二章京畿亂,風雲起(三)
第五百一十三章京畿亂,風雲起(四) 第五百一十四章落幕(大結局)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潛流(下)
    清明的雨總是不停,雖說不大,可綿綿不絕卻也煩人得緊,即便是皇宮內院的太監、宮女們已經是盡力打理了,可還是到處濕漉漉地,叫人無法舒坦,假使遇上心里頭還擔著心事,踫上這等鬼天氣,那就更是讓人煩得想抓狂,當然想歸想罷了,天家子弟的臉面還是要的,誰也不會真兒個因為心里頭有事就遷怒于老天爺。///com///弘揚一向就沉默寡言,臉上總是淡淡地沒有表情,盡管此刻他心中亂成了一團麻,可依舊沒有人能看得出他有心事兒,即便是打小了起就服侍他的小太監李曉全也同樣做不到。

    “主子,您不多用點?”李曉全見弘揚停了著,放下了碗,緊趕著走上前去,邊遞上了搽臉的白絹子,邊用討好的口氣問道。

    “不了,嗯,剩下菜收好罷,回頭爺若是餓了就當成宵夜好了。”弘揚小臉上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吩咐了一句。

    “是,奴才這就先收拾了。”李曉全忙招手叫過侍候在門外的兩個小宮女一道收拾碗筷,完了事,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書房,弘揚在書房內踱了陣步,舒散了一下胃腸,慢慢地走到了書櫥邊,隨意地拿起一本《史記》便坐在書桌前看了起來,即便是李曉全進來點燈也沒讓弘揚分心抬一下頭的。

    “主子,大阿哥來了,您瞧……”正當弘揚正看得入神的時候,李曉全恭敬地躬著身子,低聲請示道。

    “哦?”弘揚從書本里抬起了頭,不經意地皺了下眉頭,也不開口,只是揮了一下手,自個兒起了身,大步向院子外行去。

    弘歷十三歲,弘揚小了一歲,可同樣都是高大的身材。也都是自幼文武兼修,所不同的是弘歷飄逸俊秀,舉手投足間總給人一種親近感;弘揚沉默寡言,行動沉穩,給人以一種威嚴不可侵犯的印象。作為胤祚身前年歲最長的兩位阿哥,自打進了皇宮便都獨立地住在了阿哥所里,只是弘歷在西一所。弘揚在西五所,中間隔了老遠,平日里除了進上書房進學之外,一向都不怎麼往來——這哥倆個幼年時感情倒也很好,可自打弘揚成了王世子之後,這哥倆個就幾乎不怎麼說話了,或許這就是身為天家子弟所背負的重壓所致罷了。

    “大哥,您來了。x君x子x堂x首x發x屋里坐。”迎出了院門外的弘揚很是恭敬地躬了下身,拱著手道。

    “好,二弟請。”弘歷臉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同樣客氣地還了個禮,兄弟倆各自點了下頭,都不再開口說話,並著肩走入了廳堂。自有宮女們端上沏好的新茶。

    “二弟,怕是要打大仗了,看這架勢皇阿瑪該是會親征的了。”弘歷放下手中地折扇。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淺淺地品了一小口,淡淡地說了一句。

    “嗯。應該是這樣的。”弘揚沒有遲疑,點了下頭應道。

    弘歷也沒放下茶碗,只是看了弘揚一眼,幽幽地說道︰“這場仗打起來怕不是一、兩個月的事兒,皇阿瑪若是在外頭,這里要是鬧出什麼妖蛾子怕也不是不可能,哥哥知道你心里頭也明白得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該怎麼做。哥哥想听听你的看法。”

    弘揚飛快地皺了下眉頭,想了想道︰“大哥。皇阿瑪深謀遠慮,自會清楚其中的關竅,我等做兒子的,原也無須多慮,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想必皇阿瑪會有所交待地,我等兄弟照著去做便是了。”

    “哦?”弘歷瞅了一眼弘揚,哈哈一笑道︰“也是,皇阿瑪之能非我等所能及,是大哥多嘴了。不過萬事總得想得周全一點才是,二弟以為如何?”

    “嗯,大哥所言極是,小弟心中會有數的。”弘揚的臉色始終沒變,只是很客氣地回了一句套話。

    “那就好,天色不早了,哥哥就先告辭了罷,二弟留步。”弘歷也很是干脆地放下了茶碗,拿起桌上的折扇,抖了一下,將扇子唰地展了開來,起了身,對弘揚點了下頭,自顧自地出門而去。“大哥慢走。”弘揚將弘歷送到了大門外,回轉身進了書房,也沒看書,自顧自地坐在燈前呆呆地想著心事兒,臉上雖是平靜,可眼神卻一閃一閃地透著亮兒……

    陰雨的天氣,夜幕總是降臨得早,不過才是酉時二刻而已,天色早就黑得透了,皇宮內院里各處的燈火都亮了起來,雖是夜晚,可依舊是金碧輝煌的一大片。養心殿內,忙完了祭祖、英雄碑揭幕之後,又批了大半天折子的胤祚總算是停下了手中地朱筆,摔了摔早已寫得有些子麻木的手腕,起了身,踱了幾步,揮了下手道︰“傳膳,哦,不用了,傳旨,讓清松備件便衣來,朕要出宮一躺。::Junzitang.com首-發君*子*堂::”

    “聖上,這多半會了,您還是用了膳再……”李德全試圖勸諫一聲,可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臉色,話說了半截便又收了回去,低著頭應了聲“是。”緊趕著跑了出去,自去傳旨不提。

    這人老了嘴就碎,老李頭歲數大了,嘿,看樣子咱得開始物色新人了。胤祚素來不許太監過問自個兒的事,雖明知李德全是好意,可心中也不怎麼受用,邊想著邊拿起桌子上那碟子未用盡的點心,隨意地往自個兒嘴里頭塞,將就著就算將晚膳對付了過去,一待清松趕到,胤祚也沒多廢話,換了身便衣便匆匆地從邊門出了宮,徑自往小串子胡同趕去。

    正端坐在書房內推演著各種可能情況的鄔、林二人突地見到胤祚的到來,忙停了下來,各自口稱︰“萬歲。”緊趕著要給胤祚見禮。

    “罷了,都落了座罷,朕就知道二位先生一準在這兒,呵呵,還真被朕給猜著了,想必二位先生都已知道朕地來意了,朕也就不多廢話了,煩請二位先生給朕一個準信就成。”胤祚擺了擺手,笑呵呵地落了座。一張口就是要準信兒,還真有些子讓鄔、林兩大謀士皺眉頭的。

    “皇上,不必設什麼圈套,只要聖上一走,前頭一打響,八爺自己就會跳出來的。”林軒毅字斟句酌地說道。

    “嗯,這一點朕也想明白了。嘿,老八要最後一個機會,朕給他一個最後地瘋狂便是了,這混球好大的狗膽,手都伸到朕的家里頭去了。”胤祚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恨恨地說道。

    廉親王允跟弘歷、弘揚兩兄弟都有來往,這一點卻是瞞不住“鴻鵠”地,不但胤祚心里頭有數。鄔、林二人也清楚,只是不知道這兩兄弟到底跟允是個什麼關系罷了。林軒毅現如今有官身在,不敢在這方面多說些什麼,鄔思道卻無此顧慮,瞅了一眼胤祚道︰“二位阿哥都是明白人,自然曉得該怎麼做,皇上過慮了。”奶奶的。兒子大了就不由爹了,這兩混球連咱這個老子的話都不怎麼听了,真他媽地氣死老子了!胤祚黑著臉沒吭氣。鄔思道一眼就看穿了胤祚的心思。淡淡地說了一句︰“先皇在時也沒少操心,可該怎樣還不是怎樣。”

    厄,媽的。老鄔這話也說得太露骨了吧?嘿,貌似咱當初也是個不听話的孩子,唉,這真他媽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輪到咱來受這份折磨了。胤祚一想到自個兒也是個“不听話”地孩子,頓時苦笑了起來,使勁地搖了搖頭。將這事兒先都拋到了腦後。雙眼銳利如刀般盯著鄔、林二人道︰“老八蹦出來朕早就心里有數,老四、老十四會如何?”

    鄔思道皺著眉頭道︰“以四爺地個性而論。除非是八爺得了手,而且元氣大傷,否則他是不會動地,至于十四爺嘛,他不會動地,即便要動,他也只會站在聖上這一邊。”

    “哦。”胤祚點了下頭,沒吭氣,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

    “皇上,臣以為值此關鍵時刻,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四爺善忍,就讓他接著忍好了,左右是跳不出皇上的手掌心的,即便是八爺,能不殺,還是不殺的好,沾了血就不好洗清了,臣以為不若還是照老規矩將九爺、十爺都先遣出京去,一來動靜可以小一些,即便事有不諧,血能少流便少流一些好了。此臣之愚見耳,請聖上明鑒。”林軒毅如今是宰相了,思考問題的角度也是從朝局的角度來地,這一番話對于一個宰相來說已經說得很露骨了,那是在勸說胤祚別戴上殺弟之暴君的帽子。

    說實在的,胤祚並不在乎殺人,若是可能的話,就算是當場擊殺自個兒那幫子狗屁兄弟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問題是如今他已是皇帝,一言一行都事關朝廷,或者換句話說他所有明面上的舉止都將記入史冊,暴君這帽子戴起來確實滋味不好受,這一點作為穿越者胤祚可是清楚的,再想起康熙老爺子死前的重托,心中不禁一軟,嘆了口氣道︰“厲河地苦心朕能理解,只是……嗯,若是將老九、老十都踢出京去,老八還會不會動?”

    鄔思道笑了起來,一拈胸前的長須道︰“聖上來前,我等已經推演了數日了,答案是會,因為八爺沒得選擇,他跟四爺不同,聖上想革新就一定會拔掉八爺這顆釘子,一旦聖上大勝而歸,八爺的王爺也就該當到頭了,所以八爺不得不拼一把,爭取將白字加在王上頭,殊不知這不過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罷了,只是聖上也不可大意。”鄔思道半轉過身去,拿起擱在身邊幾子上地筆,沾了墨,在白紙上寫下了幾個人名,遞給了胤祚道︰“我等推演的結果就是如此,八爺要想有勝算,這幾個人是關鍵。”

    胤祚接過那張紙,飛快地掃了一眼,突地停在了一個人名上,皺著眉頭道︰“不會吧?朕待他不薄,此人如何會背叛朕?”

    “玉露也不敢保證此人是否會動,只是從八爺的實力上來分析,八爺若是要獲勝,就必須取得上述數人中一個或是幾個地配合,否則根本就不足以撼動聖上的根基。”鄔思道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個……”胤祚原本就皺著的眉頭緊鎖了起來,默默不語了良久,長出了一口氣道︰“罷了,朕知道爾等的苦心,嘿,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辜負朕的厚望,朕的刀雖不快,殺個人還是辦得到的,傳旨下去,讓鴻鵠密切監視名單上的人,朕雖不信他敢背叛朕,可該防地也絕不能松了。”

    “臣尊旨。”林軒毅忙跪下領了旨。

    “罷了,議一下老十四好了。”胤祚手虛虛一抬,示意林軒毅平身,口氣淡淡地道︰“鄔先生地判斷朕信得過,老十四既然不會動,朕索性讓他走得再遠一些,就不讓他參與到其中好了,二位先生以為如何?”

    胤祚口中是說信得過鄔思道的判斷,實際上對老十四還是有些子不放心,畢竟老十四管兵部日久,又曾當過大將軍,在軍中勢力不小,胤祚這是要徹底斷絕老十四參與地所有可能。盡管胤祚沒明說,可鄔、林二人都是智者,一听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沒點破,各自點了下頭,表示贊同之意。

    “那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離朕親征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二位先生就加緊部署好了,有了章程隨時給朕,天色不早了,朕得回宮去了。”胤祚心情沉重地起了身,一擺手示意鄔、林二人不必多禮,自顧自地大步出了房,沒入了黑夜之中……有了糖的小六干勁十足,今晚加更一章,不過可能遲一點發,小六拼命了,大家伙再給些月票支持一下成不?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難題
    今日已三更,呼喚月票支持!

    書上得來總是淺,換句話說就是實踐出真知,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面對著火器營改制的難題,胤祚正發著愁呢,恨不得將時空鑽出個蟲洞來,跑回原時空綁架幾個軍官來幫著自個兒整編軍隊,當然只能是個美好的幻想罷了。///com///想可以瞎想,可事情卻不能瞎做,火器部隊的指揮與冷兵器時代可是完全不同兩個體系,盡管胤祚腦海里有的是各種的條例、指揮藝術之類的東東,可當胤祚想將這些玩意兒往擴大之後的火器營身上套的時候,才發現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兒。

    人有了,從豐台大營、西山健銳營、山東提督衙門等多處部隊調集來萬余精挑細選出來的軍人自然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的好手;槍、彈也有了,可著勁生產的天津槍炮局除了源源不絕地往火器營運送槍彈之外,還有不少槍、炮、炸藥等富余物質不斷地調集到西安前進補給基地;馬也不缺,一整支三千人的騎兵大隊是從各旗營調集來的精壯騎兵;火器使用的基本訓練也問題不大,有一大幫子集訓過近一年的老兵帶著,勉強也能湊合;各級軍官奇缺,這個就沒辦法了,只能是矮子里頭拔將軍,就讓廖化充一回先鋒也就算了;政委?嘿,胤祚最不缺的就是這個玩意兒,手中還有一大把的“暗箭”人員等著上崗呢。如此一算,整編個近代軍隊出來應該問題不大了吧?可惜事實上正好相反,問題實在是太大了!

    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前裝槍還是更為先進的後裝槍,其射速都不夠快,就以胤祚搞出的後裝針擊槍來說好了,一個訓練有素地射手,每分鐘能射擊十五到二十發子彈已經算是名合格的士兵了,若是不能形成有效的連續火力,如何能擋住冷兵器騎兵的沖擊,若是發生近戰的話,那把加裝了刺刀的長槍並不比燒火棍好上多少。壹千人的小隊伍好解決。大不了像當初演習一般分成十來個方陣,由鼓聲統一指揮也就是了,可到了萬人規模的時候又該如何呢?分成百余個方陣?嘿,那當然是瞎扯淡了!實際上越是現代化的軍隊越講求協調性,火力強大固然是件好事,可若是沒協調好,必然會發生自家地大炮轟擊自家的步兵,自家步兵射擊的目標卻是自家的騎兵這等烏龍事兒。=君-子堂-首-發=

    很顯然,冷兵器時代的指揮機制到了這會兒已經是完全不適用了,以十人、百人、千人編制的舊指揮機制必須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三、三編制,班、排、連、營、團、師、軍這一系列的編制自然就必須出台了,盡管還缺少大量的參謀人員,也缺乏質量過硬的高級指揮員,可總得先將架子搭起來再說罷,如此一來,問題就出現了——軍制改革並不是皇帝一人說了就能算地事兒,那是要通過朝議,還得通過八旗那幫子都統們點頭才行,祖制擺在那兒呢。

    這回麻煩大了不是?大戰就要展開了。留給胤祚訓練軍隊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半年左右的時間,到了十月中旬,無論謝廖夫出動了沒有,胤祚都得率軍出發了,訓練新兵需要時間,步、騎、炮協同演練需要時間。培訓軍官需要時間。盡管那幫子“暗箭”人員很是盡心盡力,可問題是他們自己都是新手,訓練中遇到的麻煩事兒能少得了嗎?而這時代也就只有胤祚這個理論上的半桶水專家還能派得上用場,花大量的時間幫助“暗箭”人員就成了胤祚每日必須的功課,除此之外,正常的朝務就夠胤祚忙的了,還得小心部署,為老八挖好墳墓。如此眾多的事務纏身地情況下。胤祚哪有時間去折騰著說服八旗都統那幫子老頑固——胤祚不是沒嘗試過,可那幫子八旗權貴此次是死活不肯松這個口了。而胤祚又不想在沒有解決掉老八的情況下逼迫八旗服軟,如此一來從明面上解決指揮體系的難題之可能性就泡湯了。

    指揮體系的問題不解決是不可能的事兒,瞞著八旗都統們在火器營里私下解決了?嘿,想得倒美,門都沒有!火器營里不少將士可都是八旗子弟,人一多嘴就雜,要是被捅了出來,得,就算胤祚是皇帝,被扣上一個亂命,違背祖制的罪名,哈,老八等兄弟們可就有得忙乎了,彈劾胤祚一個不敬祖宗地罪名,鼓動一下八旗公決也不是啥稀奇事兒,就算胤祚能僥幸過了關,保住了皇位,得,名聲全毀了,接下來胤祚啥變革也甭想了,若是一個不好,被轟下了台,胤祚除了趁兵來場大屠殺之外,哪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國內大亂就成了定局,外部敵人還沒消滅呢,自家人就打開了花,這等局面胤祚一想起來就頭皮發麻。^^君^^子^^堂^^首^^發^^

    咋辦?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可偏偏這問題胤祚還真想不出啥子太好地主意來,一干子朝臣中除了方靈皋、林軒毅之外,這事兒胤祚還跟旁人說不得,否則那可愛之極的“祖制”緊箍咒便會響了起來,可問題是方靈皋、林軒毅都不懂軍事,胤祚費了老鼻子勁解釋了半天,這兩人還是不明白一個編制的問題有何好大驚小怪的,愣是把胤祚給氣得個夠嗆,索性懶得跟別人商量,自個兒躲養心殿里瞎琢磨起來。

    偷換概念的想法,胤祚不是沒想過,可問題是現有的指揮機制光靠一個轉換概念根本辦不到,就拿把總來說罷,把他當成連長是沒問題,可下頭是十個什長,算班長好了,可排長到哪去了?中間並沒有設武官啊,到了千總也一樣,千總當成團長也成啊,反正都是管壹多號人的兵,可下頭只有十個把總。營長呢?一個千總指揮一千手持冷兵器的士兵好辦,可要同時指揮十個連能成嗎?千總與把總之間也沒有設武官,如何搞出個營級來?至于上頭師一級地倒是問題不大了,啥子振武將軍、游擊將軍、參將、副將之類地多得是,愣是往上套倒也不成問題,偏生就是基層沒法子繞過去。當然若是將地方守備部隊里的一些閑散官餃如衛千總(從六品,旗營千總石正六品)硬扛到野戰部隊里,這問題也就解決了,可如此一來還是違背了祖制。照樣要出大亂子。

    祖制,祖制!胤祚一想起那堆亂七八糟地祖制就頭疼不已,真沒想到辛辛苦苦搞出了支火器部隊,臨到了要走上正規化道路了,偏偏跑出一個胤祚原本以為很輕松就能解決了的編制問題,還跟祖制這麼個“緊箍咒”搭上了關系——那幫子八旗都統不肯松口,說白了也很簡單,就是不想看著八旗弓馬的優勢被火器所抵消,胤祚雖恨不得派兵將這幫子老朽全轟個稀巴爛,可也只能是在心里頭想想而已。實際上是無法如此去做的。

    奶奶的,煩死了!胤祚憤恨地將茶碗里的茶一口氣喝得個精光,這已經是胤祚半個時辰里解氣般喝下地第二十碗茶水了,可解決問題的法子兀自沒有想出來,氣得胤祚直想罵娘。正當胤祚準備接著對付第二十一碗茶水的時候,李德全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躬著身子,輕聲地道︰“啟稟聖上,十四爺來了,說要陛辭。”

    “嗯。叫他進來罷。”胤祚前兩天剛下了詔書,將老九趕回了東陵,將老十一腳踢到了西寧,讓李柯清理出一處廢倉庫,打發老十守倉庫去了,美其名曰軍前效力。這哥倆個臨走時的陛辭胤祚都沒見。打發張廷玉代勞了。老十四是奉了胤祚的聖諭去上海航海學校考察的,只是給了個名義,卻沒有規定時間,也就是說胤祚不發話,老十四別說回京,就連天津航校都回不得。老十四不同于老九、老十那兩個廢才,胤祚將來還是要用他的,該給的體面自然是要給的。

    “臣弟見過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老十四一進入養心殿。便快步走到龍桌前,一頭跪了下來,很是恭敬地大禮參見。

    “免了,起來罷。”胤祚盡管心里頭有事兒,可笑容還是不缺的,揮了下手,讓老十四不必多禮。

    “臣弟謝主隆恩。”老十四禮儀可是使了全套,一絲不苟地樣子讓胤祚心里頭有些子受用,笑了下道︰“十四弟,朕此次讓你去上海,是想讓你去好好向喬山學幾招,將來也好將天津衛航校搞成海軍官校,朕對你可是寄予厚望的。”

    “是,臣弟一定向喬山好好學著,定不會辜負了聖意的。”老十四很是平靜地答道。

    “好,那就好,嗯,十四弟打算何時動身,朕讓弘歷替朕送送你好了。”胤祚點了下頭道。

    老十四低著頭道︰“臣弟不敢,臣弟打算明日一早便走。”

    “明日?這麼趕?哦,也好,早點去,早點學到真本事,也算件好事,朕就不多留你了,你跪安罷。”胤祚笑了下道。

    “是,臣告退。”老十四磕了個頭,起了身,哈著腰便要退出房去,胤祚突地想到了編制問題,招了下手道︰“慢著,老十四,朕還有件事想問問你,這事兒是這樣的……你看該如何解決才好?”胤祚其實自個兒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死馬當成活馬醫,隨口問問罷了,胤祚心中並不以為老十四真兒個能解決此事。

    老十四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皺著眉頭想了想,突地笑著說道︰“啟稟聖上,此事其實並不難,只是聖上要多掏些銀子罷了。”

    “哦?”胤祚一听解決有門了,頓時樂了起來,只要掏銀子能辦成事兒,胤祚是不介意掏腰包的,他手中的錢財早就多得沒處花了,哈哈一笑道︰“說罷,朕听著呢。”

    “不就是個官餃問題罷了,反正火器營原本就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驕兵悍將,皇上索性下道旨意,給所有人都升一級官便是了,如此一來,這官位不就出來了,把總成千總,可帶的兵還是那些兵,如此一來官多兵少,聖上就可以下詔縮減游擊將軍以上的官們所管地兵丁人數,如此一來不就解決了,即便是那群傻子翻出了祖制也沒法阻攔。”老十四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微笑道。

    嗯哼,這臭小子出的主意雖是餿了些,可還真不算違了祖制,至少是不相抵觸,等打完了這一戰,咱搞掉了老八,沒了鬧事的主心骨,回過頭來再好生收拾一下那幫子老頑固的,不听話的就讓他們回去吃自己地好了,換幾個听話地上來,一個個地收拾過去,看那幫混球拿什麼來跟老子斗!嘿嘿,到了那會兒,咱說的話就成了祖制了!胤祚心中大樂,哈哈大笑了起來,走下了龍椅,來到老十四的身邊,拍了拍老十四的肩頭道︰“好,這個主意不錯,朕就準了,哈哈哈……”

    老十四陪著笑了一陣之後,躬身道︰“臣弟告退。”

    “嗯,去罷,等過上些時日,朕會給你旨意,朕不會虧待了自家兄弟的。”胤祚嘴角一鉤,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老十四不敢多看,低著頭退出了大殿。

    呵呵,老十四看起來老成多了,不錯,有長進,唔,老鄔的眼光還真是準,奶奶的,簡直就是個人精,可惜殘廢了,唉,人生不如意地事兒十有八九,這都是各人地命罷。胤祚愣愣地想了好一陣子,高聲道︰“李德全,傳朕旨意……”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部署
    遠卓二年九月十八日,帝下詔通告天下︰蠻夷之國俄羅斯屢犯我上朝天威,無禮扣押我大清使節團,強佔我疆界,屠殺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com///CcNet為振我上朝天威,朕決議起大軍八萬親征。詔令一下,各省督撫、朝廷百官紛紛上書進言,人人喊戰,朝野間主戰之聲大起,萬事俱備只等著帝駕親征了。

    大軍出征事情繁瑣,糧草、彈藥、帳篷等後勤早在年中便已經陸續調集到了西安前線後勤基地,各路兵馬的調動也已經基本調整到位——除由胤祚親自率領的中軍一萬三火器營尚在京師之外,伊犁將軍科索阿領五千人馬出阿爾泰山為西路,李柯的西寧軍五萬余人馬為東路,都已經調整到位,隨時可以開拔到前線與中軍匯合,這一切事務自有一干子軍機大臣在專人負責調度,諸事倒也順利得很,用不著胤祚操太多的心。

    這一仗不好打,胤祚心里頭清楚得很——新訓的一萬余火器部隊雖然訓練刻苦,也算是初步成型了,可畢竟沒有經過實戰的檢驗,從上到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近代戰爭經驗,能不能經受住戰火的洗禮還難說得很,不過胤祚卻不是很在意,畢竟無論是軍隊的數量、武器裝備、後勤供應都要比俄羅斯遠東部隊強得多,只要指揮上不犯太大的錯誤,勝利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只是慘勝還是大勝地問題罷了。

    勝利是必須的。胤祚需要一場勝利來鞏固自個兒的皇權,建立自己地威望,但慘勝的結果卻不是胤祚想要的。不過該如何做到大勝卻不是現如今可以得出結論的,一切都得等大軍開拔到前線之後才能定奪出個戰略、戰術來,這原本就是常識,也無甚說頭,可京師里的事兒卻不得不先加緊部署,若是京師失了控,別說前線無法安心作戰,就算是打了勝仗,胤祚要想回過頭來收拾京師的殘局只怕還得費上不少的手腳。若是因此而傷及朝廷的元氣的話。只怕胤祚哭都來不及了。

    京師一定會亂,這一點是毋庸置疑地了——老八要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他就必然會鬧事,但是亂可以,胤祚也想趁著亂將老八徹底拔除了,卻不能失去控制,這其中就存在一個度地問題,如何去控制這個度。那就需要胤祚去好生部署一番了。

    胤祚出征之後,京師地面上的武裝力量有豐台大營、西山健銳營、九門提督衙門、善撲營、順天府守備等五支主要的軍事力量,其中豐台大營、西山健銳營都掌握在胤祚的心腹手中。@@經過數次大清洗之後,其他兄弟們的勢力基本上已經被清洗一空,兩支軍隊的中高級軍官都是原本胤祚用過的人手或是王府校尉出身,胤祚對這兩支軍隊還是較為放心的;善撲營是負責皇宮守衛地主要力量,統制官賀鐵是胤祚使老的人了,忠心也是沒得說的;順天府守備只有一群衙役,力量弱得可憐,也根本掀不起啥大浪花。我看^書^齋這一頭根本無需去多考慮。唯一令胤祚有些子放心不下地就是九門提督衙門。

    現任九門提督良城是皇貴妃明蘭的大哥,地位算得上尊崇得了。一向以來也都表現良好,對胤祚也很是忠心,只是胤祚對九門提督衙門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自打康熙四十三年以來,九門提督衙門的官兵都已經換過了好幾茬了,可不管怎麼換,所有的九門提督的兵全都是旗人,這是祖制,正因為這幫子丘八大爺的家都在京師,要想防住那幫子兄弟們對九門提督衙門的滲透簡直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別說胤祚做不到,就連康熙老爺子在位四十多年了也沒法完全掌控住九門提督衙門。

    該如何處置九門提督地事兒著實棘手得很,胤祚也曾想過將九門提督衙門地官兵與豐台大營的兵對調一下,可到了末了還是作罷了——這里頭有幾個礙難之處︰一者是無借口地調動容易引起軍心動蕩,二者,胤祚也不想打草驚蛇,萬一將老八嚇了回去,所有的安排不就泡湯了?因此胤祚只能是暗中加強對九門提督衙門的監控,卻不會在明面上著手做文章。

    九門提督良城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不到四十的年紀,滿臉的絡腮胡,國字臉,雙目有神,走起路來虎虎生威。此刻,剛自進了養心殿的書房,良城便急行數步,一頭跪倒在地,高聲道︰“臣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了,起來罷。”胤祚笑著揮了下手,示意良城不必多禮,饒有興致地打量了良城好一陣子,笑了一下道︰“國舅爺,猜猜看,朕今兒個叫你來是為了何事?”

    良城生性豪爽,頭前胤祚龍潛之時就跟胤祚有過來往,知道胤祚的性子,此時見問,也沒隱瞞自個兒的想法,躬身道︰“微臣以為聖上出征在即,叫微臣來定是為了京中的戒備,此臣之愚見耳,請聖上明示。”

    “呵呵,國舅爺還是善體朕意的嘛,不錯,朕今兒個找你來就是為了此事,朕也不瞞你,朕對你那衙門里頭龍蛇混雜著實有些放心不下,你要替朕把好關,莫叫小兒輩鬧出大亂子來,嗯,東直門、崇文門的都統朕不待見,朕已經下詔兵部撤了他們的差使,就由你薦人補上好了。”胤祚笑呵呵地說道。

    東直門、崇文門那兩個都統都是老八的奴才,胤祚不放心是自然的事情,換了也正常,不過考慮到良城的感受,還是將良城叫來安慰一番,並將薦人的權利交給了良城,算是給良城一個交待,讓他有機會把控這二門地軍隊。當然也是在試探良城的心意。

    “謝皇上洪恩,微臣不敢因私廢公,請皇上收回成命。微臣無私人可薦。”良城一頭跪倒在地,高聲說道。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揮了下手道︰“好,愛卿忠心耿耿,大公無私,朕心甚慰,罷了,這事兒回頭朕讓兵部薦人好了,愛卿回去好生幫朕把好關便是。去罷。”

    “是。臣告退!”良城磕了個頭,哈著腰退出了房去。

    “如何?”待得良城去後,胤祚笑呵呵地看著始終坐在屋角一言不發的方靈皋問道。

    方靈皋狡詰地一笑,反問了一聲︰“聖上以為如何?”

    嘿,這個老方倒考起咱來了。胤祚笑著搖了搖頭道︰“方先生還是明說了得好,朕懶得猜啞謎。”

    方靈皋哈哈一笑,拈了拈胸前那幾根稀疏地長須道︰“先驚後喜而後靜,此人心機倒也深沉。面色始終如一,只是眼神卻騙不了人,聖上心中早就有數了罷。何須要方某說透。”

    嘿,老方頭看得還真是準。胤祚呵呵一笑道︰“再看看罷,朕不相信此人會背著朕生事兒,唔,看看再定好了。”胤祚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高聲道︰“來人。”

    “奴才在。”早已等候在門外的李德全忙跑了進來,哈著腰道。

    “傳旨,讓怡親王覲見。”胤祚沉著聲道。

    李德全忙哈著腰應諾。飛快地退出了房。緊趕著去傳胤祚的口諭,多半會。老十三便匆匆趕到了養心殿的書房中,大禮參拜︰“臣弟見過聖上。”

    “免了,老十三,朕今兒個叫你來是有要事要你去辦。”胤祚目光炯炯地盯著老十三道。

    “臣弟萬死不辭!”老十三一臉子堅毅地回道。

    “那就好,老十三,朕不瞞你,過些時日朕就要率軍出征了,嘿,朕這一走,沒個一年半載只怕未必能回轉,京里頭有些人怕是會坐不住了,朕要你來幫朕壓住陣腳,朕在前方也好安心作戰。”胤祚語氣平緩地說道。

    老十三臉上閃過一道驚怒之色,沉著聲道︰“賊子好大的狗膽,臣弟即便是死了也不能遂了賊子的意,哼,該是老四、老八這兩個混球罷了。”

    胤祚獰笑了一下道︰“飛蛾總喜歡戲火,朕就給他們一個表演的機會好了,朕讓鄔、林兩位謀士幫你,鴻鵠也歸你指揮,幫朕把好家,別叫耗子偷了肉去。”胤祚頓了一下又道︰“朕的那幾個兒子也看好了,別讓他們攪了進去,嘿,朕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你十三弟一人了。”

    “臣弟萬死不辭,只是……”老十三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頓了一下道︰“皇上,阿哥們怎地會……”

    “沒什麼,這事兒你不必理會,看著就是了,有事隨時讓鴻鵠飛鴿傳信給朕,朕為你做主,你盡管放手去做便是,朕已經將秘旨給了林軒毅,到事發之時,爾等自會用得上地。從即日起,鄔先生就先住你府上好了,此事須得保密,這一條想來十三弟心中該是有數地,好了,朕乏了,你跪安罷。”胤祚面色淡淡地吩咐道。

    “是,臣弟告退。”老十三跪下磕了個頭,躬身退出了書房,徑自安排去了。

    “方先生,朕打算帶張廷玉、李振裕兩位軍機一道出征,朝中的大小事務就由方先生跟馬齊商議著辦好了,如此可成?”待得老十三去後,胤祚掃了一眼方苞,笑著說道。

    “呵呵,朝務還是讓馬齊、施世倫他們去辦就成,某听說豐台大營的景色不錯,打算到那兒住上些時日,還望聖上恩準。”方靈皋狡詰地笑著說道。

    呵呵,這個老滑頭,說得倒是隱晦。胤祚哈哈一笑道︰“成啊,朕也給你一道秘旨罷了,不過希望用不著如此大動干戈。”胤祚一听方靈皋的話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平衡,給了老十三處置大權,就得有個制衡的平衡之處,而作為京畿兵權最重的豐台大營自然就是最好的平衡物。

    “皇上聖明,方某人一把老骨頭實在是經不起折騰,能偷個懶便偷個懶好了。”方靈皋同樣笑著答道,君臣二人同時放聲大笑起來,正嬉笑間,李德全匆匆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稟聖上,雍親王遞牌子請見。”

    嗯,老四?這小子又想搞啥妖蛾子?胤祚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想了想,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望向了同樣皺著眉頭地方苞,方苞搖了下頭,表示自己也猜不出允縝的來意。

    胤祚輕皺了一下眉頭道︰“宣他進來罷。”

    “是。”李德全緊趕著應了一聲,飛快地退了出去,多半會,雍親王允縝大步走入了書房,一頭跪倒在地道︰“臣見過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了罷,四哥這麼急要見朕,不知有何要事?”胤祚虛抬了下手,示意允縝平身。

    “臣自領詔令辦錢法折子迄今已年余,然實無所成,愧對聖恩,臣自請處罰。”允縝並未起身,跪在地上很是恭敬地說道。

    嗯?啥話嘛?叫停的是老子,關你小子屁事,自請處罰?嘿,說得倒是好听,老子要是真能處罰了你倒也罷了,可惜暫時不能。胤祚心思動得飛快,臉上卻是笑得很可掬地道︰“此事怪不得四哥,朕叫停是因為要打仗了,亂不得啊,嗯,這錢法折子也辦得差不多了,等朕打完了仗就立刻實施如何?”

    “臣尊旨,臣最近總是頭暈眼花,加之已無差使在身,臣懇請聖上準許臣在家休養一段時日。”允縝平靜地說道。

    胤祚盯著允縝看了好一陣子,突地笑了一下道︰“也好,朕準了,四哥就先歇歇好了,把身子骨養好了,朕將來還要大用呢,朕乏了,你跪安罷。”

    “是,臣告退。”允縝磕了個頭,退了出去,胤祚望著允縝倒退地身影,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震懾
    無論在哪個朝代,御駕親征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祭告天地、百官相送,百姓跪送等等,一系列的禮節多得數不清,隆重得很,無他,這是顯示國威,軍威的時刻,盡管胤祚一向不怎麼耐煩那些繁文縟節的,可也只能按下性子,隨那幫子禮部官員去折騰,一者這是祖制,違反不得,二者,這也是個安撫民心的舉措,倒也省不得。///com///

    遠卓二年九月二十一日,胤祚親率一萬三千火器營大軍,兩千善撲營隨駕,軍機大臣張廷玉、李光地伴駕,自京師出發,經兩月余長途行軍,于十二月初抵達內蒙之吉蘭泰,大軍駐扎了下來,準備過冬,並傳令蒙古諸部王公前來會盟,詔令策妄阿拉布坦前來共商國是,同時調集喀爾喀蒙古騎兵四千準備開春之後越過八百里旱海,挺進準格爾部。遠卓三年正月剛過,早已得到詔令的蒙古諸部王公已經到齊,遠卓三年正月十八日,姍姍來遲的準格爾汗策妄阿拉布坦率三千輕騎趕到了吉蘭泰。

    “啟稟聖上,準格爾汗策妄阿拉布坦到了,請聖上明示。”胤祚正在大帳中跟一幫子將官研究軍事演習的事兒,突地听到隨行太監總管高年英的通稟聲,想了想道︰“叫他進來,朕見見他。”

    “慢著。”隨侍在大帳中的張廷玉忙站了出來,攔住了將要去傳旨的高年英,對胤祚一躬身道︰“聖上,準格爾部雖已降服我大清,可卻不過是為勢所迫而已。再者我大軍即將入準格爾作戰,若是怠慢了策妄阿拉布坦,那……”

    “不妨事。”胤祚笑了一下,揮手讓那幫子將官全都退出大帳,笑著對張廷玉道︰“衡臣,你說的朕都清楚,策妄阿拉布坦狼子野心,桀驁不馴,此次投誠不過是想利用朕罷了。若是朕擊潰了俄羅斯,只要一回軍,他必反無疑,這一條朕早就清楚了,哼,若是朕跟俄羅斯打個兩敗俱傷,這混球一準連朕一塊打了,朕何須對此人多客氣,朕就是要以勢壓人,先壓住此子的野性。等收拾了老毛子,回頭再收拾他,朕不怕他反了天。”

    張廷玉想了想,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躬身道︰“皇上聖明。”便退到了一邊。胤祚對高年英道︰“去,傳旨,就說朕讓他單身進帳。”

    “是,皇上。”高年英躬身應諾,退出了大帳,自去傳令不提。::Junzitang.com首-發君*子*堂::多半會。但听帳外一陣皮靴踏在雪上地咯吱聲響起,高年英領著一個四十多歲的高大壯漢行了進來,但見此人一身虎皮襖子,頭戴豹皮帽,腳蹬一雙鹿皮靴子,方臉大眼。兩道濃眉直插鬢角。一部花白的胡須半干半濕,上頭還有些沒化的雪渣子,一雙眼銳利如刀,黝黑的臉膛上一片淡然,瞧不出絲毫不滿的表情。

    “臣準格爾部策妄阿拉布坦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策妄阿拉布坦一見到高坐在上首的胤祚。立刻單膝點地。手撫胸口,恭敬地行了一個蒙古參見禮。

    呵呵。好家伙,還有點他先祖鐵木真的樣子嘛,將這家伙放到後世去演鐵木真,估計連化妝都省了,嘿,敢孤身來見咱,有點膽魄嘛,看起來此人能稱霸草原,倒也算是名不虛傳了。可惜了,你遇到了咱,只能算你倒霉了!胤祚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位跟大清朝拉扯了十幾年的宿敵,面帶微笑地一抬手道︰“免了,起來罷,朕久仰愛卿縱橫大漠,呼嘯草原,今日一見,果然英雄了得,好!朕心甚慰,來人,賜坐。”侍立一旁地小太監們緊趕著搬了張幾子放在策妄阿拉布坦的身旁。

    “皇上過譽了,臣愧不敢當。臣謝坐。”策妄阿拉布坦面色不變,躬了一下身子謝了一句,也沒多客套,徑自目不斜視地坐了下來。

    喲 ,還真能沉得住氣,奶奶的,咱就刺你一下好了。胤祚從不喜歡有人在自個兒面前擺譜,原本就對這位策妄阿拉布坦不感冒的,再一看這位仁兄可著勁地表演著威武不能屈的樣子,心中更是有氣,不過卻沒帶到臉上來,笑了一下道︰“愛卿傳書給朕,言及老毛子火力強勁,勢不可擋,朕很想知道一下,愛卿這仗究竟是如何打的?”

    胤祚一提起布倫托海之役,恰好點中了策妄阿拉布坦的死穴,只見策妄阿拉布坦的臉皮子頓時一陣抽搐,如刀般銳利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氣也喘得稍急了些,似乎在強忍著心中的怒氣,默默了一陣之後,長出了一口氣道︰“回聖上地話,老毛子進犯我準格爾部邊境,屠殺我部眾,臣不得不揮軍誓死抵抗,臣自率一萬五千余精騎與老毛子會戰于布倫托海子,臣以二千余精騎為中軍,前軍五千,左右各三千,左右兩翼先出,前軍壓上……”策妄阿拉布坦將當初布倫托海子邊的戰事簡單地復述了一番,跟胤祚所了解到的具體戰況倒也無甚出入,只是策妄阿拉布坦的話里頭露出了對火器部隊深深的恐懼之意。(君&子&堂&首&發)

    嘿嘿,怕了?那就好,現在輪到咱給你上演一場火器戰爭課了。胤祚不可能放過準格爾部,不過在沒解決老毛子之前,胤祚還不打算跟策妄阿拉布坦翻臉的,要想讓策妄阿拉布坦在中俄之戰進行時老實听話,那就要震懾住策妄阿拉布坦,不說暫時收服此人,至少不能讓他添亂子。

    “愛卿受委屈了,朕此次發大軍進剿,定為愛卿討回個公道來,這樣罷,朕明日即將軍演,愛卿就隨朕看個熱鬧,讓愛卿看看我大清火器營的威力,唔,愛卿不妨將朕的火器營跟老毛子的比較一下,回頭跟朕說一聲,也好讓朕心中有個底。”胤祚微笑著說道。胤祚說的雖是溫和。可話里頭卻透著不可抗拒地威嚴,也容不得策妄阿拉布坦說個不字。

    策妄阿拉布坦進胤祚的大營時就見過火器營身上的槍械,只是不清楚此槍跟老毛子的火繩槍比起來如何,原本就有心探詢一下,此時見胤祚提出了邀請,自然是不會拒絕,起了身,躬身撫胸道︰“臣謹遵聖上之命。”

    “那好,朕有些子乏了。你跪安罷。”胤祚口氣淡淡地說道。

    “臣告退!”策妄阿拉布坦單膝點地,行了個禮,躬身退出了大帳。

    “衡臣,此人如何?”待得策妄阿拉布坦退出後,胤祚略一側頭,對侍立在身側的張廷玉問道。

    “回皇上的話,此人氣度沉穩,不急不躁,是個梟雄。”張廷玉一針見血地答道。

    “哈哈哈……”胤祚哈哈大笑起來道︰“不錯,是個梟雄。朕故意折辱于他,也沒有出迎,就是想看看這家伙有何表現,嘿,還真沒叫朕失望,這種對手才有些味道。”

    “聖上,明日軍演之事會不會泄露了我軍地戰力,讓策妄阿拉布坦心生疑慮,若是……”張廷玉看了胤祚一眼,一副欲言又止地樣子道。

    “不礙事。”胤祚搖了下手道︰“策妄老賊跟我大清又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嘿,他可是對我大清了解得很,正因為了解,所以朕才可以設個套子讓他鑽。”張廷玉思索了好一陣子不得其要,雖沒敢多問,可臉上全是疑惑的神色。

    嘿。這個老張做啥事都是小心謹慎。有問題也不敢問,活得太累了些罷。胤祚斜了張廷玉一眼,接著說道︰“衡臣,你是我大清地老臣了,當熟知我大清先前的戰例,但凡我大清出兵,即便是勝了,大軍也沒有留駐當地的可能。到了末了總得往回撤。最多只是在當地留少量的駐防軍罷了,如此一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事兒那就免不了了。策妄阿拉布坦所思的不過是打算利用朕幫他擊敗老毛子,等朕地大軍撤了,他該干啥還干啥,連向朕稱臣怕是都會省了下來。只不過他這次是打錯了算盤了,朕自會讓他有苦頭吃地。”

    張廷玉躬著身子道︰“皇上聖明。”可臉上的疑惑之色依舊,胤祚也不多解釋,笑呵呵地一擺手,自顧自地轉回了後帳去了。

    遠卓三年正月十九日辰時,一聲聲淒厲地號角在密集地鼓點中響了起來,原本寂靜的吉蘭泰各營頓時沸騰了起來,一群群手持鋼槍,腰攜子帶袋的士兵蜂擁著沖出了營房,冒著兀自散落著的小雪,向營房外的空地涌去,隨著一陣口令聲的響起,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全軍一萬五千人馬已經整理完畢,在營房外的空地上排開了整齊的陣型,炮、騎、步各營人馬各就各位,隨著點將鼓最後一記重錘落下,整個營地立馬又安靜了下來,三軍將士凝神靜氣,略有些緊張地等待著皇帝的到來,以及演習命令地下達。

    辰時一刻,一身明黃服飾的胤祚在一群高級軍官的簇擁下步出了中軍大帳,早已等候在帳篷外的數百名蒙古王公立刻跪倒在地,三呼萬歲不已。

    “諸位愛卿平身,且隨朕上觀武台,好生瞧瞧朕的兒郎們表演一番。”胤祚哈哈一笑,揮了下手示意那幫子蒙古王公平身。

    “謝皇上洪恩。”眾蒙古王公各自謝了恩,緊跟在胤祚的身後向大營外早已架設好地一面木制城牆走去。

    胤祚徑自上了牆,走到正中地龍椅上坐了下來,掃視了一下牆下不遠處的三軍將士,笑著揮了下手。

    “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萬余將士齊刷刷地單膝點地,打著千兒。

    “眾軍平身。”胤祚運足了中氣,抬了一下手道。

    “謝皇上洪恩。”三軍將士謝恩已畢,身為火器營總指揮的王長泰從眾將官中走了出來,打了個千道︰“稟皇上,三軍已經就位,請皇上訓示!”

    “那就好,開始吧。”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喳!”王長泰起了身,對兩邊的眾將官揮了下手,木牆上的眾將立刻沖下了城牆,各歸本部。王長泰大步走到木牆前,接過身邊戈什哈遞過來的兩面小旗子,揮了起來,轉瞬間,原本整齊地面向木牆的各支部隊有序地開始轉向,向自己的預設陣地跑步前進。

    辰時三刻,木牆下一門號炮猛地響了起來,隨即,百余門火炮轟鳴起來,但見三百丈遠處地一個插滿木靶子地小山包上炸起了團團煙霧,黑色的泥土夾雜著白色地雪花四下亂濺,這倒也罷了,清軍大炮的威力在場的諸位蒙古王公早就見識過了,也沒覺得有何出奇之處,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就令蒙古諸王公赫然變色了。

    大炮持續地射擊著,隨著王長泰手中的旗語不斷發出,十幾個步兵方陣,排開整齊的隊形向前穩步進軍,鼓點響了起來,整齊的方陣如同波浪一般翻滾了起來,一浪接著一浪,炒豆般的槍聲宛若從不止息一般響個不停,只見離著方陣七、八十丈外的一面長長的木牆猛然顫抖了起來,如同舞蹈般抖個不停,厚木板搭成的木牆轉瞬之間被轟擊成了馬蜂窩,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原本厚實的木牆已經東倒西歪得不成樣子,而槍聲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緊接著,原本對準小山包的火炮調轉了回來,一陣猛烈的炮擊之後,那面數百丈長的木牆已經灰飛煙滅了,此時一聲號角響起,火槍停止了射擊,一支手持火槍的騎兵沖了出去,手中的火槍同時開火,接著所有的騎兵將槍掛在馬鞍的鉤子上,同時抽出腰間的馬刀,如同旋風一般卷過了原本木牆的所在地……

    整個演習前後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目標都被摧毀,所有的蒙古王公全都傻了眼,呆呆地望著那片被炮火肆虐過的戰場,震撼得說不出話來……持!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博弈(一)
    http://image2com/0/378/1415068/106030.gif

    http://image2com/0/378/1415068/106031.gif

    http://image2com/0/378/1415068/106032.gif

    http://image2com/0/378/1415068/106033.gif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博弈(二)
    夜很深了,喧鬧的軍營早就靜了下來,風很大,嘶吼的北風席卷著雪花打在帳篷上,爆出陣陣沙沙的脆響,這樣的夜只適合躲在被窩里睡個悶頭覺,只是這一夜睡不著的人卻有不少,不單是胤祚,策妄阿拉布坦也同樣無法入睡。///com///我看_書齋

    策妄阿拉布坦縱橫漠北草原多年,算得上久經戰陣,一生大小戰事經歷了無數,除了此次慘敗于俄羅斯之外,其實他還真沒吃過太大的苦頭,即便是遠征西藏被征西大將軍允逼得站不住腳撤了回來,準格爾部也未曾受到太大的打擊,而喀喇烏甦河彎一戰殲滅大清六萬精銳大軍更是準格爾部有史以來的最偉大勝利。策妄阿拉布坦一向很自信,也很有雄心——恢復蒙古帝國的榮光始終是埋在他心底的一個夢想,只是布倫托海子一戰徹底將他的萬丈雄心徹底擊成了碎片,火器的威力從此成了他的夢中的惡魔,他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回被噩夢驚醒。

    “六弟,依你看來清軍的火器比起老毛子來如何?”已經在帳篷里默默轉悠了許久的策妄阿拉布坦終于停下了腳步,一雙鷹眼死盯著侍立在帳篷一角的策凌敦多布,沉著聲問道。

    策凌敦多布,三十出頭,身材高大,身形樣貌酷似其堂兄策妄阿拉布坦,打仗是一把好手,當初準格爾部長途奔襲拉薩正是此人的手筆,全殲傳爾丹六萬大軍以及殲滅哈薩克汗國都是此人地杰作。準格爾部之所以能如此快地重新崛起跟策凌敦多布的赫赫戰功是脫不開關系的。

    “大汗,依屬下看來,清軍的火器威力該是比老毛子強上不少。”策凌敦多布躬了下身子,言簡意賅地答道。

    “嗯,是強上不少。”策妄阿拉布坦點了下頭,苦笑著說道︰“清帝也是個厲害角色,這一回我準格爾部是前門進狼,後門入虎啊,唉。悔之莫及了。當初要是听了你的話,大哥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當初俄羅斯進兵準格爾部之時,策凌敦多布曾建議不必與對手死拼,誘敵深入,而後斷其歸路,依靠游騎兵的機動性進行搔撓作戰,利用廣闊的大草原生生拖死俄羅斯軍隊,這原本該是唯一正確的戰略戰術。可惜策妄阿拉布坦一者是求勝心切,自忖蒙古騎兵的沖擊力天下無雙。二來也被仇恨蒙住了眼——老毛子一路燒殺,準格爾部牧民死傷慘重,不顧策凌敦多布地勸阻一力要戰,結果一戰之下。全軍潰敗。

    原本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展開游擊戰,利用騎兵快速機動地優勢跟老毛子再戰就是了,可偏生策妄阿拉布坦被火器的威力嚇破了膽,再次不顧策凌敦多布的勸諫,執意要向大清借兵,可又沒想到大清不知何時竟然也有了一支比老毛子實力更加強大的火器部隊,再加上大清的八旗騎營。ccneT策妄阿拉布坦現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了。

    “大汗。現如今我等只能忍,等待機會。屬下以為清軍固然強大,不過並不比老毛子強多少,即便是勝了老毛子只怕實力也得大損,到那時,我軍趁勢而動,將清帝擒下,逼迫大清跟我簽訂城下之約,事情尤有可為。”策凌敦多布想了想道。

    策妄阿拉布坦搖了搖頭道︰“只怕沒那麼容易,大清伊犁軍出阿爾泰山東進,卻並沒有兼程趕往布倫托海,西路五萬大軍行軍速度也慢得可憐,照此速度就算是三月份也未必能趕到布倫托海子,這兩路兵馬都不是沖著老毛子去的,該是準備對付我準格爾部的,若是清帝與老毛子打起來,這兩路兵馬一定會假借增援的名義向前加速開拔,掩住我軍地後路,我軍就算是想動也難啊。”

    策凌敦多布默默地想了一陣之後道︰“大汗,清帝來者不善是必然之事,若是此時我等跟大清鬧翻了臉,大清一樣會進軍,如此一來我方夾在老毛子與清帝之間,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是依附著清帝大軍而行,又怕其將我等當成炮灰使了,而今之際,唯有暫時附和清帝,等待時機脫離清帝的控制,只要能獨自領軍游離在外,自可坐山觀虎斗。”

    “嗯,也只能如此了,六弟,今兒個清帝言及會將槍械送予我蒙古諸部,若是大哥向清帝提出聯合作戰需要火器以充實力,清帝會不會給?”策妄阿拉布坦臉皮子抽動了好一陣之後道。

    “這個……”策凌敦多布愣了一下道︰“該是不會吧,如此神兵清帝如何肯給?”

    “嘿,會地,清帝一定會給。”策妄阿拉布坦咬了咬嘴唇道︰“清軍要進我準格爾部作戰,再沒有擊潰老毛子之前,絕對離不開我準格爾部的協作,這槍他不給也得給,大哥明日就找清帝要去,他要是不給,嘿,滿草原的漢子可都在看著呢。”

    策凌敦多布一臉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策妄阿拉布坦,卻並沒有開口詢問。策妄阿拉布坦也沒多解釋,只是搖了下手道︰“罷了,夜深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明日的事兒大哥自會有主張。”

    “是,大汗。”策凌敦多布躬了下身子,手撫胸口,行了個禮退出了帳篷,策妄阿拉布坦長出了口氣,幽幽地低語道︰“雪該停了,但願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在大雪紛飛地日子里行軍是件苦差使,即便是俄羅斯人素來以耐寒而著稱,但在齊膝深的雪地地跋涉也不是件輕松的事情。布赫魯斯基少將騎著馬,站在一個小土坡上,一張臉繃得緊緊的,面色鐵青地看著在雪地里跋涉的士兵們,心中地火一躥一躥地直往外冒。手中的馬鞭子握得緊緊地,恨不得在那些行動遲緩的士兵身上猛抽上幾鞭子地——按原定計劃,十二月底就該趕到布倫托海子地,可偏生今年的冬天來得早,剛越過烏拉爾山口,這雪就開始下了,還下個沒完沒了,愣是將原本就難行地道路變得更是崎嶇。

    布赫魯斯基少將,近衛軍第三軍第二師師長。參加過俄羅斯對外的歷次戰爭。出身貴族的他從一個年輕少尉不過短短十余年便升到了少將師長,其中固然有他家族地影響力在,但更關鍵地是他本人的作戰指揮能力,出身于彼得大帝侍從官的布赫魯斯基少將作為此次遠東增援部隊的指揮官就算在整個俄軍系列中也屬于戰功顯赫的英雄似人物,若不是犯了“作風問題”,此次倒霉的遠征行動原本也不會落到他的頭上,誰讓他將彼得大帝的寵臣魯林達斯基地女兒的肚子給搞大了呢,事情鬧大發了。沒法子,他也只能自告奮勇地出任此次增援行動地指揮官了。也好避開一下風頭。

    “少將,遠東對帝國具有重要的意義,你此次出征的任務是光榮而艱巨的,為了帝國地榮耀。為了帝國的明天,去好好教訓一下那些野蠻的黃猴子,讓他們嘗嘗鐵與火的滋味,朕寄厚望于你,好自為之!”望著一片蒼茫大地,布赫魯斯基少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初出征之前彼得大帝所說的話來。說實話,布赫魯斯基少將愣是看不出這麼個百里不見人煙,荒涼得透頂的地方對帝國能有何用處。至于艱辛他倒是嘗夠了。可榮耀卻還不知在哪兒呢,當然在布赫魯斯基少將眼中那些拿著長矛大刀的野蠻人根本不值一提。勝利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或許其艱難程度還趕不上此次艱苦行軍地一半。

    “報告。”一名哥薩克游騎縱馬沖上了山坡,帶著滿身地雪渣子,氣喘吁吁地滾鞍下馬,高聲道︰“將軍,遠東部隊的接應人馬到了,就在前面。”

    “哦?好,走,看看去!傳令隊伍加快行軍速度。”布赫魯斯基少將那張原本嚴峻地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甩馬鞭,向前方趕去,馬蹄過處,雪花四濺……

    京師接連的幾天大雪過後,總算盼來了一縷陽光,冬日里的陽光雖沒什麼熱度,可好歹能給人一絲難得的溫暖,趁著這大雪初停的好日子,貓在家中躲了好幾天的人們總算是可以出門喘口新鮮氣了,盡管街上的雪依舊未化,可大街上的人群卻多了起來,到處都是興高采烈打雪戰的孩子們和舒閑透著悠哉氣的往來行人,一點都看不出戰爭的緊張氣氛。百余王府校尉、長隨之類的人物簇擁著一頂八抬大轎子從怡親王府的照壁後轉了出來,一路吆喝著往皇宮的方向趕去,怡親王允祥此刻正坐在大轎子里默默地沉思著。

    今兒個並不是合議的日子,也不是允祥當值的時辰,身為總理大臣,朝務多得煩死人,這都快三個月沒能好生喘口氣,允祥原本打算在家好生歇歇,可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沒法實現,這不,才剛起了床,連早膳都還沒來得及用呢,宮里頭就傳出了話,說是監國阿哥弘歷有請,啥事卻沒說,害得允祥只能將就這對付了碗白粥便得往宮里頭趕。

    “十三叔,您來了,快請坐。”正在上書房看折子的監國阿哥弘歷一見到允祥走了進來,趕忙起了身,很是客氣地躬身行了個禮,面帶微笑地打著招呼。

    “好,都坐罷。”允祥拱手還了個禮,也沒客氣,笑呵呵地坐了下來道︰“大阿哥今兒個起得好早啊,不知這麼急地找我,可是有什麼急事?”

    “十三叔,是這樣的,頭前八叔上了個折子,說是要讓皇阿瑪將批折子的權限給小佷,因此事牽涉到小佷本人,因此小佷也沒發表看法,就轉到了軍機處,估計現如今該是已經傳到皇阿瑪處了,可小佷左思右想覺得這里頭有些不太對勁。十三叔,您是知道的,小佷年幼,學識尚淺,如何能擔得起這等責任,若是出了岔子反倒會誤事,因此小佷想上書舉薦十三叔來批折子,一者十三叔是總理大臣,又是皇阿瑪信得過的人,比起小佷來說要強上無數倍,名正言也順,十三叔以為如何呢?”弘歷微笑著說道。

    此話一出,允祥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霍然起立道︰“不可,十三叔無此能耐,擔不起這個擔子,此事休得再提。”

    “啊,這怎麼會呢,哎呀,十三叔,小佷這份折子已經寄了出去,這……”弘歷一臉子懊惱狀地說道。

    允祥的臉色瞬間白了一下,雙眼如刀般死盯著弘歷,牙關緊咬,良久不發一言,半晌之後,長出了一口氣道︰“十三叔最近累得慌,身體也不好,想告個假,好生歇息兩天,就請大阿哥準了罷,但凡有要事,大阿哥可與軍機處協商著辦就是,告辭。”允祥話音一落便要向外而去,弘歷忙起了身,緊趕著道︰“十三叔,您誤會了,小佷並沒有別的意思,這,這……唉,十三叔,您還信不過小佷嗎?”

    允祥停了下腳步,看了看弘歷,嘴唇嚅動了好一陣子,可始終什麼話都沒有說,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管弘歷在後頭說些什麼,自顧自地出了上書房,也沒理會一路上來送折子的那些官員們的請安,鐵青著臉出了皇宮,連大轎子也不坐了,從校尉們那兒搶過一匹馬,一甩馬鞭,向自家王府沖去,後頭一幫子校尉、長隨之類的慌忙緊緊跟了上去……持!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博弈(三)
    今日八千字已更,小六呼喚月票支持了!

    怡親王允祥在當上親王之前只是個閑散阿哥,地位低得可憐,也沒什麼來錢的路子,在所有熙朝的成年阿哥中算是混得最差的之一了,這便養成了他儉樸的秉性,即便是如今貴為親王了,也不改其本性。///com///偌大的親王府中雖談不上破舊,可離奢華卻遠著呢,唯一能稱得上比較奢侈的恐怕要屬王府的書房了,不過這也不是他的手筆,那書房內的一桌一椅全都是胤祚賞的,就連牆上的壁掛也不例外,樣樣都金碧輝煌,透著股富貴氣。

    當然這些東西並不是白賞的,只因鄔思道要住在這兒,胤祚這是怕委屈了鄔思道。這不,一大早的,鄔老爺子正端著壺上好的西湖龍井,躺倒在搖椅上悠閑地閉目養神了,滿臉的愜意樣子,就連下頜的胡須都跟著一顫一顫地動個不停。正當其時,書房的門突地被撞開了,怡親王允祥挾裹著一股子冷風匆匆地走入了房中,面色鐵青地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鼻孔里還直往外冒著粗氣兒。

    “唔,王爺,您這是怎麼了?”鄔思道並未坐直起來,只是嘴角一勾,算是笑了一下。

    “氣死我了。唉,大阿哥他……”允祥憤怒地拍擊了一下桌子,卻沒有將話講完整。

    “哦,大阿哥可是有些想法嘍,王爺不妨說來听听。”鄔思道身子未動,可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芒。

    允祥起了身。在書房內踱了幾個來回,咬著牙道︰“大阿哥上書聖上,說是要舉薦本王為攝政親王,這不是要陷本王于不義嗎?”

    “哈哈哈……”鄔思道放聲大笑了起來道︰“如此說來王爺一準是氣得告假在家養病嘍?”

    “厄。”允祥被噎了一下,愣愣地看著鄔思道好一陣才道︰“先生何以得知?”

    鄔思道坐直了身子,笑著道︰“這沒什麼,左右不過是疏不間親之策罷了,嘿,看樣子大阿哥也有些想法了。不過王爺倒也不必放在心上,當今是何等樣人,如何會受此等小伎倆的蠱惑,王爺還是該干啥就干啥去好了,過些時日,聖上那兒一準會有旨意來的。”

    允祥知道鄔思道曾是胤祚身前最得用地謀士,算得上是半師半友,允祥對其從來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听了鄔思道此話,允祥心中的怒氣漸漸消解了一些。(君'子'堂'首'發)可心中的疑惑卻並不曾消減多少,猶豫了一下接著問道︰“那大阿哥與老八……”

    “從目前的情況看,他們並不是一路的,只是各有各的算計罷了,唔,王爺不必去理會那麼多,一切按聖上的旨意來辦好了。”鄔思道笑著解說道。“也罷,本王即刻派人將此事通稟聖上,一切等聖上裁決好了。”允祥想了想道。

    “嗯,這事兒就交給鴻鵠去解決罷了。”鄔思道輕輕地提點了一句。允祥默默地點了下頭。不再開口道及此事,只是臉上的陰霾並未散盡,鄔思道瞥了一眼允祥,笑呵呵地道︰“王爺,左右今日無事,要不玉露陪王爺殺兩把。”允祥下得一手好圍棋。在熙朝諸阿哥中僅次于胤祚。往日倒是常下,可自打當上親王之後,早就沒功夫去玩那等把戲了,此時一听鄔思道地提議,手便有些癢了起來,立馬欣然領命,就在書房內擺開戰場,與鄔思道“廝殺”開來了……

    遠卓三年正月二十日。接連下了一夜的雪終于停了。草原上的雪水本就融得快,日頭一出。還不得到正午時分,那天地間白茫茫一大片的景致便化成了滿地的水窪子,東一塊、西一塊地,如同禿子頭上的疤痕一般難看。如此的天氣自然不適合行軍也不適合操演,左右無事,胤祚也懶得去跟那幫子蒙古王公們打渾,除了傳旨中午賜宴之外,其余時間都在忙著批折子。

    每日由報馬送來的折子可是厚厚的一大疊,真兒個要是全由胤祚一人處理,光是一日送來的量就足夠胤祚忙上三天地了,好在張廷玉、李光地;兩位軍機都是政務老手,由他們倆幫襯著,倒也算是分擔了胤祚很大的一部分擔子,若不是什麼大事兒,胤祚也就是起個橡皮圖章的作用——略略掃上一眼,簽個字便算是準了奏,速度倒也快得很,眼瞅著午時不到,那疊子奏折已然過半,胤祚的心里頭算是暗自松了口氣兒,正盤算著午時如何誘使策妄阿拉布坦上鉤之事,突地見到張廷玉臉色略有些子蒼白地走了過來,手中還捧著一本黃絹蒙面的奏章。

    “衡臣,出了什麼事?”胤祚一見張廷玉臉色有些不對,輕皺了下眉頭問道。\\\首發Jzicom\\\

    “啟稟聖上,這份折子是監國阿哥的奏本,臣不敢妄自定奪,請聖上過目。”張廷玉小心翼翼地將手中那本奏章遞了上去,一雙手都禁不住有些輕微的顫抖。

    嗯?弘歷這臭小子想搞啥名堂?竟然把老張同志都嚇成這副德性了。胤祚略有些子好奇地展開了折子,細細一看,立馬看出其中的蹊蹺來了,咬了咬牙,想了好一陣子,拿起朱筆,在此折上毫不客氣地打上了一個大叉,扔給了張廷玉,沉著聲道︰“衡臣,這份奏章明發了,朕倒想看看這臭小子有沒膽子再接著鬧!”

    張廷玉頓時大吃一驚,慌忙跪下道︰“聖上不可,此事事關天家顏面,若是明發了,大阿哥……”

    “嘿,這個臭小子跟朕玩起心眼來了,這是疏不間親,是要逼著老十三避嫌疑呢,好大的狗膽!”胤祚恨恨地說道。

    “聖上息怒,聖上息怒。“張廷玉忙磕著頭道︰”聖上。你御駕在外,京師里雖是平靜可畢竟暗流洶涌,若是此折明發,恐生出事端來,望聖上三思啊。”

    在一旁正忙著批改折子的李光地見這頭張廷玉叫得急了,忙停下手中地活計,湊到近前,接過張廷玉手中的折子一看,額頭上頓時冒出汗來。一頭跪倒在地道︰“聖上三思啊,若是此折明發,京中自此多事了。”

    “多事?嘿,朕不怕多事,就算朕不想多事,有些人怕也忍不住要站出來多事,既然如此,朕就給他加上一把柴好了,火燒得旺些也沒什麼不好的,朕倒是很期待事情能多一些。”胤祚冷笑著說道︰“二位愛卿不必擔憂。朕早就預有部署,亂不到哪去的。再者,朕也必須給老十三撐這個腰。就這麼辦,去明發罷。”胤祚既然主張已定,又明確告知早有安排,張、李二人也就稍微放心了些,緊趕著嗑了個頭,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他媽的,弘歷這小子折騰得倒是歡快,弘揚竟然啥表現都沒有。這倒是有些奇怪了,唉,這兩個小兔崽子就不能安生一些嗎?胤祚這會兒算是有些子體會到當初康熙老爺子踫到兒子們鬧家務、私下搞小動作時地心情了,心中一片地苦澀,一時間也沒心情繼續批折子,低著頭想得有些子入神了。

    “啟稟聖上。賜宴的時辰到了。蒙古王公們都已等候多時了,請皇上訓示。”隨侍太監高年英躡手躡腳地走進了大帳,站在一旁,猶豫了好一陣子,終究還是出言打斷了胤祚地沉思。

    “哦,這麼快?好,傳旨,為朕更衣。朕這便去。”胤祚抬了下頭。看了高年英一眼,沉吟了一下道。

    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原本就是常識,也無甚說頭,盡管厚厚的牛皮帳內燃著幾個大炭盆子,數十名蒙古王公們分成數桌早已坐定,人擠著人,這人氣兒也算是夠足的了,可坐得久了,手腳也不禁還是有些凍得麻木,只是誰也不敢起身活動一下手腳,就連談笑也都得收斂一些,畢竟誰也不知道聖駕幾時會到來,若是君前失了禮,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兒。

    “聖上駕到!”隨著高年英那尖細的太監嗓音響起,原本在各自座位上坐好的蒙古王公們慌忙起了身,各自跪倒在地上,高聲道︰“臣等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朕來得遲了些,讓眾愛卿久等了。”胤祚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這幫子蒙古王公們起了身,接著對跟在身後地李光地吩咐道︰“晉卿,這里由衡臣陪著朕便可,你去另外幾個帳篷轉轉,別讓世子們受了委屈。”李光地躬身應諾,自領著一幫子軍中將領出了帳篷,分派陪客去了。

    草原漢子都是好酒之人,在這等苦寒之地若是不能喝上兩口,那寒氣都能要了人地命,這干子蒙古王公也都是酒量極豪之人,雖在帝駕前不敢放開了喝,可听著笑話兒就著酒,漸漸地也就喝開了,滿帳篷都是豪言之聲,馬屁更是不絕于耳,簡直拍得胤祚有些子受不了了,不過也不好拂了眾人之意,好歹也喝得個面色紅潤。正當其樂融融之際,策妄阿拉布坦突地起了身,跪倒在胤祚的腳邊,失聲痛哭起來,那眼淚流得滿臉都是,哽咽地說道︰“聖上,臣有罪,臣後悔當初不該肆意挑起戰端,臣有罪啊,聖上不計前嫌,幫著臣保衛家園,臣心中感動萬分,臣想起前事,更覺心中有愧,臣懇請聖上處置臣,否則臣心中始終是不安地……”

    靠!沒想到這貨也這麼有表演天賦,厲害啊,奶奶地,政治動物都他媽的是表演天才!胤祚心中暗笑,可臉上卻做出一副寬宏大度的樣子道︰“愛卿請起,朕從來就沒怪過愛卿,此一時彼一時嘛,再怎麼說準格爾部都是我大清的一員了,抵御外誨之責,朕自當一肩挑了。”

    “謝皇上隆恩,臣感激涕零,臣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勞,臣自請為先鋒以報布倫托海之血仇,望聖上恩準。”策妄阿拉布坦磕頭如搗蒜一般地說道。

    嘿,開始了吧,他奶奶的,接下來該是向老子開口要槍、要炮的戲碼了罷,奶奶的,咱早等著你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可臉上卻是一副很是滿意的樣子道︰“愛卿能有此心就好,朕很是滿意愛卿的忠心,不過愛卿所部剛遭大敗,人員損傷慘重,朕不忍心讓愛卿再次受損,不如這樣好了,愛卿所部就跟隨朕的中軍一道行動好了,彼此間也能有個照應不是嗎?”

    胤祚這話听起來可是動听得很,一副全心全意為準格爾考慮地樣子,其他蒙古王公都忍不住開始稱頌聖恩深厚了起來,可策妄阿拉布坦卻有苦說不出——跟胤祚的中軍一起行動,除了當炮灰之外的另一個下場就是被輕松繳了械,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策妄阿拉布坦不愧是老江湖,眼瞅著形勢不妙趕忙回道︰“臣多謝皇上洪恩,只是臣部都是游騎,若是跟隨大軍一道行動便失去了游騎的機動性,臣不敢欺瞞聖上。”

    哦,這回倒是想起騎兵的機動性來了,嘿,當初打老毛子地時候咋就忘記了呢?胤祚哈哈一笑道︰“不妨事,到了該分兵地時候,朕自然會讓愛卿大顯身手的,就這麼定了罷。”

    “這個……”策妄阿拉布但發現形勢不妙,可又沒法子出言拒絕胤祚的“好意”只好咬著牙道︰“臣多謝聖上厚愛了,只是,臣還有一事想請聖上恩準,臣部都是弓刀,只有些鳥銃,若是遇到了老毛子一準又是吃大虧,臣敗了不要緊,就怕誤了聖上的大事,臣想聖上能否給臣部配上些槍械?”

    策妄阿拉布坦此言一出,滿帳篷的蒙古王公的眼都直了,個個死盯著胤祚,就想知道胤祚究竟是怎個說法……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釣到魚了
    http://image2com/0/378/1433906/116622.gif

    http://image2com/0/378/1433906/116623.gif

    http://image2com/0/378/1433906/116624.gif

    http://image2com/0/378/1433906/116625.gif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同類項
    語法中有同義詞之說,數學上也有相似形之意,邏輯上還有個同類項的由頭,在現實生活中若是兩個人極為相似,往往用一句話來表述——就像一個模子里倒出來似的,從各方面的外在情況來看,弘歷、允這叔佷倆就是一同類項︰同樣都是俊朗的外表,儒雅的風度,就連笑起來的樣子也相似得很;允的母親是辛者庫的賤奴,只因某日康熙老爺子酒後亂性才有了允的出生,而弘歷的母親出身青樓,盡管是清倌人,可比起辛者庫的賤奴來說也強不了多少,這一大一小兩同類項湊一塊兒,那可就有些樂子可看了。///com///cCneT

    “哦,弘歷來了,快,屋里頭坐去。”弘歷剛下了轎子,早就得到消息依然等候在大門外的允急走幾步,迎上前去,滿面笑容地柔聲招呼道。

    弘歷快步地走了幾步,又矜持地頓住了腳,躬了下身子,同樣是滿臉迷死人不賠命的笑容,拱著手道︰“八叔,小佷來遲了,叫八叔久等了,還請見諒則個。”

    “說哪的話,弘歷你能來八叔的蝸居,八叔家里可是蓬蓽生輝啊,來,進屋再好好敘敘。”允很是客氣地揮了下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八叔,您先請。”弘歷緊趕著客套了一番。

    這叔佷倆好一番客套之後,總算是並著肩走進了內院,那里頭早坐滿了賓客,就等著弘歷這位主客的到來了。偌大的廉親王府內今兒個到處都充滿了喜慶的氣氛,上門道賀的朝臣們少說也有二、三百位的,品級高的就在正廳里陪著,那些三品以下的就只能擠在院子中臨時搭蓋起來的盧蓬里湊數,各家各府送來地禮物擺了開來,愣是將一個偌大的花廳都擠得滿滿當當地,啥新奇玩藝兒都有。看這等熱鬧的架勢,這場滿月酒比起當初允的世子弘隆滿月之時半點都不差。甚至還超過了不少,所差的就是允那幫子兄弟們全都是禮到人未到而已。

    弘歷是當今大阿哥,雖暫時還沒有爵位,可身份卻是尊貴無比,自然該是坐主桌,那滿滿當當的一桌子人不是八旗顯貴就是皇室宗親,此時見到弘歷、允這叔佷倆走了進來,都緊趕著起了身。招呼著,馬屁之聲大作了起來。

    “各位大人,在下年幼學淺,實當不得各位大人的抬愛,在下惶恐不已。”弘歷滿面春風地跟各家顯貴們打著招呼,遜謝不已。

    “大阿哥客氣了,您身為監國阿哥,又是今上之長子,能文能武。化龍可期啊。”刑部侍郎揆敘滿臉子堆笑地奉承道。

    “是啊,是啊。我朝自開國以來還從未有如此年輕的監國阿哥,不得了啊,此乃我朝之盛事,當得孚一大白地。”翰林院侍講王鴻緒緊趕著也奉承了一句。

    “是極,是極,大阿哥年輕有為,實乃我天家之楷模也。cCneT”始終含笑不語的允也笑呵呵地附和道。

    “八叔。您這是要折殺小佷罷,小佷哪能跟八叔您比,論能論賢,小佷就是拍馬也趕不上您老人家。”弘歷臉上的笑容不變。躬了下身子,笑呵呵地說道。

    “都好,都好,依我等看來,無論是八爺還是大阿哥都是我朝的頂梁柱,棟梁材,該當多親近一些才是,大伙兒說這話對吧?”王鴻緒鼓著掌笑著說道。

    “沒錯。就是這個理

    “此話有理。”

    “就為了這理兒。八爺今兒個也得跟大阿哥好生喝上幾杯的。”

    滿桌子的顯貴們全都轟鬧了起來,硬是要將弘歷與允拉扯在一起。弘歷臉上的笑容依舊。宛若沒听到這些有些出格的言論一般,作了個團團拱道︰“各位大人請听在下一言,今兒個是八叔的幼子滿月地好日子,大家伙該向八叔表示一下,來,在下領個頭,小佷就先敬八叔一杯了。”話音一落,拿起桌上的酒杯,很是爽氣地一口悶了,將杯底晃動了一下,示意酒已盡,含笑不語地看著允“好!”允叫了聲好,也舉起了酒杯,一口喝光,笑呵呵地道︰“弘歷敬地酒,八叔是不敢推辭的,今兒個八叔心里頭爽快,這酒大家伙就放開了來喝,來人,滿上,該輪到八叔敬弘歷一杯了。”在滿桌子的叫好聲中,叔佷倆連干了數杯,這才各自落座,一桌子的馬屁高手輪著上前拍這叔佷倆的馬屁,笑聲、掌聲、轟鬧聲喧得沸沸揚揚地,也算是給冬日的寒夜增添了不少的喧嘩。

    弘歷遺傳了胤祚高大地身材,同樣也遺傳了胤祚的酒量,甚或更好一些,不過即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架不住多人的圍攻,真兒個若是來者不拒地這麼喝了下去,就算弘歷地酒量再好上十倍也撐不住。眼瞅著滿桌子的人火力大多都對準了自個兒,弘歷立馬拿出了十八般的武藝,倒也不是推擋,只是但凡有人來敬酒,弘歷繞來繞去總是能繞到允的頭上,他若是喝了一杯,總得拉上允一道喝,頗有點他老子胤祚當年賴酒的德性。

    弘歷的酒量遠比允來得大,這麼喝著喝著,允立馬就有些頂不住了,只得使暗號,讓一干子心腹緩了手,這酒敬得便慢了下來,話反倒是多了起來,話題繞來繞去,便繞到了時事上頭。揆敘借著酒勁,紅著臉道︰“我大清素來以孝治國,以仁安民,無論何事總是得講求個仁、孝的,大阿哥純孝仁義,這一點跟八爺可是一體的,實乃我朝兩代人中地楚翹,為了這一條,大家伙來干上一杯。”

    “是啊,仁孝雙全,實是難得,聖上讓大阿哥監國實是英明之至,以大阿哥之才,定能將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條,總比某些個暴發戶來得強。”王鴻緒接口道。

    暴發戶自然指地就是十三爺允祥,這兩人的話里都藏著話,那意思就是在指責胤祚將弘歷地折子明發。力挺老十三,卻根本沒顧及到這樣做會掃了弘歷的面子,明面上是在為弘歷叫屈,可實際上卻是挑撥之言,這兩人的話一出口,滿桌子都靜了下來,全都緊盯著弘歷,看弘歷如何接口。這話不好接。若是說老十三的壞話,那就是對胤祚的決定不滿,真要是傳了出去,唔,應該是一定會傳出去的,那弘歷地監國阿哥估計也就要當到頭了,可要說同意這兩人的見解,那就是說自個兒無能,這會兒說了。明日一早只怕滿世界都知道了,弘歷的面子可就全丟光了。

    弘歷莞爾地一笑道︰“八叔。小佷听過一個笑話,唔,小佷當初可是樂了好久,今兒個是八叔的好日子,小佷就說出來,讓大家一樂好了︰話說有一旅者路過一小村子,見一農者圍著一牛棚不停地跳著。嘴中還念念有詞,旅者很是訝異地看了多半會,怎麼也看不懂農者在搞啥妖蛾子,上前問曰︰何故如此?。農著兀自跳個不停,口中氣喘吁吁地道;吾家母牛難產了,我正幫著使勁呢。旅者大異︰如何使勁?農著答曰︰吾跳上一跳,那力道就全傳給牛了,走開,別擋道,吾還得繼續呢。”

    這笑話兒說起來一點都不好笑,其實就是一個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思兒。可再一聯想到揆敘、王鴻緒剛才的表現。那就有趣了,滿桌子的顯貴們瞅著揆敘、王鴻緒那兩張尷尬的臉。頓時爆笑了起來,連老八不禁都有些子笑噴了,一場可能地風波就在這笑鬧中算是揭了過去。

    酒也夠了,飯也飽了,是到了該散席的時候了,來道賀的朝臣、顯貴們各自散了去,弘歷卻沒有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暈死出言挽留,說是擔心弘歷酒上了頭,回宮不好交待,硬是要弘歷多歇上一會兒再行,當然,這不過都是明面上借口罷了,私底下有些“知心話”要說卻也是難免的事兒。

    允是個很講究生活品味的人,盡管手中的錢財比起胤祚那個大財神來說是差了好多的檔次,可府中的布置比起當初的毅親王府來也沒有遜色多少,別地不說,光是間書房里的擺設就富麗得驚人,那些宣德爐、名家字畫,玉器古玩每一樣都是精品,隨便拿出一件來,到市面上都能換個十萬、八萬兩銀子地,夠一個大富人家悠哉地活上一輩子的了。此刻,這間精美絕倫的書房里就只坐著弘歷、允這叔佷倆,臉上都帶著春風般的微笑,各自飲著茶,卻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氣氛詭異得有些出奇。

    “弘歷,這茶不錯吧?”沉默了良久之後,允忍不住率先開口道。

    “是好茶,這味、色具佳,還別說,小佷還真沒喝過如此上好的西湖龍井,好!”弘歷微笑著說道。

    允笑著道︰“嗯,八叔這茶可是專程從西湖獅峰上采摘下來的嫩芽尖兒制成的,一年里也就只有個八兩出頭地,若不是你來了,八叔還舍不得拿出來用的,哈哈,也算是托了你的福了。”

    “哦?多謝八叔抬愛了,小佷今兒個可是長見識了,好茶,好茶!”弘歷笑嘻嘻地回道,滿臉子的真誠,宛若今兒個就是來喝酒喝茶似地,壓根兒就沒開口詢問允的真實用意,這份淡定的功夫和演技大體上也是來自胤祚的遺傳罷了,瞧得允心里頭直發麻,只是弘歷可以沉得住氣,允卻是不能。眼瞅著弘歷那副專心享用好茶的樣子,允暗自在心中咬牙,不過臉上卻依舊笑得很是可掬地道︰“弘歷啊,八叔老了,也沒啥盼頭了,就指望著能喝幾口好茶,睡個安穩覺的,不過只怕能得舒心的時候也不多了罷。”

    弘歷心里頭猛地咯 了一下,可絲毫沒有帶到臉上來,只是笑著道︰“八叔,您說哪的話,您還不到三十呢,此時言老,未免太謙了些,再者八叔是我朝地頂梁柱,皇阿瑪對您可是要重用地。”

    “重用?”允臉色突地白了一下,苦笑著說道︰“八叔是怎樣的人,你弘歷不會不知道地,唔,從來只有權重的皇帝沒有權重的王爺,嘿,自古華山一條道,上者生、下者死,原本也無甚可說的,八叔老了,你還年輕著呢,嘿嘿,都說你跟八叔很象,別遭了八叔的命便好。”

    弘歷沒想到允這話說得如此的直白,手一顫,險些握不住杯子,趕緊深吸了一口氣,雙眼銳利如刀一般刺向了允,一字一句地道︰“八叔剛才說的話小佷一句都沒听到,天色不晚了,小佷該告辭了,八叔請留步。”話音一落,起了身便作勢要向外走去。

    允沒有起身,只是笑著說了個名字︰“弘揚。”此話一出,原本作勢要往外走的弘歷頓住了腳,慢慢地轉過了身來,死盯著允道︰“多謝八叔提醒,該怎麼辦小佷心里頭有數得很,原也無需外人來教。”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八叔老了,不想看著有人走上八叔的老路。”允低著頭,根本不看弘歷的臉,幽幽地道︰“古人說得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八叔是沒有機會了,可你還年輕,別犯了八叔同樣的錯誤,嘿,這也算是個過來人的忠告罷了,但凡有用得著八叔的地方,八叔定不會袖手的。”

    “哦?”弘歷臉色一變,突地笑了起來,拱了下手道︰“八叔的美意小佷自當銘記在心,哈哈,天色不早了,小佷告辭了。”話音一落,深深地看了允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允穩穩地坐著不動,並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等待
    “八爺您太急了些。///com///轉載自我看�S”弘歷剛走,溫瑞和便從書房里的密室內走了出來,徑自在允的對面坐定,長嘆了一口氣道。

    “嗯,本王是有些子急了,不過……唉!”允苦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把話說完整,他之所以會顯得如此失態,其實是因弘歷的沉穩所導致的,這一點他雖沒有說,可溫瑞和心里頭卻是清楚得很,看了眼有些子喪氣的允,笑著道︰“不過卻也無妨,此子是個明白人,嘿,大體上該是看出王爺的用意了,普橫若是料得不差的話,此子打的是將計就計的主意,打算趁著王爺起事之時,將弘揚給坑了,回頭再嫁禍到王爺頭上,只要能坑完弘揚,他回過頭來再收拾了王爺,那將來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嘿,本王有那麼好收拾的嗎?”允冷笑了一聲道︰“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能有什麼力量跟本王斗,不過也好,只要他想著坑弘揚,那就不會阻止本王起兵,到那時等他坑完弘揚,他的小命也就該沒了。”

    “此子手中有什麼底牌還不好說,不過依普橫看來,他手中的力量應該不強,王爺犯不著去多加理會,倒是十三爺那頭非同小可,著實大意不得,現如今我等只能等待時機,一切都要等到前方打起來了才能趁亂下手,不過有些表面上的工作倒是不妨可以先做一下,嗯,六爺不是將弘歷的折子明發了嗎?那就在上頭做出些名堂來好了。”溫瑞和笑著說道。

    允眼前一亮,緊趕著道︰“先生之意是……”

    “不錯。頭前已經挑動了弘歷、弘揚之間的關系,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事情再鬧大一點好了,最好讓他們兄弟倆掐起來。這樂子可就更大了,嘿。形勢越亂越好,至不濟也能牽扯住十三爺地大部分精力。”溫瑞和面無表情地說道。

    允激動地霍然而起,笑哈哈地道︰“好,就這麼辦,回頭本王就讓人傳話去,本王倒想看看老六在前頭能不能穩得住,哈哈,若是老六因此吃了敗仗,那倒也省得本王出手了。”

    戌時二刻,天陰得很。盡管沒下雪,可風卻大得很,天冷得夠嗆,街上早就沒什麼行人了,弘歷的大轎子在一大群善撲營軍士、大內侍衛、小太監之類的簇擁下回到了宮中,不過轎子卻是空地,此刻的弘歷一身地便裝出現在一棟民房的密室中,正滿面笑容地打量著斜躺在搖椅上的曹限東。

    “大阿哥今日可是滿載而歸了罷。嗯,八爺那兒一準沒少向您許諾,甚或也沒忘了要你提防二阿哥罷了,曹某猜得不錯吧?”曹限東見弘歷坐下。卻連身子都沒起,面上露出一絲戲謔的微笑,款款地說道。

    “嗯哼,曹先生猜得果然很準,八叔就是那副德性,總以為每個人都跟他似的好算計。CCnEt”弘歷哈哈一笑,隨意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點心盤子。隨意地將就了幾口。邊吃邊道。

    “不錯,不錯。大阿哥看得很透徹,嘿,八爺那人好算計,可惜他再怎麼算也算不過今上,此次也是一樣,他連一成的勝算都不到,大阿哥若是就此被攪了進去,嘿嘿,回頭今上不拿你來開刀才怪了。”曹限東很是舒服地半轉了下身,瞥了弘歷一眼道。

    “呵呵,八叔忙他的,爺我就躲一邊看熱鬧便成,想讓爺出手去對付老二,門都沒有,爺不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想必老二那廝也不會不明白。我們兄弟倆遲早要斗,可卻不是這會兒。真要是比算計,我們兄弟倆加起來也不是皇阿瑪的對手,呵呵,他老人家敢在這時候御駕親征,能沒有個埋伏才見了鬼了,爺其實就是個幌子,專誘騙八叔那蠢貨上當的,嘿嘿,八叔一定猜不到爺早就上了密折子,將所有地計劃全都報給皇阿瑪了。”弘歷笑得無比的可愛,可愛得宛若一只小狐狸一般。

    “是嘍,不過大阿哥似乎少說了點什麼罷了,嘿嘿,能不能真兒個地瞞住今上還難說得很,現如今還不到高興的時候,就算能瞞住今上,到了底兒還得八爺肯交出東西,否則還不是白高興一場。”曹限東白了弘歷一眼,沒啥好氣地說道。

    弘歷眉頭皺了一下,想了想道︰“嗯,先生這話有理,依先生看來,八叔到末了會不會放手?”

    “會,一定會,因為他沒得選擇。”曹限東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地道︰“八爺此次必敗,敗了之後,他連個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以他的個性,斷不會讓今上過得輕松的,那些東西他不是給你就是給四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兒,嗯,給你的可能性或許更高一些,一切到時候再看著辦好了。”

    “四叔?”弘歷地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下,默默地沉思了好久之後才道︰“四叔一向跟八叔不和,況且四叔如今已是死老虎一只了,八叔該不會……”

    “嘿,你太小看你四叔了,即便是今上都拿你四叔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曹某人以為你四叔將來一準會鬧出大事來的,嘿嘿,還有今上頭疼的時候。”曹限東冷笑了一下道。

    “也罷,走著瞧好了,爺還年輕,等得起。”弘歷眉頭一展,笑盈盈地說道︰“今兒個酒有些上頭了,唔,就不回宮了,將就著在先生這打混一宿好了。”弘歷起了身,惡狠狠地伸了個懶腰,慢條斯理地轉身出了門,自去歇息不提。

    夜有些深了,弘歷是睡得香甜了,可睡不著地人卻有不少,怡親王允祥就是其中一個,自打接到弘歷進入廉親王府以來,允祥就很有些子坐立不安的。在寬大的書房內踱來踱去,始終沒個消停地時候,鄔思道、林軒毅這兩大智者卻沒有出言勸慰。反倒忙著下圍棋呢。允祥走走停停,看著那兩大謀士欲言又止。臉色急得都有些發白了。

    “稟王爺,大阿哥出了廉親王府,大駕是回了宮,可人卻不在轎子里,到了間民宅,屬下已經讓人盯著了。”匆匆走進書房的孫承福高聲匯報道。

    “哦?怎麼會這樣?唉,這混小子!”允祥猛地踱了下腳,轉身看向鄔、林二人,苦笑著道︰“二位先生,這火都燒到眉毛了。你們還有閑心下棋,真要是大阿哥陷了進去,這該如何是好,再者,大阿哥現如今可是批折子的監國阿哥,若是,唉,若是真有個好歹。讓本王如何跟皇上交待啊。”

    “王爺少安毋躁。”鄔思道頭也不抬地道︰“大阿哥不是個傻子,我等可是從小看著他長大地,以他的心智,能看不出八爺不懷好意嗎?他這是打算釣魚呢。”

    “釣魚?釣什麼魚?鄔先生這話本王怎麼听不明白?”允祥滿頭霧水地問道。林軒毅哈哈一笑。抬起了頭道︰“釣地大魚自然就是八爺了罷,這有何可說地,唔,王爺盡管將今日的事報上去就好,聖上那兒會給個準信地,現如今還不到動的時候,等著罷。”

    “那,大阿哥這麼晚了不回宮又想折騰些啥子?”允祥見兩大謀士一副篤定的樣子。心中稍安了些。可還是有些子不放心地追問道。

    “稟王爺,現已查清此宅的主人名為陳東強。陝西人,不過據查,此人雖名義上是房東,其實並不是房子的真正主人,此宅其實是大阿哥的產業,住里頭的是一個名為曹限東地落第舉子,山東淄博人,素來以智計著稱,文采出眾,然科場命乖,總因各種原因落第,大阿哥兩年前收其入幕。”孫承福一躬身子,將曹限東的來歷一一報出。

    “曹限東?沒听說過啊。”允祥皺著眉頭想了一陣,也沒弄明白此人是何方神聖。

    “王爺何需理會此等事情,一切自然由皇上做主便好。”鄔思道推了下棋盤,哈哈一笑道︰“厲河兄的官當得大了,棋也跟著長了,這局玉露敗了,罷了,今兒個就這樣好了,等等罷,一切自然會明了的。”

    等待是需要時間的,長時間的等待對一個沒足夠耐心的人而言就是一種折磨,若是等待到的是個好消息,那倒也罷了,可若是等到地是個壞消息,那簡直就是件煩人的事兒。胤祚不缺乏耐心,他也等得起那些時間,不過等來的消息卻令他有些煩心不已。

    所得的消息有四條︰第一,老八開始動了,這一條早在胤祚地意料之中,倒也無甚可說的。第二,弘歷送來了份計劃,打算以自身為餌來調動老八,這一條稍有些子麻煩,弘歷不甘心寂寞胤祚是早就知道的,也明白弘歷此舉是打算借此機會壯大自身的力量和威信,只是胤祚一時間還無法確定下來如何對待二子爭功的事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個都疼心,加之弘歷比之弘揚其實並沒有差多少,當初胤祚之所以立弘揚為世子固然是因弘揚較為出色一些,但也不排除當時康熙老爺子所給的壓力。胤祚並不想現在就確定繼位者,畢竟小時出色、大時了了的“傷仲永”之事海了去了,該給弘歷表現機會的,就算再不情願也得給。

    第三個消息倒是好消息——“洗腦”計劃很成功,至少在中下層是很成功地,在還不到兩個月地“強化”訓練下,策妄阿拉布坦手下那三千精騎絕大多數都已經姓“清”了,暗中組建起來的“政委”已經全面掌控了整支隊伍,當然,那些千夫長以上地將領卻都還被蒙在鼓里,整支隊伍表面上看起來跟以前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可一旦策妄阿拉布坦想要攻擊清軍,其結果就是他自個兒首先被攻擊。

    第四條消息最為麻煩——先期派遣到布倫托海子進行偵察任務的“鴻鵠”子弟傳回了一個重要消息︰俄羅斯增兵了,人數多達四千余人,無論是裝備還是軍服都跟俄羅斯遠東部隊不同,其番號是“近衛軍第三軍第二師”;俄羅斯的布倫托海要塞已經建成,防衛森嚴,“鴻鵠”子弟根本無法滲透進去。

    近衛軍是啥玩意兒胤祚還是知道的,近衛軍看名稱跟中國歷朝歷代的禁衛軍、御林軍或是大清的善撲營是一個概念,但實際上卻不是一回事兒,在俄羅斯軍隊中能成為近衛軍的都是軍中的精銳,只有最善戰的部隊才能被授予近衛軍的稱號。來的盡管只有一個師,可這一個師的戰斗力卻不容小視,彼得大帝肯把此等精銳部隊派來遠東,足見彼得大帝對遠東的野心不死,若是不能全面擊敗俄羅斯侵略部隊,等待大清的絕對是被奴役的局面。

    仗是肯定要打的,可該怎麼打卻很有講究了,現如今胤祚手中的火器營就人數和裝備而言還是超過了俄羅斯的總兵力,但在作戰經驗上卻差得太多,別說去攻擊嚴密設防的布倫托海子,就算在正面戰場上硬踫硬都不見得一定能完勝對手,況且就算是慘勝了,對于胤祚來說也不是個可以接受的結果。這仗究竟該如何打,胤祚倒也考慮出了數個方案,各有利弊,著實難以取舍,只是時間不等人,現如今草原上的雨季已經快要結束了,戰爭已經是迫在眉睫了,也到了該下決心的時候了……

    兄弟昨日剛辦了離婚手續,心情很不好,思緒有些亂,最近更新會少一些,對不起大家了,請大家見諒一下,給兄弟一個緩沖的時間成不?如果大家手中還有月票的,就幫忙頂一下好了,謝謝!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一觸即發(一)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這句話放在哪個時代都是真理。///com///我看_書齋就這一點而言,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比胤祚了解得更透徹,胤祚需要一場大勝來豎立起自己的威信,以便進行他所想要的改革,同時他也想通過這場大勝好好地教訓一下貪婪的北極熊,順便將大清的邊界向外擴展一下,至于將俄羅斯的亞洲部分並入大清的版圖卻不是此次作戰的目的,那是留給後人們去完成的事兒,而這就是胤祚此次作戰的戰略目標。

    明確戰略目標是一回事,可如何實現戰略目標卻又是另一回事兒,面對著萬余全副武裝的老毛子,想要正面迎敵,一戰而勝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種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些,大到胤祚無法承受的地步,畢竟胤祚還指望著能率領手下這支經歷過近代戰爭的鐵血部隊去壓服京師里那幫子老頑固的,若是受損過重,手頭沒了最重要的砝碼,胤祚要想實現變革還得多費上不少的手腳的。

    正面迎敵不可取,強攻布倫托海子要塞更是不現實,那麼擺在胤祚面前的選擇其實就只有誘使老毛子深入準格爾腹地,分散敵軍,而後各個擊破,或是圍點打援,或是分進合擊,或是利用地形地勢打埋伏等等都是可以選擇的戰術,至于如何誘使敵人深入並迫使敵人分兵則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需要詳細地分析戰場勢態才能最終確定。坐在吉蘭泰大營里頭空想自然是無法達成這一目地的,進軍準格爾盆地便成了現如今所要做的第一件事——遠卓三年三月初三,胤祚親率一萬三火器營將士、兩千善撲營、三千喀爾喀蒙古騎兵及準格爾三千騎兵進入八百里旱海。向準格爾盆地進發。

    胤祚已經不是第一次穿越八百里旱海了,當初康熙老爺子二次親征時,胤祚就曾伴駕而行,對這一路地艱苦早就做足了準備,憑借著大清強大的後勤供應能力和征西後勤總管周用誠的精心謀劃,胤祚的大軍于遠卓三年四月初六一路無驚無險地抵達了奇台地區,而與此同時,早一步出發的東路伊犁將軍科索阿的五千人馬艱難地翻越崇山峻嶺抵達托里。距離烏魯木齊約五百余里,距離布倫托要塞約三百余里;西路軍李柯部伍萬大軍也穿過了青海省,抵達若羌;東西兩路大軍就地駐扎並未再向前進發。

    以疲憊之軍去迎擊強敵那等傻事胤祚是不會去干的,整軍備戰、了解敵情動態乃至確定最終的戰略戰術就是自然地事兒——遠卓三年四月初八,“鴻鵠”子弟傳回最新消息︰俄軍頻繁派出小股部隊四下劫掠,大肆屠殺牧民,搶奪牛羊,疑似即將展開攻擊行動。

    “聖上,各位大人,末將以為敵軍之所以選擇此時出兵。實乃因此時正是牛羊繁衍之時,各部落無法正常遷徙,大多聚集在烏魯木齊、精河、奇台等水草茂盛之地,此時出兵可收迫使準格爾部不得不集中全力進行抵抗,敵軍可以依仗火器之優勢一戰而勝之,從而粉碎準格爾部之戰力,實現其佔領之目的。CC末將以為敵在明我在暗,此戰當以伏擊為主,末將建議我軍埋伏在卡拉麥里山,等老毛子出兵之後。全軍奔襲布倫托海子要塞,先斷其歸路,而後待敵軍回援之際,給予迎頭痛擊。以實現一戰擊潰敵軍之預想。”戰前研討會剛開始,左營統領、原“暗箭”四號葉南和率先站了出來,手持一支細木棒,在巨大的沙盤上邊指點邊暢暢而談地說道。

    葉南和的話音剛落,右英副將奎敘阿立刻出列道︰“聖上,各位大人,末將以為葉大人的敵情分析是有理,不過我軍之戰略選擇卻有誤。根據前方傳回的消息。布倫托海子要塞極為堅固,若是我軍陳兵城下。又未能在短時間內攻破此要塞,一旦敵軍主力回援,我軍難免腹背受敵,此兵家之大忌也,不可不慎。末將以為不若如此︰敵軍出兵無外乎三條進軍線路——中路直取烏魯木齊,西路奔襲精河,東路直下奇台,此三地中烏魯木齊為牧民最集中之地,末將若是敵酋,欲逼迫準格爾會戰的話,必定是直取烏魯木齊,我軍可以由部分騎兵在烏魯木齊假裝主力集結準備會戰,而大軍主力依舊埋伏在卡拉麥里山,待敵軍前出之後,由東路軍偽裝主力做出威脅布倫托海子的架勢,迫使敵軍求援,我軍主力趁敵軍回援之際,撫其後背,前後夾擊,一戰而敗之,可得全勝,而後趁勝全力圍攻布倫托海子要塞,可得全功。”

    “聖上,各位大人,末將以為奎副將之策听起來有理,其實不然,其一,我東路軍科索阿部除了十余門舊式火炮之外,並無攻城之利器,根本無力做出全力攻城之假象,反倒有可能被布倫托海子要塞的守軍擊潰,如此一來,前方敵軍勢必不會回援,一旦其佔領了烏魯木齊,我軍主力即便是全力出擊,也只能是一場死戰,在軍心士氣都不佔優的情況下與敵軍會戰,實不可取。末將以為我軍倒不如集中全部力量,待敵軍出擊之後,從卡拉麥里山、托里、若羌三路出擊,與敵軍在五家渠會戰,以強擊弱,三路圍剿為上策。”前鋒營副將李達海出列反對奎敘阿地戰略,並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不妥,不妥。”中軍營統領、“暗箭”三號孫思浩忍不住跳起來反對道︰“聖上,諸位大人,末將以為李大人之策著實不妥,姑且不論我軍全力迎敵是否能全勝,就說三路大軍位置間隔甚遠,要想同步指揮原本就是難事,一旦出現漏洞反倒容易被敵軍各個擊破。若如此我軍在暗之優勢蕩然無存,此策實不可為。末將以為我軍不若主動出擊為好,先以東路軍殺入哈薩克汗國。以游騎切斷敵軍之後勤供應線,大軍主力全力圍困布倫托海子要塞,圍而不打,生生困死敵軍。”

    “不成,此策大謬也,末將以為……”

    一干子大將各抒己見,互不相讓,一場戰前研討會開得熱鬧非凡。那激烈爭辯地場面令參戰的準格爾部及喀爾喀蒙古將領們看得目瞪口呆,全然不明白這幫子火器營的將領們為何敢在聖駕前如此放肆地獻計獻策。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這是胤祚親自定下來地規矩——但凡演習或是戰例分析,每個與會之人都必須暢所欲言,講出自個兒的戰略構思,所獻的策子全部都要記錄在案,作為戰績考核的一部分,若是所獻之策能被采納就是大功一件。胤祚之所以要定下這麼個規矩,所考慮的並不是眼前這支隊伍地建設,而是後續軍制改革及軍事學院設立的需要——收獲大批經歷過戰火考驗而又有戰略、戰術素養的軍官正是胤祚此次出征地戰略目標之一。

    大家伙爭得面紅耳赤。可胤祚卻始終不發一言,只是面帶微笑地坐在上首,靜靜地听著,待得數十位將領一一發過言之後,胤祚揮了下來,示意眾將安靜,看著策妄阿拉布坦道︰“愛卿可有何要說地?”

    策妄阿拉布坦縱橫大草原多年,大小戰事經歷了無數,見識自然是不凡的,一干子清軍將領的戰略戰策他都听在了耳朵里。心中著實震驚得很,不過面上卻還能沉得住氣,此時見胤祚發問,忙出列躬身道︰“聖上。臣以為諸位將軍所言都有理,臣愚昧,不知該如此說叨,一切恭請聖上裁決。”

    媽的,這老小子還真是他媽的滑頭。胤祚見策妄阿拉布坦不想說,心中暗罵了一句,卻也不點破,笑了一下道︰“愛卿身為地主。又是久歷戰陣之大才。朕頗有借重之處,望愛卿莫失了朕之厚望。”

    “臣自當听從聖意。但有所命,莫敢不從,臣願為先鋒出戰,望聖上恩準。”策妄阿拉布坦一臉子誠懇地道。

    “好,愛卿之言甚合朕心,既如此,朕就不多客套了。”胤祚霍然起身,走到擺在大帳正中的那幅巨大的沙盤前,掃視了一下帳中諸將,高聲道︰“諸位愛卿,朕意已決,此戰是我大清生死攸關之戰,斷容不得任何懈怠,但凡有不听命行事者,殺無赦!”

    一干子將領齊齊跪下,高聲道︰“謹遵聖命,我等當血戰至死,死戰不屈!”

    “策妄阿拉布坦、阿全阿(喀爾喀蒙古王世子)听令。”胤祚沉著聲道。

    “臣等在!”策妄阿拉布坦、阿全阿忙膝行上前一步高聲應答道。

    胤祚面色嚴肅地道︰“朕令爾等各率本部兵馬向前進發,一旦遇到老毛子主力,稍戰即退,不可戀戰,引誘敵軍主力向卡拉麥里山口進發,敵若是不追,爾等可以不停地騷擾之,疲憊敵軍,激怒敵軍跟隨爾等而動。我軍主力在此地設伏,發動攻擊,圍而不打,讓敵軍派人回去求援,然後在此地設伏,先殲滅敵軍來援主力,而後奔襲布倫托海子要塞,最後再發起總攻,殲滅被圍之敵。”

    阿全阿毫不猶疑地高聲應諾,策妄阿拉布坦卻猶豫了一下道︰“聖上,臣所部都是騎兵,一旦開戰,撤退雖是便利,可如何能保證敵軍一定會追擊,若是纏斗,則我軍火器不足,死傷難免慘重,臣並非不敢戰,而是擔心誤了聖上的大事。望聖上明鑒。”

    “不礙事,朕不需要你跟老毛子纏戰,朕只需要爾等埋伏在這兒,等老毛子路過之際,爾等全軍出擊,一沾即走,老毛子地哥薩克騎兵必然會追擊,爾等邊戰邊退便是了,朕會派兵在此接應地,一旦將老毛子的哥薩克騎兵打疼了,老毛子地主力一定會跟著爾等而動。”胤祚笑呵呵地指點著沙盤道。

    “這個……”策妄阿拉布坦眼珠子飛快地轉了一下道︰“聖上英明,臣尊旨便是,只是,只是臣部火器訓練已經結束,那些教官……”

    “哦,他們全都撤出來好了,朕答應過將整支隊伍交還給愛卿的,朕自然不會食言,嗯,等打完了這一仗,朕就為卿部配齊火器如何?”胤祚哈哈一笑道。

    策妄阿拉布坦當了幾個月的光桿司令,不就是為了能從胤祚手中騙到火器罷了,可眼瞅著胤祚壓根兒就沒打算戰前給足火器,這令策妄阿拉布坦心中惱火不已,只是此時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頭,只能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道︰“臣謝主隆恩,臣一定誓死以報聖上的厚愛。”

    “嗯,那就好,朕等著愛卿的好消息,明日一早卿部就先行出發罷,朕親率大軍也向卡拉麥里山進發。”胤祚哈哈一笑道︰“阿達听領。”

    騎兵營統領阿達忙上前打了一個千,用不太熟練的漢語道︰“末將在,聖上說,末將听。”

    厄,這臭小子都來一年多的,這漢語水平還是有夠糟地。胤祚被阿達的話逗得莞爾一笑,改用蒙語道︰“阿達,你來朕軍中已經一年了罷,覺得如何啊?”

    “末將很好,多謝聖上厚愛,末將願為聖上而戰!”改用了蒙語的阿達,話一下子流暢了許多。

    胤祚點了下頭道︰“嗯,朕給你個任務,你率壹千騎軍到草蓋子接應前鋒部隊,朕要你將老毛子的騎兵狠狠地上一堂騎兵課,打得越猛越好,打完就走,誘使敵軍主力繼續跟上來,而後你部與策妄阿拉布坦兩部輪番上陣,騷擾敵軍,不要讓魚脫鉤了。”

    “是,末將明白。”阿達打了個千退了回去。

    “葉南和听令,朕要你率軍到此地設伏,放過俄軍,不必動手,等老毛子地援軍到後,全軍出擊,務求一舉殲滅敵軍,朕讓李柯部派一萬騎兵協助你,而後趁勝奔襲布倫托海子要塞,朕將前鋒營特別小隊交給你,該如何行動,朕自會有交代的”胤祚繼續下令道。

    “是,末將領命”整個大帳內一股子大戰在即的氣氛油然而起……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一觸即發(二)
    草原的夜是極美的,一輪新月斜掛天際,將柔和的月光灑向大地,群星在夜空中閃爍出一片的璀璨,螢火蟲排著隊在月色下起舞,不知名的昆蟲在草叢間鳴唱,風過處,草葉低伏,草浪翻滾如同水波輕蕩。///com///轉載自我看�S草原的美是毋庸置疑的,即便你在草原上呆了一輩子也絕不會有怨煩的感覺,只是此刻的策妄阿拉布坦卻根本無心欣賞此等美景,心煩意亂的他在帳篷中早已不知踱了多少個來回,心中糾結的思緒已是一團的亂麻。

    “六弟,你看此戰如何?”策妄阿拉布坦終于停住了腳,面色凝重地看著策凌敦多布,沉著聲問道。

    “大汗,若是按清帝的部署,必勝!”策凌敦多布頓了一下接著道︰“但卻不是我準格爾部的勝利。”

    “是啊,若真是如此,我準格爾部危矣。”策妄阿拉布坦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清帝大勝之余如何肯放過我等,真到那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別說是翻身了,就算是想求一條活路都不可得了,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策凌敦多布躬身道︰“大汗,事到如今也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將清帝的計劃泄露給老毛子,讓老毛子跟清帝來場硬踫硬,兩敗俱傷之余,我軍也好坐收漁人之利,只是此計雖好,卻有一不可解之難題,一旦清帝潰敗,老毛子同樣不會放我準格爾部一條生路。再者,清帝多少還算是仁慈,即便是勝了。也不會對我準格爾部趕盡殺絕,可老毛子卻是要滅我族群地。其二就是將計就計,雖可依照清帝之策行事,然大哥可以趁亂先撤走,回去召集精兵,一旦清帝獲勝,襲取奇台大營,毀掉清帝大軍的糧草輜重。令清帝無力再戰,迫其就範。”

    “哦?”策妄阿拉布坦眉頭一皺,低著頭再次沉思了起來,良久之後,眉毛一揚,冷笑了一聲道︰“那就二策並行好了。”

    “大哥,這……”策凌敦多布忙出聲打算進諫,策妄阿拉布坦揮了一下手道︰“不必多說,大哥自有主張,你且附耳過來。如此……”策凌敦多布臉色變幻不定地听著,良久不發一言……

    清中軍大帳中,忙碌了一整天的胤祚好不容易才處理完軍務上地事兒,正想喘口氣,茶都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隨侍太監高年英便急步走了進來道︰“聖上,信到了。”邊說邊將手中的一張小紙條遞給了胤祚。

    “嗯?”胤祚接過短信,飛快地掃了一眼,卻是“鴻鵠”傳來的京中最新消息——老八動了!

    嘿嘿,老八終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好啊,咱早就在等著這一天了,搞掉了老八,去掉一個巨大的絆腳石。朝局也到了該大洗牌的時候了。胤祚心情不錯地輕笑了一聲,隨手將那張密碼寫成的信揉成了碎片。

    “聖上。”剛抄寫完節略的張廷玉見胤祚心情不錯,忍不住開口道︰“聖上,臣不通軍事,然臣以為策妄阿拉布坦實不可靠,現如今聖上將誘敵之重擔交予此人,其中恐有貽誤,臣不敢不言。我看_書齋”

    “衡臣所言極是。朕心中有數。朕已經預先部署好了,朕不怕他搗鬼。就怕他不搗鬼,否則朕還真沒個拿下此人的正當借口,此事無須多慮。”胤祚笑了一下道︰“衡臣,京師傳來消息,嗯,老八終于開始出手了。”

    “什麼?”張廷玉手一顫,捧在手上地那疊子奏折頓時散了一地,另一邊正埋頭抄寫節略的李光地也驚訝地抬起了頭,下頜上那叢花白的胡須也亂顫個不停,一雙老眼滿是訝色地盯著胤祚不放。

    “衡臣,晉卿,何必驚慌,老八不過是按照朕的劇本在唱戲罷了,朕就讓他演個夠好了,朕倒是很期待老八能唱出一場大戲來的。”胤祚輕蔑地一笑道。

    張廷玉、李光地都是老成持重之輩,雖早已知道允必定會趁帝駕親征之際惹出亂子來,也早就知道胤祚有了預先安排,可事到臨頭,他二人還是震驚得很。張廷玉想了想道︰“聖上英明,然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事情鬧得不可收拾,朝局動蕩不安,恐傷社稷之根本,請聖上明鑒。”

    “無妨,早鬧晚鬧都是鬧,朕等著他鬧好了。”胤祚笑著揮了下手道︰“此事與二位愛卿無關,爾等不必操心,朕自會有主張的,罷了,明日一早要拔營了,爾等都跪安罷。”張、李二位軍機大臣見胤祚不想多談此等事情,也就不敢再多勸,各自上前跪安告退而去,胤祚起了身,踱到了大帳外,仰望著星光點點的夜空,獨自發著愣……

    窮文富武大體上是中國歷朝歷代的特色之一,當文官的人若不是貪官的話,一年到頭搞上個萬兒八千兩銀子也就差不多了,可武將則不同,只要是個主兵官,玩些喝兵血、克扣軍餉、倒賣糧秣之類地把戲,一年下來幾萬兩銀子跟玩兒似的,若是遇上個出兵的好時機,那油水可就大了,搞些啥子指民為匪,殺良冒功之類的把戲,既能劫掠民財還能立下戰功,爽得很!這一套套的把戲歷朝歷代就上演個沒完,到了清代也沒多大的好轉,各地將軍、總兵之類都樂在其中,可有一條——此等事兒只能私底下做,若是被人捅將出去,那就完了,別說啥子前程了,連小命都不見得保得住,當然被人捅穿的家伙絕對是極為少數的倒霉蛋罷了。

    夜很深了,現任九門提督良城卻了無睡意,心浮氣躁地在自家府宅的書房內來回地踱個不停,臉色陰郁得可怕。實際上自打遠卓三年正月至今。良城就再也沒有開心過——不知是何方神聖拿住了他當年在西安、熱河任將軍之時地把柄,為此要挾他辦了不少地事兒,事情雖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到了如今良城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算想反戈一擊都沒個頭緒,又如何能開心得起來?

    今夜,是地,就是今夜,那個可惡的勒索者就要露面了——良城午時接到一封信,言及那人會在今夜上門拜訪,可如今都已是戌時二刻了。那個神秘人卻始終不見蹤影,良城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只是他急也沒用,只能等著不是嗎?

    “爺,有客來訪,人在後門。”預先得到良城指令、負責迎接來客地一名戈什哈匆匆走進書房,低聲道。

    “哦?”良城皺了下眉頭,緊趕著問道︰“來了多少人?”

    “爺,就一輛馬車,簾子遮得嚴實。看不清里頭的情況,叫門的是個車夫。”戈什哈躬身應答道。

    “好,讓他們進來,爾等先去準備,等本督的信號。”良城揮動了下手,惡狠狠地叮囑道。

    “喳。”戈什哈打了個千,自行退了下去,良城略有些緊張地坐了下來,臉皮子一抽一抽地往外冒著殺氣。

    片刻之後,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人隨著戈什哈走入了房中。來人不亢不卑地躬身行禮道︰“草民見過良帥。”

    良城冷著臉沒有答話,一揮手,示意戈什哈退出房去,一雙鷹眼死死盯著來人不放。良久之後,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好賊子,好狗蛋,竟敢要挾本督,嘿,不怕本督將你砍了。”

    “怕?哈哈哈……草民怕得很啊,良帥如果不怕的話,也用不著在外頭埋伏人手了。某既然敢來。自然有所持,良帥大可將草民砍了便是。不過……”來人哈哈大笑地道。

    “不過怎地?”良城臉色一沉,冷聲道。

    來人面色一肅道︰“嘿嘿,砍了在下容易,可良帥只怕也得陪著草民一道下地獄去。”

    “放肆!”良城霍然起立,怒吼了一聲,唰地將牆上掛著地劍抽了出來,一揮手架在了來人的脖子上,冷笑一聲道︰“莫非本督手中地劍不利?”

    “良帥請自重,草民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良帥要砍要殺,隨便好了。”來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說道。

    “好。”良城眼中精光一閃,將長劍回了鞘,擺了下手勢道︰“先生請坐,本督自忖與爾無冤無仇,爾為何要要挾本帥,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帥拼著一死也要先拿下你。”

    “好,這才是將軍本色,實不相瞞,草民姓溫,名瑞和,字普橫,想必將軍該是听說過草民罷。”溫瑞和平靜地說道。

    “什麼?你是八爺地人,你……”良城雖沒見過溫瑞和的面,卻知道八爺府中有這麼位神秘地軍師在,此時冷不丁听溫瑞和自報家門,頓時驚得跳了起來。

    溫瑞和曬然一笑道︰“不錯,本人正是八爺的人,良帥不也同樣是八爺的人嗎?”

    “放屁!本督是朝廷命官,是皇上的人,跟你家主子一點關系都沒有。”良城惱羞成怒地吼道。

    “良帥何必忌諱,現如今良帥已經在八爺的船上了,想下來只怕來不及了。”溫瑞和哈哈一笑道︰“良帥派人送地軍械、軍糧早已登記在冊,幫著八爺在九門提督衙門安插手下也有據可查,說破了天,只怕良帥也否認不了的嘍,今上能輕易饒得過你,哈哈哈……”

    “你,你們……”良城臉色發青,用顫抖的手指著溫瑞和,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呆立了半晌,頹唐地坐了下來,苦笑著道︰“先生不必多言,本督深受皇上宏恩,絕不可能背著聖上行謀逆之舉,本督這就上本自清,一切由聖上裁決。”

    “哦?”溫瑞和故作驚異地哦了一聲,饒有興致地道︰“良帥還指望著今上能回京不成?嘿,實話跟你說好了,今上此次敗局已定,是回不來的了。”

    “胡扯,你敢詛咒聖上,本督斬了你。”良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外頭的戈什哈听到這個預先約定好的信號,頓時一蜂窩沖了進來,刀槍並舉地將溫瑞和團團圍住,只待良城一聲令下,便要拿下溫瑞和。

    溫瑞和沒有一絲的驚慌,微微一笑道︰“良帥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某就一文人耳,再說就算良帥拿下了在下,也無濟于事。”

    “退下!”良城臉色變幻了好一陣子,頹然地揮了下手,示意那幫子戈什哈退出書房,死盯著溫瑞和道︰“你把話給本督講清楚了,否則別怪本督手下無情。”

    “好說,好說。”溫瑞和好整以暇地彈了下衣衫,微笑著道︰“八爺乃賢王也,素來深得民望,若不是今上橫加陷害,又串通賀鐵捏造遺照,這大位原本就該八爺來坐。今上好戰成性,又不遵祖制,實乃我大清之叛逆者。此賊好戰,不顧民生困頓,悍然出兵幫助準格爾此等世仇,實大失民心,天必懲之,此戰不但必敗,而且此賊必死,嘿嘿,這幾天就會有確切消息傳來。良帥,須知良禽擇木而棲,英雄順勢而為,現如今的局面已經在八爺的掌握之中,良帥切莫自誤。“你……本督要立刻上本揭穿爾等!”良城憤然而起。

    “來不及了。”溫瑞和冷笑一聲道︰“現如今那賊子的尸骨怕是早都冷了,就算他還活著也無甚用處了,實話跟你說罷,整個京師都已經在八爺地手中,即便是你九門提督衙門也不例外,這還得多謝良帥的鼎力支持。良帥該怎麼做,用不著溫某人多說了罷,事成之後,八爺不會虧待了你的,一個武英殿大學士的餃兒可是為良帥準備好了地。”

    “你……我……”良城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吶吶地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嘆了口氣道︰“本督要好好想想。”

    “成,良帥,時間不多了,明日傍晚在下會派人來听消息的,哦,順便說一下,在此期間,良帥府中的人最好不要離開府邸,否則出了意外,別怪溫某人沒事先提醒,告辭。”溫瑞和哈哈一笑,起身便大搖大擺地出門而去,只留下良城自個兒在書房里發呆……日雙更,謝謝大家的支持,有月票的話,幫忙頂一下成不?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誘敵深入(上)
    羊頭山,說是山其實不過是大草原上幾處隆起的丘陵罷了,大體上因是春末雨水足的緣故,草木蒼翠茂盛,藤葛瘋長,將整個羊頭山遮蓋得嚴嚴實實地,算得上大草原中為數不多的藏兵好去處,此刻,策妄阿拉布坦、阿全阿各自領著三千精騎正埋伏在密林之中。///com///Cc

    三天了,自打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起,六千精騎在這里已經足足呆了三天的時間,卻始終沒等到俄羅斯軍隊的到來,盡管派出去的游騎始終監視著布倫托海要塞的一舉一動,卻始終沒發現老毛子出兵,誰也不知道究竟還要等多久。盡管蚊蟲叮咬得厲害,盡管林中濕氣冰冷得夠嗆,可誰也不敢擅自離開,因為這是聖命,沒人敢拿自家的小命來開玩笑不是嗎?策妄阿拉布坦領著幾個心腹將領站在羊頭山的峰頂處,默默無語地盯著布倫托海子的方向,一張黝黑的臉此時更是陰沉得厲害。

    “大汗,看,有情況!”一名千夫長手指著遠處正高速向此山沖刺而來的蒙古騎兵,高聲叫了起來。

    策妄阿拉布坦臉皮子**了一下,沉著聲道︰“去,將人帶上來。”

    “稟大汗,老毛子出、出動了,火槍兵四千五,騎兵兩千,沿著毛蓋子向此地來了,估計兩天之後會經過此地。”游騎一見到策妄阿拉布坦立刻跪倒在地,高聲匯報了起來。

    “太好了,總算是來了!”喀爾喀蒙古王世子阿全阿興奮地一個擊掌,忍不住叫起好來。

    策妄阿拉布坦沒理會阿全阿的激動,冷靜地追問道︰“來敵打得是什麼旗號,有多少火炮?”

    那名游騎受過火器營的專門培訓,對老毛子的旗號、火器等還是有些了解的。此時听策妄阿拉布坦發問,忙高聲道︰“稟大汗,來犯之敵打的是近衛軍地旗號,其火器不是老毛子遠東軍的火繩槍而是燧發槍。火炮約有四十門,另有四匹馬拉的彈藥車數十輛。”

    在場的將軍們都接受過火槍知識地普及教育,大體上還是知道燧發槍與火繩槍的區別的——無論在射擊速度、彈丸殺傷力還是裝彈速度上,燧發槍都要比火繩槍強上一些,雖說不是太多,可對于打算用騎兵發動突襲的蒙古勇士們來說,這一點不大的區別就意味著要多死傷上不少的人馬。大家伙原本激動的心情立時冷了下來。各自沉默不語地看著作為誘敵部隊總指揮地策妄阿拉布坦。

    “打!不必戀戰,一沾即走!”策妄阿拉布坦咬著牙下令道︰“各軍即刻起進行修整,後日辰時之前做好戰斗準備。”

    “是。”一幫子蒙古大將高聲應諾,分頭散開,各自準備去了。策妄阿拉布坦默默地看著各自散去地那幫子蒙古大將,回過身來瞥了一眼策凌敦多布,幽幽地問道︰“都準備妥當了罷?”

    “大汗,都準備好了,大汗盡管放心便是。cCnEt屬下即便拼死也要拿下奇台大營。”策凌敦多布沉著聲道。

    “那就好,等打起來,六弟不必逗留。即刻回去調兵,此戰是我準格爾部生死存亡的關鍵之戰,一切就全看六弟的了,大哥拜托你了!”策妄阿拉布坦輕輕地拍了一下策凌敦多布的肩頭,眼圈微紅地說道。策凌敦多布沒有開口回答,只是用力地點了下頭,兄弟倆相視了一陣,各自掉頭看向布倫托海的方向。默默無語地眺望著……

    布赫魯斯基少將心情不錯地騎在馬上。很是愉快地吹著口哨兒,任憑**的戰馬緩緩前行。一想起昨夜征服的那個黑發美人兒,布赫魯斯基少將更是覺得此次遠東之行沒有白來,當然他更慶幸的是出發前跟謝廖夫的那場豪賭,若不是將那頭大狗熊贏得只剩下條褲衩,此次留守地就該是自個兒了,若如此,人生的樂趣豈不是少了許多?美女,東方的美女還真是好啊,叫得響,扭得歡,性子野,玩起來分外帶勁,至于那些所謂地東方武士布赫魯斯基少將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左右不過是浪費一些子彈罷了——連端了兩個部落,手下的兒郎們連塊油皮都沒磨破,這種戰打起來分外的愜意,可打多了就沒勁得很,遠及不上跟東方美人兒“打仗”來得帶勁。

    “報告,將軍,前面有些趕著羊群的牧民正在逃竄,楚留斯基上校請求追擊,請將軍指示。”正當布赫魯斯基少將浮想翩翩之際,一名哥薩克騎兵興致沖沖地策馬前來報告。

    “哦,那還等什麼,讓楚留斯基帶著他的人追上去,男人不用留了,女人和羊留下就成。”布赫魯斯基少將打了個響指,哈哈一笑道。

    “是,將軍!”哥薩克騎兵興奮地打了個 哨,徑直奔向前方的哥薩克騎兵大隊,片刻之後,原本就已經整裝待發的千余哥薩克發出一陣“烏拉”的喊聲,如同一群烏鴉一般縱馬狂沖起來,向著遠處正在拼命逃往一座山包地牧民們追了過去。

    牧民們所騎地蒙古馬、伊犁馬矮小,在身高和沖刺速度原本就遠不及歐洲的西洋馬,加之牧民們又得趕著羊群一道逃命,那速度就更是慢得可以,雖然啟動在先,又已經逃出了很遠地一段距離,可當哥薩克騎兵沖刺起來後,沒多大的功夫,就險險要被追上了,那群牧民眼見形勢不妙,也顧不得所牧的羊群,發一聲喊,丟下羊群,縱馬沖入了密林之中,逃得無影無蹤了。

    逢林莫入,這一點身為騎兵指揮官楚留斯基上校還是清楚的,眼瞅著牧民們逃入了密林,楚留斯基上校發出一聲 哨,收住了**正沖得起勁的戰馬,揮手示意跟上來的哥薩克騎兵們不必再追,一干子哥薩克騎兵將那些四下逃竄的羊群趕到了一處,望著多達近千只的羊群。人人臉上都笑開了花,各自調笑著,都想著今兒個午餐又有了著落,總比吃那些狗屁干糧來得好不是嗎?

    “肖洛夫少校。讓你的人把羊都看好;布留克少校,帶你地人到山邊轉轉,保持警戒;其他人下馬,準備安營,我們就在這兒等將軍前來會合好了。”楚留斯基上校掃了眼那群興高采烈的手下,飛快地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哦,倒霉。又輪到我們營擔任警戒了。嗨,別把羊肉都吃光了,總得給我們留下一口的。”布留克少校吹了聲口哨,很是不樂意地說道。

    “啊哈,會地,會的,布留克,我一定給你留根羊大腿骨,唔。就是沒有肉的那種,哈哈……”肖洛夫少校嘻嘻哈哈地打趣了一句。

    “哦,媽的!你……”布留克少校的話剛說到一半。突地停住了,一雙眼驚異地瞪著密林的方向,緊接著扯著嗓子狂吼了起來︰“敵襲!敵襲!”

    密林中一陣淒厲的號角聲響起,六千余早已養精蓄銳了多日地蒙古騎兵人如虎、馬如龍,高聲吶喊著沖了出來,速度奇快無比,而此時地千余哥薩克騎兵位置分散不說,還有不少騎兵已經下了馬。正在收拾羊群。亂成了一鍋粥,根本不可能進行有效的抵抗。

    “撤。快撤!”楚留斯基上校是身經百戰的老騎士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己方中了埋伏,憑借手下這幫亂了陣型的哥薩克騎兵根本無法跟對方抗衡,要想堅持到己方主力的來援是件不現實的事情,立刻毫不猶疑地下達了撤退命,也不管手下騎兵是否跟了上來,自個兒一轉馬頭便率先向布赫魯斯基少將的主力部隊逃去。

    “放箭!”沖在蒙古騎兵最前頭的阿全阿眼瞅著哥薩克騎兵亂了陣腳,心中大樂,高聲下令道。隨著阿全阿的命令下達,沖在最前頭地千余騎兵同時開弓放箭,霎那間箭如雨下,瓢潑地罩向了來不及逃竄的那些倒霉蛋。還別說蒙古騎射天下第一的名頭真不是蓋地,就這麼一陣箭雨,霎那間便將百余名哥薩克騎兵變成了刺蝟,慘叫聲頓時響了起來。

    “追上去,殺光他們!”沒怎麼經歷過戰陣的阿全阿眼瞅著開局順利,頓時興奮得無比激動,呼嘯著追向正自拼命逃竄的哥薩克騎兵們。

    蒙古馬在沖刺速度上是不如歐洲馬,可蒙古騎兵卻是率先發動沖鋒的,至少在這一點上是佔了不少的便宜,一開始那些落在後頭的哥薩克騎兵不斷地被從後頭射來的羽箭擊殺,可隨著哥薩克騎兵**的戰馬開始提速,雙方地距離就拉大到了弓箭地射程之外,不甘心放走獵物的蒙古騎兵們咬著牙,拼命地鞭擊馬臀,餃尾直追,雙方一逃一追,轉瞬間便沖出了老遠,不過片刻工夫,遠遠地便可以看見正列隊待命地俄羅斯火槍兵了。

    早就吃過火槍苦頭的準格爾騎兵此刻都慢了下來,悄悄地收緊馬韁,準備轉向,而未曾經歷過戰陣的阿全阿卻不管不顧地硬是要向前追擊,他手下那幫子喀爾喀蒙古騎兵也都狂呼亂叫地緊跟在自家王子的身後向前狂沖飆進。

    “***,找死!”策妄阿拉布坦眼瞅著阿全阿如此沖動,也不加速上前制止,自顧自地放慢了馬速,來到策凌敦多布的身邊,也不說話,悄悄使了個眼色,接著高聲下令道︰“全軍听令︰減速,準備向草甸子轉進!”此令一下,原本就已經減了速的準格爾部騎兵立刻再次收緊馬韁,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原本連成一氣的蒙古騎兵陣型頓時成了前後脫節的兩大塊。

    布赫魯斯基少將面色鐵青地騎在馬上,站在已經排好隊列的火槍手後頭,看著那群被趕得放了羊的哥薩克騎兵,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廢物,遠東就***只出產這等廢物!”站他身邊的哥薩克騎兵少將洛林斯基的臉色頓時白了,怒視了一眼布赫魯斯基少將道︰“少將,請注意你的言行,我們也是在為帝國而戰,就讓我手下的兒郎們上前迎戰好了,讓黃皮猴子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騎兵。”

    “哦,那倒不必了,叫你的人讓開射界,等我的人打完了,剩下的歸你們好了。”布赫魯斯基少將瞥了一眼氣鼓鼓的洛林斯基,傲慢地說道。

    雖說同是少將,可布赫魯斯基少將是近衛軍少將,又是此次出征的總指揮,洛林斯基盡管心中有氣,可也無可奈何,憤恨地低聲咒罵了一句,一揮手示意身邊的傳令兵吹響了軍號,霎那間原本正亡命飛奔的哥薩克騎兵左右一分,讓開了中間的空檔,將隨後追擊而來的蒙古騎兵暴露了出來,此時,追擊而至的蒙古騎兵距離俄羅斯隊列不過僅僅只有五十丈左右的距離了。

    “開始吧。”布赫魯斯基少將眼皮都沒抬一下,懶洋洋地下令道,跟從在身邊的一名傳令兵立刻舉起軍號,吹了起來,將射擊的命令傳達了下去,早已準備就緒的步兵指揮官一揮手中的佩劍,高聲道︰“射擊!射擊!”霎那間只听炒豆般的槍聲響了起來,陣陣硝煙從俄羅斯軍陣列中彌散開來,彈幕如雨般向正沖擊而來的蒙古騎兵們潑了過去,只見蒙古騎兵的沖鋒隊型一陣大亂,沖在最前頭的騎兵們紛紛跌落馬下,人的慘叫聲、馬的嘶鳴聲頓時響成了一片……小六呼喚月票支持了!
正文 第四百章誘敵深入(下)
    騎兵與步兵的對抗是一個很古老的話題,在近代火器發明之前,騎兵打步兵往往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但是在近代火器大規模運用到戰爭中時,形勢就已然發生了變化,一支冷兵器為主的騎兵要想突破排好了陣型的火槍兵陣列不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騎兵的正面沖鋒跟自殺也沒太大的區別,歷史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這個時空中準格爾部一萬五千騎兵沖擊五千俄羅斯火槍兵遭到慘敗;胤祚所來自的那個時空里,僧格林沁率一萬七千蒙古騎兵、一萬三的步兵攻擊兩千七百余人的英法聯軍,盡管清軍死戰不退,但僅僅打死了幾十名侵略者,而自身的傷亡卻多達兩萬四千人(八里橋之戰)。///com///我_看書齋

    勇氣固然是軍隊打勝仗的必備條件,但是要想打勝仗光有勇氣是不夠的,蒙古騎兵從來不缺乏沖鋒陷陣的勇氣,只可惜他們英勇的代價就是前僕後繼地趕往地獄的大門——老毛子連火炮都沒動用,只不過是幾排齊射之後,沖在前頭的三千喀爾喀蒙古騎兵便倒下了千余騎,剩下的慌忙調轉馬頭,往斜刺里逃了開來。

    始終沖刺在最前方的阿全阿很是幸運,在如此密集的彈雨中竟然毫毛無損,可臉色卻已經被嚇得慘白,眼瞅著眾多的手下倒在血泊里掙扎,沒經歷過大陣仗的阿全阿徹底被嚇壞了,煞白著臉高呼道︰“撤退。撤退!”自個兒縱馬狂奔著逃向遠處,完全不顧手下是否跟了上來,也不管逃走地方向是不是預定的撤退線路。

    將是兵的膽。這話一點都沒錯,阿全阿逃了,他手下那幫子喀爾喀蒙古騎兵頓時亂了心智,全都一窩蜂地跟著阿全阿鼠竄而去,原本佯敗成了真正地潰敗,問題是這群敗兵逃跑的方向跟預定的線路完全是南轅北澤,瞧得策妄阿拉布坦直搖頭。

    “呸,他媽的廢物!”策妄阿拉布坦早已停住了馬。眼瞅著阿全阿亂了分寸,心中的火氣頓時就冒了起來。

    “大汗,現在怎麼辦?”策凌敦多布縱馬來到策妄阿拉布坦的身邊,低低地問了一句。

    “哼!”策妄阿拉布坦冷哼了一下,心里頭跟吃了只蒼蠅般難受,按原先的計劃,此時準格爾部也該向預定撤退線路轉進了,可現在倒好,阿全阿跑錯了方向,準格爾部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若是不能將老毛子引到卡拉麥里山前,清軍跟老毛子根本就打不起來,如此一來想要漁翁得利的準格爾部只能是獨自去硬扛老毛子地攻擊——此時聚集在烏魯木齊的牧民根本無法大規模遷徙,否則就得承受巨大的損失。

    “列陣。”飛快地思索了一陣之後,策妄阿拉布坦沉著聲下達了命令,但听號角吹響,三千準格爾精騎排開了沖鋒陣型,卻沒有發動攻擊,只是停在火槍的射程之外,監視著俄羅斯軍的一舉一動。我看_書齋

    “哦。那群黃皮猴子想干嗎?”布赫魯斯基少將看了好一陣子,見準格爾部騎兵既不發動攻擊也不撤退,眉頭一皺,隨口問了一句。

    洛林斯基少將聳了下肩膀。吹了聲口哨道︰“噢,也許在等著我們發動進攻吧。”

    “嗯哼,學乖了?哈,那就讓我們再給他們上一堂進攻課好了。命令炮火準備,第一團準備前進。”布赫魯斯基少將毫不在意地下達了攻擊命令。待傳令兵跑去傳令之後,布赫魯斯基少將看了一眼洛林斯基少將道︰“少將,讓你的人也準備好了,等會兒我的人將他們打散了。剩下的殘兵敗將就讓你的人也活動、活動。順便挽回一下剛才被人追得尿褲子的臉面好了。”

    洛林斯基少將氣得臉都煞白了,可也沒辦法。誰讓他地手下剛才敗得如此難看來著,臉皮子**了好一陣子,到了底兒還是沒有回嘴,低聲咒罵了一句,也不再理會布赫魯斯基少將,自行跑到側翼收攏所有的哥薩克騎兵,準備發動騎兵沖擊。

    “大汗,老毛子動了,看樣子是要進攻了,我軍不能再集中起來挨槍子,得散開。”策凌敦多布眼瞅著俄羅斯軍陣內推出了十余門火炮,立刻猜出了俄羅斯軍的用意,急忙提醒道。

    “嗯。”策妄阿拉布坦吃過火器的大苦頭了,自然識得厲害,只是此時要想完成誘敵的任務,卻也不能不做出一定的犧牲,想了想道︰“以百人為序列,散開,不要妄動,等敵軍一開火,立刻向草甸子撤退。”

    俄羅斯軍中一陣慌亂之後,一名炮兵少校站在軍列前,來回巡視了一番,督促手下那群炮兵擺好炮架,抽出腰間的指揮刀,猛地一揮,高聲道︰“開火!”早已準備就緒的炮手用長長的點**點燃了火炮上方的火繩,只听一陣吱吱地聲響之後,十余門大炮猛地一震,轟聲大作,十余枚炮彈呼嘯著砸向了準格爾部騎兵所在的方位,在草地上炸開朵朵泥花,碎土、草葉,夾雜著人馬的殘肢四下飛濺。準格爾部騎兵盡管已經散了開來,實際傷亡並不大,可依舊被這陣炮擊打得陣腳大亂,人吼馬嘶亂成一團糟,當然其中也有些做戲的成分在。

    布赫魯斯基少將很是輕松地吹了聲口哨道︰“進攻。”

    站在俄軍方陣最前列地俄軍第一團團長奧落卡斯克上校一接到傳令兵發來的進攻命令,抽出指揮刀,往前一指,高聲下令道︰“進攻!一切為了帝國,進攻!”以營為單位的三個俄軍方陣中鼓聲響了起來,伴隨著激烈的鼓點,三個俄軍方陣挺著手中地步槍、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始向前移動。

    伴隨著俄軍方陣前行的是後方不斷發射地火炮。盡管密度不是很大,砸在松軟地草地上所造成地殺傷力也不是很足,可卻很有效地打亂了準格爾部收攏隊形的努力。直到俄軍已經推進到距離準格爾部只有五十余丈地距離時,準格爾騎兵們兀自處于混亂之中,壓根兒就無法組織起來發動沖鋒,而此時準格爾部騎兵已經在了俄軍手中之燧發槍的有效射程之內了。

    “開……”躊躇滿志的奧落卡斯克上校剛舉起手中的指揮刀,正準備下達射擊地命令,卻見準格爾部的亂軍之中百余名騎兵突地舉起了手中的槍,一陣整齊的槍聲響起,措不及防的奧落卡斯克上校那個“火”字還沒出口便被子彈擊中。成了開戰以來俄羅斯死亡的第一名高級軍官。

    準格爾部這一突然的襲擊,不但干掉了俄軍的前線指揮官,同時也射殺了數十名毫無準備的俄軍士兵,一時間失去統一指揮的俄軍方陣出現了些騷亂,三個方陣地俄軍雖也開火反擊,只是槍響得凌亂,且此時剛到燧發槍的有效射程,這一反擊並沒有給準格爾部騎兵帶來多大的傷害。

    “哦,媽的!”眼瞅著自己手下的團長一個照面就被干掉了,布赫魯斯基少將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從腰上取下個單筒望遠鏡,舉到眼前細細地看了一番,這才發現準格爾部騎兵手中竟然也有火槍,數量雖是不多,式樣也奇怪,可威力卻大得很,心中頓時咯 了一下,回過頭對傳令兵下令道︰“去,通知第一營營長暫代團長,下令哥薩克出擊。絕不能讓這支騎兵逃了。”

    “怎麼回事?”突然得到出擊命令的洛林斯基少將怒氣沖沖地縱馬來到布赫魯斯基少將身邊,高聲問道。

    “媽的,這群黃皮猴子手中也有火槍,數量不多。可火力凶狠得很,估計這就是他們的主力,絕不能讓他們跑了!”布赫魯斯基少將邊說邊將望遠鏡遞給了洛林斯基少將。

    準格爾部騎兵手中的後裝槍火力雖猛,可數量卻不多,加之彈藥並不是很足,一支槍也就只有十余發子彈,根本不足以形成有效的火力線,雙方幾輪對射之後。俄羅斯第一團完全壓制住了準格爾部地反擊。密集的彈雨打得準格爾部騎兵狼狽鼠竄。

    “媽的,他們的火槍是從哪來地?”洛林斯基少將放下了望遠鏡。恨恨地罵了一句。

    “噢,這個問題看樣子只有上帝才知道了,好了,讓你的人從側翼包抄過去,絕不能讓他們逃了,我需要活口。”布赫魯斯基少將聳了下肩頭道。

    “那好吧!”洛林斯基少將翹了下上唇的兩撇大胡子,冷笑一聲道︰“關鍵時刻還得看我們哥薩克的。”話音一落也不管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臉色有多難看,自顧自地縱馬回到了側翼,抽出指揮刀,用力向前一指,高聲下令道︰“為了帝國,為了皇帝陛下,哥薩克勇士們出擊!”

    “烏拉!”兩千哥薩克騎兵高呼著口號,如同潮水般沖了出去,手中的長矛、馬刀在陽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而與此同時,俄軍的大炮也開始了轟鳴,將炮彈砸向原本就已經混亂不堪地準格爾部騎兵陣地。

    “大汗,差不多了,可以撤了,再不走,被老毛子纏上了傷亡就大了。”策凌敦多布眼見哥薩克騎兵已經出擊,不由地有些急了,緊趕著縱馬來到策妄阿拉布坦地身邊,高聲地建議道。

    “好,撤退,按原定計劃行事!”策妄阿拉布坦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策凌敦多布,一領馬頭,徑自向戰場的右後方沖去,亂成了一團地準格爾騎兵見帥旗動了,立刻一窩蜂地緊跟著帥旗向預定的撤退方向跑去。

    這一場遭遇戰打的時間並不長,前後不到一個時辰,喀爾喀蒙古騎兵死了九百余,傷四百余;準格爾部死傷三百余;俄軍哥薩克死傷兩百余人;俄軍火槍兵死三十余人,仗打到這個份上,可以說蒙古騎兵是慘敗,按理說俄羅斯軍也該滿意這等戰果,可以收兵了,只是洛林斯基少將心中卻憋著一團火,無他,除了被布赫魯斯基少將蔑視所帶來的自尊心傷害之外,更主要的是俄軍死的人大多是他的手下,此時眼瞅著準格爾部要逃,哪肯就此放過,仗著己方的馬快,毫不停留地沿著準格爾部騎兵逃竄的方向便追了下去。

    布赫魯斯基少將沒想到己方的騎兵剛出動,準格爾部就溜之大吉了,頓時有些傻了眼,此時見洛林斯基少將不管不顧地追了下去,擔心會中埋伏,忙讓傳令兵吹響收兵的軍號,可不曾想洛林斯基少將壓根兒就沒理會,領著哥薩克騎兵依舊沖得飛快。

    “噢,他媽的該死!”布赫魯斯基少將氣惱地擊了下手掌,高聲下令道︰“全軍就地防御,打掃戰場。”

    準格爾騎兵與哥薩克騎兵一逃一追,在大草原上卷起漫天的塵埃,漸漸地去遠了,布赫魯斯基少將下了馬,一**坐在草地上生著悶氣,心中盤算著等洛林斯基少將回來之後該如何好生羞辱此人一番。

    “將軍,您看,這是戰場上繳獲的火槍,哦,還有一幅地圖。”暫代第一團團長的柯涅夫斯基中校縱馬來到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身邊,將一支殘破的後裝槍和一份地圖遞了過去。

    布赫魯斯基少將是個玩槍的高手,將那把殘破的後裝槍拿在手中仔細地查看了一番,立時察覺到此槍的不凡,頭上的冷汗頓時涌了出來——若是所有的準格爾騎兵都有此槍,這仗根本就沒得打!布赫魯斯基少將發了好一陣子的呆,才將手中那把破槍拋到一邊,隨手拿起那福地圖,只看了一眼,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今日已二更,小六跪求月票支持了,兄弟們,小六已經跌到第24名了,請大家幫忙頂一下成不?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風卷殘雲(一)
    卡拉麥里山脈,說它是山脈著實有些抬舉它,卡拉麥里山其實就是大草原上一處起伏不平的土疙瘩群罷了——最高的山包不過二、三十丈,稍微低矮些的山包其實就是塊土疙瘩,比之普通的陵墓也沒高出多少,唯一可取之處就是此地山林茂盛、水草繁茂,繁衍于其中的各種走獸、飛禽隨處可見。///com///就這麼塊地兒用來打伏擊其實並不算太理想,不過相對于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而論,這地兒也勉強能滿足打伏擊的最基本要求——至少這兒林木茂盛、水泊眾多,精心選擇一下的話,還是能找到不錯的伏擊位的。

    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未時正牌,天晴得很,蔚藍的天空上飄蕩著幾絲淡薄的白雲,初夏的日頭略帶一絲的火辣,午後的陽光烘烤著大地,辰時盛開的鮮花到了這會兒都有些蔫了,軟塌塌的花瓣無力地低垂著,滿腹心思的胤祚屹立在一處高坡上,極目遠眺著草甸子的方向,面色雖平靜如昔,可內心里卻不免有些意亂——午時一刻傳來的消息稱今日巳時負責誘敵的蒙古騎兵已經跟老毛子接上了火,可到了這會兒,都已經過去快一個時辰了卻兀自沒有新的消息傳來,這令胤祚很是擔心誘敵部隊的安危。

    “聖上,快看,來了,來了!”一瞅見遠處的滾滾煙塵,侍立在胤祚身後的隨侍太監高年英激動地叫了起來。

    “嗯?”胤祚舉起握在手中地單筒望遠鏡。放在眼前一看,面色頓時沉了下來——那些急沖沖趕來的全是喀爾喀蒙古騎兵,打頭的正是阿全阿。透過望遠鏡可以清楚地瞅見阿全阿地臉上滿是懼色。

    媽的,怎麼回事?難道策妄阿拉布坦反水了不成?不致于吧?那老混球就算要動手腳也不會陣前倒戈,老毛子豈是那麼好相與的,難不成準格爾部全軍覆滅了?胤祚心中疑團一個接著一個,面色沉郁得可怕,也沒多說什麼,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頭也不回地下令道︰“清松。去把阿全阿給朕帶上來。”

    “遵旨!”清松躬身應諾,運起輕功沖下了山坡,從大內侍衛群中牽過一匹馬,領著人便往敗兵逃來的方向迎了過去,運足中氣高聲道︰“來騎止步,聖上有令,宣阿全阿覲見!”

    一幫子亡命飛奔的蒙古騎兵減緩了馬速,慢慢地停了下來,阿全阿抬眼看見山坡上屹立著的胤祚,心中頓時慌亂不堪。(君&子&堂&首&發)使勁地咽了口唾沫,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抗拒,交待手下地騎兵在原地等候,自個兒老老實實地跟在清松身後往山坡而去。

    “聖上,臣有罪,臣罪該萬死……”一見到胤祚的面,阿全阿立刻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地叫了起來。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一揮手止住了阿全阿的廢話,冷著聲問道︰“說。這仗是怎麼打的?”

    “啟、啟稟聖、聖上,臣按、按聖上擬定的計、計劃……”阿全阿哭喪著臉將羊頭山一仗的前後經過訴說了一番,話里頭自然沒忘說自個兒如何英勇廝殺,策妄阿拉布坦又是如何畏戰不前。老毛子的火器又是如何之厲害,總而言之,他阿全阿的失敗是準格爾部陷害和老毛子火器凶狠之緣故。

    他媽的,這個混球死到臨頭了還敢虛言哄騙老子,真他媽的可惡!胤祚一听就明白事情地經過並不是阿全阿所說的那樣,這場潰敗完全是阿全阿頭腦發熱,盲目出擊的結果,不但沒完成誘敵的任務。反倒折損了大半的精騎。

    “嘿嘿。這麼說來,你阿全阿是死戰不敵才不得不撤的嘍。看樣子朕該好好賞你了對吧?”胤祚獰笑了一下,眼神銳利如刀般盯著阿全阿道。

    “臣不敢,聖上饒命啊,臣……”阿全阿又不是傻子,眼瞅著胤祚面色不善,慌忙大叫了起來。

    “遇敵貪功,臨陣失機,你這等廢物留來何用,朕就借你的腦袋來祭旗好了!來人,將這個蠢貨拉下去砍了!”胤祚冷著臉下了旨,一幫子善撲營士兵立刻一擁而上,也不管阿全阿如何掙扎、哭叫,將其推到山腳下,一刀剁了,阿全阿臨死前的慘叫聲在天地間回蕩不已……

    草甸子,顧名思義就是草木極為茂盛的地方,半人高的野草叢密密麻麻地擠挨在一起連成方圓數十里地一大片,無論人、馬要想穿行其間都是件很困難的事兒,在草甸子的北邊則是一片茂密的紅柳林子,大清騎兵營統領阿達所率領地一千名精騎在這片紅柳林里已經足足等了四天的時間了,別說普通士兵們,即便是阿達自個兒也等得有些心焦了,只是聖命難違,再不耐煩也得等下去。=君-子堂-首-發=

    “嗯?”原本正無聊地躺倒在樹底下發呆的阿達突地一楞神,緊趕著翻了個身,將耳朵貼在了地上,細細地听了一陣,黝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的喜色,一躍而起,高聲道︰“備戰!備戰!”霎那間原本無所事事的騎兵們立刻行動了起來,各自整理刀槍、翻身上馬,在密林中砍伐出來的空地上排好了陣形,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著騎馬站在隊列前的自家統領。

    “老毛子地騎兵距離此地還有半柱香地時間,聖上有令”︰狠狠地打,殺他個痛快,準備出擊!”阿達很是興奮地說道。阿達的話音剛落,一道滾滾地煙塵便從遠處的一個小土坡之後揚了起來,轟轟的馬蹄聲也隨之傳了過來。

    策妄阿拉布坦雖是在逃亡,可心情卻並不沮喪——那幫老毛子的馬是快,可一者騎術一般得很。再者老毛子地馬之後勁也不怎麼樣,要想追上自己一行壓根兒辦不到,若不是為了誘敵。策妄阿拉布坦倒是真想回過身來好好地教訓那幫子沒裝備多少火器的老毛子的,好歹讓他們見識一下蒙古騎射地威力,當然,想歸想,這等事策妄阿拉布坦是不會去做的,一者是沒必要消耗自己本就不多的精騎,二者,他也還有自個兒的小算盤要打。

    “放慢馬速。讓老毛子跟上來。”眼瞅著草甸子將到,策妄阿拉布坦側頭對跟在身邊的親衛吩咐了一句,那名親衛立刻會意地舉起了號角,吹了起來,原本正狂奔著的準格爾不騎兵漸漸地慢了下來。

    “殺上去!他們的馬不行了!”追在最前頭的洛林斯基少將瞅見準格爾部地馬速逐漸地慢了下來,心中大喜,高聲呼喝了一句,手中的馬鞭頓時抽得更勤了些,兩千哥薩克騎兵立時如同惡狼一般向遠處那群已經“跑不動”的蒙古騎兵撲了過去。

    “刀出鞘!”阿達眼瞅著準格爾騎兵已經沖過了紅柳林的外緣,“唰”地抽出了腰間的馬刀。高聲下令道。但听一陣整齊的抽刀聲響起,一千精騎全都抽出了特制的馬刀,千余把寒光閃閃的馬刀在烈日下閃耀著死亡的亮光,煞是刺目已極。“出擊!”一見到哥薩克騎兵的先頭部隊出現在樹林外,阿達手中地馬刀向前猛地一揮,腳下一踢馬腹,率先從密林中沖了出去,而此時正心急著追擊準格爾部的哥薩克騎兵壓根兒就沒想到斜刺里竟然殺出了這麼支伏兵,頓時一片大亂,一部分沒看見清軍的哥薩克騎兵還在向前急沖。落在後頭的哥薩克騎兵則忙著勒住韁繩,打算轉向,處于正中的哥薩克騎兵則慌亂地往斜刺里逃竄,整個沖鋒整形早已亂成了一片。而與此同時,原本就已經降低了馬速的準格爾部騎兵則在草原上兜了個圈子,也回頭殺了上來。

    “殺!”阿達一眼就相中了哥薩克騎兵隊列中一個身穿軍官制服的高大漢子,毫不猶豫地縱馬殺奔過去,手中的馬刀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凶狠地劈了下去。阿達對上的這人正是楚留斯基上校,此時地楚留斯基上校正忙著勒住胯下的戰馬,一時間還來不及作出招架的姿勢。眼瞅著雪亮的刀光迎面而來。顧不得許多,忙使命一踢馬腹。高大魁梧地身子使勁地一扭,險險地讓開了阿達劈過來的馬刀,也不管手下的士兵,沒命架地放馬向斜刺里逃了開去。

    媽的,可惜了!阿達一刀落空,顧不得追殺楚留斯基上校,手中的道一抬,架開了一柄迎面刺來的長矛,接著回手一刀,將一名哥薩克騎兵斬落馬下,連人帶馬殺入了亂軍之中。

    殺!殺!殺!以有心算無備,以精銳之師攻擊疲憊之旅,人數佔優的大清、準格爾部騎兵很快就佔據了絕對的上風,殺得哥薩克騎兵尸橫遍野。這一頭大清精騎剛殺穿了哥薩克地騎兵隊列,那一頭準格爾騎兵又殺到了,先是一陣箭雨,而後刀砍槍挑,不過一個照面地工夫,兩千哥薩克騎兵就已經倒下了四百多,剩下的哥薩克騎兵四處逃竄,只有為數不多地三、四百騎兵圍繞在洛林斯基少將的身邊,試圖進行最後的抵抗。

    洛林斯基少將也是打老了仗的人物了,只掃了一眼戰場的形勢便明白己方敗局已定,再打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沒的下場,眼瞅著大清騎兵、準格爾騎兵這兩支騎兵隊在不遠處盤旋轉向,便知道等這兩支騎兵隊再發動一次沖擊的話,能活下來的己方騎兵絕對不會太多,也顧不得召集走散的其余騎兵,手中的馬刀一揮,高聲道︰“殺出去!”一馬當先地向著來路狂奔而去。

    此刻,大清騎軍正好擋在了哥薩克騎兵突圍的方向上,而準格爾部騎兵則在哥薩克騎兵的側後方。哥薩克騎兵一動,大清騎兵毫不猶疑地便迎著哥薩克騎兵沖了起來,雙方之間短短的三十余丈距離快速地縮短著,兩支騎軍凶狠地撞在了一起,一陣兵器的撞擊聲、人馬倒地的轟然聲,垂死者的嚎叫聲,受傷馬匹的哀鳴聲響徹雲霄。

    兩軍相逢勇者勝!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但在雙方都不缺乏拼死一戰的勇氣之時,士兵的數量、訓練水平、素質、士氣等因素就佔據主導地位,而在這方面,清軍無疑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兩支相互沖擊的騎兵很快便分出了勝負——四百余發動沖擊的哥薩克騎兵能活著沖出清軍隊列的已經不到一百五十,而大清騎兵只倒下了數十人。

    “撤,快撤!”肩頭上中了一刀的洛林斯基少將根本沒有勇氣回頭再戰,拼著老命地催促胯下的戰馬,向著俄軍主力的方向狂奔而去。

    “追上去!”剛調轉完馬頭的阿達,高舉著馬刀,一邊下令一邊縱馬向著敗退而去的哥薩克騎兵追了過去,大清騎兵立刻蜂擁地跟上,在遠處盤旋的準格爾部則始終留在原地,並未繼續追擊,策妄阿拉布坦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高聲下令道︰“走!全軍跟上!”自個兒縱馬率隊沿著草甸子的邊緣向南而去……

    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申時一刻,天色已晚,太陽眼瞅著就要落山了,絢爛的晚霞將天邊染成血紅的一片,京畿大道上,一名驛卒正策馬狂奔,看樣子就是前線大營往京師送信的人物。這名驛卒該是趕了數天的路了,原本就黝黑的臉色此刻早已寫滿了疲憊,眼看著轉過一個山腳就能望見京師的城頭了,驛卒那張黑臉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的微笑,或許是在想到了京師完了差使之後能好生歇口氣、喝上一壺的罷,只可惜,他這個願望是永遠實現不了了——只听一聲弓弦聲響,一支羽箭突兀地從道傍的密林中射了出來,準確地命中了驛卒的咽喉。那名驛卒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便一頭栽落了馬下。沒了主人驅策的驛馬向前跑出了一段,慢了下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了路旁,片刻之後,密林中跑出一隊黑衣人,將驛卒的尸體收拾了一番,抬入了密林之中,接著一名驛卒裝扮的漢子走到了驛馬前,翻身上馬向京師狂奔而去……持了!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風卷殘雲(二)
    第二更到!求月票支持!

    京師的四月其實並不算熱,可此時京師的人心卻燥熱得很,自打進入四月以來,京師上下談論的都是御駕親征的事兒,關于前方即將開戰的事兒更是傳得沸沸揚揚地,煞是熱鬧,幾乎每一天都有幾十個版本出現,當然,大多數人都覺得此戰大清必勝,滿京師的百姓都在翹首等著前方送來捷報,也好在茶余飯後多些個談論的話題,每當前方大營回來報信的驛卒一進城,總能吸引足夠的注意力,能有渠道獲知內幕消息的神通人士到了此時一準忙碌開來,就為了能有個吹牛佐酒的資本。///com///我看書&齋

    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申時三刻,夕陽徹底落山了,剩下的最後一絲余暉將西邊的雲朵渲染成了濃血的顏色,黑紅、黑紅地,煞是難看。西直門外驛道上一騎煙塵滾滾而來,到了城門口,也不下馬,徑直沖入了城門,往兵部的方向趕去,激起的灰塵嗆得守門的官兵直罵娘,可拿這些送軍報的驛卒們也沒啥辦法,畢竟誰也不敢冒著殺頭的危險攔下八百里加急的驛報不是嗎?一伙子西直門官兵只能罵罵咧咧地自認倒霉。

    此時的京師大街上滿是飯後出來遛達的京師百姓,雖說不如白日那般擁擠,可也算得上是人來人往,熱鬧得很,那騎驛卒沖進了城門竟然沒有一絲減速慢行地意思。縱馬在大街上橫沖直闖,鬧得行人們雞飛狗跳地躲避不已,破口大罵的可是大有人在。當然也有些個好奇心十足的人開始琢磨著要去通通關系,看能不能搞到最新地戰報,滿大街的人心再次浮動了起來。

    兵部尚書劉雙成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雖說他是最早從龍的,現如今劉氏一家也全都是今上的心腹,一家滿門都是朝廷顯貴,長子劉耀位居山東水師提督、次子劉耀已是浙江巡撫,他自個兒也是堂堂正一品的兵部尚書。但是劉雙城從來不敢居功自傲,他很清楚自身的才具出任兵部尚書其實並不算稱職,只能是以勤勉來彌補能力上的缺憾,每日里他總是內閣六部大員里來得最早,走得最晚地那一個。這些天,因前線戰事吃緊,劉雙成更是忙得團團轉,整日價地派人到工部催彈藥、到戶部要糧草,再加上手頭一大堆的部務,硬是將劉雙成原本壯碩的身材給磨成了個彎腰駝背的小老頭兒。

    今兒個劉雙成好不容易忙完了部務。跟值守的兵部郎官們交待了一下事宜,正打算回府,突地听到衙門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想起,劉雙成心中猛地咯 了一下,顧不得多說,飛跑著沖出了大堂,便見一名滿頭滿臉是汗的驛卒騎著快馬沖到了衙門口,幾乎是滾著下了馬背,一頭跪倒在地,顫著聲道︰“稟大人。西線急報!”

    “什麼?”劉雙成顧不得多問,伸手接過那名驛卒高舉過頭頂的信函,匆匆地查看了一下火漆和印簽,發現是西寧大營送來的八百里加急。cCneT忙揮手示意驛卒退下,自個兒患得患失地走回大堂,邊走邊拆開信函,就著大堂上的燈火一看,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險些一**坐倒在地,幸好幾名戈什哈眼明手快。扶住了劉雙成搖搖欲墜地身體。

    “敗了。敗了,怎麼會這樣。聖上,聖上……”劉雙成嘴角抽搐著喃喃自語地說叨著,眼中的熱淚忍不住狂涌了出來。一干子戈什哈頓時亂了方寸,可又不敢瞎問,只能圍著呆呆站著的劉雙成打轉轉。

    “來人!”猛然醒過神來的劉雙成高呼道︰“立刻封鎖兵部大堂,將那名驛卒給本官看押起來,無本官之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兵部,本官要即刻入宮。”一起子戈什哈、兵部郎官們雖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但大體上是猜到了前線可能是敗了,眼瞅著劉雙成下了令,眾人只得應令行事,只是心里頭卻都打著鼓,擔著心事兒。劉雙成不管那幫子郎官們怎麼想,自個兒沖出了大堂,也沒乘大轎子,隨手拉過一匹馬,翻身上去,縱馬向皇宮趕去。申時三刻,天早就全黑了,用罷了晚膳的監國阿哥弘歷卻並沒有去休息,還在上書房里看著折子。身為大阿哥的弘歷很是珍惜此次難得的監國機會,無論再苦再累,他都咬著牙堅持著,每天必定要看完所有的折子才去休息,盡管他手中的批折子權只是個橡皮圖章罷了,但他還是認真地在每一份折子上用朱筆簽上自己的大名,偶爾也提出一些自己地不同看法,將他認為不太合適的折子退回軍機處重審。

    “主子,兵部尚書劉雙成、劉大人遞了牌子,要求面見主子。”正當弘歷埋頭看折子的當口,負責服侍他的小太監胡亮急沖沖地走了進來,低眉順眼地稟報了一聲。

    “哦?”弘歷抬起了頭,默默地想了一下,突地笑道︰“請劉大人進來好了。”

    “是。”胡亮躬身應諾,退出了上書房,須臾,劉雙成面色焦急,雙目盡赤地走了進來,一頭跪倒在地,咽泣地道︰“大阿哥,前面、前面敗了,聖上、聖上生死不明。”

    “什麼?”弘歷吃驚之余,霍然站了起來,手一松,朱筆落在了書桌上,在那本還未看完地奏章劃出一道鮮紅的筆痕。

    “大阿哥,這是剛收到的八百里加急軍報。”劉雙成低著頭將手中的軍報舉過了頭頂。

    弘歷急步上前,一把搶過軍報,將信函抽了出來,湊到書桌上的燈火前細細地看了起來。良久不發一言,末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冷著聲道︰“劉大人。這軍報何時到地,送軍報的人何在?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稟大阿哥,此軍報剛到,是驛卒送來的,下官已經封鎖了兵部,此時消息理應尚未走漏。”劉雙成見弘歷面色不善,也不敢隱瞞,飛快地答道。

    “好!劉大人此事辦得妥當。回頭爺一準稟明皇阿瑪,為劉大人請功,現如今形勢緊迫,委屈劉大人先在這上書房呆一段時間好了。”弘歷點了下頭,不容劉雙成反駁地說道。話音一落,也不理會劉雙成地疑惑,高聲道︰“來人,備轎子,爺要出宮到怡親王府走一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阿達率領著騎兵營一千精騎擊潰了尾追準格爾部而來地哥薩克騎兵之後,並沒有就此作罷,而是率部緊追在落荒而逃的洛林斯基少將地身後,象趕鴨子一般趕著敗退的老毛子騎兵往俄軍主力的方向而去,這一追一逃,不到半個多時辰便已經遠遠地能看到正在行軍中的俄羅斯步兵方隊。

    說實話,清兵座下的戰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地好馬,雖說沖刺能力還是比不過高大的歐洲馬,可也差不了多少,而耐力則是比歐洲馬強上許多。這一路狂奔,若不是清軍為了誘敵深入而有意控制馬速的話,早就追上了馬力已經透支的洛林斯基少將一行,此時眼瞅著老毛子的大部隊開到。阿達側頭對跟隨在身邊的號手低低地叮囑了一句,幾聲淒厲的號角聲過後,狂奔之中的清軍馬隊慢了下來,緩緩地跟著敗逃的哥薩克騎兵的路線來到離俄軍方陣二百余丈地位置停了下來,慢悠悠地整頓好隊形,卻沒有發動攻擊,不僅如此,大多數騎兵都下了馬。一副悠閑的樣子打量著遠處忙著布置大炮的俄軍方陣。

    “哦。媽的,這是怎麼回事?”站在俄軍隊列前的布赫魯斯基少將面色鐵青地打量著敗退而回的洛林斯基少將。冷聲道︰“少將,你的人呢?別跟我說就剩這麼點了。”

    洛林斯基少將又氣又恨地道︰“該死的黃皮猴子設了個圈套,我的人中了埋伏,都被打散了,能回來的就這麼些了。”

    “什麼?你這混蛋,我要送你上軍事法庭,來人,將這蠢蛋押下去。”布赫魯斯基少將氣急敗壞地吼道。

    “布赫魯斯基,你沒權利這麼做,我們平級,你管不到我。”洛林斯基少將粗著脖子吼了起來。

    “嗯哼,是嗎?”布赫魯斯基少將冷笑了一下道︰“我是前線總指揮,自然有這個權利,再說了,先前我已經下達了收兵令,你竟敢不听令行事,以致吃到此等慘敗,有什麼話,你到軍事法庭上去跟法官說好了,拿下!”面對著近衛軍那一排排黑洞洞地槍口,洛林斯基壓根兒提不起反抗的勇氣,被撲上前來的近衛軍士兵拖下了馬,捆成了個粽子。

    布赫魯斯基少將掃視了一下那幫子垂頭喪氣的哥薩克騎兵,一眼發現其中軍餃最高地是名少校,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指了下那名少校,問道︰“少校,你的名字?”

    “報告將軍,下官是遠東騎兵師第一團第一營營長肖洛夫奧斯拉普少校。”肖洛夫少校趕緊在馬上挺直了胸膛,敬禮道。

    “很好,現在你就是騎兵總指揮了,好好干!”布赫魯斯基少將很是隨意地還了個禮道︰“哦,肖洛夫少校,你來看一下,嗯,你們是在這兒中的埋伏對吧?”布赫魯斯基少將從懷中取出一份簡易地圖,對比著在身邊侍從官手中的大地圖上大致指了個方位。

    “哦,我想是的,大約就在這兒,那里的草密得很,還有一片不小的紅柳林,怎麼回事?將軍如何知道此事的?”肖洛夫仔細地看了一陣地圖,點著頭道。

    “哈哈……這個就不好說了,嘿嘿,看樣子黃皮猴子很是緊張那附近地風吹草動,有意思,走罷,先將那些討厭地擋路鬼趕開,我們直奔這塊區域,拿下黃皮猴子的大本營。”布赫魯斯基少將很是瀟灑地用手中地馬鞭在地圖上一點,嘻嘻哈哈地說道。

    肖洛夫少校不明所以,可也沒敢多問,只能點頭應是。布赫魯斯基少將也懶得多解釋,手中的馬鞭一指遠處的大清騎兵,高聲下令道︰“近衛軍出擊!”隨著布赫魯斯基少將的命令,原本就排成方陣的俄羅斯軍中響起了整齊而又激烈的鼓點聲,十數個方陣的俄軍邁開整齊的步伐,挺著槍向站在遠處觀望的清軍騎兵走去,一股強大的壓迫氣勢在戰場中悄然而起。

    阿達這一年在火器營可不是白過的,一眼就看出了俄軍的虛實,壓根兒就不打算跟俄軍硬拼,再說原本為了保持神秘,這支清軍除了馬刀之外,一身的裝束全都是準格爾騎兵的打扮,也沒有帶上火槍,真要是跟俄軍死磕,那簡直跟送死也沒多大的區別了。

    “上馬,撤!”阿達很是冷靜地下達了撤退命令,原本站在地上休息馬力的清軍士兵立刻翻身上馬,準備向卡拉麥里山預設陣地轉進,正當清軍調轉馬頭準備後撤的當口,突地發現身後不知何時沖出了一支哥薩克騎兵,人數不多,只有四百余騎,可正好擋住了清軍撤退的方位,而此時清軍正在轉向,馬速不快不說,陣型也稍顯混亂,形勢危險了——倘若被這支從後頭殺上來的哥薩克騎兵纏住,清軍難免一場大敗。

    “狹路相逢勇者勝!騎兵營出擊!”阿達眼瞅著形勢不妙,“唰”地抽出馬刀,狂吼著一馬當先向疾馳而來的哥薩克騎兵沖了過去,所有的大清騎兵緊跟著也驅動了**的戰馬,沖了出去……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風卷殘雲(三)
    什麼是軍魂,一個很難說得清楚的話題,很玄,看不見摸不著,可又實際存在著,一支軍隊強大與否其實並不在于武器裝備是否足夠先進,人員訓練水平是否符合要求,而是在于這支軍隊的軍魂是否強大。///com///順風仗人人會打,打起來也很爽,可真正能考驗出一支軍隊是否足夠強大的往往是逆風仗,這原本就是常識,也無甚可說的。

    這個時代的俄羅斯軍隊是支強軍,敢戰也能戰,經過多年的戰火洗禮,就精神面貌而言,彼得大帝時期的俄羅斯軍隊可以說是俄羅斯歷史上最強悍的,極具進攻性,頗有種打不垮、沖不爛的氣勢在。那支從清軍背後殺來的哥薩克騎兵正是先前被清軍及準格爾騎兵打散了的散兵游勇,為首的正是楚留斯基上校——清軍一路追擊洛林斯基少將的殘兵,無暇去追殺那些逃散了的哥薩克騎兵,而策妄阿拉布坦也沒有按預定計劃打掃戰場並隨後掩護清軍的後路,擅自離開了戰場,這就給了楚留斯基上校聚集殘兵的機會,從而導致阿達所率領的騎兵營處于被夾擊的不利局面。

    戰場之上容不得半點的猶豫,這一點阿達清楚得很——他能從精選出來的火器營騎兵眾多將官中脫穎而出,絕非偶然,絕不是胤祚額外照顧的結果,完全是憑著真本事在層層的選拔、演習考核中殺出來的。此時地清軍正在轉向。馬速無法發揮出來,硬沖已經進入沖鋒狀態的哥薩克騎兵必然會損失慘重,可要是呆在原地防御。那結果就是被兩面夾擊,從而導致全軍潰敗,從側翼逃生更是無稽之談,別說馬速還沒起來時被哥薩克騎兵攔腰一擊會有何慘況,就算是能逃也最多是逃出一小部分,而這是阿達所無法接受的結果,與其如此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全力沖擊哥薩克騎兵隊列。爭取沖破哥薩克騎兵地陣列。

    “殺!殺!殺!”處于逆境之中的大清騎兵爆發出最強的震撼音,一把把雪亮的馬刀如林般立了起來,全力驅策胯下的戰馬,拼著命地加速、加速、再加速,狂吼著沖向了迎面而來的哥薩克騎兵。

    “殺!”沖刺在清軍隊列最前面的阿達大吼一聲,腳下猛地一踢馬腹,原本就已經沖刺了起來的戰馬突地一個提速,手中地馬刀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一刀將迎面而來一名哥薩克騎兵砍落馬下,緊接著一低頭躲過兩把長矛的攢刺。(junzitangcom首發)手中的馬刀一橫,借著馬的沖勁,生生將沖到身邊的一名哥薩克騎兵斷成了兩截,一個蹬里藏身,再次躲過了一把馬刀的猛劈,一閃身回到鞍上,手中的馬刀一個斜揮,卸開一把橫掃而來的馬刀,但覺眼前一亮,人已沖出了哥薩克騎兵的陣列。阿達毫毛無損地沖破哥薩克騎兵地阻截。這里頭除了他自身武藝、騎術高明之外,也不乏有運氣的成分在,無疑阿達是幸運的,可普通清軍騎兵就沒那麼好運了。這場突擊戰事起突然,清軍的馬速未能發揮出來,陣型也有些混亂,兩軍硬踫之下,清軍盡管人數較多,可還是吃了不小的虧——清軍損失了一百五十多人,卻只擊殺了不到五十人的哥薩克騎兵。

    “撤!”阿達咬著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盡管他也很想回頭再戰。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可理智告訴他,這樣做除了再次踫個頭破血流之外。啥也得不到,更不用說完成誘敵的任務了。清軍騎兵在一片滾滾煙塵中向遠處撤去,但卻並未走遠,停留在四、五百丈外監視著俄羅斯軍的一舉一動,一副隨時準備趁俄軍不備撲上來咬上一口地架勢,又像是試圖拖延俄羅斯進軍速度的樣子。

    “將軍。”痛擊了清軍一番的楚留斯基上校縱馬沖到布赫魯斯基少將的馬前,恭敬地行了個軍禮。

    “干得好!”布赫魯斯基少將很是認真地回了個標準地軍禮,頗有些欣賞地看著楚留斯基上校道︰“上校,帶上你的人在四周保持警戒,我軍將全速向卡拉麥里山前進。”

    “是,將軍。”楚留斯基上校高聲應諾,接著指向遠處的清軍騎兵試探著問道︰“將軍,要不要我領軍去將那些黃皮猴子趕散了?”

    “不必理會他們,只要我軍盡快趕到卡拉麥里山,那些黃皮猴子逃不掉的,去準備吧。”布赫魯斯基少將哈哈一笑道。

    “是,將軍。”楚留斯基上校敬了個禮,縱馬跑到那群哥薩克騎兵群中,大聲發號施令,命令所剩下的五百多哥薩克騎兵分成數隊,在俄軍隊列四周保持警戒,俄軍方隊變幻了陣型,開始向著清軍騎兵營的方向挺進……

    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酉時正牌,怡親王府的書房內,允祥、鄔思道、林軒毅各自面色平靜地坐著,听著“鴻鵠”負責人孫承福的匯報。@君@@子@@堂@@首@@發@

    “稟王爺、二位先生,剛得到地消息︰申時三刻西線大營送來地軍報到了兵部,其後不久,兵部尚書劉雙成下令封鎖兵部並匆忙入宮面見大阿哥,據兵部內線消息,此軍報似乎不是好消息,具體詳情不知,又,大阿哥接見了劉尚書之後已經出宮,據聞是打算來找王爺的,估計不久即到。”孫承福恭敬地匯報道。

    一陣沉默之後,允祥看著鄔、林二人道︰“二位先生,看樣子是要開始了,這封軍報該是個信號罷。”

    鄔思道拈了拈胸前地長須,輕笑一聲道︰“這軍報必定是假的,八爺好手段,嘿,連八百里加急的軍報都敢做假,真是天要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

    “玉露老弟說得好。八爺這回可是準備得很充分了,唔,連大義名分都用上了嘛。聖上落難,國不可一日無主,八爺得官心民望,上台就是順理成章地事兒,若是有人不服,屠刀侍候,呵呵,妙得很啊!殊不知聖上早就算出了八爺的可能舉動。八爺這回是徹底完了。”林軒毅鼓著掌大笑著附和道。

    各人的職責不同,鄔、林二人只是負責幕後地策劃工作,具體的事情還得允祥這位總理大臣去辦理,倘若事情搞砸了,挨板子的也只能是允祥自個兒,他自然無法像鄔、林二人那般輕松,此時見鄔、林二人談笑自若,不由地皺起了眉頭,苦笑著說道︰“二位先生,話雖是如此。可老八手中還是有些力量的,若是有個閃失,京師亂了起來,聖上那頭可是不好交待的,這事兒還得謹慎些才是。”

    “王爺,大阿哥來了,就在門外。”鄔、林二人尚未答話,王府管家走到了書房門外,高聲匯報道。

    “知道了,打開中門。本王即刻就去。”允祥吩咐了一句,接著看著鄔、林二人一眼,猶豫了一下道︰“二位先生要不要也見一下大阿哥?”

    為了防止意外,此次對付允的計劃極為機密。能參與到其中的人少之又少,別說劉雙成這等胤祚的心腹之人不清楚行動計劃,就連弘揚、弘歷也都蒙在鼓里,怕地就是走漏消息,此刻事情即將到水落石出的時候了,該不該告知弘歷就成了個難題——鄔、林二人長年呆在胤祚身邊,對胤祚的幾個兒子都很是了解,也明白弘歷、弘揚這兄弟倆將來會有一番龍虎斗。甚至也清楚弘歷是打算趁著這個時機樹立自個兒的威信。搶個先機,只是天家之爭歷來殘酷無比。鄔、林二人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實在不想再來上一回的,問題是不告訴弘歷嘛,又擔心這小家伙瞎折騰,鬧到最後反倒有可能壞事,再者,也擔心胤祚的後宮里會出問題,可要真的告訴了弘歷,那就有可能再次卷入天家之爭,這難題還真是棘手得很。

    鄔、林二人都是心思敏捷的智者,又長期共事,彼此間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溝通出不少的東西來,兩人對視了一下之後,鄔思道笑了笑道︰“見倒也不妨,王爺只管听著便是,話由大阿哥自己說好了。”

    “也罷。”允祥想了想,也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點了下頭道︰“二位先生請稍坐,本王去去便回。”話音一落,大步出了房門,徑直奔大門口而去。

    “十三叔。”早已等候在怡親王府外倒夏門前地弘歷,一見到允祥出來了,趕忙上前幾步,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小佷冒昧前來,實是有要事稟報,還請十三叔見諒。”

    “嗯,進屋再說罷。”允祥見弘歷臉上並無一絲慌亂的神色,倒也心中暗自稱奇,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見過二位先生,小佷給您們請安了。”弘歷跟隨著允祥剛進了書房,一見到正含笑不語地坐著的鄔、林兩大謀士,趕忙急走幾步,又矜持地停了下來,躬身行了個拱手禮,很是客氣地說道。

    鄔思道只是笑了笑,既沒有回禮也沒有開口說話。鄔思道沒有官身,依舊是胤祚客卿的身份,倒也無須跟弘歷客套那麼許多,可林軒毅則不同,他如今是軍機大臣,這個尊卑的禮節還是要的,趕忙起了身,恭敬地還了個禮道︰“下官見過大阿哥。”

    弘歷展顏一笑道︰“林先生客氣了,小佷是晚輩,給您行禮是該當的,先生請入座,十三叔,您也坐,小佷今日收到兵部轉來的一封很有意思的軍報,不敢怠慢,又怕走漏了消息,這才趕著來找十三叔商議,本想著讓十三叔去請二位先生的,趕巧您們也都在,這倒也趁便了。”

    鄔、林二人互視了一眼,心里頭都已經明白弘歷看出了軍報地破綻,卻也不點破,只是各自微笑了一下,也不接口,靜靜地坐在那兒。允祥心急,揮了下手道︰“弘歷,軍報何在?”弘歷笑了一下,也不多話,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公函,遞給了允祥,臉上滿是笑容。

    軍報不長,字跡潦草得很,半文半白,一看就是個初通文墨的武將匆忙寫就的,這份軍報上地落款是西寧大營留守副將阿德海,上頭還加蓋著陝西總督衙門的大印,信函的內容是︰遠卓三年四月七日,帝率主力與俄軍會戰于烏古倫河畔,因中伏,全軍潰敗,尸橫遍野,帝下落不明。

    前方的戰事究竟如何允祥是不太清楚,可戰開打了沒有他還是知道的——在信息的傳遞方面,“鴻鵠”的飛鴿傳書要比八百里加急快上一、兩天的,就允祥所知,到四月八日止,這場戰壓根兒就還沒開打呢,哪來地中伏大敗。允祥皺著眉頭看完了信函,一抬頭看見弘歷那張笑臉,想了想問道︰“弘歷,你怎麼看?”

    弘歷笑嘻嘻地一拱手道︰“回十三叔地話,小佷以為此軍報有詐。”

    “哦?怎麼說?”允祥眉毛一揚,一臉子驚異狀地問道。

    “十三叔,您該是知道皇阿瑪是何等樣人,他老人家最擅長的就是挖陷阱讓敵人跳,怎可能剛到準格爾就全軍出擊與老毛子硬拼,這絕對不是皇阿瑪地行事風格,再者,就算皇阿瑪中了伏,以我大清火器營的強大,也斷無可能落到全軍覆沒的地步,故此,小佷認定此軍報必然有詐,嗯,該是他搞出來的罷。”弘歷用手必劃了個“八”的手勢,笑盈盈地看著鄔、林二人道。

    好個心思縝密的小家伙!鄔、林二人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默默不語地看著弘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請求兄弟們火力支援一下,給幾張月票成不?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風卷殘雲(四)
    人與人之間往往講究個緣分,有些人天天在一起卻讓你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有些人只不過是見過一次就能令你永遠無法忘懷,這等緣分的事兒是誰也說不清的玩意兒。///com///轉載自我看�S鄔、林二人都是智者,可智者也是人,雖說理智些,可畢竟還是凡人,那就總不免有人的感情在,對于胤祚的幾個兒子,鄔、林二人都是了解的,雖然彼此間從來沒談論過這些阿哥們的事兒,他二人也從來沒有公開表態過支持哪位阿哥,可彼此間卻很清楚——鄔思道喜歡弘歷多一些,而林軒毅看重弘揚多一些,這也就是個緣分的問題,說也說不清楚的事兒。

    只不過感情歸感情,身為當今最頂尖的智者,鄔、林二人在做決定的時候絕不會、也不敢去顧及自個兒的感情,畢竟胤祚是何等樣人鄔、林二人都是清楚的——殺伐果斷,心胸雖開闊,可手段卻辣得很,加之足夠的精明,這等君主是最不好侍候的人物,沒有胤祚的許可就妄自參與到天家之爭中去,那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弘歷,你既已知此軍報有詐,那你打算怎麼做?”鄔思道沉默了許久,見滿屋子的人都不開口,心中暗嘆了口氣,出言問道。

    弘歷笑得很無害的樣子道︰“回鄔先生的話,小佷什麼都不做,除非是十三叔或是二位先生另有交待。”弘歷這句話听起來簡單。可內里卻內容豐富得很︰首先是要要告訴眾人,他已經知道了這是個圈套,是個對付廉親王允地圈套;其二。表明他自個兒絕對不會插手到這件事當中;其三嘛,就是說如果有必要他配合的他一定會全力出演。在場的都是心思縝密地人物,弘歷的話說得雖是漂亮,可卻瞞不過大家伙,只是該不該讓弘歷出來演戲,誰也不敢做主,弘歷此話一出,書房內立時又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弘歷啊,宮外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明日京師謠言必起,難免有心人會把話傳入宮中,別的人都不要緊,總之不能讓太後煩心,該怎麼做,你自個兒拿主意好了。”允祥是主事者,見大家伙都不開口就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只好找出點事兒來讓弘歷去做了,也算是有個交待了罷。

    “是,小佷明白,時候不早了,小佷就告辭了,十三叔、二位先生留步。====”弘歷很是輕快地笑了一下,躬身行了個團團禮,轉身出了書房,由允祥陪著出了王府,自個兒回宮去了。

    “二位先生。大阿哥的事兒本王沒辦錯罷?”允祥送完弘歷,回到書房見鄔、林兩大謀士都坐著不吭氣,有些子心虛地追問了一句。

    鄔、林二人都沒有接口談這件事,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CcnEt鄔思道笑了一下道︰“王爺,計劃該開始了罷,明日會有一場混亂,該做的準備還是得提早做的好。”

    允祥見鄔、林二人不提大阿哥地事兒,便知道這兩大謀士絕對不會在人前現出對阿哥們的興趣,盡自心中有些發虛,可也不好再接著問,只好搖了搖頭。自個兒苦笑了一下。自行落了座,將整個計劃再次提了出來。四人一道詳細地議了起來……

    謠言是帶翅膀的惡魔,傳播的速度總是驚人地快,這一頭軍報申時三刻才到,兵部都已經下令封鎖了消息,可軍報的內容卻早已傳得滿大街都是了——還不到酉時三刻,大街小巷里的酒樓、妓寨里那幫子閑人們已經談論開了,版本都出了幾十種了,說起來都是活靈活現、有鼻子、有眼地,宛若人人都親眼目睹了戰況一般,傳啥的都有,甚至還有說聖上被抓、被砍頭的消息,怎地一個“亂”字了得。

    往日里總是車水馬龍、賓客如雲的廉親王府里今兒個靜悄悄地沒什麼生氣,所有上門來拜訪的朝臣們都得到一個消息——廉親王病了,概不會客。這好像太湊巧了些,畢竟昨日允還大宴賓客,妙語如珠地跟各色人等周旋地,怎地一日就病了,不過嘛,人有三病六災也是常事,倒也沒有人會有啥不好的想法,上門或是來拜訪或是來打秋風的朝臣們也只好趁興而來敗興而去了。

    此刻“病”了的允一臉子病態的紅暈正激動地在自家王府的密室里來回走動著,焦急地等待著軍師溫瑞和的到來。允不想失敗,他也敗不起,敗了之後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所以他只能小心再小心,為了保密,他此次的行動計劃甚至沒有告訴那些“心腹手下”,只有真正地參與者才知道一部份的細節,至于總體的計劃就只有他與溫瑞和才能清楚,能不能最後成事還得看溫瑞和今夜的行動是否順利,因此允盡自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他只能等著命運地判決。

    “王爺。”溫瑞和一聲低呼打斷了允的胡思亂想。

    “哦,先生回來了,累了罷,先坐下,喝口茶,歇口氣再說。”允盡自心急,可還是沉住氣先表示了一下自個兒對溫瑞和的關切之意。

    “謝王爺關心。”溫瑞和落了座,笑了一下道︰“溫某此行算是不辱使命,他們同意不干涉王爺的舉動,但也不會出面幫忙,條件是王爺上了位必須以八旗為重,不得擅動八旗商號,還有就是火器必須由八旗獨掌,嗯,再來就是希望八旗商號里原本屬于六爺的股份能拿出一些來分給大家伙。”溫瑞和輕搖了一下扇子,笑著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允喃喃地道︰“只要他們不亂動。京師里本王就佔了八成地勝算,若是本王得了手,溫先生就是本王的頭號功臣。”

    “王爺不可大意。十三爺、大阿哥都不是那麼好唬弄的,還有四爺也在邊上看著呢,這一切都得等到明日才能真正見分曉。”溫瑞和見允有些子失態,忙提醒道。

    “對,對,對,溫先生所言極是,現在還不是松勁地時候。這一條本王心中有數。”允收斂了一下心神,冷靜地道︰“九門提督衙門那頭該不會出岔子罷?”

    “唔,崇文門,西直門、德勝門這三門現如今已完全落到我等手中;安定門、正陽門也有近半地把總、千總是王爺派去的人,可以算是勉強掌控;宣武門、阜城門、東直門、朝陽門這四門也有王爺地人在,雖說控制不了局面,可要制造些亂子還是能成的,只要這四門不動,我方以三門的兵力全力攻擊皇宮,拿下善撲營該是沒有太大的難度。只要控制住皇城,大事也就定了。這其中崇文門又是關鍵,現如今良城雖是答應跟王爺合作,但普橫對此人還是有些不確定,嗯,明日看時機先將此人除掉好了,省得夜長夢多。”溫瑞和扳著手指算計道。“好,明日一早是合議的日子,本王身為上書房大臣也去合議一番好了,現如今流言已起。九門宵禁勢在必行,到時傳令德阿隆先行下手干掉良城也罷。”允咬著牙說道。

    “嗯,我看可行。”溫瑞和從身邊地椅子上拿出一副京師地形圖,就行動計劃一事。在地圖上指指點點地與允低聲議了起來……

    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午時三刻,西韁的大草原上出現了一幕奇怪的戰爭場面——俄軍方陣挺著槍不斷前進,大清騎兵不住地後撤,每當俄軍靠近到即將能發動攻擊的時候,大清騎兵就向後撤出一段距離,可怎麼也不肯就此撤退,也沒有發動拼死的沖鋒,雙方倒象是默契地在演一出啞劇似的。就這麼一進一退。到了未時三刻,急速行軍的俄羅斯軍隊趕到了草甸子的附近。而此時的大清騎兵似乎忍無可忍地停了下來,不再是采用松散的後撤行軍陣型,而是排開了準備投入進攻地鋒矢三角陣,一副打算誓死一搏的架勢。

    “嗯哼,打算找死嗎?那很好,本將軍就成全你們好了”布赫魯斯基少將看了看遠處排好陣型的清軍騎兵隊列,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圖,聳了聳肩,笑罵了一句,轉身對傳令兵道︰“去,通知楚留斯基上校準備出擊,等大炮一響立刻沖上去,趕開那些討厭的蒼蠅。”

    “是,將軍。”得了命令的傳令兵敬了個軍禮,縱馬向俄軍側翼的哥薩克騎兵集群沖了過去。

    俄軍方陣在大清騎軍陣列前一百五十丈遠處停了下來,炮兵團忙碌地將十幾門大炮從隊列的正中拖了出來,擺放在俄軍方陣之前,好一陣忙乎之後,一名炮兵少校一揮手中的指揮刀,高聲下令道︰“開炮!”霎那間,十余發炮彈呼嘯著砸向清軍騎兵陣列所在的方位,不過並沒有擊中排成密集隊列地清軍陣列,只有一枚近失彈在清軍隊列前方數米處炸開,翻飛的泥土碎石和爆炸的轟鳴聲驚得清軍座下的戰馬一陣亂動,原本整齊地隊列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

    “哥薩克出擊!”楚留斯基上校眼瞅著清兵陣列亂了,見時機已到,一揮手中的馬刀,高聲下達了出擊令,自個兒一馬當先地向清軍騎兵沖殺過去,五百多哥薩克騎兵也高呼著“烏拉”緊跟著沖了起來,而與此同時,近衛軍第一團代理團長柯涅夫斯基中校騎在馬上,也同時下達了攻擊命令,排成整齊隊列的俄軍第一團分成三個方陣開始前移,炮兵則不斷地開著火,用炮火給己方出擊部隊有利的支持。

    在炮火的轟擊下,清軍騎兵根本無法再保持住陣型,亂成了一團,阿達眼瞅著形勢不妙,手中的馬刀一舉,高呼道︰“撤退,撤退!”亂作一團的清軍丟下了十幾具尸體,亂哄哄地跟在阿達的背後亡命地向卡拉麥里山逃去,背後是緊追不舍地哥薩克騎兵和隨後尾追而來地俄軍大隊人馬。

    來了,總算是來了!胤祚立在山坡上用單筒望遠鏡觀測了一陣遠處滾滾而來的人馬,心中始終繃緊地弦總算是松了一些,估算了一下時間,招了下手道︰“王長泰。”

    “臣在!”屹立在胤祚身後那群將領中的王長泰忙走上前來,打了個千,高聲道。

    “命令部隊進入作戰狀態,此戰不容有失,若是讓老毛子突圍出去,朕就拿你的人頭來祭旗。”胤祚沉著聲下令道。

    “喳!”王長泰高聲應諾,起了身跑到那群將領面前,飛快地下達了一連串的戰斗命令,各部主官領了命令之後沖下了山坡回到部隊中去各自忙活著準備戰斗不提。

    “聖上,這里危險,聖上還是先到後頭避避好了,這里就交給臣好了,臣誓死不會讓老毛子沖上此山的。”王長泰見胤祚兀自屹立在山頂上,忙跪倒在地,勸諫道。

    “朕哪也不去,就在這里,朕要看著朕的將士們殺敵,若是老毛子能沖上此山,嘿,這仗也不必打了。”胤祚哈哈一笑,擺了下手道︰“朕相信朕的勇士們不會讓敵人突破封鎖線來攻擊此地的,不必擔

    “這……”王長泰跟隨胤祚多年,自然是了解胤祚的個性的,知道胤祚一旦決定的事情,是從來不會更改的,也不敢多勸,只好偷偷地找來十幾個大內侍衛,低聲交待了一番才跑回了自個兒的位置準備指揮戰斗……火支持!月票,月票,小六需要月票支持!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風卷殘雲(五)
    第一更到!長章求月票支持!地,永遠是那麼的雄偉威嚴,在不知內情的人們眼中生活在皇宮里的人們一準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當然,若是從吃穿用度方面來看,倒也算得上人間天堂,只不過這個人間天堂卻不是光明的,實際上,皇宮是這天底下最陰暗的角落,那里的明槍暗箭、陰謀詭計復雜得令人咂舌。///com///

    說起來也正常,皇宮里的人們其實就是群無處可去的籠中鳥,除了費盡心機討好主人的歡心之外,大部分的時間只能靠算計其它“鳥”來度日子,因此,各種流言蜚語在皇宮里的傳播速度簡直比光速還要快上不少——盡管劉雙成已經下令封鎖兵部,盡管監國阿哥弘歷扣下了那份“軍報”,可僅僅才過了一夜,前線兵敗的消息已然在宮中傳得沸沸揚揚地,攪得後宮的大小嬪妃們人心惶惶,到處都能听到低低的咽泣聲。

    “皇額娘,孩兒給您請安了。”一早就起了的弘揚按常例在進學前趕到了坤寧宮給自己的母親、正宮娘娘蘭月兒請安。

    照皇宮規矩,即便是親生子女來請安也只能隔著層簾子,不能隨意見面,盡管胤祚這個皇帝向來不喜歡這套爛規矩,可也從來沒有當眾宣布取消過,因此這等規矩還是要守的。蘭月兒身為正宮皇後。自然得為後宮之表率,每日一大早就得起,端坐在簾子後頭。等著那幫子阿哥、格格們前來請安。往日若是阿哥們來請安,蘭月兒總是很客氣地叫起,安撫幾句便叫走地,即便是對自己的親生子弘揚也不例外,今兒個卻是怪了,弘揚請過了安,卻始終沒听到叫起,反倒是听到簾子後傳來一陣壓抑的咽泣聲。

    “皇額娘。您怎麼了?可是孩兒哪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弘揚磕著頭問道。

    “沒,沒什麼。”蘭月兒抽泣了幾聲,突地對身邊地丫環道︰“怡心,把簾子拉起來,你們退下。”

    蘭月兒的貼身丫環怡心慌亂地應了聲“是。”指揮著幾個小太監將簾子卷了起來之後,全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寬敞的宮中立時就只剩下這對母子在。

    蘭月兒輕輕地揉了下略有些紅腫的雙眼,死盯著弘揚道︰“揚兒,你都知道了嗎?”

    弘揚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道︰“皇額娘問的可是宮中正亂傳的前線軍報一事?”

    “唉,你都知道了。你皇阿瑪現如今下落不明,額娘的心全亂了,這該如何是好啊,額娘雖已經下令宮中不得傳播此等消息,可,可也架不住人多嘴雜,真要是讓太後知道了,太後那個身體要有個好歹,額娘怎麼去面對你皇阿瑪啊。”蘭月兒苦惱地搖了搖頭道。

    弘揚的小臉上沒有一絲地波動,只是磕了個頭道︰“皇額娘不必擔憂。此消息一定不是真的,孩兒雖不清楚前線戰局,但有一條孩兒是明白的︰皇阿瑪素來用兵謹慎,從不打無把握之戰。(junzitangcom首發)絕無可能剛到準格爾部便立刻全軍出擊與老毛子決戰,至于中伏潰敗更是無稽之談。嗯,按上一封軍報的日期計算,這場戰理應尚未開打。”

    “這……”蘭月兒一揚柳葉眉,雙眼中露出期頤的光芒,頓了一下道︰“揚兒,你能肯定?”

    “嗯。”弘揚用力地點了下頭道︰“回皇額娘的話,孩兒見識過皇阿瑪書房中的大幅地圖。對準格爾的地形地貌也頗有些了解。按行軍日程算,即便是皇阿瑪剛過了八百里旱海就立刻全速進軍直奔烏古倫河的話。最快也要到四月九日才能抵達,再從前線送回軍報,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得四月十四日,也就是明天才能到,而謠言里說皇阿瑪四月七日在烏古倫河戰敗,這前後一聯系便可看出其中有詐,理應是有小人作祟,要亂我朝綱。”

    “什麼?”蘭月兒大吃一驚,霍然而起,在宮里頭踱了幾步,猛地一轉身死盯著弘揚道︰“揚兒,這事情可開不得玩笑。”

    “皇額娘放心,孩兒自有分寸,此事絕對假不了。”弘揚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那該如何是好?”蘭月兒見弘揚說得如此肯定,心中頓時有些子慌亂了起來道︰“你皇阿瑪不在京師,大小事情都是你十三叔和弘歷在管著,要不要趕緊通知他們去?”

    弘揚小臉一肅道︰“皇額娘請放寬心,此事不宜外泄,皇阿瑪何許人也,早就布下天羅地網等著小人自己跳出來了,若是皇額娘亂了手腳,一旦壞了皇阿瑪的大事,只怕不好,再者,我大清自有祖訓,後宮不得干政,皇額娘請善自珍重,莫要授人與柄。”

    弘揚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不免有違孝道之嫌,可卻是句大實話,頓時如同一盆涼水澆頭一般將蘭月兒從慌亂中驚醒了過來,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揚兒長大了,額娘知道該怎麼做了,你且起來罷。”

    “皇額娘恕罪,孩兒言語無狀,沖撞了皇額娘,還請皇額娘處罰。”弘揚並未起身,反倒是深深地跪伏在地上。

    “罷了……”蘭月兒地話還沒說完,怡心略有些慌張地從宮門口的屏風後探出個頭來道︰“皇後娘娘,慈寧宮傳來懿旨,太後宣娘娘覲見。”

    蘭月兒抬頭看了眼怡心道︰“知道了,本宮即刻就去,你先去備軟輦。”

    “是。”怡心縮回了身子,自去忙著指揮一干子太監、宮女安排軟輦不提。

    蘭月兒略一思索。看了看兀自跪倒在地地弘揚道︰“揚兒,此非常時刻,今兒個學就先不去上了。||首-發www.Junzitang.com||隨額娘一道去給太後請安好了。”

    弘揚一听就明白蘭月兒這是擔心自個兒說服不了烏雅氏,生怕烏雅氏擔心過度以致于傷了身子骨,是打算拉壯丁來著,卻也不敢說破,只能磕了口頭應了聲︰“是,孩兒尊旨。”

    烏雅氏習慣早起,大體上是當初入宮時當宮女時養成的習慣,即便後來貴為皇貴妃了也沒有睡懶覺的毛病。總是一大早便起來,燒香念佛,虔誠得很,現如今貴為太後了也是如此。今兒個才剛起呢,監國阿哥弘歷便來請安了,這婆孫倆談了一陣,慈寧宮里便傳出道懿旨︰宣皇後蘭月兒覲見。

    烏雅氏素性淡雅,從當妃子時起就不怎麼管事,當了太後也是這般樣子,除了燒香念佛之外。也就是請些當年要好地幾個老妃子一道敘敘話,從來沒有對後宮的嬪妃們發號司令過,宣召皇後覲見還是三年來的頭一回,這等消息在宮中自然是傳得極快,蘭月兒人都還沒到慈寧宮呢,滿皇宮就傳開了,說啥的都有,甚至有傳言太後要擁立弘揚或是弘歷登基的,鬧得原本就人心惶惶地後宮更是有些雞飛狗跳般的慌亂。

    “叩見太後,兒媳(孫兒)給太後請安了。”蘭月兒母子剛走進慈寧宮便瞅見監國阿哥弘歷正乖巧地侍立在烏雅氏的身邊。除此之外,諾大地一間慈寧宮並無一個太監、宮女在,各自心頭雖有疑惑,卻也不敢發問。忙跪倒在地,磕頭請安不迭。

    “都起來罷。”烏雅氏面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待得蘭月兒母子起了身,烏雅氏看了眼弘歷道︰“弘歷,你跟弘揚都出去罷,本宮有些話要跟你們額娘交待。”

    弘歷、弘揚忙各自跪下磕了個頭應了聲“是”並著肩退了出去,到了宮外。弘歷笑臉盈盈地道︰“二弟。大哥這會兒要到乾清宮議事,就不跟你多聊了。回見罷。”話音一落,瀟灑地一轉身上了台軟輦,由著一群小太監簇擁著往乾清宮而去,弘揚飛快地皺了下眉頭,卻也沒有任何地表示,自顧自地望上書房趕去……

    “皇後,你身為後宮之主,該是懂規矩的,祖規擺在那兒,不該管的不用去管,可該管的事兒卻不能不管,這些都不用本宮多說了罷。”待得弘歷、弘揚兩兄弟退出去之後,烏雅氏面無表情地說道。

    “回太後的話,兒媳明白的。”蘭月兒其實並不怎麼明白烏雅氏話里的話,可嘴上卻不得不這麼回著。

    烏雅氏忒精明得個人,一眼就看出蘭月兒其實並沒有听懂自己的話,眉頭不由地皺了一下,略一思索,淡淡地說道︰“後宮不得議政,也不得散布謠言,現如今宮里頭也太亂了些,是該好好管管了,該罰地罰,該殺地也不必手軟,若是心慈,這後宮如何能有個寧日。”

    烏雅氏這話說得就有些子重了,蘭月兒額頭上頓時冒出一層的細汗,慌忙跪倒在地道︰“太後教訓得是,兒媳立刻著手去辦,請太後息怒。”

    蘭月兒一向寬以待人,甚少依仗後宮之主地身份去欺壓其他妃子,也甚少跟人過不去,這一條烏雅氏是清楚的,按說是個為人不錯的正宮娘娘,可問題是後宮這個陰暗的地方並不是個恩怨分明的場所,那里頭的陰暗烏雅氏早就經歷了無數了,很清楚蘭月兒若不是胤祚撐著腰,只怕早就被人給折騰下來了。原本胤祚的後宮之事烏雅氏並不想過問,只是現如今胤祚不在宮中,而蘭月兒明顯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後宮的這些雜事兒,烏雅氏實在是看不過眼了,這才提點了一句,此時見蘭月兒雖然點頭應是,其實並不明白此舉地目的也並不清楚該如何著手,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瞥了蘭月兒一眼道︰“皇後可以傳旨李德全,令他測查流言起處,但凡亂傳話的一律處罰,最先散布謠言的就亂杖擊斃好了,皇後去忙罷,本宮乏了,你跪安好了。”

    蘭月兒大汗淋灕地跪下磕頭請了安,退出了慈寧宮。一回到自個兒地寢宮立刻下了懿旨,赦令司禮太監李德全封鎖宮禁,全面徹查流言的起處。一時間滿皇宮頓時大亂了起來,不時有宮女、太監之類的人物被人檢舉出來,拖下去重打板子,搞得整個後宮烏煙瘴氣,時不時傳來挨板子地太監、宮女的哭喊聲,更是令整個後宮人心驚慌不已……

    乾清宮原本就是舉行朝議的地方,只因胤祚領軍在外,這都半年多了也不曾舉行過一次朝議。唯有每五天一次的合議,夠資格參加合議的除了軍機大臣、上書房大臣之外,就只有各部尚書了,人數倒是不多,可每回合議總是會生出些事端來,扯皮倒灶地事兒總是免不了地,按允祥的話來說,那就是比上一次早朝還累。

    今兒個又是合議地日子,大家伙一大早便都趕來了,不單允祥這個總理親王。就連早就稱病在家的允縝,昨日剛“病倒”的允也沒拉下,一干子大臣等了都快半個時辰了,卻始終沒見到弘歷這個監國阿哥露面,大家伙不由地有些心焦,各自分成幾個小圈子湊一塊兒議著事兒,大體上都是關于市面上流傳的前線戰敗的事兒,正當眾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憂心忡忡之際,一聲太監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監國阿哥到!”眾人忙各自按品階站好,恭候弘歷的到來。

    “三叔、四叔、八叔、十三叔。還有各位大人,小佷來晚了,還請恕罪則個,這便開始合議罷。老規矩,你們議,小佷听著便是。”弘歷微笑著跟大家伙打了個招呼,自行走到御座側面的一張椅子上落了座,擺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含笑地看著眾人。

    今個兒大家伙心中都有事,誰也沒打算議旁的事兒,都關心著街頭巷尾流傳地那些謠言是不是真實的。只是大家伙都是老謀深算之輩。誰也不會率先開這個口,待得弘歷說完話。大家伙全都沉默不語地站著,連個聲響都沒有。

    “咦,這是怎地了?今日無事要議?”弘歷揣著明白裝糊涂地問道,滿臉子訝色地看著眾人。

    軍機大臣、禮部尚書李振裕在所有人中資歷最淺,也最沉不住氣,加之今日又是輪到他當值,見大家伙都不說話,他只好站了出來,恭敬地對弘歷拱了拱手道︰“下官今日輪值,一早就听到街頭巷尾謠言四起,都說前線送回了不利的戰報,下官身為當值軍機大臣,職責在身,不敢怠慢,特到兵部查詢了一下軍報存根,這才發現昨日確曾有軍報到,問過兵部郎官之後,才知道軍報在阿哥手中,不知,嗯,不知其中詳情如何,還請大阿哥明示一下,也好平定京師之民心。”

    雍親王允縝飛快地瞥了一眼笑盈盈的允,突地站了出來道︰“不錯,李大人這話有理,須知民心不穩,社稷必危,此事重大,大阿哥切莫以兒戲待之。”

    允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出了列道︰“是啊,四哥這話有理,民心似水,嬗變得很,若是民心不穩,萬事休矣,大阿哥手中既然有軍報,那就拿出來讓諸位大人一起過目一下如何?”

    誠親王允祉一雙眼在允縝、允這哥倆個身上轉悠了一陣,又偷眼看了看默默不語的允祥,嘴角動了動,到了末了還是沒有站出來說話,反倒將眼楮給閉上,一副對啥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軍報?”弘歷愣了一下,一臉子無辜狀地道︰“在小佷手里?有這事?怎地小佷一點印象都沒有?咦,兵部劉大人怎麼沒見來?”

    “劉大人今日一早告了假,說是病倒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允祥站了出來,淡淡地說道︰“大阿哥,此軍報乃是朝廷要務,開不得玩笑,真不在你手中?”

    “十三叔,您怎麼也不信小佷,此事真與小佷無關,這,這是從何說起啊,哎,哦,對了,街面上的流言是怎個說法?”弘歷一臉子真誠樣地說道。

    允祥還沒答話,允倒先開了口,一臉子憂國憂民的樣子道︰“唉,都說前線大敗了,聖上下落不明,這該如何是好,不管此流言是真是假,總不能就這麼亂傳下去罷,該嚴加控制,否則這後果……”

    “是啊,八弟這話是謀國之言,事到如今該拿出個準主意了,總不能坐著看罷。”允縝一臉子沉郁地接口道。

    下面一幫子大臣低聲地議了起來,可究竟該如何應對此事卻始終沒有人出來獻策,場面頓時有些亂了起來……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風卷殘雲(六)
    政治這碗飯不是那麼好吃的,那里頭布滿了雷區,有著種種心照不宣的禁忌,無論哪個時代、哪種政體都是如此,這是政治的本質。///com///對于一個政治動物來說,事關國體,哦,換句話說事關最高領導人之時,絕對不能瞎出主意,哪怕這個主意多麼絕妙都不行——事情辦得順暢了,頂多換來一句夸獎,有時甚至很可能會招來最高領導人的忌恨,事情要是辦砸了,那打下來的板子絕對是疼得要人命,在這等時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是最理想的應對措施。

    能參與乾清宮合議的都是政治老鳥了,人人都精明得很,雖然大家伙都清楚遇到此等流言之時該采取斷然措施——宵禁、大搜捕,找出散布謠言的真凶,至少是能交待的過去的“真凶”以安撫民心,但是卻沒有人會將此策說出口,誰都不想落下個把柄讓為帝王者所忌,沉默或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便成了這個時候的最佳選擇,因此,盡管此時乾清宮內嗡嗡的討論聲不算小,卻沒有人站出來建言。

    弘歷盡自聰慧,也算有些見識,可政治經驗這一塊跟在場的老鳥比起來那就嫩得多了,原本見大家伙議得起勁,還以為過不長時間便能有個結果,可細細一听,卻發現那幫子官僚議的根本不是這回事兒,等了好久也沒人去提該如何應對當前局面的策略,心里頭不禁有些子急了起來。可又惦記著昨夜允祥及鄔、林二人地交待,也不敢多過問,只好端著笑臉看大家伙演戲。只是弘歷沒想到的是大家伙演起戲來都分外投入,整整扯了半個多時辰,也沒見停,愣是讓弘歷那張笑臉都有些子僵住了。

    眼瞅著這局面遲遲無法打開,廉親王允便有些子沉不住氣了,將手中的折扇“唰”地一合,假咳了一聲,清了下嗓子道︰“各位大人。這事兒要議就大聲地議一下好了,左右不過是有小人造亂,該查地查,該抓的抓便是了。”

    “不錯,是這個理兒,總不能讓那幫低賤之人亂攪舌根的,本王看八弟這話是正理兒。”允縝的臉皮子抽動著附和道。

    馬齊是軍機大臣之首,但並不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憑借著多年的政治經驗隱約察覺這里頭有問題,此時見允縝、允哥倆個都認為該查。.心里頭不禁起了疑心,可又瞧不出哪不對勁,只好默不作聲地低頭站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馬齊不想說話,可有人卻放不過他,允眼珠子一轉,突地說道︰“馬大人,您是大軍機,此等大事還得您來做主,該怎麼辦我等就听馬大人的好了。”下頭幾個尚書都不想出頭。見允將球踢給了馬齊,自然是順水推舟地附和了起來,如此一來,所有人地眼光可都集中到了馬齊的身上。這令馬齊好一陣子頭皮發麻,可眼瞅著實在無法推脫,便沉吟了一下道︰“九門提督衙門既然管著緝查之事,不若就交給他們去辦好了,怡親王以為如何呢?”

    允祥勾著頭想了一陣之後道︰“也成,只是此舉需謹慎,胡亂擾民也不好,不如先讓順天府先出個安民告示。嚴禁亂議時事。今日先宵禁,暫不搜查。派人到西線大營去探個究竟,回頭再作決定如何?”

    “是這個理兒。”馬齊點了下頭表示同意,這二人一個是軍機大臣之首,一個是總理大臣,這兩人意見一致,大家伙也都沒得話說,至于弘歷這個監國阿哥更是無所謂,事情到了這會兒算是定了下來,自然有小太監拿著加蓋了監國阿哥弘歷印簽的文書去協調順天府和九門提督衙門兩處,倒也無甚可說之處。一干子大臣見這等大事總算是塵埃落定,也都無心再議其他事,草草地又議了幾件小事情,便算是將此次合議打發了過去,散了場各自忙碌去了——允、允縝這兩親王如今沒差使,合議一完也沒多耽擱徑自回了府;今兒個沒當值的方苞乘了輛小轎子說要出城踏春,出了城便溜達到了豐台大營;馬齊、李振裕回了軍機處辦理本章;施世倫今兒個不當值,可戶部里頭還有一大攤的事兒,他自然也就閑不下來;允祥在各部轉悠了好一陣子,假裝著辦了會公,熬到午時將近也匆忙回了府。

    廉親王允一回到府上,連氣都來不及歇一口便匆忙趕到了密室,一見到正盯著皇宮布防圖細看的溫瑞和,立刻將今日合議的結果詳細地述說了一番,末了有些激動地道︰“溫先生,到如今事情還算順利,該可以開始了罷?”

    “嗯。”溫瑞和點了點頭道︰“剛接到的消息,宮里頭也亂了起來,正滿皇宮追查傳流言之人,到處人心惶惶,跟溫某人預計的差不多,這等形勢對我們攻打皇宮是很有利的。可以通知下去準備行動了,等天一黑立刻出兵,趁著宮門尚未下匙一舉奠定勝局。”

    “好!太好了!”允激動地起了身,在室內來回走動了一陣,這才穩住心神,深深地看了溫瑞和一眼,大步走出了密室,高聲道︰“來人,吩咐下去,一切按計劃進行!”十數名早已待命多時地便衣王府校尉躬身應諾,從王府的邊門魚貫而出,混入了人群中,各自傳達命令去了……

    午時一刻,剛回到怡親王府的允祥大步走入了書房,一眼就瞅見先行到了的林軒毅正與鄔思道悠哉地下著圍棋,頓時苦笑了起來道︰“二位先生還真是好氣度,這火都燒到眉毛了,還有閑心下棋,得,該可以開始了罷,再等下去,只怕就得等著老八給本王收尸了。”

    鄔思道伸手將一枚白子擱到棋盤上。頭也不抬地說道︰“王爺著相了,急甚子?八爺不過才剛動而已,總得讓八爺動起來才好下手不是嗎?再等等罷。”

    允祥張了張嘴。到了末了還是沒說出話來,只好在書房里不耐煩地走來走去,滿臉地焦躁之色,好不容易熬到未時一刻,匆匆從外頭趕來的孫承福大步走進了書房,對著允祥行了個禮道︰“稟王爺,八爺已經全面動了起來,證據確鑿。可以收網了。”

    “太好了!”允祥面露喜色,忍不住擊掌叫了起來,剛想開口下令,立時又頓住了,看了看還在下著棋的鄔、林二人道︰“二位先生,可以開始了罷?”

    林軒毅一推棋盤,哈哈大笑著道︰“時機到了,可以開始了。”鄔思道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下頭,表示可以開始行動了。

    “好!風卷殘雲計劃正式啟動。承福,通知下去,收網!”允祥猛地挺直了胸膛,高聲叫了起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遵命!”孫承福高聲應了一句,大步沖出了書房,徑自安排人手打撈大魚去了……

    崇文門內地九門提督衙門今兒個一派的忙碌景象,自打巳時三刻接到宵禁的命令之後,整個衙門地人都動了起來,忙著部署今夜的宵禁任務。分派人手,九門提督良城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到了末時二刻總算是將一份宵禁的計劃表整理了出來,這才緊趕著下達了聚將令。派出戈什哈去通知九門統領申時正牌前來議事,剛想喘口氣,卻見崇文門統領德阿隆領著十幾名軍士走進了大堂,立時沉下了臉道︰“尋本督何事?”

    德阿隆是廉親王府校尉出身,原本是德勝門的一個千總,年初才提上來當了崇文門統領,這其中自然是良城受脅迫地結果所致,因此良城見到此人從來沒啥子好聲氣。德阿隆也早就習慣了良城地臭臉。毫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道︰“稟良軍門,有客人要見良軍門。屬下不敢怠慢,特來通報一聲。”

    “哦?”良城眉毛一揚,毫不客氣地問道︰“人呢?在哪?為何不帶進來?”

    德阿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回軍門的話,客人說不方便進衙門,請良軍門屈尊到下官營中一敘如何?”

    “哼!”良城臉色一黑,霍然而起,冷冷地盯著德阿隆道︰“本督若是不去呢?”

    “唉,良軍門何必跟下官發火呢?”德阿隆攤了下手道︰“下官不過是奉命帶個話罷了,軍門去不去的,下官可不敢替軍門做主。”話雖是這麼說,可德阿隆臉上的神色卻明擺著一副不屑的樣子,瞧得良城滿肚子的怒氣,臉漲得通紅,想了想,硬是忍了下來,雙眼死盯了德阿隆好一陣子,氣怒難平地道︰“也好,待本督整理一、二,這就隨你去好了。”話音一落,也不理會德阿隆,自顧自地轉身進了後堂。

    德阿隆領著十幾個心腹手下在大堂內等了許久,卻始終沒見良城出來,心中疑雲大起,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又看向了一名戈什哈裝扮的漢子,眼里頭滿是探詢地神色。那名漢子陰沉著臉想了好一陣子,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殺!”話音雖壓得很低,可語氣卻寒得緊,愣是讓德阿隆打了個哆嗦,起了一身地雞皮疙瘩。

    德阿隆雖是崇文門統領的身份,可那個陰臉漢子明顯才是主事之人,此時見陰臉漢子已經下達了格殺令,德阿隆也沒多遲疑,手一召,叫過一名戈什哈,低聲吩咐了幾句,接著領著十幾個手下便要後堂闖了進去,一名守在後堂門口地良城親衛剛想伸手阻攔,德阿隆毫不客氣地抽出腰刀,一抬手便將那名戈什哈砍成了兩截,大吼一聲,領著人便沖進了後堂。

    九門提督衙門的後堂其實是個三進的大院子,每個院子都有天井、廂房等設施,第一進院子是師爺、衙役、郎官們辦公的地方,往日里這些院子總是人來人往,可今日卻是怪了,偌大的院子里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見,領著人沖進院子的德阿隆剛轉過一個照壁,立時發現不對勁——太靜了,靜得有些磣人,待要想退將出去,又擔心被良城跑了,無奈之下,只能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走,剛到了天井,猛地听到一陣哈哈大笑聲,德阿隆定楮一看,卻是手持寶劍的良城從第二進院子的照壁後轉了出來。

    “德大人好大的狗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圖謀殺害上官,爾眼中還有王法嗎?”良城一臉子獰笑地說道。

    “嘿嘿,彼此,彼此,你良軍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背主求榮也算不得漢子,德某人宰了你也算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罷了,實話跟你說罷,這九門提督府已經被本統領地人包圍了,良軍門你是插翅難飛了,還是乖乖地受死罷。”德阿隆一邊說著狠話,一邊腳下悄悄地運著勁,隨時準備向大堂逃去。

    “哦,這麼說來,本督還得多謝德大人自投羅網了?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罷,來人,將這伙謀逆的混帳全部拿下!”隨著良城的話音一落,四面屋頂上出現了數十名弓箭手,天井四周地廂房們也同時暢了開來,百余名健卒吶喊著沖了出來,刀槍並舉,將德阿隆一行團團圍住。正當此時,九門提督衙門外傳來一陣劇烈的刀槍撞擊聲和喊殺聲……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收網(一)
    卡拉麥里山伏擊陣地嚴格說起來並不是個很理想的伏擊場所,整個戰場雖呈口袋型,但中間卻太開闊了些——兩座相對而立、相隔二十余丈的三十余丈高的小山包算是口袋陣的進口,戰場的盡頭又是一座三十丈高的山頭,山的背後是條小河;蜿蜒流淌的小河繞了幾個大彎,流入了戰場右側的一個大湖,湖邊是起伏不平的小山包,低矮得很,最多就是十余丈高下;戰場的左側是一片沼澤,人馬皆無法通行,一不小心就是陷入沒頂的稀泥之中;整個戰場呈菱形,兩頭小、中間大,方圓十余里的戰場中心還點綴著些小湖泊。///com///我看^書^齋

    如此開闊的口袋陣要想有效地給予敵人突然襲擊其實很難,說句實話,要想扎緊口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這已經是這片區域里最理想的口袋陣了,地形地貌雖不理想,可也只能勉強湊合著用了不是嗎?到了這個份上,胤祚也只能寄希望于手下將士的英勇了,不過這一切的謎底很快就能揭開了——煙塵滾滾中,阿達領著敗退中的清軍騎兵慌亂地沖過了那兩座門戶一般的小山包,一路狂奔地向戰場中間的一個營壘逃去,背後是追殺而來的哥薩克騎兵和尾隨其後的俄軍主力。

    布赫魯斯基少將是打老了仗的人物,雖說心里頭很是輕視“黃皮猴子”的戰斗力,可基本的戰術修養還是有地。並不會因此而忽視掉遭到伏擊的可能性。剛率部通過山口,老遠望見戰場中心的那處龐大地營壘之時,布赫魯斯基少將激動之余。卻不免起了些疑心,傳令俄軍步兵在山口處停了下來,自個兒抽出腰間的單筒望遠鏡細細地觀察四周的動態,只是因清軍躲得嚴實,布赫魯斯基少將並未曾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吹號,讓楚留斯基上校火力偵察一下那處營壘,命令柯涅夫斯基派兩個連佔領這兩座山頭,其余部隊原地待命。”布赫魯斯基少將放下的望遠鏡。飛快地皺了下眉頭,指著身後不遠處的那兩座小山包下達了一連串的作戰命令。

    他媽的,這老毛子還很謹慎嘛,該死,竟然不往前走了。胤祚躲在樹林間用望遠鏡觀測了一陣,發現俄軍停在了戰場的入口處,並未急著對那處營壘發動攻擊,反倒派出兩支小部隊打算佔領那兩處小山包,心中不免有些子急了——那兩座小山包後面地密林中各藏著胤祚的一營人馬,若是那幫子老毛子上了山頂。==胤祚的整個戰略計劃就要破產了。

    “命令騎兵營出擊,注意不要用槍,纏住那支哥薩克騎兵,要快!”胤祚眼瞅著老毛子不上鉤,不得不臨時變動了一下計劃,派出原本作為戰略預備隊之一的騎兵營。跟隨在胤祚身後的中軍營統領孫思浩低低地應了一聲,沖下了山坡,跑到在密林中待命的騎兵營處,翻身上馬,抽出腰間的指揮刀。我看&書齋高呼道︰“聖上有令,騎兵營出擊,不得開槍,纏住那支哥薩克騎兵。出擊!”話音一落,自個兒一馬當先地從密林中沖了出去,兩千余早已整裝待命的大清騎兵紛紛將馬鞍上的槍卸下,拔出馬刀,緊跟在孫思浩的身後向緊追阿達而來地哥薩克騎兵沖殺過去。

    楚留斯基上校正尾追著敗逃中的大清騎兵,突地听到後頭傳來己方的軍號命令,讓他火力偵察一下那處大營壘的動靜,眼瞅著大營中人影晃動。還隱約能瞅見一排排的火炮正被“黃皮猴子”推出營房。心中不免有些發虛,可命令就是命令。他也不敢不從,只好硬著頭皮緊跟在大清騎兵的身後向營壘沖去,只是馬速悄悄地慢了下來。

    負責守衛營壘的正是火器營副將齊浩然,原本按計劃是要等老毛子全軍進入戰場之後,稍加抵抗便讓出這處營壘,那些所謂的“火炮”其實只有三、四門是真貨,其余的都是木制的假貨,一旦老毛子進入了營壘,那里頭預先埋下地炸藥就能派上了大用場,可現如今老毛子的主力未動,來的僅僅只是些哥薩克騎兵,這令齊浩然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開打,正猶豫間,阿達已經率領著敗退中的大清騎兵沖近了營壘。

    “將軍,怎麼辦,打還是不打?再不打老毛子就過射界了。”一名站在齊浩然身邊地游擊將軍面色焦急地問道。

    齊浩然恨恨地一跺腳,肥胖的臉頰**了一下,咬著牙道︰“打!開炮!狠狠地打他娘的!”隨著齊浩然的一聲令下,清軍火炮開始發射,雖然只有四門真貨,可預先設定好的射擊諸元命中率極高,但見炮彈呼嘯著落向了正在發力狂沖的哥薩克騎兵隊列的中間,炸起一團團的血、泥混和物,夾雜著人、馬地殘肢斷臂四下飛濺,這四炮雖只干掉了十余騎哥薩克騎兵,但卻打散了哥薩克騎兵地沖鋒陣型,五百余哥薩克騎兵立時散了開來,再也沒有剛才那種瘋狂追擊的氣勢。$$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阿達領著敗軍已然沖到了營壘前,但並未進營,而是從左側繞著營房跑向了後頭,轉過營房地彎角消失不見了,已經處于混亂中的哥薩克騎兵眼瞅著追擊的獵物不見了,各自都降低了馬速,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對營壘發動攻擊,突地發現營壘的右側煙塵滾滾而起,隨之而來的是隆隆的馬蹄聲,顯然是有大股騎兵正在發力沖擊,頓時亂了陣腳,也不管楚留斯基上校如何呼喝,都忙著勒馬掉頭,準備逃命。

    “殺!”一馬當先的孫思浩一轉出營房的彎角,也不管身後的騎兵營是否跟了上來。高聲呼喝著便向正處于混亂中地哥薩克騎兵沖了過去,旋即,兩千余養精蓄銳多時的大清騎兵也緊跟著沖向了哥薩克騎兵。而此時早已馬力透支的哥薩克騎兵才剛調轉馬頭,還來不及逃逸便被蜂擁而至地大清騎兵追上了,一場大屠殺便在營壘前方的空地上開始了。

    平心而論,哥薩克騎兵無疑是支實力很強的騎兵隊伍,人人身材高大不說,馬也高大健壯,騎術也不錯,常年的作戰。使得這幫子哥薩克騎兵都成了兵油子,就戰爭經驗來說比大清騎兵還是要強上不少的,只可惜現如今這群哥薩克騎兵連番作戰,幾次中了埋伏,死傷慘重之余,士氣早就低落得可以了,再加上長途奔襲,無論是馬力還是人的體力全都透支得七七八八了,人數又不及清軍的四分之一,這仗哪還有啥打頭。連稍加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偏生逃還逃不掉,若是俄軍主力再不出擊,等待他們地只能是全軍覆沒。

    “哦,該死的黃皮猴子!”大清騎軍才剛轉過營房的彎角,布赫魯斯基少將便判斷出哥薩克騎兵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真要是哥薩克騎兵全完了,先不說能不能打贏這場仗,就算是勝了,回國之後布赫魯斯基少將也逃不過上軍事法庭的命運。再者,在這茫茫的大草原上要是沒了騎兵的偵查和掩護,光靠步兵的話,隨時都有被人突襲的可能性。一旦發生近戰,火槍的價值就是一根長矛而已,如此一來,留給布赫魯斯基少將地選擇就只有一條了——全軍出擊,拯救行將覆滅的哥薩克騎兵。

    “近衛軍出擊!跑步前進!”判明了形勢的布赫魯斯基少將沒有絲毫的猶豫,飛快地下達了作戰命令,原本就挺著槍戒備的俄軍方陣立刻沖了起來,雖快卻不亂。顯示出了良好的戰術素養。七、八個方陣跑步前進的情況下竟然沒有出現混亂,這令躲在戰場盡頭的密林中的胤祚暗自松了口氣之余。又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場仗並不像原先設想的那般好打!

    俄軍地行動極為迅速,不過片刻便已經沖到戰場的中心處,此時的哥薩克騎兵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除了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領的兩百余哥薩克騎兵聚集在一起誓死抵抗外,落單地哥薩克騎兵都已經被消滅殆盡,而此時孫思浩正領著大清騎兵圍著卷縮成一團的哥薩克騎兵狂攻不已。

    “發信號,讓騎兵營撤回來!讓奎敘阿、李達海出擊,關上門戶!”胤祚眼瞅著俄軍方陣已經進入了戰場,而奉命佔領那兩座門戶狀山包的俄軍也即將登上坡頂,知道不能再等了,連望遠鏡都沒放下便飛快地下達了命令。

    戰場盡頭的山坡上連著放了三響的號炮,隨即一陣淒厲的號角聲也響了起來,正圍著哥薩克騎兵狂攻不止的大清騎兵听到號角聲響起,也不再理會那幫子正負隅頑抗的哥薩克騎兵,呼嘯著便往營壘方向逃去,趕到了戰場外圍地俄軍方陣只來得及放了一排槍,卻沒有命中一人,倒像是開槍為清軍騎兵送行一般。

    正當清軍騎兵撤退地同時,那兩座小山包的密林間埋伏著地清兵前鋒營、右營各一部一听到號炮響起,立刻如同猛虎一般沖出了密林,高呼著殺向措不及防的那兩個連的俄軍,可憐這兩連俄軍人雖在登山,可心卻牽掛著戰場中央的騎兵會戰,不時地回頭駐足觀望,哪曾想就在自個兒的眼皮底下竟然埋伏著如此多的清兵,被清兵一陣亂槍擊殺了大半,剩下的沒命架地調轉身向山下逃去,邊逃邊鬼叫連連,而居高臨下的清兵則向打靶子一般將那幫子逃跑的俄軍點名擊殺。

    “停止前進!”布赫魯斯基少將眼瞅著清軍騎兵撤退了,立刻下令俄軍方陣停了下來,他對剛才出現的那一大群騎兵產生了懷疑——這群訓練有素的騎兵不但著裝跟蒙古騎兵迥異,打的旗號也大不相同,盡管布赫魯斯基少將不明白這些旗號的意義,但心里頭卻有種很是不妙的感覺,狐疑地站在原地,掏出懷中所得到的那份“地圖”默默地沉思著。正當其時,俄軍的背後突然傳出一陣密似一陣的槍聲,光是听槍響布赫魯斯基少將便判斷出這種槍決不是俄軍所裝備的火繩槍或是燧發槍,慌調轉馬頭看向來路,卻正好看見自個兒派去佔領那兩座小山頭的兩個連正被人向趕鴨子一般趕下山來,布赫魯斯基少將頭皮一陣發麻,知道自己的部隊中埋伏了,不免有些慌亂起來,咬著牙騎在馬上,眼楮都紅了。

    “將軍,我們中埋伏了。”楚留斯基上校領著殘余的兩百余哥薩克騎兵驚魂未定地回到了俄軍大隊中,一見到布赫魯斯基少將敬了個禮,憂心忡忡地說道。

    布赫魯斯基少將沒理會楚留斯基上校的廢話,連回禮都顧不上,騎在馬上仔細地觀察著戰場的動態,好一陣子沉默之後,布赫魯斯基少將將第一團代理團長柯涅夫斯基中校叫到身邊,指著遠處的那座營壘道︰“中校給你個任務,半小時內拿下那座營壘。”

    “是,將軍,保證完成任務!”柯涅夫斯基中校毫不猶疑地一挺胸膛,敬了個禮道。

    “嗯,去吧,願聖母保佑你。”布赫魯斯基少將回了個禮,接著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為了帝國,近衛軍出擊!第一團跟我來!”柯涅夫斯基中校策馬回到隊列前方,抽出腰間的指揮刀向著營壘的方向一指,高聲地下達了出擊令,霎那間戰鼓響了起來,近衛軍第一團分成三個方陣,隨著鼓點聲邁著整齊的步伐向清軍營壘穩步前進,一場血戰就此拉開了大幕……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收網(二)
    從戰略的角度來說,清軍已經佔據了主動的地位,幾次伏擊之後已經將老毛子的騎兵消滅得差不多了,沒了騎兵的強力突擊,已經處于包圍圈中的俄羅斯近衛軍想要突圍而去基本已經無望——匆忙在大草原上逃竄的步兵根本擺脫不了騎兵的追殺,一旦俄羅斯步兵不能形成有效的火力封鎖線,被騎兵沖進隊列中只能是待宰的羔羊,根本無還手之力,從這個角度來說清軍的戰略構思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勝利就已經唾手可得了。///com///轉載自我看�S

    眾所周知,戰略目標的實現是靠一系列戰術來支撐的,戰略對頭還得戰術過硬,否則一切戰略構思都是空想。毫無疑問,胤祚是個戰略大師,為清軍量身打造的戰略是完全行得通的,俄羅斯哥薩克騎兵的滅亡及近衛軍的落網都證明了這一點,但問題是胤祚還談不上是個戰術大師,實際上整個清軍中沒有人指揮或是參與過全火器的近代戰爭,從上到下全都是新丁,該如何作戰其實也只是摸著石頭過河罷了,這一點就很是要命,別看胤祚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其實他自個兒心里頭也直打著鼓,畢竟自古以來由于戰術失誤而導致整個戰略構思崩盤的例子可是數不勝數的。

    現如今整個卡拉麥里山戰場的勢態是這樣的︰戰場的左側沼澤地並沒有清軍把守;戰場的右側是前鋒營統領李明標率領一千八百余步兵扼守;作為戰場門戶地兩個小山包上分別由右營副統領奎敘阿、前鋒營副統領李達海各率三百人扼守。而右營統領穆托阿則帥領一千右營將士從密林中沖出,開始在兩座小山包之間挖掘戰壕,以切斷俄羅斯軍的退路;火器營副將齊浩然率五百人把守作為誘餌的大營;大營之後地五十丈遠處的兩座小山坡上是清軍的主陣地。前鋒營一千余人、中軍營三千余人分別把守數道防線;胤祚所在的山包是整個戰場的最高點,也是智慧中心所在,僅由兩千持冷兵器的善撲營負責警戒,山腳下的密林中則是作為戰略突擊預備隊兩千余騎兵;總兵力為一萬一千余人,火炮八十余門。

    俄羅斯方面只有哥薩克騎兵兩百余人,步兵四千余眾,火炮四十二門,從全局來說無論是士氣還是兵力、裝備。清軍都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俄羅斯軍所使用地燧發槍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二十米左右,而清軍手中的後裝式針發槍的有效射程為一百五十米左右;俄羅斯火炮的有效射程為六百至八百米,超過八百米之後炮彈就幾乎沒有什麼殺傷力,采用的還是加農炮式樣的前裝火炮,火藥還是用黑火藥,炮彈是球形的實心彈和開花彈兩種,每三到五分鐘能發射一次,但由于鑄跑工藝並不過硬,實際上每小時能發射八次就差不多了,若是發射過頻繁就會因炮管過熱而炸膛。我_看書齋相比之下。清軍火炮由于使用的是無煙火藥又采取的是後裝彈藥室地拉繩式火炮,有效射程可達八百米至一千米,炮彈雖也是圓形,但由于采取了車床切削鑄造法,火炮的精密度提高,只要裝填較少的火藥就可達到較高的速度,且同時提高發射的準確性,再者,由于用藥量的減少,管壁即使變薄亦不致于膛炸。連帶也使得火炮的機動性大增,因此,盡管中俄雙方的火炮都有象限儀輔助瞄準,但在命中率上清軍的火炮要遠遠地勝過俄軍的火炮。

    打仗這玩意兒武器固然重要。可卻不是唯一地決定因素,否則大家伙也用不著打仗了,直接把武器亮出來比較一番,誰的武器好誰贏不就得了,那該多省事不是?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盡管清軍目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卻不見得一定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換句話說,這場仗絕不會是打獵一般地輕松。

    布赫魯斯基少將確實是個優秀的將領。只是在戰場上看了一陣便明白了己方目前的處境。也看出那座營壘基本上是個空營,之所以要拿下那座營壘只是為了能有個防守的據點。他可不想在平原之地遭到武裝了火槍的騎兵的沖擊,在他看來那座空營就算還有埋伏也不要緊,所派出去的第一團已經失去了團長又損失了兩個連,拿他們先去探探路也好,若是能順利拿下營壘,俄軍就能得到一個喘息的機會,不見得無法擊潰試圖圍攻自己一方地“黃皮猴子。”

    柯涅夫斯基中校是個經驗豐富地戰地指揮官,若不是由于出身不是貴族,憑著他的戰功早就該是將軍了,此次原團長意外身亡,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晉升地契機,他自然不想放過表現一番的好機會。騎在馬上的柯涅夫斯基中校面色堅毅地行進在整個俄軍隊列的最前方,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可能成為清軍的靶子,他想通過這等無畏的精神來鼓勵自己那些收了挫的士兵們,確實,他做到了,近衛軍第一團的士兵們眼瞅著自己的指揮官如此無畏,士氣大振,隨著鼓點的聲響,所有的俄軍官兵都挺著胸昂著頭,邁開整齊的步伐向清軍大營緩步走去,整個戰場中只有整齊的腳步聲在不停地回蕩,戰場的空氣宛若凝固了一般,給人以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火器營副將齊浩然沒參見過正規的戰爭,可身為“暗箭”的“箭頭”五號,他可是從尸珊血海里爬出來的,膽氣自然是壯得很,眼瞅著手底下那幫子官兵臉上出現了絲懼色,心中不禁火起,當然,身為負責政工的齊浩然卻不會就此發作,眼珠子轉了一下,突地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正緩步向前的近衛軍第一團笑著道︰“兄弟們。這些會活動地靶子來了,拿出點精神頭來,嘿。到哪去找這麼好的射擊靶子,听我命令,大炮準備。”齊浩然略一停頓,估算了一下距離,高聲道︰“大炮開火!”

    營壘中僅有的四門真炮頓時一起開火,炮彈呼嘯著向俄軍隊列砸了過去,兩發炮彈正砸在俄軍正中方陣地隊列中,橫飛的子母彈頓時炸得俄軍血肉橫飛。原本密集編隊的俄軍第一營頓時一片大亂,被這兩炮打死打傷了三十余人,另兩發炮彈則落到了俄軍方陣之間的空地上,並未給俄軍造成任何的損失。

    “整隊,整隊!”柯涅夫斯基中校根本不在乎剛才那次炮擊,騎在馬上巋然不動,手中的指揮刀猛地一個下揮,高聲下令整理隊形。隨著俄軍鼓聲的再次響起,原本處于混亂中的俄軍第一營很快便恢復了編隊,依舊氣勢高昂地向著清軍營壘緩步前進。

    眼瞅著己方地炮火並未打亂俄軍的行進節奏。齊浩然不禁有些悻悻然,不過他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反倒是大聲叫起好來︰“打得好,再來一次,哈哈,這等靶子打起來爽利吧?”眼瞅著自家主帥如此放松,守衛營壘的清軍將士們也都松了口氣,跟著放聲大笑起來,炮兵們則忙著裝填火藥、炮彈,並緊趕著調整炮口。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八十米,俄軍開始小跑了起來,離著清軍營壘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清軍的火炮再次轟鳴起來。不過由于距離的緣故,這四發炮彈全都落了空,只是在俄軍後方的空地炸起一團團的泥塊,除了留下四個彈坑之外,啥收獲都沒有。一百五十米,柯涅夫斯基中校狠狠地一揮手中的指揮刀,高聲下令道︰“為了帝國,為了皇帝陛下。近衛軍。進攻!”霎那間原本是一路小跑的俄羅斯方陣加快了沖鋒地速度,向前發起了沖擊。

    “開火!”就在柯涅夫斯基中校下令攻擊的同時。齊浩然也下達了開火的命令,五百名早已準備就緒的清軍將士同時扣動了扳機,彈雨如幕一般射了出去。五百支步槍的齊射無疑是很壯觀的,可惜的是壯觀歸壯觀,效果卻是糟透了——此時的俄軍剛到清軍手中步槍的有效射程,子彈的威力到了這時已經很弱了,再加上精度地問題,真能命中目標的其實並沒有多少,總共也不過擊倒了二十余名俄軍。再者,齊射之後,裝子彈還需要時間,就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足夠俄羅斯軍隊沖到燧發槍的有效射程內了,一場對射就勢不可免了,從這里就可以看出清軍地戰場經驗差得可以——平時訓練得好好的,總能做到波浪式射擊,錯開彼此的射擊時間以形成有效的射擊火力線,可真兒個打了起來,不單士兵們就連指揮官們都忘記了這一條,摟著扳機就開火,訓練的東西全都忘記了。

    柯涅夫斯基中校的戰場經驗絕不是清軍將士所能比的,一眼就瞧破了清軍的虛實,眼瞅著一陣排槍過後,清軍竟然沒有再次開火,便猜到了答案,立刻高呼道︰“吹號!上刺刀!沖鋒!”

    俄軍方陣中軍號、鼓點同時響了起來,沖鋒地命令立刻傳達到了每個士兵地耳中,原本在行進中的俄羅斯士兵同時停步,舉槍,瞄準,射出了槍膛中地子彈,隨即從腰間抽出刺刀,安在槍尖上,由整齊的方陣瞬間變成了沖鋒隊型,高呼著︰“烏拉。”向著正手忙腳亂地裝子彈的清軍沖了過去。

    奶奶的,齊浩然這個笨蛋!一打起仗來,訓練的東西全他媽的忘得一干二淨了,該死!胤祚在山頭上只看了一眼戰場的態勢就猜出了清軍目前的窘境,可也沒法子,誰讓大家伙都是群近代戰爭的菜鳥呢?戰爭這玩意兒不交些學費,哪能玩得順溜,這會兒胤祚也只能期盼學費不要交得太多了。

    “聖上,要不要派兵支援一下齊副將?”站在胤祚身後的王長泰也看出了形勢不是太妙,低著聲請示道。

    “不必了,那座營壘本來就是要讓給老毛子的,倒也不必去爭,嗯,但願齊浩然別敗得太難看了。”胤祚陰沉著臉回道。

    “開火!開火!”齊浩然眼瞅著俄軍就要撲上來了,頓時急得直跳腳,高聲地下令開火。此時的清軍只有一半不到的人裝好了子彈,其他人正忙得不可開交——慌亂之下,手腳也慢了許多,哪能發揮出平時訓練的一半水平。隨著齊浩然的命令一下,清軍隊列中的槍響了起來,盡管是兩百多人開了槍,可有前有後,這槍聲不免就稀稀疏疏地形不成調子,再者手忙腳亂之下,準頭也差得可以,一陣亂槍不過射倒了三、四十名俄軍,清軍反倒被俄軍密集的齊射干掉了五十多人,這個虧可是吃得大了些,氣得齊浩然雙目充血,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抽出腰間的指揮刀,狂吼著道︰“上刺刀,給我干他娘的!”

    得,仗打到這個份上,清軍徹底亂了章法,指揮官胡亂下命令,士兵們手忙腳亂地瞎服從,徹底將訓練忘得一干二淨,好在清軍中不乏頭腦清醒之士——齊浩然的副手游擊將軍陳淼見齊浩然舉止失措,忙穩定住自己所率的那二百多號人,也不下令裝刺刀,而是抽出指揮刀,高聲道︰“听我口令,分成三排,輪番開火!”

    那群原本亂了陣腳的清軍見有人出來指揮,立刻穩了下來,兩百多號清軍到了此時才想起訓練時的部署,按照命令分成了三排,裝好子彈的在前排,其余人按平時的訓練開始裝子彈,準備射擊,而此時俄軍沖鋒隊型距離清軍營壘只剩下三十多米了……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收網(三)
    第一更到!六千字長章求月票支持!習,也不可能是兒戲,一支沒見過血的部隊哪怕平時訓練得再好也是只紙老虎,只有經過了鐵與火的考驗,才能成為一支真正的軍隊,這一點胤祚很是清楚,他也明白手下這支火器部隊雖不乏參加過冷兵器時代肉搏戰的老兵,可畢竟沒打過全火器的近代戰爭,思維方式其實大多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至少說潛意識里還是支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而這靠訓練是無法完全扭轉徹底的,唯有一場真刀實槍的血戰才有可能徹底改變一支軍隊的整體意識。///com///CCNET

    那座營壘守不住是正常的,因為胤祚壓根兒就沒打算去守,除了營壘中埋藏了些炸藥、陷阱之類的玩意兒打算給老毛子一個驚喜之外,更主要的是胤祚打算給老毛子一線希望,一線能固守待援的盼頭,在釣謝廖夫哪條大魚的同時,順帶瓦解一下俄軍拼死突圍的勇氣,因此就此點而言,齊浩然不是不能敗,實際上胤祚原本就是安排齊浩然去敗的,可卻不能敗得太慘,太難看,那樣的話,人員損失倒是小事,己方士氣受打擊可就成了大問題了,可事到如今胤祚除了站一旁看著之外,其實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客觀地說,歐洲人種在身體素質上普遍要強于亞洲人種,身材高大不說。跑起來也快得多,作為俄軍最精銳部隊地近衛軍,其兵員素質自然是不錯的。一個個老毛子跑起來就跟一輛輛小坦克似的,在加上滿臉地獰猙和嘴中的怪嘯,看起來倒也駭人得很,短短的百多米距離不過十幾秒的時間便沖刺到了營壘之前,而此時的清軍尚處于混亂之中,眼瞅著已經能瞧清老毛子臉上的胡子茬了,游擊將軍陳淼猛地一揮指揮刀,高聲下令道︰“開火!”頃刻間。早已準備就緒的兩百余清軍按著訓練的規章開始了射擊表演,只見彈幕如雨般灑向正狂沖不止地俄軍,瞬間將沖在最前面的數十名俄軍官兵送到了地獄,然而俄軍畢竟是久經沙場的精銳之師,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失措,依舊鼓勇直沖,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二十米開外。

    很顯然,光靠陳淼手下那兩百多號人的射擊根本無法擋住老毛子的沖鋒,而此時齊浩然率領的那部分清軍正忙著上刺刀,眼瞅著一場肉搏戰已經勢不可免之時。不知道是哪個清兵率先扔出了枚長柄手榴彈,在老毛子的密集沖鋒隊列里炸開了一團火花,橫飛的彈片瞬間擊倒了十數人。

    “投彈!投彈!”直到手榴彈的爆炸聲響起,齊浩然這才記起來自家還有此等秘密武器,立刻扯著嗓子高聲嚷了起來,一起子清軍官兵慌忙從腰間抽出手榴彈,如下雨般砸向沖鋒而來地老毛子,盡管有不少士兵緊張得忘記了拉弦,可百余枚手榴彈的爆炸威力還是驚人得很,尤其是俄軍根本沒見識過此物。既不知道該如何躲避,也不明白這東西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在這一陣手榴彈雨中,沖鋒的俄軍損失慘重。沖在最前面的兩百多號人全都倒下,即便沒死也是缺胳膊斷腿地倒在血泊里嚎叫不已。

    毫無疑問,俄軍事支敢戰的強軍,面對著槍林彈雨也絲毫不懼地敢于發動沖鋒,但是俄軍也是人,是人就會對未知的東西感到恐懼,面對著手榴彈的攻擊和因此而造成的重大傷亡,俄軍的心理徹底崩潰了。再也顧不得上官地大聲喲 。調過頭便往自家主力所在的方向逃了回去,柯涅夫斯基中校一連劈死了兩個逃兵。====可還是沒辦法阻止兵敗如山倒的頹勢,不得不調轉馬頭夾雜在敗兵中撤了下去。這一場短促的交火以俄軍死傷三百余人,清軍陣亡四十八人,傷二十人而告終,盡管清軍發揮不佳,但依舊算得上完勝!

    “奶奶地熊!打得好!哈哈哈……等老毛子再上來,還這麼打,叫他們好好見識一下兄弟們的厲害,干得好!哈哈……”齊浩然眼瞅著老毛子敗得淒慘,頓時得意得哈哈大笑起來,拍著身邊那位率先扔出手榴彈的士兵的肩膀,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齊將軍,聖上有令,這大營要讓出來的,是不是可以將火炮先撤下去,免得到時候來不及搬運?”陳淼見齊浩然有些子得意忘形了,忙小聲地提醒了一句。cCnEt

    “啊,對啊,咋忘了這事,嘿嘿。”齊浩然摸了摸後腦勺,這才想起胤祚戰前的交代——頂住一輪攻擊之後便假裝不敵而撤,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好,就這麼辦,火炮先都撤了。”負責火炮的一名千總立刻高聲應諾,召集了三十余名手下,推著炮車、搬著彈藥穿過營房,從後門撤了出去。

    “將軍,我團……”敗退回來的柯涅夫斯基中校交待手下幾個營長整頓隊伍,自個兒騎著馬徑自來到面色陰冷得簡直要結冰地布赫魯斯基少將面前,敬了個禮,有些吶吶地道︰“我團未能佔領營壘,請將軍下令,我團誓死再次發動攻擊,一定會拿下……”

    “夠了。”布赫魯斯基少將有些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柯涅夫斯基中校地話,抬頭看了看已經西斜的天色,冷著聲道︰“中校,天色不早了,若是等到夜幕降臨,我軍在這曠野上如何能擋住騎兵地突擊?時間不多了,我命令,第二團從右側、第三團從左側發動決死攻擊,中校,你的第一團就原地待命好了。”柯涅夫斯基中校雖然心有不甘,可也沒法子,只好高聲應諾,氣鼓鼓地沖回自己的部隊。找那些部下發作去了。

    “將軍,快看,老毛子又上來了。”正當齊浩然發揮他政工人員地優勢。在清軍營中四下忙碌著慰問傷兵,鼓舞士兵的斗志之時,游擊將軍陳淼發現了俄軍的異動,忙找到正忙得不亦悅乎地齊浩然。

    “啊哈,老毛子要拼命了,好啊,兄弟們,拿出厲害給老毛子嘗嘗。打完就走,準備戰斗。”齊浩然細看了一會兒,發現俄軍分成左右兩翼,每邊都是三個方陣,人數各有千余人,便知道這營壘是守不住了,也不敢再戀戰,下達了打一把就撤的戰斗命令。

    鼓點聲中,兩翼的俄軍踏著正步,挺著已經上好了刺刀的步槍。不緊不慢地向著清軍營壘緩步前進,即便是到了原先清軍火炮的攻擊位置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全軍上下人人面色沉穩,大有視死如歸的氣概,就這麼挺胸昂頭地向前推進著。五百米、三百米,清軍的火炮並未曾響起,兩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三十米,清軍地步槍也沒有響起,俄軍也沒有停步。甚至沒有發動沖鋒,還是正步向前,整齊的步伐聲在原野上回響,大地因此也微微地振顫了起來。一百一十米。齊浩然狂吼了一聲︰“開火!”,霎那間分成兩隊,各自把守一邊的清軍同時開火射擊,四百余支步槍同時響了起來,硝煙彌漫在清軍的隊列中,待得硝煙散去,俄軍方陣中已然倒下了百余人,可兩翼的俄軍沒有絲毫的慌亂。$$還是正步向前。到了九十米開外的樣子,俄軍指揮官一聲令下。軍號響起,鼓點激昂了起來,兩千多俄軍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狂野地向清軍營壘撲了過來。

    “奶奶的,玩命啊,老子不奉陪了。”佔了便宜的齊浩然見時間已經拖得差不多了,壓根兒就不想再跟老毛子拼刺刀了,高呼一聲︰“撤!”領著手下四百余號人一窩蜂地調頭便溜之大吉,臨走時也沒忘將預先埋設在營房里地炸藥之導線點燃。

    狂呼亂叫的俄軍眼瞅著清軍已經“狼狽逃竄”,立時軍心大振,高呼著烏拉沖進了清軍的營壘,有的從營房的正門而入,有的從柵欄翻進,整個俄軍亂哄哄地再也沒有一絲軍容嚴整的軍隊樣子,倒像是一群上門打劫的土匪一般。

    眼瞅著二團、三團已經沖進了清軍營壘,布赫魯斯基少將總算是松了口氣,原本陰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高聲下令道︰“全軍出擊,進營!”原本留守地第一團、師部直屬大隊、哥薩克騎兵殘余到了此時也都高興地直呼“烏拉”剩余的俄軍興高采烈地往營壘的方向跑步前進,宛若他們已經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一般,可就在此時,營壘中突然冒出一團巨大地火光,與此同時,大地震顫了起來,一聲巨響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嗡嗡直響,原本已經沖進了營壘中的俄軍紛紛逃了出來。布赫魯斯基少將慌忙勒住**受了驚嚇的戰馬,高聲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又派出傳令兵到前頭去了解情況。

    “報告將軍,黃皮猴子在營壘中埋了火藥,還挖了陷阱,我軍傷亡慘重,二團長科薩奇重傷,二營營長陣亡,三團一營長陣亡……”片刻之後,傳令兵匆忙縱馬而回,將一系列壞消息一一道來,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臉瞬間就青了——到現在為止,哥薩克騎兵損失了一千七百余人,步兵損失一千余人,三個團長一死一重傷,營長也死了幾個,這仗才剛開始呢,就只剩下三千五、六的步兵和兩百多騎兵,連敵軍是何方神聖都還摸不清楚,至于敵人的實力就更無從談起,這仗還怎麼打?

    布赫魯斯基少將臉色鐵青地發了一陣呆,突地想起了頭前那支訓練有素的騎兵隊伍,猛地打了個寒顫,眼瞅著天色越來越黑,不敢在這平原之地多呆,一把抽出指揮刀高聲下令道︰“全軍都有了,進營壘!”一干子垂頭喪氣地老毛子兵推著炮車、趕著彈藥車,押運著輜重跑向了兀自濃煙滾滾地營壘中。“聖上,老毛子上鉤了。”眼瞅著俄軍全部進入了營壘,站在胤祚身後的王長泰暗自松了口氣,頗有些感慨地說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心里頭卻想著其他地事情——雖說整體計劃到目前為止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可剛才那場小規模的交手卻暴露出軍隊在訓練和實戰方面存在著不小地問題,雖說眼前這一戰基本算是拿下了。可若是不加以改進,將來老毛子再次起兵報復的話,清軍未必就能象此次一般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之便,到那時要真是發生一場大會戰,以清軍目前這種狀況著實堪憂。

    “傳令下去,召集全軍游擊以上將領開會,好好檢討一下此戰之不足之處。”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也沒再多說些什麼。自顧自地回了帳篷,在沙盤前站定,皺著眉頭思索著……

    夜幕降臨了,俄軍營壘中哀聲一片,到處是傷兵的嚎叫聲和低低的咽泣聲,布赫魯斯基少將焦躁不安地在自己的帳篷里走來走去,他在等,等著派出去的偵察兵們帶回來戰場的消息,一種強烈的不安感佔據了他地身心,令他無論如何也坐不下來。

    “報告。”就在布赫魯斯基少將等得已經快要喪失信心的時候。派出去執行偵察任務的師部偵察連連長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聲音在帳篷口響了起來。

    “進來,上尉,有什麼發現?”布赫魯斯基少將的面色雖沉穩,可聲音卻不免有些子顫抖。

    “報告將軍,我手下的人已經確認,我軍被包圍了,這些黃皮猴子是大清的部隊,領軍的是他們的皇帝……”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話還沒說完,布赫魯斯基少將驚訝地一揮手打斷了他地話,高聲道︰“你確定是大清的皇帝?”

    “哦。是的,將軍。”肖恩霍夫斯基上尉聳了下肩頭道︰“將軍,您是知道的,我手下有幾個商人出身的伙計。他們到過大清,懂得大清的話,我的人抓了個舌頭,拷問出了消息,應該不會假。”

    “哦,媽的,該死的黃皮猴子。”布赫魯斯基少將憤怒地在帳篷里來回走了幾步,接著猛地一轉身。惡狠狠地盯著肖恩霍夫斯基上尉問道︰“搞清楚他們有多少人。什麼時候來的,戰場兵力分布情況如何?”

    “噢。將軍,很遺憾,那個舌頭只交待了一半就死了,我地人原本還想再抓一個舌頭的,可惜被發現了,人沒抓到,反倒損失了十幾個弟兄,不過戰場的地形倒是摸清楚了。”肖恩霍夫斯基上尉苦笑著聳了下肩頭道。

    “媽的,快說,這鬼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布赫魯斯基少將憤憤地罵了一句,緊趕著追問道。

    “將軍,您來看。”肖恩霍夫斯基上尉低下了身子,在地上畫起了草圖︰“這里是進出地門戶,現如今已經被封死,守軍人數不詳,但絕對不會少于兩千人,道路狹窄,無法硬沖出去;這里是沼澤,我的人去探路時,死了兩個,此路根本不通;這里有條河,還有個大湖,雖然有路,不過卻有軍隊把守,嗯,只是守備不是很嚴,我的人就是在這里抓到的舌頭,小股部隊可以出得去,可我軍大部要想通行的話,只會招來敵軍的前後夾擊;哦,這里是幾座小山包,這兒的守衛最為森嚴,根本滲透不過去,我的人試了幾次,全都失敗了,按常理來說,這里應該就是黃皮猴子地指揮中心所在,估計大清皇帝就躲在那里。”

    “好,做得好!上尉,你立了大功了,傳令兵,通知所有營以上地軍官到這里來開會。”布赫魯斯基少將精神一振地高聲叫道。須臾,得到命令的俄軍軍官都趕到了中軍帳,各自正襟危坐地坐在了自己地位置上,布赫魯斯基少將站在一張剛畫好的戰場草圖前,掃視了一眼手下的軍官們,高聲道︰“我命令!”所有的俄軍軍官“唰”地同時站了起來,目不斜視地看著布赫魯斯基少將。

    “很好!”布赫魯斯基少將點了下頭道︰“我命令楚留斯基上校今夜率領你的哥薩克騎兵從這里突圍,務必盡快趕到布倫托海子要塞,將我軍的狀態稟告謝廖夫將軍,請求增援,告訴他大清皇帝就在這里,讓他里外夾攻,活捉大清皇帝。”

    “是,將軍閣下。”楚留斯基上校忙一挺胸高聲應諾。

    “柯涅夫斯基中校,你的人明日一早攻擊這里,務必拼死拿下,我讓火炮營配合你的進攻。”

    “是,將軍。”柯涅夫斯基中校高聲應答道。

    布赫魯斯基少將面露凶光地看著一名中校道︰“胥道夫斯基中校,我任命你暫時接替第二團的指揮官,明天你的人佯攻這個小山包,不求一定拿下,但要打得猛,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打得黃皮猴子從別處調人增援,听明白了沒有?”

    “是,屬下遵命!”胥道夫斯基中校一听是要他佯攻,還得不惜代價,頭皮一陣發麻,可面對著布赫魯斯基少將的強勢,他也不敢不應承下來。

    “很好!”布赫魯斯基少將點了點頭道︰“三團、師部直屬大隊作為戰略預備隊,隨時準備增援,明日一戰不容有失,各位好自為之罷。”俄軍眾軍官轟然應答,各自散去,準備明日的會戰。

    寅時一刻,最是夜深人靜時,就連草叢的小蟲也都叫喚累,整個戰場上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的聲響,夜很黑,天陰得可以,別說月亮,即便是星星也見不到,此時正是人睡的最深的時候,兩百余哥薩克騎兵牽著用破布片包裹了四蹄,又上了馬嚼的戰馬,悄悄地溜出了營壘,偷偷摸摸地向著戰場右側的湖邊溜了過去。

    盡管哥薩克騎兵已經很小心謹慎了,可到了底兒還是沒躲過清軍暗哨的眼,“乓”地一聲槍響之後,接著是清軍暗哨吹響了敵襲的號角,槍聲、淒厲的號角聲頓時將整條戰線上的清軍全都驚醒了,盡管沒看見敵人在那兒,槍聲卻響成了一片,接著數十個火油彈被清軍扔到了陣地前方,點燃了預先擺在戰線數十米開外的柴火堆,將整條戰線前的空地照得一片透亮。

    “哦,他媽的該死!”清軍暗哨剛一開槍,楚留斯基上校便知道不妙,也顧不得干掉那名清軍暗哨,翻身上馬,抽出指揮刀,高聲道︰“上馬,沖出去,哥薩克前進!”自個兒一馬當先地憑著記憶力,按照偵察兵畫出的小路所在地沖了出去,二百余名哥薩克騎兵也緊跟著發一聲喊,馬刀、長矛齊舉,呼嘯著沖向了清軍的戰線,盡管一路上不斷有騎兵被射落馬下,可所有的哥薩克騎兵都沒有減速,依舊狂沖不已。

    一名清軍千總眼瞅著哥薩克騎兵越沖越近,憤怒地高叫道︰“他媽的,給我打!”手中的左輪手槍不住地發射著憤怒的子彈,聞訊趕到的清兵也不停地開槍射擊,只可惜哥薩克騎兵發起攻擊的地方實在是太近了,而清軍根本來不及形成有效的火力阻擊線,盡管亂槍撂倒了二、三十名的哥薩克騎兵,可惜還是無法阻止哥薩克騎兵的突破,不過片刻工夫,楚留斯基上校率先沖到清軍戰線處,手中的馬刀猛地一個下劈,將一名試圖阻擋的清軍士兵劈翻在地,沿著湖邊的小道沖了過去……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收網(四)
    一個人若是想睡卻睡不著,那等感覺簡直糟透了,這會兒的胤祚正是如此,盡管夜已經很深了,可胤祚卻始終無法入睡,倒不全是為了眼前這場戰事,也不是為了明天老毛子可能會拼命——頭前已經開過了戰場研討會,對今日所發生的全部戰事都加以總結和評價,各軍將領也都明白了自己要做的工作,對于明日可能開始的血戰也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這一頭胤祚基本上可以放心了。///com///cCnEt

    只要能得到一支強軍,些許代價胤祚還是付得起的,這也是胤祚並沒有打算立刻將這支已經陷入重圍的俄軍趕盡殺絕的緣故,否則也不用在草原上搞出個營壘來讓老毛子安身,只需趁夜用騎兵突襲也能省不少事兒,要不在水源中下藥也成,胤祚手下留情自然不會是心慈手軟,這麼做除了要釣謝廖夫這條大魚之外,還想拿這支被困的俄軍來練兵,說實話,這個天底下哪去找個這麼好的練兵對象?至于謝廖夫會不會上鉤雖還值得商榷,不過胤祚也不怎麼擔心,大不了等上幾天,謝廖夫真的見死不救的話,胤祚就先滅了布赫魯斯基少將,回頭再去攻打布倫托海子要塞就是了。

    在戰場上失蹤的準格爾部會鬧出什麼名堂來,胤祚用腳趾頭都能算計得到,左右不過就是去偷襲奇台大營,徹底毀掉清軍的後勤輜重中心罷了,這一點胤祚早就埋伏好後手等著策妄阿拉布坦上鉤了。順便宰了這只討厭地老狐狸倒也省事。真正令胤祚擔心的是京師里的動靜——盡管胤祚事先做出種種地安排,也上了數道的保險措施,並不怕老八能就此翻了天去。可畢竟胤祚離京日久,人又遠在數千里之外,根本無法掌控京師里的一舉一動,若是鬧得太過厲害,即便是將老八一伙子打掃干淨了,社稷的根本也會因此而出現動搖,而這正是胤祚擔心之所在,只是胤祚再怎麼擔心也沒法子。一切只能靠京中的老十三和鄔、林兩大謀士去著手解決了。

    按照“鴻鵠”前些天送來的情報看,胤祚能判斷出老八應該會在這幾天動手,具體哪一天卻不好說,京師里會鬧成什麼樣子還真是難講得很,若是那幫子八旗統領也攪合了進去,那樂子可就大了,死的人可不是幾十個、幾百個,搞不好一家伙來個血流成河也不是沒有可能。==雖說胤祚對鄔、林兩大謀士的掌控全局地能力、老十三的忠心以及“鴻鵠”的辦事效益都很是了解,可畢竟他們代替不了胤祚,將此等大事托付給別人。說句實話,這其實是為帝王者的大忌,原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這又怎能令胤祚不擔心京中的變故呢?

    “嗯?怎麼回事?”正在中軍大帳中踱著步的胤祚突地被戰場右側傳來的密集槍聲所驚擾,大步沖出了帳篷,在帳外駐足觀望著右側的戰況,只見清軍湖邊陣地上火光熊熊,槍聲響成了一片。CC

    “皇上,那頭打起來了,臣已經派人去探問虛實了。應該很快便有回報。”匆匆趕來的王長泰見胤祚被驚動了,忙跪倒在地,高聲稟報道。

    “嗯。”胤祚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色平靜地看著右側戰場。這場戰斗來得快。卻得也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戰場便安靜了下來,原本熊熊燃燒地篝火也因無人往里頭添加木材而漸漸地黯淡了下來。

    “啟稟聖上,老毛子的騎兵大約二百三十騎沖擊我軍陣地,被我軍擊斃四十人,生擒十二人,余者從湖邊小道逃了出去。”一名游騎渾身大汗地跑到了帳前。一頭跪倒在地。高聲匯報道。

    嗯哼,這幫老毛子還真是有兩手的嘛。老子故意留的一個缺口,立馬就被他們給摸出來了,有點水平!唔,這幫子哥薩克估計已經是老毛子全部的騎兵了,該是回布倫托海子要塞求援的,也好,現在就看謝廖夫這頭大狗熊上不上鉤了。胤祚笑了一下,揮手示意那名游騎下去休息,看了眼垂手站在一側的王長泰道︰“恭榮(王長泰的字),傳朕的旨意讓李明標把缺口堵上,多埋些地雷,朕不希望老毛子再次從那頭鑽出去了,去吧,早些休息,明天會有一場硬仗的。”

    “是,皇上您要善保龍體,臣告退了。”王長泰見胤祚滿腹心思地樣子,又不敢多問,只好跪下磕了個頭,自行退了下去。

    “善保龍體?嘿嘿。”胤祚輕輕地念叨了一句,仰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出了好一會兒神,搖了下頭走回了大帳之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提胤祚這頭憂心忡忡,卻說正當良城預先埋下的伏兵將崇文門統領德阿隆一行團團圍住之時,九門提督衙門外傳來一陣激烈的交戰聲,原本面色蒼白地德阿隆頓時回過了神來,頗有些子得意地說道︰“良大人,識時務者為俊杰,八爺的人來了,嘿,你們被包圍了,還不快快丟下兵器,八爺大人有大量,定會饒你一條小命的,說不定還能給你個官當當。”

    “哦?哈哈哈……”良城不怒反笑了起來,哈哈大笑著道︰“爾等死到臨頭了還在做著千秋大夢,嘿,本督奉聖旨擒拿爾等逆賊,別說你這等小小蝦米了,就是你家主子到了如今也不過是案板上的肉,在劫難逃了,動手!全部拿下,敢于反抗者格殺勿論!”

    圍在院子中的那起子官兵都是良城的心腹手下,此時一听到自家主將下了令,自然是毫不客氣地刀槍並舉,殺了上去,德阿隆雖也算是有些本事,可雙拳哪敵得過四手。沒幾個回合就被人一矛捅穿了大腿,倒在地上直叫喚,那起子官兵毫不顧惜地一擁而上。將德阿隆捆成了個粽子;德阿隆地手下原本就沒什麼抵抗之心,被砍翻了數人之後,見自家主將已經被生擒,也都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了,那其中就有那個陰臉漢子。

    正當眾人以為大事已定,警惕心稍懈之際,只見那個陰臉漢子突地一抖袖子。從衣袖中飛出一個小黑球,猛地往地上扔去,頓時炸起一團黑霧,那團黑霧霎那間蕩漾開來,攪得滿院子地士兵躲避不迭,正慌亂間,一道人影沖天而起,落在了正在屋頂上發愣地弓箭手中間,此人卻是那名陰臉漢子。但見此人不知何時手中現出了一把細長的軟劍,抖手之間。劍光霍霍,不過呼吸間已然將所在屋頂上地那幾名弓箭手一一擊殺,人影再次一閃,向院外逃去。

    眼瞅著陰臉漢子就要逃出九門提督衙門之時,那群驚慌失措的小兵中也飛起一人,同樣手持軟劍,身形極快,一個起落間便已經追上了陰臉漢子,手中的長劍只是一抖,霎那間抖出九朵劍花。封死了陰臉漢子的去路。

    “武當牛鼻子。”陰臉漢子一聲驚呼,慌忙腳下用勁,猛然向後退開,試圖躲過這必殺的一劍。

    “嘿。”但見那名使武當劍法的小兵猛地一個開聲吐氣。原本就已經快捷無比地身法突地又加快了幾分,一閃身,人已到了陰臉漢子的身前,手中的長劍斜斜地劃出一道圓弧,將陰臉漢子的長劍封在外頭,順勢一抹,柔軟的長劍抖得筆直,正好點在陰臉漢子的喉頭上。

    “某認栽了。你究竟是誰?”陰臉漢子一招受制。自知技不如人,也不再抵抗。隨手將手中的軟劍拋下,盯著那名武當高手,恨恨地問道。

    那名武當高手根本沒有回話,手起一掌直接砍在陰臉漢子的脖頸之間,將陰臉漢子擊暈過去,接著一只手提劍,另一只手拎著陰臉漢子躍下了屋頂,隨手將陰臉漢子扔在地上,緩步走到良城面前,很是客氣地拱了下手道︰“下官御前一等帶刀侍衛清虛見過良軍門。”

    良城臉上的神色頓時精彩得簡直可以開染坊了,無他,這名自稱清虛的人可是良城地貼身戈什哈之一,跟著良城已經兩年了,算得上是心腹,這會兒一听此人竟然是大內一等侍衛,還是武當高手,那心里頭能舒坦才是怪事了,可良城明知清虛必定是奉了胤祚之命來的,哪敢發作,除了在心里頭感嘆天威難測之外,也真不敢起啥旁的念頭,愣了好一會兒才慌忙回禮道︰“清大人客氣了,本督往日如有不恭之處,還望清大人多加海涵,良某慚愧,慚愧!”

    “不敢,不敢,你我皆是受皇命所差,各盡其責罷了。閑話少敘,良大人還請下令平賊好了,下官奉命保護大人,職責所在,不敢稍離大人半步。”清虛很是客氣地說道,不過語氣中卻含著不容拒絕之意。

    “好,本督即可按計劃發兵包圍西直門,擒拿余下叛黨。”良城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哈哈一笑手提長劍領著一干子心腹手下出了後院,往大堂而去。

    “報!稟軍門,崇文門叛黨三十五人已然剿滅,死二十八人,余者被生擒。”一名千總正領著手下士兵打掃戰場,一見到良城出來,立刻上前打了個千匯報道。

    “好!全軍集合,兵發西直門。”良城點了下頭道。

    “喳!”那名千總高聲應答了一句,沖出了大堂,高聲下令整頓隊伍,正當崇文門忙得不可開交的同時,西直門卻發生了重大的變故——西直門統領赫然達識破了良城派去通知埋伏在西直門中的暗樁,搶先一步動了手,將良城的人手全都剿滅了,此時的西直門已經完全被八爺的人所控制,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與此同時,德勝門也打了起來,支持老八地人馬與良城的人馬以及“鴻鵠”的暗樁爆發了激烈的火並,雙方大戰一場,京師百姓亂成了一團。

    怡親王府地書房內,允祥與鄔、林兩大謀士正焦急地等待著整個行動的回饋,只見“鴻鵠”負責人孫承福急匆匆地走進了書房,面色雖沉穩,可口氣卻露出一絲焦急地道︰“稟王爺,崇文門、東直門、正陽門、宣武門、阜成門、安定門、朝陽門已經全部拿下,德勝門正在血戰,我方佔了絕對優勢,估計很快就能平息戰亂,西直門失守,現如今九門提督良軍門已經率部趕往西直門,雙方隔著城牆對峙,暫時還沒有打起來,請王爺訓示。”

    “什麼,怎麼會這樣?良城是干什麼吃的,混帳!出了此等大事,叫本王如何跟聖上交待!”允祥一听打起來了,還是血戰,頓時腦門充血,一把拎住孫承福的胸口怒罵道︰“你們鴻鵠的人呢?都死光了嗎?嗯?”

    “王爺息怒,事情是這樣的︰良軍門派去西直門傳令的人在路上被八爺的人跟蹤了,露出了馬腳,被人生擒,供出了他所知道地計劃,赫然達搶先一步動了手,除掉了良軍門地人,鴻鵠得知消息已經晚了一步,現如今西直門中我們的人都還沒有暴露,事情還有得挽回,至于德勝門,也是因為得到了西直門地通報才率先發難的,不過我方佔據絕對優勢,拿下應該不成問題。”孫承福有些子郁悶地解釋道。

    “唉!”允祥氣惱地松開了手,在室內踱了幾步,看著鄔、林兩大謀士道︰“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事情發生了劇變,完全出乎了鄔、林二人的意料之外,到了這會兒,鄔、林兩大謀士一時間也沒有個準主意,各自埋頭思索了起來……日已經更新萬字了,求大家伙給些月票支持一下成不?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輸贏之間(一)
    “不好!”

    “不對!”

    沉思著的鄔、林兩大謀士幾乎同時叫出了聲來,頓時令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允祥更是心慌意亂,慌忙緊趕著追問道︰“急死本王了,二位先生,有話還請明說好了,究竟還有何不妥之處?”

    林軒毅霍然而起,面色緊張地道︰“來不及多說了,林某帶聖旨去調兵,承福,你隨本官一道去,王爺即刻派人入宮,下令緊閉宮門,沒有王爺的手諭,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要快!”話音一落,一把抄起供在書桌上的一份聖旨便沖了出去。///com///孫承福不敢怠慢,忙緊跟在林軒毅的身後,徑自沖出了王府,林、孫二人率領著一群“鴻鵠”高手上了馬,往離怡親王府最近的東直門狂奔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允祥見林軒毅話都沒說清楚便跑得沒影了,跺著腳叫了起來。

    “王爺,先派人去通知賀鐵、賀大人,其他的事慢慢再說不遲。”鄔思道冷靜地說道。

    “唉!”允祥猛地跺了下腳,高叫一聲︰“來人。”隨著允祥的呼喝聲,數名王府校尉沖進了書房,允祥從書桌上拿起自己的印信交給了其中一名王府校尉,沉著聲道︰“沈六,帶上本王的印信,你即刻到皇宮侍衛處找賀鐵、賀大人,讓他緊閉宮門,無聖旨或是本王手諭,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皇宮。快去!”

    “喳!”沈六打了個千,起了身,領著一起子王府校尉匆匆而去。允祥辦妥了此事。立刻轉向鄔思道,面露狐疑之色地問道︰“鄔先生,究竟有何不對該可以說了罷?”

    鄔思道輕輕地點了下頭道︰“王爺,八爺起兵謀逆已是事實,其目標何在?”

    允祥愣了一下道︰“皇宮,可現如今老八地人手不是都已經……”

    “只怕未必。”鄔思道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允祥的話,拈了下胸前的長須道︰“八爺起兵地首要目標自然是皇宮,只要能控制住皇城。登高一呼,加之皇上下落不明的流言之作用,八爺未嘗不能成功。嗯,現如今八爺明面上的兵馬都被困住了,可私底下卻難說得很,再者,八爺向來交好閹人,保不定宮中也有鬧事的可能性,宮中流言四起便是明證,若是里應外合。原也無需太多的兵馬便可攻破皇城,到那時,王爺就算手握雄兵也投鼠忌器、無可奈何了。”

    “這……”允祥一想到皇宮被佔的可能性,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直愣愣地盯著鄔思道,好半會回不過神來,突地一個激靈,高叫一聲︰“本王即刻入宮。”便打算往外而去。

    “王爺不必驚慌過度,宮中此時想必已經有了防範,再者。王爺還需在此坐鎮指揮,鄔某人行動不便,若是有個意外,還得王爺出馬。**Jzicom首發**”鄔思道見允祥心急火燎地要走。忙勸阻道。

    “宮中?防範?”允祥立住了腳,疑惑地念叨著。

    鄔思道嘆了口氣道︰“太後雖向來不理外事,其實是個精明之人,頭前宮中查流言便是防備著有閹人造亂,此時外頭已經打得火熱,想必太後一準已經下了懿旨封閉宮門了。”

    “那為何……”允祥突地想起頭前鄔思道還建議自己去通告皇城侍衛處,不由地愣住了。

    鄔思道乃心細如發的智者,一眼就看出允祥地疑惑所在。心中暗自感嘆允祥的政治嗅覺實在是遠遠不及胤祚。可此事事關重大,鄔思道也不好明說。只好提點了一句道︰“太後的懿旨是太後下的,王爺的命令自然還得王爺下。”

    允祥並不是傻子,站在原地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奧秘——此舉一者是溝通內外消息,二者是讓允祥借此機會表忠心,理由很簡單︰此時允祥大權在握,若是平定了叛亂,自然是勞苦功高,可問題就出在這個大功勞上,功高震主是一回事,小人進讒言又是另一回事,即便胤祚一時不計較,可也架不住眾口鑠金,一旦允祥哪天出了岔子,叫人拿住把柄,這場平叛的事兒應景兒兜出來就夠允祥喝上一壺的了,這會兒趁機討好一下太後,有太後在,允祥至少也能少挨上不少板子的。

    “多謝鄔先生指點,本王明白了。”允祥也是個靈醒之人,自然清楚有些話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含含糊糊地道了聲謝,也不再提起這事兒,只是皺了下眉頭道︰“現如今該當如何?”

    “等。”鄔思道連想都沒想地答了一句。允祥聞言聳了下肩頭,也沒吭氣,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默默地沉思著,事到如今除了等之外,允祥也真沒有其它的辦法,只能等著允再次出招了。

    允祥這一頭在等,允也在等,此時地允早已不在自家王府,躲在一間民宅的密室中,正等著最後時機的到來,心急如焚的他早已在斗室里走了無數的來回,卻始終沒等到溫瑞和的到來。

    “王爺。”匆匆而入的溫瑞和恭敬地叫了一聲,打斷了允的胡思亂想。

    “怎樣?情況如何?”允急了,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瀟灑,也顧不得風度,直統統地問道。

    “王爺,事情算不上順利,良城果然是六爺埋下的伏兵,崇文門失守,德勝門雖還在打,不過我方勢弱,敗局勢不可免,現如今良城領著崇文門地兵正跟赫然達在西直門對峙著,宮門已緊閉,不過好在我方的暗底並未暴露。天快黑了,該是行動的時候了,請王爺下令好了。”溫瑞和平靜地說道。(君&子&堂&首&發)

    “好。太好了,本王親自去。”允絲毫都不在意崇文門、德勝門地失敗,也不理會西直門如今地情形。搓了下手掌,一臉子激動狀地說道。

    “王爺還是在此等候消息好了,普橫深受王爺厚恩,此事就讓某為王爺走一趟好了,倘若事有不諧,王爺還能留下些種子。”溫瑞和搖了下頭道。

    “這……”允略一猶豫,看著溫瑞和不說話。

    “王爺。”溫瑞和跪倒在地,磕了個頭道︰“溫某人自打跟隨王爺至今已有十六個年頭了。素來受王爺大恩,卻無寸功以報王爺,此次正是某報效王爺之時,還請王爺恩準。”

    “罷了,只苦了先生了。”允伸手扶起了溫瑞和,眼中飽含著熱淚道︰“先生保重,本王在此恭候先生的佳信。”

    溫瑞和用力地點了下頭,也不再說話,大步向門外走去。待得溫瑞和到了門口,允突地叫道︰“先生。若是,若是……那些東西該給誰才好?”

    允此言一出,頓時現出了信心不足地底兒,溫瑞和如此一個智者,又怎會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也沒轉身,就在門口頓了一下,嘆了口氣道︰“無論是大阿哥還是四爺其實都沒什麼區別,王爺自己定好了,某去也。”話音一落。頭也不回地往外而去……

    申時三刻,日頭已經西沉,只是天光卻還亮得很,但作為京師中樞的皇城此刻卻早已下了匙。皇宮各門緊閉,留守皇宮的善撲營軍士、大內侍衛們刀槍出鞘地把守著各處要害之地,一副如臨大敵之態,實際上自打申時正牌九門大亂之後,皇宮里便已經奉了太後的懿旨關緊了各處大門,嚴禁任何人出入皇宮。

    紫禁城神武門的城樓上一片地繁忙,數百名善撲營士兵正在忙碌地布置各種防御措施,一陣急促地馬蹄聲響了起來。數騎飛馬轉過了長街。沖過了神武門前地小廣場,急匆匆地趕到了城門樓下。一名王府校尉模樣地軍官手中高舉著一枚印信,大聲地嚷道︰“樓上是哪位將軍在?下官是怡親王府教習沈六,奉命前來面見善撲營統領賀鐵、賀大人,有印信在此,請代為通稟。”

    城門樓上冒出名軍官,看了看城門樓下的一行人,高聲道︰“抱歉,太後有懿旨,緊閉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

    “如此甚好,我家王爺本就打算通知賀大人緊守宮門,請代為向賀大人通報我家王爺的意思,若是方便,請暫開城門,容下官見一下賀大人,大人可先行驗過我家王爺之印信。”城門樓下的沈六舉著印信道。

    “等著。”城門樓上那名軍官又縮了回去,接著從城門樓上放下了一個小筐,有人高喊道︰“爾等將印信先放進去。”

    沈六看了看那個小筐,又看了看手中的印信,略一思索,還是將印信放入了其中,小筐很快便收了上去,又過了好一陣子,賀鐵那張刀疤臉從城門樓上露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沈六一行道︰“多謝你家王爺提醒,太後已經知曉此事,太後有懿旨,沒有太後手諭,任何人不得出入,你家王爺也不例外,爾等先請回去,一切等候太後懿旨便是。”

    “多謝賀大人,下官等即刻便……”沈六等人話音未落,突地听到不遠處的東華門傳來一聲爆炸的巨響,頓時驚得將未完之話全都縮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東華門的方向。賀鐵無暇跟沈六等人多廢話,大步沖下了城門樓向著東華門狂奔了過去……

    遠卓三年四月十三日,初夏的草原天氣就像是孩子地臉,說變就能變,半夜里還是陰得像是要下暴雨一般,可到了早晨,太陽一露頭,漫天的陰雲早已不知道飄到哪去了,蔚藍的天空里連一絲的雲彩都沒有,天氣好得出奇,換句話說這是個殺人的好日子,至于誰該被殺那就得看上帝的旨意了,假若真的有這麼個上帝在的話。

    盡管一夜沒睡好,可胤祚還是一大早就起了,依多年的習慣,在帳篷外練了陣拳腳、劍法,算是舒展了一下筋骨,又隨意地用了些早膳。便走到山頂地樹林間,看著山下平原處地老毛子營壘,也沒理會身後跟上來的一撥將領。只是默默地看著,心中盤算著今日可能會發生地血戰。

    此刻,俄軍的營壘中炊煙渺渺,顯然俄軍也正在忙著開伙,昨日那場大爆炸所造成地大坑兀自焦黑地出現在營壘的中心,現如今這大坑里堆滿了俄軍死者的殘肢斷臂,在那四周二十米之內根本沒有俄軍帳篷的存在,令那塊空地猶如禿子頭上的疤痢般顯得格外地醒目。胤祚靜靜地看了一陣。嘴角一彎,笑了一下,揮了下手道︰“恭榮,傳朕旨意,準備開戰罷。”

    “臣尊旨。”默默地站在胤祚身後的王長泰打了個千,恭敬地應了一聲,轉身跑回了指揮部,讓手下地傳令兵們前去通知各軍主將準備迎敵。

    巳時正牌,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初夏的陽光暖呵呵地照耀著大草原。淋浴在這等陽光中令人有種昏昏欲睡地感覺,若是真兒個能睡上一陣倒也不錯,只是處于臨戰狀態地清軍卻根本了無睡意,瞪大了眼看著遠處老毛子營壘中的一舉一動,一股子戰前地緊張氣氛在戰場的上空來回飄蕩,令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突然,一陣嘹亮的軍號響了起來,原本寂靜無聲的俄軍營壘算是突然間甦醒了一般,一群群地俄軍士兵沖出了營壘,飛快地在營房的後門處排出了整齊的隊形。軍官們的口令聲、嘹亮的軍號聲、激昂的戰鼓聲響成了一片,不過片刻工夫,數千俄軍士兵已然整齊地站在了清軍主陣地三百米開外的空地上。

    “士兵們,你們是在為帝國而戰。為皇帝陛下而戰,你們是帝國的驕傲,現在帝國需要你們去浴血奮戰,拿出你們的勇氣來,讓黃皮猴子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軍人,一切為了帝國!”布赫魯斯基少將騎在馬上,漫步走在隊列之前,邊檢閱著手下地軍隊。邊發表著戰前演說。鼓舞著士氣。

    “烏拉,一切為了帝國!”數千俄軍同時舉起手中的步槍。高聲呼喝了起來,聲震雲霄。

    “好!”布赫魯斯基少將抽出腰間的指揮刀指著遠處的清軍主陣地高聲下令道︰“我命令,第二團出擊!”

    暫代第二團團長地胥道夫斯基中校連馬都沒騎,徒步走在全團的最前面,手中的指揮刀猛地一個前伸,直直地指向戰場最前端的一個不大的小山包,高聲道︰“為了帝國,勝利!”

    “烏拉,勝利!勝利!”俄第二團的士兵們高呼著口號,伴隨著激昂的鼓點開始向前邁進。

    清軍的主陣地之地形是︰兩座高約二十余丈地小山包相對而立,但彼此間並未完全連成一氣,中間空出了一條約十余丈地空隙,兩山間也不是平行的,而是錯開了數丈,這兩座小山雖不高,可卻坡勢平緩,每座山包地正面都有百丈的長度;通過兩山之間的空地走上百米就是胤祚所在的主峰,在這兩座門戶裝的小山包之前約二十余丈遠處有一個土疙瘩,高不過十丈,那兒就是清軍陣地的最前沿,由前鋒營的三百余士兵、火炮營三十人共同把守,共有火炮四門。清軍在每座山的山腰、山頂處都挖有一前一後的兩道戰壕,各處陣地之間還有交通壕相連接,三個山包陣地總計有火炮六十三門,士兵四千余人,精心構築的炮火陣地能覆蓋整個戰區。

    “將軍,老毛子還真是蠢得可以,排得這麼整齊,多好的射擊目標啊,我的火炮可以開火了吧?”火炮營前總李迪眼瞅著俄羅斯軍出動了,心里頭癢癢的,忙矮著身子跑到陣地指揮官游擊將軍陳淼的身邊,低聲地叨咕起來。

    把守這個突出部的正是昨日從營壘里撤下來的陳淼所部,昨兒個吃了“敗仗”心里頭正癢癢的呢,此時听李迪嘮叨個沒完,立時沒好氣地說道︰“打步兵有個屁用,瞧見沒有,老毛子的炮兵這會兒正忙著往前挪呢,老子可不想挨炮彈,有本事你那四門炮就干掉老毛子的六門炮好了,那些老毛子步兵還不夠老子收拾的呢。”

    “嘿嘿,成,看我的,將軍,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要開打了。”李迪嘻嘻哈哈一笑便溜回了遠在陣地後方十余丈的炮兵陣地,喲 著手下的炮兵們調整射擊諸元,準備開火……呼喚月票支持了,別讓小六裸奔了成不?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輸贏之間(二)
    “預備,開火!”炮兵千總李迪眼瞅著老毛子的炮兵已經到位,正忙著調整諸元,毫不客氣地率先下達了開火令,按這小子平日總掛在嘴上的話說,這叫先下手為強,打仗嘛又不是請客吃飯,沒必要客氣。///com///

    早將這片戰場都摸透了的清兵炮兵無論是調整炮位還是調整射擊諸元都麻利得很,此時听到自家上司下達了開火令,自然是毫不猶豫地一拉炮繩,隨著四聲隆隆的炮擊聲,四發炮彈呼嘯著砸向了正忙得不可開交的俄軍炮兵陣地。

    這時代的火炮無論是炮管還是炮彈都存在缺陷,很難做到精確射擊,盡管胤祚已經盡力改良了,可由于鑄炮的基礎設施不過硬,即便清軍火炮的射程、威力、裝填發射的速度都遠在俄軍火炮之上了,但是,就命中率來說還是低得可憐,尤其是首發命中率更是差得可以,不過這難不倒李迪。

    鬼精鬼靈的李迪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炮手,由于在大練兵中表現出色屢次得到提拔,不過一年的時間便成了千總,管著四門火炮,他並沒有讓自己手下的四門火炮去一對一地進行攻擊,而是四門火炮瞄準俄軍的一個炮位,但見四發炮彈呼嘯著劃破天空,狠狠地砸向了俄軍六門炮中右手邊第三門炮,在俄軍炮手驚恐的尖叫聲中,四枚炮彈落下地來,一發炮彈落在了炮位前十米遠處。兩發炮彈落到了跑位地後頭,其中一發正中俄軍的彈藥車,最後一發正好命中俄軍那門倒霉的炮上。只听五聲巨響之後——其中一聲巨響是俄軍彈藥車爆炸時發出地,俄軍跑位上除了一根殘缺不全的炮管和破爛不堪的炮架之外,連個活人都不見了,地面上留下一個被俄軍彈藥車爆炸時震出的大坑。

    “打得好!”

    “干得漂亮!”

    清軍陣地上響起了一片的叫好聲,原本還有些戰前緊張的清軍士兵們頓時士氣高昂起來,人人喜形于色。

    嗯哼,打得不錯嘛,這小子運氣真是不賴!站在戰場遠處觀戰的胤祚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心中雖喜,卻也並沒有覺得如何,只以為是運氣使然罷了,可令他驚喜交加地卻還在後頭——沒隔多久,又是四枚炮彈呼嘯而起,同樣命中了俄軍右手邊第四門炮的炮位,這一次雖沒有命中彈藥車,並未造成第一次炮擊時那麼大的聲勢,可依舊將俄軍的那門火炮連同炮手都干掉了。**Jzicom首發**

    哈,好厲害的小子。奶奶的,這小子打起炮來來還真有一手的,調整諸元麻利不說,還懂得密集覆蓋射擊,嗯?怪了,這小子是怎麼做到的?胤祚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想明白那名指揮炮戰的千總是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完成射擊諸元測定和調整地,只能耐著性子往下看,不過心里頭倒是打定了主意,此等人才無論如何都要提拔到重要的崗位上來——預計中的軍事學院可是急需大批有經驗、有能力的教官的。

    俄羅斯近衛軍畢竟不是吃素的,雖然短短的三分鐘內被摧毀了兩門火炮。士氣受到了打擊,可卻依舊不亂,迅速地調整了炮位,隨著俄軍指揮官的命令也開始發炮反擊。不過他們攻擊的目標卻不是清軍的火炮,而是清軍步兵地陣地——此時緩步前行的俄軍步兵方陣已經到達了離清軍陣地一百三十米處的沖鋒發起點,正急需炮兵的火力支援。

    清軍地火炮命中率不高,俄軍那等差了不少的火炮自然就更是別提了,四門火炮的齊射除了在清軍陣地前後炸起一團團的泥土之外,啥作用都沒有,盡管聲勢不小,彈片亂飛。可對躲在戰壕里看熱鬧的清軍卻沒有絲毫的損傷。倒像是放禮花讓清軍觀賞一般,而此時胥道夫斯基中校率領著俄軍步兵方隊已經來到了清軍陣地前方一百二十米處。兀自沒見清軍開槍射擊,他也沒想太多,指揮刀猛地一個下劈,高聲下令道︰“近衛軍,前進!”原本走著正步的俄軍立時開始了小跑,排著陣列向清軍步兵陣地沖去。

    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始終沒見到躲在戰壕里的清軍開火,俄軍步兵方陣有些茫然地慢了下來,搞不明白清軍在玩什麼把戲,而此時雙方地火炮都在裝彈,戰場出現了一陣詭異地平靜。

    “黃皮猴子害怕了,上刺刀!沖上去,殺光他們!”胥道夫斯基中校高呼一聲,下達了沖鋒的命令。^^首發君-子-堂^^一千多俄軍官兵迅捷地安裝好刺刀,撒開兩腿,邊狂吼著邊向清軍陣地所在地小山包沖去,速度倒是很快,瞬間便沖到了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兀自沒听到清軍的槍聲響起,所有的俄軍士兵更是認定清軍已經嚇破了膽,自我感覺良好地狂沖不止,只可惜他們高興得太早了一些,等俄軍剛沖到離清軍陣地五十米之內時,令俄軍喪膽的事情發生了——清軍陣地前四十至五十米這一狹窄的地段突然激烈地爆炸了起來,東一團、西一片地炸個不停,最先沖進這一地帶的俄軍非死即傷,殘肢斷臂四下橫飛,眾多被炸斷了腳的俄軍官兵躺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不知地雷為何物的俄軍士兵頓時亂了手腳,蒙頭懵腦地剛闖過地雷陣,迎接他們的是一陣手榴彈雨,三百枚手榴彈就跟下雨一般從戰壕里飛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在密集的俄軍中炸了起來,橫飛的彈片再次大量地收割著俄軍士兵的生命。

    經過地雷、手榴彈兩次洗禮的俄軍官兵連一槍都還沒放就倒下了兩百余人,剩下的俄軍就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四下亂竄。有地往回跑,有的向橫跑,也有的跑暈了頭。直愣愣地向清軍陣地跑去。

    “打!”眼瞅著俄軍全亂了套,陳淼毫不客氣下達了射擊命令,剛投完手榴彈地清軍官兵立刻舉槍射擊,三百知步槍一起開火,將那些暈頭轉向不知道該干啥才好的老毛子立時掃倒了一大片,接著陳淼再次高呼︰“投彈!”又是一陣手榴彈雨呼嘯著砸向山坡上的老毛子,一陣激烈的爆炸聲過後,清軍陣地前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老毛子。能逃的早就逃得無影無蹤的,戰場上除了一地的死尸之外,只剩下些缺胳膊斷腿地老毛子傷兵在慘嚎不已,清軍士兵好整以暇地裝彈,如同打靶子一般將那些翻滾亂叫的老毛子一一點了名,送回了老家,也算是減輕了這些傷兵的痛苦,待得陣地靜了下來之後,所有的清軍士兵這才發覺這一仗勝得無比的輝煌——己方只有一個士兵不小心中了塊彈片,受了點輕傷。俄軍光是能算得清的尸體就足足有三百五十多人。

    大勝!毫無疑問的大勝!清軍所有的陣地上都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就連站在胤祚身邊的王長泰等將領也忍不住嘶吼著大叫起來,勝利地喜悅洋溢在每個清軍官兵的臉上,唯獨只有胤祚保持著鎮定,倒不是不高興這場大勝,而是胤祚心里頭很清楚︰清軍現有的底牌都已經露出來了,地雷、手榴彈這些玩意兒初次出現在戰場上能取得輝煌的勝利原本就是預計中的事情,接下來知道了清軍這些秘密的老毛子必然會改變戰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呢,能不能在頂住俄軍攻擊的同時。達到練兵的目的還是個未知數,現在就談勝利還太早了些。

    “恭榮,派人去傳朕地旨意,對一號山包的全體將士進行嘉獎。每人升一級餃,就說朕很滿意他們的戰果,戰後另有賞賜,並告訴他們,俄軍即將大舉進攻,讓他們小心應對,不得大意,快去!”胤祚面無表情地吩咐了一句。原本正高興得大呼小叫的清軍將領這才發現自個兒君前失禮了。忙都各自站好,王長泰上前打了個千。高聲應諾,一路小跑地忙乎去了。

    慘敗!徹頭徹尾地慘敗!這是布赫魯斯基少將軍人生涯中從未遇到過的慘敗,強烈的羞辱感令他的臉色漲得通紅,雙眼中冒出殺人的凶光,火冒三丈地看著狼狽逃回來的胥道夫斯基中校,恨恨地咬著牙,一聲不吭地站著。

    “報、報告將軍,我團,我團遭到敵人暗算,陣亡人數三百八十名,受傷四十三人,請求將軍再給我團一次機會,我團誓死拿下那個山包。”胥道夫斯基中校先是結結巴巴地,而後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咬著牙請求再次出擊。

    “很好!”布赫魯斯基少將強忍著殺人的沖動,點了下頭道︰“這才是我近衛軍的軍人,這場敗仗跟你們無關,是本將軍低估了黃皮猴子,怪不到你們頭上,對了,剛才那陣爆炸是怎麼回事?”

    “報告將軍,下官並不清楚,好像是預先埋好地火藥,可卻沒有發現導火繩,我軍官兵只是踏入那片土地就引發了爆炸,估計是種埋在地下一觸即發地爆炸裝置。”胥道夫斯基中校認真地想了想道。

    “哦?”布赫魯斯基少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些什麼,揮了下手道︰“我從師部直屬大隊中抽調一個連補充你團,再調六門炮支援你團,十分鐘之後你團再次發動攻擊,注意射擊火力的連續性,無論如何要將這些黃皮猴子打疼了,去準備吧。”

    “是,將軍!”胥道夫斯基中校很是感激地敬了個禮,跑步回到那群受了挫地俄軍敗兵中,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聲嘶力竭地為手下的將士們打著氣,愣是將一幫子嚇破了膽的敗兵重新整頓起來,再次排起了整齊的進攻隊列。

    “將軍,快看,老毛子那里又有動靜了。”剛升了游擊將軍的李迪彎著腰溜達到陳淼的身邊,指著遠處的俄軍隊列道。“知道了,呵,小李子,這回你有難了,奶奶的,一、二、三……呵呵,好家伙,一次出動了十門火炮,夠你小子喝上一壺的了。”陳淼盯著俄軍方向看了一陣,笑呵呵地回道。

    “嘿嘿,沒事,頭前二號、三號山頭的兄弟們發來信號了,老毛子的步兵交給他們去管,我只管打老毛子的炮兵,得,不跟你嗦了,我得開葷了。”李迪哈哈一笑,溜回了炮兵陣地。

    “他媽的,這臭小子。”陳淼笑罵了一句,半轉過身對著戰壕里的清軍士兵們高聲道︰“兄弟們,老毛子又要上來了,這一次可沒有地雷了,所有人听我口令,不得隨意開槍,做好戰斗準備,給老毛子一點顏色瞧瞧!”

    俄軍陣營中嘹亮的軍號再次響了起來,戰鼓再次敲響,得到了補充的俄軍第一團士兵再次向著清兵陣地走去,不過謹慎了許多,速度並不快,老半天也沒走出多遠,俄軍的十門火炮不等步兵到達出發陣地便對著清軍的陣地開始了轟擊,而清軍一號山包上的四門火炮也同時開始反擊,雙方的炮戰打得熱火朝天,戰場上硝煙彌漫,炮聲隆隆。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俄軍攻擊方陣走到離清軍陣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站在俄軍隊列前胥道夫斯基中校默默地計算著清軍發炮的時間,待得清軍火炮又一次齊射之後,胥道夫斯基中校高聲下令道︰“近衛軍出擊,跑步前進!”霎那間,原本站著不動的俄軍官兵沖了起來,速度很快,可隊形卻沒有一絲的混亂,依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列線……著頂一下成不?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輸贏之間(三)
    蟻多咬死象,這話一點都不假。///com///盡管清軍的火炮威力和射速都要比老毛子的火炮強上不少,但雙方火炮之間的差距並不是大到數量無法彌補的地步,以清軍四門火炮對付俄軍十門火炮顯然是吃力了些。經過一番激烈的炮戰,待得俄軍士兵發起沖擊的時候,盡管清軍又擊毀了俄軍兩門火炮,可自身也被擊毀了一門,剩下的三門火炮的炮手也受到了不少的損失,只能勉強湊出兩門炮的人手,盡管還在頑強地反擊著,可已然處于下風卻是不爭的事實。

    取得壓倒性優勢的俄軍炮兵開始調頭對清軍步兵據守的陣地狂轟亂炸,盡管有著戰壕的掩護,在俄軍炮火的轟擊下,清軍步兵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傷亡,好在陳淼壓住了陣腳,清軍並未就此潰不成軍。待得俄軍發起沖擊之時,陳淼從戰壕里探出了頭來,搖了下頭,抖落頭上的塵土,瞄了一眼俄軍的陣列線,高呼一聲︰“老毛子上來了,準備戰斗!”

    俄軍沖得很快,不過卻也不失謹慎,剛沖到離清軍陣地九十米開外的地方時,隨著胥道夫斯基中校一聲令下,俄軍方陣突地停了下來,舉槍瞄準、射擊、上刺刀一氣呵成,趁著密集的彈雨壓迫得清軍抬不起頭之際,俄軍狂野地再次發起了沖鋒,不過片刻便再次沖到了原先的地雷區,俄軍官兵也不理會滿地己方士兵的殘骸,毫不憐惜地踐踏而過。呼嘯著沖向清軍地陣地。

    “前排射擊!準備投彈!”陳淼眼瞅著形勢危急,高聲下令道。霎那間第一排戰壕的一百余名清軍官兵立時扣動了扳機,百余支步槍同時開火,隨即掏出手榴彈準備投彈。這一排槍雖說撂倒了二、三十名俄軍。可對于已經發動了沖鋒的俄軍卻根本沒多大的影響,俄軍依舊狂沖不已。

    “第二排射擊,第一排投彈!”陳淼不慌不忙地下達了第二條命令,子彈、手榴彈幾乎同時飛了出去,一陣激烈地爆炸在陣地前沿轟然而起。將沖近到陣地前三十米開外的俄軍干掉了一大片,戰果是不小,可依舊無法止住俄軍的沖鋒,眼瞅著俄軍越沖越近。陳淼急了,霍然站了起來,高呼道︰“上刺刀,準備出擊!”清軍官兵飛快地將槍刺裝上,隨時準備躍出戰壕,跟老毛子來場白刃戰。

    值此危難時刻,二號、三號山頭上的清軍大炮開火了,近六十門火炮一個齊射,炮彈像下雨般落了下來。||首-發www.Junzitang.com||激烈的爆炸聲在俄軍已經混亂地沖鋒陣列中響成了一片。措不及防的俄軍被炸得鬼哭狼嚎、死傷慘重,整支隊伍亂成了一鍋粥。

    “前鋒營出擊!”陳淼見俄軍亂了套,高呼一聲一手持左輪手槍,一手握著把鬼頭大刀率先跳出了戰壕,向俄軍發起了反沖擊,三百清軍將士各自挺槍而起,吶喊著殺向了俄軍。

    對于火器時代的部隊而言,白刃戰是檢驗一支部隊戰斗作風是否過硬的重要標準之一。不過對于剛從冷兵器時代轉型地清軍來說。所有的士兵早就習慣了肉搏戰,對于白刃戰根本沒有一絲的懼怕。手中的長槍耍起來倒也順溜得很。而俄軍雖然處于混亂之中,但畢竟是支強軍,盡管被剛才那陣炮擊轟得昏頭轉向,可也沒有轉身就逃,在胥道夫斯基中校的狂呼聲中,同樣是吶喊著沖了上來,兩支隊伍瞬間沖撞在了一起,一場慘烈的白刃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報告將軍,清軍火炮陣地已經標定,射擊諸元已經算好,請將軍指示。”俄軍炮兵團團長普加喬夫上校一路小跑地來到布赫魯斯基少將的馬前,高聲匯報道。

    “干得好!上校,命令你的炮兵前進,首先打掉右手邊高地上黃皮猴子的火炮陣地,為我軍突擊做好掩護,對了,消滅了黃皮猴子地火炮陣地後,讓你地大炮對準黃皮猴子陣地前五十米到七十米之間狂轟一陣,去吧!”布赫魯斯基少將很是滿意地點著頭道。

    “是,將軍!”普加喬夫上校飛快地沖進營壘,指揮著手下的炮兵推著三十余門大炮向前挪動,忙碌著準備展開戰斗隊形。

    “中校,該你的人上場了,記住,是第二團的重大犧牲為你們爭取到了機會,殺上去,堅決拿下那個高地,我軍的勝敗存亡全靠你們了!”布赫魯斯基少將將柯涅夫斯基中校召到身邊,滿臉珍重地叮囑道。

    “是,將軍,我團誓死拿下高地!一切為了帝國!”柯涅夫斯基中校挺起了胸膛,敬了個禮道。=君-子堂-首-發=

    “很好!願聖母與你同在!去準備吧。”布赫魯斯基少將回了個禮,同時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柯涅夫斯基中校不再多言,縱馬沖到俄軍第一團所在的方陣,開始了戰前動員。

    奶奶的,老毛子拼刺刀還真是有兩下子,如此混亂的形勢下竟然還能組織得起來,媽地,虧大了!胤祚眼瞅著一號陣地前那場白刃戰打得激烈,雙方死傷均慘重,不由地有些子心疼了起來,臉色陰得簡直要結冰,正打算下令離一號陣地最近地二號陣地上的前鋒營前去增援,突然間听到身後王長泰發出一聲驚呼︰“皇上,您看,老毛子全部地火炮都調出來了。”

    嗯?怎麼回事?胤祚忙將望遠鏡調了個方向,看向了俄軍陣線的縱深處,立時發現老毛子的炮兵正在忙著調整炮位,心里頭不由地咯 了一下,細細地算了一下清軍的炮兵陣地所在的方位,發現清軍三個山頭的炮兵陣地中,僅有一號山頭的兩門火炮及二號山頭的二十三門火炮能射擊到老毛子的火炮陣地,至于三號陣地地火炮由于射程的關系。雖然也能勉強攻擊得到,可若是用實心彈則威力不足,用子母彈射程又不夠,胤祚額頭上的汗頓時出來了——老毛子這一手根本不是要攻擊三號陣地。而是打算全力突破二號陣地了,若是二號陣地就此失守,就相當于在清軍的腰腹上打開了一個缺口,戰爭地主動權必然會落到了俄軍的手中。

    他媽的,老毛子這是打算玩命了!胤祚心思一轉。高聲下令道︰“恭榮,傳朕旨意︰二號陣地炮兵開火,全力攻擊俄軍左側炮兵陣地,三號陣地隨時準備壓制俄軍步兵的突襲。調三號陣地五百人去支援一號陣地,務必將三號陣地的老毛子打下去,快去!”

    “喳!”王長泰高聲應答了一句,跑到傳令兵處,飛快地將胤祚地各種命令傳達了下去,清軍大營中號角頓時淒厲地響了起來,站在高塔上的傳令兵飛快地舞動手中的兩面小旗子,將胤祚的命令傳達到了各個山頭。號角聲就是命令,早已待命地清軍立時動了起來——三號陣地上中軍營統領孫思浩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眼瞅著一號陣地上前鋒營打得火熱。心里癢得難受,此時接到出擊命令,頓時樂得合不攏嘴,高聲下達了出擊令,一名游擊將軍率領著五百名官兵躍出了戰壕,沖下了山頭,順著山腳下的交通壕向著一號陣地撲了過去;二號陣地上的炮兵將炮口朝向俄軍的火炮主陣地,緊張地調整著射擊諸元。準備炮擊。

    “開炮!”普加喬夫上校一待炮兵調整到位。毫不猶疑地下達了炮擊的命令,而與此同時。清軍二號陣地上的炮兵也同時開了火,雙方加起來五十余門火炮幾乎同時開了火,轟轟的炮聲響徹雲霄,相向而飛的炮彈在空中交叉而過,呼嘯著各自奔向自己的目地地。一連串地爆炸聲在清軍陣地與俄軍陣地中炸響,大地為之震顫不已。

    這是雙方大規模炮群的第一次交手,只是由于清軍炮兵陣地的位置被俄軍率先算出,火炮的數量也略少于對方,清軍吃了不小的虧,雖然擊毀了俄軍兩門火炮,可自身卻損失了四門,雙方火炮的數量就這一區域內,變成了二十八︰十九,清軍在數量上處于下風。

    “他媽的,開炮打他娘的!”吃了大虧地火炮營游擊將軍梁棟雙眼通紅地怒吼了起來,清軍各火炮位上地炮兵們立刻忙碌地開始裝填火藥、炮彈,調整諸元,再次發炮反擊,此時就看出清軍火炮在裝填上的優勢了——清軍地炮彈已經砸在了俄軍的陣地上了,俄軍還沒完成裝填的工作。

    一陣強似一陣的爆炸聲在俄軍炮兵陣地上響了起來,待得硝煙散盡,老毛子又被干掉了兩門炮,不過俄軍並未因此而慌亂,依舊有條不紊地調整著射擊諸元,隨著普加喬夫上校一聲“開炮!”的命令,同樣給清軍炮兵帶來一陣炮彈的洗禮,雙方的火炮群你來我往地打得熱鬧無比,一時間誰也無法壓制住對方。

    主炮群之間的戰斗短時間內無法分出勝負,可一號陣地上僅存的兩門火炮要應對俄軍其余的八門火炮卻已經吃不住勁了,炮手們紛紛被橫飛的彈片擊中,仗打到這個份上,就算李迪再有能耐也支撐不下去了,僅能勉強依靠一門火炮不時地反擊一下,壓根兒無力再與對方硬頂。

    “傳令,左側炮群調轉炮口,瞄準右側高地前五十米到七十米之間,火力覆蓋射擊!”布赫魯斯基少將眼瞅著己方的主力炮群一時間無法壓制住清軍的二號陣地上的火炮,立刻下令原本正轟擊一號陣地的那八門火炮去掃清清軍陣地前可能存在地雷的區域。

    “殺!”從三號陣地上沖下來的五百清軍沖到了一號陣地上,絲毫沒有停頓地向著正處于混戰中的人群沖了過去,刀砍、槍刺,勢不可擋,原本憑借人數上的優勢略佔上風的俄軍頓時被壓制住了,節節後退。

    “上尉,帶你的人沖上去,無論如何不能讓第二團現在就敗下陣來!”剛一瞅見清軍的援兵從一號陣地後頭殺出,布赫魯斯基少將立刻對站在身邊不遠處的師部直屬偵察連連長肖恩霍夫斯基上尉下令道。

    “是,將軍!”肖恩霍夫斯基上尉毫不猶疑地應了一聲,一揮手道︰“偵查連,跟我上!”一百五十余俄軍官兵緊跟在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身後向著一號陣地沖了過去,不過片刻便沖過四百多米的距離,加入了白刃戰的戰團,原本被打得狼狽後退的俄軍第二團見己方援兵趕到,頓時來了士氣,與清軍死咬在一起,雙方攪成了一團,一時間也難以分出勝負。

    此時,俄軍左側那八門炮已經調整好了射擊諸元,八門火炮一齊發射,幾輪炮擊將清軍陣地前沿五十米至七十米處轟得亂七八糟地,原本清軍預先埋設的地雷也被這陣炮擊引爆了不少,整個陣地前沿一片狼藉。

    “傳令,第一團進攻!”布赫魯斯基少將眼瞅著清軍陣地前的地雷被炮擊摧毀了不少,;立刻下達了攻擊命令。

    “近衛軍出擊!跑步前進!”柯涅夫斯基中校一接到進攻命令,立刻高聲吼了起來。

    近衛軍第一團是俄軍的主力團,原本有一千二百余人,只是先後幾戰,不但原團長被擊斃,士兵也損失了不少,到如今原第一團的士兵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不過在得到師部直屬大隊兩個半連的補充之後,勉強又有了一千余人,而他們面對著的清軍二號陣地上則有一千三百余的守軍,兵力上並不佔優勢,只是此時決死一戰的俄軍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高呼著口號,踏著鼓點開始向二號陣地發起了瘋狂的沖擊……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輸贏之間(四)
    “皇上,讓臣率騎兵出擊吧。///com///CCneT”頭前被俄軍步兵欺負過的騎兵營統領阿達眼瞅著俄軍由于發動攻擊造成陣線松散,頓時來了精神,在胤祚身後打了個千,高聲道。

    騎兵?胤祚不是沒考慮過出動騎兵,以此時俄軍松散的陣勢根本無法擋住普通騎兵的沖擊,更別說是裝備了火槍的大清騎兵了,只要三千騎兵一出動,這仗也就可以算是打完了,就這點老毛子還不夠騎兵收拾的,可問題是胤祚並不想這麼快就殲滅這股老毛子,還打算在用來釣魚的同時練練兵的。

    說實話,大清火器營的武器裝備要勝過俄軍不少,戰略方面由于胤祚的存在也要強于俄軍,可在戰場的臨陣指揮上,別說清軍的將士們了,就連胤祚自個兒也是個半桶水——胤祚是熟知近、現代戰爭的一些條例與戰術,不過那都是理論,即便胤祚也算得上經歷過數次大戰了,可對于近代戰爭的指揮卻還是第一次,就戰場應變經驗及具體指揮上其實比俄軍指揮官布赫魯斯基少將要差上不少的。

    騎兵胤祚不想動用,可也不能打擊了騎兵將士們的積極性不是?胤祚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轉過身來笑了一下道︰“阿達,朕知道你心里頭憋著口氣,不過現在還不是騎兵上場的時候,嘿,你一上場,這仗就沒得打了,功勞全你一個人佔去了,那別的將領可要罵娘了。”一干子將領頓時被胤祚這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阿達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頭盔,也陪著嘿嘿直樂。

    胤祚召了下手,示意阿達站到自己身邊,指著俄軍的現如今的陣型,笑著問道︰“阿達,如果你的騎兵現在出擊。你準備怎麼打?”

    阿達只看了一眼戰場的形勢,立時高聲道︰“稟聖上,臣若是出擊。就從三號陣地穿出去,從側面攻擊正沖擊二號陣地的老毛子,擊穿之後,趕著敗兵往他們地本陣跑,不急著殺光。等他們進入老毛子後備軍集結地之時,沖上去兵分兩路。一路從側翼攻擊俄軍側面,一路混雜在敗兵中沖擊俄軍本陣,只要能沖亂俄軍的本陣,這仗就拿下了。”

    “說得好,那朕問你,敵人的炮兵若是不顧自家敗兵。開炮地話,你怎麼辦?”胤祚笑著問道。

    “這個……”阿達顯然沒想到這個問題,搖了搖頭道︰“不會吧?連自己人都打?”

    “阿達,朕問你,如果你是老毛子的指揮官,下令開炮的話,至少能保住本陣,可不下令開炮、開槍的話,就是全軍覆滅的下場。那你是下還是不下令?”胤祚笑呵呵地接著問道。

    “開炮!”這回阿達沒有猶豫地答道。

    “嗯。”胤祚點了下頭道︰“換成是朕來指揮地話,也一定會下令開炮,阿達,你看,老毛子的炮兵陣地離俄軍本陣四十丈,周邊只有少量俄軍把守,若是朕來指揮騎兵,在沖擊完二號陣地方面地俄軍之後。轉載自我看�S同樣會追殺敗兵。不過朕會先派出一支分隊從這個方向沖擊俄軍的炮兵陣地,一旦俄軍沒了炮兵。他就算想還手也無能為力了。”

    “皇上聖明,那臣可以出擊了罷?”阿達眼前一亮,再次請戰了起來。

    “不忙,仗有你打的時候,先看看前鋒營是如何應敵的好了。”胤祚笑呵呵地說了一句,也不再理會阿達那頗有些幽怨的雙眼,再次舉起望遠鏡,看向了作為主戰場的二號陣地。

    俄軍第一團跑步前進到距離清軍陣地前沿兩百米處突然停了下來,並未立刻投入進攻,此時俄軍左側八門大炮完全不理會清軍一號陣地上那僅存一門地火炮的轟擊,也沒有參與到雙方主炮群的混戰中去,全力以赴地轟擊著清軍的步兵陣地,三輪炮擊下來,雖然未能重創躲在戰壕里的清軍,但對清軍的士氣卻是個很大的打擊——光挨打不能還手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第四輪炮擊過後,柯涅夫斯基中校高聲下令道︰“前進。”一聲令下,早就整裝待發的俄軍第一團立刻分成三個方陣開始前移,速度並不算快,可人人面色堅毅,大有不成功便成仁地架勢,待得來到離清軍陣地前一百五十米處,正當柯涅夫斯基中校準備下達沖鋒的命令之時,早已等的不耐煩的清軍三號陣地上的三十五門火炮立時開了火,一陣炮彈雨呼嘯著砸向了俄軍,雖然大部分炮彈落到了空處,可還是有十余發炮彈狠狠地砸在了俄軍三個方陣中,激烈的爆炸聲中,成片的俄軍被彈片打得東倒西歪,死傷慘重,不過俄軍顯然早就習慣了戰場炮擊,雖慌不亂,極力維持著陣型向前挺進著。$$

    一百二十米,一百米,肩頭上插著塊彈片的柯涅夫斯基中校下達了攻擊令,俄軍三個方陣邊緩步前移,依照三段擊地原理不停地輪轉開槍射擊,邊打邊進,密集地彈雨射向了清軍陣地,可清兵陣地卻始終沒有開槍反擊,待得俄軍到達陣地前沿八十米處,清軍三號陣地上的火炮再次轟鳴了起來,又一次砸向俄軍方陣,再次收割了不少地生命,只是依舊沒有擊垮俄軍攻擊的決心,就在清軍從戰壕里探出頭來準備射擊的同時,原本正與清軍二號炮群對轟的俄軍主炮群和左側炮群卻同時開火,全部火炮都對準了清軍步兵陣地,一陣炮彈雨在清軍陣地上炸了開了,前後兩道戰壕的清軍士兵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頓時被四下橫飛的彈片掃倒了不少。“奶奶的,給我狠狠地打!”額頭上被橫飛的彈片劃出一大道血口的清軍守將前鋒營參將何奎怒吼了起來,只是此時清軍士兵還沒從剛才那陣凶狠的炮擊中回過神來,只有寥寥百余人扣動了扳機,雖然打倒了十幾個沖鋒中的俄軍,可卻無法阻擋俄軍的凶狠突擊,此刻俄軍已然沖了起來,雖然在地雷帶上遭遇了殘存地雷的攻擊。不過在付出十幾條性命的同時,八百多俄軍已經沖到了離清軍第一條戰壕四十米處,近得清軍官兵已經能看清俄軍官兵猙獰地面容了。

    俄軍槍上的刺刀在陽光下閃爍著磣人的寒光。加上這群老毛子嘴中地大呼小叫,頗有些野獸的味道。到了此時,大部分的清軍官兵才算是回過了神來,紛紛開槍的開槍,投彈的投彈。槍聲、手榴彈地爆炸聲響成了一片,熱鬧是熱鬧了。可惜效果卻不大——沒有統一指揮的盲目攻擊,只是造成了俄軍地一些傷亡,並未能止住俄軍沖擊的勢頭。

    他媽的,全亂了!何奎這個笨蛋!在後面山頭上觀戰的胤祚一見到二號陣地上的情形頓時就氣壞了,可也沒辦法,只能希望清軍陣地上的官兵能頂住俄軍白刃戰地沖擊。就在俄軍即將沖到清軍戰壕處之時。二號陣地遠端的戰壕中突地響起了一陣整齊的槍聲,似乎是三百多條步槍的齊射,瞬間將沖在最前面的數十名俄軍全都放倒,趁著俄軍沖擊勢頭燒緩的間隙,一個聲音再次從遠端響了起來︰“投彈!”霎那間三百余手榴彈幾乎同時砸向了俄軍沖鋒隊伍的最前端,激烈的爆炸暫時擋住了俄軍的沖刺。

    “上刺刀!將老毛子殺下去!”還是那個聲音在高聲下令,原本處于混亂中地清軍士兵條件反射一般地從腰間抽出刺刀,飛快地裝在槍上,沖出了戰壕。向著俄軍猛撲了過去,雙方在清軍二號陣地前沿再次展開了一場慘烈的白刃戰,不過清軍人數佔優,始終壓著俄軍在打,形勢對清軍極為有利。

    嗯哼,打得有些章法嘛,那個指揮的人有點水平,比何奎那小子強多了。胤祚雖然沒看清是誰在指揮作戰。也听不見指揮者下達的命令。不過從清軍的戰術動作中卻能猜個**不離十,驚喜之余。也不禁有些好奇,本打算派人去問問的,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繼續觀看戰場上的動態。

    此刻,一號陣地上的白刃戰已經分出了勝負,俄軍盡管得到了師部偵查連地加強,可還是抵擋不住習慣肉搏戰地清軍的沖擊,已經敗退了下去,清軍追趕著放了羊地俄軍向著俄軍的主陣地沖去,俄軍主陣地上的步兵方陣不得不調換隊形,正面對著從側翼撲上來的清軍;俄軍主炮群由于剛才不顧清軍二號陣地的炮擊去轟擊清軍步兵陣地,被清軍炮群抓住機會一陣猛轟,損失慘重,殘余的十四、五門炮漸漸快要支撐不下去;攻擊二號陣地的俄軍由于人數上的絕對劣勢也處于崩潰的邊緣,整個戰場態勢向著有利清軍的局面傾斜著。

    唔,差不多了,防守演練可以到此結束了。胤祚心思一動,回頭對王長泰下令道︰“鳴金收兵。”

    “聖上,老毛子頂不住了,干脆趁機將他們都收拾了,就讓臣的騎兵出擊吧?”阿達一听要收兵,頓時急了,他的騎兵都還沒露面呢。

    呵呵,這小子還真是個戰爭狂,跟老十四那小子有得一比的。胤祚突地想起了老十四,沒來由地心中一沉,再次想起了京中的局勢。不過此時不是考慮京師之事的時候,胤祚甩了下頭,將那些雜念都甩到了腦後,一邊揮手示意王長泰去傳令,一邊笑著對阿達說道︰“朕說過會給你表現的機會,騎兵是用來進攻的,這是場防御戰,用不著騎兵出擊,等過幾天總攻的時候,朕一定讓你殺個夠,如何?”

    “成,聖上您是金口玉言,可不能說了不算啊。”阿達一听有戰打,立時樂了起來。

    呵呵,這小子還真是純樸。胤祚哈哈大笑起來,不再多言,徑直往自己的中軍大帳行去,頭也不回地下令道︰“傳旨︰酉時三刻,各軍游擊以上將領到中軍大帳議事,研討今日之戰。”

    俄軍攻擊二號陣地的第一團終于抵擋不住清軍的凶狠沖殺,殘余的六百余士兵敗逃了下來,九百余清軍在後頭緊追不舍,而此時一號陣地上的清軍也正尾隨著敗逃的俄軍第二團向著清軍本陣狂沖而去。眼瞅著兩路夾攻之下,俄軍終究難逃一敗,清軍主陣地上突地響起了一陣嘹亮的號角聲,所有正追擊俄軍的清軍士兵立時站住了腳,轉身跑回了自己的出發陣地,得到了喘息良機的俄軍也沒了爭勝之心,甚至連開炮轟擊清軍後撤步兵的膽量都沒了。

    一場大戰從巳時打到了未時,歷時近兩個半時辰,到了此時總算是結束了,戰場上的硝煙雖然依舊彌漫,可槍炮聲卻停了下來,俄軍總計死亡一千三百余人,傷五百余人,損失火炮二十二門,徹底喪失了再次發動攻擊的可能性,殘存的二千余俄軍退回了營壘,開始布置各種防御措施,擺出了一負死守待援的架勢。

    相比于俄軍的喪魂失魄,清軍陣地上卻是一派歡騰景象,盡管此戰清軍也死了四百余人,另有二百余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火炮損失了十二門,不過勝利卻是毋庸置疑的,且不說守住了陣地,牢牢地掌握住了戰爭的主動權,即便是一大批經過戰火洗禮的將士就是清軍最大的收獲。此時包圍圈中的俄軍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他們還能活上多久只能看謝廖夫這頭大笨熊何時出擊了……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八爺的憑仗(上)
    賀鐵從來都是個盡忠職守的人,無論是在熙朝還是在遠卓年間,從來沒犯過任何的錯誤,對他來說保證皇室的安全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他一直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因此東華門的爆炸聲對他來說就是命令,只不過當他領著一起子善撲營軍士趕到東華門時才發現事態比他原先設想的還要嚴重——東華門堅固的大門右下角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孔洞,足可以鑽進一個人去,城門洞處處是殘肢斷臂,血肉糊糊地一大片,看起來就磣人得很。///com///轉載自我看�S

    “怎麼回事?”賀鐵一把拉住正慌亂跑過自己身邊的一名善撲營士兵,斷喝一聲道。

    “炮,大人,炮,有人正往宮門開炮。”那名嚇壞了的士兵結結巴巴地說道。

    “放屁!”賀鐵根本不相信有什麼大炮能一炮將厚達兩寸的宮門炸成如此形狀,再者,此孔洞雖是一片焦黑,像是被炮擊的樣子,可位置卻在右下角,分明是炸藥所為。賀鐵狠狠地將那名士兵推開,三步兩步沖上了城門樓,大吼一聲道︰“鎮定,不要亂!保持戒備!”原本被此爆炸嚇得四下亂竄的善撲營軍士見自家主將來了,這才算是有了主心骨,各自回歸原位,好一陣慌亂之後,卻始終沒見到再有其他的動靜出現。

    “王參將,究竟是怎麼回事?”賀鐵眼瞅著不斷有增援部隊趕到,頓時松了口氣,忙叫過負責把守東華門的一名參將。詢問一下究竟。

    “稟大人,事發之時下官正在城門樓上。只听到一聲巨響,整個城門樓抖得厲害,還沒等下官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大人便來了。”王參將同樣一頭霧水地回道。

    “混帳!誰負責看守大門?”賀鐵眼瞅著從王參將那兒問不出話來,臉頓時黑了——此非常時刻卻出現此等大事。身為皇宮守衛總負責人的賀鐵絕對脫不開關系。

    “稟大人,是旺赫那一什人,不過……”王參將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過個屁!快說!”急紅了眼地賀鐵一把抽出腰間的大刀,猛地架在了王參將地脖子上,嚇得王參將慌忙跪倒在地,緊趕著大叫了起來︰“賀大人饒命啊,他們都死了,一什人全都死了……”

    “死了?”賀鐵又氣又急,可眼瞅著此處宮門損毀,八爺的人隨時可能從此處攻進來。加之天色已晚,若是有個好歹,那賀鐵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黑著臉的賀鐵略一思索,不得不高聲下令加強警戒,從紫禁城各門調派人手來守衛東華門,原本憑著三千善撲營要守衛偌大的皇宮就是件難事,現如今更是有些子捉襟見肘了起來,其余各門的守衛不免就松了不少。我*看書齋東華門那聲爆炸響起之時。林軒毅剛憑著聖旨從東華門調了兩千人馬,急趕著沿長街向東華門沖去,待得爆炸聲起,林軒毅心中頓時急了起來,一迭聲地催促著那起子士兵往東華門狂奔而去,一轉過街角,立時瞅見東華門上戒備森嚴,賀鐵那張黑臉正立在燈火地明亮處。心頭不禁一松。剛打算跟賀鐵聯絡一二,卻猛然听到城門樓上響了賀鐵的高呼聲︰“準備戰斗!”

    林軒毅雖不精通軍事。可也知道己方從暗處轉出,又沒有點火把,發生誤會只怕是難免的事情,忙勒住**地戰馬,高聲下令道︰“停止前進,點起火把。”待得軍事們尋來了火把,林軒毅從身邊一名士兵的手中接過火把,正打算上前去跟賀鐵交涉之際,異變發生了——但听一小撥人在不遠處的房頂上喊了起來︰“沖啊,殺進皇宮去。”隨著那些狂喊亂叫聲是一陣稀稀疏疏的亂箭從暗處射了出去,盡管根本沒有一支羽箭能真兒個地穿越東華門前的小廣場,可弓弦的聲響、羽箭的破空之聲卻是分外的刺耳。到了此時,不但城門樓上地善撲營官兵一派緊張,就是跟從著林軒毅而來的東直門守軍也是一片慌亂,城上、城下亂成了一鍋粥。

    不好!中計了!林軒毅腦海中迅速地閃過這個念頭,知道自己一方的舉動全被人料中了,這是渾水摸魚之計,廉親王的人在東華門這里不過是虛晃一槍罷了——那陣爆炸連同剛才的吶喊、攻擊全都是為了掩護真正的主攻方向。事到如今解釋已然解釋不清了,若是己方部隊再往前靠,只怕真得會打了起來,到那時一切都晚了!林軒毅乃是智者,只是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慌忙高聲下令道︰“全軍都有了,向後撤!”

    就在東華門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十數個黑衣蒙面人悄然出現在皇宮的西北南角,一名為首的大漢在一扇小門上有節奏地輕輕地敲了起來,但听內里一陣響動,那扇小門緩緩地打開了一條小縫,一名虛胖地中年太監從門內探出了個頭來,低聲地問道︰“來了嗎?快一點。”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邢公公,你立大功了,八爺有令,事成之後,你就是司禮太監了,快把門打開。”那名黑衣蒙面大漢沉著聲道。

    “好,某家這就開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原本拴在門上的鐵鏈被取了下來,這扇不大的門徹底地敞開了。

    那群黑衣大漢也不吭聲,一把將那名中年太監推到一旁,十幾個黑衣大漢一擁而入,**地在門的四周排出警戒的架勢,那名為首的黑衣大漢對著慌亂不已的中年太監點了下頭,接著從懷中取出個火折子,迎著風一搖,將火折子點燃,拿在手中一上一下地晃動了起來,霎那間遠處地街拐角中數百名勁裝大漢**地沖過皇城前地開闊地向著門邊沖了過來……

    小太監胡嵩今兒個很倒霉,他不過就是說一句:好端端地打什麼仗。就被人給檢舉了,愣是挨了十板子。疼得難受倒也罷了,還被貶到辛者庫打雜來了,瞧這霉運整地?胡嵩心里煩躁,加之**疼得厲害,坐了不是。躺著也難受,索性趁著夜剛黑,溜達著到處走走。順便活泛一下**上地淤血,剛走出辛者庫的那個髒破的院子,胡嵩突地覺得一陣尿急,可也不敢隨處就放了,硬是憋著尿,挪動著雙腳溜達到暗處,正準備輕松一下,突地發現不遠處有火光亮起。心里頭頓時咯 了一下,閃到長廊的圓柱子背後細細一看,頓時嚇傻了眼——十數名大漢持刀握劍地站在一扇門邊,看那副打扮就不是宮里的侍衛。

    胡嵩原本是坤寧宮地小太監,雖沒什麼地位,可消息還算得上靈通,盡管被貶了,可還是知道今夜宮里戒了嚴,就是擔心有小人作祟。此時見到賊人已然進了宮,胡嵩緊張之余,心中卻不免大喜過望——立功的機會來了,若是立下此等大功,一個執事太監的位置是跑不掉地。

    心里頭狂喜的胡嵩全然忘記了自個兒的尿急,輕手輕腳地便往後退,打算跑去侍衛處檢舉一番,可卻忘了他**上的傷痛。一個不小心,**撞在了長廊的柱子上。頓時疼得叫了起來︰“哎呀。”那群黑衣大漢原本就精神緊張,此時听到了響動。數名大漢同時飛身而起,向著長廊撲了過去,身法迅捷無比,顯見都是高手。

    “來人啊,有賊人混進皇宮啦!”胡嵩眼瞅著逃不掉了,頓時扯著嗓子狂嚷了起來,尖細的高音頓時打破了皇宮里的寂靜,遠處巡邏的善撲營軍士听到這聲突兀地喊叫,立刻蜂擁著向辛者庫沖了過來。那群黑衣漢子沒想到事情會敗露在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太監身上,頓時怒從心起,亂刀將胡嵩砍成了肉醬。

    “敵襲!敵襲!”手持火把的善撲營軍士們一瞅見辛者庫外人影閃動,刀光劍影晃成一片,頓時高聲吼了起來,滿皇宮頓時一陣大亂,與此同時,皇宮外的數百名勁裝大漢已經沖到了小門邊,只是門口狹窄,一時間也無法一擁而入,一群人在門口擠成了一團。十幾名先進園子的黑衣大漢全是高手,雖面對著二、三十名善撲營軍士的攻擊,卻絲毫不亂,反倒佔據了上風,壓迫得那些匆匆趕來的善撲營士兵不住地倒退。隨著皇宮外的勁裝大漢不斷涌入,善撲營軍士立時吃不住勁了,死傷慘重,最先趕到的那一批善撲營士兵除了數人還在苦苦支撐外,余者皆已斃命。

    瞅見東華門外地“敵軍”已經撤退,賀鐵剛暗自松了一口氣,不料突地听到了小太監胡嵩臨死前發出的那聲叫喊,接著又听到西北角傳來“敵襲”的呼喊聲和打斗聲,頭腦一暈,臉色頓時煞白了起來——東華門已毀,門外還有大批的“敵軍”在,一旦派兵去增援西北角,門外的敵軍一旦發動攻擊,如何能擋得住,可要是不派人去支援,一旦西北角被攻破,皇宮依舊守不住!急紅了眼的賀鐵在城門樓上團團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撤到了大街上的林軒毅沒有听到小太監那聲喊叫,不過卻听到了善撲營軍士們同聲發出的“敵襲”聲。將整件事前後一聯系,林軒毅已經明白了廉親王地整個計劃安排——無論是那陣爆炸還是皇城西北角被突破,都是內應所為,充分利用了人地心理,來個魚目混珠,趁著忠于皇帝的人馬相互猜疑之際,一舉突破皇城。一旦廉親王地人殺入了皇城,控制住太後、諸皇子,無論外頭的怡親王如何握有雄兵都無濟于事了,除非怡親王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置人質的安全于不顧,強行起兵攻擊,當然以允祥的個性只怕未必有那份膽略。

    現如今擺在林軒毅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不管不顧地率軍從廣場上繞著皇宮的牆垣直奔皇城西北角,從後頭攻擊廉親王的人,可一者未必能趕得上,二者一旦善撲營認定林部也是叛兵,必然會出兵阻擊,如此一來,只能白白便宜了廉親王,不過林軒毅自己卻不見得會有生命危險;第二條路就是林軒毅親自上前去將事情說情,同時讓手下的士兵及城門樓上的善撲營士兵兩頭夾擊廉親王的人馬,這是如此一來林軒毅自己的性命就處于危險之中了——躲藏在暗處的那些弓箭手絕對不會任由林軒毅去將事情說個明白的。

    這會兒的時間無疑是極為寶貴的,林軒毅根本拖不起,只能仰天長嘆了一口氣,高聲道︰“承福,掩護我,待本官上前與賀鐵說個明白!凌統領,爾等不必管城上可能的攻擊,全速沖過小廣場,順著皇宮的牆向西北角前進,凡遇抵抗,格殺勿論!但不得以任何理由進入皇宮,違令者斬!行動!”話音一落,林軒毅手持著火把,縱馬向城門樓沖去,孫承福率領著幾個“鴻鵠”的高手急忙縱馬跟上,東直門統領凌步耀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隨即高聲下令全軍進發,一時間兩千大軍轟然地沖了起來,聲勢浩大得驚人。

    眼瞅著一名手持火把的文官模樣之人領著幾騎縱馬沖出長街,隨後又听到長街上隆隆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城門樓上的賀鐵再也無法耽擱下去了,高聲下令道︰“弓箭手準備!”

    林軒毅剛沖到小廣場上,身後暗處一陣弓弦聲響了起來,十數支羽箭飛蝗般地向著林軒毅的背心射了過去……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八爺的憑仗(下)
    夜幕已經降臨,雖僅是酉時,可整個京師卻是漆黑一片,除了皇宮所在地之外,偌大的京師靜悄悄、黑漆漆地,渾然沒了往日的喧鬧,這也難怪,先不提宵禁令早已下達,便是德勝門的血戰和西直門的劍拔弩張便令滿京師的百姓噤若寒蟬。///com///轉載自我看�S此刻,林軒毅所在的長街兩側的民居里的百姓也沒點燈,整條長街黑燈瞎火地,除了東直門守軍手中的火把外,再無其它光亮,隨著林軒毅沖出長街,他手中握著的火把便成了最佳的瞄準目標,那些躲在暗處的弓箭手立時毫不客氣地射出了羽箭,這一撥羽箭勁道十足,跟頭前制造混亂時射向城門樓的那些軟弱無力的羽箭相比簡直像是兩撥人所射的一般。

    林軒毅雖是個文人,但卻是個有膽色的文人,他很清楚時間是勝敗的關鍵,此時此刻別說派人去掃清那些弓箭手,便是沖得稍慢都有可能讓八爺的人殺進皇宮,因此林軒毅雖听到了弓弦的響動,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拼著老命地打馬前行。

    孫承福是高手不假,能入選“暗箭”之“箭頭”的人本身就是武功高強而又智慧過人的人物,即便是孫承福所帶領的那十數個“鴻鵠”子弟也都是高手,但是在此等夜幕下,即便是他們自己要想躲過暗箭的偷襲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遑論還要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林軒毅,只是無論再難他們也得上,要想保住林軒毅,他們所能做的便是拿自個兒的生命來交換。

    “起!”奔馳中的孫承福斷喝了一聲,整個人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撲向林軒毅的後背,打算用自己的身體來擋住激射而來的羽箭,與此同時得到了命令的“鴻鵠”子弟紛紛從馬背上躍起,手中的兵器揮舞成一團,試圖將那撥羽箭格擋開來。

    一陣叮叮當當的撞擊聲夾雜著箭矢著肉地噗嗤聲和中箭者的慘叫聲立時響了起來,林軒毅卻始終沒有回頭。一味地縱馬狂奔,突覺背後一沉,接著一股熱流灑在了他的背心上,正自慌亂間,卻听到孫承福嘶啞的吼叫聲在耳邊響起︰“先生快沖!”,還沒等林軒毅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突覺馬背一沉,忙回頭瞄了一眼,借著手中火把的光亮。卻見身上插著幾只羽箭的孫承福如同大鳥般縱身而起,人在空中翻滾了幾下,落入了黑暗之中,而此時原本跟隨在孫承福身後的“鴻鵠”子弟僅僅剩下寥寥三數人。

    林軒毅立時明白了過來,自個兒能活下來是“鴻鵠”子弟拿自個兒的生命來做掩護!只是他根本沒時間去感慨“鴻鵠”子弟的英勇與中心,飛速地打馬沖過了小廣場,還沒到城門樓下,便听到賀鐵在城門樓上高聲下令︰“放……”林軒毅急了。我看書^齋大吼一聲道︰“住手!聖旨在此!”

    賀鐵眼瞅著黑鴉鴉地“敵軍”**地沖出了長街,正往城門樓的小廣場沖來,也沒去細看率先沖過來的那員文官究竟是誰,正著急著下令放箭,突地見到那員文官正在高吼著什麼,雖然在人馬沖鋒的隆隆聲中听不真確,可賀鐵卻認出了來者是誰,立時將放箭的“箭”字吞了回去。一抬手高叫道︰“不得放箭!”只是這聲命令來得晚了一些,不少精神緊張的善撲營士兵剛听到那個“放”字便已經射出了早已蓄勢待發的羽箭,霎那間,數十支羽箭如同下雨般罩向剛沖到城門樓下的林軒毅。

    糟了!賀鐵地臉色立時刷地便白了,林軒毅可是當今的寵臣,這一通亂箭下去,一旦有個好歹。當今回來還不將他的皮給拔下一層來,只是箭已發,賀鐵盡自著急上火也沒轍,只能祈禱自己那幫子手下別射得太準了。

    論智謀,林軒毅絕對能在這個時代里排上前幾位,可問題是智謀不是武功,雖沒瞅見暗夜里射來的羽箭,但弓弦聲林軒毅卻是听見了,知道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了。只是這會兒他除了苦笑之外也沒了奈何。說時遲,那時快,剩下的數名“鴻鵠”子弟高呼一聲“保護先生!”紛紛從馬背上縱身而起,撲到林軒毅的身前,各自揮舞著手中的刀劍,拼著命地格擋著。

    善撲營的士兵都是從各軍中精挑細選出來地強兵,論及個人能力都是出類拔萃的軍士,這一通箭雨既快且準。盡管“鴻鵠”子弟拼死格擋。又用自身的身體為掩護。但還是有兩只箭漏了過去,一支箭正中林軒毅的左肩。另一只箭命中林軒毅的右手。可憐林軒毅就一個文人,如何能吃得住疼,頓時“哎呀”一聲落到了馬下,手中的火把也飛出了老遠,那幾名掩護林軒毅的“鴻鵠”子弟也都中箭倒在了地上。

    就在林軒毅倒下地那一刻,兩千東直門守軍呼嘯著沖上了小廣場,但並沒有對城門樓發起攻擊,而是依照林軒毅的命令沿著宮牆向皇城的西北角沖了過去。賀鐵黑著臉看著城門樓下呼嘯而過的大隊人馬,並沒有發出攻擊的命令——他雖不明白這群士兵的來意,但卻猜到這支軍隊該是林軒毅調來的援兵,只是賀鐵此時卻無法確定自己所部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

    東直門守軍全力狂奔,不過片刻便沖過了小廣場,隆隆地奔遠了,賀鐵皺著眉頭猶豫不決地站在城門樓上,正自沉思間,突地听到城門樓下傳來一聲嘶啞的叫聲︰“賀大人,本官是軍機大臣林軒毅,奉旨平叛,本官令你即刻率軍前往皇城西北角,前後夾擊入侵之敵,快去!”“林大人,您沒事?”賀鐵驚喜交加地問道。

    “別管我,快去!這是命令!”城門樓下地林軒毅又氣又急地叫道。

    “是,下官遵命!”賀鐵不再猶豫,回過身來對王參將下令道︰“王參將,你部留守此門,去將林大人救回來,其他人跟我來,殺他娘的!”話音一落,領著數百善撲營士兵沖下了城門樓,向著皇宮西北角殺了過去……

    “稟王爺。東華門發生爆炸,城門被毀了一角,林大人已經率部趕到東華門。”

    “稟王爺,皇城辛者庫發生激戰,戰況不詳。”

    “稟王爺,德勝門戰斗結束,我方全勝,八爺的人馬或殺或擒,無一漏網。”

    “稟王爺。西直門赫然達開始率部趁夜發動攻擊,但被良軍門擊退,雙方已經開戰!”

    負責消息傳遞的“鴻鵠”子弟將一條條消息飛馬送到了離東華門並不算遠的怡親王府。允祥如同暴怒的獅子般在室內走來走去,鄔思道則靜靜地坐著,臉色沉郁地想著心思。

    “鄔先生,本王即刻帶人趕到皇宮如何?”允祥頓住了腳,咬著牙說道。

    鄔思道沒理會允祥,埋著頭沉思了好一陣子。突地眼前一亮,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面露焦急之色地道︰“王爺,帶上王府所有的校尉還有鴻鵠的人立刻趕到東華門,要快!”

    “嗯?”允祥愣住了,不明白鄔思道所言何意——這會兒是辛者庫在激戰,東華門已經有了林軒毅所部,為何還要去東華門湊熱鬧。

    “來不及解釋了。王爺快去,凡是在皇宮外游蕩地便是敵人,格殺勿論!”鄔思道著急地吼了起來。

    允祥雖然滿肚子地疑惑,可對鄔思道的判斷卻是信服地,眼瞅著鄔思道激動的樣子,便知道大事不妙,不敢怠慢。沖出了書房,高聲大吼道︰“所有人听令,跟本王到東華門殺賊去!”早已整裝待發的王府校尉及“鴻鵠”高手立刻轟然應命,跟隨在允祥的身後沖出了王府,各自翻身上馬,急速向東華門趕去……

    東華門原本就只有三百余守軍,而後發生爆炸之時,各處趕來支援的善撲營軍士一度達到千余人之多,待得賀鐵領著人殺向辛者庫方向之後。此地再次靜了下來,王參將安排好守衛任務之後,記起了賀鐵臨走時的命令——救回林軒毅,便下令打開皇宮的大門,派人打上火把,出去尋找受了傷地林軒毅。

    東華門的大門雖已破損了一角,不過依舊厚實得很,要想開門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得將門上三根粗大的門栓卸下。還得打開鎖頭,這還不算。要想推開大門還得幾條壯漢一起**才能推開,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時間就是機會,這一點對攻守雙方來說都是一樣的,就在東華門靜下來的同時,東華門不遠處街頭的一間民宅里,溫瑞和面色沉靜地站在窗口,細細地看著東華門的一舉一動,待得听見皇宮大門吱吱呀呀地被打開之際,溫瑞和原本平靜地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輕地揮了下手道︰“行動!”原本站在他身後的一名黑衣蒙面大漢點了下頭,發出了一聲口哨,霎那間,數棟民宅中沖出了兩、三百名黑衣蒙面人,彎著腰急速沖向了皇宮門前的小廣場,向著已然敞開的宮門殺了過去。

    “林大人,林大人,您在哪?”跑出了皇宮的那些善撲營軍士手持著火把,高聲呼叫著,四下尋找受了傷的林軒毅。

    “本官在此。”受了傷的林軒毅,疼得渾身哆嗦,吃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回應道。

    “找到林大人了,找到林大人了。”善撲營的士兵們高興地叫了起來,一涌而上將林軒毅團團圍住。

    “那就好,快,快將林大人接進來。”王參將一听林軒毅還活著,心里頭地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忙從城牒上探出頭來,高聲下令道。正當王參將高興之際,突覺背後有些不對勁的響動,忙回過身一看,頓時愣住了——他手下一名千總正一刀將一名戈什哈劈成兩截,城頭上早已是一片亂戰,壓根兒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陳東寧,你在干什麼?”王參將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斷喝道。

    “干什麼?嘿,殺你!”陳東寧獰笑一聲,持刀撲向了兀自沒反應過來的王參將。

    “你是八爺的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行謀逆之事!炸藥可是你放的?”王參將一邊架開迎面砍來地大刀,一邊憤怒地罵道。

    “不錯,八爺才是真命天子,嘿,老王,你投降罷,八爺一高興說不定還能讓你升升官的。”陳東寧一邊揮刀狂砍,一邊勸誘著。

    “放屁!”王參將憤怒地大吼著,與陳東寧大戰起來,一時間城門樓上刀光劍影,殺得熱鬧非凡。

    城門樓上的混戰起得突然,剛獲救的林軒毅人還在城下,一時間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正疑惑間,突然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小廣場的盡頭傳來,雖然黑暗中看不清來的是什麼人,也不明白來了多少人,可林軒毅卻立刻反應了過來——來的這撥才是八爺真正的主力,臉刷地一下便白了,著急地大叫了起來︰“快!快關宮門!”圍在他四周地那些善撲營士兵這才回過神來,攙扶著林軒毅便往宮門處跑去,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響,追兵已經殺到了近前……弟們,月底了,有月票的幫忙頂一下成不?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覆滅(一)
    酉時一刻,京師戰火正熾,德勝門的血戰雖已平息,可西直門卻又緊接著打了起來,交戰的雙方在牆根下、大街上殺成了一團,刀光劍影、羽箭如蝗,每一刻都有人慘叫著倒下,皇宮里同樣殺聲震天,再加上前方戰敗、聖上下落不明的流言,滿京師里一股子惶恐的氣息四下彌漫,大戶人家忙著收拾細軟,呼喚家丁們持刀、棍守衛家園,小戶人家除了躲在家中求神保佑之外卻也沒有太多的辦法,怎一個惶恐了得。///com///

    乾清宮附近的侍衛處里守備森嚴,百余名大內高手刀槍出鞘地守衛在這里,就連早已不管事的侍衛處副統領陳天遠老爺子也親自出馬坐鎮此處,不為別的,只因所有的阿哥此刻都在此地——自打德勝門開打之後,弘歷便以監國阿哥的名義將所有的阿哥從皇宮西側的阿哥所轉移到了此處。

    “大哥,看樣子辛者庫是出了內奸,善撲營也未必能靠得住,若是讓賊子殺進了宮,一旦有失,實難挽回,小弟以為此時該派人先去辛者庫擋住亂兵。”弘揚一听到辛者庫那頭傳來“敵襲”的喊聲,立刻起了身,對弘歷建議道。

    “嗯?”弘歷面色凝重地應了一下,偏了偏頭想了想道︰“二弟這話有理,若是讓賊兵縱起火來可不是小事,只是,弟弟們都還小,沒人照管著也不是辦法,這“大哥,小弟也頗懂些武藝,就讓小弟率些侍衛前去迎戰好了,只要能守住右掖門倒也不怕賊兵胡來的,大哥,時間不多了,就讓小弟去試一下可成?”弘揚耳听外頭的殺聲越來越響。不由地有些子急了。

    “不妥,我是大哥,還是我去好了。”弘歷霍然起身,便打算下令出擊,始終默不作聲坐著的陳天遠老爺子突地開了口。冷冷地說道︰“我去!”話音一落,一個閃身,人已出了房門,但听陳老爺子在房外呼喝了一聲,領著三、四十名大內高手向著辛者庫的方向沖了過去。

    “大哥,小弟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八叔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他最喜歡玩的就是虛虛實實那一套,頭前東華門炸壞了宮門之後就沒了響動,這會兒辛者庫倒是打上了。若是善撲營地人手都調到了辛者庫,萬一八叔來個虛者實之。^^君子堂首發^^全力攻擊東華門,那……”弘揚的話還沒說完,東華門處便傳來了騷亂聲,當然這陣騷亂聲是由于林軒毅率部抵達而引起的,不過此時的弘歷、弘揚兩兄弟並不知情,待得听到那陣騷亂。各自愣住了,兄弟倆互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地決絕。

    “我去。”

    “我去。”

    兄弟倆的話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不過話一說完,兄弟倆又同時住了口,相互看著,各自轉著心思

    “大哥。您是監國阿哥,皇阿瑪不在京中,您要負起監國的重責,這仗還是讓小弟去好了。”弘揚面色平靜地說道。

    “也罷。”弘歷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八叔明面上的兵力都已經被十三叔牽制住了,能動用的人手不可能有多少。辛者庫既然已經打了起來。能投入東華門的兵力絕不會太多,二弟既然執意要去。那就多帶些人手去好了,唔,給哥哥留下十名侍衛,其他人你帶去便是。小心些,一旦擋不住,先撤回來再說,等天一亮,十三叔的大軍必然會到!”

    “嗯。”弘揚點了下頭,轉身急步向門外走去,不過到了門口突地又停了下來,回過頭來道︰“大哥,八叔經營日久,宮中的內應只怕不少,大哥千萬小心,弟弟們就拜托給大哥了。”話音一落,也不管弘歷如何想,自個兒大步沖出房門,高聲喲 著那起子大內侍衛整隊,向著東華門的方向沖去,只留下弘歷在房中獨自埋頭苦思,一起子小阿哥們面色蒼白地坐著,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家兄長……

    防守皇城的善撲營士兵足足有三千余人,再加上大內侍衛也有四、五百人,從總兵力上來看是遠遠超過了廉親王投入攻擊地部隊,不過因著皇城的面積大,所要守備地地方多,也無法斷定廉親王究竟有幾路攻擊部隊,實際上防守方真兒個能調動的人手並不充裕,這原本就是攻與守之間的相對優勢,也無甚可說之處,因此,盡管不斷有善撲營士兵趕到了辛者庫的方向,但此等添油戰術卻根本無力阻擋來犯之敵的攻擊,除了付出慘重的傷亡之外,一無所獲,隨著越來越多地黑衣蒙面大漢通過那扇小門沖入了皇宮,辛者庫很快便失守了,守軍被壓迫著一路後退,形勢萬分危急!

    辛者庫雖也是皇宮的一個組成部分,不過因是執賤役的所在,實際上與皇宮並不是直接連在一起的,辛者庫與大內之間隔著兩道高高的圍牆,要從辛者庫進入大內必須在兩道高大的圍牆所形成的一條長甬道上行走數十丈地距離,也正是因為這條甬道的存在,處于絕對劣勢的善撲營軍士雖被壓迫得不住倒退,卻也還能勉強堅持住,只是在叛軍的強力攻擊下,守衛在甬道中的善撲營士兵越打越少,漸漸地抵擋不住了。(君&子&堂&首&發)

    甬道再長也有走完的時候,先後趕來地兩百余名善撲營官兵不過僅堅持了半柱香地功夫便先後倒下了一百六十多人,剩余的官兵盡管人人帶傷苦斗,可惜還是抵擋不住,殘存地三、四十名善撲營士兵退到了甬道口,甬道中沖上來的叛兵一見到大內通明的燈火,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攻擊得更加地猛烈了起來。

    殘肢斷臂四下亂飛,血花四濺,拼死搏殺的善撲營軍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實在抵擋不住的善撲營官兵一退出甬道頓時失去了再抵抗的勇氣,發一聲喊回過頭來便要向大內深處逃去。值此危機時刻,一道身影突地從善撲營士兵的身後閃了出來,一道劍光亮了起來。劍氣縱橫間,最先沖出甬道的十數名亂兵只覺得喉嚨一涼,血如箭般從自個兒的脖子中噴了出來,渾身地力氣也隨著血一道急速地流逝而去。

    劍很快,輕靈而不失毒辣。每一劍都要帶走一條性命,甬道中沖出來的高手沒有一人能接下一劍,別說還手,就連躲避都辦不到,如此的神劍除了傳說中的宮中第一高手陳天遠老爺子之外又能有何人?但見一身青衣的陳老爺子白須飄飄地立在甬道口上,手中地長劍兀自嘀嗒地滴落著血點,所有叛兵全都被震住了,不住地往後倒退,一時間竟然沒人有勇氣再上前一戰。

    “放箭,暗青子招呼。射死他!”叛兵中有人高呼了一聲,那幫子被鎮住了的叛兵才如夢初醒般紛紛張弓搭箭或是從懷中掏取暗器。各種羽箭、袖箭、鐵蓮子、飛刀之類的玩意兒頓時如下雨般向兀立在甬道口的陳天遠老爺子射了過去。

    陳天遠雖然武功高強,劍法更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可一則年歲已高,二則數年前決戰丹增活佛時的舊傷始終未痊愈,原本提聚功力從侍衛處趕到此地便已是盡了全力,剛才那段殺戮下來。內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此刻人雖穩穩地站著不動,其實已是強弩之末,但他也無法退——此時援兵未至,一旦任由叛兵殺進宮中,那可就難以收拾了。因此陳天遠只能拼盡最後一絲內力,將手中的劍使得飛快。拼著命地格擋著如蝗般的各式暗器。

    叮叮當當的撞擊聲響成了一片,盡管陳老爺子已經拼盡了全力,可百密一疏,還是有兩支羽箭射中了他的右臂,一把飛刀插在了左肩,血立時涌了出來。手中無力地陳老爺子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寶劍。劍叮當一聲落到了地上,陳老爺子整個人不住地向後倒退著。鮮血灑了一地。

    “陳老牛鼻子完蛋了,並肩子上啊!”賊兵中有人高喊了起來,得了勁地賊眾立刻蜂擁地沖出了甬道口。

    “快救陳統領,殺啊!”隨著一聲大吼,陳天遠率領的那部分大內高手總算是及時趕到了,三十幾位大內高手雖然人數不多,可個個身懷絕技,除數人護住受了傷的陳天遠之外,余者狂野地向那幫子沖出了甬道的賊兵撲了過去,雙方在甬道口頓時大戰了起來,原本逃到了一邊的那三十多善撲營官兵見援軍趕到,也鼓勇沖了上來,一場混戰打得激烈萬分,雙方都不肯退讓,只是一時間也無法分出勝負……

    東華門城樓上的兩百多善撲營士兵攪殺成一團,除了王參將與陳東寧這一對知道彼此是敵之外,大多數混戰中地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作戰,慌亂間只管相互砍殺,渾然不理會倒在自己刀下的究竟是敵還是友,明知道有軍隊正在逼近皇宮的大門,卻沒有人敢停下來去關緊大門,眼瞅著追兵越來越近,林軒毅已經是數次拼盡全力狂吼了,可惜戰亂中誰也沒功夫去听他的話,愣是讓林軒毅徒呼奈何。

    十數名善撲營軍士半攙扶半推搡地簇擁著林軒毅進了宮門,也不管林軒毅身上還有著箭傷,拉拽著林軒毅便往大內跑去,急的林軒毅大叫起來︰“別管我,快關宮門,這是命令!”

    那些個善撲營士兵這才回過神來,慌亂地去合上宮門,不過沒等他們將門閂掛上去,追兵便已經殺到了,在一陣狂野的撞擊下,頂著門的那十幾個善撲營士兵被撞飛了開去,宮門轟然大開,三百名黑衣蒙面大漢發一聲喊,沿著城門洞向皇宮里沖去。

    “天欲亡我乎?”見到亂兵即將沖出城門洞,倒在一旁地林軒毅頓時急得大叫起來,只是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有智計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殺!”一個沉著但略顯得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道道迅捷的身影從不遠處的宮殿拐角處沖了出來,吶喊著殺向了城門洞,為首的一名漢子身形高大,只是在火把的亮光下卻顯露出張年輕得有些稚嫩地臉,赫然正是二阿哥弘揚。

    弘揚所習地也是武當正宗心法,拜的師傅正是武當年青一代地第一高手清松,後來又受過陳天遠老爺子的悉心指點,年紀雖不大,一手武當劍法使起來並不比胤祚幼時差多少,相較于胤祚偏向于攻擊的路數而言,弘揚更喜歡的是攻守平衡,一套武當太極劍使了開來,但見劍光霍霍,綿綿不絕,硬是將率先沖進來的一名黑衣高手逼得不住倒退,而跟隨弘揚殺來的五、六十名大內高手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雖然人數遠遠少于進攻的黑衣蒙面人,可暫時還能抵擋得住,雙方就在東華門的城門洞附近激戰了起來。

    東華門受阻、辛者庫被擋,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地傳來,可靜靜地站在窗前的溫瑞和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臉上平靜得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只是默默地看著皇城的方向,他在等,等著最後一張王牌的出擊。

    酉時二刻,原本就混亂的皇城中突然冒起了一團大火,火頭從太和殿燒了起來,霎那間“走水”的呼叫聲、太監、宮女的尖叫聲甚至蓋住了戰場激烈的打斗聲,溫瑞和平靜的臉上終于起了波瀾,一雙手立時緊緊地握成了拳,臉皮子一抽一抽地抖得厲害——王牌出擊了!如何,請登陸wwwqd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覆滅(二)
    太和殿俗稱金鑾殿,始建于明永樂十八年,本稱“奉天殿”,順治二年改名為太和殿,是現時代最大的木制建築物,太和殿是皇宮中最重要的大殿,是舉行盛大典禮之所在,如皇帝登極即位、皇帝大婚、冊立皇後、命將出征等等都在太和殿舉行。///com///CCNet\\\\太和殿自建成以來,屢次過火,前後重修過多次,即便是康熙老爺子在位期間,太和殿也是火災不斷,走水原本倒也是常事,只是在這等大亂之際走水那就不簡單了,滿皇宮的太監、善撲營士兵們一頭要守衛皇宮,一頭還得顧著滅火,整個皇宮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此刻,辛者庫內的激戰已然發生了劇變——就在大內侍衛們浴血奮戰的時候,賀鐵終于率部趕到,這支數百人的生力軍一加入戰場,立時扭轉了整個戰局,入侵皇宮的那些叛兵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了,被逼得從甬道又退回了辛者庫,兀自抵擋不住善撲營的攻擊,待得試圖從辛者庫那扇小門逃生之際,卻發現東直門的守軍早已守候在門外多時,兩百余叛兵逃也無處可逃,守又守不住,只能在辛者庫里跟善撲營軍士苦戰著。殘存的近百名賊眾退入的辛者庫的一間庫房里據險死守,不過在善撲營的全力攻擊下,被全殲已是遲早的事情。正當善撲營士兵趁勝追殺賊眾之際,突然發現太和殿方向起了大火,頓時軍心大亂,兵無戰心。慌亂著後退不已。

    “混帳!”賀鐵一刀砍死了一名後撤的善撲營士兵,高聲吼道︰“劉副將。你率領本部人馬即刻趕到太和殿,控制住局勢,不準任何人擅自亂闖後宮!其他人跟老子上,砍他娘地!”

    “喳!”身高馬大的劉承隆高聲應答了一句,招呼自己一幫子手下急速趕往太和殿而去,其余善撲營軍士在賀鐵地嚴令下,總算是穩住了陣腳,繼續對佔據在辛者庫一間庫房內的賊眾發動猛攻,只是由于劉副將帶走了百余號人,人手顯得有些不足。短時間內也攻不進去,此地的戰局暫時僵持住了……

    東華門,自打弘揚率領著大內侍衛趕到之後,戰局也僵持住了,雙方苦斗了一柱香的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無論是城門樓上、城根還是城門洞,到處都是戰場,血戰中的雙方各有損失,不過總得說來,大內侍衛一方雖說武藝高強一些,可畢竟人數只有對方的四分之一。隨著人手的不斷損失。這仗越發難打了起來,原本就有些吃緊的時候,突地听到一陣陣“走水”的喊叫聲,再看見太和殿方向燃起了大火,士氣頓挫,被賊眾壓迫得不住往後退,即便是弘揚高聲喝止也無法奏效。眼看著敗局已定之際,東華門外突地起了一陣騷亂。從那群賊眾的背後殺進一支生力軍來。為首地正是怡親王允祥。

    允祥是馬上將軍,一身的戰陣功夫。手中一柄長槍舞得飛快,槍槍見血,槍尖吞吐中總能帶起一陣血花,當著披靡,很快便殺出了人群,縱馬來到弘揚的身邊,高聲喝道︰“弘揚,帶你的人趕到太和殿去,這里便交給十三叔好了!”

    弘揚盡自身材高大,武藝不錯,可畢竟年紀還小,苦戰到了這會兒早已是血染戰袍,也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敵人地血,此刻就著城牆上插著的火把光亮見著允祥來了,頓時松了一口氣,再一看此刻的戰場已經被允祥帶來的援兵控制住了,也不敢多停留,高呼一聲︰“大內侍衛跟我走,到太和殿去。”自個兒率先往太和殿的方向趕去,幸存的二十幾名大內侍衛急忙撤出戰團,跟在弘揚後頭沖向火起之處。

    允祥所帶來地援兵中高手如雲,兩百余王府校尉個個都是殺場上地好手,一百余“鴻鵠”子弟更是身手不凡,不過片刻工夫便將來犯的賊眾殺得落花流水,死的死,傷的傷,殘存的五、六十名黑衣蒙面人被圍困在城牆根處,已然成了網中之魚,只是這群蒙面人始終不肯放下武器投降,兀自堅持著跟允祥的人馬纏斗不休……

    太和殿起了火,整個外廷的廣場上到處是跑來跑去的人影,一片地慌亂,打水地打水,救火的救火,瞎嚷嚷地自管瞎喊著,整個廣場亂成了一鍋粥,就在這一片混亂中,一小群身著太監服飾的人悄悄地趁亂向後宮與外庭交接處的侍衛處溜達了過去。轉載自我看�S\\\\

    “秦首領,你怎跑這里來了,外頭是怎麼回事?”一名守衛在侍衛處的大內侍衛就著宮燈的光亮,瞅見太和殿首領太監秦寧延正領著一起子小太監匆匆而來,頓時問了起來。

    “不得了啦,太和殿走了水,某家這是搬救兵來了,你們侍衛處人手多,趕緊去幫著滅火吧,這火再燒下去,整個大殿就全毀了。”秦寧延一臉子惶急地邊走邊道。

    “秦首領,現如今外頭正打著呢,侍衛處的人早就都派出去了,這里哪還有人幫……”那名大內侍衛的話還沒說完,突地發覺喉頭一涼,血噴涌了出來,將他下頭的話全都噎住,眼瞪得老大,話卻說不出半句,手亂抓了一陣,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倒了下去。那十數個太監根本沒理會倒下的那名大內侍衛,狂亂地沖進了侍衛處,不過等他們沖進了侍衛處才發現原本該在這兒的目標全不見了,偌大的侍衛處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正當這伙子太監慌亂之際,屋頂上響起了一陣大笑聲,數張瓦片被揭開,露出了一張笑嘻嘻的臉,這人正是監國阿哥弘歷。

    “秦首領不去忙著救火,跑侍衛處干起殺人越貨的勾當來了,嘿嘿。還真是稀奇得很啊。”蹲在屋頂上地弘歷嘻嘻哈哈地打趣著一臉子惶急之色的秦寧延。

    “大阿哥說笑了,奴才不過是來搬救兵地。怎會,怎會……”秦寧延話沒說完,人已躍起,如同大鳥般撲向了屋頂,試圖撞破屋頂,拿下弘歷,身法快得很,顯然一身武功高強得很。

    “射!”面對著瘋狂上躍的秦寧延,弘歷連臉上的笑容都沒變,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個字。霎那間一大包白灰從天而降,兜頭罩臉地向秦寧延灑了過去,沒等秦寧延閉上眼,數十枚暗器緊接著從屋頂上砸了下來,霎那間將因躲避白灰而不得不低頭閉眼的秦寧延打成個血人。

    下頭那幫子小太監眼瞅著事情有變。慌亂著低頭向侍衛處的大門沖了過去,試圖逃出門外,不過他們很快便發現就在剛才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侍衛處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關了起來,還上了鎖,所有的人全都被困在了房中……

    弘揚領著人趕到了太和殿外的廣場上。一瞅見那亂七八糟的場面。臉頓時沉了下來,將那起子大內侍衛都召到身邊,叮嚀了幾句,但听二十余名大內侍衛同時高呼了起來︰“所有人听令,不得擅動,一切听從二阿哥指揮,各部首領太監、善撲營軍官立刻到此處!”二十名大內侍衛全都是中氣十足之人,這一聲同時發喊。還真有點裂石穿雲地架勢。原本在廣場上像無頭蒼蠅般四下亂竄的人們一听二阿哥親自來主事了,頓時有了主心骨。都穩了下來,十數名各部首領太監及善撲營劉副將忙急步跑到了弘揚的身邊。

    此刻,太和殿的火勢逐漸大了起來,整個大殿的北面全是火頭,沖天地大火將整個夜空都照亮了半邊,火勢漸漸有失控的跡象。弘揚看了眼火場,高聲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但見那些首領太監、善撲營軍官立刻行動了起來,排成十數條人鏈,接力打水,一桶水接連不斷地潑向大火,半個多時辰之後,火勢終于小了下去,大殿雖毀了小半邊,可好歹算是保住了大部。

    戌時正牌,激戰了一個多時辰的皇宮漸漸地靜了下來,呆立在東華門外觀戰的溫瑞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面色暗淡地離開了窗口,默默地走出了房門,心中滿是哀傷之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最終還是沒等來得手地信號,溫瑞和知道成功已經離他遠去,再也不會有任何地機會了。

    民宅還是那間民宅,密室也還是那間密室,廉親王依舊在那兒心神不定地走來走去,始終也坐不下來——按計劃,此時該是溫瑞和來報喜訊的時辰了,若是這時分溫瑞和還沒出現,那就意味著失敗的結局,允的心中一片的惶恐。

    “王爺。”悄然走進了密室的溫瑞和輕聲地叫了一下,允頓時醒過神來,也顧不得風度,一個健步跳到溫瑞和的身邊,焦急地問道︰“怎樣了,先生,到底怎樣了?”

    “敗了。”溫瑞和默默了良久,嚅動了下嘴唇輕輕地說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允如遇電擊般顫抖了起來,喃喃地說道。溫瑞和也沒多做解釋,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默默不語地看著允。

    “先生,現如今該怎麼辦?先生可要教教本王。”愣了好一陣子的允惶急地問道。

    “王爺不必如此,行大事者自當有失敗地覺悟。”溫瑞和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事到如今,王爺已經沒有機會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允地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顫著聲道︰“先生,我們走,到江南去,本王在那兒還有不少基業、人脈,跟老六來個分庭抗禮也不是不可能,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來不及了。”溫瑞和蒼白著臉搖了下頭道︰“王爺不必擔心自家性命,今上不會殺了王爺的,若是今上要殺王爺,早就殺了,也不會容王爺活到如今,至于溫某已經累了,某受王爺大恩,卻未能助王爺成大事,慚愧不已,只能以死謝罪,某已服了毒,一切都隨風而去罷了,王爺保重!”溫瑞和話音越來越弱。到了最後已是細不可聞,頭一歪。整個身子從椅子上軟倒了下來,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先生,先生。”允著急地扶起溫瑞和,使勁地搖晃著,卻再也听不到溫瑞和地回答了。允抱著溫瑞和漸漸涼去地身體,眼中的熱淚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好一陣子傷感之後,將溫瑞和地尸身放在椅子上,鞠了個躬。轉身黯然地離開了密室。

    夜很深了,京師里各處的激戰早已平息,街上靜悄悄地連個人影都沒有,惶恐不安了大半宿的京師百姓總算是進入了夢鄉。不過允卻沒有睡覺,正自在一間書房里會著客。

    “曹先生。讓你久等了,本王很是過意不去。”允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瀟灑風度,輕搖著折扇笑著說道。

    “草民不敢。”一身儒裝的曹限東很是恭敬地欠身答道。

    “曹先生不必客氣,唔,知道本王為何深夜請先生到此嗎?”允輕笑了一下道。

    曹限東面色平靜地道︰“草民略知一、二。”

    “哦?說說看。”允略有些子詫異地問道。

    “王爺這時分叫草民來此,想必王爺是敗了。既然王爺敗了。那有些東西該過手的,王爺自然會有所交待的。”曹限東平靜地回道。

    “哦?哈哈哈……”允爆發出一陣大笑,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曹限東好一陣子之後才說道︰“不錯,你是個聰明人,本王是有東西要過手,唔,說說看,該是什麼東西?”

    “草民不敢妄測。”曹限東搖了搖頭道。

    “嘿。你知道。本王清楚你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然你也不會來此。”允嘿嘿一笑道︰“本王不是皇上。可卻能掌控百官,先生不覺得奇怪嗎?”

    曹限東只是躬了下身子,並沒有接口,默默無語地坐著。允也沒理會曹限東的失禮,笑了一下,接著道︰“本王與今上素來不和,若是可能本萬那個六哥早就一刀砍了本王了,嘿,可惜他不能,也不敢,只可惜到了底兒本王還是敗了。唔,敗了就是敗了,本王倒也不諱言失敗,只是本王還是不甘心,論風度、論人望,本王自問該在老六之上,可惜啊,可惜,本王是再也沒有機會了。嘿嘿,都說弘歷跟本王最像,本王敗了,你投靠弘歷就不怕落到本王的下場嗎?”

    曹限東平靜地回答了一句︰“事在人為。”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個事在人為,也罷,本王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也成。”允放聲大笑起來,拍了拍放置在身邊的一個大箱子,笑呵呵地道︰“本王能控制百官地所有秘密都在這箱子里了,先生不想打開看看嗎?”

    曹限東的瞳孔猛地一個收縮,一雙眼死盯著允,一字一句地道︰“百、官、檔。”

    “不錯,不錯,你真的很聰明,嘿嘿,這就是百官擋。”允獰笑了一下道︰“是人就有,有就會有行動,只要下足了料,這天下還真沒什麼不上鉤的貨色,只要你有把柄在手,想要那些貨色干啥子不行?嘿嘿,本王從年幼時起便著手此事,算起來也有二十年了罷,不容易啊,不容易!只可惜到頭來本王還是功虧一簣,這是天欲亡我,非戰之罪也!”

    曹限東默默地听著,臉色雖平靜如昔,可拿折扇的手腕還是情不自禁地輕顫了起來,允瞧了眼曹限東地手,也沒點破,只是笑著道︰“這天底下有智謀的人很多,有膽略的人也不少,可既有智謀又有膽略卻少之又少,你不錯,到了現在還能沉得住氣,嘿嘿,本王倒是很欣賞你的,唔,說說看,本王該不該將這百官檔交給弘歷?”

    “王爺會交的。”曹限東搖了下扇子道。

    “哦?為何?”

    曹限東看了眼允道︰“王爺敗給了今上,這一敗之後,王爺從此再無出頭之日,不過王爺絕不會甘心的,所以王爺一定會找些事端讓今上去頭疼,因此,王爺一定會將此物過手。”

    “嗯哼,接著說。”允一臉子鼓勵地說道。

    “這事物非常人所能有,能有資格受得此物地不外乎大阿哥與雍親王二人而已,姑且不談大阿哥,也不談王爺與四爺向來不和,就說四爺得了此物便能斗得過今上?只怕不可能罷,與此如此,倒不如交給大阿哥好些,王爺下半生也能看看戲。”

    “說得好,哈哈,說得好,拿去罷。”允在箱子上愛撫了一下,揮著手道。

    “謝王爺。”曹限東也沒客氣,吃力地搬起那個體積不小地箱子,晃晃悠悠地出門而去。允看著曹限東那歪歪扭扭的身子,好一陣子放聲大笑之後,喃喃地說道︰“有意思,嘿嘿,演了一輩子的戲,也該到咱看戲的時候了。”如何,請登陸qd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二合一章節,求月票支援!
    第四百一十九章、四百二十章覆滅(三)(四)

    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的大亂之夜終于過去了,清晨的京師從睡夢中醒來,一切似乎跟原來一樣,又似乎有所不同,相同的是京師還是那個京師,只是血腥味似乎重了一些,不同的是街上巡邏的九門提督官兵人數似乎多了一些,頻率也高了不少,不過對于京師的百姓而言,卻也無甚關礙,生活總得繼續不是?頂多是茶余飯後多了些談資罷了,可對于朝臣們來說,事情卻是棘手萬分,一夜未睡的重臣比比皆是,一大早地,能有資格參與合議的大臣們便收到監國阿哥弘歷、總理大臣允祥、首席軍機大臣馬齊的聯合通知,全都趕到乾清宮參與處理後續事宜。///com///CCneT

    “本王以為此等亂臣賊子膽大包天,竟敢夜襲皇宮,當誅!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合議才剛開始,監國阿哥弘歷都還沒來得及坐下,雍親王允縝便鐵青著臉率先站出來,冷著聲地說了一句。

    在場的重臣都是老江湖,自然清楚允是該殺,可更明白的是允能不能殺絕不是合議能決定的事兒,那是由胤祚這位皇帝來定奪的事情,允縝這主意餿得很,誰也不想去附和,可也不好出言反對,總不能說允不該殺罷?得,這回好了,允縝說完了話,大家伙都不接口,滿屋子的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

    大家伙不說話,允縝卻來了勁,瞥了眼笑盈盈地坐著的弘歷,高聲道︰“廉親王允冒天下之大不韙,行謀逆之叛舉,證據確鑿。罪不容恕,本王以為當先削去其王爵,而後三司會審以明其罪,詔告天下。以明正典。”

    允縝的話音一落,誠親王允祉憋不住了,頗有深意地看了允縝一眼,毫不客氣地回擊道︰“四弟此言大謬矣,此非人臣所能定奪之事,八弟即便有錯,也該是聖上來定,本王以為此事還是及早報之聖上為好。”

    允祥見狀忙搶在允縝還嘴之前高聲道︰“三哥所言極是,本王也以為此事該由聖上定奪。今兒個一早本王已經發出驛報,十數日之後,聖旨必到。此時倒也不急于議此事,今日便議一下如何安民之事便成。”

    “嗯,怡親王之言有理。下官以為宵禁還得繼續,再者,廉親王的府邸也該加強戒備,以免小人起義謀事。”首席軍機大臣馬齊立刻接口道。

    “不錯,是這個道理。”

    “對!該得如此。”

    一幫子朝臣一見允祥、馬齊意見一致,立馬紛紛接口附和了起來,允縝原本就鐵青的臉頓時更黑了,沉著聲道︰“廉親王謀逆,其罪昭彰,附惡者眾。若是不盡早查處,恐有人毀滅證據,逃脫法網,本王以為該大搜全城,將那些附惡之徒一網打盡。”

    允縝這話明面上是沒有錯,任何一個朝代但凡涉及到謀逆之事,總要掉無數的腦袋,總要抄無數人的家。只是這等時分卻不宜如此作為。無他,君王不在京師。此刻大搜全城,大肆搜捕,只會亂了人心,根本無益于朝局平穩,只是允縝之言佔了理,大家伙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出言反駁,整個乾清宮立時靜了下來。

    “四叔所言甚是,不過皇阿瑪向來寬大為懷,從不主張株連,一向教導我等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小佷不敢有違皇阿瑪之意,此事關系重大,還是請皇阿瑪他老人家來定奪好了,如此可成?”別人都不說話,一向甚少在合議上發言地弘歷卻笑呵呵地開了口,滿口子皇阿瑪的教導,愣是讓允縝想發作都沒個借口,只能黑著臉不再吭氣。

    “弘歷所言極是,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也好。”允祥趁機一錘定音,算是將今日的朝議定了調,大家伙又議了一陣子各種事務的安排,便各自散了去。

    午時三刻,批改完折子地弘歷換了身便裝,領了幾個貼心大內侍衛,從皇宮里溜達了出去,在大街上七彎八繞了好一陣子,這才逛蕩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里,一閃身進了一扇門,也沒怎麼理會幾個早已迎候在門口的下人們的請安,徑自匆忙走入了後院,拐進了書房。

    “先生,八叔該是將東西都交出來了罷?”弘歷一進了書房的門,便瞅見正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曹限東,立時笑著問道。

    曹限東連眼都沒睜,只是點了下頭道︰“東西是交了,不知大阿哥打算怎麼用?”

    “先生以為我該如何用?”弘歷沒有回答,反倒是笑呵呵地反問了一句,搖著折扇在曹限東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大阿哥以為此物真能瞞得過聖上嗎?”曹限東不答反問道。

    “呵呵,問得妙。”弘歷將手中的折扇刷地合了起來,笑著道︰“八叔之所以會將這玩意兒交給我,不過是想讓爺走他的老路,跟老二斗起來,讓皇阿瑪頭疼而已,算不得什麼好心,嘿,八叔跟皇阿瑪斗了二十幾年卻始終不了解皇阿瑪,不知己不知彼,不敗才怪了。Cc皇阿瑪是干實事地人,也只看重實績,爺跟老二斗,也只能是斗實績,嘿,拉幫結派使絆子的事兒是皇阿瑪的大忌,爺才沒那麼傻呢,別看八叔將此事物交給先生隱秘得很,爺料定皇阿瑪遲早會知道。”

    “說得好。”曹限東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精光閃閃地盯著弘歷道︰“看樣子,大阿哥心中早有了計較,不妨說出來讓曹某人听听。”

    “沒有。”弘歷笑呵呵地攤了一下手道︰“這事物是把雙刃刀,用得好能有奇效,用得不好必傷自身,爺既舍不得放,可放手中卻又燙手,嘿嘿,皇阿瑪地板子可不是那麼好挨的。這東西既然是先生取來的,那就請先生拿出個準主意來好了。”

    “哦?哈哈哈……”曹限東放聲大笑起來,好一陣子狂笑之後才收住,細細地看著弘歷。嘆了口氣道︰“大阿哥很有自知之明,這一點很好,不要試圖跟聖上去比算計,嘿,說實話,這朝代沒有人比聖上更會算計了,這一條大阿哥必須牢牢記在心上。嗯,某雖沒面過聖,但縱觀聖上所為。卻可以斷定聖上從來就不注重出身,因此,就這一點而言。二爺雖是嫡子,其實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大阿哥想必心中也有數。就不須曹某人多說了,不過嘛……”曹限東話說到一半卻住了嘴,只是笑著。

    “不過什麼?嘿,先生不就是想說二弟現如今其實還是佔著上風罷了,這一條爺心里頭有數,二弟向來沉穩,行事有規有矩,卻不失之呆板,不似爺我太過隨意了些,再者。頭前二弟就是世子,又是先皇著力培養地人物,唔,爺我佔不了他的上風,卻也是事實,沒什麼可忌諱的,嘿嘿,時間還有得是。誰輸誰贏還不見得呢。”弘歷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錯。就是這個理兒。”曹限東點了下頭道︰“從昨夜拿到這份百官檔至今,曹某人一夜未眠。總算是將所有地東西都記在了這”曹限東指了下自己的腦袋,笑了一下接著道︰“這份百官檔著實了得,不過卻不能留,至少不能留在大阿哥的手中,否則,嘿,那後果想必大阿哥是明白的,可也不能交到聖上地手中,否則大阿哥不但得不到夸獎,反倒要挨板子。”

    “嗯?為何?”弘歷是真的想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了,皺著眉頭苦思了一陣,末了只好老老實實地問道。

    “嘿,這里頭全是貪官污吏,若是東西倒了聖上手中,那他是查辦還是不查辦?查,一家伙數百名大小官員落馬,好家伙,聖上去哪里找如此多地人來頂空缺,再者,一旦那些貪官們起兵謀逆,殺的人可就多了,嘿嘿,一頂暴君的帽子扣將下來,聖上能饒得了大阿哥才是怪事了。不查?面對如此多的巨貪不查的話,聖上如何對天下人交待?那不是令聖上難堪嗎?聖上要想清吏治豈不是水中月、鏡中花了罷。$$”曹限東冷笑著說道。

    “呵,也是,這玩意兒倒還真是燙手,反正東西已經拿來了,先生想必早就有了主張,爺我照著執行便是了。”弘歷哈哈一笑,耍起了無賴。

    曹限東沒好氣地白了弘歷一眼,苦笑了一下道︰“這事兒其實也不難辦,大阿哥只管附耳過來。”曹限東對著弘歷的耳朵細細地叮嚀了好一陣子,听得弘歷直點頭稱是……

    等待消息地日子是最難熬的,盡管胤祚對京師里地老十三等人有信心,盡管俄軍已經落入了包圍圈,成了菜板上地肉,可胤祚的心卻還是不免亂得很,恨不得身分兩處,一口氣將所有地事情全都料理清楚,當然,他也只能是想一想罷了,做卻是無法這麼做地。胤祚在卡拉麥里山已經足足等了五天,可不但沒等到京師里傳來的消息,也沒等到俄軍後援部隊出發的消息,這期間糧草將盡的俄軍雖也曾發動過幾次突圍戰,可都被清軍打了回去,除了留下滿地的尸體之外,並未能再逃出一兵一卒。

    遠卓三年四月二十日,胤祚一大早便起了,剛打算到帳外空地間按平日的習慣耍上幾套拳腳,舒展一下筋骨的,可沒想到剛出了中軍大帳卻一眼瞅見軍機大臣張廷玉正垂手站在帳外。

    “咦,衡臣怎到了此地?”胤祚此次出兵卡拉麥里山並未帶張廷玉、李光地同行,而是將他二人留在了奇台大營,此時陡然間見到張廷玉,胤祚不免大吃了一驚。“聖上,臣昨夜下半夜到的,聖上已然睡了,臣不敢驚擾,京中的奏報到了。”張廷玉一頭跪倒在地,恭敬地說道,只是並未曾明言是何等奏報。

    嗯哼,該是京師平叛的消息,老張搞得如此神秘,難道京師出大岔子了?胤祚愣了一下,揮了下手道︰“免了,衡臣隨朕進帳好了,高年英。去取些早膳來,朕跟衡臣一道用好了。”

    隨侍在胤祚身邊地高年英一听便明白胤祚這是要跟張廷玉密談,忙招呼著帳內的大小太監們一道去準備早膳,寬敞的大帳中只剩下君臣倆在。

    “聖上。這是十三爺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報,二日前到了奇台大營,茲事重大,臣不敢怠慢,特來請示聖上。”張廷玉一待太監們退出之後,從衣袖中取出一份黃絹蒙面的奏折遞給了胤祚。

    胤祚並未急著打開奏折,看著張廷玉一眼,笑了一下道︰“衡臣辛苦了,從奇台到此地只走了兩日。想來衡臣是徹夜趕路地罷,用罷膳,衡臣先去歇息一下。有事慢慢再議也不遲。”

    “聖上,臣不礙事,臣能支撐得住。萬事還請聖上拿主意,臣自當遵旨辦事。”張廷玉臉上掠過一絲感動之色,躬著身子回答道。

    胤祚知道張廷玉素來勤勉,既然他堅持要議,胤祚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畢竟京師之事關系太大了些,胤祚也心急著要搞清楚究竟事情辦得如何了,一展開奏折,匆匆地看了一番,胤祚的臉色頓時鐵青了起來。憤怒地一拍桌子,冷著聲道︰“好個老八,嘿,膽子還真是肥了,莫非欺朕不敢砍他的狗頭!哼,老十三是干什麼吃地,朕地太和殿都叫人燒了,混帳!”

    “聖上息怒。聖上息怒。”張廷玉忙跪倒在地道︰“聖上。八爺謀逆雖是事實,卻殺不得啊。臣懇請皇上三思啊。”

    “哼!”胤祚憤怒地在大帳中踱來踱去,心中的怒火一竄一竄地直往外冒——老八殺不得,這一條胤祚自然是明白地,若是真要那麼好殺,胤祚也用不著引蛇出洞了,殺了老八容易,殺弟的名聲也是小事,怕的就是受老八控制的那些朝臣、地方官們擔心受牽連而舉事謀反,雖說他們必然無法成事,可只要鬧將起來,好一段時期內國家將無寧日了,胤祚所有的改革計劃只怕全都要落到空處。

    道理明白歸明白,可胤祚卻咽不下這口氣,太和殿燒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重建便是了,可林軒毅、弘揚的受傷卻令胤祚心疼得很,一個是師友,一個是兒子,險些叫老八給宰了,這口惡氣憋得胤祚難受之極。在大帳中來回踱了許久,看了眼跪倒在地、慌恐不安的張廷玉,胤祚沉著聲道︰“衡臣,朕不是個濫殺地人,可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貨,朕知道愛卿所言是謀國之道,朕不會殺老八的,不過朕也絕對不會姑息養奸,朕此次決議廢了老八,你且說說看,給朕想個主意出來好了。”

    “聖上,臣以為八爺所為天下皆知,聖上可以將此事昭告天下,但卻不殺八爺,改圈養在盛京,一者以示聖上寬大為懷,二者安天下之心,三者,沒了王爵,又囚于盛京地八爺已經不足為患,此臣之淺見耳,還請聖上明鑒。”張廷玉俯低了身子,略帶一絲顫音地說道。

    “嗯。”胤祚看了眼兀自慌恐不安的張廷玉,想了想道︰“也罷,就依愛卿所言好了,老十三處事不利,朕不能不給他些處罰,這樣罷,傳旨︰怡親王平叛有功,然處事不妥,功不能掩過,著摘去頂上冬珠一枚,罰俸一年以示懲戒;大阿哥弘歷、二阿哥弘揚此役皆有功于國,著晉封貝勒爵,賞郡王祿,林軒毅為國出力,以致傷重,朕心不安,著晉子爵,封其妻一品誥命夫人,蔭二子;九門提督良城平叛有功,晉子爵,調軍機處行走;其余參戰有功之臣由軍機處循例各予嘉獎,但凡因公而死之將士皆加一爵,撫恤加二等,所需之撫恤金由朕之內庫撥出,所有參與叛亂之人暫且下獄,等朕回京之後再議,各有司不得擅自株連,所有行文一律由軍機處所出,就這樣好了,衡臣以為如何?”

    張廷玉原本擔心胤祚會大怒之下大開殺戒,以致京師血流成河,可沒想到胤祚並沒有枉殺之意,如此處理謀逆大案已經算是寬大為懷了,一時間倒也松了口氣,當然他並不清楚的是胤祚地處理意見中埋下的伏筆。此刻,張廷玉好生想了一陣之後,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忙磕了個頭道︰“皇上聖明。臣即刻擬旨,只是,只是對十三爺的處置是否重了一些?”

    重?嘿,是有點。不過咱要是不這麼處罰,只怕老十三還真安不下心來呢,這個老張雖是心細,卻不是皇家子弟,對天家子弟的心理把握並不到位。胤祚心思動得飛快,也沒多做解說,只是笑了一下道︰“愛卿只管擬詔便是,一切事情等朕回軍之後再議便是。”

    “是,皇上。臣尊旨。”張廷玉磕了個頭,起身走到大帳一角的書桌上,飛快地草擬了十數份詔書。一一交由胤祚過目,又讓送早膳進帳地高年英用了胤祚的印章,這才算是了了事。

    巳時。胤祚處理完政事,安排兩日未眠的張廷玉自去休息,著人將所擬的十數份聖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師之後,領著一干子將領到各處陣地巡視一番,鼓舞了下軍心,剛回到中軍大帳就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地人正在帳外等著他地到來。

    “柳岩?你還活著?快起來,讓朕好好瞧瞧。”胤祚一把將跪倒在地磕頭不已的大清使節柳岩扶了起來,細細地看了看,溫和地道︰“愛卿受苦了,朕知道此行難為愛卿了。朕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愛卿了,還著人在京師給愛卿建了個衣冠墳,沒想到卻鬧了個大笑話。”

    “聖上,臣未能抵達俄羅斯國,臣辜負了聖上的厚愛,臣……”柳岩听著胤祚溫和的話音,激動得熱淚盈眶,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好了。來。隨朕進帳,慢慢再說。”胤祚很是客氣地以揮手。讓柳岩跟在自個兒的身後走入了大帳,隨行的各位將軍立刻按爵位分站兩側,柳岩面對著高坐上首的胤祚跪了下來道︰“皇上,臣這一年多來始終被扣押在布倫托海子要塞,前些日子,老毛子的首領謝廖夫請臣敘話,臣才知道聖上已然發兵,並將老毛子主力圍困在此,謝廖夫跟臣說俄國此來絕無跟大清交惡之意,言及是打算共同對付準格爾部雲雲,並派了個使者跟臣一道來此,說是要跟聖上解釋一、二。”

    嗯哼,謝廖夫還不笨嘛,嘿,看樣子他是不會來救近衛軍地了,這貨派人來莫非打算忽悠老子?胤祚笑了一下,揮手示意柳岩平身,掃視了一下眾將,笑著道︰“諸位愛卿,老毛子打不過,打算攀交情了來了,眾將以為如何?”

    “皇上,老毛子狼子野心,從無信義可言,臣以為只有徹底打疼了老毛子,他們才能安生一陣子地,臣建議打!堅決地打!”王長泰是眾將之首,率先站出來高聲道。

    “打!打到布倫托海去,別讓謝廖夫逃了!”

    “臣附議,打!”

    一起子將領這些天來打得順手,可都還沒過足癮呢,自然是人人求戰,個個喊打,一時間滿大帳里殺氣彌漫。

    胤祚揮了下手,示意眾將安靜,看著柳岩笑了一下道︰“柳愛卿,那位老毛子使節何在?”

    “稟聖上,此人名為楚留斯基,是個哥薩克上校,現如今正在山下等候聖上召見。”柳岩緊趕著回答道。

    “哦?”胤祚點了點頭道︰“那朕就見見此人好了,宣!”

    楚留斯基上校正心中不安地在山腳下轉悠著,不時地抬眼看看山頂,又看看遠處那生機黯淡的俄軍營壘,心中滿是苦澀之意,對于自個兒將要進行地任務連半點把握都沒有,以他軍人的眼光來看,他很清楚清軍此次出征的兵力有多強大,要想說服清帝罷手,哪有那麼便宜地事情,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因為這不但關系到數千俄羅斯軍人的生命,更關系到俄羅斯帝國的尊嚴。待得听到清帝召見的旨意,楚留斯基上校整了整軍容,大步走上了山,跟隨著來傳令的士兵走入了清帝的中軍大帳。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代表俄羅斯帝國皇帝彼得大帝,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一走入中軍大帳,楚留斯基上校手捧著帽子,躬著身,畢恭畢敬地行了個俄羅斯的覲見禮,用俄語說道。

    “跪下!”

    “放肆!”

    站立在大帳兩側的清軍眾將根本不認識什麼覲見禮,見楚留斯基上校沒有下跪,頓時高聲呵斥了起來。

    胤祚雖沒听懂楚留斯基上校在說什麼,可多少還是知道一些西方地覲見禮的,此時見眾將鬧疼得厲害,心中不免有些子哭笑不得的感覺,可也不好責怪眾將,只好笑著揮了下手,示意眾將安靜,看向了精通俄語的柳岩,柳岩忙將楚留斯基上校的話翻譯了一遍。

    “罷了,客套話不必多說,也別拿你家彼得大帝來做擋箭牌,朕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奉你家皇帝之意前來的,說罷,謝廖夫打算怎麼做。”胤祚面無表情地說道。

    楚留斯基上校听完了柳岩的翻譯,苦笑了一下,聳了聳肩頭道︰“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謝廖夫將軍希望皇帝陛下能放了那些無辜地士兵,並準許我軍暫時在布倫托海子安定下來,我軍願意為大清掃平不听話地準格爾部,並與大清互通有無,建立良好的外交關系。”

    “哦,是嗎?”胤祚冷笑了一聲道︰“朕跟你這等人沒什麼可談地了,爾等佔我大清土地就猶如強盜一般,對強盜朕只有一個字打!,不過考慮到貴我兩國往日的情誼,朕給你方一個選擇的機會,打或是降,你們看著辦好了。”听完了柳岩的傳譯,胤祚冷冷地一揮手,讓柳岩將話翻譯出來,也不再理會楚留斯基上校的解釋,讓人將楚留斯基上校請將出去,沉著臉掃視著帳中的諸將……支持!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勝利(一)
    京師的亂局雖已平息,但還有許多的手尾在,這些手尾是京中諸臣無法解決的,必須由胤祚這個皇帝親自去收拾,因此胤祚不可能在新疆跟老毛子及準格爾部繼續耗下去,速戰速決便成了胤祚的唯一選擇。///com///Cc胤祚環視了一下帳內的諸將,沉著臉開始下達命令︰“傳旨︰令葉南和所部全軍出動,直取布倫托海子要塞,只需不令老毛子逃竄即可,不得擅自攻城。明日午時前俄軍不投降,立刻發動總攻,務求全殲此地俄軍,而後全軍北上,兵發布倫托海子要塞。”

    “喳!”一听終于發動總攻了,帳內諸將立刻精神大振,齊齊打千,高聲應諾。

    胤祚一抬手示意眾將平身,笑了一下道︰“此戰是痛打落水狗,朕想看看諸將的能耐,這戰就由恭榮來指揮好了,諸將各抒己見,朕听著便是。”胤祚這話一出,帳中諸將立刻各自進言,人人獻策,為著誰該打主攻爭得個面紅耳赤,渾然忘了君前失禮這條大罪,不過胤祚卻是不在乎,笑盈盈地坐在上首,只管听著,卻連一句話都不說。

    布赫魯斯基少將懵頭丐臉地躺倒在中軍帳的地毯上,胡須邋遢,雙眼充血,再也找不到一絲貴族將軍的樣子,就跟莫斯科街頭潦倒的酒鬼也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布赫魯斯基少將連酒都沒得喝——最後一瓶伏特加早在前日就已經被他灌下了肚子。想醉沒有酒,想睡又不敢睡,深恐噩夢再次來臨的布赫魯斯基少將只能瞪著血紅的雙眼望著帳篷的圓頂發著呆。

    “將軍。”剛走入大帳地楚留斯基上校險些被躺倒在帳篷口的布赫魯斯基少將絆了個大跟頭,趔趄了幾下才算站穩了身子。好不容易才辨認出那個躺在地上的邋遢之人正是近衛軍師長布赫魯斯基少將,忙恭敬地叫了一聲。

    “嗯?”布赫魯斯基少將睜著血紅的雙眼看了好一陣子,才反應了過來,一骨碌站了起來,興奮地嚷嚷道︰“上校,您總算是來了。援軍,援軍到了!太好了,援軍,援軍!”

    楚留斯基上校憐惜地看著亂跳亂嚷、狀若瘋狂的布赫魯斯基少將,嘆了口氣道︰“將軍,不會有援軍了。我只是個使節。”

    “什麼?你說什麼?怎會會這樣?”布赫魯斯基少將一把揪住楚留斯基上校的胸口,瘋狂地搖晃著,高聲地吼了起來道︰“謝廖夫這個混帳緊趕見死不救,別忘了老子是近衛軍,是皇帝陛下地近衛。他竟敢如此不作為,我要到皇帝陛下那里去告他一狀!混帳,混帳……”

    “將軍請您自重!”楚留斯基上校使勁地掙脫了布赫魯斯基少將的搖晃,很是平靜地說道︰“將軍閣下,謝廖夫將軍已經盡了力。我軍兵力有限,無法放棄要塞全軍出擊,請將軍見諒。CcneT”

    “混帳,那你如何到的此地,嗯?說!”布赫魯斯基少將憤怒地抽出了指揮刀,刷地架在了楚留斯基上校的脖子上。

    “將軍,我說過了,我是使節,謝廖夫將軍派我來此與清帝交涉,希望他能放我軍一馬。”楚留斯基上校平靜地說道。

    “哦?結果如何?”布赫魯斯基少將血紅的雙眼中閃爍著希翼的光芒。

    “很遺憾。將軍。”楚留斯基上校輕輕地聳了一下肩頭道︰“清帝已經下令明天太陽升到正中之前,若是我軍不投降就要發動總攻了。”

    “總攻?哈哈哈……”布赫魯斯基少將瘋狂地大笑起來道︰“來吧,來吧,本將軍不怕,不怕,哈哈哈,本將軍手下兵強馬壯,雄兵百萬。來吧。來吧,我要讓這些黃皮猴子知道一下帝**人地威嚴是不容侵犯的。哈哈哈……殺,殺,殺!”布赫魯斯基少將瘋狂地用手中的指揮刀四下亂劈、亂砍,陷入了癲狂的狀態,楚留斯基上校憐憫地看了看布赫魯斯基少將,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走出的大帳,在一群衣衫襤褸,餓得兩眼發直地潰兵之間走過,出了營房,徑自上了馬,匆匆離去……

    火器營左營統領葉南和率領著三千左營步兵和隨後趕來的西路軍一萬騎兵在羊頭山已經整整埋伏了六天,卻始終沒有等到俄軍後援部隊的到來,全軍將士早已等得心焦不已,恨不得一氣沖殺到布倫托海子要塞,將老毛子的老窩給端了,只可惜他們也只能在心里頭想想罷了,為了防止部隊暴露,這些天來全軍上下就沒吃過一餐熱飯,每日里都是干糧就著涼水度日,因此而鬧肚子的士兵可不在少數。

    “將軍,聖旨到了。”正當葉南和照例在羊頭山地最高點眺望著布倫托海子方向的時候,一名戈什哈匆忙跑到了他的身邊,面色激動地說道。

    “哦?快,快請!”葉南和嘴里頭說的是請,自個兒卻一溜煙地跑下了山頭,大老遠就瞅見火器營副將齊浩然那胖大的身影正一臉笑意地站在那兒,忙跑上前去,狠狠地給了齊浩然一拳,笑罵道︰“死胖子,自己打了個過癮,卻讓兄弟在這里吃沙子,真不地道!”

    齊浩然雖說現如今的官比葉南和高一級,可往日在“暗箭”里的排名卻比葉南和低一位,兩人向來要好,嬉鬧慣了,此時見葉南和發飆卻也不惱,搖晃著大腦袋道︰“得,別怪我,嘿,這可是聖上的主意,要不你小子找聖上說去,嘿嘿,你的差使來了。”

    葉南和哪有膽子找胤祚抱怨去,吐了下舌頭道︰“死胖子盡瞎扯,快說,什麼差使?該不會是打布倫托海子要塞吧?嘿,那敢情好!”

    “嗯,差不離,不過……”齊浩然一臉壞笑地點了點頭。可話卻只說了半截,急得葉南和直撓頭,恨恨地握拳作欲打狀。齊浩然眼瞅著逗得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地從懷中取出一份聖旨,拉腔拉調地道︰“左營統領葉南和接旨。”待得葉南和及在場的諸將都跪好後,齊浩然面色一肅。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葉南和率所部人馬即刻啟程,兵發布倫托海子要塞……欽此!”葉南和原本以為能大戰一場,可一听不過是讓他兵困布倫托海子要塞,還不許攻城,頓時有些子泄氣,可他也沒膽子違了聖旨。只好磕頭謝恩領了旨意。

    “小子,喪什麼氣啊,嘿,聖上是說不得攻城,可沒說老毛子出城咱不能迎戰不是?嘿嘿。”齊浩然壞笑了一聲道。

    “啊哈。好小子,真有你地!奶奶的,啥人不好學,學起傳旨地公公了,呵呵。小心聖上瞧你辦事得力,一刀子切下去,你就可以進宮了。”葉南和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哈哈大笑著打趣了齊浩然一頓,兩人並著肩子走向了中軍帳……

    葉南和等得不耐煩,策妄阿拉布坦的日子也同樣不好過,自打領軍擅自撤出戰場之後,策妄阿拉布坦也沒有直接回烏魯木齊去集合人馬,而是在離羊頭山不到三十里的一個小山林里駐扎了下來。沒有清軍的確切動向,他也不敢擅自發兵攻打奇台大營——若是清軍得勝倒也罷了,策妄阿拉布坦自可趁著清軍大勝松懈之際,出兵偷襲奇台大營,與先前回部落召集兵馬的策凌敦多布一道兩面夾擊奇台大營;可若是清軍敗了,那形勢就有些不妙了,準格爾布可沒有獨自抵擋老毛子的實力,若是如此。他手下這三千人馬還得出兵支援清軍。正因為形勢過于微妙。所以策妄阿拉布坦始終沒有放棄對葉南和軍地監視,好在手下那起子精騎原本就是牧民。只須趕上群牛、羊,用不著化妝便能在清軍地四周游蕩,倒也不慮有失。

    “稟大汗,清軍出動了。”一名牧民裝扮的游騎氣喘吁吁地沖進了策妄阿拉布坦地大帳,面色激動地說道。

    “哦?快說!怎麼回事?”正在帳中看著地圖沉思的策妄阿拉布坦霍然而起,一個健步沖到那名游騎的身前,面色緊張地喝問道。

    “稟大汗,羊頭山地清軍大隊人馬已經出了林子,看樣子是向布倫托海子進發,估計清帝已經收拾完卡拉麥里山的老毛子,準備對布倫托海子要塞發動攻擊了。”游騎不敢怠慢,緊趕著回答道。

    “嗯?”策妄阿拉布坦飛快地皺了下眉頭,揮手讓游騎退下,自個兒在大帳內踱來踱去,思索了好一陣子之後,高聲道︰“來人,傳令所有百夫長以上到中軍帳議事。”

    遠卓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巳時正牌,天晴得很,蔚藍的天空中只有幾絲淡淡的雲彩,初夏的陽光照耀著大地,不知名地野花開滿了草原,草葉在微風中搖曳出道道的草浪,早已習慣了槍炮聲的鳥獸在卡拉麥里山的林間、草叢中出沒游蕩,渾然不覺得有什麼危險可言,卯時便起的清軍此刻早已整裝待發,所有地清軍將士都緊張而又興奮地站在戰壕中,等待著出擊的命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太陽緩緩地在天上爬動著,漸漸地快要爬到天空的正中,而戰場中心的俄軍營壘中卻始終沒有動靜,胤祚伸手擋住額頭,向天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俄軍的營壘,剛準備下達總攻的命令之際,原本寂靜的俄軍營壘終于有了響動,殘存的兩千余俄軍在一陣激昂的鼓聲中,從營壘中走了出來,早已餓得無力的俄軍官兵按著鼓點地節奏在營壘前排成了數個整齊的方陣,面有菜色的各級指揮官們忙亂地發布著各種口令,片刻之後,俄軍陣營中一名打著白旗的軍官帶著一名侍從邁開正步向著清軍的主陣地走去,腳步雖因饑餓而顯得有些虛浮,可步伐卻不亂。

    “俄羅斯帝國近衛軍第三軍第二師第一團團長柯涅夫斯基中校請求面見大清皇帝陛下。”那名軍官一絲不苟地走到了離清軍陣地只有三十米的距離時,高聲用俄語說道。

    清軍陣地上的官兵無一人懂得俄語,壓根兒不明白柯涅夫斯基中校在說些什麼,正自懵懂間,那名侍從模樣的俄軍士兵用漢語復述了一番,盡管那口別扭地漢語听起來刺耳得很,可大體意思卻是表達出來了,守衛在一號山頭上地守將陳淼不敢擅自作主,立刻派出傳令兵跑步上後山向胤祚匯報。

    嗯哼,老毛子想干啥?投降嗎?胤祚听完了傳令兵送來的消息,飛快地皺了下眉頭,揮了下手道︰“帶上來!”

    “尊敬地大清皇帝陛下,我謹代表俄羅斯帝國近衛軍第三軍第二師全體官兵向您提出請求。”一見到胤祚,柯涅夫斯基中校立刻躬身行了個覲見禮,語氣平緩地說道。

    胤祚听完了柳岩的翻譯,冷著聲道︰“朕說過了,你們沒有提條件的本錢,戰或是降?說罷。”

    柯涅夫斯基中校深吸了一口氣,昂起了頭道︰“帝**人只能站著死,絕不跪著生,我軍請求與貴國作最後的決戰!”

    奶奶的,死到臨頭還要嘴硬,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胤祚獰笑了一下道︰“好!你的要求朕同意了,朕給你們一個死的機會!送客!”

    待得柯涅夫斯基中校去後,胤祚霍然起立,環視了一下面色嚴肅的眾將道︰“敵人不降怎麼辦?”

    “殺!殺!殺!”所有的將領同時發出了高呼聲,一股殺氣頓時沖天而起……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勝利(二)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也對也不對,戰爭不是兒戲,並不是光有勇氣便能解決問題的,此刻的俄軍倒是有拼死一戰的勇氣,不過更多的只是困獸猶斗罷了——早已斷了頓的俄軍官兵這會兒能站得住已經是憑著勇氣在支撐著的了,至于手中的槍、隊列前那十幾門火炮能有多少彈藥都是個問題,相比于清軍高昂的士氣和充足的彈藥而言,此刻的俄軍不過是一群叫花子罷了,當然,俄軍的勇氣還是很令胤祚欣賞的,不過欣賞歸欣賞,該殺戮的照樣還得殺戮,胤祚絕對不會因此而手軟。///com///

    午時正牌,早已調整到位的清軍火炮率先開火,八十余門大炮從三個方向同時發射,隆隆的炮聲中,炮彈呼嘯著砸向戰場中心的俄軍隊列,霎那間在俄軍隊列中炸成了一片,橫飛的彈片如同雨點般將成片、成片的俄軍掃倒在地,俄軍陣列中頓時大亂了起來,慘叫聲、嚎哭聲響成了一片,俄軍原本殘余的勇氣到了此時再也看不到一絲的影蹤,被大炮狂轟的俄軍再也不理會軍官們聲嘶力竭的呼喝,如同無頭蒼蠅般四下逃竄,試圖躲避死神的擁抱,還沒等清軍第二輪火炮齊射,俄軍四下逃散了開來,大多數俄軍逃向了營壘,剩下小部分人在俄軍指揮官布赫魯斯基少將的率領下,高呼著口號向清軍陣地發起了自殺性的攻擊。擔任戰場總指揮的王長泰真沒想到貌似拼死一戰的俄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連第一輪炮擊都沒熬過去便潰散了,倒是愣了會神才下達了總攻的出擊令,隨著清軍陣中號角聲的響起,早就被憋壞地清軍騎兵營統領阿達可是樂壞了,高呼一聲︰“騎兵營出擊!”率先縱馬沖過一號陣地。飛一般地向著遠處潰敗的俄軍殺了過去,三千火器營騎兵馬刀如林般舉了起來,雪亮的刀鋒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寒光,一路呼嘯著縱馬飛奔起來。壓根兒就沒理會從身邊不遠處沖過、正發動自殺性攻擊地那一小撮俄軍士兵。

    守衛一號陣地的清軍前鋒營參將陳淼接到出擊的命令,剛想著率部出擊,卻被從後頭殺上來的騎兵營趕到了前頭去,望著絕塵而去的騎兵營,陳淼心中的火可是大了,惡狠狠地吐了口滿是塵土的唾沫放聲大罵了起來︰“!老子們守了這麼多天,剛想來個痛快的就被這幫孫子搶了先,晦氣!”可罵歸罵,陳淼也沒轍。^^首發君-子-堂^^兩條腿哪跑得過四條腿,眼瞅著只能吃些騎兵營留下的殘羹剩飯,陳淼便氣不打一處來,氣忿忿地剛要下達出擊令,身邊一位千總突地指著正向著一號陣地殺來地那群俄軍官兵道︰“將軍,快看,那個打頭的老毛子好像是個大頭目。頭前屬下見過此人在老毛子陣營里指揮過。“啊哈,是條大魚,嘿,肥羊上門來了,都別開槍。抓活的,奶奶的,這可是送上門來的肉,誰要是將肥羊給放跑了,小心老子叫他刷一個月的馬桶去!”陳淼定楮一看,立刻看出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裝束與眾不同,誰說不清楚此人是誰,可看樣子是名大頭目,頓時大喜過望地下達了生擒令。

    “殺啊,一切為了帝國!”布赫魯斯基少將徒步沖向了清軍陣地。倒不是他不想騎馬,而是他心愛地戰馬早就被饑餓的士兵們偷偷地宰完吃了。布赫魯斯基少將心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他不想就這麼敗了,他想拼死一搏,可惜的是處于絕對劣勢的俄軍早已沒有了拼死一搏的資本,面對著此等恥辱地敗局,他只想著用自己的生命來洗刷,所以他不顧一切地沖向了清軍的陣地。希望能死在戰陣之上。至少死得像個軍人。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一直沖到離嚴陣以待的清軍一號山頭前三十米,布赫魯斯基少將始終沒等來他企盼已久的彈雨,而此時還有體力跟在他身邊一同發起沖鋒的俄軍官兵只剩下不到十人了,余下的不是跑不動了,便是已經累死了。布赫魯斯基少將沖到了山腳下,並沒有停步,依舊狂野地向著山頂處沖去,只是此時體力不支的他再也無力吶喊了,只能喘著粗氣,拼盡全力地向上沖。

    此刻,縱馬狂奔的騎兵營早已追上了正在潰逃中的俄軍官兵,但見馬刀劈砍,馬蹄飛踏,所有擋在騎兵沖擊線路上地倒霉蛋不是被馬刀劈死便是被馬匹撞飛,要不就是被馬踏而死,呼吸間騎兵營已經殺入了俄軍的營壘中,所過之處勢不可擋,留下滿地的尸體。清軍步兵也從各自的戰壕中沖了出來,從三面向慌亂中的俄軍殺去,一場血腥的大屠殺就此展開,唯有一號陣地的三百余守軍絲毫不動地站在戰壕中,好整以暇地看著正向著戰壕撲過來的那一小撮俄軍官兵。==http://wwwjzicom首發==

    “上,抓活地。”陳淼滿面笑容地欣賞完俄軍官兵地丑態,待得布赫魯斯基少將等人沖到離戰壕只有二十米左右,才哈哈一笑,下達了出擊令,三百余早就上好刺刀,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清軍士兵立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呼嘯著沖向了那一小撮俄軍官兵。陳淼下達了出擊令,自己也沒閑著,握著把大刀率先殺向早已跑得氣喘如牛地布赫魯斯基少將,他可不像讓這只大肥羊落到別人的手上。

    陳淼出身“暗箭”,雖不是“箭頭”,可一身的武功也不是尋常人可比的,就算布赫魯斯基少將體力、精神都充沛也不是陳淼的對手,更何況現如今的布赫魯斯基少將狂奔了三百多米早就成了只軟腳蟹,剛一照面,手中的指揮刀就被陳淼一招“力劈華山”給劈飛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見陳淼飛起一腳踹在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臉上,生生將布赫魯斯基少將踹了個大跟斗,愣是翻滾著向山腳跌去,後頭趕上來的清軍將士毫不客氣地沖上前去。將暈頭轉向的布赫魯斯基少將牢牢地摁倒在地,用繩子捆成了個粽子,為了防止布赫魯斯基少將咬舌自盡,清軍士兵們索性將布赫魯斯基少將的下頜骨都給卸了。可憐的布赫魯斯基少將只能流著口水,咿咿呀呀地瞎叫喚。

    一邊倒地戰爭已經不能叫戰爭了,這就是一場屠殺,就跟當初老毛子屠殺準格爾部一般,只是被屠殺的一方由準格爾部換成了老毛子自己,按胤祚的命令——大清的糧食不養兩條腿地禽獸,除了軍官之外,士兵一個不留,殺光了事。大清官兵可是過足了殺癮,兩千多俄軍除了數十名軍官之外,其余的全都倒在了刺刀之下。

    殘忍?嘿,有點,不過胤祚不介意,對膽敢觸犯大清天威的老毛子不加以屠戮,難道還要供成上賓不成?只有血腥的殺戮才能震懾住老毛子瘋狂的野心。也只有血腥的殺戮才能讓大清的將士懂得落後就要挨打的硬道理。這場戰斗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還不到一個時辰,除了滿戰場歡呼的清軍士兵外,再也看不到一個站著地俄軍將士。胤祚很是滿意地站在山頭上觀看完這場大屠殺。笑容滿面地揮了下手道︰“傳旨︰留右營壹千人馬打掃戰場,全軍整隊向布倫托海子要塞進發!”

    遠卓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就在清軍掃蕩俄軍近衛軍的同時,京師里出了件驚天巨案,破獲了此案的九門提督良城不但沒有一絲的得意之情,反倒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事情是這樣的︰新從豐台大營調入西直門的守軍得到線報——有叛黨窩藏在楓葉胡同地一間民宅內圖謀不軌,疑似要起兵營救被軟禁的廉親王允,得到通告的新任西直門統領冉敘來不及請示九門提督良城,緊趕著發兵包圍了那棟民宅。不過沒發現叛黨,倒是發現了一口巨大的箱子,箱子里裝滿了文檔,冉敘只不過開箱子看了一眼便嚇得趕緊將箱子合上,又派兵嚴密封鎖了整條街,然後才去請良城到現場主事。良城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文檔,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緊趕著沖到了軍機處將此事向首席軍機大臣馬齊作了匯報。

    “百。百官檔?”原本正抄寫著節略地馬齊驚得話都說不清楚了。沖動地站了起來,緊趕著便要向事發現場跑去。不過到了軍機處的門口卻又停了下來——馬齊是多年的老相了,自然清楚那玩藝兒就是顆燙手的山芋,誰接到手中誰倒霉,馬齊可不想去沾那個邊,呆呆地在軍機處的大門口站了一陣之後,總算是有了主意,高聲下令軍機處的郎官去通稟總理大臣允祥、監國阿哥弘歷及各部尚書立刻到乾清宮議事,同時讓九門提督良城派兵將那只箱子押送到乾清宮。

    出了此等大事,能有資格參與合議的朝臣們倒是到得飛快,可一幫子朝臣圍著那只巨大的箱子愣是沒人開口,誰也不想跟那等事物搭上關系,再說大家伙也不清楚那里頭有沒有關于自個兒的記載,雖說在場的朝臣們都算得上大清朝廷里較為廉直地官員,可誰也不敢保證自個兒就沒犯過錯,這等時分能不說話還是不說話的好。得,這會兒滿大殿的朝臣們個個站得筆直,卻無人肯出一聲。

    見到這起子朝臣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啥話都不說,監國阿哥弘歷強自忍住大笑一場的沖動,溫聲道︰“三伯、四伯,十三叔,各位大人,此事重大,該如何解決還請各位大人拿個準主意出來,小佷也好上表皇阿瑪,諸位大人以為如何?”弘歷這些話說得倒是溫柔,可各位大臣卻如同沒听見一般,兀自傻愣愣地站著,就連一向在合議時要說上幾句的允縝這會兒也三緘其口了,滿大殿安靜依舊。歷等了好一陣子也沒見大家伙開口,立時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嘆了口氣道︰“皇阿瑪不在京中,諸事都有賴各位叔伯、大人們主持,這事情拖著也不是辦法,要不就先交軍機處暫為保管如何?”

    馬齊一听這話,頓時像被踩了一腳的老貓般跳了起來,長出了一口氣道︰“不妥,軍機處是辦理軍機大事之所在,人來人往,這事物放軍機處著實不妥,本官看就先交到內閣,由怡親王代管好了。”

    允祥哪敢收留這東西,忙搖著手道︰“不妥,不妥,這東西關系太大了,內閣事務繁忙,若是有個閃失,卻是不得了,此議不妥之至。”

    弘歷見大家伙都推來推去,誰也不肯留下這玩意兒,微微一笑道︰“既然各位大人都覺得此物不好保管,那就索性不保管好了。”

    弘歷此言一出,所有的朝臣立刻死盯著弘歷,誰都不開口詢問,末了還是老十三最沉不住氣,追問了一句道︰“弘歷,這事情可開不得玩笑,你到底有何主意,不妨說出來大家參祥一下好了。”

    弘歷展顏笑了一下,也不接老十三地話,高聲道︰“來人!”數名守衛在大殿之外地大內侍衛忙沖進了大殿,躬身應諾。弘歷指著那口箱子道︰“將這口箱子搬到殿外。”接著對目瞪口呆的各位朝臣笑了一下道︰“各位大人既然無法決定該如何處理,那就恕小佷放肆一次了,諸位大人請隨小佷走一趟,做個見證好了。”話音一落,也不管旁人怎麼想,大步向殿外走去,一幫子滿腹疑惑地朝臣只好跟著也走出了大殿……里出事,沒有完成預定任務,在這里對兄弟們說聲抱歉,本書寫到這里離完本也不遠了,請大家幫幫小六成不?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勝利(三)
    布倫托海子要塞,說是要塞其實不過是個石圍子罷了,不大,也就是五里方圓,依山而建,秉承老毛子的一貫作風,粗曠得很,壓根兒談不上有什麼藝術價值,也就是個高約五米的石牆圍起來的一個軍事小鎮罷了,內里除了駐軍之外,還有不少跟隨俄軍一道試圖到東方來發財的俄羅斯商人和百姓之類的人物,整個布倫托海子要塞守備還算得上森嚴,自從布赫魯斯基少將被困的噩運傳來,布倫托海子要塞更是加了雙崗,唯恐清軍前來偷襲。///com///CCnEt

    身材高大粗壯的謝廖夫中將身為俄羅斯遠東方面的最高指揮官,其實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實際上謝廖夫中將是個心細如發之人,否則彼得大帝也不會將攻略遠東的重任交托給他。布赫魯斯基少將被圍之初,謝廖夫中將不是沒考慮過出兵解圍,實際上他也曾下達了出擊令,不過臨到了發兵的那一刻,謝廖夫中將又收回了成命——在他看來裝備精良、作戰勇猛的近衛軍若是無法沖出清軍的包圍圈,那麼加上遠東軍這三千只是使用火繩槍的部隊也是枉自去送死罷了,也正是因為謝廖夫中將的小心謹慎,從而使得俄遠東軍逃過了被伏擊的命運。

    “這麼說,你確定布赫魯斯基少將已經完了?”听完了楚留斯基上校的情況介紹,謝廖夫中將在房間里踱了好一陣子之後,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追問了一句。

    “是的,將軍。屬下親眼所見,布赫魯斯基少將已經瘋了,近衛軍垮了,清軍無論武器裝備還是人數都遠遠超過了近衛軍。前日的決戰屬下雖沒親眼所見,但可以肯定近衛軍必敗無疑。”楚留斯基上校聳了一下肩頭道。

    “唔。”謝廖夫中將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想了想道︰“上校。按你所說地,清帝此次出兵光是圍困近衛軍便有萬人之多。加上先前發現的托里方向的那支使用冷兵器的清軍,加起來就已經超過了一萬五,這些人馬不見得就是清軍全部地人馬,看起來這個要塞不見得能守得住了。”

    楚留斯基上校點了下頭道︰“是的,將軍,屬下見過清軍的火炮,就口徑來說比我軍地十寸炮要大上一些,屬下雖沒見過清軍火炮發射時的威力。但是能將近衛軍四十余門火炮全部摧毀,想來威力該是比我軍地要強上不少,若是清帝剿滅了近衛軍,哦,應該說清帝已經剿滅了近衛軍,立刻發兵北上的話,大約兩天之後就能抵達此地。”

    “兩天?”謝廖夫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始終沒有開口,只是一味地低著頭在房中踱來踱去,高大的身材此時顯得有些佝僂起來。

    “來人。通知下去,全軍撤退,馬上走!”謝廖夫中將總算是站住了腳,高聲下令道。

    “將軍,我們走了,那些百姓怎麼……”楚留斯基上校話未說完便被謝廖夫中將揮手打斷了。我看書_齋

    “顧不得了,上校,若是我軍不走。所有的人都得完蛋。只要我軍能回得去,清帝心存顧忌之下。也不敢拿我們的百姓怎樣的,這是政治,你不懂,去準備吧。”謝廖夫中將看了眼楚留斯基上校,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了一番。眼瞅著謝廖夫中將主意已定,楚留斯基上校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恭敬地敬了個禮,應了聲諾,轉身出了房門。

    隨著撤退命令的下達,布倫托海子要塞霎那間喧鬧了起來,人吼馬嘶亂成一氣,不過好在前些日子原本為了出兵營救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近衛軍,糧草之類地輜重早就準備好了,行動起來倒也順利得很,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三千遠東軍,一千兩百余哥薩克騎兵便已經整理好了隊形,在謝廖夫中將的帶領下,走出了布倫頭海子要塞,飛快地向著海桑泊方向狂奔而去……

    遠卓三年四月二十三日未時,額爾齊斯河畔的一道沙梁子背後,葉南和舉著望遠鏡,正觀察著高速向此處行軍的老毛子,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自打接到兵困布倫托海子要塞的任務之後,葉南和就在賭,賭謝廖夫中將既然敢不去救布赫魯斯基少將,那麼他一定沒有與清軍一戰的勇氣,逃跑便是謝廖夫中將唯一可能做的選擇,因此,葉南和一接到出擊的命令之後,並沒有全軍一起出發,而是從派來配合他行動地西路軍騎兵手中要過了四千匹戰馬,領著左營三千將士,只帶干糧,一路速馳,趕了兩天兩夜的路,擋住了俄軍後撤的必經之路——額爾齊斯河口,好在左營士兵都是八旗子弟,雖不是正規騎兵,可馬術還是過得去的,總算是讓葉南和搶到了先手。

    “將軍,他們來了。”左營參將李勇立略帶一絲激動地說道。

    “太好了,嘿,葉大人神機妙算,這回兄弟們可以出口惡氣了。”左營參將敘寧興奮地揮了下拳頭附和道。

    “扯,好個屁!”葉南和放下了望遠鏡,白了兩個副手一眼道︰“我軍手中沒有火炮,也沒有騎兵,真打起來還不見得誰能贏呢,告訴兄弟們,沒有本將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將他們放近了打,老子可不想挨炮轟,都給老子滾去做準備。”

    “是。”李勇立、敘寧各自應了一聲,貓著腰跑回了各自的陣地,低聲將準備戰斗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從布倫托海子要塞所在的烏古倫河到額爾齊斯河口並不算遠,也就是兩百里不到地距離,這一路都是半草地半戈壁之地,地勢雖有些起伏,可大體上還是平坦地,視界也開闊得很,唯獨到了額爾齊斯河口一帶。不但有著道道的沙梁,還有著大片地胡楊林。盡管謝廖夫中將不以為清軍能追到自己的前面,可出于小心,這一路上他還是派出了些哥薩克騎兵作為游動哨和前鋒。保持著警戒。

    眼瞅著即將到額爾齊斯河口,只要能從水勢平緩的額爾齊斯河口渡過額爾齊斯河,再走數日便能回到遠東軍的出發營壘。到那時,有了後勤保障和戰略縱深。就不必擔心清帝地報復了,只要清帝的大軍撤了之後,遠東這塊土地還是俄羅斯帝國說了算,謝廖夫中將始終嚴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地微笑,也沒有再約束手下那些士兵們的歡呼聲,甚至連前衛騎兵們松懈地樣子也沒有派出傳令兵加以警告,整支俄軍隊形松散地往河口而去。

    “吹號!打!”眼瞅著俄軍松散的隊形拉得老長,知道無法等到俄軍全部人馬進入伏擊圈的葉南和發出了攻擊的命令。他自個兒率先用手中的左輪手槍打響了伏擊戰的第一槍,霎那間,兩道彎成一百六十度角的沙梁背後槍聲大作,早已埋伏在戰壕中的清軍士兵紛紛從前後兩道戰壕中探出了頭來,毫不客氣地用密集地彈雨給混亂中的俄軍來了個子彈淋浴,這一通亂槍下去,頓時將已經進入伏擊圈的三百多俄軍士兵打倒在地,余者瘋狂地向自己的後軍沖去,整個俄軍頓時處于混亂之中,清軍毫不客氣地裝彈射擊。將那些跑得慢的俄軍一一射殺。

    “將軍,我們中埋伏了!”楚留斯基上校原本游曳在俄軍的左翼,此時見先頭部隊一片混亂,慌忙縱馬沖到了謝廖夫中將的身邊,惶急地說道。

    謝廖夫中將沒理會楚留斯基上校,也沒有去管前面已經亂成了一團的前衛部隊,舉著望遠鏡看了好一陣,高聲下令道︰“全軍都有了。整隊。火炮準備。上校,你的哥薩克準備出擊。等火炮響了之後,立刻發動攻擊,務必沖破敵軍的防線,我軍能不能生還,全靠你們了。”

    “是,將軍!”楚留斯基上校飛馬跑到一旁,令人吹響了軍號,將已經跑散了地哥薩克騎兵召集到了一起。

    “媽的,準備戰斗!”葉南和眼瞅著剛才那陣伏擊只不過擊斃了不到四百名的老毛子,便知道這場仗不好打了,咬了咬牙下達了備戰的命令。

    俄羅斯遠東軍的素質比起近衛軍來著實不是一個檔次,盡管各級軍官高聲喲 得聲嘶力竭地,可光是整理個隊形就花了近半個小時才算是將處于混亂中的俄軍理出個頭緒來,這還是清軍沒什麼戰斗經驗,沒有趁機發動沖鋒的結果,若是換了個老練的指揮官,一個沖鋒就能將被趕得放了羊地俄軍徹底擊垮。

    此時地戰場態勢是︰清軍兩千步兵分別把守著兩道沙梁,五百步兵守住了河口所在處的兩道戰壕,整個陣地成品字形,地勢有利,不過預備隊只有五百人;俄軍經過剛才地那一陣打擊之後,只剩下二千七步兵,一千二不到的哥薩克騎兵,在兵力上要超過清軍,雖說步兵的單兵火器上比清軍要差不少,但是俄軍還有十門火炮可用,在重火力上超過清軍許多。

    未時三刻,俄軍十門大炮開始了發言,整整五輪的炮擊,將清軍所在的兩道沙梁和河口陣地轟擊了一遍,盡管清軍躲在戰壕里,所受的傷亡其實並不大,也就只有百余人的損失,可光挨打不能還手,卻令清軍的士氣受了挫,加之所有的清軍官兵都是第一次參加近代戰爭,沒受過這等凶狠火力的洗禮,軍心不免有些浮動起來。

    “哥薩克出擊!”第六輪炮擊剛開始,炮彈還在空中呼嘯著落向清軍陣地的時候,楚留斯基上校便下達了攻擊令,一千多哥薩克騎兵兵分兩路,分別向清軍的兩翼陣地放馬沖殺而去,而俄軍步兵方隊中一支千人規模的步兵在也分成兩個方陣,向前挺進,目標直指清軍的河口陣地。

    “傳令下去,不必管老毛子的步兵,集中火力攻擊騎兵,注意保持火力攔擊線,別忘了投彈,何時攻擊听我的信號。”葉南和冷靜地看著壓上來的俄軍,飛快地下達了戰斗命令,呆在一旁的傳令兵忙揮動著手中的信號旗,將命令傳達到了各個陣地,清軍士兵們冒著不斷在陣地附近炸響的炮火,從戰壕里探出了頭來,緊張地注視著不斷逼近的哥薩克騎兵。

    楚留斯基上校是個老練的騎兵指揮官,並沒有讓哥薩克騎兵亂哄哄地往前沖,分成兩路的哥薩克騎兵沖到離清軍陣地兩百米開外的時候,開始調整馬速,邊沖邊調整隊形,以錐形配置,逐漸開始加速,到了一百五十米處,所有的哥薩克騎兵同時發一聲喊,高呼著“烏拉!”向著清軍陣地發動了凶狠的沖擊。

    一百二十米,一百米,八十米,眼瞅著俄軍哥薩克騎兵越沖越近,葉南和的臉皮子猛地一個**,高聲下令道︰“給我打!”霎那間清軍陣地上前後兩道戰壕的清軍士兵先後開火,子彈如同雨點般罩向狂沖不已的哥薩克騎兵,將沖在最前後的百余騎打成了篩子,俄軍沖鋒陣型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些混亂,後續的哥薩克騎兵繞過前方堆積著的人馬尸體,依舊向著清軍陣地沖了過去。

    到了離清軍陣地三十米開外的時候,哥薩克騎兵們手中的長矛已經端平,馬刀也已舉起,準備對戰壕中的清軍來場大屠殺了,可就在此時數百枚長柄手榴彈從清軍第一道戰壕中飛了出來,落在了哥薩克騎兵的沖鋒隊列中,一陣陣激烈的爆炸頓時響了起來,措不及防的哥薩克騎兵們紛紛落馬,僥幸逃過這一劫的哥薩克騎兵頓時大亂了起來,**的戰馬亂嘶亂竄,值此混亂之際,第二波的手榴彈雨再次襲了過來,沒見識過手榴彈洗禮的哥薩克騎兵頓時吃不住勁了,慌亂地退了下去,在清軍的陣地前留下了近三百余騎哥薩克騎兵的尸體。

    哥薩克騎兵雖已敗退,但俄軍步兵方陣卻在俄軍火炮的掩護下,前進到了離清軍陣地只有一百二十米的距離,隨著俄軍步兵指揮官的高聲下令,俄軍步兵開始了攻擊……呼叫火力支援了!今晚0點前12票三更,180票四更!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勝利(四)
    “葉大人,兄弟們傷亡慘重,擋不住了。///com///轉載自我看�S”左營參將李勇立頭裹著滲血的繃帶,貓著腰跑到正在觀察敵情的葉南和身邊,面色焦急地說道。

    “擋不住也得擋,這是命令,有敢後撤一步的殺無赦!”葉南和頭也不回地說道︰“告訴兄弟們,皇上的援兵馬上就到了,堅持住!我們損失大,老毛子也一樣沒得好,只要我們守住了,老毛子就無路可逃了。”

    “唉!”李勇立跺了下腳,貓腰跑回了自己的陣地。

    “老毛子又上來了!”一名眼尖的士兵發現俄軍陣營再次響起了鼓點聲,頓時嚷了起來。

    葉南和不動聲色地看著遠處的俄軍陣營,心中卻是一片的苦澀——這場仗從末時打到現在已經整整激戰了近兩個時辰,葉南和已經記不清楚一共打退了俄軍多少次的進攻,原本以為充足的彈藥,到了如今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至于原本五百人的預備隊也早就拼光了,頭前那次攻擊中,清軍完全是靠拼刺刀才將老毛子趕了下去,雖說打退了俄軍的進攻,可三千將士到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當然,俄軍也沒討得便宜,老毛子的騎兵只剩下六百余騎,步兵也只剩下一千五、六,唯一令葉南和憂心的是俄軍那十門火炮就像有打不完的炮彈一般,總是將彈雨砸向己方的陣地。仗打到這個份上,雙方拚的其實只是一口氣罷了,誰能獲勝就看誰能挺得住了。^^^^至于有沒有援軍、援軍在哪,葉南和其實心中一點底都沒有,不錯,他是將自個兒的作戰計劃稟報了聖上,可他並不曉得聖上會不會派出援兵、何時能派出援兵,他所能做地只是鼓舞手下將士的士氣,拼死守住河口陣地,為清軍主力圍殲老毛子做好準備而已。

    “慌什麼,將老毛子放近了打。不用管步兵,先打掉他的騎兵!”葉南和眼瞅著俄軍此次攻擊是步兵在前,騎兵在後,頓時明白俄軍是打算用步兵消耗清軍所剩不多的彈藥,而後用騎兵突破清軍的防線,飛快地下達了作戰命令。

    仗打到此時,清軍固然是傷亡慘重。俄軍也同樣是快撐不住了,人馬的損失、士氣的受挫倒還在其次,關鍵是那十門火炮已經過熱,無法再行發射了,沒了重炮的優勢,俄軍能否沖破清軍的阻截謝廖夫中將心中一點底都沒有,再者,他既不清楚面前這支韌性十足地清軍是從何而來的,也不清楚清軍的主力追上來了沒有,心情極度煩躁之下,下達了全軍出擊的命令。打算拼死一搏了。

    謝廖夫中將親自率隊向清軍陣地緩步前進,待到了離清軍陣地一百五十米遠處,謝廖夫中將抽出了腰間的指揮刀。指著清軍的河口陣地道︰“別管兩翼,全力沖過河去,沖……”話音未落,突地發現大地一陣輕顫,慌忙扭頭看向身後,猛然間瞅見遠處沙塵大起,滾滾煙塵中無數清軍騎兵正向此處殺來,頓時慌了手腳。CCNet\\\\\高聲下令道︰“楚留斯基上校,帶你的人去擋住追兵,纏住他們,其他人跟我沖鋒,殺啊!”楚留斯基上校高聲應答了一下,調轉馬頭,率領著殘余地六百余哥薩克騎兵匆忙向身後殺來的那波騎兵迎了上去,謝廖夫中將則率領著俄軍步兵向著清軍河口陣地狂沖過去。

    “兄弟們。援軍到了。上刺刀!殺啊,殺老毛子!”葉南和一瞅見遠處滾滾而來的騎兵。心中頓時滿是喜悅之情,眼瞅著俄軍試圖拼死沖過河口陣地,頓時站了起來,高呼一聲,領著殘存的清軍士兵向著俄軍沖了過去,兩軍加起來三千多人立時在河口一帶展開了一場殊死的肉搏戰。

    “殺!”一馬當先的大清騎兵營統領阿達一眼便瞅見了河口處的那場混戰,也看見了那五六百老毛子騎兵正結陣試圖攔擊自己的騎兵,頓時高呼了一聲,向著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領的那支哥薩克騎兵沖了過去,煙塵滾滾中,兩支騎兵激烈地撞在了一起,人吼馬嘶,亂成了一團。

    三千大清騎兵長途奔襲而來,固然是人困馬乏,可久戰之下的哥薩克騎兵也沒好到哪去,加之人數只有清軍騎兵地五分之一,這場騎兵對決雖打得激烈,可結束得到也很快,雙方拚死鏖戰的結果幾乎就是以一換一。\\\\\不過一個沖鋒,待得楚留斯基上校沖過了清軍的騎兵隊列之後,還能跟在他身後地不過只剩下兩百出頭的人馬,楚留斯基上校沒有膽子再次回頭發動第二次沖鋒,率領著手下亡命般地向左側逃去,再也顧不上謝廖夫中將的死活了。

    “別管那些騎兵,殺上去,活捉謝廖夫!”阿達根本不管那些逃走的哥薩克騎兵,一沖過哥薩克騎兵的阻截,率先打馬向不遠處的肉搏戰場殺了過去,原本就抵擋不住清軍將士沖殺的俄軍遠東軍見到清軍騎兵的到來,頓時潰散了,逃得快地向四面散去,逃得慢的全都死在清軍步兵的刺刀之下,大清騎兵也散了開來,馬踏、刀砍四下追殺著潰散的俄軍,絲毫不理會這些俄軍是否已經跪地求饒。

    身高馬大的謝廖夫中將一發現背後殺來的清軍騎兵大隊,便知道憑著楚留斯基上校那點兒哥薩克騎兵根本就擋不住清軍騎兵的突擊,也清楚就憑著自己手下這群遠東軍想要沖破清軍陣地基本沒有可能,口中雖是高聲下達著沖鋒的命令,可他自己卻騎在馬上並未向前沖殺,待得兩軍展開了肉搏戰之後,一打馬,領著幾名親兵向戰場右側逃去。

    沖破了哥薩克騎兵攔截地阿達眼楮賊亮,一早便發現俄軍步兵中逃出幾騎,其中一位看軍服就是條大魚。\\\\\\也沒管正向前沖擊地大隊騎兵,領著幾名戈什哈便追了上去,只是阿達等人長途跋涉而來,馬力本就有些透支,再者,**地戰馬在品質上也比不上謝廖夫等人地馬匹,除了阿達仗著騎術高明能咬得住之外,其余清軍將士逐漸被拉下。

    這一逃一追,漸漸地遠離了戰場。逃脫了性命的謝廖夫中將眼瞅著追來的只有一騎,而己方還有四人,心中頓時一松,轉過一道沙梁之後,也不逃了,打算拿下這名追殺上來的騎兵——謝廖夫中將也發現了阿達身上的甲衣與眾不同,知道此人必定是名大官。也想從阿達口中了解一番清軍的真實實力。

    謝廖夫中將的算盤是打得很響,可惜他失算了,阿達眼瞅著這四名老毛子不逃了,反倒分散開來,打算活捉自己,頓時樂了起來,反手將馬刀入了鞘,笑盈盈地騎在馬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謝廖夫中將看不懂阿達究竟想干什麼,竟然連馬刀都不用。愣了一下,一揮手道︰“上!抓活地。”自個兒則遠遠地勒馬不動。三名俄軍分成三路緩緩地向阿達圍了上去,手中的馬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三十米。二十米,三名俄兵已經開始加速了,阿達卻始終未動,不過當這三名俄軍沖到離阿達只有十五米的時候,阿達突地一翻手從腰間的槍套里掏出了把左輪手槍,也不理會兩側殺上來的兩名老毛子,抬手一槍將迎面而來的那名騎兵擊落馬下,于此同時一踢馬腹。\\\\\**的戰馬突地一個起速,向著被突如其來地槍聲嚇了一跳的謝廖夫中將沖了過去,手中的左輪手槍再次鳴響,一槍正中謝廖夫中將的馬首,但听那馬發出一聲悲鳴,將不知所措的謝廖夫中將掀落馬下,兩翼殺上來的那兩名俄兵見狀,也不敢再行追趕。各自調轉馬頭。丟下謝廖夫中將,自顧自地逃命去了。可憐的謝廖夫中將剛掙扎著爬起來,便見刀光一閃,一把馬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申時三刻,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之下,最後的余暉將天邊渲染成一片的血紅,岌岌湖畔地準格爾部營地里一片的繁忙——策妄阿拉布坦所率領的三千精騎與策凌敦多布所率領地五千援軍合兵一處,準備今夜出發,兵分兩路偷襲離此地不過五十里開外的清軍奇台大營,此刻,兩路大軍百夫長以上的軍官正在中軍大帳中議事,而所有的士兵正自忙著做出征前的準備。

    “……眾將士,此戰是我準格爾部生死存亡的一戰,若是不能拿下奇台大營,萬事皆休,本汗拜托諸位了。”策妄阿拉布坦站在一幅地圖前將現如今整個西疆的戰事解說了一番,手指著清軍奇台大營所在的位置,很是動情地說道。

    “為大汗效力,萬死不辭!”帳中數十位將領各自躬身應諾。

    “好,都下去準備吧,今夜……”策妄阿拉布坦地話還沒說完,突地听到帳外的親兵問了聲︰“干什麼?”接著便是數聲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滿大帳的將領們正自疑惑之間,大帳的門簾掀動中,百余名手持火槍的士兵沖進了大帳,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在場的眾將︰“不許動,誰動打死誰。”

    “阿旺,你想造反嗎?竟敢亂闖大帳,快把槍放下!”一名百夫長見到為首地一名“叛賊”是自己手下地一個什長,頓時跳將出來,手指著阿旺破口大罵起來。

    那名叫阿旺的什長毫不客氣地扣動了扳機,一槍將那名正指手畫腳地百夫長擊斃,冷笑著說道︰“要造反的是你們,我奉聖上之命宣布爾等身犯謀逆大罪,特來逮捕爾等!”

    策妄阿拉布坦臉色鐵青地看著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心中滿是悲嗆,他想過清帝或許在奇台大營有埋伏,也想過清帝可能不會去攻打布倫托海子要塞而發兵攻擊自己,甚至想過李柯所部的四萬大軍會趁機出兵,為此他也沒少派人去監視這幾路清軍的舉動,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清帝的埋伏竟然是在三千精騎內部,此時所有的軍中將領都已被羈押,要想翻盤已經無望,這又如何不令策妄阿拉布坦悲憤欲絕,連話都懶得多說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別忘了你們都是我準格爾的勇士,怎可用槍指著大汗,快退下!”策凌敦多布眼瞅著這群士兵無法無天地當眾槍殺百夫長,還用槍指著自己等人,頓時站了出來,氣憤地說道。

    策凌敦多布在軍中素有威望,這群沖進大帳的士兵有不少都是他帶過的兵,倒也不敢太過失禮。阿旺看了眼策凌敦多布,很是客氣地說道︰“大將軍,對不起了,我們是蒙古勇士,自然該听皇上的命令,皇帝是天,我等是地,聖上之言就是我等行為之準則……拿下!”阿旺一口氣背了一大段的語錄,听得滿帳的將領目瞪口呆,還沒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進帳的士兵一擁而上,將諸將全都捆了起來……

    有日落便有日出,當初升的太陽剛從地平線上探出了頭來時,睡了一夜好覺的胤祚緩步走出了中軍大帳,漫步走上了羊頭山的山頭,看著初升的太陽,心中喜憂參半——西疆的戰事算是平了,京師的亂局也算是過去了,可等著他的事情卻還有不少,該如何克服種種阻力去實行改制的重任還是個難題,前方的路並不好走,一個不小心便是全功盡棄,由不得胤祚不小心翼翼。

    “聖上,昨夜剛到的奏章。”悄然走到胤祚身後的張廷玉手捧著一本黃絹蒙面的奏折小心翼翼地說道。

    嗯?老張的臉色怎麼這麼奇怪?胤祚笑了一下,伸手將奏折接了過來,只是一看,臉色頓時變了……啊,小六要回京了,總不能讓小六裸奔著回去吧?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秋後算賬
    遠卓三年四月,帝親率大軍與俄戰于西疆,大獲全勝,殲敵無數,擒賊酋多人,大賞參戰之蒙古諸部,封準格爾汗策妄阿拉布坦為安平王,策凌敦多布為安樂王,誠邀二人家族舉家入住京師,並令工部于京師新蓋王府兩座以示誠意,二人為帝誠意所感,欣然尊旨,攜家帶口隨帝駕凱旋。///com///轉載自我看�S

    遠卓三年五月初,帝自西疆凱旋,臨行,任命征西將軍李柯總鎮西疆,建府烏魯木齊,節制諸部,留大軍兩萬並火器營一部戎守邊疆,沿布倫托海、伊犁河等處多設要塞以衛疆土。遠卓三年九月十八日,帝駕至京,朝堂百官出城十里跪迎聖駕,京師近百萬民眾扶老攜幼夾道相迎。

    仗打完了,可事情卻沒個完——昭告天下,告祭天地,拜祭祖廟,大封有功之臣,犒賞三軍等等一攤子事情讓胤祚忙得暈頭轉向。好容易折騰了三天,總算將這些事情扯清了,胤祚也沒法子松一口氣,改革軍制的事兒還等著胤祚去策劃呢,當然在此之前,對老八一黨的處理還得先辦了——事涉謀逆,卷入者眾,事發雖已半年,三司會審已過,但每逢上折,胤祚總是留中不發,始終未就此事做出最後的定奪,導致京師天牢人滿為患,有司人等叫苦不迭。

    秋高氣爽,正是個殺人的好天氣,如此驚天巨案不殺人是不可能的事情,胤祚也不是啥菩薩心腸的人物,沒那份無必要的慈悲心,雖說老八殺不得。也沒必要再殺,可膽敢附逆之徒卻是不能少殺地,當然,在此之前,總得跟朝臣們好生謀劃一下不是?

    “聖上。據查實此次參與謀逆之人共計四千五百零六人。有涉一萬八千三百二十八人,在押二萬一千二百二十一人。三司會審,勘定處剮二百一十二人,腰斬三百一十八人,大劈一千四百三十二人,流涉一萬一千四百二十六人……”養心殿內,刑部尚書範時捷恭敬地跪倒在地,將三司會審的結果一一報來。

    謀逆大案素來殺人者眾。當初索額圖謀逆,為此而掉腦袋的人數也不在少數,但比起此次來說還是少了許多,一干子朝廷重臣雖早已知曉實情,但听著範時捷的匯報,眾臣的心中依舊是涼颼颼地,加之此乃謀逆之案,誰也不敢說情,大家伙都三緘其口,只管听著。$$卻不敢開口表態。

    高坐在上首地胤祚掃視了一下群臣,冷著臉道︰“朕素來寬仁為懷,不好殺生,可有些人放著康莊大道不走,非要自尋死路,真讓朕難辦啊,諸位愛卿對此有何見解,不妨說來與朕听听。”

    胤祚這話說得本就寒得緊,誰不曉得胤祚手辣,啥子寬仁為懷。那都是嘴上功夫而已,一起子大臣又不是第一次見識過胤祚地辣手,此等時分大家伙自然不會出面去觸那個霉頭,個個低著站著就是沒人去接胤祚的話。轉載自我看�S

    “怎麼?都成啞巴了?馬齊,你先說,朕該如何處置這群無君無父之人?”胤祚斜了眼馬齊,冷哼了一下道。

    馬齊一听第一個就點到自己,整個身子一哆嗦。心道︰您都說此等人是無君無父之人了。那除了殺還能怎地?可這話心里頭想想可以,說卻是萬萬不能的。馬齊忙跪倒在地,也不敢抬頭看胤祚的臉,恭恭敬敬地道︰“皇上聖明,臣並無異議,一切恭請聖裁。”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也沒叫馬齊平身,偏了下頭看著怡親王允祥道︰“老十三,這件案子是你破的,你說說看,朕該如何處置?”

    允祥早就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關,不過心中卻不慌亂,早在當初送別鄔思道的時候,他就曾就此事向鄔思道討教了一番,應承了鄔思道一事,換來了個答案,此時見胤祚發問倒也不急,出列跪下道︰“啟稟聖上,臣以為範大人斷案無誤,量刑適當,似此等該殺之人原本就無可饒恕,聖上不肆株連便已是寬大為懷,臣以為此等亂臣賊子當重處以明正典。”

    嗯哼,不肆株連?這話听起來怎麼這麼別扭,這還叫不肆株連?奶奶的,老十三何時懂得反話正說了?還真是奇了怪了。胤祚愣了一下,頗有深意地看了老十三一眼,心里頭叨咕了好一陣子,突地笑了一下道︰“老十三這話說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向來寬大為懷,倒也不願殺人過多,這樣罷,左右皇後的生辰就要到了,朕也不好掃了皇後地性,所有人犯降一等處刑好了,也算是為皇後祈福罷。諸愛卿以為如何?”

    如何?胤祚的金口一開那就是定論了,這一句話便定下了無數人的生死,一起子大臣除了齊齊稱頌“皇上聖明”之外,又有誰敢說不行?

    “罷了,朕聖明不聖明原也不是自個兒說了算的,那是留給後人去評說的。====”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揮手打斷了諸臣的馬屁,看了眼跪在下頭的大臣們,面色突地一沉道︰“傳朕旨意︰廉親王允大逆不道,聚眾圖謀篡逆,本該處予極刑,然朕念手足之情,不忍先皇子息受損,免其一死,然其死罪可免,罪卻無可恕,令其陪斬,著削去王爵,圈于盛京。”

    對于廉親王允的處理,胤祚雖從來沒有發過明旨,不過在場的諸位大臣都知道老八死不了,也沒覺得圈養于盛京有何不妥之處,說實話,如此處置對于一個謀逆之人已經是極度寬大了,可問題是那個陪斬卻不是好玩的——所謂地陪斬,那就是被勒令陪斬之人也得著囚衣游街並押赴刑場,與待決之人一道跪于刑場,看著其余諸犯一一被砍頭,這對于一個正常人的神經來說是個極大的摧殘。

    諸大臣都明白陪斬是啥玩意兒。一听胤祚竟然讓老八去陪斬,頓時都傻了眼,人人面面相覷,個個目瞪口呆,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張廷玉雖素來慎言。可一听胤祚這惡毒地主意。頓時滿頭大汗,倒不是張廷玉對允有何好感,而是覺得此舉有損天家體面,此時見胤祚下了詔,立時急了,忙出列道︰“聖上,允雖削去王爵,可……”

    “衡臣不必多言。朕不懼人言,嘿,老八有膽子燒了朕的太和殿,區區一個陪斬想來他是擔得起的,這事情就這麼定了,過幾日就是個吉時,這些事情早些辦了也好,朕乏了,老十三、方苞留下,爾等跪安好了。”胤祚冷冷地打斷了張廷玉的話。語氣寒得很,諸位大臣都不敢再說些什麼,各自磕頭告退。

    “老十三,你給朕說清楚,那個百官檔究竟是怎麼回事?”待得諸臣退出之後,胤祚冷冷地看了老十三好一陣子,沉著聲問道。

    老十三原本就為此事擔了好久的心事,只是這半年多來,胤祚從來沒在詔書里提過此事,回來三天了也沒問過。老十三原本以為此事該是能糊涂抹過了,可沒想到胤祚並不打算裝糊涂,還問得如此直截了當,臉色刷地一下便白了,滿頭大汗地跪倒在地,磕著頭道︰“聖上,臣弟、臣弟……”允祥一著急,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此事他倒是向鄔思道討過主意。可無論他怎麼問,鄔思道都一聲不吭。到了此時,允祥也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老十三,朕不是要問你地責,朕只是想知道一下你地想法,沒有旁地意思。”胤祚見老十三嚇得不輕,心中頗有些不忍,嘆了口氣道。

    “謝皇上宏恩。”允祥一听胤祚沒打算問責,暗自松了口氣,磕了個頭道︰“事情的起因臣弟已經上過折子,事情是這樣的︰當初九門提督查抄出此物之後,臣弟也曾參與合議此事,當時在場諸臣都不敢接手此物,臣弟……”允祥頓了一下,咬了咬牙道︰“臣弟一時糊涂也沒敢保管此物,後來大阿哥做主燒毀此物的時候,臣弟也沒能出面阻止,臣弟自知有罪,不敢奢望聖上赦免,請聖上處罰。”

    嘿,瓜田李下,哪個不怕,老十三也算是難為了。胤祚自然明白百官檔不可留,無論留誰手中都是不妥,即便是交到胤祚自個兒手里也是個天大的麻煩,能如此處理掉倒也沒什麼不好之處,只是整件事情卻有著很多的疑點,胤祚並不敢確定百官檔是不是就此毀了,只是這事情牽涉到弘歷,胤祚無法公開調查,只能是令“鴻鵠”暗中排查,當然老十三這頭胤祚也沒打算放過——這玩意兒若是落到皇室宗親手中,等于是又冒出個允來,如何不令胤祚大為忌憚。

    “朕說過不罪于你,好了,朕只問一句︰那個名叫冉敘的西直門統領是怎麼死地?”胤祚揮了下手,面無表情地問道。

    胤祚這話說得聲音雖是不大,可听在老十三地耳朵里卻有如驚雷一般,老十三壯實地身子抖了一下,磕著頭道︰“啟稟聖上,臣弟當初也曾令鴻鵠打探消息,只是當日京師動亂中鴻鵠受損過巨,加之孫承福始終傷勢未愈,無法支持大局,故此故此並未曾得到可靠消息,只是從順天府仵作的驗尸報告中得知此人得了馬上風而死。”

    “嗯,好了,此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朕乏了,你跪安好了。”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面色淡然地說道。老十三如獲大赦一般磕了個頭,退出了養心殿,徑自出宮回府去了。

    “方先生,你看如何?”待得允祥退了出去,胤祚默默了好久,突地笑了一下,看著方靈皋問道。

    “聖上以為如何?”方靈皋不答反問道。

    嘿,如何?這老方就喜歡玩這些玄虛。胤祚皺了下眉頭道︰“朕不以為老十三跟此事有瓜葛,只是……”胤祚話說到一半,突地覺得懷疑自己地長子的話著實不好說出口,只好停了下來,一雙眼死盯著方靈皋不放。

    方靈皋乃是有數的智者,如何會听不出胤祚話里頭的意思,雖說他也不好明言,不過這點小事卻還難不倒他,方靈皋笑了一下道︰“聖上,觀其言察其行,日久見人心。”

    “哦?也罷,那就再看看好了,朕雖想當個慈父,可也得別人成全才行,走著瞧便是。”胤祚默默地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想出太好的辦法,只好自嘲地笑了一下道︰“算了,此事以後再議,朕今兒個留先生下來倒不是為了這個狗屁倒灶的百官檔,朕打算好好理一下八旗,嘿,一幫子狗奴才,好大地膽子,朕待他們不薄,這起子該死的奴才竟敢背著朕跟老八勾勾搭搭地,嘿,莫非朕手中的刀不利乎?”

    胤祚要變革就必須動八旗,要動八旗首先就要動那幫子八旗都統們,這一條方靈皋早就了然于心,當然,方靈皋更清楚的是八旗都統並不好動,那幫子世襲都統們不見得多有本事,可因著祖制的關系,這些家伙在八旗里根深蒂固,勢力盤根錯節,並不是那麼容易清除得了的,一個不小心八旗沒擺平,反倒惹上一身臊,那樂子可就大了,方靈皋一時間也不敢接話,沉默了一陣之後問道︰“聖上手中可有都統們與八爺之間勾搭的實證?”

    “沒有,朕只是風聞罷了,嘿,那群老滑頭,滑不溜手地,沒個證據讓朕拿住。”胤祚苦笑著搖了下頭道。

    “哦。”方靈皋點了點頭,想了一陣,突地笑道︰“聖上,有個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不若如此……可好?”票支持!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水到渠成(上)
    圍觀刑場大體上是國人的愛好罷了,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但凡輪到秋決的日子,京師的百姓總是如同過大年一般興高采烈,愣是將菜市口擠得人山人海地。///com///我看_書齋今兒個是秋決的第一天,不但菜市口,整條東大街上擠擠挨挨地人頭涌動,半個京師的百姓只怕都溜達到了刑場附近,不為別的,只因今兒個殺的是半年前謀逆案的首犯,還是腰斬,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不好生看看怎成?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兒個站在刑場前排的可全都是朝廷大員,這是聖意——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員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全部都要到刑場觀摩。

    “大人,時辰已到。”一名全身紅袍的刑部郎官湊到監斬官刑部尚書範時捷的身邊低聲提醒了一句。

    “唔。”範時捷抬頭看了看天色,掃視了一下跪在刑台上的那二十幾名重犯,雙眼在那起子重犯中排在第二位的允身上略一停頓,接著從簽筒里抽出一把簽來,往地上一擲,高聲宣布道︰“吉時已到,行刑!”

    “喳!”早已準備就緒的一起子身著紅衣的劊子手轟然領命,氣勢洶洶地沖向那些要犯,第一個被拖上鍘床的正是原西直門統領赫然達。劊子手們三下五除二除去了赫然達的上衣,將其摁倒在鍘刀下,一名劊子手發一聲暴喝,將雪亮的鍘刀向下一合,但听一聲慘叫,血花四濺中,赫然達齊腰而斷。\\\\\\痛苦的嗥叫聲響徹全場,那飛濺的血花噴了跪倒在不遠處地允滿臉。可憐允一個養尊處優的天家子弟何曾見識過此等場面,大叫一聲便要暈了過去。只可惜他想暈都不可得,早有準備的一名劊子手猛地將一盆涼水兜頭潑下,愣是將允澆了個透心涼。

    腰斬之慘就在于人地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從腰部砍作兩截後,還會神志清醒,過好長一段時間才斷氣。二十余名人犯一一被鍘刀斬成了兩截,滿地亂滾、亂爬著,慘叫之聲響成了一片,到了這會兒,別說是一般的百姓、被勒令前來觀刑的朝臣扛不住了。就連監斬官範時捷也是面色鐵青。反胃得難受,至于允早已是哆嗦成了一團,嘴中喃喃地叨咕著什麼,整個人如同傻了地一般跪在那兒。

    腰斬有多慘胤祚雖沒親眼見識過,可還是听說過的,讓那幫子皇室宗親、朝臣們去接受一下再教育也就是了,他自個兒可沒打算去受那份罪的,正當腰斬進行得轟轟烈烈之際。胤祚正端坐在養心殿的龍椅上,品著茶,想著心事兒。

    “聖上,十四爺來了。”剛升任司禮太監的高年英輕手輕腳地從殿外走進來,躬身說道。

    “宣他進來罷。”胤祚頭都沒抬地說道。

    “臣弟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允急步走入大殿。cc^^^^恭敬地磕頭行禮。

    “免了。老十四,上海一行可有收獲?”胤祚笑著抬了一下手。示意老十四不必多禮。

    允一絲不苟地再次磕了個頭,恭敬地道︰“謝皇上,臣弟此番跟喬院長好生學了學,才知道上次臣弟能打勝仗純屬僥幸罷了,惶恐之至。皇上萬里親征,掃平老毛子,蕩平準格爾部,臣弟雖遠在江南也多有耳聞,臣弟感佩萬分,聖上英明!”

    “得了,老十四你小子少拍朕的馬屁。”胤祚笑著揮了下手道︰“老十四,知道朕為何叫你回來嗎?”

    “臣弟不知。”老十四頓了一下,緊趕著說道。

    “嘿,你知道。”胤祚掃了老十四一眼,沉著聲道︰“別在朕面前裝糊涂,朕要你來,就是要你準備海軍的事情。”

    “皇上,可是要打大仗了?”老十四一听胤祚地話,頓時來了精神,一副躍躍欲試地樣子。

    “還沒到開打的時候,嗯,不過也快了,朕已經接到廣東巡撫送來的加急,說是英、荷兩國的使節團已經到了廣東,打算來京師遞交國書了。”胤祚冷笑了一下道︰“仗是要打的,不過不是現在,朕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攘外必先安內,朕不將內部理順了,如何去打這一仗?”

    “皇上盡管下令,臣弟願為前驅,但有所命莫敢不從。\\\\\”允一頭跪倒在地,高聲說道。

    嗯哼,這個老十四跑上海去一趟,明顯成熟了起來,說話也得體了許多,有點意思。胤祚心中一動,也不點破,笑了一下道︰“好,老十四的心意朕知道了,起來罷,朕打算變革軍制,嗯,水師這頭就交給你老十四了,朕打算將兵部各司調整一番,改設海軍、陸軍、後勤三司,水師更名為大清皇家海軍,原有的官餃重新設定,改為軍餃制,由上到下為︰元帥、將軍、校官、尉官、軍士長、士兵等級別。嗯,朕這里有份草案,你先看看好了,具體該如何運行,朕想听听你地建議。”胤祚話音一落,從龍桌上拿起一份文檔,遞給了高年英,高年英忙一路小跑地將這份折子交給了允。

    這份草案是胤祚憑著過人的記憶力,將前世一些各國的海軍條例默寫了出來,根據大清水師的現狀又做了些調整,雖說大清水師是胤祚一手搞起來的,目前的各種指揮機制大體上都是根據近代海軍的特點來設置的,可要完全實現軍制變革依舊不是件容易地事情,這份海軍條例究竟能不能適用,說到底兒,胤祚自個兒心中也不是很有把握,這正是胤祚將老十四調回來地目的所在——老十四管著兵部多年,又對海軍極為了解,海軍地變革除了老十四外,再也沒有更合適的主持人選。****再者,海軍畢竟是海上力量,離開了大海地海軍根本就沒什麼威力。胤祚也不怕老十四能靠著海軍來謀逆,當然,該做的安排胤祚早就已經安排妥當了。倒也不是太操心。

    “聖上,這計劃倒是可行,只是……”老十四細細地將那份文檔看了一番,猶豫了一下道。

    “嗯,老十四,你有何憂慮不妨直說好了,一切有朕為你做主。”胤祚淡淡地說了一句。

    “是。聖上。”老十四恭敬地說道︰“頭一條便是軍餃問題。若是改為軍餃制,跟大清祖制……嗯,跟大清祖制怕是有所沖突,臣弟擔心那幫子八旗都統們心生不滿,海軍倒也罷了,若是陸軍只怕不好通過;再者依照聖上之意,所有海軍軍官都必須由軍校畢業生來擔任,這……”

    這個頭啊。不就是侵犯到八旗那幫子人選官、選兵的權利了罷,有啥子不好說地。胤祚自然明白老十四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笑著揮了下手道︰“這些事由朕來處理,老十四你只管著手去安排海軍部的事便成,至于海軍學校嘛,若是可能就再多建一、兩所也成,所需教官從山東水師選調好了,所需銀兩由朕地內庫撥給。”

    “是。****臣弟領旨。”老十四恭敬地磕頭領命。

    “那就好。”胤祚點了下頭道︰“朕這份只是草案。具體實施未必一定要照著來,若是有不妥之處。老十四盡管按著實際需要變革便是,朕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好了,你跪安罷,嗯,出宮之前先去太後處請個安,呵呵,太後已經在朕的耳邊念叨了多次了,你小子再不去,朕可要挨罵了,去罷。”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恭敬地跪下磕了個頭,起身退出了養心殿,徑自往慈寧宮而去不提。

    “高年英,傳朕旨意,宣滿、漢八旗所有正副都統養心殿覲見。”待得老十四退了出去,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聲,高年英忙躬身應諾,擬了詔,讓胤祚過了目,用罷了玉璽,匆匆向菜市口刑場趕去。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起子八旗都統們一進入養心殿,個個面色蒼白地跪倒在地,高聲請安不迭——剛才那場大刑可是將這幫子都統們給嚇得夠嗆,雖說他們並未附逆,可暗中勾結允還是有的,誰也不清楚此事是不是落到了胤祚的眼中,此時被從刑場叫了回來,個個心中有鬼,人人惶恐不安。“罷了,都起來罷。”胤祚面無表情地揮了下手,示意眾臣平身,一雙眼銳利如刀地在這起子都統們身上掃來掃去,良久不發一言,攪得那幫子都統們心慌意亂,人人噤若寒蟬。

    “諸位愛卿,今日所見有何感想啊?朕可是好奇的很,都說說吧。”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胤祚淡淡地說了一句。

    有何感想?這話問得蹊蹺,一起子八旗都統們面面相覷,相互看了看,誰也不敢接口,大殿里的氣氛詭異至極。

    嗯哼,都不想說?那好啊,咱就點名了。胤祚心中暗笑,臉上卻是冷得很,沉著聲道︰“鄂山,爾是八旗之首,就由你先來說說好了。”

    “回皇上話,奴才以為那等亂臣賊子,該殺!殺得好!呵呵,殺得好!”鄂山心中有鬼,一見頭一個便點到自個兒,忙出了列,跪倒在地,媚笑著說道。

    “哦,是嗎?”胤祚輕蔑地笑了一下道︰“鄂大人也以為那幫人該殺光了,對吧,嗯?”

    “是,是,是,皇上聖明,皇上聖明。”眼瞅著胤祚的話音不善,鄂山額頭上地汗都淌了出來,磕著頭道。

    “聖明?嘿嘿,朕怎麼不覺得自個兒聖明,若是朕真地聖明的話,又怎會有如此多的小人要背著朕耍陰謀,放冷箭?唔,還有些個奴才說朕是數典忘祖,好戰成性,打算換個明君,嗯,連朕在八旗商號的股份都想分了,朕又何嘗聖明過?嘿,看樣子朕就是個昏君嘍。”胤祚臉上帶著笑,慢條斯理地說道。

    胤祚的話雖是笑著說,聲音也不算大,可听在鄂山的耳朵里,卻像是炸雷一般,那些所謂的數典忘祖、好戰成性可都是鄂山所說的,就連要分胤祚在八旗商號地股份也是鄂山等人提出來跟老八的交換條件,此時一听胤祚如此說頭,鄂山哪能吃得住勁,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可鄂山畢竟是老狐狸,心中雖是怕到了極點,卻也不會就此認了下來,裝出一副怒氣勃發的樣子,高聲道︰“聖上,這等狗奴才是誰,聖上一聲令下,奴才定要活剮了此人。”

    喲 ,還挺能裝的,***,不就是憑借著當初跟老八交換條件時沒留下物證罷了,嘿,跟咱玩起耍無賴的把戲來了。胤祚眼瞅著鄂山那副德性,心頭頓時火起,不過也沒就此發作,冷笑了一聲道︰“鄂大人有心了,朕能有你這等忠心的奴才,朕心里頭很是高興啊。”

    “為皇上效力,是奴才應盡地本分,皇上有令,奴才自當效力。”鄂山頭上地汗越淌越多,可面上還是堆著笑。

    “哦?哈哈哈……”胤祚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鄂山心慌意亂,可又實在不知道自己跟老八之間的交易是如何泄露出去地,一時間心虛得連頭上的汗都不敢去擦一下。

    “嘿嘿,好一個忠心的奴才,朕問你,今年四月八日戌時二刻,你在哪?做了些什麼事情?說!”胤祚猛地一拍桌子,高聲喝道。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鄂山雖已是心慌不已,可嘴卻還是硬著。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水到渠成(下)
    “不知道?嘿,是不知道還是忘記了?”胤祚冷笑了一聲道。///com///

    胤祚給了根竿子,鄂山慌忙順著往上爬,緊趕著回答道︰“啟稟聖上,奴才,奴才年老多病,記性不好,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啊,奴才……”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瑟瑟發抖的鄂山,心中暗自好笑,說實話,胤祚雖知道鄂山跟老八的心腹謀士交談的一些內容,可手中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真要想辦鄂山的罪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拿這一條謀逆的罪名來整卻多少有些不夠——皇帝要殺人當然不需要什麼理由,可若是殺的是八旗都統,那就沒那麼容易了,這起子都統哪個都不是好惹的貨,在軍中的勢力盤根錯節,若是隨便就殺了,一者寒了八旗子弟之心,二者,軍心不穩,出現個騷亂之類的也夠胤祚去忙乎好一陣子的了,畢竟胤祚如今的統治基礎還是八旗。

    鄂山被胤祚看得心里頭直發毛,話音越來越弱,到了最後簡直跟蚊子叫沒什麼不同,其余八旗都統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內情,眼瞅著胤祚將此事捅了出來,又剛見識過腰斬之刑,早就嚇得不輕了,如何還敢為鄂山出頭,人人低頭不語,就像沒瞅見鄂山的狼狽狀一般。

    “鄂山,朕如果沒記錯的話,你該有七十一了罷?”胤祚笑了一下,突地轉了話題。

    鄂山沒想到胤祚突然問起這事兒,愣了一下才回道︰“回皇上話,奴才過了年就滿七十二了。”

    “唔,古人雲︰人生七十古來稀。你有福啊,這都七十有二了,不錯,不錯。”胤祚點了點頭道。鄂山徹底被胤祚繞糊涂了,只顧著點頭、陪笑,卻不敢隨便開口接話,胤祚自顧自地往下說道︰“人老了。就容易糊涂。記性差了點,這也是難免的事情,這都怪朕,鄂大人如此歲數了,朕還拉著你辦差,這樣好了,朕準了乞骨養老好了,唔。盛京是我大清龍興之地,鄂山你就回盛京養老好了。”

    胤祚輕輕一句話便免去了鄂山的正黃旗都統之職。還將他趕出了京師。听得鄂山臉色大變,可剛才他才說了自個兒年老多病的話,這會兒也拿不出個借口來,再一想按八旗舊制,接任都統之職的也是他鄂山地兒子,索性咬了咬牙,認了,磕著頭道︰“聖上體恤奴才年老體弱,奴才感佩在心。^^首發君-子-堂^^奴才多謝聖上宏恩了。”

    “嗯。那就好,朕知道愛卿一向身體不好。唔,身邊沒個人照應也不妥,這樣罷,朕將爾之長子鄂富泰、次子啟明,三子荃敘都調回來,陪愛卿一道回盛京好了,一家子團團圓圓的,這日子豈不是美滿得很,就這麼定了。”胤祚一副很是體貼的樣子說道。

    一家子老小全部被免職並被趕回盛京,這哪是啥體貼,完全就是廢了鄂山一家老小。到了這個份上,鄂山急了,將心一橫,高聲道︰“聖上,您不能……”

    鄂山的話剛一出口,胤祚原本笑著的臉立時板了起來,雙目如刀般盯著鄂山,一抬手打斷了鄂山的話,冷冷地說道︰“朕不能怎地?嗯,說!”

    鄂山高大的身子猛地哆嗦了起來,花白地胡須顫抖著,環視了一下站在大殿兩側地那些同僚們,指望著眾人出來幫他分說一二,可這會兒誰也不想去觸怒胤祚,落得個跟鄂山一般的下場,大家伙都低著頭,誰也不去看鄂山那張慘白的臉和求救的眼神。鄂山倒是想將跟老八交易的事情全都兜出來,也好拖大家伙一起下水,可問題是當初為了不留證據,也沒簽約之類的東西存在,即便他想兜出來也沒個憑證,反倒有可能被眾人落井下石。事到如今,鄂山也只能滿臉痛苦地跪在大殿上磕著頭道︰“奴才謝主隆恩。”

    “嗯,鄂愛卿平身罷,早些回去準備一、二,後日一早,朕派兵護送你,去罷!”胤祚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鄂山慘白著臉,再次磕了個頭,起了身,佝僂著身子退出了大殿,慘然地出宮去了。干子八旗都統偷眼看著鄂山踉蹌退下的身影,個個心中都滿是兔死狐悲之意,即便是國丈正藍旗副都統納寧也不例外——納寧倒是沒參與跟老八的勾搭,當然,以他國丈爺地身份,別的都統也不會拉上他,不過對于同僚們跟老八勾搭地事情,他倒是知道地,只是他始終保持沉默,並沒有將此事捅到胤祚那里去,畢竟他也是個傳統的旗人,對于胤祚的軍制改革,其實心中也很是不以為然的,只是在他這個位置上,他不好說些什麼罷了,此時見到鄂山那副悲慘的樣子,心中難免暗自傷感不已。(junzitangcom首發)

    “納寧。”正當納寧暗自傷感之際,突地听到胤祚的叫聲,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慌亂地出了列,跪倒在大殿上,恭恭敬敬地道︰“微臣在。”一起子八旗都統們沒想到胤祚處置完鄂山,接著便輪到了國丈爺,頓時嘩然了起來,人人自危不已。

    “嗯?”胤祚掃視了一眼正慌亂地交頭接耳的那幫子都統們,冷冷地吭了一聲,嚇得那幫子都統趕忙站好。

    胤祚沒理會跪倒在地的納寧,環視了一下那幫子都統,緩緩地開口道︰“諸位愛卿,鄂山告老之後,正黃旗都統之位出缺,諸位大人以為誰能擔起這副重任啊?”

    瞧胤祚這話問的,納寧都已經跪在那兒了,除了他還能有誰,大家伙雖是武人,可不是傻子,到了這會兒要是還看不出聖意屬誰,那簡直就是個大傻瓜了,壓根兒就沒資格在朝堂中廝混。

    “臣以為納寧大人果毅廉正,正是擔此重任地最佳人選。”一向不怎麼愛說話地瓖黃旗都統達旭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道。

    “是啊,臣也以為此任非納寧大人不可。”正白旗都統赫塔原本就是當初參與跟老八勾結的當事人之一。此時見鄂山已經被拿下,生恐自個兒也步了鄂山地後塵,慌忙出列附議道。

    “沒錯。”

    “對,納寧大人一準能行。”

    “這主意好。”

    一干子都統們人人叫好,個個附議,一時間大殿內吹捧之聲大作,簡直把納寧吹成了天下少有地廉潔之人。頓時臊得納寧的臉都紅了。只是一來正黃旗都統之位著實誘人,納寧可不想推托了出去,那可是上三旗之首不是?再者,胤祚還沒發話,他納寧就算想要假客氣一番也不可得,只好恭敬地跪伏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呵呵,一群小人。不過倒是滿上路的嘛。胤祚笑呵呵地听了好一陣子之後,抬了下手道︰“也罷。既然諸位愛卿都以為納寧大人合適。朕也就準了,傳旨︰將納寧全家抬入正黃旗,著納寧接掌正黃旗都統之職。”

    “臣,啊,奴才謝主隆恩。”天上掉下個大餡餅,登時令納寧激動不已,險些說錯了話。

    “罷了,平身罷。”胤祚哈哈一笑,示意正磕頭不已的納寧平身站到一邊去。掃了一眼那幫子八旗都統們。笑著道︰“諸位愛卿都知道了罷,朕此次親征。跟老毛子狠狠地打了一場,勝是勝了,可問題卻出了一大堆,不過是險勝罷了,嘿,老毛子這次是敗了,可再次卷土重來也不是不可能,總不能每次都讓朕去親征吧?諸位愛卿對此可有何見解,不妨說來與朕听听?”一起子滿、漢都統們沒想到胤祚突地說起這事兒,一時間都有些愣住了,這話題太大,大家伙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老毛子敢再來,就再將他打回去便是了。”正白旗都統赫塔是個直性子的人,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道。

    “聖上,老毛子素來不講信義,臣以為與其等老毛子打來,倒不如我大清率先發兵,趁勝追擊,一舉滅掉老毛子好了。”正黃旗副都統聹城阿也出列獻策道。

    “對,打,打到老毛子老窩去!”

    “就是。”

    “沒錯!”

    一幫子八旗都統七嘴八舌地表著忠心,個個喊打喊殺,可就是沒人去接胤祚剛才的話頭。

    他媽的,一群混帳,竟然偷換概念,奶奶地,跟老子玩起這一手來了。胤祚眼瞅著滿大殿瞎嚷嚷地都統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也不好發火,強自忍住心中的煩躁,揮了下手,打斷了八旗都統們的表演,笑了一下道︰“諸位愛卿忠勇可嘉,朕心甚慰,只是朕想知道的是,老毛子再來,何人可以代朕出征?”

    胤祚話說到這份上,一起子八旗都統們都不吭氣了,他們雖沒親眼見識過那場大戰,可門下參與那場大戰的奴才卻是不少,對于整個戰事,心里頭都有數,也知道那場大戰中清軍出了許多的洋相,毛病多得很,大家伙自問沒有指揮火器部隊作戰的能力,自然是不敢多嘴。

    “諸位愛卿答不上來朕是理解的,即便是朕自個兒也心中沒底,嗯,這軍隊若是不革新怕是不行了,朕打算將兵部好生革新一下,順便辦幾所軍校,算是培養一下火器部隊地指揮官,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啊?”胤祚自問自答地說道。

    胤祚要革新軍制在場的諸位統領心中早就有數,誰也不想失去手中地權柄,可一來面對著胤祚地強勢和大勝的余威,二來,剛才那場腰斬及鄂山的被免職都擺在眼前,誰也沒膽子出頭說個“不”字,可要他們說個“好”字卻也不太可能,大家伙索性來個不吭氣,以沉默表示反對。

    沉默?嘿,那好啊,老子就當你們都同意好了。胤祚暗自在心中冷笑了一下,面無表情地道︰“諸位愛卿既然無異議,朕看就這麼定了。”

    “聖上,奴才等不明,還請聖上明示,這個變革究竟是怎個變法,還有那軍校該如何辦?”眼瞅著胤祚這就打算“強奸民意”了,正白旗都統赫塔忍不住站了出來,磕了個頭道。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會率先跳出來。胤祚笑了一下道︰“朕親征之際,發現現有之軍制不能發揮火器營的威力,朕打算將火器營再度擴編,先定為十萬人好了,其余各地駐軍隨後再做定奪,至于其中的官制,朕決意變通一下,重新編制,至于軍官的來源,朕決定所有增補之軍官都須從軍校畢業生中選拔,怎麼,赫大人有意見嗎?嗯?”

    “這……”赫塔見胤祚雖是笑著說話,可眼神卻銳利如刀,頓時心中發慌,僵在那兒啥話都說不出來。一起子八旗都統都是老狐狸,一听便明白胤祚主意已定,可問題是此等變革相當于將將八旗都統們選兵、選官的權利都給抹去了,頓時全都慌了神,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沒膽子跟胤祚較勁,畢竟鄂山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兒呢。大家伙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國丈、新任正黃旗都統納寧地身上,指望著身為八旗都統之首地納寧能出面給胤祚說叨一、二更,兄弟們,小六看著那點兒月票都想哭了,大家伙幫個忙,頂一下成不?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外交風雲(一)
    納寧是個聰明人,雖說平日里話總是很少,可內心瓷實,一個能培養出極為優秀之四子一女的人物絕不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com///轉載自我看�S對于胤祚變革軍制的目的納寧心里頭是有數的——此舉不光是要強軍,更主要的是要削弱八旗都統們對軍隊的控制力,是打算將軍權全部控制在手中,納寧更清楚的是胤祚的變革還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軍制改革只是第一步罷了,當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因此無論旁人如何阻攔其實都只能是徒勞,若是在這個當口跟胤祚叫勁,其結果就是落到鄂山的下場。

    納寧心里頭明白胤祚將自個兒提拔上來的用意,只是他畢竟還是個傳統的旗人,本心里還是不願意失去原本就已經不多的權力——大清入關以來,從順治到康熙,這兩位皇帝始終不停地找著借口,已經將八旗都統們手中固有的權力削得只剩下皮毛了,可胤祚這個遠卓帝更絕,連最後這絲皮毛也不想給八旗都統們留下。

    面對著同僚們求助的目光以及胤祚那雖笑著可卻如刀般銳利的眼神,納寧左右為難,不過老話說得好︰人急生智,納寧大步出列,一頭跪倒在地,很是恭敬地開口道︰“奴才啟奏聖上,奴才有一事不明︰聖上所言火器部隊軍官當由軍校畢業生增補,然我大清祖制之武舉該當如何?奴才愚昧,還請聖上明示。”

    納寧此言一出,那幫子八旗都統們立時像吃了春藥一般醒過了神來,七嘴八舌地附和了起來,大殿之中頓時喧嘩成一片,個個張口科舉。閉口祖制,宛若全成了衛道士一般,瞧得胤祚心里頭來氣,不過納寧所言倒也不算無理,胤祚也不好就此發作,笑盈盈地看著八旗都統們鬧哄個夠,待得大家伙都鬧累了。胤祚笑著道︰“國丈爺有心了。朕雖愚魯,卻也不曾忘了這事。諸位愛卿門下奴才多有參戰之人,想必對火器部隊之戰術有所了解。朕就不再多言了,武舉出身之武人能承擔火器部隊指揮官之重任嗎?該是不能的吧?朕打算凡武舉出身之人暫不授職,全部進入軍校重新學習,畢業後再行授職,如此既不違祖規又能得一強軍。諸位愛卿對此還有何不解之處。盡管道來便是,朕听著呢。”

    一起子都統們沒想到胤祚會來上這麼一招,全都傻了眼,一時間也找不出啥反對的理由,大家伙全都愣在當場,誰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們不說,胤祚可就接著說了,這打完了板子總得給顆糖吃不是嗎?

    “諸位愛卿都是我大清的頂梁柱,朕對爾等向來是信得過的。嗯。軍制地事兒朕意已決,就不必再議了。至于軍校生嘛,除了武舉之外,朕打算好生培養一下咱們八旗子弟,諸位愛卿若是有人要薦,朕都準了,所有人等可以參加軍校的統一考試,只要能過關,就都先進軍校學學好了,畢業後朕自會重用的。CC”胤祚笑容滿面地說道。

    說實話,胤祚所給的這顆糖並不算甜,可總比沒有強不是嗎?有薦人的權力就有來錢的路子,這倒也是實情,再者薦了人,那手還是能伸入軍隊中的。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大家伙也都明白不能再跟皇帝叫勁了,只是大家伙對那個所謂地考核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可誰也不敢多嘴去問,只好拿眼看著納寧。

    “奴才啟奏聖上,聖上所言之考核該考些什麼科目,怎個考法,奴才愚昧,還請聖上明言。”納寧被擠兌得沒法子,只好再次出列道。

    嘿嘿,成了!胤祚見這幫子都統開始關心起考核科目,便知道大事已定,心中高興不已,笑呵呵地道︰“朕地軍校暫時分為步、騎、炮、工兵四科,每科的要求都不同,一時間哪能說得清楚,朕已經讓人將四科所要學的東西分別整理成冊,至于入學要求也都有明文規定,嗯,這樣罷,朕從內庫撥銀成立一所軍校預科,諸位愛卿所薦之人只要能識文斷字,身體健全即可入校,只要能通過預科學習考核,便無須再次考核,直接轉入軍校便是,如此可好如何?到了這會兒還能如何,一幫子八旗都統們跟被霜打了地一般,各自跪下謝了恩,垂頭喪氣地站在那兒,無精打采的樣子瞧得胤祚心里頭暗笑不已。

    “朕乏了,爾等跪安罷,明日一早朕便會有旨意給爾等,都下去罷。”胤祚揮了下手,讓這幫子八旗都統們退下,自個兒起了身,很是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也不想再批改折子,溜達著便向後宮而去。

    胤祚原本打算到逸雪格格那兒去逛逛,放松一下神經的,盡管胤祚如今又多了兩女兒——新晉的貴人曹春燕及皇貴妃明蘭分別為胤祚生了個女兒︰逸英、逸斐,可胤祚心里頭最寵的還是聰明伶俐地逸雪格格,這丫頭一向都是胤祚地開心果,只不過走到半途,胤祚又改了主意,折向了上書房,打算去考核一下諸子的功課,只可惜這個願望胤祚也沒能達成,剛到了上書房門口,新晉的軍機處章京翟佳匆匆而來,一見到胤祚慌忙跪倒在地道︰“臣軍機章京翟佳見過聖上。”

    這個翟佳進入軍機處是大阿哥弘歷所薦,據稱在京師平亂中立有功勞,胤祚一來是不願拂了弘歷的意,二來發現此人有些真材實學,也就將就著讓他進了軍機處幫辦著,不過向來沒怎麼重用此人,此刻見此人慌亂的樣子,沒點兒大臣的氣度,胤祚的眉頭不由地皺了一下道︰“何事驚慌?”

    “啟奏聖上,臣今日輪值,接到廣州及海外來的密報,臣不敢怠慢,特來請示皇上。”翟佳恭敬地磕了個頭道。

    “嗯?馬齊、張廷玉何在?”胤祚愣了一下,也沒有去接翟佳高舉過頭頂的密折。沉著聲問道。

    “回稟聖上,昨日聖上有令,百官到刑場觀刑,馬、張二位大人都去了,今日是林大人輪值,不巧林大人老傷又發作了,這才令微臣前來稟報聖上。”翟佳穩住了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下地詔,錯怪了翟佳,不免有些尷尬。不過身為帝者倒也無需跟臣下道歉,笑了一下,也沒說話,伸手拿過翟佳手中地那兩份密折,只看了一眼。心中頓時一沉。想了想,回過身來,對跟隨在自個兒身後地司禮太監高年英吩咐道︰“去,傳朕地旨意,所有軍機大臣立刻到養心殿議事,嗯,抬一架軟轎子將林軒毅也接到養心殿好了。”

    高年英忙高聲應諾了一下,領著一撥子小太監忙乎著宣詔去了,胤祚也沒心思再進上書房。轉了身便打算回養心殿。可又頓住了腳,想了想。對身邊的一名小太監吩咐道︰“傳朕旨意,讓弘歷、弘揚一道到養心殿議事。”話一說完,自個兒大步向養心殿而去。

    這兩份密折都是“鴻鵠”的杰作,一封來自巴達維亞,另一封來自廣州,雖說來自的地方不同,可說的事情卻是相互關聯的︰按胤祚地旨意,英、荷使節團現如今還在廣州,並未北上京師,“鴻鵠”子弟費盡了千辛萬苦,總算是將兩國地國書給復制了出來,也從那起子外交使節口中套出了些情報——英、荷兩國要求大清在開放日本市場的同時,加大進口的貿易額度,要求準許英、荷商人在大清口岸建立貿易據點;而來自巴達維亞地密折則是關于荷蘭與英國已經達成了協議,準備文的不行便要動武,兩國的數支艦隊已經從歐洲出發,正在向亞洲集結;英、荷兩國已經秘密接觸了日本幕府,已有達成共識的意向,英、荷兩國共同武裝日本幕府軍隊,準備對大清駐扎長崎之軍隊發動攻擊,英、荷兩國不但將在外交上,甚至在軍事上支持日本的行動。

    無論是日本幕府還是英、荷兩國地舉動都早在胤祚地意料之中,這原本就是胤祚雷霆計劃中早就算到的事情,也無甚出奇之處,只是原本按照胤祚的預計,這場仗原本該是在去年就開始了的,若真是如此,那胤祚的樂子可就大了——陸地上要打老毛子,海上還得對付英、荷兩國,家里頭老八還鬧騰個不停,內外交困下,胤祚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撐不住了。

    幸好,只能說是幸好,民主國家的戰爭準備速度總是不如集權國家——英、荷兩國在貿易上是吃了大虧的,由于胤祚多出少進的政策,兩國的國內經濟受到極大地打擊,破產者眾,不過也有不少人因為跟中國貿易而發了大財,要想對中國發動戰爭就必須在兩國所謂地議會中通過,那些發了財的議員生恐因此斷了財路,自然會竭力反對,一場曠日持久地辯論那就是少不了的了,而這就給了胤祚足夠的時間來解決老毛子與老八的問題。

    仗是肯定要打的,這一點胤祚心里頭明白得很,可該怎麼打,何時打卻有個講究——現如今大清的海軍在武備上要超出英、荷兩國,就算艦隊的總噸數也遠遠高于兩國集結到亞洲的艦隊,只是一者大清艦隊只打過一場海戰,還是對付日本那些小破船,正規海戰的經驗半點都沒有,一旦全面開戰,剛開始時,大清艦隊戰敗是必然的結果,只是敗得慘不慘的問題;二來英、荷兩國並不僅僅只有亞洲那麼點艦隊,若是其歐洲主力艦隊也南下得話,大清現有的艦隊還真不夠瞧的。

    仗要打,還得按大清的意思來打,否則一旦敗得太慘,胤祚的改革必然要受阻,再者現如今軍制改革才剛起了個頭,一切都還沒走上正規,胤祚實在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英、荷兩國同時開戰。一想起軍事改革的事兒,胤祚心里頭便是一把火,對于挑起遠東戰爭的老毛子胤祚可是恨透了——一場戰爭浪費了胤祚一年多的時間,若不是老毛子瞎攪合,這會兒軍制改革早就走上正規了,胤祚軍權在握,也無須擔心與英、荷兩國的海戰時後院不穩了。

    外交這玩意兒胤祚其實並不精通,雖說曾接見過來訪的英格蘭使節團,也靠著那把左輪手槍的威力嚇唬了一把英格蘭使節,但對于談判技巧之類的玩意兒胤祚其實並沒有多少的了解,即便是前世那會兒對這方面的東西也沒了解過多少,心中著實沒多少底氣,問題是縱觀朝廷諸臣工,也沒幾個懂得外交的——雖說大清有個理藩院在,可那幫子官僚除了懂得自稱天朝上國之外,外交禮儀、談判技巧之類的東西壓根兒就一無所知,該如何在談判桌上不落下風,還得牽著英、荷兩國的鼻子走,那可就是個大難題了。

    “臣等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起子大臣們參拜的聲音將胤祚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看著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頭的那幫子軍機大臣及弘歷、弘揚哥倆個,胤祚不經意地皺了下眉頭,擺了下手道︰“免了,都起來罷。朕這里有兩份密折,諸位愛卿都好生看看,回頭給朕個準主意好了一起子朝臣剛從刑場被叫回來,此刻還都心有余悸,個個面色青得很,再輪著看完那兩份密折,心里頭更是有些慌亂,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各自埋頭苦思著……

    第一更到!小六哭著求月票支持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外交風雲(二)
    林軒毅半年多前平叛時中了兩箭,雖經御醫的精心調養,算是好得差不多了,可始終未能好個完全,每到變天的時候總是要犯上腰疼的病,今兒個是他輪值,原本還好好的,可近午時分,天陰了下來,他的腰疼病又患了,這會兒堅持著給胤祚請了安,早已有些吃不住勁了,額頭上不時地淌下虛汗,瞧得胤祚很是心疼,可問題是︰林軒毅是雷霆計劃的主要制定者,這會議還真離開他不得,胤祚也只好狠狠心讓他堅持著議事,當然,于情于理胤祚都不會讓林軒毅站著。///com///CcnEt

    “高年英,去搬張軟椅子來,給林中堂賜坐。”胤祚看了眼林軒毅,緊趕著吩咐了一句,高年英忙指揮著一起子小太監從殿外搬進了張加墊了軟褥的藤椅,小心翼翼地上前要扶著林軒毅落了座。

    “臣謝主隆恩,臣慚愧……”林軒毅哽咽著要行禮叩謝,胤祚輕輕地抬了下手道︰“愛卿不必如此,快落了座,朕還有許多處要用到愛卿,今兒個議罷了事,愛卿好生歇上一段時間,來日方長,等愛卿好徹底了再回來幫朕好了。”作為雷霆計劃的主要制定者,林軒毅自然明白此次會議的重要性,也不再多言,虛弱地坐在了軟椅上,埋頭思索著。

    “諸位愛卿,朕不瞞爾等,此仗終須是要打的,不過不是現在,朕需要時間,不多,兩年即可,到那時即便是英、荷不來,朕也會出兵的,現如今朕要爾等考慮的便是如何為朕贏得這最為關鍵的兩年時間,還不能失了我大清的體面。”胤祚見眾人光顧著埋頭苦思卻無人開口,只好自個兒先將會議的調子定下來,說來也是出于無奈,在場的諸臣搞政務都是好手,可一旦涉及到外交之時全都是睜眼瞎,唯一在這上頭有點能力的其實也就是曾當過海關總署署長的施世倫與林軒毅二人罷了。

    基調定下來事情可就好辦多了。這幫子軍機大臣雖不懂外交,可畢竟都是人尖子,政務老練的人。個個心思靈活得很。首席軍機大臣率先站出來道︰“臣啟奏皇上,臣有一字二策,一字為拖︰兩國使節現如今還在廣州,聖上可以讓他們緩行。拖上個半年再讓他們進京便是了,二策為退︰東瀛孤懸海外,我大清防守不易,不若就此答應開放東瀛市場好了,此為利益均沾。兩國也無話可說。然我大清之口岸卻斷不能容化外蠻人入住,至于要我大清互通有無,則可酌情加以考慮,談判日久,這時間也就擠出來了。”

    “不妥,不妥!”新晉軍機大臣良城可是個好戰分子,上一回打老毛子沒輪到他,這會兒他可不想錯過這場大戰地了,立刻出列道︰“聖上。臣不同意馬大人的意見。臣以為我大清皇皇上國,豈有容讓化外小國之理。臣以為那些化外小國從無信義可言,臣以為英、荷兩國既然要挑起倭國起兵,必然會圍繞著這一點上做文章,臣以為我大清不妨將計就計,一來以重兵彈壓倭國之騷亂,二來趁機調動英、荷兩國之兵艦,給予迎頭痛擊,力爭全殲敵軍為上,臣自願領軍出征東瀛。我看_書齋”

    哎,這小子說到底還是個馬上將軍,完全沒有海上作戰的能力,竟然以為海上打伏擊是件簡單地事情,唔,真是個沒頭腦!胤祚當初之所以讓良城進入軍機處除了因著良城地忠心和功勞之外,還有一層平衡八旗之意罷了,盡管胤祚早就知道良城並不是個合格的軍機大臣。這會兒見良城一力主戰,完全偏離了胤祚自個兒所定的基調,卻也不好說他什麼,只是笑了一下道︰“愛卿有心破敵是好事,不過朕的京師更重要,愛卿還得幫著朕管好九門提督衙門,多用些心思才是。衡臣,你對此有何看法?”

    張廷玉略一遲疑,還是站了出來,恭敬地跪在地上道︰“回皇上地話,臣以為馬、良兩位大人所言都有理,臣對外務不熟,實不敢妄言。”

    “朕向不以言罪人,衡臣有話但說無妨。”胤祚笑著虛抬了下手,示意張廷玉平身。

    “聖上,臣以為良軍門所言之化外蠻夷不守信義該是有理,但兵者國之大事也,不可不慎,現如今我大清大戰剛過,國庫雖還有盈余,卻著實不應再輕起戰端,因此臣不敢同意良軍門之建議,但臣以為一味退讓也不是辦法,須得有理有節方能顯我大清之堂堂威嚴。”張廷玉一番話說下來滴水不漏,可又沒什麼具體的內容,听得胤祚直皺眉頭,但也不好發作張廷玉,畢竟老張同志既不懂軍事也不通外務,能說出這些東西已經算是難為他了。

    “聖上,臣以為張大人所言有理,現如今國庫僅存白銀三千萬兩,若是戰端一開,海外貿易必然受損,經濟蕭條之下,恐有大患,臣以為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不失為善之善者也。”軍機大臣、戶部尚書施世倫也出列贊同張廷玉的話。

    “什麼?三千萬兩?怎麼回事?”胤祚回來的這半個月時間始終忙于處理軍務及老八的案子,一直沒時間過問國庫地存銀之數。按胤祚地想法,盡管西疆戰事打得時間長,花費的銀子不在少數,可原本出征前國庫里還有八千萬左右的存銀,外加海外貿易的稅收源源不斷,怎麼著這國庫的存銀也不會低于五千萬兩白銀的,這一會兒一听國庫只剩下這麼點銀子,胤祚的臉立時沉了下來。

    施世倫跟從胤祚日久,知道胤祚的秉性,此時見胤祚拉下了臉,卻也毫不驚慌,冷靜地說道︰“回皇上的話,西征軍費累計五千四百二十一萬三千二百一十二兩白銀︰其中糧草、輜重共計所費四千三百萬兩銀子,撫恤及賞銀累計一千一百余萬兩銀子;按聖上詔令投入天津槍炮局、上海造船廠之所費為四千三百萬兩銀子,一年來海關歲入為三千三百萬兩銀子,各省財稅為三千一百萬兩銀子,累計政務支出為二千五百萬兩銀子,劃撥重修太和殿、聖上之陵墓營造為六百萬兩銀子,修繕熱河行宮為五百萬兩銀子……”

    靠!這錢還真他媽地不經花,跟老毛子這一仗虧大了,娘地。等老毛子的使節來了,怎麼著都得從彼得那小子身上拔下層皮來!嗯,不對啊。海關歲入怎麼少了這麼多?胤祚皺著眉頭想了想。看著施世倫道︰“施愛卿,朕記得前年海關地歲入是四千五百余萬兩,為何去年只剩下三千余萬兩了?”

    “回皇上的話,為著此時。臣曾向海關總署何總長質詢過,也曾派戶部郎官去查過帳,海關歲入並無虛假,概因海外貿易額自去年起便逐步下滑所致,今年估計還會有所減少。臣不敢隱瞞。請皇上明鑒。”施世倫恭敬地答道。

    唔。這也難怪,老子只出少進,那幫子歐洲國家看來被壓榨得夠嗆了,購買力下降了罷。奶奶的,真要是將來打了起來,短時間里海外貿易必然大受影響,至少在沒佔領整個亞洲之前,海外貿易這一塊怕是靠不住了,唔。要想打仗沒錢咋成。看起來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都得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媽的。啥屁事都參雜在一塊兒了,罷了,這些事日後再說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皺了下眉頭讓施世倫先退下,輕咳了一聲道︰“施愛卿所言朕已經知道了,今日先不談國庫的事情,就先議一下外務便是。”

    “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英、荷兩國之所以敢向我大清提出此等苛刻之條款,不外乎仗著其船堅炮利及戰事經驗豐富罷了,我大清水師雖不遜于彼,然此時並不是開戰之機,但一味退讓反倒失了我大清之威,古人雲︰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我大清的戰船大炮遠在此二國之上,不妨演習一場以振我國威,而後答應兩國一些無關緊要地條件,換取暫時的和平共處以待時機。”弘揚是胤祚諸子中唯一了解過雷霆計劃之人,知道大清水師與英、荷兩國之間的差距所在,此時見諸位大臣都拿不出什麼太好地主意,便站了出來,冷靜地說道。

    嗯哼,示敵以強,而後稍作退讓以示誠意,這法子不錯!胤祚心中一動,卻沒有因此而說些什麼,看了眼跪在地上地弘揚,接著掉頭看向坐倒在軟椅上的林軒毅,笑了一下道︰“歷河,朕想听听你的意見。”

    “回皇上的話,微臣以為二阿哥之言應該可行,只是這談判地人選卻不好定。”林軒毅仔細地想了想道。

    嗯,這始終是個問題,林軒毅身體不好,其他諸臣都不明白雷霆計劃的真意,而弘揚的年紀又太小了些,這還真是件麻煩事兒。胤祚點了點頭,也沒接口,只是看了看在場的諸位軍機大臣,暗自尋思著該派誰去主持談判事宜。

    “皇阿瑪,兒臣以為此事不若交給三伯去辦好了,以三伯的穩重想來是不會失了我大清地威風地。”一直沒說話的弘歷站了出來,朗聲說道。

    老三?嘿,咋忘了這貨,哈哈,老三向來就不肯吃虧,海外貿易他可是有著不小的份額的,這事情交給他辦倒也說得過去。胤祚早就知道老三在這回京師之亂中在保持沉默之余,也沒少默默地幫著弘歷做事,自然明白老三早已對大位死了心,再者老三原本就一直負責禮部,讓他去主持外務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嗯,朕看可以,這事就交給誠親王去辦理好了,弘揚你也跟著去,幫著你三伯一些,若有什麼不解之處可以來問朕。諸位愛卿以為如何?”胤祚笑了一下道。

    “皇上聖明,臣等並無異議。”一起子軍機大臣見胤祚已經拿定了主意,自然不會再出言反對,各自恭敬地稱頌不已,即便是出了主意卻沒有撈到差使的弘歷也是如此,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之處。

    胤祚掃了眼弘歷、弘揚兩兄弟,微笑了一下道︰“從即日起,弘歷、弘揚都跟著上朝听政好了,朕乏了,方先生留下,爾等跪安罷。高年英,安排軟轎送林中堂回府。”胤祚發了話,一起子朝臣們立馬各自磕頭請了安,散了去。

    “方先生,朕的安排沒什麼不妥罷?”待得眾人退出了大殿,胤祚看著方靈皋問道。

    方靈皋雖不是雷霆計劃的制定者,可也曾詳細地看過那份計劃,對其中地戰事部分雖不太了解,可大體上還是知道地,此時听胤祚發問,方靈皋笑了一下道︰“聖上,臣不通軍事,也不懂外務,聖上這是問道于盲啊。”

    扯,這老方也真是的,明知道咱問地根本不是雷霆計劃之事,而是弘歷此舉的目的何在,這老兒卻故意偷換概念。胤祚皺著眉頭道︰“朕問的是什麼靈皋先生心里有數,還是直說好了,朕不想猜謎。”

    “臣暫時還看不透,不過想來跟國庫歲入有關罷。”方苞攤了下手道。

    “嗯?”胤祚立時皺起了眉頭——跟國庫歲入有關那自然指的是政務,可弘歷怎知道咱一準會派弘揚去協助老三,從而給他自己留下個參與政務的機會,還有,弘歷又如何能知道咱一準要開始清理政務了呢?

    話說小六剛得了個女兒,正得意地跟手下吹噓著,突地听到曹春燕一聲獅子吼︰“洗尿布去!”小六哭喪著臉道︰“朕是皇帝,何來洗尿布之說。”曹春燕大喝一聲︰“忙乎了半天就那幾張月票,還不去洗尿布更待何時?”

    小六高聲吶喊︰“兄弟們快給月票成不?朕不想洗尿片子啊!”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宦海起波瀾(上)
    遠卓三年十月初三,內廷詔書如同雪片般飛出,十數道詔書無一經過朝議,完全出自聖裁,其內容之廣泛,寓意之深遠大大出乎朝臣們的意料之外,滿朝文武為之震動,這十數道詔書的頒布標志著遠卓帝聖躬獨裁的開始︰

    軍制改革開始啟動︰原有兵部變革為參謀總部、後勤總部、海軍部、陸軍部四大塊,統一歸軍機處領導;大清水師更名為皇家海軍,原有官餃全面廢除,新設官制為海軍元帥(空缺,戰時方任命),將軍(上、中、少,準),校官(上、中、少),尉官(上、中、少),軍士(上、中、下),列兵(一等、二等);原有之大清四大水師改為四大艦隊;在原有之上海、天津兩所航校的基礎上加設青島、泉州兩所航校,從即日起所有海軍軍官均須從軍校畢業生中選拔,軍校生來源為八旗保薦及面向全國招考,凡立戰功之士兵可以保送入航校學習,海軍事務由十四貝子允負責執行。///com///我看_書齋

    陸軍︰八旗各地駐防軍、綠營暫時不加以變動,原有之火器營由原本的一萬三千人編制擴編成十萬大軍,分兩年進行,第一年擴編為四萬大軍,第二年完成原定之十萬編制,所需之兵員由豐台大營及西山健銳營補齊,火器營更名為皇家陸軍;即日起在香山設立陸軍軍官學校及陸軍軍官學校預科,凡皇家陸軍之軍官均須從軍校畢業生中選拔,軍校每年均面向全國招考;預科學校生員大部由八旗保薦,余者面向全國招考;預定至遠卓六年止,將陸續設立金陵陸軍學校、南昌陸軍學校、廣州陸軍學校等三所陸軍學院;遠卓六年之武舉照常進行,勝選之人暫不授武職,轉入軍校學習,其後不再設武舉科目,所有軍官全部來源于軍校畢業生;預定至遠卓六年。全國各地駐防軍、綠營將全部整編為火器部隊,並入皇家陸軍;逐步消減軍隊人數,將從目前的一百五十萬消減為八十萬正規軍,余者將編成地方守備部隊。此項工作由軍機處總領,並交由軍機大臣馬齊、張廷玉、原火器營統領王長泰、副統領齊浩然共同負責實施。

    外交︰來華之蠻夷由誠親王允祉、二阿哥弘揚協調禮部、理藩院共同負責接待及談判事宜,詔令兩廣總督徐潮即刻派員護送英、荷兩國使節團入京遞交國書,使節團之行程由禮部負責策劃並報軍機處審核。

    科舉︰孔聖人提倡之六藝今僅存禮、樂、書三藝殊為不妥,故自遠卓六年大比起加考一門數論以示尊孔之余韻,詔令刊行數論三冊發行天下,所需資費由國庫及帝之內庫撥予。各地生員均可免費得之,各地學政須嚴加督促,從遠卓五年之童試起加考數論。

    這一系列的詔書如同重磅炸彈般砸得朝廷六部官員暈頭轉向,不過真正耐人尋味的一條詔書卻是︰聖上召早已稱病在家、近半年未曾上過朝的雍親王允縝入宮覲見,一起子朝臣都以為八爺倒了之後,聖上這是準備拿四爺開刀了,一時間人心惶惶。CC跟四爺走得近的自然無須多說,即便是那些跟允縝沒什麼來往的朝臣也生恐卷入其中,人人自危不已。

    “曹先生。好悠閑啊。”一身青衣小帽的弘歷悄然出現在一間書房中,看著正躺倒在搖椅上自在地啃著瓜子地曹限東,笑著說道。

    “大阿哥很是緊張嘛。”曹限東既沒有起身迎接,也沒有停下正嗑得起勁的瓜子,懶散地回了一句。

    弘歷哈哈一笑,坐在曹限東的對面,搖了下扇子道︰“緊張談不上。擔心倒是有一點。對了,本貝勒可是按著先生之意保舉了三伯,皇阿瑪也確實讓老二去幫著三伯,只是先生是如何猜出此點的,再者,為何一定要本貝勒出面保舉三伯?”

    “這有什麼難猜的。”曹限東放下了手中嗑完的一顆瓜子,笑了一下,坐了起來,看了眼弘歷道︰“大阿哥雖常在帝側其實並不真的了解你的皇阿瑪。唔。這麼說罷,聖上早在龍潛之時就苦心布局。不遺余力地整頓水師,還一力促成征東瀛之事,並非無由,某雖沒見識過英、荷兩國之炮艦,但某在天下游歷時也曾听那些常年出海的人談起過此事,某以為聖上布局多年理應就是為了對付這兩國,至于二阿哥嘛,呵呵,既然曾是世子,又時常隨侍帝側,聖上所謀之事二阿哥必然全盤知情,他不去協助三爺,難不成是你去?”

    “哦?”弘歷眉頭皺了一下道︰“只是先生為何……”

    曹限東懶洋洋地拿起身邊幾子上的一疊子邸報,搖了一下道︰“聖上好大地手筆,一道道詔書下去,這政局怕是要變嘍,聖上理清了軍務、外務,準備著手整頓政務了,否則也不會召四爺此時進宮議事了。”

    “這……”弘歷愣了一下道︰“這未免太急了些,皇阿瑪怎會如此急地行事,這不像是皇阿瑪的作風啊。”

    “急?嘿嘿,一點都不急。”曹限東笑了一下道︰“表面上看起來諸事參雜,一團亂麻的樣子,其實不然,大阿哥你還得好生研究一下這些詔書、邸報,否則……”曹限東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搖了搖頭接著說道︰“軍制改革其實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兒,沒有了八爺這塊絆腳石,聖上又壓服了八旗,誰也無法破壞此事,再者軍制改革有十四爺、馬齊、張廷玉等一干子重臣坐鎮,縱使有些亂子也不會起什麼大波瀾的,聖上的軍權已經是牢牢在握,無人能擋住軍制變革的趨勢,這一頭聖上根本無須去操心地,沒了後顧之憂的聖上下一步想做些什麼還不是呼之欲出了嗎?”

    弘歷本就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笑了一下道︰“是了,皇阿瑪要想打仗就得有錢,軍制變革要錢,打仗也要錢。皇阿瑪兩年之約是要準備打大仗的,這錢自然就是大事了,如此說來,久管戶部地四伯就是整頓政務的人選了,只是皇阿瑪對四伯既要用又要防,這防的人選除了老二便是我了,老二得了外務的差使,那這政務地差使自然也該平衡一下才是,哈哈,曹先生好算計!”

    “先別忙著高興。”曹限東白了弘歷一眼道︰“某之算計其實瞞不過聖上。聖上嘴中雖是不說,其實怕是早已了然于心,但是,這個機會聖上就算再不情願也會給大阿哥,不過若是大阿哥搞砸了,那麼……”

    “嗯,先生所言極是。本貝勒也知道此舉不容易,一者,四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二者,那起子官僚也沒那麼容易就範,這些爺都清楚,不過有那份百官檔在手,事情也不見得就一準辦不下來。只要能辦成了政務之事,爺我也就可以跟老二扳個平手了,至于將來的事還是將來再說好了。只是皇阿瑪何時會開始此事。再者。皇阿瑪會從哪個方面來著手還得詳加分析,本貝勒以為該是幣值改革該會容易一些,先生以為如何?”

    “嗯,按理來說該是如此,但也不一定,這要看聖上是怎麼想地了,還是看看再說好了,該做地準備工作大阿哥不妨盡量先做著,免得到時手忙腳亂。”曹限東笑著回了一句。

    “也罷。暫且如此好了。天色不早了,本貝勒也該回宮了。若是讓皇阿瑪知曉了,一準不是啥好事。”弘歷哈哈一笑,一抖手將扇子合了起來,溜達著出了房門,徑自離去不提,曹限東看著弘歷高大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月金秋,景色是很美,只是天氣卻有些涼了,領了聖旨的弘揚一大早便出了宮,到禮部跟誠親王商議著該如何著手接待事宜,這一談便談過了午時,午膳都是在禮部用了,直到末時才算將諸事談定,原本緊趕著要回宮去,可走到半路,弘揚又改了主意,讓太監們轉向,到了軍機大臣林軒毅的府邸外。

    這天一冷,林軒毅的腰疼病時好時壞,已經多日不上朝了,奉了聖旨安心在家養病,左右無事,在家與老妻喬姐兒一道調教自家的幾個子女,倒也其樂融融,今兒個正自考核著兒子們地功課,突然听到管家來報,言及二阿哥弘揚來訪,登時愣住了,好半會沒說話,末了嘆了口氣道︰“開中門罷,本官親自去迎接。”

    林府的倒夏門外,一身貝勒服飾的弘揚靜靜地站在那兒,待得見到出迎地林軒毅,緊走了幾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先生,學生冒昧來訪,給先生添麻煩了。”

    “二阿哥說哪地話,來,里面請。”林軒毅身子向邊上一讓,不敢受了弘揚的禮,客氣地伸手請弘揚先行。

    “先生先請,學生跟著便是了。”弘揚客氣地回了一句。

    林軒毅笑了一下,也沒再堅持,率先領著路,將弘揚帶入了書房,待得下人們奉上了沏好地茶之後,林軒毅揮手將下人們都趕出了書房,也不吭氣,只是默默地端著茶碗。

    “先生地身體可好些了?學生托人制了些虎骨熬制的膏藥,據太醫們說,能治先生的病,今兒個正好出宮辦差,也就順道來看看先生。”弘揚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個不大地小包裹,很是慎重地遞給了林軒毅。

    弘揚一口一個先生,又不停地自稱學生,叫得林軒毅不免有些心悸——按理說,弘揚曾拜林軒毅為師,自稱學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其中的深意又如何能瞞得過林軒毅這等智者,沒錯,林軒毅是很喜歡弘揚,也有心想幫襯一、二,可問題是一者林軒毅如今已是軍機大臣,在沒有胤祚的詔令之前,他也沒膽子明著幫弘揚,二來嘛,經歷過一次奪嫡之艱辛的林軒毅實在不想再次攪入其中的了,若是有可能的話,他連這個軍機大臣都不想干地。這會兒面對著心愛地弟子,林軒毅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不過智者畢竟是智者,林軒毅略一思索,笑了一下道︰“多謝二阿哥了,下官這個病怕是好不完全了,聖上派來的太醫也不少了,都說這病也只能慢慢將養著,時日久了,或許能好也不一定。”

    林軒毅話里說的是自身的病,可意思卻是讓弘揚將眼光放遠一點,不必去計較眼前的得失,弘揚也是個靈醒之人,自然是听得明白的,說實話,他倒不是真兒個要來拉攏林軒毅的,只是想來听听林軒毅對朝局的分析的,畢竟以弘揚地智商也隱約覺得自己在與弘歷地暗中交手中漸漸有落了後手的趨勢,可眼見林軒毅不願意談起此事,他也明白林軒毅地苦處,笑了一下道︰“先生要多加調養才是,學生就不多打擾先生休息了,告辭了,先生留步。”

    “且慢!”林軒毅見弘揚要走,長出了一口氣道︰“二阿哥可知道逍遙客棧?”

    “逍遙客棧?”弘揚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著林軒毅,不明白林軒毅究竟說的是什麼。

    林軒毅根本沒抬頭去看弘揚的臉,一副自言自語的樣子道︰“逍遙客棧里有個廣州來的書生,好像姓蕭吧,嗯,很有點意思。”

    弘揚眼楮一亮,什麼話都沒有說,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大步出門而去……砸月票成不?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宦海起波瀾(中)
    皇宮還是那座皇宮,依舊是那麼的巍峨雄偉、氣勢非凡,只是這皇宮里早已換了主人,盡管允縝是在這座皇宮里長大成人,這一生中也沒少進出這座皇宮,僅僅只是半年沒入宮而已,可當允縝再次面對著皇宮時,心里頭卻突然涌現出一種陌生感,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畏懼感,這是從前所不曾有過的。///com///

    “王爺,您老里面請,聖上可是等了好一陣子了。”硬是將允縝從城外雍王府“請來”的司禮太監高年英滿臉子堆笑地催促了一句。

    等久了?是哦,若不是胤祚連下三道聖旨,允縝實在是不想來的,只是到了末了,他還是不得不來——前些日子胤祚大開殺戒,腰斬了參與叛亂的老八心腹門下,允縝雖稱病沒去觀摩,可私底下卻便裝去看了一回,直到現在心還是揪著的,他早就知道胤祚手辣,可沒想到胤祚的手竟然黑到如此的地步,硬是將老八這麼個天家子弟折騰成了個半呆子,末了還將老八圈養在了盛京那個苦寒之地,此情此景怎能不令允縝大生兔死狐悲之傷感。其實允縝心里頭明白這一回胤祚召他覲見是為了什麼,可允縝卻始終提不起興致,潛意識里就是不想出頭,可終究還是扛不過胤祚接二連三的詔書,只能勉強前來。

    “走罷。”允縝連看都懶得看高年英一眼,有些懶散地說了一句。自個兒大步走入了皇宮地大門,也沒心思理會沿路那些官員、太監們的請安,由著高年英領著直奔上書房而去……

    “好,這個方案朕瞧著不錯,軍校就該有軍校的氣勢,這軍服就先按著朕畫出的草圖著人改改。先做出幾套樣服來,朕看了再定便是,這事情恭榮你加緊去辦好了,那些新調入皇家陸軍的官兵的培訓工作也得加緊,若是人手不足地話。就先過渡一下,暫緩將全部官兵一次性調入,朕要的是能打戰的軍隊,不是要一群花架子士兵,這一條爾等要牢記在心。”上書房內。胤祚指點著書桌上的幾份整編計劃書,對圍在身邊的馬齊等人說道。

    “聖上,軍校設計方案既然已經定了,臣打算盡快著手開工,可有一條,這校訓還請聖上示下。”皇家陸軍中將、北京軍官學校副校長(校長是胤祚自個兒兼任了。::Junzitang.com首-發君*子*堂::)齊浩然滿臉笑意地請示了一句。

    “嗯?”胤祚想了想,拿起龍桌上地一支大號狼毫。沾飽了墨汁。在一張宣紙上大筆一揮寫下了四個大字——務實創新。

    “好,好字。”

    “太好了。”

    “真好!”

    一干子大臣們眼瞅著那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轟然叫好起來,一時間滿大殿都是叫好的馬屁聲。

    “字好不好倒也無甚打緊,朕要爾等記住此中的真意,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軍隊是國家地干城,要有勇于超越自我,勇于創造新戰術、新戰略的能力,墨守成規的軍隊永遠是沒出息的軍隊!”胤祚並沒有被馬屁聲所感染。面色嚴肅地說道。

    “是。臣等謹遵聖諭。”一干子大臣見胤祚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的樣子,忙各自躬身應答道。

    “那就好。就按今兒個議定的章程先辦著,若是有不妥之處隨時報予朕知,都忙去吧。”胤祚揮了下手,讓眾臣都退了下去。

    “聖上,雍親王來了,正在外頭候著呢。”司禮太監高年英在屋角站了一會兒,眼瞅著事情告了一個段落,忙急步上前匯報道。

    “哦,宣……”胤祚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搖了下頭,接著道︰“罷了,朕出去好了。”話音一落,胤祚起了身,緩步走出了上書房,沿著房外的長廊,穿過了月華門,便見著允縝正默默地站在一旁等著自個兒地召見。

    “臣叩見聖上。”允縝一見胤祚親自出迎,登時愣了一下,忙一撩衣服地下擺,一頭跪倒在地,大禮參見胤祚。

    “免了,起來罷。”胤祚虛抬了一下手,很是客氣地說道︰“四哥,好些日子不見了,朕回京之後事情多,忙得沒時間到四哥府上探病,還望四哥不要介意。”

    “臣不敢。聖上日理萬機還惦記著臣的病,臣心中感佩不已。”允縝起了身,躬著身子回道。

    “罷了,不說這個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柔聲道︰“四哥,陪朕走走如何?朕有些心里話要跟四哥好生絮叨一、二的。君::子::堂::首::發”

    “臣尊旨。”允縝如何不知道話未必是好話,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頭,恭敬地應答了一聲,默默地退開半步,緊跟在胤祚的身後,兄弟倆一前一後地沿著宮中的道路向御花園走去,一起子小太監、宮女之類的人物被高年英約束著,遠遠地綴在後頭。

    “四哥,朕當皇帝也有三年了,還記得朕剛登基那會兒跟談過的話罷?”默默地走了一段之後,胤祚先開了口。

    “回稟聖上,臣不敢或忘。”允縝沒想到胤祚這麼快就轉入了正題,心中咯 了一下,忙接口答道。

    “嗯,那些話朕也沒忘,不過朕今兒個找你來,倒不是為了舊事重提的,這麼說吧,朕是打算跟四哥開誠布公地好生談談,來,咱們兄弟倆到那兒坐下好生談談好了。”胤祚點了下頭,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亭子,笑著說道談話。”胤祚走到亭子里落了座,手指了一下自個兒對面地位置。淡淡地說道。

    “是,臣遵命。”允縝也沒多客套,隔著石桌坐在了胤祚的對面,不過卻並沒有坐正,而是斜出了一個角度,以示對胤祚地尊重。

    “四哥。朕自打登基以來才知道皇阿瑪當年之不易,這皇位看起來威風,其實高處不勝寒啊,朕一直如履薄冰,兢兢業業不敢大意。朕也想著兄弟和睦相親,共同將我大清之基業發揚光大的,只是,唉,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朕下辣手整頓老八也屬不得已之事,這一條還請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胤祚一臉子痛苦狀地說道。

    胤祚這話半真半假,允縝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可也不敢反駁,只能低聲應道︰“聖上所言極是,按八弟地舉動該是凌遲的下場,聖上如此寬待已經是很顧及兄弟的情分了。”

    “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便好。說句實話。先皇子息眾多,賢者也不少,但真正能算得上有才干的其實就朕與四哥耳,余者不過碌碌之輩也,根本成不了氣候。”胤祚話音一轉,突地尖銳地說了一句。

    “臣不敢當聖上謬獎,臣惶恐。”允縝額頭上地汗頓時滾了下來,慌忙跪倒在地,磕著頭道。

    嘖嘖。能伸能屈。老四也真算是個人物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可臉上卻是笑著道︰“四哥起來罷。朕說過今日只論兄弟,不談君臣的。朕說的並沒有錯,朕自打立志以來始終認為四哥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始終是朕要超越的目標。”

    胤祚這話倒也是真話,可听在允縝地耳朵里卻跟打雷一般響亮,以為胤祚打算對自個兒下黑手了,面色頓時變得鐵青,強撐著起了身,也不落座,咬著牙,一雙眼冒著火,死盯著胤祚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聖上欲處置臣,臣也無話可說。”

    “哦,哈哈哈……”胤祚爆發出一陣大笑聲,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好容易止住笑,壓了壓手道︰“四哥坐下說,朕沒別的意思,朕所說的都是事實罷了,朕今兒個請四哥來,絕無旁的意思,嗯,朕知道四哥對朕壓制八旗、變革軍制心中其實很不以為然,對吧?”允縝鐵青著臉不說話,索性來了個默認。

    胤祚看了眼允縝,也沒多做解釋只是說了一句︰“弓馬傳家之道根本抵擋不住火器的進步,準格爾部就是前車之鑒,朕變革軍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不談這個事了,是是非非就留給後人去評說好了,軍制變革雖需要時間,不過已然走上正軌,這一頭朕也無甚可擔心之處,只是政務革新卻勢在必行,朕遍觀諸臣,唯有四哥能當此重任,朕著實寄厚望于四哥,還望四哥能看在你我兄弟的情分上助朕一臂之力,一來成全朕當個明君,二來也成全四哥的賢王之名。”

    胤祚盡自說得誠懇,可允縝一者擔心胤祚這是在試探他,他可是吃過胤祚不少虧得了二來也有些子被老八地遭遇嚇得不輕,並不肯就此接過胤祚遞過來地權力,遲疑地坐了下來,看了眼笑盈盈的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多謝聖上厚愛,臣能力有限,實不敢當此重任的。”

    “四哥不必過謙,朕是真的希望四哥能出來幫朕的忙,以四哥之大材若是就此埋沒了,豈不是讓人指著朕的鼻子罵昏君嗎?四哥久管戶部,朕便將戶部再交給四哥便是了,無論是攤丁入畝、官紳遺體納糧還是錢法幣制之變革,朕就一股腦地全交給四哥去打理好了。”胤祚笑眯眯地說道。

    “這……”面對著天上突然掉下來的大餡餅,允縝有些子昏了頭,可心中的疑慮卻始終沒有消除,看了看胤祚,始終沒敢就這麼應承了下來,生恐其中有什麼陷阱,他可不想步了老八的後塵。

    “這樣罷,朕讓弘歷幫著四哥,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朕一體擔下來好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四哥回頭給朕一個章程,看這戶部究竟該怎麼整,過些時日,等軍制變革地事兒落實了差不多了,就著手戶部事宜罷,如此可成?”胤祚慢條斯理地說道,可話里頭卻沒有絲毫商量地余地,明面上說出了事由他擔著,可允縝如何不知道這完全就是句空話,只是面對著胤祚的強勢,他也實在沒膽子說出個“不”字來,可要他應承下來,他也不情願,只是鐵青著臉不吭氣。

    嗯哼,到了這份上了,你個老四還不動心,好嘛,老子就多給你點甜頭嘗嘗好了。鐵了心要拉老四出來當打手地胤祚瞄了眼允縝,笑著說道︰“朕再給四哥一道旨意,但凡有敢違令不從,甚或抗拒執行戶部所發之令者,四哥可以先罷了他的官,而後報朕,如此總該可以了罷?”

    這道旨意相當于尚方寶劍了,有了這道旨意,允縝就有了實權,完全可以在朝野間掀起一陣大波瀾的,再者胤祚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硬抗著不接旨,那就是給胤祚一個除掉自個兒的借口了,允縝飛快地盤算了一下得失,始終沒察覺其中有什麼埋伏,面對著胤祚期盼的目光,只好咬了咬牙,一頭跪倒在地道︰“臣尊旨,謝主隆恩。”

    “罷了,朕今兒個跟四哥一談,心情也好了許多,唉,這幾日事多,著實將朕折騰得夠嗆,朕乏了,四哥這就跪安好了,後日一早先給朕一個章程,先議議,回頭再行定奪好了。”胤祚擺了擺手,示意允縝退下。

    “臣告退。”滿腹疑惑的允縝也不想久留,磕了個頭起身便退出了御花園,緊趕著要回府跟心腹手下謀劃去了。胤祚看著允縝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一彎,露出個神秘的微笑來……是兩更,現在是226票,若是明晚12點以前滿260票就三更,滿300票四更!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宦海起波瀾(下)
    http://image2com/0/378/1571743/169265.gif

    http://image2com/0/378/1571743/169266.gif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蝴蝶的翅膀(一)
    在胤祚的心中始終有種使命感,或者說是一中緊迫感,不為別的,只因他很是清楚在時代的大潮流中,只要一步跟不上,那就步步跟不上,這已經是被歷史所證明了的。///com///cCnEt胤祚對前世那會兒的歷史並不是很了解,可有一條他是清楚的,那就是現時代的世界諸國中有能力完成工業革命的其實只有兩個國家——大清與英國。

    胤祚不清楚英國是何時開始工業革命的,也不清楚現時代的英國開始工業革命了沒有,但是胤祚知道工業革命的三大標志是什麼——蒸汽機、飛梭、紡紗機,這三樣東西就是推動工業革命的利器,工業革命首先是在紡織業開始,而後全面席卷所有的產業,以集約化的大機器生產取代了手工業生產。

    蒸汽機、飛梭、紡紗機這些玩意兒在胤祚名下那些繁多的秘密試驗室中早就造了出來,而蒸汽機則早已投入到實用之中,在八旗商號名下的眾多礦山、造船廠、槍炮局中屢見不鮮,但是胤祚並沒有將蒸汽機推廣到民間,甚至也沒有將飛梭、紡紗機這兩樣東西交給工部,即便是在皇家名下的江寧織造府也沒有用上這兩樣東西。

    先進的未必是最合適的,工業革命固然是必須的,這也是胤祚必須完成的使命之一,但是心急總是吃不了熱豆腐的,沒有基礎想要蓋高樓,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現時代的大清具備了工業革命的基礎,但是並沒有工業革命的迫切需要,換句話說就是一旦工業革命正式啟動,各種商品之數量立刻會有一個迅猛的增長,如此一來。銷路何在?靠國內市場消化?完全不可能!現時代地中國還是自給自足地小農經濟。根本無法完全消化工業革命的成果,大清需要海外市場,說得明白一點就是需要殖民地來傾銷工業產品。

    資本的積累是血淋淋的,馬克思說的一點都沒錯,至少胤祚認為是沒錯地。但問題是這血的代價胤祚交不起,他可不想像歷史上的法國那般爆發資產階級革命,從而將自己或是自己地子孫送上斷頭台。再者,胤祚也不想因為工業革命而導致國內長期的動蕩不安。想要吃螃蟹,還得防備一不留神被螃蟹的大鉗子給夾了,這里頭就存在一個悖論,該如何解決,胤祚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而在這件事上頭,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幫不上胤祚的忙,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由胤祚自個兒來決策。

    工業革命的基礎不外乎資金、市場、勞動力、技術四大要素。這其中技術、資金都已經不是問題。畢竟現如今的大清還是世界第一經濟強國,就資金而言,遠遠超過了這時代的任何一個國家。勞動力?這可是個大問題,不錯,大清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可問題是絕大多地人口都被土地所約束住了,整個中華之地大多是離不開土地地農民,要想將這些農民解放出來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轉載自我看�S而這正是胤祚要允縝出面去執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根本所在。當然,胤祚所要的攤丁入畝之策跟原本的策略卻是不同的。胤祚並不限制田畝的兼並,但也不鼓勵,至少在工業革命開始前不會去刻意限制田畝的兼並,胤祚要的是逐步解放人口,為工業革命打下勞動力地基礎。

    市場?這就是個老大難地問題了,沒有廣闊的市場,如何來保持工業革命地繼續?光靠如今的海外貿易模式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經過這十余年的掠奪式貿易,西歐國家的經濟已經遭到了破壞,再想如此繼續下去,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大清需要,而且是迫切需要有自己的生存空間,需要殖民地,而這就必須靠軍隊用鐵與血為大清打出一片新天地。

    打仗胤祚是不怕的,甚至是很歡迎的,當然前提條件是得按著胤祚的計劃來打,說實話,以大清現有的海軍實力而論,一旦與英、荷兩國全面開戰,雖說剛開始的時候會輸,但最終的勝利者卻一定是大清,道理很簡單——英、荷兩國的海軍是強大,不過受後勤供應的影響,兩國真兒個能調動到亞洲的艦隊絕對不會太多,但是打仗是要有目的的,並不是打著好玩的,在國內的事情沒有擺平之前,胤祚並不想就此開戰。

    時間,胤祚需要的就是時間,至少兩年的時間,這個時間並不是胤祚臆想出來的,而是胤祚根據實際需要估算出來的時間——金融體制的革新為即將到來的工業革命解決了信貸資金問題,當然,建立一個完善的金融機制所需要的時間遠遠不止兩年,但胤祚所要的只是一個雛形而已,一切不完善的東西大可在將來再去逐步完善,而這個雛形的建立大約年余就足以,畢竟整套幣值革新的方案已經搞了近十年了,各方面的條件也都大體具備了不是?勞動力的解放也同樣如此︰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策子早在康熙年間就已經試行過了,到如今山西、陝西兩省還在實行中,經驗與教訓並不匱乏,再加上胤祚的全力支持和軍隊的可靠保證,兩年的時間也差不多夠用了。@@

    資金、勞動力一旦有了,胤祚再將手中的技術拋將出去,這工業革命也就算是能正式啟動了,待得工業革命出了成果,必然面臨著市場與銷路的問題,到了那時,就算胤祚不想打,只怕民間的主戰呼聲也會響徹雲霄,這仗打起來自然會得到國內的一片支持聲,想不勝都難!

    設想是美好的,但能不能真兒個實現卻還在兩可之間,至少胤祚心里頭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倒不是擔心允縝會趁機崛起,說句實在話,現如今軍權在握的胤祚,壓根兒就不擔心允縝會鬧出什麼妖蛾子來。若不是胤祚自身要忙于軍務改革的事情。而自己的兩兒子年紀尚小,胤祚根本就不會讓允縝去忙乎的。朝局早已穩固,就算允縝再怎麼不服,也只能乖乖地跟著胤祚地指揮棒在轉,不听話?板子侍候。讓他到盛京跟老八一道做伴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地事情。胤祚真正所擔心的其實還是英、荷兩國的態度問題——由于“鴻鵠”的情報能力所限,歐洲那一塊並沒有去張羅,因此胤祚並不了解現時代的歐洲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也不是很清楚這兩國地海軍力量到底強大到什麼地步,能不能將這兩國的使節團忽悠住了便成為胤祚目前最為關心的事情。這不,將允縝打發去整理政務地章程,又花了幾天時間忙完了這段時間的軍務安排之後,胤祚總算是能騰出手來跟誠親王允祉及二阿哥弘揚探討外務的安排事宜了。

    “臣(兒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由司禮太監高年英引領著的誠親王允祉與二阿哥弘揚一走進上書房,立刻跪倒在地。大禮參見胤祚。

    “免了。起來罷,朕今兒個召三哥來,是為了外務的事情,現如今都整到那一步了?”胤祚淡淡地一抬手,示意允祉與弘揚平身。

    “啟稟聖上,兩廣總督徐潮已經移文禮部,將英、荷使節團名錄及相關的進京路線全部匯總妥當,請聖上明鑒。”允祉從大袖中取出一份黃絹蒙面的奏章,低著頭。恭敬地舉過了頭頂。

    “嗯。”胤祚點了下頭。示意高年英將折子遞上來,細細地看了一番。突地笑了起來道︰“範弗斯特-格林?呵呵,原來是他,這個人朕見過,唔,那是十年前的舊事了,想不到此次出使的英格蘭大使還是此人,呵呵,有意思,唔,三哥當年好像也見過此人罷?”

    “回聖上地話,臣好像有點印象,不過記不太清楚了。”允祉當年壓根兒就沒怎麼在意這個英格蘭使節地,見倒是見過一次,不過根本沒跟人家認真地交談過,只是隨意地聊了下天氣就打發出去了,就連最後簽訂商貿條約也是禮部的郎官在忙,允祉根本就沒怎麼過問,此時听胤祚提起此人,不覺有些赫然。

    “唔,這人朕倒是深談過,有點水平,不太好唬弄,此次三哥是代表我大清出面,一切還得小心應付才是,萬萬不可大意。”胤祚有些不放心地叮嚀了一句道。

    “是,聖上的交待臣一定牢記在心。”允祉恭敬地回道。

    胤祚點了下頭道︰“唔,那就好,有什麼談不攏之處不妨先拖著,回頭再跟朕議議便是,朕可是寄厚望于爾等了。”

    “皇阿瑪,兒臣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一直沉默不語的弘揚突然開口道。

    “哦?”胤祚饒有興致地看了弘揚一眼,笑了一下道︰“揚兒,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朕听著呢。”

    “皇阿瑪,兒臣以為英、荷兩國並不見得會是一條心,只是貪于我大清之富庶,面對我大清的強大而不得不勾連成一氣,兒臣以為這其中必然有空子可鑽,兒臣建議將英、荷使團分開安置,分別談判,先摸清他們各自的底線,而後對癥下藥,打、拉結合,分而化之,各個擊破,只要兩國無法聯手,我大清自然不懼這兩國中的一國敢于單獨面對我大清。此兒臣之愚見耳,還請皇阿瑪聖裁。”弘揚一張口便暢暢而談,所思所言正是胤祚今日召允祉前來所要交代的話。

    “嗯,這個主意可行,準了。”胤祚心中雖是奇怪弘揚怎地看出了外交上的一些潛規則,不過卻並沒有帶到臉上來,略一沉吟,點了下頭道。

    “皇阿瑪聖明,兒臣還有一事要稟明皇阿瑪。”弘揚見胤祚準了奏,臉上也沒有什麼激動地樣子,而是很平靜地又說了一句。

    “哦?揚兒還有何事,一並說出來好了。”胤祚面色平和地看著弘揚道。

    弘揚躬著身子接著答道︰“皇阿瑪,兒臣以為英、荷兩國倚仗地不過就是海上實力罷了,就陸地上而言絕不是我大清的對手,一旦開戰,我大清顧慮地不過是海外貿易被掐斷,東瀛駐軍受損而已,但英、荷兩國即便是能勝,也不見得能從我大清討到什麼便宜之處,就一個東瀛不見得會是英、荷兩國開戰的目的所在,因此,兒臣斷定英、荷兩國必定是在虛張聲勢罷了,其實未必有跟我大清全面開戰的勇氣。”

    嗯哼,這分析有點道理,不過弘揚雖是了解整個雷霆計劃,可並不清楚英、荷兩國的真正實力,他這結論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胤祚狐疑地看了弘揚一眼,並沒有表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還有呢?說下去!”

    “是,皇阿瑪。”弘揚頓了一下接著道︰“兒臣以為即便是談判破裂,英、荷兩國也絕對不敢登陸我大清,最多是在東瀛鬧出些事端來,兒臣以為即便是談判順利,東瀛那塊估計一樣還是會出亂子,這兩國絕不會因跟我大清達成協議便對東瀛放手的,兒臣肯請皇阿瑪早做準備。”

    武裝日本矮子?嗯,有這個可能,國與國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信義可言,只是國人向來以寬仁自居,講求信義,弘揚這孩子怎能理解到這一點的呢?胤祚很是疑惑地打量了弘揚好一陣子,輕笑了一聲道︰“朕知道了,該怎麼做,三哥、揚兒你們盡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朕為你們做主。”一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蝴蝶的翅膀(二)
    大海永遠該是屬于英格蘭的!五十出頭,微胖,頭頂已經禿成了地中海的範弗斯特-格林迎著風站立在船頭,遠眺著大海遠端的海平線,悄然握緊了拳頭,暗自在心里頭發著狠。///com///難,很難!範弗斯特-格林知道自己面臨的任務有多艱難,可再艱難他也要去完成,即便不是為了國王安妮女王陛下的重托,範弗斯特-格林也沒有選擇的余地。

    實際上,作為英格蘭東印度公司的副總裁,範弗斯特-格林並不喜歡戰爭,更不想與大清作戰,道理很簡單——東印度公司從與大清的貿易中發了橫財,全公司上下都賺得盆滿缽溢,但是,國內的經濟卻沒有因東印度公司的發財而有所好轉,恰恰相反,此時的英格蘭手工業紛紛破產,大批的流民四下流竄,整個社會陷于崩潰的邊沿。

    幸好,只能說是幸好,蒸汽機的改進和飛梭的發明給了英格蘭經濟一個崛起的契機,但是,這個契機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一邊是快速增長的工業品無處消化,而來自大清的奢侈品卻泛濫成災,英格蘭需要,而且是極度地需要一個具有強大消化能力的大市場,大清無疑就是最理想的工業品傾銷地。只可惜遺憾的是大清帝國從來就不允許英格蘭的船隊在大清的口岸停靠,更遑論是設立貿易商行了,最令範弗斯特-格林痛恨的是大清帝國除了從東印度公司進口一些原材料和糧食之外,最多只是進口一些自鳴鐘,其他的就什麼也不肯買了。這令東印度公司少賺了不少的錢。

    錢是個好東西,有錢什麼都能買到不是嗎?至少範弗斯特-格林是如此認為地,在廣州停留的這段時間里。範弗斯特-格林口袋里的錢花得如同流水一般,不過效果也明顯得很,總算讓他搞清楚了現如今那位大清皇帝就是他當年見過地那位年青的親王,至于派來跟自個兒談判的又是那位貪財而又有些呆笨的三王爺,哦,還有個毛都沒有長齊的二王子。很好,這非常好!一想起那位貪婪而又無能的三王爺,範弗斯特-格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早上好,勛爵閣下。您這麼早便起了?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的親熱招呼聲將範弗斯特-格林從遐思中喚醒了過來。=

    “早上好,伯爵閣下,您不也起得很早嗎?”盡管範弗斯特-格林不怎麼瞧得起這位三十不到,一副紈褲子弟樣子地年輕伯爵。不過還是很客氣地招呼了一聲。“哦,勛爵閣下,就要到天津衛了罷,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岸上生活,卻又坐了這些些天的船,還真是無聊透了。”範霍恩-凱奇伯爵一幅懶散的樣子斜靠在船舷上,頗有些氣悶地說道。

    真是個該死的蠢豬,不過是個來鍍金地混球罷了,天曉得荷蘭國王怎麼想的,竟然派這麼個豬頭來當大使。大約是跟荷蘭國王的女兒有一腿的關系罷。範弗斯特-格林在心中很有些惡毒地想著。可面上卻很是客氣地道︰“是啊,快到了,還有三、四天的航程吧,哦,貴、我兩國的約定相信伯爵閣下不會忘了吧?”

    “哪能呢?別忘了貴國前任國王威廉三世原本還是我荷蘭執政官,貴、我兩國就算有所分歧,可在遠東的利益上是一致的,不是嗎?”範霍恩-凱奇伯爵輕笑了一聲道。

    哦,該死的荷蘭豬。總是忘不了他們曾為偉大的英格蘭貢獻過一位國王。範弗斯特-格林心中極度地不滿。因為這位討厭地荷蘭伯爵始終把威廉三世掛在嘴上,說實話。範弗斯特-格林從來就不信任這位伯爵大人,這不光是因著伯爵本人很是令人厭惡,更主要的是荷蘭使節是歐洲國家里第一個對大清帝王行三叩九拜禮的,早在上個世紀末,荷蘭人就曾派出使節到過大清,還很是不體面地行了叩頭禮,這已經是歐洲國家外交界的笑柄了,這一回難保愚昧而又貪婪的荷蘭人不舊病復發,不過出于禮貌,範弗斯特-格林還是很客氣地彎了下腰,微笑地說道︰“如此最好,哦,時候不早了,在下還沒用早膳,伯爵大人要不一塊享用一下大清的美食?”

    “好極了,呵呵,說實話,來東方這些天,我可是放開了吃,放開了喝,這一不小心,體型都變了,哎,回過頭來還得減肥的,真是件麻煩事,不過,說真的,哪些大清美食還真是對了我的胃口。”範霍恩-凱奇伯爵一臉子幸福狀地說道。

    範弗斯特-格林眼瞅著範霍恩-凱奇伯爵沒有半點外交官地風度,聳了聳肩,也沒多說什麼,半轉身做了個請地姿勢,不曾想範霍恩-凱奇伯爵笑呵呵地接著道︰“勛爵閣下,這天氣不錯,陽光明媚,風平浪靜,要不讓人將餐桌搬上來,就在甲板上邊觀光邊享用美食也不賴。”

    “好吧,如果閣下堅持的話。”盡管很是厭惡範霍恩-凱奇伯爵地這個提議,不過作為外交官,範弗斯特-格林這點涵養還是有的,剛轉過身打算對隨員交待一聲,突地听到遠處一聲號炮響起,頓時驚得回頭觀望起來。

    “啊,天啊,我們該不是遇上海盜了吧?”範霍恩-凱奇伯爵驚訝地看見遠處一支龐大無比的艦隊正在高速向此處接近,頓時慌亂地大叫了起來。

    海盜?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荷蘭豬!範弗斯特-格林雖沒用望遠鏡。可一瞅見如此龐大的艦隊便知道這絕對不會是海盜,再強大地海盜艦隊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巨型戰船,只是範弗斯特-格林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大清傳說中的那支無敵艦隊——範弗斯特-格林在廣州時也曾試圖探听一下大清艦隊地虛實。可無論他怎麼用錢收買,也沒有人敢告訴他大清艦隊的規模,也沒人敢帶他去參觀一下廣州的艦隊。

    相比于英、荷兩國使節團的慌亂,這首迎賓船的水手們卻絲毫也沒有驚慌,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壓根兒就沒有要備戰或是逃跑的跡象。範弗斯特-格林招手叫過一名隨團的通譯,讓他去打听一下實情,不過片刻,那名出身在孟買的華人很快便轉了回來。恭敬地匯報道︰“勛爵閣下,那是大清帝國的第一艦隊,據說正在演習。”

    演習?範弗斯特-格林頓時來了興致,也沒理會正神經叨叨地瞎嚷嚷地範霍恩-凱奇伯爵。快速地沖回自個兒的座艙,從行李中掏出一個單筒望遠鏡,如同一只肥胖的大老鼠一般竄上了前甲板,將單筒望遠鏡瞄向了正在演習中的大清第一艦隊。

    “報告,誘餌已經到位,各分艦隊司令官向將軍請示下一步行動。”一名身著參佐服飾地海軍軍官快步走到第一艦隊司令官、海軍中將劉耀的身後,高聲地請示道。

    年已三十五的劉耀一臉子的堅毅,黝黑的臉上一雙雪亮的眼中露出一絲的堅決,揮了下手道︰“傳令各艦隊按計劃進行!”

    “是!”那名前來匯報的海軍軍官高聲應答了一下,行了個禮。跑到了桅桿下。將劉耀的命令傳達了下去,但見高高的桅桿上,一名旗語兵飛快地舞動著手中一紅一黃兩面小旗幟,將命令下達到了各分艦隊,霎那間,原本平靜地海面頓時喧鬧了起來,近百艘大小艦船隨著號令不斷地調整著隊形,揚帆、搶風、轉舵,原本聚集在一起地大艦隊迅速地分成了數列。一排排的炮舷窗拉開了。露出了一列列黑洞洞的大炮口,隨著各分艦隊旗艦的號令下達。形成數條戰列線的分艦隊艦船依次開火,將猛烈的炮火射向作為標靶的十余艘老舊商船,連珠炮般的巨響在海面上回蕩不已,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里,那十余首作為標靶地商船便起了大火,濃煙滾滾地遮蔽了大半個海面。

    “哦,我地上帝啊,太可怕了。”範霍恩-凱奇伯爵張大著嘴,死盯著正在演習中的大清第一艦隊,一副難以置信地樣子。

    “射速3分鐘一發,射程大約八百米到一千米;航速滿帆、順風八到十節,大船有炮一百零八門,中型戰艦有炮六十二門,小型戰艦有炮三十門……”一名身穿英國海軍軍官服飾的使團成員不停地報著各種觀測數據,只是越報聲音越小,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整個演習不過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海面上除了未盡的硝煙之外,只剩下一些漂浮在海面上的破木板,直到大清第一艦隊龐大的陣容去得遠了,停在遠處的迎賓船才緩緩地前行,繼續自己未盡的航程,原本活躍的英、荷使節團老實了下來,再也看不到他們在甲板上亂闖的樣子,在接下來的數天航程里,這兩使節團頻頻地踫頭開會,小心密議不已……

    “聖上,二阿哥來了。”高年英輕手輕腳地走到正埋頭批改折子的胤祚身邊,低眉順眼地說了一句。

    “哦,叫他進來好了。”胤祚從折子堆里抬起了頭來,略一沉吟道。

    “兒臣見過皇阿瑪,兒臣給您請安了。”二阿哥弘揚急步走進上書房,一見到胤祚,立刻跪了下來,面色沉穩地說道。

    “哦,揚兒來了,這麼急著見朕可有何事?”胤祚頭也不抬地問道。

    “啟稟皇阿瑪,第一艦隊的飛鴿傳信到了,言及演習已經結束,一切順利,再有三天,英、荷兩國使節團便能到達天津衛。”弘揚沉著地說道。

    “哦?那就好。”胤祚放下了手中的朱筆,看了看弘揚道︰“揚兒,這事兒你跟你三伯加緊著辦好了,有什麼不清楚的再來問朕便可,去罷。”

    “是,皇阿瑪,兒臣遵命。”弘揚恭敬地磕了個頭,躬著身退出了上書房。

    胤祚有些心神不定地想了想,也沒心思繼續批改折子,嘆了口氣,起了身便往後宮而去,打算到慈寧宮跟太後烏雅氏好生敘敘話,揮手讓那些跟膏藥似地整日貼在身後的太監、宮女們不必隨駕,自個兒逛蕩著便往慈寧宮的方向而去,不曾想剛走到半途,卻听到轉角處有幾個宮女湊在一起聊天,胤祚原本也沒在意,正打算走過去,卻猛然听見這起子宮女竟然是在議論皇後蘭月兒的事情,胤祚好奇心起,便駐足听了起來,可越听越是上火,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那些個宮女渾然沒發現皇帝正在轉角處偷听著,兀自在那里嘰嘰喳喳地瞎議論著。

    “……知道不,我家娘娘才該是正宮的主,哪像那貨,要能力沒能力,整日價啥事都不管的,要不是我家娘娘幫著,這後宮早就亂了套了。”

    “胡說,哪是你家娘娘的功勞,這後宮怎麼著也是我家娘娘在管著,再說我家娘娘是皇貴妃,怎麼著也比你家娘娘的位份高。”

    ***,這群宮女好大的狗膽,竟敢胡亂議論宮中之事,還如此肆無忌憚,可惡!胤祚氣得不輕,只是心里頭也明白,蘭月兒氣度是大,平日里也不甚計較人,可並不是管理後宮的最佳人選,但問題是蘭月兒才是正宮,哪輪到其他人瞎議論,再者,胤祚素來寵愛蘭月兒,也不許他人算計蘭月兒,此時听得火起,面色鐵青地轉過了牆角,一雙眼銳利如刀般盯著那群嚇傻了的宮女們……大家伙都知道小六從來沒有存稿的習慣,不過就算再晚,小六也一定會堅持更完!再次拜托大家月票支持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蝴蝶的翅膀(三)
    家和萬事興,這一條走到哪里都是真理,很難想象一個後院總是起火的家庭能有多大的作為。///com///這道理胤祚是清楚的,當然,他也明白自古以來無論是大世家還是大家庭,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與沖突存在,至于皇宮這個天下最陰暗的角落,勾心斗角、爭權奪利就從來沒有停止過,無論哪個朝代都是如此,胤祚倒也沒天真到以為輪到自個兒身上就能幸免,但是胤祚也沒想到事情竟然已經嚴重到了此等地步,一群宮女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談論皇後的不是,由此可見後宮里的角斗已經激烈得不成體統了。

    除了兒子們的功課問題之外,胤祚向來不管家里頭的事情,完全就是個甩手大掌櫃,無論是在當初的親王府還是這會兒的皇宮都是如此,但是胤祚不管並不意味著胤祚沒听到一些風聲,以胤祚在宮中的耳目而論,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哪能真兒個地瞞得過胤祚,只是胤祚一直以來除了維護蘭月兒的威信之外,也著實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來整頓後宮的,可面對著如今這個局面,胤祚不想管也得好生管管了。

    嗯哼,都他媽的什麼人啊,一群混帳!胤祚只瞄了一眼便發現這群八、九個宮女中,除了太後、皇後兩宮的宮女不在內之外,哪個宮的使喚丫頭都有,就連胤祚最疼愛的王熙鳳的貼身宮女也在里頭,胤祚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一雙眼噴著火,怒視著那幫子呆若木雞的宮女們。

    “奴婢叩見皇上。”一名身著淡藍宮裝的宮女首先反應了過來,慌亂地跪下磕頭不已。其他宮女這才如夢初醒般紛紛跪下,聲音發顫地磕頭不已。

    “很好,很好!”胤祚咬著牙。冷著聲道︰“一個個膽子都不小嘛,皇後都敢拿出來議論,只怕背地里也沒少議論朕嘍,了不得,了不得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皇上饒命啊。”一听到胤祚語氣不善,一起子宮女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個個抽泣著磕頭求饒不已。

    胤祚黑著臉。還沒來得及開口,听到了響動地司禮太監高年英飛快地領著一群小太監跑了過來,雖不明白發生了何事,可看胤祚那副生氣的樣子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是高年英乖巧得很,知道後宮的事兒不是他這號人能管得了地,偷眼看了看胤祚,低著頭站在一邊不敢吭大氣

    高年英不敢吭聲,可胤祚卻沒打算放過他,抬眼掃了一下高英年,沉著聲道︰“高年英,將這些蠢貨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全部發落到辛者庫去。==http://wwwjzicom首發==”

    “是。皇上。”高年英畏懼地顫抖了一下。忙低頭應答道。那起子宮女一听要被發配到辛者庫為奴,頓時嚎哭了起來,放聲討饒不已,吵得胤祚更是心煩,冷哼了一下道︰“高年英,傳朕旨意,從即日起凡後宮里膽敢胡亂非議各宮娘娘者,一律重責之後,趕到辛者庫為奴!”話音一落。也不再理會那幫子太監和宮女。有些氣悶地向坤寧宮行去。

    “聖上,都是臣妾不好。惹皇上生氣了。”一見到胤祚步入坤寧宮,早已得到消息的蘭月兒一身整齊的朝服,跪倒在宮門口,低著頭,哽咽著說道。

    “起來罷。”胤祚有些不耐地抬了下手,也沒正眼看一下蘭月兒,鐵青著臉便走入了宮中,隨意地躺倒在榻上,生著悶氣兒,心中始終在盤算該如何應對後宮里這些破事兒。

    “聖上。”蘭月兒慢慢地走到胤祚的身邊,跪了下來,眼圈發紅地看著胤祚。

    哎,蘭月兒溫柔體貼,氣度大,不計較人,按說是個賢妻良母,可惜身在帝王之家,這些優點反倒成了缺點,在這等地方不會算計除了吃虧之外,也就只有吃苦頭的份了。胤祚起了身,很是憐憫地將蘭月兒攬入懷中,柔聲道︰“小月兒,朕知道,這一直以來你都過得不開心,朕已經下了旨意,任何人膽敢亂議後宮之事,必將嚴懲不貸,只是,哎,只是小月兒你有的時候也該拿出正宮娘娘的架勢,好生約束一下那些奴才,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多向太後她老人家請教一、二,再不然,跟朕說說也成。”

    听著胤祚溫柔的話語,蘭月兒地眼淚終于止不住地落了下來,用力地點著頭,輕輕地應了一聲,伏在胤祚的胸口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話一點都沒錯,盡管胤祚已經下了封口令,可後宮里的這件破事兒還是很快便傳了出去,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只是也沒人敢對此事說三道四地,大家伙全裝做沒這回事一般,該干啥還是干啥去。x君x子x堂x首x發x弘揚人雖在禮部忙著,但自然有人來向他通風報信兒,按理說自家母親受了委屈,做兒子的怎麼著也得表示一下憤慨,或是趕回宮中勸慰一下自己的母親,可弘揚並沒有如此做,依舊堅持著將禮部的事情忙完了,這才離了禮部,也沒直接回宮,甚至連貝勒的行頭都沒換,直接到了東大街一間離東華門不遠的民宅中。

    “蕭先生。”弘揚連隨身太監也沒帶,獨自走入了書房中,看著正埋頭研究邸報的蕭遙,很是客氣地叫了一聲。

    “哦,二爺來了。”蕭遙抬起了頭,看了弘揚一眼,突地發現弘揚面色雖平穩,可眼中卻有一絲不忿之色,登時愣了一下道︰“怎麼?二爺心里頭有事?哪出了問題?”

    弘揚原本平靜的臉略一扭曲,輕輕地說道︰“沒什麼,只是宮里出了點小事。”

    “二爺這話就不對了,宮里無小事,說罷。”蕭遙搖了搖頭道。

    弘揚長出了口氣,將宮里目前的情形和今日里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面色頗有些子不愉。蕭遙靜靜地听著,也沒插嘴,直到弘揚將事情說完了之後。笑了一下道︰“二爺,這等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地,不必去管,聖上自會處理,你若是插進去反倒不美。某觀聖上所為,對皇後娘娘向來是維護有加,斷不會容忍旁人欺辱皇後娘娘地。哦,對了,某細查了這幾日的邸報。看樣子聖上打算推行幣值改革了,唔,若是某算得不差,這幣值一事該是在年內便會有大動作。大阿哥立下此功看來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嗯,皇阿瑪雖然還沒有下明詔,不過風聲卻已經放了出去,想來也快了。”弘揚並沒有對蕭遙提過此事,可蕭遙竟然從那些邸報地蛛絲馬跡中得出如此的結論,著實令弘揚佩服不已的。

    “怎麼?二爺不急嗎?”蕭遙微微一笑地問了一句,弘揚並未回話,只是刷地打開了手中的折扇,輕輕地搖著,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呵呵。不急就對了。”蕭遙自問自答地道︰“大阿哥盡自聰明過人。可卻失之急躁了,聖上正值春秋鼎盛時,大阿哥就如此猴急地拼力表現,不招聖忌才是怪事了,此乃是下乘的做法,二爺切不可跟著瞎動。聖上算路過人,想要瞞著聖上作手腳那是很難地事情,不錯,聖上是個重實績之人。也只看重能出實績之人。但別忘了聖上其實更看重地是心,是人心。只要二爺能真材實料地干出實績,旁人再怎麼瞎折騰也是枉然,聖上會給二爺機會的,二爺只須平穩著一件件去做著便是。”

    “先生之言大佳,本貝勒心中有數。”弘揚輕笑了一下,數月來心中地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遠卓三年十一月初二,英、荷兩國的使節團終于到達了京師,由禮部負責接待,安排在城外的寧靜園與獅子園兩處入住,這兩處園林都屬于胤祚當親王那會兒置辦下來的園子,離暢春園都不算遠,不過一個在東頭,一個在西側,英、荷兩國大使雖為此分別提出了抗議,不過被禮部官員嚴詞駁回,無奈之下,英格蘭使節團入住了寧靜園,荷蘭使節團入住了獅子園。

    英、荷兩使節團地來訪原本就在大清禮部的意料之中,只是令禮部官員有些子頭疼的是︰俄羅斯大使團也幾乎前後腳到了京師,領隊的正是原俄羅斯大使金喜歡,還有個自稱是彼得大帝特使的特普羅夫斯基上校,好在內廷發出了旨意,指示禮部不必理會俄羅斯大使團,指令理藩院出面將俄羅斯大使團安排在俄館,並派兵看管起來,沒有內廷的批準不許俄羅斯使節團隨意外出。

    按禮部的安排,十一月初四才是正式談判的日子,不過才到了初三,英、荷兩國的使節團便給了禮部官員一個不小的難題——英、荷兩國地大使分別向負責接待地禮部官員提出英、荷兩國本是一體,要談判就必須一起談,否則就不談。這與內廷原本定下來的分頭談判原則相沖突,禮部官員不敢怠慢,將此事迅速上報到管著禮部的誠親王處,此事重大,允祉也不敢擅自定奪,徑直領了人到暢春園請求面聖。

    嗯哼,這兩國看來私底下必然有著秘密約定,就不知道這兩國各自有何底牌了,老子不相信這兩國就真的是穿一條褲子的,走著瞧便是。胤祚听完了誠親王的匯報,想了想道︰“先談談看,看他們手中有什麼憑仗好了,反正他們也沒有住在一起,等了解他們的底限之後,再分頭著手也成,左右這里是大清,還怕他們能反了天不成,就這麼定了罷。”誠親王允祉忙應答了一聲,緊趕著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遠卓三年十一月初三夜,京師的第一場大雪落了下來,不算大,也就是下了半夜的光景,一層薄薄地白雪將京師染成了白茫茫地一片。十一月初四巳時,雪雖早已停了,可天卻依舊是陰沉沉地不見一絲陽光,準備已和的三國會談準時在暢春園地雲涯館拉開了帷幕,雙方與會人員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分別步入了大堂,由通譯介紹了一番雙方與會人員的頭餃之後,這場談判開始了。

    “親王閣下,這是我國安妮女王陛下委托本人向貴國皇帝遞交的國書。”會談剛開始,英國大使範弗斯特-格林立刻先發制人地取出一份國書,一邊隔著長桌遞交給大清國一方的代表,一邊高聲道︰“本人受安妮女王的全權委托,出使貴國,我國要求貴國開通廣州、天津、青島三口岸為友好通商之港口,並允許我大英格蘭王國在上述三口岸設立商行,同時允許我大英格蘭王國之商船、戰艦停靠上述三港口,與此同時,我大英格蘭王國還希望能在貴國的首都設立大使館,當然作為回報,大英帝國可以付出相應的租金,並依照貴國法律繳納稅金,貴國也可以在我大英格蘭王國的首都倫敦設立相應的大使館,雙方可以借此互通有無,保持和平共處的良好傳統。”

    英格蘭大使範弗斯特-格林的話音剛落,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不顧外交禮儀,也沒等通譯對範弗斯特-格林的話進行翻譯,急急忙忙地也站了起來,同樣是將國書遞交了出去,頗有些著急地說道︰“親王閣下,本人受我國威廉四世的委托向貴國皇帝遞交國書,我國的要求跟英格蘭王國完全一致,請貴國皇帝予以批準。”已經發完,月票雙倍只剩下20小時了,小六真的很需要兄弟們的幫忙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蝴蝶的翅膀(四)
    英、荷兩國大使的話一出,滿場緘默,參與談判的大清諸臣早已知曉對方可能提出的要求,雖生氣但並未有什麼過激的表現,可有個人卻恨得直咬牙,誰?除了胤祚還能有誰,胤祚之所以將談判地點選在暢春園說穿了不過是便于他自個兒旁听罷了。///com///此時听到英、荷使節團提出的那些條款除了賠償金之外,活脫脫就是一個《北京條約》的翻版,胤祚立時想起了前世那個時空中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的慘案,恨不得立刻提把刀沖到外廳將那幫子英、荷使節全都砍翻在地。當然,想歸想,氣歸氣,這等只能出口惡氣,卻沒有實際利益的事,胤祚是不會去干的,這會兒也只能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坐在龍椅上听著,看看自己那幫子手下是如何應對此事的。

    誠親王允祉是大清一方的談判負責人,接過了兩國大使所遞交的國書,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什麼話都沒說,不過手上卻不為人覺地打了個暗號,一名身著五品服飾的禮部郎官立刻會意,也沒起身,只是坐在位置上略一欠身,開口道︰“尊敬的大使閣下,本官連赫達,奉我大清皇帝之旨意,負責接待兩國使節,我大清與英、荷兩國素來交好,有著互通有無的良好傳統,我大清也樂意保持與英、荷兩國的友誼,本著互惠互利的原則,我大清提議在身毒之孟買、南洋之巴達維亞設立我大清之領事館,並請求在上述兩地設立我國之商行,方便雙方之貿易所需,若是兩國大使不反對的話。我大清甚至願意在英、荷兩國設立大使館並設立商行,以方便互通有無,當然,作為回報,我大清可以繳納一定額度的租金,並按貴國法律繳納稅金。英、荷兩國也可以在我大清設立大使館,請兩位大使先生看在雙方多年的良好友誼份上,詳加考慮為荷。”

    “哦,不,不,不。”一听完通譯地翻譯,範弗斯特-格林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滿臉子職業外交官的微笑地道︰“這位先生想必是沒听懂鄙人的話,鄙人受命與貴國交涉,只能圍繞著我國女王陛下的國書進行談判。其他事情不在本次談判範圍之內,若是貴國有此提議,不妨等本次談判結束後,雙方另外再談,這是我大英格蘭王國與荷蘭王國的共識,還請親王閣下見諒。”

    “哦,如此說來,範弗斯特先生這個全權大使並未曾得到全權委托嘍,若是如此。這個談判也就沒有必要進行了,請貴國女王另外派全權大使前來談判好了。範霍恩伯爵閣下,您是否也未曾得到全權委托,若是跟範弗斯特先生的權限一致地話,也請閣下回去回稟威廉四世國王陛下,換一位全權大使前來好了,當然,還請大使先生回去後,帶上我大清皇帝對貴國國王陛下的問候。”听完了通譯的翻譯。始終正襟危坐的二阿哥弘揚突地接口道。

    大使與全權大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並未得到完全的授權,不能完全代表國家,而後者則是得到了充分的授權,可以就某事進行決策,這是歐洲國家外交界的游戲規則,當然在這個時代的大清帝國除了胤祚略知一、二外,懂得的人少之又少,可顯然弘揚就是其中一個,弘揚這話一出。別說英、荷兩國使節大吃一驚。便是胤祚也吃驚不小,實在搞不清楚弘揚是如何知道這個概念地。

    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顯然沒有太多的外交經驗。剛听完通譯的翻譯,一副很是激動的樣子道︰“王子殿下,鄙人自然是得到了全權委托,可以跟貴國進行談判,這一點國書里已經寫得很清楚了。”

    哦,***,該死的荷蘭豬!英格蘭大使範弗斯特-格林一听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的話,頓時臉色白了一下,在心中惡狠狠地鄙視了一番範霍恩-凱奇伯伯爵,又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面色平淡的弘揚,不經意地皺了下眉頭道︰“尊敬的王子殿下博學多才,鄙人佩服之至,就王子殿下剛才所說地話,鄙人聲明如下︰鄙人受我大英格蘭王國安妮女王之全權委托,奉命與貴國交涉一切事宜,鄙人握有全權。”

    範弗斯特-格林沒注意到範霍恩-凱奇伯爵那一臉子激動裝掩飾之下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可誠親王允祉、二阿哥弘揚卻全都收入了眼底,這倆人都算是沙場老手,都是在陰謀詭計中混大的,範霍恩-凱奇伯爵那點小伎倆在他們面前還真不夠瞧的,不過這伯佷倆都是心機深沉之人,都沒有點破,誠親王允祉淡然地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如此說來,二位大使都是全權大使嘍,那很好,今天就先就我大清提出的議題先議好了,至于其它的事,等雙方就我大清的提議達成共識之後再議不遲,就這麼定了。”

    “我抗議,按照外交慣例,我方先提出之議題,該就我方之議題先達成共識才能再議其他,這一點提請親王閣下注意。”範弗斯特-格林立刻提出反對。

    弘揚笑了一下,一待通譯翻譯完了範弗斯特-格林的話,立刻爭鋒相對地道︰“大使閣下請注意,這里是大清,大使閣下遠道而來是客,我中華有一句古話︰客隨主便,這話地意思就是客人理應尊重主人地安排,而不是胡亂自作主張,想必貴國也有入鄉隨俗的習慣罷,因此我方的提議並沒有任何不恰當之處。”

    大英格蘭王國自從上個世紀末崛起之後,縱橫大海,向來是巨艦大炮開路,從來也沒理會過其他國家的所謂習俗問題。當然,英國佬的傲慢也是世界聞名的,此時一听弘揚地話,範弗斯特-格林的臉刷地漲得通紅,好容易才壓下了心中-***幻鍤又-蟺姆 ——咳套排——潰骸骯笪宜-揭餳-嗖釤-蟆N曳角肭笤菔斃蓴幔-魅趙僖椋-肭淄醯釹屢-肌!-br/>

    “好吧,二位大使先生可以就我大清地議題詳加討論,明日再議,休會!”誠親王允祉也懶得去理會範弗斯特-格林地怒氣,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起了身,領著一起子大清官員便出了大廳,英、荷兩國大使見大清官員態度傲慢。個個都氣紅了眼,可在大清的地盤上也容不得他們撒野,沒奈何只能在一群禮部官員地陪同下各自回轉住處,暗中商議去了。

    一待英、荷兩國使節走後,誠親王允祉、弘揚這伯佷倆立刻轉了回來,匆忙走進了雲涯館的內堂,大禮叩見胤祚︰“臣(兒臣)叩見聖上。”

    “免了。”胤祚笑了一下,示意兩人平身,看著允祉道︰“三哥。談得不錯,朕心甚慰,唔,依你看來,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回稟陛下,臣剛才會談時發現荷蘭大使似乎有意暗示他們與英格蘭之間有分歧,似乎在等我大清前去單獨交涉,臣以為這是個可利用的空子,不妨先跟荷蘭人談談也好。”允祉恭敬地答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看向弘揚道︰“揚兒。你的意見呢?”

    “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談是該談的,不過倒也不急于一時,先晾一下好了,等荷蘭人急了再談似乎更為妥當。”弘揚平靜地躬著身子答道。

    “準了。”胤祚淡淡地說道︰“三哥、揚兒,爾等須知國與國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信義、友誼之類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實力才是衡量一切的東西,沒有實力作後盾,再強的談判技巧都是空話。若不是這兩國使節見識過我大清皇家海軍的威風。哪有如此好說話的份兒。罷了,這些道理以後你們會明白地。三哥,你先忙去吧。”

    允祉老于世故了,如何不知道胤祚剛才那番話實際上是說給弘揚听的,即便是此時只怕胤祚還有些私房話要跟弘揚談,他自然不會再多停留,緊趕著跪下磕了個頭,退出了雲涯館。

    “揚兒,你是如何知曉大使與全權大使之間的區別的?”胤祚默默地看了弘揚好一陣子,末了還是直接了當地問了一句。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自打領了外務的差使,便四下尋訪通曉此事之人,幸好遇到一位姓蕭,單一個名遙,字明詹的廣州舉人,此人的家族祖祖輩輩經營海外貿易,規模雖不算大,可到過的地方多,即便是歐羅巴州也曾有人去過,留下地族譜中多有記載海外之趣聞,此人博聞廣記,對兒臣多有提點,兒臣能略知外務,全靠此人協助。”弘揚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供了出來。

    唉,孩子們大了,就由不得咱這個老子了,老大那頭有個曹限東,老二這頭便冒出個蕭遙,還真***熱鬧!胤祚心中有些黯然,可也不願就此事去責怪弘揚,畢竟胤祚自個兒當阿哥那會兒也沒少干拉山頭豎大旗的事兒,這幫小子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這就是身為天家子弟的必然。

    “罷了,別的話朕不想多說,可有一條你給朕記好了,將心放在政務上,甭想七想八的,朕把話放在這兒,無論是你還是弘歷,若是朕發現爾等相互下絆子,就別怪朕不講父子情面。朕乏了,你跪安罷。”胤祚有些子無奈地揮了下手道。

    “是,兒臣告退。”弘揚的話音雖還平穩,可背心卻全被冷汗打濕了,略有些慌亂地跪下磕了個頭,退了出去。胤祚望著弘揚退出去的身影,呆坐在龍椅上,一時間百感交集,整個人都像是痴了一般……

    遠卓三年十一月初五巳時,雲涯館大堂,第二次三國會談再次開始,雙方剛落了座,英格蘭大使範弗斯特-格林再次率先開口道︰“尊敬地親王殿下,王子殿下,我方經過協商,提議貴我雙方可以逐條探討我方所提交地方案,首先我方提議貴、我雙方互設大使館,並各自委派大使,以保持貴我雙方的聯系,增強貴我雙方的友誼,這一點提請親王殿下,王子殿下詳加考慮。”

    互設大使館,加強對歐洲的了解,這一條原本就是胤祚定下來的國策,倒也無甚可說的,但問題是範弗斯特-格林的話里頭卻設了一個陷阱,只要大清同意了此事,那麼這談判就被範弗斯特-格林掌握了主動權,這一點小伎倆對于允祉、弘揚來說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把戲罷了,不過兩人都沒有開口去點破,允祉對身邊的連赫達使了個眼神,連赫達會了意,略一欠身,笑著道︰“尊敬地大使閣下,很抱歉,閣下地提議我方不能接受,按我大清法律,凡在我大清國土上之人都須遵從我大清的律法,貴國大使覲見我大清皇帝必須行三叩九拜之禮,這一條是不容商榷地,但是我大清出使之人可以遵從貴國之律法,因此我方提議,按我方的方案逐條探討,我方可以在貴國設立大使館,以方便貴我雙方的聯系,這一點提請貴方詳加考慮。”

    通譯翻譯剛畢,範弗斯特-格林還沒來得及接口,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又是一臉子惶急的樣子站了起來道︰“尊敬的親王殿下、王子殿下,我荷蘭王國向來對大清尊崇有加,我國出使之人可以遵守貴國的法律,關于這個問題,前任荷蘭使節已經做出了承諾,鄙人代表荷蘭王國表示願意遵守從前的約定,還請親王殿下轉告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請容許我國商行在貴國設立分部。”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仗勢欺人(上)
    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的話里所說的前任荷蘭大使之事牽涉到一樁塵封已久的往事——1656年,荷蘭使團到達北京。///com///入主中原剛剛八年的大清朝廷,以一種興奮的態度接待了他們。但荷蘭人遇到了那個時候所有到中國的外交使團都會遇到的一個麻煩,就是在覲見皇帝時必須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事實上,一直到18世紀末,幾乎沒有一位歐洲國家的外交官願意接受這種苛刻的天朝規矩,但是,荷蘭人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為此,當時的大清皇帝順治很是高興地同意了荷蘭人的要求,準許荷蘭人在廣州一代設立貿易商行,從事商貿活動,不過到了康熙年間,由于三藩之亂和平台的需要,大清再次鎖國,遷界靖海,從而中止了荷蘭人在廣州開設商行的權利,到康熙二十七年康熙老爺子下令開放部分海禁,允許少量外國商船停靠廣州等少數幾個港口,但是並沒有再次同意荷蘭人提出的設立商行之要求,到康熙三十七年胤祚開始大規模海外貿易之後,更是連外國船隊進入中國港口的權力都取消了。

    無論是按照當時的歐洲外交慣例還是按照中國的禮教,怎麼看都是大清有虧于荷蘭人,畢竟當初荷蘭人完全放棄了所謂的尊嚴,答應了大清的條件,而順治帝也下了明詔同意荷蘭人的請求。只是到了康熙老爺子手中,荷蘭人才被趕出了中國,甚至連個解釋都沒有。這一點對于研究過大清與荷蘭交往史地大清官員們來說,並不陌生,因此,當範霍恩-凱奇伯爵提出了此條承諾之時,大清官員們臉上不禁有些悻悻然,可一時間也找不出個好的解釋來,談判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按理說,荷蘭人的做法是對英格蘭的出賣。可英國大使範弗斯特-格林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默默地看著有些子不知所措的大清官吏們。誠親王允祉早就是修煉成精的老狐狸了。一眼就看出這是英、荷兩國商議好了的對策之一。只要大清同意了荷蘭人的請求,這國門一開,英國佬必然毫不介意地來上個東施效顰。也玩上這麼一手,得。大清到最後只能落下個滿盤皆輸地局面。這場談判要是輸了,別人或許沒事,允祉自個兒的屁股可就保不住了,胤祚一板子打下來,指不定允祉就得跟老八一道做伴去,這等結果可不是允祉想要的。==http://wwwjzicom首發==

    通譯地翻譯剛完,允祉眼珠子一轉,沉吟了一下道︰“範霍恩伯爵閣下,關于你所說地承諾問題。我大清表示歡迎。互設大使館本就是貴我雙方的共識,這一條我大清自然是毫無異議的。嗯。考慮到貴我兩國地傳統友誼,鑒于貴我兩國之間距離遙遠,海路艱辛,我大清實不忍貴國商人遠涉重洋,因此,我大清本著與人為善的緣由,決意到貴國設立貿易商行,雙方可以憑此互通有無,保持良好地和睦關系,這是我大清對朋友應盡的義務,還請大使閣下不必介懷。”

    允祉這番話繞來繞去,到了末了又轉回到大清一方所提的方案上來了,還一副完全是為荷蘭著想的樣子,登時把範霍恩-凱奇伯爵給噎得夠嗆,憋得臉都通紅了,也找不出反對的理由,沒奈何,只好喪氣地坐了下來。範弗斯特-格林見勢不妙,忙緊接著開口道︰“尊敬的親王殿下,很高興貴我雙方能達成了互設大使館的第一個共識,有了這個良好的開端,我方相信貴我雙方一定能達成所有的共識,我方提議轉入下一個議題︰我方提請貴方同意開通廣州、青島、天津三口岸,作為雙方友好貿易地場所,請貴方轉呈大清皇帝陛下批準為荷。”

    “嗯?貴我雙方如今不是正在貿易嗎?我大清每年跟貴方貿易地船只多達近千艘,這開放港口怕是沒有必要吧,何必多此一舉呢?我方向來是本著為朋友盡力自當不遺余力的原則,寧願吃點虧,也不能讓朋友受了委屈。孟買、巴達維亞離我國近,離貴國遠,唔,算起來還是你方虧了一些,這樣好了,我方可以派遣船隊到貴國直接交易得了,大使閣下以為如何?”允祉揣著明白裝糊涂地道。

    開什麼玩笑?就目前地交易模式而言,東印度公司好歹還能賺到些錢,一旦大清那些龐大的船隊到了歐洲,別說英格蘭剛剛興起的工業化生產要破產,東印度公司只怕也撐不下去了。範弗斯特-格林簡直快氣瘋了,若不是顧忌著這里是大清,只怕早就對允祉提出決斗的請求了,可面對著允祉那張笑臉,範弗斯特-格林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實在是找不出個太好的理由來拒絕允祉的“好意”,不得不對自己的副使海軍上校坎寧頓-奎寧使了個眼神,讓坎寧頓-奎寧上校出面來對抗允祉的“合理要求”。(君&子&堂&首&發)

    坎寧頓-奎寧上校是四十出頭的高大漢子,一頭金發,面色黝黑,作為此次調派遠東的大英格蘭先遣艦隊的一名船長,經歷過無數次的海戰,原本對此次遠東之行抱著來旅游一番的態度,在他看來遠東那些所謂的戰艦不過是小兒的把戲罷了,只要大英格蘭的幾支分艦隊一到即可砍瓜切菜一般將大清的海軍消滅個干淨,當然,在見識到大清海軍第一艦隊的演習之後,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早就被他自己丟到太平洋里去了,不過,坎寧頓上校並不以為大清那支龐大地海軍艦隊就一定能勝得過大英格蘭久經戰陣的艦隊。對于英格蘭海軍的實力,坎寧頓上校有著強烈的自豪感,在他心中,世界上任何一支海軍都不會是英格蘭海軍的對手。此刻見範弗斯特-格林發出了求助信號,坎寧頓上校刷地站了起來,動作之突然將雙方的談判人員都嚇了一跳。

    “尊敬的親王殿下,請您記住,大海是英格蘭的大海,沒有我大英格蘭海軍到不了的地方,我們之所以來這里談判。而不是選擇使用武力,是出于對貴國的尊重,是對貴我兩國長久友誼地尊重。當然。若是貴國執意要蔑視我大英格蘭的誠意的話,請考慮一下我大英格蘭海軍地立場。”坎寧頓上校目不斜視地盯著允祉,亢聲說道。

    “放肆!”

    “胡扯!”

    “找死!”

    參與談判地大清禮部官員一听完通譯的翻譯。頓時破口怒斥了起來,若不是礙著聖上就在內堂。只怕這群被激怒的禮部官員就會揮動老拳給坎寧頓上校一通好揍地。弘揚沉著臉,揮了下手,示意大清一方的官員保持安靜,一雙眼銳利如刀般盯著坎寧頓上校看了許久,直看得坎寧頓上校心里頭發虛不已。

    “坎寧頓上校,請注意你地言行,若是貴方不收回此話,並道歉的話,我方將視你方這是準備向我大清宣戰。一切後果由你方負責。”弘揚冷笑著說道。

    範弗斯特-格林原本以為大清會懼怕戰爭。可沒想到弘揚竟然放出了狠話,別說範弗斯特-格林不想打戰。就算他想打戰,他也沒有宣戰權,面對著弘揚咄咄逼人的話語,範弗斯特-格林忙和稀泥地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貴我雙方分歧過大,我方提議暫時休會,擇日再議。”

    “抱歉,我方在沒有接到貴方的道歉之前,我方視貴方已經提出了戰爭宣言,這場談判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請貴方所有人員即刻離開大清,我方可以派人護送,三日內不離開,我方不能保證貴使團的安全,再者,請貴方回去做好戰爭準備。”弘揚毫不退讓地將範弗斯特-格林的話頂了回去,一絲的情面都不講。

    “這個……”範弗斯特-格林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傲慢的架子,起了身,鞠了個躬,一副虔誠地樣子道︰“尊敬地王子殿下,我方收回剛才的話,並誠懇地向貴方表示歉意。由于雙方之間有些誤會,本著友好協商地原則,我方建議休會,下午繼續會談,請王子殿下海涵。”

    “我方接受貴方的道歉,同意貴方暫行休會的請求。”弘揚點了下頭,一擺手,示意禮部官員送客。英、荷兩國使節團一行十數人有些狼狽地離開了雲涯館。

    “很好。”雲涯館的內堂,胤祚很是滿意地看著站在下首的允祉、弘揚二人,笑了一下道︰“有理有節,不卑不亢,這才是我大清應有的風範,朕說過,我大清不懼戰,但是朕需要時間,互設大使館之事可以先定下來,其余條件一概不接受,嗯,他們要談,那就將東瀛問題拿出來談好了,可以開放東瀛口岸作為雙方交易的場所,具體細節爾等把握就好,這件事朕就不再過問了,爾等談出個結果來,再報與朕知便可。”

    “是,臣等謹遵聖命。”允祉、弘揚忙躬身應諾。

    “就這樣罷,爾等也先去歇息好了,須知這談判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十天、八天能談得定的,嗯,先談著,過些天,弘揚不妨去拜訪一下那位荷蘭大使,先搞清荷蘭人的動向再議,朕若是沒猜錯的話,荷蘭人對英格蘭人的崛起還是很不服氣的,這是個可以利用的空子,好了,朕先去了,爾等自行議著便是。”胤祚交待了幾句,點了一下頭,也沒再理會允祉與弘揚的跪送,大步出了雲涯館,轉回自個兒的住所煙波致爽閣去了。

    “臣等叩見聖上。”早已在煙波致爽閣門外等候了多時的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戶部尚書施世倫、戶部侍郎楊名時一行數人一見到胤祚正大步行來,忙各自跪倒在地,磕頭請安。

    “哦,四哥來了,起來罷,都隨朕到內堂詳談好了。”胤祚腳步未停,只是抬了下手,淡然地說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煙波致爽閣。

    “聖上,臣已經將幣制改革的章程理好,請聖上過目。”允縝從大袖中取出一份折子,低頭彎腰,恭敬地雙手將折子舉過頭頂。胤祚沒吭氣,只是揮了一下手,示意司禮太監高年英將折子接過來,拿在手中細細地看了起來。

    “好,不錯,看樣子,四哥是很下了一番苦心的了,這份章程朕很是滿意,嗯,只是十二月已是年關,這個時節讓那些錢莊掌櫃的進京怕是有些不便,四哥以為如何?”胤祚看完了折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道。

    “臣不敢當聖上謬獎,這章程的功勞該是弘歷、揚名時的,臣不過只是掛個名罷了,實不敢居功,至于錢莊掌櫃進京一事,臣以為倒也無甚不便之處,這些錢莊掌櫃原本每年此時都要派人或事親自進京送冰敬的,再者,此等有大利之事,只怕風聲一出,他們一準雲集而來,況且開春之後,戶部要定預算,若是不能在年前將此事辦妥,只怕會影響到戶部的正常運行,如此一來反倒不美。”允縝躬著身子說道。

    嗯哼,這話倒也有理。胤祚想了想,也沒再堅持,點了下頭道︰“準了,這事情就加緊辦好了,回頭朕給四哥一道旨意,就明詔天下,明年正月十五正式啟動新幣制好了。”只有最後一個半小時了,小六哭求月票支持了!
正文 感謝信及更新公告
    本書上傳至今已經六個月另二十天,上架也快六個月了,一共上傳了155萬字,本書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全靠的是兄弟們的支持在這里小六向大家鞠躬道謝了。

    很多書友都關心本書到底何時完本,在這里小六很明確地說一聲,按計劃就是200萬字左右完本,也就是說完本在即了罷。至于故事究竟會怎麼結束,就先讓小六保密以下,只能告訴大家會有一個**的結局,絕對不會留下個不清不楚的尾巴。

    快完本了,訂閱卻還能保持在一個高水平上,這令小六很是開心,只是開心之余卻不免有些難堪——這個月的月票實在是令小六傷心得很,別的話,小六就不再多說,請大家幫幫忙,投幾張月票,讓小六能安心將這個故事寫完成不?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仗勢欺人(中)
    遠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連日大雪的京師總算是遇到了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雪停風靜、雲散日出,暖烘烘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總想在日頭下小睡上一場的,當然,此等享受只能是那些有錢而又有閑的人才能辦得到,至于胤祚這個帝王就算再有權有錢的,也沒法在此等時候偷個懶的——倒不是為了京師里正在進行的那場馬拉松似的談判,說實話,胤祚對于允祉的狡猾、老到和弘揚的能力已經沒什麼不放心之處,這些天來,胤祚除了看看會談記錄外,已經不再去旁听談判了;當然更不會是為了幣制改革的事情,有著允縝這個鐵面王去主持大局,還有施世倫、楊名時、弘歷從旁協助,幣制的事情,胤祚也只是每日抽些時間過問一下進展便是了,真正牽扯住胤祚大部分精力的其實還是軍制改革。///com///轉載自我看�S

    沒錯,軍制改革的大部分阻力都已經冰消瓦解,八旗那幫子都統也都被壓得死死的,根本翻不起什麼大浪,原兵部尚書、現海軍部長劉雙成、陸軍部長王長泰、總後勤部長周用誠、總參謀部代理部長葉南和等人都是能吏干員,又有著允祥、允這兩位知兵阿哥在掌總,可事情還是多得很,許多的決策拍板工作還得胤祚自個兒去定奪——小到軍裝的確定,大到各部的詳細職責,權限等等都要胤祚自個兒來定,當然,這也是沒辦法地事情。為了能完全把握住軍隊,所有的軍制變革之事,胤祚不可能放手讓旁人去代勞,即便是暫時借用原鹿鼎學院校舍開課的北京軍官學校之開學典禮也得胤祚親自出面去主持,再加上六部朝務、各地政務,胤祚又如何能閑得下來。

    天是晴了,可胤祚卻沒有那個功夫去偷一下閑,玩個踏雪之類的勾當,依舊對付著那些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折子,事多心煩。胤祚不禁有些不耐,勉強批完了一份折子,長出了口氣。剛想伸個懶腰放松一下。就見司禮太監高年英匆匆地走進了煙波致爽閣,低眉順目地道︰“啟奏聖上,誠親王及二阿哥來了。”

    “哦。宣罷。”胤祚知道今兒個還是談判的日子,雖說昨兒個弘揚才秘密地去拜訪了荷蘭大使。可這會兒理應不會如此快地結束談判的,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也沒多考慮,直接讓高年英去宣允祉、弘揚覲見。

    “說罷,這麼急著見朕,有何要事,談判的結果如何?”一待允祉、弘揚見禮已畢,胤祚直接了當地問道。

    允祉看了眼弘揚,用眼神示意弘揚上前陳述。弘揚倒也沒有客套。上前一步,躬著身子道︰“回皇阿瑪的話。今日上午,三方協議已經達成……”

    弘揚的話還沒說完,胤祚立馬揮了一下手打斷了弘揚地話,細細地看了看允祉,又看了看弘揚,皺著眉頭道︰“嗯,怎麼回事?”

    “啟稟皇阿瑪,兒臣昨夜去見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的事情已經向您作了匯報,今日一早,荷蘭使節團很是配合地一口同意了兒臣的提議,即便是英格蘭大使也沒有提出反對地意見,雙方已經交換了談判地文本,一切都按皇阿瑪原定的方案辦理。cCNet”弘揚忙解釋道。

    弘揚去跟荷蘭大使交涉的結果胤祚倒是知道地,荷蘭人果然是不甘心自己“海上馬車夫”的地位被英格蘭所取代,此次原本確實是打算跟英格蘭合作從大清身上謀取利益地,只是在見識到大清第一艦隊的演習之後,荷蘭大使徹底改變了主意——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沒頭腦,實際上這人是個極為圓滑的人物,演技也高明得出奇,雖然盤算著如何將英格蘭出賣給大清,可表面上卻宛若跟英格蘭是站在一邊的,不過私底下卻將英格蘭的派到遠東的艦隊實力全都兜給了弘揚,所要換取的不過是大清保證荷蘭在遠東的利益,以及大清開放東瀛的市場這兩條而已。

    從荷蘭大使透露出來地消息來看,英格蘭已經拉開了工業革命地序幕,急需一個大市場來消化他們的工業產品,而歐洲市場一者目前戰亂不休,經濟不景氣,二者也因中國商品地大量涌入導致英格蘭那些初級工業化的低檔產品銷量有限,所以英格蘭將主意打到了大清這個當今世界上最富庶的國家身上,所執行的不過是訛詐政策罷了,真兒個從歐洲調來的幾支分艦隊總船數加起來也沒有大清第一艦隊的一半多,更遑論火炮威力及噸位了,至于荷蘭方面的艦隊按範霍恩-凱奇伯爵的話說是不在英格蘭艦隊之下,但估計這話基本上是瞎話,以荷蘭王國目前的實力能派到遠東來的艦隊能有英格蘭的一半就不錯了。

    說英格蘭、荷蘭兩國派到遠東的艦隊加起來也沒有大清第一艦隊的實力強,當然這指的只是艦隊火力、戰艦數量而言,真兒個交起手來,以大清第一艦隊的現有作戰能力其實真未必能是英、荷聯軍的對手,至于大清另外三支艦隊就更別提了,那三支艦隊一者成軍的時間晚,二者訓練水平也遠不如第一艦隊,三者,另三支艦隊加起來的總噸數其實也就跟第一艦隊相當而已,這也是胤祚當初下令絕不允許英、荷兩國了解廣州第三艦隊實力,而派出第一艦隊去演習的緣由所在。

    這場談判其實就是個心理戰,玩的就是心跳,正如古語所說的那般——麻稈打狼兩頭害怕。今兒個一早,得知對方底牌的大清一方一反前一段時間打太極拳地架勢。拿出了原本就是胤祚所定的方案,當成是備用方案,擺出了一副要簽就按大清的備用方案簽,不簽就開戰的架勢,再加上荷蘭人因私底下已經跟大清另外簽了份相對有利的協議,立刻配合著大清的舉動,表示服軟,也不管英格蘭使節團如何暗示,一口應承下來,就以大清的備用方案為最後的簽約文本。如此一來。勢單力孤的英格蘭使節團也不得不俯首認輸,在草草地對文本中幾個條款提出疑義,又被大清一方強力駁回之後。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在文本上簽了字。算是完成了此次的談判任務。

    《中英北京條約》、《中荷北京條約》這兩份胤祚炮制出來地條約就這麼誕生了,兩份條約名字雖不同,可實際上內容卻大體是一致的。主要的有如下四點︰

    第一條︰中英(荷)雙方各自在對方首都設立大使館,互派大使。大使館內不受所在國法律地管轄,大使本人享有法律豁免權,所在國政府不得隨意處置對方大使,但可以要求對方更換大使人選。(換句話說就是所在國對這位大使看不順眼可以提請對方換人,不過換不換人地權力在派出國手中,當然,假如兩國交惡的話,驅除大使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第二條︰中英(荷)雙方共同享有開發東瀛市場地權力,大清同意在東瀛長崎撥出一定的面積作為英(荷)地商行所在地。英(荷)商船與大清商船一樣。可以在東瀛任何一個港口靠岸,但不允許英(荷)戰艦停靠東瀛任何港口。否則視為對大清的宣戰。

    第三條︰大清同意增加一定額度的進口額,具體數額為大清出口到英、荷兩國總金額的二分之一(以白銀計價),具體進口商品種類由英、荷提出,並經大清海關核定之進口配額而定。

    第四條︰依照慣例,大清商船隊依舊可以到南洋及印度從事貿易,但大清艦隊不得陪同前往,所在海域之安全保障由英、荷負責提供保護;無論何種理由,英、荷兩國之商船、戰艦不得進入中國領海,也不得謀求在中國各口岸停靠。

    這兩份條約說起來都是不平等條約,當然簽約的雙方都沒吃虧,唯一吃了大虧的就是並沒有在條約上簽字的東瀛了,這個不平等只是對東瀛而言的罷了。這兩份條約都是胤祚親手炮制出來的,因此胤祚壓根兒就不必去細看,隨手拿起龍桌上地朱筆,大筆一揮,簽了字,算是批準了。

    “啟稟聖上,俄羅斯大使已經數十次提出要覲見聖上,只因跟英、荷兩國地談判未完,臣按聖上的旨意,始終沒有理會他們,現如今英、荷之事已告一個段落,聖上是否要宣他們覲見?”眼瞅著胤祚在那兩份條約上簽了字,允祉得了個空,緊趕著問道。

    嗯哼,這個老三,談判都談出癮頭來了,這一頭英、荷才剛打發走,那一頭又惦記著去收拾老毛子了。胤祚抬眼看了看允祉,心中暗自好笑,不過臉上卻很是平靜地道︰“朕沒空見他們,三哥不妨先跟他們見見,看看他們有什麼要求,唔,若是金喜歡打算行賄地話,三哥盡管接著便是了,老毛子的錢不敲白不敲,朕也不用你上交,能得多少都算三哥的好了。”

    金喜歡在京日久,最喜歡的就是四下活動,金錢開路,老三當初管著禮部的時候可是沒少收金喜歡的錢物,此時听胤祚放話,讓他放開手腳去敲詐,頓時樂了起來,不過老三也算是有城府的人,只是笑著應承了一句,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三哥,這條約雖是簽了,可手尾還有不少,三哥就辛苦一下,到禮部坐鎮,好生安排一下好了。”胤祚輕描淡寫地說道。允祉是個明白人,見胤祚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多留,跪地磕了個頭,告退而出,自行到禮部忙乎去了。

    待得允祉去後,胤祚揚了一下那兩份條約,看了眼弘揚道︰“揚兒,對此次談判的事兒談談你的看法,朕很想知道你從中體悟到什麼?”

    “是,皇阿瑪。”弘揚躬了下身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地開口道︰“皇阿瑪,兒臣以為這些條約之類的文本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約束力,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為保證,所有的條約不過都是空文罷了,即便是如今這兩條約已經簽署,東瀛依舊會亂,我大清與英、荷兩國遲早還是得兵戎相見,就算我大清不出兵,英、荷兩國早晚也會打上門來的。”

    “很好,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叫做寬容與仁慈,有的只是實力的高下,好好看看東瀛的下場,一個沒有實力的國家連一線的話語權都沒有,朕希望你不是嘴上知道,而是心里明白。”胤祚滿意地點了下頭道︰“外務的事兒,你就不必再插手了,到戶部去,看看你四伯那兒可有需要你幫忙的事兒,去罷,朕乏了,你跪安好了。”

    弘揚听完了胤祚的話,不由地愣了一下——戶部現如今是允縝在管著,還有大阿哥弘歷在,可胤祚卻讓自個兒也到戶部去,這不是擺明了要兄弟倆明著爭奪一回嗎?弘揚心中盡自疑惑,可也不敢多問,只好跪下磕了個頭,應了聲諾,低著頭退出了煙波致爽閣。

    始終坐在屋子一角埋頭看折子的方苞見弘揚退了出去,抬起了頭來,看了看胤祚,低聲道︰“聖上,這未免太早了些?”

    早?唔,好像有點,不過早總比遲來得強不是嗎?胤祚笑著搖了搖頭道︰“看看吧,朕也只是想看一下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共兩萬八千字,呼呼,累死小六了,兄弟們砸些月票鼓勵一下成不?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仗勢欺人(下)
    弱國無外交,這是個常識,原本也無甚可談之處,現時代的大清就是一強國,盡管有些外強中干的嫌疑,但畢竟還是強國,甚至是當今世界上的一等強國,有了強大的實力作為保證,外交這玩意兒耍起來也就有了用武之地,兩大條約的簽訂標志著大清帝國徹底拋棄了關起門來當皇帝的思維,正式踏上了國際大舞台,只是當時大多數的國人乃至朝廷諸臣都並未意識到此舉的重要性罷了,當然這個大多數里頭並不包括誠親王允祉在內。///com///

    誠親王允祉何許人也?如果說打悶棍是他的職業,敲詐勒索就是他的業余愛好,當初胤祚還是阿哥那會兒可沒少被允祉這等職業愛好氣得半死,這回好了,原本就長袖善舞的允祉得了胤祚的旨意,那還不可著勁地在“外交事業”上連職業外帶業余愛好地折騰個風生水起。別人怎麼想的,金喜歡不清楚,不過金喜歡清楚的是——經過誠親王無微不至的“關懷”之後,他已經“富裕”得只剩下條換洗的內褲了,當然,有失就有得,被誠親王洗劫了一空的金喜歡總算得到了承諾——大清皇帝陛下同意面見俄羅斯大使。

    “外臣金喜歡叩見皇帝陛下。”金喜歡一進入養心殿,立馬跪倒在地,磕頭不已,臉上滿是媚笑,在他看來胤祚沉著的臉怎麼著也比誠親王那張永遠是笑的臉來得親切,至于那個自稱彼得大帝特使的特普羅夫斯基上校則是手托著帽子,躬著身子默默地站在一旁。

    “嗯哼,金喜歡,你家彼得皇帝是不是又打算跟我大清宣戰來了?嗯?”胤祚明知故問地說道。實際上,俄羅斯使團的來意早已被允祉套得個七七八八了——布倫托海子一戰之後,整個俄羅斯遠東的軍事力量全部喪失殆盡,出征的一萬余人能逃回去地只剩下不足八百,現如今彼得大帝所想的不是如何去征服大清,而是擔心大清趁此機會吞並了俄羅斯的遠東地區,派出使節團的目的一是向大清示好,希望能維持現有的疆界不變;二是,看能不能將被俘的俄軍官兵贖回去;三是,看能不能從大清手中購買一些先進的武器裝備。^^^^畢竟俄羅斯的主要敵人是瑞典及土耳其帝國。彼得大帝不想也不敢到處樹敵,尤其是現如今軍事力量強大的大清,更是彼得大帝所不願招惹地。

    “噢,尊敬的皇帝陛下。誤會,誤會,這是個天大的誤會。外臣代表鄙國彼得皇帝陛顯所發生的誤會向聖上表示歉意,希望貴我兩國能保持睦鄰友好地現狀,我國皇帝……”金喜歡一听胤祚的語氣不善,忙絮絮叨叨地解釋了起來。

    胤祚冷笑了一下,揮手打斷了金喜歡的廢話。沉著聲道︰“金喜歡,你好大地膽子。竟敢虛言哄騙朕,嘿嘿,你家彼得皇帝派出軍隊到我大清滋事,一個誤會就能解釋得了?那好啊,朕也派些兵馬到俄羅斯逛逛好了,回頭也說聲抱歉可成?嗯?”

    “這個……”金喜歡本質上就是一個商人,並不是個職業外交家,此時一見胤祚發怒,頓時嚇得渾身哆嗦。磕頭如搗蒜地道︰“聖上息怒。聖上息怒,外臣。啊,不,這真的是一場誤會,都是那個該死的謝廖夫自作主張,鄙國皇帝實在是不知情的,請聖上見諒,外臣……”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大俄羅斯帝國彼得皇帝陛下侍從武官,彼得洛維奇-特普羅夫斯基,謹代表彼得皇帝陛下,向您表示敬意,請允許在下向您呈交我國皇帝陛下地國書。x”一直沉默不語的特普羅夫斯基上校突然用漢語開了口,雖說有些字咬音不準而顯得語氣有些怪異,可還算得上流利,頓時听得胤祚一楞神。

    唔,看樣子這位特使才是主事之人,奶奶地,侍從武官?這漢語說得有夠地道的,彼得那小子能將一個懂漢語的人留在身邊當侍從武官,足見在彼得小子原本的算盤里,大清就是一道大餐而已,媽的,該死!胤祚的心思動得飛快,不過卻並沒有開口,只是揮了下手,示意隨侍身側的高年英去將特普羅夫斯基上校手中的所謂國書接了過來。

    大紅封面的國書用地是俄、漢兩種文字,洋洋灑灑一大篇,除去套話之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地內容,最多也就是胤祚已經知道的那三個要求罷了。胤祚飛快地掃了一遍國書,隨手將那本國書扔到了龍桌上,眼神銳利如刀一般盯著特普羅夫斯基上校,冷冷地說道︰“上校,你家皇帝派你來就是要跟朕說這些廢話地嗎?”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國皇帝陛顯所發生的誤會表示歉意,我大俄羅斯帝國希望能跟貴國保持睦鄰友好的傳統,互通有無,請皇帝陛下容許那些迷途的官兵們返回家鄉,與他們的親人團聚以顯示皇帝陛下的寬仁之意。”特普羅夫斯基上校並未因胤祚的冷落而激動,暢暢而談地說道。

    睦鄰友好?嘿嘿,這群老毛子知道什麼叫睦鄰友好?***,雅克薩、海蘭泡之類的友好罷了,這等友好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去享用好了,去你媽的寬仁吧!胤祚一想起前世那個時空的海蘭泡慘案,心中的火騰地就起來了,不過卻並沒有帶到臉上來,淡淡地說了一句道︰“爾等請求覲見,朕已經見過了,這些瑣事朕沒空搭理,要談判,朕派人跟爾等去談好了,爾等可以走了。”

    “陛下,請允許我……”胤祚的話就是命令,一起子大內侍衛、太監也不管特普羅夫斯基上校還想說些什麼,擁上前去,連同金喜歡一道趕出了皇宮,交由九門提督衙門的官兵押送回了俄館,再次將俄羅斯使團看管了起來。

    “三哥,跟老毛子交涉的事就由你去辦好了。”胤祚高坐在龍椅上,看了眼聞訊趕來的誠親王允祉,款款地說道︰“朕給你幾條準則︰第一條︰老毛子要想贖回被俘的官兵這一條可以,但是必須拿銀子來買,至于該多少,三哥拿主意便是,不必請示朕;第二條︰將《尼布楚條約》中割讓出去的從額爾古納河到貝加爾湖的領土給朕拿回來,若是老毛子不同意,告訴他們朕即刻發兵自己去拿,到那時就不是現在這個條件了;第三條︰通商可以,想買武器門都沒有。不用理會老毛子的戰爭威脅,他們沒那個實力,三哥盡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朕給你撐腰。”

    “是,臣尊旨。”允祉恭敬地磕了個頭,臉上滿是快意,大體上是又想起了他的職業愛好了罷。

    胤祚滿意地點了下頭道︰“嗯,那就好,還有幾件事三哥也抓緊落實一下︰朕打算將英、荷、俄的大使館都建在東郊,唔,就跟東交民巷的四夷館放一塊好了,往後再有其他國家來我大清駐節一律都安排在那兒,至于東交民巷原有之住民的安遷問題,三哥可以跟順天府協商,回頭朕會給你一道旨意。第二條是派駐英、荷的出使人選問題,三哥督促一下禮部,抓緊時間整理出章程,盡快派出去好了。第三條嘛,倒有些棘手︰從今而後,來我大清要求建交的國家必然眾多,禮部除了做好接待工作之外,更重要的是要盡快培養一批合格的大使、翻譯之類的人選,好生學習一下別國的語言和外交禮儀,別到了其他國家時給朕臉上抹黑便好,若是可能的話,成立一所外交官學校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所需的銀兩由朕的內庫撥出好了。”

    “皇上聖明。”允祉現如今一听外交可是很來勁的,此時見胤祚將此事完全放給他去操持,心情自然是激動得很,那張臉笑得簡直都快看不到眼楮了“聖上,頭一條倒也好辦,左右京師現在空地不少,安遷費用也不會太多,若是能得工部出面或許能快上不少的;第二條已經辦妥,最遲明日便可將章程理出;至于第三條,臣不敢欺瞞聖上,臣已經理出了份折子,請聖上過目。”

    嗯哼,老三這家伙還真是個天生的外交家,了不得啊,嘿嘿,才接觸外交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經玩得出神入化了,不錯嘛,外交學院的名堂都搞出來了。胤祚將允祉遞交上來的折子看了一番,心中感慨萬千,笑了一下道︰“三哥有心了,工部那頭朕會下旨的,這個外交學院的事朕準了,三哥放手施為便是。”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萬言書事件(一)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遠卓四年五月,忙是忙了些,不過胤祚的心情卻很是不錯,無他,諸事順利,無論是外交、軍制改革還是幣制改革乃至六部政務都順溜得很,沒發生什麼大亂子,即便是胤祚最擔心的二子狠斗從而影響到戶部運作的事情也沒有發生——弘歷、弘揚兄弟倆都乖得很,配合著允縝將戶部打理得井井有條,很是識大體,這令胤祚開心之余也有些子頭疼。///com///

    外交方面︰誠親王允祉著實是個天生的外交人才,坑蒙拐騙無一不精,輕松地將來京的俄羅斯使節團忽悠得不知天南地北,傻乎乎地簽下了《中俄北京條約》,此條約重新劃分了中、俄兩國的國界,雙方以貝爾加湖中心的一個小島為界,北面屬俄羅斯,南面屬大清,黑龍江流域全部歸屬中方所有,中俄雙方以外興安嶺及烏第河為國界;雙方互設大使館,互派大使,以結永好;開放尼布楚為邊境通商口岸,互通有無,兩國人帶有往來文票(護照)的,允許其邊境貿易,無文票者不得越境從事商貿、捕獵之行為。

    另有密約一份——按約定俄羅斯如欲贖回因無故入侵大清領土而被擒之將士,須以白銀按軍餃計價,中將二萬兩銀子,少將一萬八千兩……各級將士依次減等,款到放人,若是因俄方交款延誤所導致之戰俘死亡。大清概不負責,另,自合約簽訂時起,所有戰俘之伙食、住宿費由俄方按中方定價支付。

    大清派駐英、荷兩國之使團已經派出,規模不小,隨行人等中“鴻鵠”子弟幾乎佔了一半地人手,由英、荷來華之使節團陪同前往歐洲。東郊民巷之拆遷重建工程正緊鑼密鼓地進行當中。預計到遠卓五年清明前後將可完工。外交學院的籌備工作也順利得很,從禮部、理藩院、八旗商號等處抽調的大批懂洋文的人才陸續到京,並禮聘英、荷使節團中部分隨員留華擔任禮儀教官,學院暫時以國子監校舍為開學之場所,新校舍位于東郊民巷,與東郊民巷之使館區毗鄰,同時開工。外交學院第一批學員來自禮部、翰林院官員以及國子監的監生,預計遠卓五年起面向全國招考。\\\\\\凡具有舉人身份者均可到京參加每年一次的招考,從學院畢業之學員即入禮部任職,這也算是科舉、捐官之外天下舉子另一條當官之路罷。

    軍制改革方面︰原定擴充到四萬的火器部隊已經調整到位。正在緊張地訓練當中,預計到遠卓四年底可初步具備戰斗力;所有火器部隊全部換裝完畢,不再身著背後有個燒餅大的“兵”字之甲衣,新軍裝為綠色、仿胤祚前世那個時空的“北伐軍”之大檐帽軍裝;軍事學院之新校舍提前完工,位于香山腳下,佔地多達三百余畝之軍校設施齊全,所有樓房一律為青石、水泥建築,第一批學員已經搬入新校舍上課。學院雖尚屬草創,但已經有了正規化的趨勢;海軍部、陸軍部、總後勤部、總參謀部大體調整到位。開始運作,歸口于軍機處的領導之下;位于金陵的江南槍炮局開始籌建,從天津槍炮局、天津鋼鐵廠所調派的大批人手和設備已經從海路運抵金陵,預計遠卓四年底可以正式投入生產,遠卓六年起將對江南大營所屬各軍陸續進行整編換裝;鑒于東瀛即將發生動亂之局面,原定駐扎東瀛之正紅、瓖紅兩旗富余旗丁不再前往東瀛,調入火器部隊整訓,改由火器部隊抽調一支三千參加過布倫托海子一戰的老兵前往東瀛駐扎,並由大清皇家海軍第一艦隊派遣一支分艦隊到東瀛加強守備力量。

    幣制改革方面︰在雍親王允縝地支持下。戶部于遠卓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在京師舉行招標會議。在對來京之各大錢莊的資格進行審核之後,圈定了六家實力最為雄厚的錢莊作為首批領到銀行執照之私有銀行;遠卓四年正月十五。籌備了十余年地中央銀行正式掛牌成立,戶部侍郎楊名時出任中央銀行首任行長;遠卓四年正月十五,錢法變革在全國範圍內拉開序幕,中選的各銀行在中央銀行的指令下快速出擊,或是兼並、或是合營,快速地將分散在各地的那些大小錢莊一一並入自己的旗下。與此同時,百余名欽差奔赴各地,督促各地官員按章辦事,限期出具安民告示,宣布所有之交易、納稅全部以紙幣、鑄幣為準,限制金、銀、銅錢之流通,至遠卓五年春節前完全取締金銀之流通,私人存銀不得超過千兩,個人或是商戶所擁有之金、銀依照官定之價格到任一銀行辦理兌換事宜,所有銀行除留部分金銀作為儲備以供應外貿兌換之所需之外,其余均須上繳中央銀行換取紙幣及鑄幣。(

    不可否認,幣制改革牽涉面極廣,不但是商戶、朝廷、錢莊,即便是普通老百姓也牽涉其中,這其中的事物之繁瑣著實令人想起來就頭皮發麻,好在此項改革蓄勢已久,各項準備工作早已到位,再加上允縝、施世倫等人領導到位,雖出了不少的小岔子,可大體上還是將事情辦了起來,到遠卓四年五月止,錢法變革正開展得如火如荼,各項調整工作也正有條不紊地展開之中,當然要想形成一套完善的體系遠不是一年、兩年能實現得了地,對此,胤祚也有著充分的思想準備,只是胤祚沒有想到地是︰此等利國利民的事兒卻因一件小事惹出了場軒然大波︰

    這時代的大小錢莊背後都有官員的影子在,稍具規模的錢莊無不跟朝中的滿族權貴有所瓜葛。實際上一個錢莊若是沒有顯貴地撐腰根本就辦不起來。胤祚所倡導的幣制改革不但革掉了許多錢莊的活路,而且也堵住了官吏們吃火耗、販賣銅錢地門路,雖說胤祚將原本因火耗歸公所應發給各級官員地養廉銀按官價給予等價紙幣之外還提高了不少,但是相比于官吏們所損失的利益來說那些錢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可面對著胤祚地強勢及允縝地冷面,下頭那些官吏們不敢明著抗拒,甚至在欽差的督辦下連磨洋工都不敢。不過在心中卻是不服的,于是乎一件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大江南北突然冒出一份“萬言書”,托名是江甦巡撫郭璞的奏折,文中“五不解,十大過。”直指遠卓帝,並對朝中所有的軍機大臣、各部尚書來了個大批判,文中言及“遠卓錢,窮半年。”將胤祚的錢法變革批得一無是處。稱錢法變革是食民自肥,不僅如此,還將胤祚對外戰爭稱為“窮兵黷武”。接受外國使節入駐京師是“曲意奉迎蠻夷,毫無煌煌上國之尊嚴。”

    遠卓四年五月,這份萬言書流傳至河南時,被“鴻鵠”發現,報到時任河南巡撫的李衛之處,李衛聞訊立刻扣押了十數名傳抄此文地官吏及士人,同時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入京師以呈御覽,只是到了這會兒。此份“萬言書”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民聲鼎沸,流言四起,一時間朝野上下都被這份“萬言書”所震動,官場、民間都瞪大了眼要看一向自稱“不以言罪人”的遠卓帝要如何處置此事。

    江甦巡撫郭璞是已故兩江總督郭之子,生性剛直,酷肖其父,是胤祚最早收入門下地奴才之一,算得上天子門生,向以敢言而著稱。在各地任職期間曾參倒了無數的貪官污吏。即便是他的頂頭上司也沒少被郭璞所參,若不是胤祚護著。以郭璞闖禍的本領早就該回家吃自己的去了。郭璞是敢言,但這份所謂的“萬言書”卻並不是出自他的手筆,作為胤祚最早的得力手下之一,郭璞雖然甚少見到胤祚,可書信、奏折卻始終沒有斷過,就算對于胤祚地任何決策有所不解,郭璞也只會照章執行之後再以密折的方式上本發表自己地看法,絕無可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實際上,此份“萬言書”一出來,郭璞就已經上本自辯,直接否認了此“萬言書”是出于他的手筆。

    憤怒?那是自然的事情,被人指著鼻子臭罵一通誰能不憤怒,只是憤怒卻解決不了事情。這一點胤祚是很清楚的,而胤祚更清楚的是這股思潮或遲或早總是會來的——要變革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事情,變革革的是那些官吏們的利益,那起子官員們明面上不敢反對,可私底下不搞些小動作是不可能地事情。說起來這股歪風早些暴露出來也是件好事不是嗎?至少比等到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上馬之後再來個大爆發強得多,只是該如何解決此事卻很是棘手。

    解決地方法不是沒有,實際上還現成得很,依大清律法,遇到此等亂議時政,無君無父之舉者不外乎兩招——一是查,無論是明查還是暗訪,總要查個水落石出;二是殺,無論是誰,只要是跟此案有牽連的一律殺之。只是如此一來,一場浩大地“文字獄”只怕就要在胤祚手中誕生了。

    胤祚清楚的記得前世那個時空里雍正、乾隆都沒少干過類似的事情,人是殺了不少,書也燒了不少,可並沒有真兒個地解決問題,只是將矛盾掩蓋了下來,等到清朝勢弱之時,來了個總爆發,各種起義之類的事兒層出不窮,朝廷困頓不已,以致于原本強大的清朝陷入了動蕩之中,間接導致了清末時期被列強打得落花流水的局面。

    裝成不知道,不加以處理也不成,別說如今民聲鼎沸容不得胤祚去裝傻,便是朝中眾臣也都在觀望著胤祚的一舉一動,若是裝作不知,胤祚的威信喪失事小,改革受阻事大,而這是胤祚絕對不想看到的結果。

    難,實在是難,殺不得,放也放不得,怎一個“煩”字了得。如何妥善解決此事著實令胤祚傷透了腦筋,自打接到李衛送來的“萬言書”及郭璞的自辯折子之後,胤祚已經想了兩天了,也始終沒想明白該如何應對此事,即便是那起子軍機大臣們也都意見不一,或是言殺,或是言緩,莫衷一是,不但幫不了胤祚的忙,反倒令胤祚更是煩心不已。

    拖是拖不下去了,此刻為著這份“萬言書”的事兒,朝中眾臣、各地督撫所上的本章早已堆積如山,當然,大多都是表忠心之外,呼吁嚴查此事的,說來說去都沒什麼好的見解,朝堂各部的正常運作反倒因此而大受影響,再這麼拖下去,胤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就得掃地了。

    遠卓四年五月初十,內廷傳出明詔︰五月十二日朝議,商榷“萬言書”之事,詔令百官各自建言,滿朝文武聞風而動,各自密議不已,朝堂一時間風雲變幻,人人都期待著朝議時好生表現一把。

    遠卓四年五月初十酉時正牌,一身青衣小帽的胤祚領著清松等幾名大內侍衛悄然出宮,在大街上混在人群中晃悠了一陣之後,徑直向因傷在家養病的軍機大臣林軒毅的府上行去,也不走正門,悄然從林府的後院小門進入了林府……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萬言書事件(二)
    林軒毅的府邸很大也很豪華,坐落在東華門附近的林府除了沒有銀安殿之外,完全就是親王府的規格,所有的裝飾都富麗堂皇得很,當然,這並不是林軒毅貪污**的結果,實際上,林軒毅雖是軍機大臣卻從來都是兩袖清風,別說收受賄賂,便是下面官員送上來的冰、炭敬也是從來不取一文,這座府邸其實是胤祚連同部分八旗商號股份一起強制塞給他的賞賜,這份榮耀在整個朝堂中是獨一份的。///com///CcnEt

    林軒毅雖因傷勢未愈已經很少上朝了,不過今兒個一早便得到了消息,知道胤祚要前來自己府上,早已等候在了後門處,一見到胤祚步入後門,緊趕著要上前行禮,胤祚笑著擺了下手道︰“罷了,朕不耐這些虛禮,嗯,鄔、方兩位先生都到了罷?”

    雖說胤祚已經免了自個兒的禮,可林軒毅還是一絲不苟地跪下磕了個頭道︰“回稟聖上,他們都已經到了,正在書房候著。”

    “哦,那就好,走吧。”胤祚見林軒毅持禮甚恭,心中頗有些不受用,可也沒說什麼,淡淡地說了一句,由著林軒毅領著拐進了書房。

    “聖上。”一見到胤祚進來,正在下著圍棋的鄔、方二人忙要上前見禮,胤祚壓了下手,走到早已準備好了的椅子上坐定,笑了一下道︰“都坐罷,朕今兒個召二位先生來是有要事相商的,那些虛禮就不必了。事情的經過,諸位想必都了然于心了罷,朕也不想再復述一遍,都說說看,這事該怎個了局。”

    “啟奏聖上,自從案發至今,鴻鵠各省分舵已經全面投入暗中調查,現已查明此書流傳于兩江、兩廣、兩湖等十二個省,已經查出涉案官員多達三百余眾。另有士人千余也與此事有牽連,臣未得聖上旨意。並不曾驚動這些人,但已下令暗中監視,隨時可以采取行動。”“鴻鵠”負責人孫承福自感此事爆發與“鴻鵠”的失職有關,一見胤祚發問,第一個站出來匯報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示意孫承福先退下,對于孫承福未經請示便擅自查訪胤祚雖有所不滿。可也不好就此打擊“鴻鵠”的積極性。cCneT

    “聖上,此事涉案者眾,若是一體案發,那後果怕是有些不堪。此事還須慎重為好。”林軒毅雖早就知道此事嚴重,可也沒想到涉案的人會如此之多,這還只是初步探查,若是真兒個徹查下去,這人數還不得翻上幾倍的,生恐胤祚一時氣憤,狠下殺手的林軒毅緊趕著勸解道。

    “這個朕知道,朕若是要查、要殺的話。原也無須朝議了,一道詔書足以。只是此事不查辦的話,朕……嗯,朕地革新只怕就得打水漂了。”胤祚自然明白林軒毅的擔心,點了下頭道。

    默默沉思著地鄔思道眼中閃過一絲寬慰之色,點了下頭道︰“聖上所言極是,此事既要查,又不能嚴查,這其中存在一個度的問題。這世間的事不外乎兩條,不是為名就是為利。聖上的革新雖是利國利民之舉。可對于官宦人家而言卻是利益受損,有些怨言也是難免之事。但此風絕不可長,否則長此以往國將不國,聖上何以治國平天下?”

    “不錯,玉露兄言之有理,方某也以為此事該得如此,不查不足以警示後人,查得太深又容易傷及國本,不若如此好了︰聖上下詔嚴斥此文之非,在各省拿些出頭鳥問罪,余者不咎,言明但凡以後敢有亂議朝政者嚴懲不貸,當可剎住此股歪風。”方靈皋一雙小眼楮精光閃閃地說道。

    唔,這法子雖是可行,但不過是飲鳩止渴罷了,並未解決根本問題,雖一時能奏效,可矛盾依舊存在,若是一旦來個總爆發,那樂子可就大了,再者,咱也不可能保證將來的各種政策都一定是對的,萬一咱要是錯了呢?連個進言的人都沒有,那還不是一條路走到黑?這法子一般,算不得太好。胤祚心思動得飛快,想了想道︰“靈皋先生所言之法子朕倒也考慮過,不過朕以為不妥,朕不想因噎廢食,古人還提倡集思廣益、廣開言路,難道朕連古人都不及嗎?”

    “哈哈哈……”鄔思道與方靈皋兩人並未因胤祚駁回了他們地建議而失落,反倒相視了一下,各自放聲大笑起來,即便是林軒毅也笑個不停,笑得胤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子疑惑地掃視了一下眾人,突地明白了過來,敢情這三個謀士是在試探自己呢,頓時有些不高興了,臉一沉,擺出了一副生氣的樣子,看著眾人。

    在場的諸人都是胤祚的心腹,跟隨胤祚日久,早就熟知胤祚地個性,斷不致于就此真兒個生氣的,不過既然胤祚裝出了生氣的樣子,大家伙怎麼著也得配合地演一下才是吧?方靈皋整了整衣衫,很是恭敬地說道︰“皇上聖明,不因己怒而遷怒于人,不偏听偏信,心中溝壑非常人所能及,古往今來之聖君者不外如是,臣能為聖上效力,榮幸萬分,雖萬死也不辭也。”

    得,老方這馬屁功夫倒是歷練出來了,之乎者也個沒完。胤祚斜了眼方靈皋,沒好氣地道︰“靈皋先生,朕向來不喜馬屁,還是趕緊說正事好了,朕心里頭可是急著呢。”

    方靈皋笑了一下道︰“聖山莫急,自打事發以來,聖上之苦心,臣等早已明白,聖上所慮者不外乎有三︰一是民心不可挫;二是言路要暢通;三是革新不能停。除此三者之外,聖上其實並不計較那起官員的瘋話,臣之所言無誤罷?”

    嗯哼,是這個道理,不過道理歸道理,總得有個法子來解決不是嗎?胤祚皺了下眉頭道︰“朕不是不敢殺人,只不過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罷了,該如何解決想必三位先生早已算定了罷,那就緊趕著說好了。”

    “聖上,古人雲︰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又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都是此理,只是自古以來民心易變,一受蠱惑便泛濫成災,因此要想把握民心著實非易事耳。現如今聖上所為實是便民利國之舉措,然為何民心反倒浮躁呢?其實一者不過是因此舉剛執行,民眾尚未得其利只見其繁難罷了,二者,利益受損之人妖言惑眾,民眾不明真相所致,若是聖上想要廣開言路卻也不難,多設公告處,加派人手入鄉間宣示此舉之效益何在當可有奇效;再者,但凡民眾有不平之處,可以到公告處投訴,交由監察御史督辦,以平民憤,收民心,如此一來,言路得開,革新之舉也能深入民心,”方靈皋笑了一下說道。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唔,貌似武則天那個時代就用過,不過那婆娘用此法只是為了打擊政敵罷了,若是咱也用此法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只是這公告處一多,官吏必然急劇增加,朝廷財政能不能承受是一方面,再者,若是那些公告處的官吏徇私舞弊的話,不但沒有廣開言路的效果,反倒會誤事,此法不見得一準能行,後世那會兒的上訪專業戶還少嗎?不妥,此法並不算有效!胤祚反復盤算了一下之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此舉看似可行,其實破綻太多,朕不想學武則天那一套。”

    在場地都是智者,自然明白此舉有利有弊,不過若是用之得當還是利大于弊的,可眼瞅著胤祚否決了此議,大家伙也沒了法子,只能各自埋頭苦思,看能不能找出個更好地策略來。

    鄔思道閉目想了一陣,突地眼楮一亮道︰“聖上,臣還有一個法子——密折制,聖上可以給各地信得過的官員以上密折的權力,不在乎其官位大小,密折也不限政事,民間見聞、官場之事均可上奏,並可規定言者無罪,有功也不賞,如此一來,言路必然可開,而諸官互相不知底細,當可少了許多是非。”

    惡寒!胤祚一听這密折制,突地省悟過來,前世那個時空里正是老鄔同志給老四出的這個主意,搞出了密折制,雖說控制住了朝局,把握住了官場,可老四因此也多了數倍的工作量,最後活活累死。現如今由于國門已開、海運已起,每日的奏章遠比前世那個時空要多得多,胤祚光是每日批那些折子就已經忙乎得夠嗆了,若是再加上密折,胤祚有幾條命也不夠賠的。

    “這個也不妥,朕不是鐵打的人,再者官官猜疑,相互提防也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此事再議罷。”胤祚搖了下頭否決了此項提議。

    眼瞅著接連兩項提議都被胤祚給否決了,滿屋子地智者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更到!兄弟們,看在小六帶病堅持更新地份上,幫忙頂一下成不?明天還是兩更,現在是452票,明晚12點前滿500票就發三更!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萬言書事件(三)
    毫無疑問,鄔、林、方三人都是智者中的智者,都是博學多才的人物,他們所提出來的解決方案都有一定的可行性,無論是公告台還是密折制都算不錯的法子,只是前者執行到最後,要嘛造就出一大批像來俊臣一般的酷吏,要嘛造就出一大批上訪專業戶;而後者所產生的巨大工作量又是胤祚所不願意面對的。///com///轉載自我看�S

    報紙?胤祚不是沒考慮過這件傳媒利器,實際上這個“萬言書”一出來胤祚就打過報紙的主意,畢竟前世那會兒胤祚就一小公務員,大多數的上班時間是靠看報紙打發時間度日的,對于報紙的輿論導向作用胤祚可是清楚得很,但是胤祚更清楚的一點是︰報紙是一把雙刃劍,一個不小心就是傷人又傷己,言論自由的門路一旦打開——對于現時代的中國而論,不蒂于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那里頭不但有天使,可更多的是魔鬼!

    要想辦一份報紙絕不是像想象中那麼容易的事情,這里頭牽涉到的方方面面之事多得數也數不清︰首先是由誰來搞這份報紙的問題,現如今胤祚所倡導的改革才剛開始上路,需要的是絕對的強權來壓服傳統的勢力,不可能也絕不允許有不同的聲音出現,如此一來這份報紙只能是由官方來搞,換句話說,這份報紙就是胤祚的喉舌,為胤祚的各種政策搖旗吶喊的玩意兒,或許是能達到鼓吹的目的,可要想廣開言路只怕不可能,換句話說這份報紙不過相當于現在就已經有的邸報,只是將原本只針對官員的邸報公開化罷了,能不能達到輿論導向的作用還在兩可之間。可一旦放開尺度,讓民間辦報的話,言路或許是通了。但是其所帶來地負面效果只怕不是胤祚所能承擔得起的,畢竟此刻的胤祚所要的革新是從上到下的革新,最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各種思潮泛濫的混亂局面——革新不是革命,胤祚可沒打算革了自個兒地命。

    其次,經費問題︰一份報紙在後世就幾毛錢,若是不算廣告收入的話。這幾毛錢地收益連印報紙的油墨費都支付不了,更別提紙張、運輸、銷售、人工等成本了。若是不考慮廣告的話,按胤祚地估計,這時代地一份報紙就以八張十六開的版面來算好了。各種成本加起來就得接近六錢的銀子。就算以成本價銷售好了,如此貴地報紙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起?若是虧本銷售,那這份報紙可就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了。就算胤祚再有錢也沒法這麼長期地玩下去。搞廣告?可能性是有,可並不算大,這時節的小農經濟注定了想打廣告的商家絕對不會太多,至少胤祚是這麼認為的,再者,在這個講求正統的時代,一份官方的報紙里出現大量的廣告只怕又得惹出更大的是非來——天曉得那些商家地廣告是真是假,萬一出現虛假廣告,喪失地政府威信可不是鬧著玩的。CcneT

    第三。受眾問題︰這時代地國人大多都是文盲、半文盲。就算能識得幾個字的半文盲也看不懂官樣文章中那些滿是之乎者也的文言文,真兒個能識文斷句的大多都是那些文人。而這部分人在中國近億的人口里只是極少數,一份報紙能有多少的銷量胤祚心中著實沒有底,甚至連那些文人會不會掏錢來買一份官方的鼓吹文章胤祚都心存疑慮,畢竟胤祚的革新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削弱官紳階層的利益。

    第四,時效問題︰在這個沒有電腦網絡,甚至連電報、電話都沒有的年代,一條新聞從京師傳到全國,早就成舊聞了,信息的傳遞問題不解決,這報紙如何行銷全國?又如何能通過報紙了解民意?

    “三位先生,朕倒是有個主意,朕打算讓人辦一份報紙,這報紙是這麼回事兒……”胤祚眼瞅著三位謀士沉思了許久都沒有拿出一個準主意來,不得不將自個兒所考慮的報紙問題詳細地解說了一番,即便是心中的疑慮也沒有一絲隱瞞地全都一股腦地道了出來。

    “聖上這個主意好,某瞧著可行!”一陣沉默之後,鄔思道率先開口道︰“雖說這等物事有些風險在內,但只要把握得當,卻也無妨,不若如此好了︰此報紙即朝廷之喉舌,然卻不宜由朝廷出面,聖上可著人出面總攬此事,以求緩沖之效果,即便出了些岔子也無損朝廷之威嚴,再者,聖上可下詔禮部對此報紙嚴加把關,以確保無誤。至于出版發行之事倒也無須多慮,此報紙可以五天或是十天一期,先在京師發行,而後著人將報樣分發各地,由各地指定之印刷局再版即可,各地來稿可以由報館校對並交由禮部審核之後再行付印。某若是料得不差,此報紙之銷路絕無疑義,洛陽紙貴也算不得稀罕事。”

    “妙哉斯言!”方苞鼓掌大笑道︰“玉露兄所言極是,聖上所雲之廣告其實需求者極眾,那些銀行、商家若是听聞有此妙事,一準雲集而來,正所謂家事國事事事關心,當今的讀書人沒哪個會不想了解朝堂動態的,此報紙暢銷無疑。”

    林軒毅沉吟著說道︰“聖上,臣以為理不辯不明,既然有此萬言書一事,聖上何不著人就此事發表些相應的文章,即便是引起一場大爭論也未嘗不可,雖是紙上談兵,可也好過人頭滾滾落地,只須加強引導,卻也勝過用強。”

    唔,理不辯不明?有道理,咱就不信手下如此多的智者、筆桿子還會輸給那些江湖草包的,來上一場大辯論也成。禮部審核?不妥!老三手中已經有了外交權,再加上這個輿論審核權那還了得?嗯,設立一個新聞局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老林一向穩重,這事兒就讓他出面去搞也成,只是誰來辦報紙呢?這個辦報紙的人一者需要文筆,二來還得有政治頭腦,當然最重要的是還得咱信得過才行。胤祚尋思了好一陣子。眼神變幻不定地在三位謀士身上轉悠個不停,搞得三位謀士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不曉得胤祚究竟在打啥歪主意。

    好半晌之後,胤祚壞笑了一下道︰“三位先生既然都覺得此策能行,朕便準了,不過嘛,這主意既然是諸位所定的。朕這就將此事交托給三位先生好了。鄔先生,朕知道您一直想退隱林下。可朕始終離不開您,也就沒放過手,這回朕是真的放手了。呵呵。這報紙就由鄔先生出面來整合好了,所需的啟動資金,朕會從內庫撥予地。至于報紙的審核問題。朕不打算交給禮部,就設一個新聞局,由軍機處管著好了,朕瞧歷河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新聞局就煩勞歷河去打理一下便是。哦,方先生是文筆大家,這場大辯論的朝廷主帥,朕瞧著非方先生莫屬,哈哈。三位先生的才干朕是信得過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可成?”

    可成?瞧胤祚這話問得,他這個皇帝都發話了。哪還有啥商量的余地,即便鄔、林兩位心中早萌退意,可眼瞅著胤祚壓根兒就沒放手地意思,反倒將此要事托付給自己,完全沒有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跡象,心中地不安倒也淡了許多,卻也沒有二話,各自應承了下來。君臣之間又就報紙該如何辦議了好一陣子,胤祚將自個兒對報紙的那些一鱗半爪的知識全都倒了出來,那些啥子花邊新聞、狗仔隊之類地東西听得三位謀士驚奇之余也不禁嘆服不已。

    “罷了,天色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後日一早便是早朝,三位先生加緊議一下,拿出個章程來,朕還有大用,唔,此事暫時保密,朕不想事情還沒辦就鬧得滿城風雨地。”聊了好一陣子之後,胤祚笑容滿面地起了身,貌似隨口地吩咐了一句。在場的都是智者,哪會不知道胤祚此話的真意,左右不過是打算看一看朝臣地反應以及考驗一下兩位阿哥的本事罷了,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卻也都沒敢點破,各自應承了下來……

    “萬言書”是件大事,滿朝堂的文武百官沒一個不關心此事的,身為阿哥的弘歷、弘揚兄弟倆自然也不例外,自打胤祚下了明詔要朝議公決此事之後,這兄弟倆也都忙活開了,這一頭胤祚前腳才便裝出了宮,那一頭小哥倆也有樣學樣地偷溜了出去,大有乃父之風範。

    “曹先生,此事該如何解決?後日一早便是早朝了,保不定皇阿瑪要當庭發問的,爺我心里頭沒個底,到時一準得挨板子,若是讓老二佔了先手,這局面怕是不好扳回來了。”弘歷一走進曹限東的書房,**都沒落座便有些氣急地問道。

    曹限東沒好氣地白了弘歷一眼道︰“大阿哥急個甚子,此事若是容易解決,聖上一早就下詔了。”

    弘歷也沒計較曹限東的無禮,哈哈一笑,搖了下扇子道︰“听曹先生的口氣,此事定是有了著落,這可是好極了。”

    望著弘歷那張笑臉,曹限東真有些哭笑不得,搖了下頭道︰“聖上之意其實早已明定,對此事聖上是絕對不會大開殺戒地,否則也用不著啥朝議了,一道詔書足以。唔,聖上雖是殺伐果斷之人,卻不濫殺,著實令人欽佩萬分地。”

    “那是自然,皇阿瑪聖明原本就不是空話,本貝勒也知道皇阿瑪絕對不會亂開殺戒的,只是此事若是不開殺戒又如何能止住小人作祟?難不成皇阿瑪能坐看那些無君無父之人猖獗?本貝勒實在是想不出主張來,曹先生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就請講好了。”弘歷笑臉不變地說道。

    曹限東皺了下眉頭道︰“此事地起因怕是有些蹊蹺在內,若說無人在其中挑動只怕也不會鬧出如此大事來,不過此萬言書已流傳甚廣,要想查清源頭只怕不是易事,唔,甚或是不可能之事,聖上也絕不會去動查根源的主意,所慮者不外乎是如何引導民心之事罷了。”

    弘歷點了下頭道︰“這一條本貝勒早已想到了,空**來風未必無因,有此萬言書之出現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能流傳開來才是要命之處,大體上是因皇阿瑪的革新而起的。唔,就以錢法而論罷,此舉利國利民自是毋庸置疑之事,然事剛起頭,百姓只見其繁難而尚未得其利,若說沒有怨言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兒,只是該如何教化民眾、引領輿論卻是難了,先生何以教我?”

    曹限東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笑了一下道︰“大阿哥能認清此點著實不易,嘿嘿,若是大阿哥連這都看不穿的話,也就沒必要跟二爺去爭了。既然是要教化民眾,自然該從如何教化著手,學政是一條路,廣發布告也是一條路,出書著作又是一條路,監察院也是可以用的路子,路子多得是,大阿哥好生想一想便知其根本了,還用得著某來教嗎?”

    弘歷收起了笑臉,面色嚴肅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晌之後,突地笑了起來,鼓著掌道︰“爺知道該如何應對此事了,多謝先生指點。”“知道便好,大阿哥能知道該如何應對至少能保住一個平手。”曹限東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平手?老二他……”弘歷的眼神變幻了好久,臉色也因此而陰晴不定起來……點前滿500票就加更一章!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京師紀要》(上)
    上朝對于朝臣們來說不過是平常之事罷了,無論哪個朝代能參與上朝都是一種榮耀,一種身份的象征,就上朝的頻率而言,也算得上是皇帝勤政與否的一個標志,在這方面上,遠卓帝著實算不上有史以來最勤勉的帝王,大體上也就是五日一大朝的樣子,勉強及格罷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多出了軍機處那麼個怪胎,當皇帝的要了解朝務也真無須需一定要通過上朝來得知——只要軍機大臣不偷懶,朝堂大事就瞞不過皇帝的耳目。///com///我*看書齋

    自打軍機處成立以來,這朝會最大的作用不過是讓朝臣們聚在一塊兒听听聖上的旨意,議一些沒什麼太大價值的小事情,不過,今兒個的朝議則不同了——“萬言書”可不是鬧著玩的,指不定要掉多少腦袋,罷多少的官呢,能不能借此機會邀個聖寵可就看在朝會上表演得如何了,大家伙自然是憋著一股子勁打算好生表現一下的了。

    “臣有本啟奏聖上。”三呼萬歲一畢,素來以直言著稱的左都御史錢明毓第一個站了出來,手抱本章道︰“聖上,臣以為萬言書一事實乃刁蠻小人捏造事實以蠱惑人心,妄議朝政、詆毀聖上,按大清律,當嚴查此事,對犯案之人嚴懲不貸,以儆效尤,臣身為左都御史自願請命徹查此案,還天下一個公道,請聖上明鑒!”

    錢明毓是天子門生,又是專門負責按察各級官吏的言官,話里頭又死扣著大清律,此言的分量還是很足的,一起子不明聖意的大小官吏們都以為錢明毓此舉必是得了聖意。立刻呼啦啦地站出了一大片,個個口口聲聲地請求聖上下旨徹查此案,一時間朝堂之上喊殺聲四起,陰風陣陣,頗有些文字獄即將到來前地景象。

    “錢愛卿之意,朕知道了。”胤祚淡淡地說了一句,揮手讓那幫子喊打喊殺的朝臣們都先退下,但並沒有表態是否要徹查此案。

    “聖上,臣不同意錢大人的意見,臣以為此事須緩。聖上以仁德治天下,以禮教化人心,雖有些小犬不安于室,妄自狂吠。不過草芥之見耳,日久見人心,待得真相大白之日。CcnEt緩緩查去,自會有出首之人,直指真凶,緝拿問罪可也。”禮部侍郎範文華見胤祚沒有表態要立刻查案,自以為得計地站了出來。獻上了一個以拖待變之策。

    “此言大謬也!”听得怒起的錢明毓立刻站了出來,高聲道︰“聖上。範侍郎此言實乃酸儒之言,擅自匿藏萬言書那等無君無父之言者即是謀逆之大罪,按清律當誅九族,範侍郎當庭為此等惡事辯護,也是同罪。”

    “錢大人欲陷皇上于不義乎?殊不知公道自在人心,聖上仁厚,爾欲將桀紂之事嫁于聖上乎?聖上每每教育我等︰不以言罪人,莫非錢大人都忘了乎?”範文華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道。

    胤祚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說過“不以言罪人”的話,也真兒個從來沒有因議論朝政口誤而修理過誰。這倒也是事實。範文華此言一出,滿殿的大臣立刻交頭接耳地低聲議了起來。一時間大殿上嗡嗡之聲大作。

    錢明毓氣急,也不管啥君前失禮,手指著範文華道︰“此事不是普通之案,是謀逆之舉,並不適用不以言罪人之聖諭,範大人曲解聖諭,居心何在?”範文華的臉頓時憋得通紅,剛要開口爭辯,胤祚抬了一下手道︰“罷了,都退下罷。”胤祚既然開了口,錢、範二人雖有心再辯也不敢堅持,各自磕了個頭退了下去。

    胤祚心中雖早已有了定議,可還是要召開此次朝議,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朝臣們的反應,錢、範二人雖爭得起勁,其實所差有限得很,只不過一個是主張立刻徹查,大殺四方,另一個主張緩查、少殺罷了,說到底兒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主張立刻徹查地還是佔大多數,雖說有投胤祚所好的成分在內,不過依照大清慣例原本就當如是罷了,也算不得稀奇。

    “四哥,朕想听听你的見解,此事該當如何處置?”胤祚看了眼允縝,淡淡地問了一句。

    允縝人是來了,不過原本打算做壁上觀的,可沒想到胤祚第一個就點到了自己,不由地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回聖上地話,臣以為錢大人之言甚是,按祖制,妄議朝局者當誅九族,只是範大人所言也無不妥,究首惡而不及其余,方顯聖上寬仁之意,臣以為查可以查,緩行為佳。”

    允縝暢暢而談,可一席話說下來跟沒說是一個道理,不過胤祚卻也懶得計較,笑了一下,也沒多問,看向了允祥,點了下頭道︰“老十三,你管著內閣,給朕拿一個章程出來罷。”

    自打出了“萬言書”這檔子破事,老十三可是愁白了不少的頭發,身為內閣總理大臣的他自然是知道此檔事情地要害之處,也曾私下去拜訪過鄔思道,可惜踫了個軟釘子,啥主意都沒得到,這些天來左思右想了好久,連覺都沒睡好,總算讓他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此時听到胤祚發問,倒也不慌,站了出來道︰“啟稟聖上,臣以為此事重大,但有先例可循,依大清律自是當徹查,臣也同意該查,不過臣以為此事實乃小人作祟,而大眾不解聖意所致,聖上可以一邊下詔徹查,以查出真凶,嚴懲首惡,一邊以明詔發布天下,以辨明是非,安撫民心,此臣之愚見耳,望聖上明察。”

    嘿嘿,老十三能想到這一點已經算是不錯了,看起來是用了心的,比老四那貨瞎應付強多了。胤祚原本就沒真兒個地打算征求朝臣們的意見,只是想試探一下朝臣們的心罷了,至于那幫子軍機大臣胤祚早就了解了他們地想法,原也無需多問,待得老十三話音一落,胤祚只是笑著點了下頭,示意老十三歸回原位,面色一肅,看向了站在王公大臣最前列的長子弘歷道︰“弘歷,對此事,你有何看法,說來與朕听听。”

    弘歷磕了個頭,不慌不忙地道︰“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諸位大人地話都有道理,不過卻未曾說到點子上,兒臣以為此事來勢洶洶,看起來嚇人,其實不然,雖有小人作祟的成分在內,但大體上是因對朝廷之舉措不解所致,無論緩查、徹查都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之舉措耳,須知民心嬗變,為政者當善體民心,而不是強行彈壓,古人雲︰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便是此理。兒臣以為此事查亦可,不查亦可,不查為上,兒臣有四策可定此事︰其一明詔公告天下,詔令各地官府多設布告,派人到民間廣而告之,將是非曲折公之于眾,公道自在人心,流言不攻自破。其二,詔令翰林院出書著作以明真意。其三,詔令各省、府、縣學政廣為宣揚聖意,以攏士子之心。其四,強化督察院之職能,與吏部密切配合,對各地官員加強監控力度,對上述三舉措之執行力度列入考績內容,並加強打擊貪官污吏之力度以平民心。此兒臣之愚見耳,望皇阿瑪明斷。”弘歷的長篇大論一說完,滿殿嘩然,人人側目,誰也沒想到弘歷竟然能說出如此有見地的話來,一時間亂哄哄的議論聲大作了起來。

    嗯哼,這小子說得倒是不錯,這法子跟方靈皋的大體類似,能說出這些也算是難為他了,尤其是強化督察院的職能更是個了不得的想法,唔,貌似後世的廉政公署那一套,法子倒是好法子,只是現如今還不到整頓政體、清吏治地時機,最少要等軍制改革與金融改革完成後才能考慮此事。胤祚心中對弘歷地四策很是滿意,不過卻沒有帶到臉上來,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道︰“朕知道了。弘揚,你的看法呢?”

    胤祚這話一出,滿大殿立時安靜了下來——大家伙都知道弘歷、弘揚這哥倆個如今已經開始了爭斗,弘歷珠玉在前,大家伙都想听听弘揚又能有何高見地。

    弘揚向來沉穩,不急不躁地出了列,跪倒在大殿上,冷靜地說道︰“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大哥分析得很正確,水能載舟亦可覆舟,對于此點兒臣並無異議。兒臣以為大哥所出四策都屬上策,只是其中所耗之人力、物力卻是不少,雖可達成上情下達之利,卻無下情上傳之通道,兒臣以為此四策尚未能達盡善盡美之境地。”弘揚說到此處便停了下來,看著胤祚不說話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京師紀要》(下)
    弘揚的分析確實中肯得很,既指出了弘歷的建言中優劣之所在,又沒有夸大其詞,算是中肯之言,因此當他停嘴不說之後,不但朝臣們的好奇心被勾了上來,便是胤祚也滿腹的疑惑,很想知道弘揚能整出個什麼更好的策略來。///com///轉載自我看�S

    “說下去。”胤祚掃了眼跪在殿上的弘揚,面色平靜地吩咐了一句。

    弘揚恭敬地磕了個頭,沉吟一下道︰“是,皇阿瑪,兒臣以為欲使上情下達易,而欲使下情上傳則難,此恆古不變之理也,然兒臣听聞歐羅巴洲那起子化外小國卻有一樣東西能達成此事——抄紙。所謂的抄紙便是將官方消息、民間趣聞之類的糅合成一體,印刷于紙上,販賣于市集之間,以達廣而告之之目的,不單百姓們可從抄紙上了解朝廷之動態、政策,便是為政者也能從抄紙中得知下情之所在。兒臣以為此媒介理應能達成皇阿瑪所要求之事。”

    嗯?媽的,誰走漏了消息?這臭小子從哪得來的信息?胤祚一听弘揚說到抄紙,臉色便沉了下來,在心中將能接觸到此消息的所有人等全都篩了一遍,一雙眼銳利如刀地盯著弘揚,卻並沒有開口說話。下頭的群臣們也愣了片刻,不過旋即轟然議了起來,嗡嗡之聲大作。

    軍機處章京翟佳率先站了出來道︰“聖上,臣以為二阿哥所言雖是新穎,不過此事物乃化外蠻夷之物,豈是我堂堂華夏所應有者,再者,朝廷的政策乃是國策,又豈能與市井雜談混為一塊,此議大是不妥。”

    “聖上。臣以為翟大人所言有理,此事物一者有損我朝廷之威嚴,二者把控不易。一旦失控,恐有小人據此作祟。反倒不美!”翰林院侍講趙熊詔也站了出來,符合翟佳的提議,緊接著又是數名中層官員站了出來,對抄紙一事從各方面加以貶斥。理由不外乎都是些士大夫優勢論罷了,說得是熱鬧,卻不曾說到點子上。純屬為了反對而反對。轉載自我看�S

    四川道監察御史王乾方從群臣中閃身而出道︰“聖上,臣以為翟、趙二位大人所言謬矣,既是上情下達本就該宣揚于市井之間。何來不妥之言,而下情之上傳原本就是市井趣聞或是冤情或是朝野異動,這都屬正常之事,至于監控,大可由朝堂設專門機構管理,又豈有流于形式之談。”

    “聖上,臣以為王大人言之有理,此抄紙若是加強監控,不失為朝堂利器。切不可因噎廢食。”王乾芳話音剛落。鴻臚寺卿納索額立刻出列表示附議。

    “聖上,臣不同意王、納二位大人的見解。臣以為朝廷自當有朝廷之法度,教撫民心乃是朝廷之職責,又豈可由民間所代勞,臣以為抄紙一事純屬嘩眾取寵之物,斷不可行,請皇上明鑒!”太傅寺少卿銘華大步出列,亢聲反對道。

    “聖上,臣以為銘大人所言及是,請皇上三思。”

    “聖上,臣以為還是依大阿哥所言辦理方是堂堂正正之舉措。”

    大殿上吵成了一片,不過出面爭吵的全都是中層官員,軍機大臣、各部尚書全都三緘其口,根本不參與此場辯論,大家伙全都盯著一言不發的胤祚。

    胤祚早就知道弘歷、弘揚這小哥倆各有了自己的班底,私底下暗斗不少,此時眼瞅著圍繞報紙一事已經是鬧成了明爭,心中很是不爽,眼瞅著大殿之上火藥味越來越濃,心中更是有氣,冷冷地哼了一下,揮了下手,止住了下頭那起子鬧哄地官員們,看著默默跪倒在殿上的弘揚,冷著聲問道︰“弘揚,朕很是好奇,你這個抄紙一說是從何得知的?”

    “回稟皇阿瑪,兒臣門下有一清客蕭遙,其祖輩經營海外貿易,曾到過歐羅巴洲,偶然得知抄紙這等事物,獵奇之下,將此抄紙一事記載了下來,兒臣便是從此人處得知此事物之存在。”弘揚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嗯哼?有這個可能性,報紙這玩意兒原本就起源于歐洲,這時節地西方該是報紙滿天下了罷,弘揚能得知報紙一事倒也無甚奇怪之處,但能想到報紙的用途並敢在朝堂中提出來就不容易了,不過,這未免有取巧之處,相比之下,弘歷地四策雖說有缺陷,卻也算是難得了,再看看罷。胤祚心思動得飛快,不過卻沒再理會弘揚,看向了首席軍機大臣馬齊,語氣平緩地問道︰“馬愛卿,你對抄紙一事有何看法,不妨說與朕听听。”

    馬齊是兩朝老臣了,如何看不出眼下弘歷、弘揚這哥倆個之間的形勢微妙,他可不想卷入其中,雖說心里頭對抄紙一事頗為贊同,可嘴里說起來卻是另一套東西︰“回稟聖上,臣以為大阿哥所言算是堂堂正正之師,二阿哥所言之抄紙另闢巧徑,也屬可行之道,臣以為兩者都可行,若是綜合而行似乎更佳。”

    呵呵,這個老馬當官都當油了,誰都不得罪,還講得頭頭是道的,了不得。胤祚笑了一下,也沒表態,看向了一直主張緩查的張廷玉道︰“衡臣,依你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張廷玉是正宗地儒家子弟,一向講求的是等級分明,上下尊卑有別,為人雖尚算靈活,不過對于新東西的接受能力卻不是太佳,心里頭對抄紙其實是很不以為然地,不過老張同志最擅長的就是揣摩聖意,此時胤祚雖沒表態,可老張同志卻已經猜出了胤祚的心意,以老張同志當官地能力而論本就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他自然是不會去觸霉頭的,略一沉吟之後道︰“聖上,臣以為馬大人之言有理,臣並無異議。”馬齊、張廷玉是眾臣之首,他二人既然已經表了態,下頭那些眾臣自然是紛紛發言,表示支持,一時間大殿中又熱鬧了起來。

    胤祚虛虛一壓手,示意眾臣各自站回原位,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古人雲︰聞過則喜。朕雖非聖人,然也不願令古人專美于前,朕說過多次︰朕不以言罪人,此萬言書一事雖言多謬誤,只是因不解朝堂之用心良苦所致,朕並不計較,但凡有言朕過者,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朕如是說,也自會如是做,萬言書一事朕下旨不查不辦,所有已經在押之官員一體釋放,至于如何善後之事,朕已有定議。高年英,宣!”

    隨侍在胤祚身側的司禮太監高年英一听到“宣”字,忙躬身應諾,將手中的拂塵交給身後的小太監,展開早已準備好的聖旨,高聲宣讀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萬言書一事實屬對朝廷用心不解之故,朕不願深究其非,然朝廷自有法度,當使民眾得知朝廷之良苦用心……著金陵舉子鄔思道創辦《京師紀要報》以明朝野之動向,著軍機大臣林軒毅籌備新聞局以監控報刊之內容……特詔令軍機大臣為朝廷之主筆,以翰林院為助陣,明詔天下,以萬言書為本,辨明是非曲折……欽此。”

    滿朝文武這才明白皇帝早已有了定計,而這定計又跟二阿哥所言大體相當,在稱頌之余,看向弘揚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些曖昧出來。胤祚沒理會群臣們的馬屁,頗有深意地看了弘歷、弘揚兄弟倆一眼,起了身,轉入了後宮,司禮太監見狀,高聲宣道︰“退朝!”,朝臣們亂哄哄地議成了一團,弘歷、弘揚兄弟倆對視了一眼,也不搭話,各自散了去……

    遠卓四年五月中旬,帝發明旨,通告天下,不追究“萬言書”之事,原本因此大案而騷動地人心立時平靜了下來,而《京都紀要報》一事又引起了各地讀書人地高度興趣,再一听主筆的是名聞天下地方苞、方靈皋,眾人在翹首以盼第一期《京師紀要報》的同時,也都在暗自琢磨著要露上一手,爭取能將自個兒的文墨刊行天下。

    遠卓四年七月二十日,籌備了兩個多月的《京師紀要報》第一期總算是如期刊印出來,首期在京師之印數為四千份,定價新幣五角(折合一錢銀子),不到半個時辰便被哄搶一空,七月二十五日,傳到各地印刷局的《京師紀要報》剛一印出,便銷售一空,各種報中所載之內容成為百姓們爭相議論的焦點,各地讀書人紛紛按聖旨所述之投寄方案,將自己的文章投向各地印刷局,其踴躍之程度,險些令驛站系統處于崩潰的邊緣……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大清郵局(上)
    中國是個古老的大國,也是個守舊的大國,自從秦始皇統一了天下之後,至今已經經歷了十數代的皇朝更替,但不管怎麼變,大體上都是新瓶裝舊酒罷了,本質上都是一致的,無論這個朝代是實行宰相制還是內閣制,其實說穿了壓根兒就沒有太大的區別——只要是皇朝,只要不是遇到一個昏君,那麼全國的軍政大權總是高度集中在皇帝或是以皇帝為核心的人手中,所有的政治體系全都是為了統治階層的需要而服務的。///com///我看&書齋

    到了清朝,封建政治體系已經發展到了極致,任何一個細小的調整都可能對整個體系產生巨大的影響,更何況胤祚所倡導的革新動靜不小,對整個政治體系的沖擊就更是強烈無比,最先受到沖擊的是金融體系,而後是稅收體系,現如今報紙一發行,驛站體系便頻頻告急,硬是把主管驛站工作的周用誠急得火燒火燎地坐立不安。

    《京師紀事報》第一期的創刊號上不但有胤祚這個皇帝親筆題寫的報紙名稱,還有以方苞、張廷玉、李光地、王世琛等當今文豪、朝廷重臣的署名文章,更有一起子翰林院學士們的評論文章,陣容之豪華令人瞠目結舌,再加上鄔思道精心組編的一些京師見聞、官場花邊之類的消息,這份報紙想要不大火都不可能,洛陽紙貴之現象也就不足為奇了,而報紙創刊號上宣布向全國征稿,對“萬言書”一事進行辯論,又特地載明聖諭——言者無罪,一旦中選,反倒有一筆可觀的潤筆費可拿,更是將舉國上下的士子之心全都調動了起來,不單是士子們,便是各地官員也紛紛投稿,雪片般的各種文稿如同飛蝗一般投向了作為轉印中心的數十個印刷局。====

    按照胤祚原先設定的報刊發行體系——由京師首印之後,將報樣由驛站以六百里加急得形式向全國各地被委以印刷重任的數十間印刷局(其中大部分都是八旗商號的產業)進行重印並由報童上街銷售。來稿則由各地印刷局收集,統一由驛站向京師報局轉送,由鄔思道所領導的審核組審核並校對之後,交由軍機處新聞局最後核定並由胤祚過目之後方能付印。cc整個報刊發行過程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可真兒個到了試運行時才發現現有的驛站系統根本承受不住此等重壓。

    驛站說起來是現代郵局地雛形。在中國有著極為悠久的歷史,從唐朝時起便有了驛站的存在。按驛站的功能可以分為驛、站、鋪三部分。驛站是官府接待賓客和安排官府物資的運輸組織,站是傳遞重要文書和軍事情報地組織,為軍事系統所專用。鋪由地方廳、州、縣政府領導,負責公文、信函的傳遞,凡州縣往來公文,都由鋪遞傳送。驛站使用的憑證是勘合和火牌——凡需要向驛站要車、馬、人夫運送公文和物品都要看“郵符”。官府使用時憑勘合;兵部使用時憑火牌。使用“郵符”有極為嚴格的規定︰對過境有特定任務的,派兵保護;馬遞公文,都加兵部火票,令沿途各驛站的接遞如果要從外到達京城或者外部之間相互傳遞的,就要填寫連排單。公文限“馬上飛遞”地需要日行三百里,緊急公文則標明四百里、或者五百里、六百里字樣,按要求時限送到,但不得濫填這種字樣。==

    驛站管理至清代已臻于完善,並且管理極嚴,違反規定。均要治罪,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使用驛站的。按清制,驛站原本是歸屬兵部管轄。自打胤祚的軍制改革之後,驛站的管轄劃歸到了總後勤部的名下,只是管轄權改變了,其他的一切還是照舊辦理。頭前的金融體系、稅收體系的變革雖是繁瑣,公文往來眾多,但因總後勤部早已接到相關指令,卻也不曾出過紕漏,而這回報刊的發行也算是順利。可到了征稿份來迭至之後,已經是滿負荷運行的驛站系統終于撐不住了——爆發出極大熱情地各地士子們投來的稿件每個印刷局每天都是數十大麻袋的,要想將這些稿件按預定地計劃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師幾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周用誠跟隨胤祚多年了,算得上是胤祚心腹中的心腹,別看周用誠一副憨厚無比的樣子,其實心里頭很是精明,他雖不是很明白報紙的重要意義。但他清楚的是胤祚既然派出鄔思道、林軒毅這當年的兩大謀士去整合報紙。那就表明胤祚對此事極端重視。左支右絀了幾天之後,實在是無力在完成日常公文傳遞任務之余保證稿件傳遞的周用誠不得不緊趕著去找胤祚訴苦了。

    “聖上。臣無能,臣所管之驛站已經無法承擔起傳遞征稿之重任,請聖上訓示。”周用誠跟隨著高年英一走進上書房,立刻開宗明義地說道。

    “嗯?怎麼回事?”周用誠地能耐胤祚可是清楚的,當年布倫托海子一戰中能大勝俄軍有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周用誠整合後勤供應的功勞,這會兒連從不叫苦的周用誠都叫起苦來了,顯然事態的嚴重性有些子超出了想象之外。

    “啟稟聖上,臣所轄之驛站共計三百七十處,在編驛卒一萬四千一百四十二人,驛馬七千六百余匹,人馬雖是不少,怎奈各驛站官差來往眾多,能投入公文傳遞之驛卒僅為兩千余眾,能用于公文傳遞之驛馬也僅有不到三千匹,還都分散于各處,數日前接到聖旨,由總後勤部負責各地來稿之傳遞,臣已經竭力調整了各處驛站之人馬,然來稿眾多,各主要驛站已經後繼無力,若是因此而影響到正常公文傳遞,臣萬死也難辭其咎,還請聖上明鑒。”周用誠磕了個頭,一臉子懊喪地說道。

    厄,該死,竟然忘了這件事!胤祚原本正因這幾天里頭各地急送來的稿件眾多而開心不已,完全忽略了現時代地投寄能力,若不是周用誠說起這事兒,只怕再拖上幾日朝廷地正常運作就要因此而受到影響了。

    唔,這時代又沒啥電腦網絡、電報、電話的,啥東西都要靠馬來轉運,偏生路還不好,別說汽車了,便是火車也沒有,奶奶地,老子投了那麼多的錢下去,這麼多年過去了,火車愣是沒整出個樣子來,真他媽的該死,要不來個郵電局也成啊。對了郵局!這玩意兒可是能解決大問題的,嘿,得好生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成,若是能賺錢也不錯,總好過免費的驛站,一者便民,二者贏利倒是個好主意,就不知道老百姓會不會接受此等玩意兒。胤祚心中反復盤算了半天,卻始終沒個底兒——雖說他當阿哥那會兒被人稱為“商賈王爺”,可實際上胤祚並不精通商務,對商業上的事往往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

    “來人,宣劉長鄂入宮。”胤祚對于郵局能不能盈利心中無底,可也明白商業上的事情得問商業人士才成,那幫子朝官是拿不出主意來了,想了一陣之後,還是決定將八旗商號的掌櫃劉長鄂招進宮來細問一番。

    劉長鄂是胤祚最早的奴才劉明川的長子,自打年前劉明川過世之後,劉長鄂便接掌了八旗商號的國內部分。三十五歲的劉長鄂自打因犯了錯被趕出“鴻鵠”之後已經很少面聖了,此時一見到胤祚的面,立馬跪倒在地,激動得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聖上,奴才劉長鄂給您請安了,奴才……”

    “免了,起來罷,長鄂,你跟了朕多年了,也算是朕的心腹了,朕一向事忙,也沒空見你。唉,你爹是朕的第一個奴才,對朕一向忠心耿耿,即便到了死也在幫著朕做事,朕有虧于你們父子了。”胤祚一見到劉長鄂便想起去世的劉明川,心中不免頗有些傷感。

    “聖上對奴才一家恩重如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的,但凡聖上有令,奴才定效死力。”劉長鄂雙目通紅地發著誓言。

    “嗯,這話朕信得過,爾好生為朕把好八旗商號,朕虧不了你的,好了,不談這個了。”胤祚揮了下手,將傷感拋到了腦後,淡定地看了眼垂手站立一旁的周用誠,又看了看劉長鄂道︰“長鄂,朕今兒個叫你來是想問一個事兒,嗯,是這樣的,朕打算辦一個郵局……”胤祚將郵局的功能、郵票的用處和發行以及郵局的大體設置簡單地說了一番,末了問道︰“你幫朕琢磨看看,這郵局能不能搞得起來,能不能贏利?”動了,兄弟們幫忙一下成不?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大清郵局(下)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杜甫這句詩道盡古人傳遞書信的不易,即便是到了驛站已經遍及全國各主要城市的今天,書信,尤其是私人書信的傳遞依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驛站是官府專用的,百姓們可沒有使用的權力,就算掏錢都不行。///com///在如今這個年代,私人書信的傳遞還是落後得很,除了讓熟人幫著送信之外,也就只有委托一些專門以幫人送書信為業的“行腳”來傳遞書信,及時性和可靠性都差得很。毫無疑問,郵局的潛在市場有,而且還很巨大,但是能不能在便民之時還能盈利則是另一回事,若要胤祚拿國庫的錢去不斷地填郵局的虧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八旗商號是這個時代的經濟怪獸,就其營業額來說,也是到目前為止人類歷史上最大的經濟綜合體,經營的範圍之廣幾乎涵蓋了所有的行業,八旗商號唯一沒有涉足的行業就是青樓了。劉長鄂能成為八旗商號國內部分的掌舵者,除了因其父的余澤之外,更主要的是劉長鄂本身就是個商業奇才,對商機的把握能力極強,頭腦也好使得很,胤祚剛一提出郵局的概念,劉長鄂的心里頭就盤算開了,等胤祚將郵局的大體構思一解說完,劉長鄂已經將整體思路都整理完畢了。

    “回稟聖上,奴才以為這個郵局可以搞,但能不能贏利要看聖上打算如何操作,若是由奴才來辦。盈利、便民兩不誤,若是由總後勤部承辦,奴才不敢保證。”胤祚的話音剛落,劉長鄂很是恭敬地答道。

    嗯哼,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國營壟斷企業要嘛是盈利了卻做不到便民,要嘛干脆虧本還誤事,只是若將此事交托給八旗商號,一者八旗商號此時已經是巨無霸了。啥都搞,啥都壟斷地話,將來要想啟動商業立國之策只怕難辦,二者。官府的公文、軍報傳遞若是交給八旗商號難保不會出岔子,萬一軍國機密泄漏出去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更遑論交由其它私人來搞郵局了。胤祚心思動得很快,不過並沒有將自個兒所考慮的這些事兒說出來,只是笑了一下道︰“說說看,若是由你來搞,這個郵局該怎個辦法?”

    “是,皇上。”劉長鄂略一沉吟道︰“奴才以為現如今的驛站體系雖是可用不過其中弊端甚多。既要迎來送往又要傳遞公文,諸事繁雜不說,其中拆污爛的事情也舉不勝舉,奴才以為若是要辦郵局可分幾步走︰第一步是剝離,即將驛與站分割開來。報馬體系不再與迎來送往相關聯;第二步,對現有之報馬系統進行整編和加強,根據人口密度加以調整;第三步。成立專管機構,整理出一套合理的投寄資費,根據投寄的遠近、包裹的重量、緊急程度等計價;第四步,發行聖上所雲之郵票、信封,並在全國範圍內實行。”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想了好一陣子之後,看了眼垂首站在一旁地周用誠道︰“長鄂,這事兒你讓八旗商號多抽調些人手,跟總後勤部密切配合。先調研一番。盡快拿出個章程來,該怎麼搞。朕自會有旨意給你,去罷。”

    “是,奴才告退。”劉長鄂是個靈醒之人,眼瞅著胤祚沒立刻答應將此事交于八旗商號,便知道胤祚心中還是想將此事交由總後勤部,也不敢有什麼不滿,緊趕著應了一聲,恭敬地磕了個頭,退出了上書房。

    “又福,你都听清了罷,這郵局的事兒還得抓緊去整,唔,這段時間若是報馬緊張的話,朕下道旨意,先從各地駐軍中抽點些人馬對付一下,等郵局的章程出來之後,再作定奪,嗯,真給你一個月地時間去整該夠了罷?”待得劉長鄂走後,胤祚看著周用誠道。x

    周用誠雖始終保持沉默,可听得卻很是用心,心里頭對于胤祚提出來的郵局體系早已暗中做了一番評估,對于其中的神思妙想已是佩服萬分,此時一听胤祚話里的意思還是打算將郵局歸入總後勤部領導,心中更是激動不已,用力地點了下頭道︰“是,聖上,臣一定按時將章程理出。”

    遠卓四年八月初五,十五、二十五,第二、三、四期《京師紀事報》相繼出爐,就“萬言書”中所提到的“五不解,十大過”正、反雙方在報上展開了激烈的辯論——對于布倫托海子之戰的功過是非大體上沒有什麼疑義,也甚少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畢竟抵御外誨本就是件大多數人拍手稱快地好事;外交談判的事情也爭議甚少,主要是因這時代的讀書人並不懂得外交是怎麼回事,壓根兒提不出太多的反對意見,而對于多出外交學院這麼個當官的路子,絕大多數地讀書人還是歡迎的;軍制改革雖也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但是都提不到點子上,基本上屬于胡言亂語之類的胡話,連登報地資格都沒有;對于軍機大臣們的錯誤批判因第一期報刊中各大臣的表白而基本煙消雲散,即便有些爭議也都難登大雅之堂;對胤祚提出的科舉局部變革的爭議卻是不小,不過因胤祚扛出了孔夫子的“六藝”之說,眾多的讀書人也無可奈何,只能是抱怨一下考試負擔增加罷了,至于武舉的變革倒是沒人提起,一者是因武舉跟讀書人關系不大,沒人會為武舉去抱怨,二者,改革之後,軍校取代了武舉,不但沒減少武人當官的名額,反倒增加了數十倍,沒有誰會得了便宜還賣乖地。

    爭論地焦點集中在錢法與商道之上,辯論的雙方圍繞著現行錢法地利弊各抒己見,不過總得來說贊成的意見個據了絕對的上風,無他,此時錢法實行了八個月有余,錢幣的兌換工作雖然還在進行之中,不過幾近尾聲,按新錢法、稅制交易、納稅的好處已經開始顯現,事實總是勝于雄辯的不是嗎?但是就商業的地位之爭議卻激烈萬分,難分軒輊,爭辯雙方或是引經據典,或是列舉實例,辯得狼煙四起。

    無論是在儒家的典籍還是中國歷朝歷代的皇家統治思想中,民眾的地位排序總是士農工商,商者一直是排在最後一位的,無論是在讀書人還是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商者都無甚地位,這是傳統,盡管這個傳統是個很不合理的傳統,但是傳統的生命力卻是強大得嚇人。實際上,在這場大辯論中支持提高商者地位的人數遠遠低于反對的人數,若不是方苞等人文筆出眾,只怕早已落了下風。

    一直以來,胤祚都極其重視商業,無論是他當阿哥那會兒還是如今當了皇帝都是如此,各種鼓勵工商業的政策沒少出台,不過胤祚從來也不敢正面提出“以商立國”的口號,甚至不敢立刻將那些實驗室的各種研究成果立刻推向市場,除了擔心市場的消化能力之外,更主要的是︰胤祚並沒有把握能立刻改變那些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為帝王者絕不能因圖一時之快,不顧傳統亂下旨意,若是因此而引起動亂,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報紙朕看辦得很好嘛,萬言書里的五不解、十大過現如今就只剩下一不解了罷,不解沒關系,事實勝于雄辯,商者的地位問題可以先擱置起來,日後再做定奪便是,這場辯論朕看就先到這里好了。唔,總後勤部提出了個郵局的設想,諸位愛卿都看看,提個意見好了,若是覺得可行,不妨就讓報紙先登一下,一者轉移一下爭論的焦點,二者,也算是為郵局造個勢。”胤祚笑呵呵地指著手中的報紙,對聚集在上書房的軍機大臣們說道。

    一干子上書房大臣傳閱了一番周用誠與劉長鄂聯手炮制出來的那份可行性報告之後,馬齊第一個站了出來道︰“聖上,此事屬利民之舉,理應可行,只是公文、軍報的傳遞是否會受影響卻尚不可知,若是分而行之是否更佳?”

    “馬大人所言有理,不過下官以為公文以官府之專用郵戳為記,軍報也有專用之軍郵,在投遞之時並不與普通信函相混雜,再者,緊急軍報、公文也都有專線傳遞,理應無事。”胸有成竹的周用誠不慌不忙地解說道。

    張廷玉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周大人,按你章程,從金陵到京師一封信平信要貼二角錢的郵票,十五天能到,快信貼四角,十天能到,特快貼八角,五天里送抵,本官有兩個疑問,一者,如此資費能否抵上成本,二者,民眾是否能接受如此昂貴的資費?”

    “回張中堂的話,以平信而論,用馬車統一發送,若是以一馬車能載三萬余封信的話,扣除成本還能得個每封信三分錢的利潤,至于民眾能否接受此等資費,下官做過調研,分別在金陵、洛陽、西安等數十地都做過排查,民眾對于平信資費的接受能力還是能靠得住的,至于快信與特快,那是為商家準備的,只要能保證及時送抵,一般的商家都出得起這點錢。”周用誠平靜地回答道。

    ……一起子軍機大臣圍繞著郵局的方方面面各自提出了些看法和疑惑,周用誠不慌不忙地一一解答,胤祚眼瞅著大家伙也沒什麼可問的了,便一錘定音地道︰“罷了,這事情就先在報紙上登一下,另外在金陵、長沙、西安、成都四處先試行一下,總結經驗之後再推向全國好了,軍機處準備一下,配合總後勤部拿出一個郵政的律法,等全面推廣之時,朕下明詔便可。”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風雲之舞台(一)
    遠卓四年九月初三,郵局在金陵、長沙、西安、成都試運行數月,大獲成功,旋即,中國歷史上第一部郵政法公布,遠卓五年正月十八,籌備已久的郵局體系正式投入運營,截至到遠卓六年底,一年間,郵政體系已經遍布全國,大大加快了信息的傳遞和流通的同時,商業流通的腳步也逐步興起,國內經濟一片繁榮,國內貿易額急劇放大,盡管朝廷將原本的十一稅降低為逢百抽八,同時取消了多處的國內關卡,但是國內貿易稅收依舊高達兩億新元(折合兩千五百萬兩白銀),僅比海外貿易的三億新元略少,比原本作為國家財政支柱的鹽稅、鐵稅還要高出一截,啟動商業經濟的基礎已經初步具備。///com///

    遠卓五年十一月初九,東瀛發生暴亂,長崎暴民攻擊清軍營地,但被早有準備的大清軍隊擊潰,殺傷暴徒近千,繳獲一批英制前裝燧發槍,東瀛幕府向大清提出抗議,並派出部分裝備了前裝槍之軍隊向長崎發動試探性攻擊,被大清軍隊擊潰,獲勝之後的清軍乘勢佔領了雲仙、諫早兩處大名府。遠卓六年一月二十日,英格蘭使節向大清提出調解意見,希望大清能撤兵,被大清朝廷一口回絕的同時,以英格蘭私賣武器給東瀛幕府為由,要求英方作出解釋,迫于大清之強大,遠卓六年五月十九日,英格蘭向中方表示歉意,並表示將約束本國商人,不再售賣武器給東瀛幕府,然而在聲明的背後則是悄悄加大了對東瀛幕府軍的投入力度,試圖通過武裝、訓練東瀛幕府軍與大清作戰。遠卓六年八月十八日,大清駐東瀛分艦隊與英格蘭遠東艦隊第三分艦隊在東瀛領海發生對峙,雙方雖並未開火,但劍拔弩張、炮口相向,對峙約摸半個時辰之後。x君x子x堂x首x發x英方艦隊撤出了東瀛沿海。

    截至到遠卓六年十二月,軍制改革已經初步完成,十萬火器部隊整訓完畢,除四千人馬駐守東瀛之外,四萬人馬衛戍京畿,原本的豐台大營、西山健銳營全部撤編,改為京師軍區,其余五萬余眾開赴各地,幫助各地軍隊進行換裝、整編,開始啟動全面軍制改革——全國按地域劃分為八大軍區︰陝甘軍區、四川軍區、兩江軍區、新疆軍區、蒙古軍區、福建軍區、廣州軍區、京師軍區。處新疆、蒙古兩大軍區暫時未作調整之外,其余軍區全面開始大幅調整,淘汰年老體弱之不合格兵員,對原有之軍官陸續分批進軍校進修之後再根據學習情況另行安排職位;四大陸軍軍校已經全部投入正常招生。

    隨著郵局的逐步深入全國各地,在全國範圍內已經形成了一定的信息網絡,作為朝廷喉舌的《京師紀事報》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涌現出了大批以撰稿為生地半職業記者,在全國各大城市中都有這類半職業記者的存在。這些撰稿人除了稿費收入外還有報社按資歷發給的各級聘書和相應的津貼,就收入而言,已足以養活一家老小。一年半的時間里,《京師紀事報》已經不再僅限于報道朝廷的動態,即便是各省、各府的動態也都在報刊上有所體現,這份報紙雖還是十日一刊,不過已經從八頁發展成了近三十頁的規模,簡直可以算是期刊雜志了,所刊登的消息極為豐富,從官場動態到市井花絮再到朝廷大員之訪談無所不包。報社的規模也隨之越來越大,部門眾多,甚至出現了各板塊地主編、編輯之類的分工,已經有了後世正規報社的影子。$君$子$堂$首$發$

    由于報紙的廣泛影響力,和商業流通的腳步加快。想要在報刊上刊登廣告的商家也越來越多,從而導致了報紙成本的降低,盡管報紙的張數已經翻了幾倍。可報紙地價格卻始終沒漲,看報紙、讀報紙已經成了這個時代讀書人一種必不可少的生活,甚至催生了一種新職業——專職讀報人,不識字的普通老百姓只需花上幾分錢便能像听說書一般從讀報人那里听來報紙上的各種新聞。

    正因為報社的後台大老板就是遠卓帝本人,所以報社從業人員的腰桿子極硬,不但報道正面的官方消息,即便是對各地乃至朝廷中種種徇私舞弊現象都毫不留情地以予揭露,一大批貪官污吏因此而落馬,各級地方政府雖對報社那些無孔不入的古代“狗仔隊”極為頭疼。可也拿他們沒轍。若是想要用強,倒霉的一準是官員們——受命暗中保護這些記者的“鴻鵠”子弟可不是吃素地。雖不會親自出手干預,但一封密折上去就足夠那些自以為了不得的官員們挨板子、丟烏紗帽的了,報紙從此成為朝廷監督地方的一把利器。

    遠卓六年八月,胤祚為長子弘歷指婚,將瓖黃旗牛錄福昌之長女福寧氏指為弘歷之正妻,並于同年十月初二為弘歷完婚,賜貝勒府一所,並下明詔著弘歷幫辦戶部差使,與此同時,著次子弘揚幫辦工部差使,這標志著弘歷、弘揚正式介入大清核心政局。

    遠卓六年十二月二十五,年關將至,大雪紛飛,滿京師一片佳節將至的喜慶景象,到處掌燈結彩,人人忙著備年貨喜迎新春,可就在這等喜慶地日子里,一樁驚天大案爆發了——四川巡撫庇鄂達派人暗殺了《京師紀事報》記者梁寬曉,起因是該記者得到線報︰四川一省虧空嚴重,官商勾結,貪污腐敗橫行。梁寬曉不肯接受四川大小官員的賄賂,頂住巨大的壓力,堅持要調查此事,結果梁寬曉一家七口全部被害,凶手就連尚在吃奶地孩子都沒放過,此事被“鴻鵠”暗樁發現之後,飛鴿傳書報到了胤祚的手中。

    “都好生看看,這起子貪官污吏可真能嘛,拿著朝廷的俸祿就干這等勾當,嘿,朕給的養廉銀就養出這麼幫禽獸來!連吃奶的孩童都不放過,這是人嗎?簡直比禽獸都不如!”胤祚一接到線報,立刻將所有的軍機大臣、幾位王爺連同弘歷、弘揚兄弟倆都召入了宮中,將所得的線報交由眾臣過目。

    “聖上息怒,臣管著吏部,卻沒能查出此案,臣有罪。”首席軍機大臣馬齊可是兼著吏部尚書,頭前剛給庇鄂達報了個優異的考評,可沒想到竟然一回頭就出了此等大案,額頭上的汗頓時涌了出來。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好嘛,似庇鄂達這等禽獸都是優異地考評,那其他官員又該是什麼德行?嗯?朕說過多次了,爾等這些當軍機大臣地要幫著朕管好下面那些官員,吏治不清百姓不安!現在倒好了,這官都當得跟土匪沒啥區別了,啥子殺人越貨的事兒都干出來了,嘿,了不得嘛。”馬齊蒼白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地淌著汗水。

    張廷玉可是個七巧玲瓏心之人,從胤祚地話里頭卻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暗自打了個突,知道胤祚要開始清吏治了,這個四川滅門案只是個契機而已。張廷玉素來慎言,自然明白揣摩聖意是一回事,道破聖意又是另一回事,眼瞅著胤祚發怒,他可不想點破天機的,只是緊閉著雙唇,低著頭不吭氣兒。其他軍機大臣或是隱約看出了聖意,或是事不關己,誰都不想出頭答話,各自垂首站著,唯有雍親王允縝鐵青著臉說了一句︰“聖上,此等狗官留不得,當嚴刑正典以儆效尤!”

    剛大婚又得了正式差使的弘歷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臉色,站了出來道︰“皇阿瑪息怒,兒臣以為此事影響惡劣,不徹查重處不足以平民憤,兒臣請命徹查此案,請皇阿瑪恩準。”

    “皇阿瑪,兒臣也以為此案非盡快查處不可,否則如何安天下百姓之心,不過兒臣以為此案雖是個案,然其他省份之虧空怕也不在少數,既是要徹查,不如一體徹查一下也好,此兒臣之愚見耳,請皇阿瑪明鑒。”弘歷的話音剛落,弘揚便站了出來,高聲說道。

    嗯哼,這兩臭小子,一個打算插手地方官府,一個卻試圖給對方加些壓力,奶奶的,這兩小混球!胤祚自個兒就是陰謀詭計里滾大的,如何猜不出這小哥倆在玩什麼把戲,只是也懶得說破,冷笑了一下道︰“傳旨︰著左督察御史錢明毓為欽差大臣,徹查此案,務必一個月內查明全案。另,著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戶部尚書施世倫領餃徹查虧空,並于明年正月十五開始在全國推廣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著二阿哥弘揚兼領工部差事,對工部現有之技術進行排查,將適宜民間推廣之技術整理備案……”如何,請登陸wwwqd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第132章 辯解,弒君風波
    這老兒慘嚎一聲,卻是直接出手了,那一支水矛憑空而成,直接扎向了我。///com///毫不猶豫,一點也不生機也不留給我。

    我正欲要一陽瞬息跑掉。

    海皇卻是冷哼了一聲,頓時一個水盾支撐在了我面前,這海族兩大最有權勢之人竟然拼了起來。

    海皇直接喝道︰“總祭祀長,事情查清楚再說話,以我義子的身份,與戲榮等人幾乎不認識,根本不會下這種手段。

    我有些沒好氣地回道︰“就是我真要殺他,也不會留偌大一個把柄給你找上我啊。”

    很快,這個戲總祭祀長,卻是冷靜下來了,卻是對著我道︰“你最好能脫得了干系,否則,你就別想活著離開海族了。”

    我真想罵一句,“就憑你,等我的支援來了,我就滅了你們一族。”但是,形勢比人強,我只能低頭道︰“我承認,因為這幫小子,偷吃我的菜肴,所以,在第二道菜的時候,我撒了一泡童子尿進去,這一點,桂平等一幫後備祭祀可以做證。這麼多雙眼楮看著我,也沒離開我。縱使是喝了我這泡童子尿死了,那為什麼就死戲榮和陳三兩個呢。其他人卻是活蹦亂跳地在這指責我。”

    這一番說下。

    桂丞相卻是有些面色發青道︰“那怕是,有人想謀害海族高層了,戲榮不過成了替死的而已。^^

    當下,一幫海族權貴,立刻警惕地看著自己面前的菜肴。

    這幫紈褲偷吃菜肴,這種事情,大家都當做習以為常的了,都是自家的小輩,一般都是各自吃各自自己大人的。

    戲總祭祀長臉色陰沉著。

    卻是對著眾人發問道︰“今天這菜肴是誰負責管理的。”

    元方這個倒霉蛋,忙不迭地跑了出來。卻是臉上虛汗冒著道︰“總祭祀長,今天這宴會是我負責的。”

    戲總祭祀長,話問得很簡單,道︰“我孫子和陳三,到底吃了誰地菜。”

    元方有些無奈道︰“當時人多,不過他們都是兩個人,就著一個席位。只要讓其他人,挨著順序站,空出來的一個位置,自然是戲榮與陳三吃的那個碗碟了。“

    這元方倒是一個人才。腦子轉得很快。

    當下,一個個紈褲重新站到了眾人面前,卻是二個人一組,還原場景了,在我們的注視下,海皇的臉色卻是陡然劇變。

    那空出來的一個位置,竟然是他的。

    也只有戲榮與陳三仗著自己的身份,可以敢動海皇的菜肴。()四皇子卻是冷笑了一聲道︰“我父皇的菜肴。他們竟然也敢動,真是不知死活了。不過,也得感謝他們一下。”

    當下,這冷面王,直接發令道︰“把所有地廚子都拿下,所有的菜肴也都封存。有狂逆之徒,意圖弒君。”

    當下,一眾護衛,把海皇護衛起來。

    海皇的臉色很平靜,平靜地讓周圍的人有些害怕。

    他。眉目中抖動,顯然猜到能下手的會是他十幾個成年兒子中的一個,最有可能的還是有希望繼承大統的幾個。

    一場好好地宴會,就這麼硬生生被攪散了。

    海皇把在座的權貴,與自己諸多兒子。一個個掃視過來。

    隨即卻是對著一個將領道︰“廢太子敖仁,三年管束之期,已近結束。瘋疾已除。本性痊復。現復立為海族太子。”

    這一下,說出。卻是讓八皇子與十四皇子面色上,頓時黯然。四皇子倒是沒什麼,依舊冷冰冰的。

    我心中,卻是有些拔涼地感覺,或許,海皇,是懷疑自己現在正在寵幸的皇子其中一人下的手,估計不出誰。不如直接把廢太子拉出來。索性絕了他念想,當然最關鍵的。只要有廢太子一天,那麼首當其沖的是廢太子,而不是海皇自己。這種整日擔心被人謀害的感覺,我是知道的。那是坐立不安疑神疑鬼,時間久了直接讓你精神崩潰的。

    廢太子,重立。

    這麼一個驚天消息傳來,諸多權貴都傻眼了,這中神京地風向頓時一變。

    隨即,卻是海皇卻是將自己的佩劍解下,卻是交在了我的手上,道︰“朕與昆侖範掌教,一見如故,情同父子,特納範掌教為義子,為十九皇子,享有成年皇子一切待遇。特處理此案,桂丞相協助。有任何涉案者,不論身份,可憑此劍拿下,有敢反抗者,滅族。”

    這一下,把我給推到風口浪尖了。

    為了二陽分水訣,我只能接下了,卻是詢問道︰“真的任何人可以拿下?”

    海皇卻是點點頭道︰“此劍,乃我初代海皇所用,為海神親手打造贈送,海族任何人,在此劍之下,都不能有反抗行為。”

    我當下卻是把劍指著戲總祭祀長,花副總祭祀長,兩位大人道︰“還請兩位大人,暫且與我走一趟了。這海神殿,以你們兩個為尊,今天,殿中出這等弒君之事,不管有沒有涉及到你們,查是必然的。”

    這一下,連海皇都傻眼了。

    戲總祭祀長,卻是胡子發抖道︰“你血口噴人!”

    我心中卻是罵道︰“剛才你不是一樣噴了我。”

    我卻是冷笑一聲道︰“這海神殿里,能下得如此手段地,要沒有絕對的權威,豈能得手,自然是先從你們兩個領頭的查起。否則,我不查你們,光從其他殿主開始查起,豈不是不公平。”

    毒殺海皇這樣地事情,豈是一般人做得的。大家心中都清楚這個事,被懷疑的對象,翻來覆去也就那麼點了。

    當然,我這個純是疑兵之計。

    到底該怎麼查,還真是沒有頭緒,拿這兩個老兒殺一下威,下面再查人可就沒了阻力。海皇看著兩個悲憤異常的祭祀長,卻是道︰“兩位祭祀長大人,就先委屈一下吧,真凶落網的那日,我定會給兩位洗脫冤屈。”

    當下,海皇的心思,也是隨著我的舉動,定是思考了幾番,我這麼一做,卻是好不容易海皇被人毒害的借口,在海神殿撕下一個口子。

    真是感謝正一主祭祀啊。為什麼,他想著在海神殿里搞歡迎宴會呢,當然更要感謝的是那個下毒之人。

    為了二陽分水訣,我給海皇地承諾就有這麼一條︰整垮海神殿。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風雲之舞台(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冬天的夜來得早,盡管還只是申時三刻,可天卻已經黑了下來,雪很大,怒吼的北風挾裹著雪花橫掃著天地間的一切。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風暖閣里沒有點燈,兩盆燒得旺旺的炭盆子在角落里發出暗紅的亮光,曹限東一身淡青色猞猁皮襖子,脖子上圍著銀狐圍脖,靜靜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默默無語地看著窗外,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不言不動,即便是偶爾透過窗戶飄落在臉上的雪點也無法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默默地陪著曹限東坐了許久的弘歷終于忍不出問出聲來。

    “要開始了。”曹限東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

    “開始?先生說的是整頓吏治還是本貝勒與老二之間的爭奪?”弘歷愣了一下,略帶一絲疑惑地問道。

    曹限東沉默了一陣子,慢慢地轉過了身來,一雙眼在閣中的昏暗里熠熠生輝,緊盯著弘歷道︰“大阿哥就只看見這些?”

    弘歷抿了下雙唇,笑著道︰“皇阿瑪行事向來如天馬行空般神妙,非常人所能預料,爺我看不出來除了這兩者之外,還能有什麼?難不成皇阿瑪打算對四伯動手?”

    曹限東苦笑著搖了下頭道︰“大阿哥都想到哪去了?唉,枉自你還是聖上的長子,對聖上的心思卻如此遲鈍,某真不知該說你什麼才好,好好想想聖上一直以來的行事,再看看二爺的差使,你想到了什麼?”

    “嗯?先生之意是……”弘歷眼楮亮了起來,有些難以自持地說道。

    “不錯,高手布局總是看似隨意,其實步步玄機,今上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所布下的棋子用意之深令人嘆服不已。當年那些爺們敗在聖上手中著實一點都不冤。”曹限東嘆息了一聲道︰“今上胸懷大志,眼中所見並不僅僅局限于大清,而是連同那些化外蠻夷都沒超出聖上的算路,光是這一點就不是當年那些爺們所能比的。嘿,今上五歲便整出了個福源記,這是聖上下的第一手棋,其後火耗歸公、海運、海外貿易、海軍、攻打東瀛、八旗商號、火器營等等不過都是第一手棋的延續罷了,到了如今,郵局、報紙等等新鮮事物一一出台。時機算是成熟了,聖上要開始他地宏圖偉業了。呵呵,富國強民,此等宏大之目標非常人敢于想象,厲害啊。厲害!”

    弘歷眼中精光一閃,笑著道︰“皇阿瑪向來有開疆闢地之雄心,遲早要對外征戰,這早已不是秘密,呵呵,工部里還有著不少的秘密武器,這一條也瞞不過本貝勒的眼,只是,嗯,只是皇阿瑪將工部交于老二著實不是什麼好兆頭。爺我看起來是落了後手了。眼下這個局面該當如何?”

    “那倒未必。”曹限東笑了一下道︰“聖上以天下為棋局,揮灑自如。余者不過都是棋子罷了,只是棋子也有棋子的樂趣,嘿嘿,現如今這時局就像個戲台子,專供大阿哥與二爺表演的戲台子,誰能唱得好這出戲,誰就能笑到最後,嗯,也可以這麼說罷。聖上心意已決。這場戲就是大阿哥與二爺之間定勝負的一戰!”

    弘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面色嚴肅地看了曹限東好一陣子。長出了一口氣,平和了一下心態道︰“清欠、攤丁入畝這兩件事其實都是為了清吏治,這一條本貝勒還是看得懂的,若是由爺我來獨力完成倒也罷了,現如今還有個四伯在,事情怕會有些變化,嘿,老二搞工部的差使倒是佔了大便宜,那些都是現成地東西,費不了什麼心機,這場戲怕是不好演了。”

    曹限東平靜地說道︰“工部有工部的難處,要想從工部浩瀚如山般的資料中整理出有用的東西來原本就不是件易事,而要想將那些東西推廣下去也沒那麼簡單,二爺也有他的難處。至于雍親王那頭嘛,嘿嘿,某看他是想先當個賢王,而後等機會罷了,四爺善忍,他是不會輕易死心地,這一條想來也瞞不過今上。四爺不會放過這次整頓****的機會的,嗯,至少他不會跟大阿哥你唱反調,現如今大阿哥不必去管其它事情,靜下心來好生想想如何先將聖上交待下來的事情辦妥了,其他的聖上自會考慮的,有空不妨到四爺處多走走。”

    “嗯?”弘歷先是一愣,而後突地笑了起來道︰“爺明白該怎麼做了,多謝先生指點。”話音一落,哈哈大笑著便出了閣,曹限東看著弘歷遠去的高大背影,嘆了口氣,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留園其實並不是一個園子,實際上它是當今二阿哥的貝勒府,只不過這會兒弘揚還沒有大婚,府邸也就尚不能稱為貝勒府罷了按清制,阿哥年滿十六歲便得大婚,大婚之後才能正式搬出皇宮的阿哥所,獨立門戶,可因著弘揚領了工部幫辦的差使,時常要到工部衙門理事,整日進出宮門多有不便,因此胤祚特地賞了他一座府邸作為安身之所,當然,府邸中所有地建築規格全都是貝勒府地樣式,即便是校尉、長隨、丫環之類的也樣樣不缺。因著年關將近地緣故,下頭莊子送來的年貨堆得到處都是,留園里歡聲笑語不斷,熱鬧非凡,唯獨後院書房里靜悄悄地沒個聲響,弘揚、蕭遙兩人默默地相對而坐,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大幕已經拉開,二爺做好準備了嗎?”沉默了良久的蕭遙率先開口道。弘揚先是點了下頭,接著又是搖了搖頭,卻並沒有接話。

    “這是場懸崖邊上的戰斗,不獨是二爺您與大阿哥,便是聖上也是同樣,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任何想要抽身而退之人,最終只能被向前的洪流完全吞沒。”蕭遙也沒理會弘揚的動作,自顧自地接著說了下去。

    “嗯,這一條本貝勒心中有數,皇阿瑪所謀者大,斷不容有人在這上頭跟他唱對台戲,當今的時局下,也沒有人能擋得住皇阿瑪的決心,至于是成是敗卻尚難預料,大哥那頭雖是重要,但有四伯、施世倫等干員在,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高地,至于工部,嗯,這麼說罷,本貝勒心中著實無底。”弘揚點了下頭道。

    “不錯,二爺能想到此處就很是不易了。”蕭遙頓了一下,接著道︰“清欠、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乃至清吏治看起來復雜無比,其實不然,聖上從郵局、報紙,軍制改革,乃至剪除八爺等等一系列安排中,已經為清吏治作下了種種地鋪墊,盡管其中可能會有些波折,但總的來說吏治整頓成功地可能性極高,嗯,聖上讓大阿哥去忙活此事,其實並不是要看結果,而是要看大阿哥的處世能力,換句話說,聖上要看的是大阿哥的心罷了,倒是二爺這頭怕不是那麼容易。”

    弘揚面色平靜地點了下頭,長出了一口氣道︰“皇阿瑪目光之長遠非我兄弟可及也,本貝勒接手工部不過數月,尚未接觸到核心機密,即便是那些外圍的資料便令人嘆為觀止,皇阿瑪當年能在工部干出偌大的實績著實不是僥幸而至,光是工部這些機密技術倒也罷了,還有八旗商號名下那多達數百間的秘密實驗室則更是令人望而生畏,要想從中整理出能立刻見效的東西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者八旗商號怕是也該到了解決的時候了。”

    “善哉斯言,二爺總算是明白了聖上的苦心。嗯,從聖上五歲辦的那個福源記就可以看出聖上早就規劃好了大清天下將來的路該如何走,若是某料得不差,聖上是打算以商立國,以開疆闢土為強國之本,嘿,這是個險招,沒有過人的膽魄斷不敢走此路的,這也就是為何今上當年功績顯赫可奪嫡之路卻分外艱難的緣故之所在,能行此大事者即聖人也!”蕭遙搓了下手,笑著說道︰“聖上既是要以商立國,則八旗商號就必須做出犧牲,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兒,否則一家獨大,哪有旁人的生存空間,只是此事須緩,該如何著手還得從長計議,輕忽不得。”

    “嗯,這一條本貝勒心中有數,難便是難在此節,此事看來還得相加考慮一、二才是,若是因此傷了根本那就得不償失了。”弘揚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轉頭看向窗外雪花飛舞的夜空,默默不語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風雲之舞台(三)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夜很深了,雪兀自下個不停,即便是隔著坤寧宮那數道厚實的牆,狂嘯的北風依舊響得令人心煩,胤祚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卻怎麼也睡不著,心里頭總有一種想要放聲長嘯的沖動。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是的,大幕已經拉開,大戲就要上演了,這場大戲不單是弘歷、弘揚兄弟倆之間的勝負手,同時也是胤祚自個兒的勝負手,這令胤祚心中頗有些焦躁不已。

    快三十年了罷,來這個朝代頭尾算起來已經二十九年了,多年的等待、多年的煎熬不就為的是能達成富國強軍的目標嗎?眼下所有的條件都已經具備了,也該是到了收獲的時候了,只是這個果實卻不是那麼好收的,能不能真兒個成功誰也不敢保證。革新不是革命,自古以來為了實現富國強軍而做出努力乃至犧牲的人還少嗎?只可惜無論是從上到下的變革如宋神宗、王安石之輩,又或是自下而上的那些諸如朱元璋之流都沒有成功過,不是被傳統所同化了,就是被架上了道德的審判台,淹沒在後世那些酸儒們的唾罵聲中。

    清吏治,推廣新技術說起來都是難事,可胤祚其實並不算太擔心,真兒個令胤祚放心不下的只有兩條一者是制度,二者是皇朝的命運。制度是保持吏治清明的關鍵,說實話,這時代的官員真兒個清白的是少之又少,要想全面清理著實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能做到清理一批巨貪就不錯了,至少能保證在一定的時期內吏治較清明。但是,若是沒有制度加以約束,時間久了,吏治照舊還是清不了,這個制度著實不好整廉政公署?可憐胤祚只知道一個名稱,至于規章制度、運作程序是怎麼回事胤祚就抓瞎了,該怎麼搞才能做到既保證吏治清明又不至于變成前明那種錦衣衛之類的狗屁特務政治這才是胤祚最頭疼地問題之所在。

    皇朝的命運關系到胤祚及其後代子孫的命運,如何能令胤祚不操心胤祚想要富國強軍不假。可他卻沒打算讓自己或是自己的後代成為富國強軍的祭品,他還沒偉大到那等地步。君主立憲?別說這會兒中華大地還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資產階級。就算現如今中華大地上的資產階級已經壯大到了能參政議政的地步,胤祚也絕不會自願放棄手中地權力,這一條胤祚還是有自知之明的。X

    權力是個好東西,一旦你嘗到他地甜頭,那就一準會上癮。胤祚是穿越者尚且如此,更何況他那些含著金鑰匙生下來的子孫後代們?若是不能找到一個變革與傳統的結合點,那麼胤祚現在所做的一切就相當于是在為子孫後代們挖掘墳墓。偉大是有局限的。再偉大地人都不免有私心,更何況胤祚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大公無私的偉人,只是該怎麼辦。他卻始終茫無頭緒,在這一點上也沒有人能幫得了他,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胤祚自個兒去摸索。

    “皇上,您醒了?”被胤祚翻身地動靜驚醒過來的蘭月兒睜開了眼,便見著胤祚披著袍子半躺在床上正睜著眼看著屋角那盞宮燈,忙低聲地問了一句。

    “啊,沒事,沒事,朕不困。小月兒睡罷。”胤祚輕輕地在蘭月兒的肩頭上拍了一下。笑呵呵地說道。

    蘭月兒睜著一雙大眼看了看胤祚,伸出一只柔夷攬住胤祚地腰身。低聲道“臣妾也睡夠了,要不臣妾陪聖上聊會天?”

    “哦?好啊,呵呵,朕整日里瞎忙乎,也沒空陪小月兒聊聊天的,嗯,等朕哪天閑下來了,帶你們到江南去走走,好生瞧瞧朕的錦繡江山。”胤祚一想起這些年自己忙得團團轉,始終沒多少時間好生陪陪妃子們,心中不免有些子愧疚。

    “真的?那可太好了!頭前鳳妹妹還在念叨著多年沒回揚州了,怪想的。趕明兒臣妾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鳳妹妹去。”蘭月兒很是高興地說道︰“啊,對了,聖上,說起鳳妹妹,臣妾突然想起一件事兒︰頭前春蘭妹子跟臣妾提過幾次了,說逸雪格格也到了出閣的年歲了,她不敢跟聖上提這事兒,托臣妾向聖上打听一下,該是給逸雪格格指個好人家的時候了,就不知聖上可曾定了下來?”

    “這個……”胤祚不禁一陣語塞,逸雪格格與弘歷是同一天出生的,現如今弘歷都已經大婚了,可逸雪格格還在後宮里稱王稱霸的,也真是讓胤祚頭疼不已,倒不是胤祚不想給她指婚,實際上禮部早就將備選地青年俊彥報上了一大批,不單有新科進士還有那些來求親地蒙古王公世子們,只可惜到了逸雪格格那兒全都被打了回票,而胤祚實在是太寵這個丫頭片子了,也不想勉強她,這事兒就這麼拖下來了,天曉得這丫頭到底想嫁誰。\\\\\\

    “聖上,春蘭妹子也是著急逸雪格格的婚事,這才……”蘭月兒一見胤祚面色古怪,忙低聲解釋道。

    “哦,沒事,沒事,可憐天下父母心嘛,唉,逸雪這小丫頭,朕也真拿她沒辦法,你說她這麼個丫頭片子整日里舞刀弄劍地,唔,听說最近還迷上了打槍,若是沒個能管得住她地夫婿,那還不亂了套,算了,朕隨她去好了,等她急著要嫁人之時再說好了,天色不早了,睡罷。”胤祚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攬住蘭月兒的小蠻腰,探索著褪去了蘭月兒的小衣,一陣嬉戲之後,翻身上馬,立時春光滿室……

    遠卓七年正月初十,《京師紀事報》大篇幅報道了四川記者梁寬曉一家被滅門一事,指出梁氏一家是因揭露四川虧空案一事而遇害,同時還有大量的評論文章,矛頭直指各省政府的虧空事宜。文章中載明虧空已經不是個別現象,而是普遍現象,呼吁朝廷下大力加以整頓。遠卓七年正月十六日,遠卓帝下明詔,昭告天下,除已派出朝廷大員調查梁氏滅門案之外,宣布由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戶部尚書施世倫對各省虧空案進行調查,同時準備在全國範圍內實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制度。詔令一出。天下震動,關于要不要實行官紳一體納糧地爭議頓時風起雲涌。各種觀點的評論文章紛來迭至,《京師紀事報》上論戰再起,吵得熱鬧非凡。

    報紙上吵成了一片,不過戶部里頭卻沒人去管那些閑事兒,此次戶部的擔子極重。無論是清欠還是推廣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更何況兩件事都湊一塊兒,那更是令一起子戶部官員忙得暈頭撞向地。會開了好幾天,卻始終沒能拿出個準主意來,。可偏生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這兩位大爺全都沒露面,說是都病了,愣是讓施世倫急得白發又多出了不少。

    遠卓七年正月十八日,“病”剛好的大阿哥弘歷並沒有到戶部理事,而是乘著大轎子徑自出了城,往雍親王府探望同樣“病”了的允縝去了。

    雍親王允縝從當阿哥那會兒起就甚少跟朝臣們來往,加之府邸又在城外,即便是自家兄弟們也都甚少上他的門,這等大雪初停的日子里。偌大地雍親王府門口更是沒啥人氣。除了幾只耐不住饑餓飛來覓食的麻雀之外,別說訪客。便是行人也無一個,冷清得可以,一干子雍親王府地門房們早已習慣了門前冷清的樣子,加之天冷,也沒人願意站門口去輪值,都躲在門房里聊著天,偷著懶,等弘歷的大轎子都到了倒夏門了,那幫子下人們都還渾然不覺,兀自侃著大山呢。

    一身銀狐皮襖,頭戴火狐狸氈帽,腳蹬千層底棉鞋的弘歷也沒讓身邊的長隨去通報,自個兒緩步走上了空蕩蕩地台階,面帶笑容地出現在那起子聊得正高興的門房面前,頓時嚇得那幫子門房磕頭的磕頭,請安地請安,忙乎得團團轉。

    “煩請去通報四伯一聲,就說小佷弘歷給他請安來了。”弘歷笑容滿面地隨手掏出幾張拾元面額的紙幣賞給了那幾個嚇壞了的門房,話一說完,也不多留,自顧自地出了門房,站在屋檐下地台階上,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想著心事兒。

    “嗯哼,這小子總算是來了。”“病”了的允縝正在書房里跟唐國鳴下著圍棋,一听到管家來報,說弘歷來了,頓時笑了起來。

    “呵呵,也該來了。”唐國鳴笑了一下,伸手推開棋盤,看了允縝一眼道︰“王爺既然病了,總該有個病的樣子罷,要不也太說不過去了不是嗎?”

    允縝笑了笑,沒有接口,對著管家道︰“去,讓弘時代本王出迎好了。”

    弘時,允縝的第三子,生于康熙四十三年二月,說是第三子,其實現如今是允縝的長子允縝的長子、次子全都死了。現年十一歲的弘時倒也生得一表人才,只是身材算不得高大,大體上因還沒發育的緣故,看起來就是個小娃娃,不過氣度卻是不錯,跟允縝那副冷峻地性格一點都不象,倒是跟弘歷頗有些相類似。

    “小弟給大阿哥見禮了,大阿哥您能來鄙府,著實令寒舍蓬蓽生輝地,大阿哥,您里面請。”弘時一出場便是笑著見禮,場面話兒也說得分外順溜。

    “喲,是時弟啊,好久不見了,呵呵,這個子都長高了不少嘍,哥哥都快認不出來了,對了四伯的身體可好些了,要不哥哥讓皇阿瑪派些太醫來,好生看看?”弘歷本就是個瀟灑之人,自然不會失了禮,笑容滿面地回了禮,客氣地說道。

    “多謝大阿哥關心,父王地病好些了,只是還起不得床,這不,只好讓小弟替父王出迎了,大阿哥切莫見怪,外頭冷,大阿哥府里坐去。”弘時笑著擺了下手,示意弘歷先請。

    弘歷跟弘時甚少見面,一年里最多也就是祭祖、給太後拜壽等有限幾天見過幾次罷了,以弘歷的地位自然是很少去關注那些堂兄弟的,甚至連話都很少跟那些堂兄弟說,此時見弘時談吐不俗,禮貌周全,尤其是風度跟自個兒頗有些相似,心中不由地涌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不過也沒多想,笑了一下,徑自進了門。弘時等弘歷走過了門廳,忙快步跟上,一路尋著話題陪著弘歷說說笑笑地往王府的深處走去。

    “四伯,小佷給您請安來了,您可曾好些了?”弘歷剛一踏進允縝的臥房,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刺鼻得很,不過弘歷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看了眼頭上貼著一條厚厚的白絹子、身上蓋著厚實棉被的允縝,很是客氣地問道。

    “哦,是弘歷啊,來,坐下罷,唉,四伯年紀大了,這身體怕是不中用了,三天兩頭要生病,唉,老嘍、老嘍。”允縝一副有氣沒力的樣子道。

    弘歷客氣地告了個罪,挨著床坐了下來,笑著道︰“四伯,您正當年呢,怎能說老呢,這病可是拖不得,小佷一會兒回宮便通稟皇阿瑪,派些個太醫來,好生為四伯調養一番,戶部的差使可離不得您老人家的。”

    允縝苦笑了一下道︰“戶部事忙,這一條四伯是知道的,只是四伯這身體,唉,怕是要誤事啊,回頭就請大阿哥幫四伯跟聖上告個罪,幫四伯推了戶部的差使好了,這戶部有大阿哥在,一準能行的。”

    弘歷笑了一下,也不說話,從衣袖中取出一樣東西來……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風雲之舞台(四)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四伯,您病著,小佷本不該在這時辰來打攪您,只是,您是知道的,戶部如今活計多,諸事繁雜,若是沒個章程,那一準得出大亂子,小佷不才,擬了個條陳,只是心里頭沒底兒,也不敢就此交皇阿瑪過目,這不,緊巴巴地找四伯討教來了。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呵呵,左右不過是數天後的事兒罷了,等四伯身體好些了再看也成,過些日子小佷再上門求教好了,四伯您好生歇著,小佷這便回戶部去走走。”弘歷地將手中的折子隨意地放在床頭,起了身,鞠了個躬,笑盈盈地說道。

    “哦,那敢情好,四伯起不了床,就不送了。”允縝飛快地皺了一下眉頭,有氣無力地揮了下手道︰“弘時,代阿瑪送送大阿哥。”侍立在屋子一角的弘時緊趕著應了一聲,陪著笑,引領著弘歷出了房。弘歷剛走,允縝立馬一骨碌起了身,拿起弘歷送來的那份章程掃了幾眼,緊趕著往書房而去。

    “如何?”一待唐國鳴看完了弘歷的條陳,允縝略有些急躁地追問了一句。

    “呵呵,王爺以為如何?”唐國鳴笑著反問了一句。

    允縝眉頭深鎖地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按這份章程來辦,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該是可成,不過清欠的事兒只怕要黃,嗯,本王康熙三十七年那會兒就清過欠,知道其中的苦楚,原就不是那小子想地那麼輕巧。”

    “呵呵。那就對了,這虧空由來已久,聖上心中豈能無數?戶部這兩大差使說穿了不過是一虛一實,實者是攤丁入畝之事。虛者便是這清欠的勾當,今上不過是打算拿著清欠的名堂整頓****罷了。弘歷那小子倒是看出了今上的用心所在,不過嘛,這章程只怕並不完全,弘歷小兒還打著埋伏呢。”唐國鳴連想都沒想地隨口說道。

    “嗯,本王也以為是這個理兒。”允縝點了下頭道︰“老六地這兩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會兒老六怕是正苦惱中呢,本王以為老六此番同時給了兩娃不同地差使,該是打算擇人了,而今之計該如何做?”

    “做?呵呵,王爺有必要去做嗎?等著便是了。\\\\\”唐國鳴哈哈一笑道︰“現如今形勢已經明朗了,王爺要做的便是等罷,至于戶部的差使該如何整,還是如何整好了,王爺盡管放手讓弘歷去做,嗯。能幫的就幫著一點也成,其他的嘛,時機一到自然會明了地。”

    “哦?”允縝看了看唐國鳴,點了下頭。皺著眉頭沉思了起來……

    雪雖早就停了,可天氣依舊冷得夠嗆,街面上的積雪被行人踐踏成了烏黑的泥漿,到處是一塊塊黑不溜秋的冰疙瘩,一不留神就能將人滑個大馬趴的,盡管抬轎子的下人都是祖傳的手藝人,可坐在轎子中的弘歷依舊顛簸得難受,不過他卻不是很在意。此刻的弘歷心里頭滿是喜悅之情該放出去的消息已經放出。至于允縝那個“鐵面王”會不會按著自個兒地思路走,弘歷根本不在乎。只要允縝不拖後腿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嗯?怎麼回事?”大轎子突然頓了一下,措不及防的弘歷身子猛地一個前傾,險些掉下轎來,冷著臉掀開了轎簾,沉著聲喝道。

    “回主子的話,頭前是逸雪格格的大駕。”一名長隨緊趕著答道。

    “哦?”弘歷愣了一下,從轎子里探出了頭,看著遠去地那一隊縱馬而行的“紅色娘子軍”,苦笑不已滿京師的八旗女子大多都能騎馬射箭,可大體上都是在演武場上耍耍罷了,敢在京師大街上縱馬而行的也就只有逸雪格格這麼獨一份了,這全是今上慣出來的結果。

    弘歷跟自己這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子感情還是不錯的,此時見逸雪格格經過自己的隊伍竟然沒停下來打聲招呼,心中頗有些不解,愣是沒想明白自個兒何時得罪了這個刁蠻丫頭,望著馬隊消失地方向看了好一陣子之後,擺了下手,放下了轎簾道︰“走,到戶部去。”

    弘歷地不解其實是冤枉了逸雪格格,這會兒的逸雪格格正在氣頭上呢,根本沒心思管路邊有些啥人,一心只想著出城縱馬飛奔一番,也好解解心中地悶氣有胤祚這個皇帝寵著,逸雪格格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爽氣得很,整個後宮中唯一能管著她的便是太後了,今兒個一早,太後便宣她入慈寧宮,搬出祖訓好生訓斥了一番,言語中明白地表達出了將在近日內為她指婚的意思。

    嫁人?哪個女子又不想嫁人了?可總得有個合適的人選不是?逸雪格格素來心高氣傲,在她看來要嫁就得嫁像皇阿瑪那樣的人物,至不濟也得像自家大哥、二弟般的人物才行,那些愚夫子、酸進士的除了會寫些狗屁文章之外,啥都不懂,哪是她堂堂逸雪格格的良配。只可惜這番話逸雪格格也只敢在心里頭想想,當著太後的面,她可沒膽子說,若是敢跟太後 嘴,就算皇阿瑪再寵著她,一頓責罰絕對是逃不掉的。氣悶已極的逸雪格格只好拿坐騎撒氣,馬沖得飛快,也不管大街上人多路滑,一路狂奔著向城外沖去。\\\\\

    “走,到留園去!”在城外縱馬奔馳了好一陣子之後,逸雪格格心中的氣悶總算是稍微平了一些,心里頭尋思著找人幫自個兒出出主意大哥弘歷、二弟弘揚都是智計百出的人物,只是逸雪格格跟弘歷關系雖好,但看弘歷的正妻福寧氏卻不怎麼順眼,連帶著也就不愛上弘歷的門,這會兒想找人幫忙,也就只有弘揚這麼個選擇了。

    逸雪格格是留園的常客了,那起子門房老遠一見到一隊“紅色娘子軍“長驅而來,便知道是誰到了,趕忙打迭起精神來準備接駕。

    “奴才等給格格請安了,主子不在府中,格格您可要先進去等等,奴才這就派人去請主子回來?”早已得到消息的留園總管李曉全,不待逸雪格格發問,緊趕著牽過馬韁,陪著笑臉地道。

    逸雪格格心情不好,懶得跟李曉全多嘮叨,甩蹬下馬,隨口應了一聲道︰“快去!”,徑自進了府,弘揚沒有大婚,也沒有收侍妾,後院里除了些丫環之外倒也冷清得很,逸雪格格是常客了,原也不用人指點,領著一起子勁裝宮女便向後院的廳堂行去。

    剛進入後院,突地听到一曲動听的蕭聲響起,曲意高雅,寓意悠遠,纏綿而又有激昂之處,輾轉不停,變化不斷,逸雪格格站住了腳,好生听了一陣,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听過此等樂曲,不由地愣住了逸雪格格除了舞刀弄劍之外,就喜歡擺弄樂器,加之其母春蘭本就是個中好手,師從其母的逸雪格格一手琴藝本就不在那些宮廷琴侍召之下,又好收集樂譜,無論是古代流傳至今的樂譜還是現如今剛出的新曲,逸雪格格都能知曉一、二的。

    “是誰在後院里吹簫?”一曲終了,逸雪格格從曲中意境里醒過神來,掉頭看向跟在身邊的留園總管李曉全,柔聲問道。

    李曉全原本是弘揚的貼身小太監,對逸雪格格的品性可是了如指掌的,此時見逸雪格格發問,哪敢怠慢,緊趕著說道︰“回格格的話,是府中的一位先生。”

    “嗯?先生?什麼時候來的?”逸雪格格對于先生這兩個字眼可是敏感得很,當初鄔、林兩位先生在親王府中的地位可是高得嚇人,別說是下人們,便是胤祚的孩子們見到那兩位先生可都得行師禮的。

    “啊,回稟格格,這位先生姓蕭,名遙,來府中已經數年了,只是一向不理外事,故此格格沒見過也不奇怪。”李曉全陪著笑道。

    “哦。”逸雪格格點了下頭,剛想說些什麼,蕭聲再次響了起來,又是一曲動听而又陌生的蕭曲在後院中回蕩,只是這首曲子似乎少了些激昂多了些纏綿,柔和婉轉宛若春天里的童話,曲調變幻又似情人間的互訴衷腸。

    逸雪格格听了一陣,揮了下手,示意眾人不必跟從,自個兒慢慢地沿著院中的道路向蕭音起處的書房行去,一張如花似玉般的臉上滿是疑惑之意前一曲滿是對世事的洞達,沒有個數十年的洞察人生斷無法表達出此等意境,可後一曲卻明白無誤地顯示出此人的歲數絕不會太大,前後反差著實太大了些。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開局(一)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一霎那是多久?最通俗的說話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可要是眼都沒眨呢?那或許就是永恆了罷。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一曲終了,循著蕭音走到書房門口的逸雪格格站在門前,略一遲疑,還是伸出一只柔夷,輕輕地推開了那扇半掩著的門,迎面看見的就是一雙眼,一雙清澈而又明亮的眼,一雙會說話的眼,睿智而又不失熱情,矜持而又不失奔放,那等眼神既陌生而又熟悉,宛若似曾相識,卻又無從憶起。

    沒有言語,此時的言語不過是一種累贅罷了,逸雪格格靜靜地站在那兒,一雙眼中流露出疑惑的問訊這些曲子是你所作的嗎?不需要回答,也用不著作答,溫和笑著的蕭遙只是眼神一亮,便說明了一切是的,就是我。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踫撞、纏繞,一番的交流之後,只剩下靜靜的對視,原本略有些寒冷的書房里立時溫馨了起來……

    時間過了多久?一瞬間?一刻?一個時辰?還是一年?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至少對于沉浸在春意里的兩人來說,時間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直到某個不識抬舉的家伙冒失地發出了一聲驚呼︰“姐,你沒事吧?”逸雪格格這才醒悟過來,自個兒竟然堵著書房的大門,還死盯著一位陌生的男子傻看,頓時羞得玉臉通紅,也不回答弘揚的話,一轉身,紅著臉跑遠了。姐姐竟然會臉紅?太不可思議了!弘揚打小了起就沒見過自己這位好強的姐姐紅過臉,不由地看了看逸雪格格逃走的方向,又抬頭看了看天,確定自己不是看走了眼,長出了口氣,抬腳走入了書房中。

    “蕭先生,先生!”剛走入書房的弘揚發現蕭遙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立時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等了一陣。眼瞅著蕭遙還是雙眼發直的樣子,沒奈何,只好連著叫了兩聲,總算是將蕭遙從臆想中喚醒了過來。

    “啊,二爺回來了,坐,坐,坐!”蕭遙有些失態地回了一句,一臉子的慌亂之意。宛若撒謊被大人揭穿的孩童一般。

    弘揚皺起了眉頭,看了眼蕭遙,嘆了口氣道︰“蕭先生。大姐是皇阿瑪的心頭肉……”

    弘揚地話雖沒說完整,可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了,蕭遙本就是智者,哪會不清楚弘揚的意思所在,臉色黯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笑了一下。轉換了話題道︰“二爺,工部的差使可有進展?”

    “沒有。”弘揚苦笑著搖了下頭道︰“現如今資料倒是齊全了,只是光是整理一遍就需要不少的時間,沒個半年一年的壓根兒就成不了事,至于哪些是能用的,哪些是可以推廣的還不見得何時能整出來。”弘揚的話里透露出一股焦急之意,當然。也由不得他不急時間是有限的,真要是花個數年地時間才能得出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的方案,黃花菜都涼了。畢竟弘歷主導的清吏治已經開始動了,別說數年間一事無成,弘揚這頭哪怕是兩年內沒個大動靜,這場決勝戰就算是徹底輸個干淨了。

    “嗯。”蕭遙隨意地應了一聲,沉思了好一陣子,緩緩地說道︰“聖上之意是要富國強軍,至于富國則是強軍地基礎,強軍的事兒皇上自會去考慮,原也用不著二爺去幫。某以為工部、八旗商號里那些關于軍事上的研究可以不必去詳加考慮。至于民生這一頭,優先考慮投入小。見效快的項目,二爺可以從這方面著手,先將民生部分規劃一下,理出個思路來,至于八旗商號的事,容某再通盤考慮一下。”

    “先生所雲甚是,本貝勒也是這麼吩咐下去的,只是先生恐怕沒見過工部里那些資料罷,呵呵,天曉得那些奇思妙想是怎地生出來的,光是民生這一頭地資料就堆滿了一間庫房,難啊。”弘揚搖著頭道。

    蕭遙笑著說道︰“難是自然的事情,否則聖上也不會將此事提出來作為勝負手了,唔,那起子工部官吏未必能真兒個地知曉這些民生上的事兒,讓他們去整理這些東西,只怕成不了事,這事情只怕還得著落在八旗商號的頭上,二爺不妨上一本,向聖上進言,請八旗商號派些商業上的好手幫著整理,如此一來,速度加快是不言而喻的,即便是可*性也能提高不少。”

    “嗯,這個主意倒是能成,只是皇阿瑪能不能準了卻還難說。”弘揚想了想,看了蕭遙一眼,頗有深意地道︰“本貝勒會盡力的,請先生放心。”

    弘揚這話里可是有兩層地意思,一者自然是指這場奪嫡之爭,另一層意思則是指蕭遙與逸雪格格的事兒。蕭遙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意味,英俊地臉一紅,調頭看著窗外,不再開口……

    “靈皋先生,你看老四和弘歷搞出的這個折子能不能成事?”上書房內,胤祚斜*在椅背上,手指輕輕地彈動著桌面,面色平靜地斜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方靈皋,沉著聲問道。

    方苞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閉上眼想了想,突地笑著說道︰“大阿哥怕是看出了聖上的真意,這招敲山震虎倒是玩得很地道,攤丁入畝之事該是沒有疑問了,清欠嘛,呵呵,能清個五成也就差不離了,至于吏治,大阿哥的折子里雖是沒明著說,可看得出他該是已經找到了門路,就不知道大阿哥究竟打算怎麼整了。”

    “嗯,這一條朕心里頭也明白,追比的事兒朕也曾干過,呵呵,不瞞先生,那些虧欠的省份有些是貪官所為,有些是災情所致,更有些是歷任官員累積下來的,能清得徹底才是怪事了。這折子從大面上來說是可行地,不過朕想知道地是弘歷這小子會如何做。”胤祚笑了一下,拿起朱筆在允縝、弘歷的聯名折子上簽了字,算是準了奏。

    “皇上聖明。”方苞恭敬地奉承了一句。

    “罷了,朕只是不糊涂而已,談不上啥子聖明地。嗯,老四那頭會不會出岔子?”胤祚有些子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不會,至少在這場比試結束前不會。後面就難說了。”方苞的小眼楮亮了一下,很是肯定地說道。

    “嗯,朕也是這般想的,嘿嘿,老四一向能忍,朕索性讓他忍個夠好了,只要他不壞了朕的大事,朕也懶得跟他計較。”胤祚咬了下唇,沉著聲道。

    “啟稟聖上。二阿哥遞了牌子求見。”早已等候在上書房一角地司禮太監高年英眼瞅著此刻的談話已經告了一個段落,忙快步走到胤祚身邊,小聲地說了一句。

    “哦。宣罷。”胤祚也沒多想,隨口應了一句。

    “兒臣叩見皇阿瑪。”弘揚急走數步,一頭跪倒在地,高聲地請安道。

    “免了,說罷,什麼事?”胤祚看了眼弘揚,淡淡地問了一句。

    “是。皇阿瑪。”弘揚磕了個頭,起了身,從衣袖中取出一份奏折,恭敬地說道︰“啟稟皇阿瑪,兒臣自領旨督辦工部事宜,不敢有差,現如今事關民生之技術已經都調齊。共計三百七十三大項,六千四百三十二小項,所有之技術已經歸檔。相關整理工作已經開始,只是兒臣遇到一個棘手之事︰工部官吏有懂技術的卻甚少有懂民生的,兒臣深恐誤事,特請皇阿瑪準許兒臣從八旗商號調些人手幫著整理,兒臣這里有本章在,請皇阿瑪明鑒。”

    嗯?這麼多?*!太能整了吧?胤祚早就知道工部里頭各種成型、即將成型的技術種類眾多,可沒想到會有如此之多,立時有些愣住了,老半晌才回過了神來。看了弘揚一眼道︰“準了。回頭朕給你一道旨意,該調什麼人。你自己去跟劉長鄂商量著辦好了,可有兩條︰一是保密,朕可不想這些技術隨便外傳到市面上;二是不得影響了八旗商號與工部的正常運行。嗯,還有件事︰朕問你,逸雪那丫頭這半個月怎地有事沒事就往你府上跑,爾等姐弟究竟瞞著朕折騰些啥妖蛾子?”

    弘揚原本正高興胤祚同意了自個兒的本章,突地听到胤祚問起逸雪格格的事兒,頭腦頓時嗡地一暈,險些炸開,可又拿不準胤祚究竟會如何發作,哪敢將實情和盤托出,張了張嘴,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正自尷尬萬分間,慈寧宮總管秦成英急步走進了上書房,低著頭道︰“啟稟聖上,太後請聖上到慈寧宮一行。”

    “知道了,朕這便去。”胤祚揮了下手,起了身,看了弘揚一眼,也沒再追問,徑自往慈寧宮趕去,只是胤祚心里頭的疑惑卻濃得很,實在不明白烏雅氏找自個兒究竟是為了何事胤祚一向對烏雅氏極為孝順,無論再忙,每日早晚地請安都是少不了的,偶爾也會抽出些時間在烏雅氏面前聊聊天,湊個趣話,哄老娘開開心,不過烏雅氏知道胤祚當皇帝很不容易,事務繁雜,甚少主動叫胤祚覲見的,自打胤祚上位這六年多來,烏雅氏派人來請還是第二次,頭前一次是為了老十四地事兒,雖說當時胤祚沒有直接應承,可到了底兒還是沒對老十四下狠手,除了考慮到老十四的才干外,不忍讓烏雅氏傷心也算是一個緣由,這會兒老十四、老四都活得很滋潤,也都不時地進宮給烏雅氏請安,按理來說該沒有什麼事兒能驚動到一向心態平和的烏雅氏才對了。

    “太後吉祥,兒子給您請安了。”胤祚一進慈寧宮,立刻跪下給烏雅氏請安。

    “皇帝起來罷。”烏雅氏素來疼愛胤祚,可沒舍得讓胤祚多跪,笑呵呵地抬了下手道。

    “是,太後。哦,九妹也來了。”胤祚眼見九格格溫憲也陪坐在烏雅氏的身邊,忙笑著打了個招呼。

    “皇帝哥哥真是個大忙人,現如今小妹要見哥哥一次都還得讓額娘去請的。”溫憲格格跟胤祚素來關系好,壓根兒就沒怎麼將胤祚當皇帝看,笑嘻嘻地打趣了胤祚一句。

    呵呵,這死丫頭,孩子都進學了還是這副不饒人的德性。胤祚笑了一下道︰“九妹盡瞎扯,朕可是給過你令信的,你真要想見朕,誰敢攔你了,說罷,這會兒連太後都搬出來了,又打算讓朕幫你干些什麼?”溫憲格格作了個鬼臉,卻沒開口,*在烏雅氏地身上,像個小女孩一般撒著嬌。

    “皇帝,事情是這樣的,哦,逸雪那丫頭歲數也不小了,該是指婚的時候了,你當爹的也該幫著張羅一下才是,若是誤了逸雪的青春可是不好。”烏雅氏笑了一下說道。

    胤祚一听逸雪格格的事兒,頓時滿腦門上冒黑線,這又不是胤祚不想嫁女兒,是逸雪自個兒不樂意,總不好用強吧?可這話當著太後的面卻是不好開口,沒奈何只能陪著笑臉道︰“太後教訓得是,兒子會留心這事兒地。”

    “那就好。”烏雅氏頓了一下道︰“按祖訓,這指婚的事兒原本也不該額娘來管,這是皇帝該辦的,只是逸雪已經快十七了,額娘也有些急了罷,唔,皇帝事兒忙,額娘能理解,不過這事兒拖不得地,額娘就托了九丫頭幫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趕巧九丫頭夫婿家族里還真有位不錯的人選,唔,上科剛中了二甲進士,人也長得端莊,人品也好,又孝順,皇帝找個時機看看好了。”

    啥?溫憲這死丫頭當起媒婆來了?唔,也難怪,女人嘛,就兩大愛好,不是當媽就是當媒婆,不過一門里頭兩個額附似乎有些違制,看看再說好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笑著道︰“成,回頭兒子見見便是,若是可以,兒子準了便是。”各位賞點月票給逸雪格格當嫁妝成不?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開局(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追比是門技術活兒,這其中門道眾多,並不是像債主上門討欠債那麼簡單,那些有能力從國庫里撈錢的可都是神通廣大之輩,要想讓他們將吃進去的錢財吐出來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那得講究技巧,還得看準目標,否則定然無法成事兒,當然追比也是件得罪人的事兒,還得講究策略,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落得當初雍親王允縝追比不成、狼狽下台,從而導致追比半途而廢的結局。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這一切的一切大阿哥弘歷心中都有數,自打遠卓七年正月十五清欠的詔書明發天下以來,戶部雖已經開始著手清欠事宜,可除了發出一大堆的清欠文書之外並沒有大肆派人到各地清欠,給人一種雷聲大雨聲小的感覺,無論是各地官員還是京師權貴們都以為這場清欠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誰也沒當成一回事兒,頂多是做些表面工作應付一、二罷了,到遠卓七年二月二十三日止,戶部所給出的一個月期限已到,清出來的欠款不過只有區區十萬元而已,跟三億多元的國庫實際虧空一比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就在眾人以為此次追比風頭已過之時,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的戶部突然爆發了起來一大批戶部郎官帶領著眾多的帳花子,手持各地官員對戶部公文的回執奔赴各地開始了督察清欠情況,與此同時,京中欠款最多的八旗權貴們也被戶部衙役“請”到了戶部大堂。

    憑心而論,如今的八旗權貴們並不缺錢,每年的俸祿、養廉銀、八旗商號之紅利等等,加起來是個不小的數字,完全可以保證八旗權貴們奢華的生活,但是人性本貪,但凡可以撈錢的地方伸手的人就多。越是有權勢地撈得越狠,那幫子八旗都統們雖說如今的權力比不上熙朝了,可在京師這個地面上還是能呼風喚雨的人物,京師里欠款最多的就是那幫子八旗都統們。

    “混帳,讓四爺出來,叫爺們來作甚,***,連個座都沒有。”

    “***,竟敢如此對待有功之臣,大阿哥太過分了。我等要進宮面聖,請皇上為我等主持公道!”

    “就是,太不像話了,沖出去!”

    一起子八旗都統們被戶部衙役強行請到戶部大堂之後,除了門口加派了數百名手持步槍的九門提督士兵之外。連著兩個時辰里,根本沒有人去招呼他們,一幫子八旗都統們等得不耐煩,鬧將起來,群情激憤,罵聲連天,口中污言穢語層出不窮。跟潑婦罵街也沒啥區別,當然罵是罵得很凶,可面對著那些士兵手中黑洞洞的槍口,也沒誰敢真兒個地去嘗試一下火器的威力。

    戶部衙門的後堂里,一身白狐皮裘地弘歷正笑容滿面地陪著雍親王允縝好整以暇地下著棋,一派的從容淡定,對外頭那些發狂咒罵的言語宛若沒听見一般。

    “大阿哥。差不多了罷。”一局終了,再次輸了棋的允縝一推棋盤,淡淡地說了一句。

    “嗯。不急,讓他們接著鬧,等他們不鬧了再說好了,四伯還接著下不?”弘歷笑呵呵地接過這局棋的彩頭一百元,嘴中毫不在意地說道。

    允縝一手屎棋,可偏生還愛下棋,今兒個三個時辰里被弘歷收刮得口袋見底了,哪還有膽子繼續下,斜了弘歷一眼道︰“那些爺們都不是好惹地。過了便不好。大阿哥還是出去見見的好。”

    “也成,四伯您稍坐。小佷這就去見見那幫子混球好了。”弘歷笑了一下,起了身,“刷”地打開了折扇,輕搖著向大堂走去。

    弘歷領著一群衙役剛一露面,那幫子八旗都統們立刻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叫嚷了起來︰

    “大阿哥,您這是作甚子,為何如此對待我等,我等要上本參你!”

    “就是,太不像話了。”

    “聖上會為我等做主的。”

    “面聖去,找聖上講理去。”

    弘歷臉上的笑容不變,作了個團團掬,笑著道︰“諸位叔伯,請稍安勿躁,有事等小佷升了堂再議如何?”話音一落,也不理會那幫子八旗都統們,分開眾人徑自走到大堂正中的大位上坐定,面色一肅,猛地一拍驚堂木,高聲道︰“升堂!”一起子衙役立時各就各位,高聲呼起了威來,霎那間一股子肅穆的氣氛充斥在大堂之上,那起子八旗都統們立時傻了眼,一時間也亂了手腳,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坐在大堂上的弘歷,鬧不明白弘歷唱地是哪出戲。

    “各位叔伯都是明白人,多的話小佷就不說了,就一句︰欠債還錢,天公地道。”弘歷眼神銳利如刀般掃了眼那幫子八旗都統,手一揮道︰“宣旨!”隨侍在弘歷身邊的貝勒府總管太監胡鳴立刻將手中捧著的聖旨展了開來,高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庫乃是朝廷之根本,斷不容小人胡為……特令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清理虧欠,各有司人等不得有違……欽此!”

    “各位叔伯,小佷奉旨辦理清欠事宜,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小佷也是奉旨行事,再者,小佷一個多月前便已經跟各位叔伯打過招呼,也算得上仁至義盡了罷,各位叔伯須怪不得小佷放肆了。”弘歷突地笑了一下道︰“來人,讀賬冊!”

    弘歷話音剛落,一名衙役手持一疊子賬冊從後堂轉了出來,攤開賬本高聲讀了起來︰“正黃旗都統納寧,欠銀八萬兩,折合六十四萬元,其年收入為︰朝廷俸祿二萬三千元,養廉銀十萬元,八旗商號之紅利四十萬元,名下田莊收入為十萬元,另有其他收入累計約三十四萬元,現有家產總計約六百三十萬元,其中在各大銀行之存款總計為八十萬元。

    瓖黃旗都統達旭︰欠銀十三萬兩,折合一百零四萬元,其年收入如下︰朝廷俸祿二萬三千元,養廉銀十萬元,八旗商號之紅利四十萬元,名下田莊收入為二十萬元,另有其他收入累計約七十萬元,現有家產總計八百四十五萬元,其中在各大銀行之存款總計為八十六萬元。

    正白旗都統赫塔︰欠銀十一萬元,折合八十八萬元……

    待得那名衙役將手中的賬冊宣讀完畢,弘歷笑呵呵地道︰“諸位叔伯都是有錢人嘛,原也不指望著國庫的銀子來救急,皇阿瑪說過多次了,八旗是我大清的支柱,是我大清江山永固地憑仗,總不能坐視我大清國庫空虛罷?各位叔伯家底深厚,就請先將虧欠了國庫的錢還上如何?”

    一起子八旗都統們沒想到自個兒的家底竟然被弘歷查得一清二楚,心頭不免有些子發虛,大家伙面面相覷,在沒搞清弘歷下一步棋地當口上,誰也不想多說些什麼,各自緊閉著嘴,死盯著笑嘻嘻的弘歷不放。

    他們不說話,弘歷也不急,笑了一下,從衣袖中取出一疊子文稿,搖了一下道︰“諸位叔伯,這些回執可都是你們親手簽的罷,上頭的公文里頭可是記載得很清楚了,一個月內未還清欠款的,就要加收利息了,按文中約定,每拖欠一個月,那利息就是一分,超過三個月不還清欠款者,戶部有權強行沒收其銀行存款及其家財抵扣欠款,再者,皇阿瑪有令︰戶部奉旨清欠,各有司人等不得以任何借口拖延,各位叔伯該怎麼辦就用不著小佷多說了罷?”

    當初戶部那份公文送到這幫子八旗都統府上時,戶部來人死活堅持一定要把八旗都統們當場簽字驗收,那會兒大家伙誰都沒把清欠當回事兒,根本就沒仔細去看那份公文,可看在大阿哥、雍親王的份上,全都簽了字,可不曾想弘歷放松了一個月之後,突然叫起了真來,連大家伙的老底都撈了出來,事到如今,一干子八旗都統個個面色鐵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當場發作一把,將事情鬧大,大家伙的眼都瞅著納寧了。

    正黃旗都統納寧是國丈,又是八旗都統之首,此時見大家伙眼楮都死盯著自個兒,沒奈何,長嘆了一口氣,站了出來道︰“大阿哥,聖上是有清欠的旨意,我等也著實該尊旨辦事,不過,既是要清,總不能只清我等吧?朝中欠款比我等多地可是比比皆是,唔,據說江寧織造曹寅所欠銀兩總計四十萬兩之巨,比我等眾人可是多得多了,就算要清也該是從他那頭先清罷。”

    “就是。”

    “沒錯!”

    ……納寧話音剛落,一起子八旗都統們立時象吃了槍藥一般鬧哄了起來,戶部大堂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開局(三)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曹寅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生于順治十五年的曹寅十六歲時入宮為康熙御前侍衛,康熙二十九年任甦州織造,三年後移任江寧織造,康熙四十二年起與李煦隔年輪管兩淮鹽務,共四次,康熙後四次南巡皆住曹寅家,原本該在康熙五十一年死去的曹寅現如今卻還活著,這或許是胤祚所帶來的蝴蝶效應罷了。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曹家原本就是皇家的包衣奴才,可如今爬上了枝頭成了皇親國戚了,其女曹春燕現如今已是嬪妃的身份,在胤祚面前也算是較得寵的妃子之一,連帶著原本已經快要沒落的曹家也再次煥發出了新的光彩。曹家是大富人家不假,可同時也是欠款大戶,數十年來累計虧欠國庫的銀兩達到驚人的四十萬兩之巨,是朝廷諸臣中虧欠額最大的大“負”人家,這清欠自然最該清的就是曹家,只不過礙于曹家的地位,敢公開提出此事的人也沒有幾個,而納寧恰好就是其中一個,這不,納寧的話音剛落,原本就打算賴賬不還的八旗都統們立馬鬧哄了起來。

    弘歷滿臉是笑地看著那起子吵吵嚷嚷的八旗都統們,絲毫也沒半點不愉之色,待得眾人鬧得累了,弘歷笑呵呵地開口道︰“各位叔伯,小佷若是沒听錯的話,各位叔伯的意思是只要曹寅還清了欠款,各位叔伯定不會甘落人後的對吧?”

    曹家是顯赫不假,江寧織造府是油水肥缺也真,可曹寅為官卻不算太貪,每年的進項其實有限得很,家底雖厚實,但要想在短時間內還清這四十萬兩銀子的欠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再者,那四十萬兩銀子的虧欠其實大部分都是當初為了迎康熙老爺子而花的,換句話說,那四十萬兩銀子其實是康熙老爺子欠地,曹家只是頂了個名罷了。在場的八旗都領都是消息靈通之輩,對曹家的情形心里頭都有數兒,沒人認為曹家真兒個能還得了欠款,只是眼瞅著弘歷那副悠哉的樣子,卻不免心里頭有些發虛。可事到如今,曹家已經算是最後一根稻草了罷,不抓也得抓了,大家伙相互看了看,都不吭氣兒,盡拿眼盯著納寧。

    已經被弘歷逼到了牆角的納寧無奈地長出了一口氣道︰“若是曹家能還了欠款,老夫自然也能。”

    “哦?”弘歷輕描淡寫地道︰“那就好,國丈爺的話,小佷信得過,其他叔伯之意又當如何呢?”

    “還就還。曹家能做到的事,老夫也沒二話。”正白旗都統赫塔被激得沉不住氣了,黑著臉吼了一嗓子,一起子八旗都統們壓根兒就不信曹家能還上欠款。此時見事已至此,也都紛紛開口表態,話雖不同,可理卻是一致的,大體上就是打著跟曹家共進退的主意。“好!”弘歷笑著鼓起了掌道︰“各位叔伯深明大義。小佷佩服之至,好,好,好!”弘歷一連串地叫好聲。頓時將一起子八旗都統們都給弄迷糊了,各自傻呆呆地看著笑容滿面的弘歷,心中涌動著一股子上當受騙的感覺。果不其然,正當大家伙瞎猜測的當口,弘歷不慌不忙地從衣袖中取出一份字據來,舉在空中,輕輕地搖了搖,笑呵呵地道︰“曹家已經還清的欠款,戶部的收據在此。諸位叔伯若是不信。請盡管查閱好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

    “假的!”

    “騙人的吧?”

    ……一起子八旗都統打死也不相信曹家能如此快地還清欠款,一時間全都嚷了起來。叫囂之聲不絕于耳。

    “各位叔伯請靜一下。”弘歷笑呵呵地道︰“這字據是戶部的收據,另有賬本在,各位盡管查驗好了。若是確認無誤的話,各位叔伯就請簽字畫押罷,小佷不敢徇私,各位叔伯若是三天內不還清欠款,那一分地利息就得開始算了,兩個月里沒還清欠款的話,那後果就請諸位叔伯自己去掂量一下好了。”

    信?鬼才相信曹家能在一個月內還清四十萬兩銀子的欠款了,這查帳自然是要查的,一起子八旗都統輪番查驗了戶部地收據、帳冊,很不幸,這一切都是真的,沒有半點的造假之處。

    “大阿哥,曹家這錢該不會是挪用公款而來的罷?”正白旗都統赫塔的性子直,毫不客氣地指著帳冊問道。

    “是啊,要不曹家哪來地如此多現錢,難不成是聖上幫墊的?”瓖黃旗都統達旭接口問道。

    達旭這話問得毒,若是胤祚幫著曹家墊錢,那就沒有理由不幫著納寧,幫著納寧,那就沒有理由不幫著所有的八旗都統,幫著八旗都統們,那就沒有理由不幫八旗子弟,依次類推,到了底兒,所有國庫的虧空都該胤祚去填補了。一起子八旗都統們都是老奸巨猾地人物,立時哄鬧了起來,雖不敢明著說胤祚偏心眼,可話里頭卻就是那個意思。當然,八旗都統們這點兒小心腸是瞞不過弘歷的,弘歷不急不躁地開口道︰“諸位叔伯怕是誤會了罷,小佷可以擔保,曹家這錢來得正當清白,也絕不是聖上代墊的結果。”

    “這……”赫塔愣了一下,搶先開口道︰“這怕是不可能罷,老夫跟曹家是世交,他家的事老夫還是清楚的,以他家的財力要拿出四十萬兩也不是不可能,可真要是這麼干了,曹家只怕非得敗家了不可,老夫前些日子還收到曹寅的來信,並沒有提到這件事。”

    “哈哈哈……”弘歷放聲大笑起來,笑得一干子八旗都統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鬧不明白這事有啥可笑之處,正疑惑間,弘歷收住了笑,開口道︰“諸位叔伯都往銀行里存過錢不是?”

    銀行跟曹家的欠款有何關系?不明白!一起子八旗都統直愣愣地盯著弘歷,沒人搞得清弘歷究竟在說些啥子。

    “諸位大人只顧著存錢,可曾想過從銀行借錢了?唔。只怕不曾罷,諸位叔伯都是有錢人,這借錢之事自然是不會去考慮的對吧?嘿嘿,銀行本就是有存有貸,曹家不過是拿自家所有地財產連同八旗商號之股份一道作為抵押從銀行借了錢來還國庫地欠款,此舉並不有違大清律法,諸位叔伯若是不信,可以去惠民銀行查驗便是,哦。假若銀行不讓查帳的話,小佷可以出具戶部地公文,為諸位叔伯提供方便。”弘歷笑呵呵地解釋道。

    從錢莊高息借錢算不得什麼新鮮事,在場的八旗都統們雖未曾干過此等事情,可多少還是知道的,至于抵押貸款是啥玩藝兒他們就不了解了,不過听弘歷這麼一解釋,也算是明白了個大概,雖不清楚曹家怎會有如此的膽略行此事,可要命的是曹家已經把欠款都還清了。大家伙哪還好意思繼續跟弘歷扯皮,無奈之下,一起子八旗都統們只好乖乖地在弘歷整出來的那份還款協議書上簽了字,罵罵咧咧地回家想辦法籌錢還債去了……

    “好。弘歷這事兒辦得很漂亮嘛,有了八旗都統們的榜樣在,接下來的工作可就好做多了。”上書房內,胤祚指點著弘歷提交的一份報告,很是滿意地說道。

    “皇上聖明。這事兒能辦成這樣,納寧、曹寅兩位大人地配合可是起了關鍵的作用,納寧大人那頭倒也罷了,只是曹家雖是抵押還清了欠款。可接下來……”前來匯報工作進展的施世倫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敢把話說完整,不過意思卻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曹家抵押了家產還清了國庫的虧欠,可曹家基本無望還清銀行的貸款,真到了銀行催收欠債的時候,只怕就要出現民告官的事兒了,到那時朝廷臉面是一回事,胤祚的後宮要是著了火。那才要命。身為具體經辦人的施世倫可不想被一位當紅地嬪妃記恨著。

    施世倫的潛台詞自然是瞞不過胤祚的,當初弘歷在報計劃的時候。胤祚便考慮過這個問題,說實話,四、五十萬兩銀子對于胤祚富得流油地內庫來說只是個小數目而已,胤祚若是真要想替曹家還錢,隨手便可以辦到,不過出于種種考慮,胤祚並未如此做,此刻見施世倫為難的樣子,胤祚笑了一下道︰“不礙事,不還有一年時間嗎?到時候再說好了,愛卿只管幫著弘歷打點清欠、推廣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之事,其他的事情就讓朕來考慮好了。”

    “是,微臣告退。”施世倫眼瞅著胤祚應承了收尾的事情,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恭敬地磕了個頭,退出了上書房。

    “聖上,翰林院編修鄂以寧來了,已在外頭候了多時。”施世倫剛退出上書房,得了空子地司禮太監高年英忙急步走到近前,低眉順目地稟告道。

    “哦。”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是何等人物︰頭前九格格溫憲將自家的遠房佷兒鄂以寧吹成了一支花,啥子品貌雙全,文武兼修之類的沒個譜兒,就盼著胤祚能點頭答應將最疼愛地長女逸雪格格下嫁給鄂以寧,不過胤祚沒親眼見上一面自然是放心不下,哪敢隨便就應承下來按清制,新科進士都有個御前賜宴的榮耀,不過賜宴那會兒三百多號新進士中也只有前四名能到在胤祚面前表露才華的機會,余者不過是隔著老遠一睹聖顏的份兒,遠卓六年的新科進士里頭,真兒個能給胤祚留下一點印象的就是狀元、榜眼、探花、傳臚四人而已,其他的新科進士胤祚早就忘得連人名都記不起來了。

    “宣罷。”胤祚也沒多想,順口吩咐了一句,高年英低低地應承了一聲,疾步退出上書房,不多會,領著一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年輕官員走進了上書房。

    “微臣翰林院編修鄂以寧見過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那名官員一進入上書房,立刻快步上前,一頭跪倒在地,一絲不苟地行大禮參見。

    “免了,愛卿平身好了。”胤祚笑了一下道。

    “謝皇上隆恩。”鄂以寧恭敬地磕了個頭,起了身,微垂著頭站在胤祚的面前。

    嗯哼,這小子長得很不錯嘛,唔,有點宋玉、潘安地味道,就相貌而論,溫憲那個死丫頭倒也沒夸大,呵呵,能中二甲進士,這學問自然也過得去,“鴻鵠”地調查結果也沒發現這小子有啥不良嗜好的,有點意思。胤祚沒有開口,只是細細地打量了鄂以寧一番,在心里頭好生品頭論足起來,完全就是一副老丈人挑女婿地做派。

    胤祚倒是挑剔了個夠,可身為被審者的鄂以寧卻沒那麼好過了,無他,胤祚是皇帝,手握天下的生殺大權,本就駭人得很,加之胤祚身上的煞氣原就重,讓胤祚這麼位皇帝盯著看,任是誰都受不了,可受不了也得受,若是來個君前失禮之類的事兒,別說啥娶公主了,連小命都不見得保得住,大冷的天,可憐的鄂以寧額頭上都見汗了,好在還勉強穩得住,不至于腿腳發軟,心里頭可沒少責怪自家那位霸道嬸嬸的自作主張。

    好!不錯,很不錯!能在咱的威壓之下還能保持鎮定,這份養氣功夫算是合格了。胤祚笑了一下道︰“鄂愛卿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明知道胤祚這是明知故問,可鄂以寧卻不敢不答,很是恭敬地回道︰“啟稟聖上,微臣是康熙三十五年五月生人,如今已滿十九,並不曾婚配。”

    “哦。”胤祚點了點頭,剛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突地瞅見長****主事太監劉春跟在高年英的後頭匆匆而至,頓時停住了話,眉頭皺了起來……票支持!今日兩更,現在是576票到今夜12點前滿606票就三更,滿620票四更!兄弟們砸票支持一下小六成不?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開局(四)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長****原本是太後烏雅氏的寢宮,不過自打烏雅氏成了太後,便搬到慈寧宮去了,空出來的長****便成了嬪妃春蘭的寢宮,這位蘭妃素來愛耍些小心眼,後宮里不少風波都跟她有關,這一條自然是瞞不住胤祚的,只是考慮到一日夫妻百日恩,畢竟春蘭算是最早跟了胤祚的女人之一,胤祚心里頭雖有些不待見,可並沒有拿春蘭怎樣,只是寵幸少了些罷了,此時見到劉春進來,胤祚立馬明白必定又是長****里折騰出了事兒,心情頓時差到了極點。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何事?”胤祚沉著臉問了一句,語氣中的不耐表露無疑。

    劉春看了眼正垂首立在一旁的鄂以寧,又看了看胤祚,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瞧得胤祚更是來氣,冷哼了一下,嚇得劉春慌忙跪倒在地,小聲地道︰“啟奏聖上,逸雪格格她……”

    “逸雪怎地?說!”胤祚真兒個來氣了,斷喝一聲道。

    劉春嚇得一哆嗦,忙開口道︰“是,是,是,皇上,格格跟蘭妃吵起來了,皇上您看……”

    嗯?怎麼會這樣?逸雪那性子是橫了些,可一向孝順得很,怎會跟自個兒的額娘瞎胡鬧,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嗯,該不會跟指婚的事有關吧?胤祚看了眼渾身不自在地站在那兒的鄂以寧,突地想起了逸雪格格鬧事地可能原因之所在。想了想,揮了一下手道︰“鄂愛卿先退下罷。朕找個時間再跟你好生聊聊。”話音一落,也不管鄂以寧正自磕頭告退,起了身便往長****而去……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說了不嫁就是不嫁。”隔著老遠胤祚便听見長****里傳出逸雪格格那帶著哭腔的叫聲。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指婚地事是太後的懿旨,聖上若是點了頭,怎能容你說不嫁就不嫁的。再說,鄂家兒郎又是新科進士,人品相貌都是頂兒尖的,家世又好,哪有啥可挑剔之處,你左不嫁,右不嫁的。真要急死額娘嗎?”春蘭邊哭邊絮絮叨叨地勸說著。

    “就不,就不,就算皇阿瑪同意了,我也不嫁,說了不嫁就是不嫁!”一陣跺腳聲伴著逸雪格格的哭鬧聲再次響了起來。

    听到這兒,胤祚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後宮之中流言本就傳得飛快,啥子事兒都瞞不過那些“包打听”之流地家伙們。一準是今兒個自己召見鄂以寧的事兒傳開了,春蘭動了心思,想要強迫逸雪格格答應下嫁。除了是部分是因太後的懿旨之外,大體上不過是看中了鄂家在朝中的勢力罷了,春蘭這是打算為五子弘寧參與奪嫡鋪路來著。

    弘寧是胤祚的第五個兒子,今年不過才十三歲,人也算是機靈,只是比起弘歷、弘揚這兄弟倆來說,差得實在是太遠了,盡管胤祚對弘寧等其他小哥幾個的功課都抓得很緊,可從來就沒有要培養弘寧的打算。當然。每個身為阿哥地,會有些幻想也是正常之事。同樣,有兒子的妃子又有哪個不希望自己的骨肉能登上大位呢?問題是春蘭這個當母親的有些過分熱心了些,總在後宮里攪風攪雨地,令胤祚很是不滿。

    春蘭邊抹著眼淚,邊說道︰“如此的俊才你都不嫁,那你打算嫁誰?你說,你說,你倒是給額娘說清楚啊。”

    “我……,我就是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好了……”逸雪格格剛說到這兒,突地瞅見面色鐵青的胤祚已經站在了宮門口,頓時停了下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可憐巴巴地看著胤祚,小聲地叫道︰“皇阿瑪,我……”

    “臣妾見過皇上。”正哭哭啼啼地春蘭忙收起了淚眼,強自笑著要跪迎胤祚的到來。

    “免了。”胤祚有些不耐地揮了下手,示意春蘭不必多禮,一雙眼銳利如刀地看著逸雪格格道︰“鬧什麼,有你這樣跟額娘說話的嗎?哼,不成體統!”

    逸雪格格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胤祚如此嚴辭厲色地訓斥過,頓時覺得一陣委屈,原本就飽含熱淚地雙眼立刻如同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熱淚滾滾直下,櫻桃一小嘴一癟,放聲大哭起來,哭得胤祚更是心煩不已,真想破口大罵一番,可眼瞅著逸雪那副傷心樣子,胤祚的心又難受得很,恨不得將丫頭片子攬入懷中安慰一番,不過胤祚想了想,還是啥都沒做,只是揮了下手道︰“都退下,朕有些話要跟逸雪說。”一起子太監、宮女見胤祚發了話,自然不敢怠慢,各自躬身應諾,退出了長****,春蘭看了看胤祚的黑臉,猶豫了一下,也沒敢說話,悄然走出了宮門。

    待得眾人都退出去之後,胤祚走到椅子上坐好,看了眼兀自哭個不停的逸雪格格,柔聲問道︰“逸雪,告訴皇阿瑪你不想嫁的理由,若是你能說服得了皇阿瑪,皇阿瑪便準你不嫁。”胤祚得到的回答就是一連串的哭聲外,其他的就啥都沒有了。

    唔,這死丫頭該不會是私底下看中了哪家府上地公子哥了罷?胤祚被逸雪格格地哭聲攪得頭暈腦脹地,沒奈何只好刺探地道︰“爾可是跟人私訂了終身?跟朕說說看,若是好人家子弟,朕一準不攔著你。”

    “才沒有呢,人家,人家又沒有,沒有那些事,人家……,皇阿瑪欺負人。”逸雪格格停住了哭聲,臉色漲得通紅地直跺腳,一臉子羞澀狀。

    沒有?沒有個屁!***,家地混小子就這麼把老子的掌上明珠給騙走了,他媽地。不能太便宜那個混帳小子!胤祚心里頭不知怎地涌起一股子醋意,不過也不奇怪。身為父親的人一旦得知自個兒地女兒心里頭有了相好的,難免都會吃上一陣不必要的干醋的,即便胤祚是帝王也是如此,他總還是個父親不是?

    “說吧,那個幸運的家伙是誰,再不說的話,朕可就要為你指婚嘍。”胤祚沉默了一陣。突地笑著說道。

    “不要啊,我才不要指婚呢!”逸雪格格如同被電了一下般,跳了起來,脫口而出道︰“皇阿瑪說得可是真的?”

    “皇阿瑪啥時候騙過你,說吧,究竟是哪家府上地公子?”胤祚哈哈大笑著說道。

    “不是公子,是……”逸雪格格的聲音細如蚊吶。胤祚根本沒听清後頭的話,只听了前面半句,立時有些傻了眼︰不是公子,那會是啥?女同?不可能啊,咱家就沒這個遺傳基因,這死丫頭到底想說啥?

    “嗯?誰?是誰?”胤祚疑惑地一揚眉毛,一雙眼疑惑地看著小臉兒紅得像熟透了的隻果一般的逸雪格格。

    逸雪格格只顧著害羞。卻死活不肯再開口了。胤祚眼珠子一轉,笑了一下道︰“真不說?那好,朕即刻就下旨意為你指婚了。”

    “不。不要,我說,我說就是了。”逸雪格格一听胤祚的話,頓時急了,也顧不得害臊,高聲道︰“是二弟府上的一名先生。”

    “先生?蕭遙?”胤祚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逸雪格格瞪著大眼楮看著胤祚,很是好奇地問道︰“皇阿瑪也知道遙哥哥地名號?”

    遙哥哥?我*!這死丫頭叫得如此親熱,***。該不會是被那個臭小子佔了大便宜了吧?胤祚面色奇怪地看著逸雪格格。臉上的神色變幻個不停,可始終沒有開口詢問。

    “才不是皇阿瑪想的那樣呢!”冰雪聰明的逸雪格格猜出了胤祚心里頭的一些想法。不由地羞紅了臉,跺著腳叫了起來。

    哦,那就是說飯還沒煮熟嘍?***,好險,真要是出了大漏子,老子地臉都得被這臭丫頭給丟光了。唔,這個蕭遙看起來不簡單嘛,老子一子一女都被他給勾搭上了,看起來得找個時間去見見這個小子。嗯,現如今弘歷、弘揚正在比試間,若是逸雪在其中插上一腿,可是要壞了大事的,再者,那個叫蕭遙的小子也沒個出身,就這麼著要想娶了老子地掌上明珠,哪有可能,就算咱沒意見,太後那一關壓根兒就沒戲,更別提後宮里眾多的閑話了,這事情不妥之至!胤祚尋思了良久,始終不看好這段婚事,倒不是對蕭遙沒個出身有太大的意見,而是此事關系到帝位之爭,在弘歷、弘揚兄弟倆沒分出勝負之前,胤祚絕對不許有不應該的外力介入他們兄弟倆的比拼當中去,逸雪格格的能量有多大,胤祚可是清楚地,一旦逸雪格格加入到弘揚一邊,對于弘歷來說就極為不公平了,而這是胤祚絕對不能容忍的,再者,弘歷、弘揚這哥兩個的爭奪並不是一年半載能分出勝負的,時間一長,逸雪格格地青春必定會被耽誤過去,這同樣是胤祚不能接受地結果。

    “丫頭,你跟朕說實話,你認識蕭遙多久了?”胤祚反復斟酌了一些,語氣平緩地問道。

    逸雪格格多聰明的一個人,盡管胤祚掩飾得很好,可逸雪格格一听便知道大事不妙,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咬著唇,硬是將眼淚憋了回去,好一陣沉默之後開口道︰“皇阿瑪,女兒要嘛不嫁人,要嘛就只嫁蕭遙,皇阿瑪看著辦好了。”

    混帳!真他媽地混帳,這死丫頭竟敢如此威脅老子,太過分了!胤祚血一上頭,頓時氣得不輕,一雙眼噴著火,死盯著逸雪格格,臉色黑得如同鍋底似的,一股子煞氣爆然而起,宮殿內的氣氛陡然間壓抑起來,就連氣溫都宛若憑空低了幾度似的。在逸雪格格面前,胤祚從來都是一副慈父的形象,還從來沒有如此暴怒的情形出現過,此時的逸雪格格立時被胤祚的神態嚇得不輕,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可就是咬著牙,絕不松口。

    逸雪格格那副倔強的樣子看得胤祚一陣心疼,若不是身為帝王,胤祚簡直打算成全了逸雪格格便是了,只可惜身為帝王之家,有些事胤祚也是無可奈何身為帝者,優先考慮的是帝位的延續,社稷的傳承,至于兒女私情只能放到最後,胤祚有些憐惜地看了逸雪格格一眼,長嘆了一口氣道︰“丫頭,不是朕狠心,誰讓你生在帝王之家呢,朕也是無奈,你莫要怪朕。”話音一落,也不理會逸雪格格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高聲喝道︰“來人!”一起子大小太監、宮女听到胤祚的呼喝,慌忙跟隨在司禮太監高年英的身後沖進了長****,跪倒在胤祚面前。

    “傳朕旨意︰著將逸雪格格圈于長****中,從即刻起禁止逸雪格格私自出宮,任何人不得為其私下通報宮外消息,若有私下放縱者,殺無赦!”胤祚面色鐵青地下達了禁足令,話音一落,大步走出了長****,只是原本高大的背影看起來不免有些子悲嗆。

    “皇阿瑪。”正當胤祚即將走出長****之際,逸雪格格突然高聲叫了起來,胤祚頓了一下,站住了腳,但並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站在宮門的屏風處。“皇阿瑪,您能鎖住女兒的身,卻鎖不住女兒的心,真要想讓女兒死心,您索性下詔殺了女兒好了。”逸雪格格冷著聲說道。這番話頓時將胤祚的身影擊得一晃,不過胤祚並沒有回答逸雪格格的威脅,徑自出宮而去…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開局(五)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蕭先生,抱歉,本貝勒盡力了,可皇阿瑪他……”弘揚一得到逸雪格格被軟禁在長****的消息,便知道逸雪格格與蕭遙的事八成是東窗事發了,緊趕著放下工部里的差使試圖請求面聖,為逸雪格格求情,不料,暴怒中的胤祚並沒有宣他覲見,反倒是讓司禮太監高年英傳了一句話好自為之,便將他趕出了宮去,沒了奈何的弘揚只好悻悻地回了留園,將事情的經過轉告了蕭遙。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蒼白著臉的蕭遙默默地坐了半個多時辰之後,低沉地嘆息了一聲,接著抬起了頭來,看著始終陪著自個兒坐著的弘揚笑道︰“二爺盡管放心,某沒事,嗯,此事怪不得二爺,其實是某連累了二爺,聖上也有他的苦衷,某能理解。”

    “先生,您真的沒事吧?”弘揚眼瞅著蕭遙恢復了常態,不但沒有松一口氣,反倒更是有些子緊張起來。

    “沒事,真的沒事。”蕭遙笑了一下道︰“某沒事,倒是二爺可能會有事,聖上絕不能容忍任何的外力介入二爺與大阿哥之間的爭奪,某與逸雪格格之事聖上恐將懷疑二爺的用心,所以此事二爺絕對不能再插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弘揚本就是個聰明人,一想起胤祚派人傳的那句話,頓時心頭一凜,臉色也呆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過來,一臉子堅毅地說道︰“先生所言,本貝勒心中有數,不過此事本貝勒絕對不會放手不管的,此事既然是九姑惹出來的。本貝勒就找九姑去解決好了,好歹也得先將指婚的事情拖下去,要不沒地委屈了大姐。”

    “千萬不可,若是如此。不但二爺自身危矣,逸雪也只有下嫁鄂家一條路了。”蕭遙緊趕著說道︰“聖上之所以將逸雪格格軟禁起來,而不是立刻下詔指婚,其實是因聖上心中尚有疑慮,若是二爺再瞎參合,不但二爺地位不保,便是逸雪格格只怕也沒個好下場。事到如今,二爺若是真想幫某的話,那就請二爺在這場勝負比試中勝出好了。只要二爺能勝,某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若是二爺敗了,那……”

    響鼓不用重錘,弘揚本就是個靈醒之人,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之所在,點了下頭道︰“現如今大哥已然打開了局面。這個頭起得很是精彩,大有皇阿瑪當年的做派,本貝勒如今已然落了後手,只可惜工部里地那些技術資料實在是太多了,唉,到如今都快兩個月了,始終沒有多大的進展。”

    蕭遙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笑著道︰“二爺不必著急,工部的事兒本就是慢工出細活的,若是草草了事。反倒敗了事,此事須急不得。大阿哥那手敲山震虎確實玩得瀟灑,不過此事原本就不難,只是依葫蘆畫瓢地把戲罷了,真兒個的難關還在後面呢,這吏治不是*清一次、兩次就能保證吏治長久清明的,聖上要的也不是那等表面上的功夫,能不能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才是關鍵,大阿哥還有得頭疼的。二爺不要被大阿哥眼前的光彩迷花了眼。盡管按著自己的節奏去整合便可。”

    蕭遙地話宛若一道閃電一般挑開了弘揚心頭的迷霧,近半個多月來沉悶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起了身,恭敬地對蕭遙行了個禮道︰“多謝先生指點,本貝勒定不會輸了這場比試的,請先生放心好了。”蕭遙只是笑了一下,並沒有接口,只是那笑容里欣慰與苦澀攪合在了一起,未免有些曖昧難明……

    遠卓七年三月十八日巳時三刻,晴空萬里烏雲,初春的陽光暖和得令人陶醉,碧波萬頃的海面上數群海鷗在自由地翱翔,如同翻飛的精靈一般矯捷,清脆地鳥鳴聲混合在風拂過帆發出的 叭聲中是那麼的動听,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即便是已經在大海上漂泊了大半生的喬海龍早已見慣了這一切,可還是禁不住陶醉在其中。

    “司令,又想家了吧?”第一艦隊東瀛分艦隊參謀長柯明達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了喬海龍的身邊,笑呵呵地問了一句。

    想家?那是當然地事情,自打受命坐鎮東瀛以來,艦隊已經在這附近的海面上轉悠了近半年了,不單是高層軍官們想家,便是那些下級官兵們也都盼著換防的日子。是地,快了,很快了,再有個十天左右的時間第一份艦隊就可以回青島軍港了,所有第一艦隊的二十余艘大小戰艦也到了該整修的時間了。喬海龍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望著遠處的海平線,笑著反問了一句︰“怎麼,難道你不想嗎?”

    “誰能不想呢,我那兒媳剛給我添了個胖孫子,我都還沒見到過呢,呵呵,若是回去了,一定要抱個夠……”柯明達話還沒說完,桅桿頂上的望哨突然高聲呼喝了起來︰“艦隊!前方出現一支艦隊,是英格蘭的大艦隊!”

    什麼?喬海龍與柯明達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露出了一絲地焦慮這里是東瀛海面,按《中英北京條約》規定,英格蘭艦隊不得進入此海域,只是去年英格蘭就已經闖進來過一次,不過那時候遇到地並不是喬海龍所在的第一分艦隊,而是第一艦隊地第二分艦隊,當時英格蘭艦隊只是跟大清艦隊對峙了一陣就撤出了東瀛海面,其後英格蘭大使還被迫向大清道歉,並聲明永不再犯,可如今剛過了一年,英格蘭艦隊就再次卷土重來了,其來意必定不善!大清艦隊不畏戰,只是此時艦隊已經巡航了多時,無論是戰艦本身的狀態還是士兵們的士氣都已經是最低點了,此時若是與英格蘭艦隊作戰,那勝負只怕就難說了。

    喬海龍回過神來,從懷中掏出了單筒望遠鏡仔細地看著從海平面處漸漸升起的那些如林般的桅桿,面色冷得宛若要結冰一般英格蘭艦隊共計三十二艘大小戰艦。其中一級戰列艦四艘,定員850人,有三層火炮甲板裝備火炮104門;二級戰列艦八艘,定員750人。也是三層火炮甲板,裝備火炮在90到9門之間;三級戰列艦十二艘,定員650人,兩層火炮甲板,裝備火炮在64到84門之間,其它輔助戰艦為六艘。而此刻大清艦隊只有大型戰艦八艘每船定員880人,三層炮甲板,裝備火炮一百零八門;中型戰船十二艘,兩層炮甲板。裝備火炮六十四門;輔助艦三艘;無論是船只的數量還是火炮的數量都遠在英格蘭艦隊之下,唯一佔據優勢地就是清軍火炮的射程和射速要超過英格蘭的火炮︰

    英國皇家海軍此時裝備的火炮,以彈丸地重量劃分,主要是9磅、12磅、18磅、24磅和32磅五種火炮,口徑分別為104厘米、115厘米、131厘米、144厘米和159厘米,無論哪種口徑的火炮全部都是前裝式的老式火炮,使用的是黑火藥。射程最大也就是1,350米,不過在兩百米以外英格蘭的火炮便無法有效地射穿船板,英格蘭火炮的射速大約是每3、5分鐘一發,所使用的除了實心彈之外,還有少量的還有霰彈和鏈彈。反觀大清艦隊的火炮只有三種規格︰12厘米、14厘米、1厘米,采用地是後裝拉繩式火炮,使用的是無煙火藥。最大射程達到一千八百米,能在三百米以外穿透船板,射速為兩分鐘一發。使用的大部分也是實心彈,不過也有不少的開花彈,威力上要遠遠超過英格蘭艦隊所使用的霰彈和鏈彈。

    喬海龍一雙眼死盯著遠處的英格蘭艦隊,咬了咬牙道︰“傳令,升龍旗,通令各艦準備迎戰。”這面龍旗是大清海軍的戰旗,平時都是收藏在旗艦地艦長室中,只有作戰的時候才會在旗艦上升起,一旦此旗升起。就意味著一場非生即死的血戰即將開始。

    “司令。我軍疲憊,此時作戰只怕不利。望司令三思啊,再者英格蘭艦隊來意不明,貿然升起龍旗怕是不好吧?”柯明達一見喬海龍下達了作戰預令,慌忙勸說道。

    “怎麼,你怕了嗎?”喬海龍冷冷地瞥了柯明達一眼,語氣中的不屑頓時將老成持重的柯明達激怒了,五十不到的柯明達同樣是干了一輩子海軍的老水手,一听喬海龍這話,頓時火了起來,吼道︰“怕個屁,老子從來就沒怕過打戰,可司令要為兄弟們想一想,我軍出巡已經數月,此時士氣、艦隊地狀況堪憂,拿什麼去跟紅毛鬼打,若是一旦吃了敗仗,如何向聖上交待!”

    喬海龍冷笑了一聲道︰“老柯,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更知道的是軍心可鼓不可泄,若是我軍未戰先怯,就算安全逃回青島,聖上能饒得過所有地官兵嗎?這個臨陣脫逃的恥辱將永遠刻在我大清第一艦隊的船頭上,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若是我軍示弱,一旦英軍乘勢發起攻擊,大敗必不可免,我艦隊或許還能勉強逃回青島,可東瀛的陸軍弟兄怎麼辦?留在紅毛鬼的炮口下挨揍嗎?傳令︰備戰!各艦揚帆,準備搶上風!”

    “好!媽的!是死是活鳥朝上,干他娘的了!”柯明達一把扯開身上那身白色的海軍上衣,裸露出壯碩的胸膛,大步沖向桅桿,高聲將喬海龍地命令傳達了下去,隨著桅桿頂上地傳令兵飛快地揮動手中的信號旗,大清艦隊立刻動了起來,各船都掛了滿帆,調整成一字縱隊向著遠處駛來地英格蘭艦隊迎去。

    這支英格蘭艦隊是英格蘭遠東艦隊的全部主力,其司令官是肖恩&8226;納達爾海軍上將,一個老資格的海軍指揮官,其參謀長是普洛斯特&8226;格林少將,英格蘭海軍的後起之秀,少壯派軍人,此次英格蘭艦隊所受到的指令極其含糊,並沒有明確規定一定要殲滅清軍艦隊,只是來試探一下清軍艦隊的反應能力,當然若是清軍艦隊消極怠戰的話,英格蘭艦隊可以有權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否殲滅這部分清軍艦隊,按納達爾海軍上將的話來說,這份命令簡直比狗屎還臭打不打竟然到了這會兒都沒個準信,讓前線指揮官自己決定,若是打勝了,功勞就是那幫無恥的政客的,可要是打敗了,身為前線指揮官的納達爾海軍上將就是個擅啟戰端的絕好替罪羊,那群政客一準毫不猶疑地轉手將自個兒獻給大清皇帝,以平息大清皇帝的怒氣。

    “上將,黃皮猴子自己送上門來了,呵呵,好大的一群肥羊,以我軍的優勢兵力和豐富的作戰經驗絕對可以完勝對手,上將閣下,請下達作戰命令吧。”格林少將的眼楮賊得很,只是通過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觀測了一陣,便發現清軍的行進陣列有些問題,船體上眾多的貝殼也說明了清軍艦隊至少已經半年多沒好生保養了,不禁見獵心喜,頗有些激動地向艦隊司令官納達爾海軍上將倡議道。

    納達爾海軍上將是個老資格的海軍軍官了,如何會看不出清軍艦隊此時的狀況不佳,不過納達爾海軍上將考慮得更多的是政治上的東西而不是眼下這場海戰,要他下令立刻開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不但關系到兩國的命運,同時也是決定他個人前程的大問題。納達爾海軍上將沒有理會格林少將的建議,一雙鷹眼死盯著正高速挺進的大清艦隊,緊閉著雙唇,一言不發……票,可小六還是發出了第三更,看在小六辛苦碼字到深夜的份上,兄弟們有月票就幫著頂一下成不?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燃燒的大洋(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十八世紀初期,海軍的戰術主要有兩種,一是近距離混戰,雙方的艦隊相互沖鋒,然後糾纏在一起,也沒什麼戰術含量,就是大炮對轟、接舷戰之類的玩意兒,宛若陸地上的騎兵大混戰一般,這種戰法已經完全落伍,除了一些海軍力量不大的國家還在使用外,海軍諸強國早已不使用此等戰法;其二,戰列線戰術︰海戰中雙方戰艦通常排成兩個縱列,平行相對或是同向駛過,互相以舷炮對射,這種戰術的優點在于能充分發揮戰列艦的火力優勢,弊病在於簡單化、程式化,海戰形同角力,如果兩支艦隊旗鼓相當,往往打到兩敗俱傷也分不出勝負,現如今所有的海上強國都是使用此等戰法。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戰列線戰術的使用與風向的選擇有著極大的關系處於上風向的戰艦,船身向下風向傾斜,這一側的艦炮水平射角較低,有利於攻擊對面敵艦的船身;處於下風向的戰艦,船身向後傾斜,舷炮水平射角較高,有利于攻擊對面敵艦的桅桿和風帆。選擇上風向屬於攻擊性強的表現,其目的是擊沉敵艦;選擇下風向則是防守性的姿態,目的是破壞敵艦的動力系統,使其失去機動能力,以便於自己脫身。

    一般而言,處于劣勢的艦隊通常都會選擇下風,以便于逃跑,而處于優勢的艦隊往往會選擇上風,力求在開戰之後取得更多的戰果,當然,若是為了全殲敵人,處于絕對優勢的一方也會選擇下風。切斷敵軍逃脫的線路。而兩軍實力相當地時候,哪一方能搶到上風,哪一方就能在佔據戰場優勢。此刻,大清艦隊在實力上明顯處于下風,但在戰位地選擇上並沒有去選弱者一方的下風線,而是在全力搶佔上風。一副強者的姿態,這令納達爾海軍上將頗有些不解,不過他倒是不介意將上風線讓給大清艦隊,在他看來清軍艦隊這是在自取滅亡,畢竟此時的英格蘭艦隊在實力上要超過清軍艦隊不少。

    “傳令︰轉向,列陣,沒有命令各艦不得隨意開火!”納達爾海軍上將看了眼正高速向上風方向沖去的大清艦隊,冷靜地下達了備戰令。隨著英軍旗艦“大不列顛”號桅桿上的傳令兵揮動小旗。備戰令迅速下達到了英軍各艦,不過片刻工夫,原本就處于戰備狀態地英格蘭艦隊立刻行動了起來,飛快地形成了一條與清軍艦隊相對應的戰列線,而此刻搶到上風的清軍艦隊的陣列調整尚未結束,陣型尚處于混亂之中。盡管這其中有英格蘭艦隊以逸待勞,原地調整比行進間調整容易的成分在內,但是雙方官兵在訓練水平上的差距卻是不言而喻的。

    這仗不好打了!喬海龍面色鐵青地看著早已準備就緒的英格蘭艦隊,在感嘆對方行動迅速之余。心中不免有些發沉,但是不好打也得打!不戰而退絕不是大清軍人地行動指南,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能跪著生。

    “司令,快看。紅毛鬼那頭放下了一艘小船。”柯明達一聲叫喚將喬海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但見一艘小船從英格蘭艦隊的旗艦上放了下來,船上除了四名劃槳的水手之外,只有一名打著白旗的軍官和一名隨從模樣的士兵。小船劃得很快,不過片刻工夫便穿過了兩支艦隊間的兩百多米的距離,來到了清軍旗艦“威龍號”的近前,那名手持白旗的英格蘭軍官晃動著手中地白旗,示意自己要求登船。

    “帶上來。”喬海龍死盯著不遠處的英格蘭艦隊,頭也不回地對來請示的一名海軍少尉下了命令。那名海軍少尉敬了個軍禮。高聲應諾,跑到船舷。指揮一群水手放下了繩梯,手持白旗的英格蘭軍官領著隨從沿著繩梯爬上了“威龍號”,由清軍官兵押送到了喬海龍地面前。

    “尊敬的將軍閣下,本人,大英格蘭海軍少校喬&8226;約翰遜,謹代表大英格蘭遠東艦隊司令官肖恩&8226;納達爾海軍上將閣下,向將軍閣下致意。”喬&8226;約翰遜少校很是恭敬地行了個軍禮用英語說道。站在喬少校身後的是一名華人模樣的男子,飛快地用中文將喬少校的話翻譯了一遍。

    “什麼事?”喬海龍淡淡地問了一句。

    “尊敬的將軍閣下,鑒于我方佔據了絕對的戰場優勢,因此建議你方投降,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只要貴方放下武器,我大英格蘭艦隊可以保證貴方的人生安全。”喬少校刻板地面孔上沒有一絲地表情,不過言語間英格蘭海軍的驕傲卻表露無遺。

    “放屁!”

    “胡扯!”

    “砍了他!”

    聚集在四周地大清海軍官兵听完了通譯的翻譯,頓時破口大罵起來,不少官兵或是拔刀相向,或是舉槍瞄準,只待喬海龍一聲令下便要將這名不識抬舉的英國佬碎尸萬段。

    喬海龍揮了下手,止住了眾人的叫囂聲,冷冷地看了眼喬&8226;約翰遜少校,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大清只有斷頭將軍,沒有下跪將軍,爾等要戰便戰!送客!”群情激憤的大清官兵一擁而上,也不管喬&8226;約翰遜少校還想說些什麼,推搡著便將其趕下了船去,無奈的喬&8226;約翰遜少校只得打著白旗再次回到了自家旗艦。

    “報告,將軍閣下,黃皮猴子堅持要戰,屬下無能,未能勸其投降。”喬&8226;約翰遜少校對肖恩&8226;納達爾海軍上將敬了個禮,將交涉的結果述說了一番。

    “司令官閣下,打吧,我軍必勝!”格林少將不待納達爾海軍上將有所表示,搶先開口道︰“我軍無論是兵力還是戰術素養、訓練水平都遠高于對方。這仗是穩勝的。現如今我軍艦隊又處在下風,黃皮猴子根本無處可逃,全殲有望,打!”四周一群英軍參謀也都高聲叫囂起來,“大不列顛號”的前甲板上一片喊殺喊打聲。

    納達爾海軍上將面色嚴肅地一抬手,止住眾軍官地狂呼聲。看著不遠處地清軍戰列線,心中暗自盤算了許久清軍的訓練水平實在不怎樣,若是全部的大清海軍都是這般模樣的話,就算數量再多也不是大英格蘭艦隊的對手,看起來大清艦隊也就是只紙老虎的水平罷了,這仗倒是可以打地,只不過打了之後,大清艦隊前來尋仇的話。卻不是好應付的,不過若是大清艦隊的訓練水平都是如此的話,遠東艦隊就算打不過,大清艦隊也拿大英格蘭艦隊沒辦法,在這茫茫大洋上兜上些***,整個大清艦隊就得被拖垮,到那時來個各個擊破,一舉殲滅所有的大清艦隊主力,畢其功于一役也不是不可能。待得殲滅了清軍海軍主力。我英格蘭艦隊趁機炮轟大清沿海各港口,逼迫大清簽城下之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能達成如此偉業,那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旦大清開放口岸,我大英格蘭地經濟、政治、軍事必然能得到一個騰飛!這仗該打!

    “掛戰旗,各艦準備戰斗,旗艦炮響就是戰斗命令,務必全殲大清艦隊!”思索了良久的納達爾海軍上將終于下定了決心,發出了作戰命令。隨著命令的傳達,早已準備就緒的英格蘭艦隊立刻動員了起來,所有的炮舷窗早已打開,一排排的炮口也已調整到位。炮手手中的點火棒點燃起來。一陣陣淡淡的黑煙從炮舷窗中飄了出去,一派大戰即將打響前的緊張。

    “司令。紅毛鬼打算動手了。”柯明達眼尖,一瞅見英格蘭艦隊里飄散出來地陣陣黑煙,便明白英格蘭艦隊已經做好了開炮前的準備。

    “傳令︰威龍、威武威儀三艦將炮火集中在敵旗艦上,其余各艦自由攻擊,開火!”喬海龍估算了一下雙方艦隊的距離,敏銳地發現此時同向而行的兩大艦隊之間地距離為二百五十米左右,正好在清軍火炮的威力射程之內,而略略超過了英格蘭火炮的威力射程,此時正是發揮清軍火炮優勢的最佳戰機,立刻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攻擊命令大清海軍從來就沒有啥子講求仁義,不開第一槍的傳統,自打胤祚建立海軍以來,始終對海軍灌輸的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此時清軍的戰列線是旗艦“威龍”號位于陣列的正中間,“威武”、“威儀”兩艘大型戰艦護衛在兩側,其後每間隔兩艘中型戰艦就有一艘大型戰艦為掩護,至于小型戰艦則處于隊伍的兩端,隨時準備機動作戰。英格蘭艦隊地排序是旗艦“大不列顛”號位于正中,兩艘二級戰列艦“五月花”號、“舞女”號分列兩側作為掩護,其余三艘一級戰列艦分散在隊列中,每艘一級戰列艦左右必然跟隨著兩艘二級戰列艦,十幾艘三級戰列艦位于戰列線地兩端隨時準備切斷清軍艦隊的逃跑方向,防止清軍從下風處逃走。

    “威龍”、“威武”、“威儀”三艘戰艦都是裝備了一百零八門火炮地大型戰船,而與其遙遙相對的英格蘭旗艦“大不列顛”號只裝備了一百零四門舊式火炮,至于“五月花”、“舞女”兩艘二級戰列艦各只有九十八門舊式火炮,雖說整個戰場勢態上清軍處于不利的局面,但是就這個局部戰場而言,清軍擁有相對的優勢,無論是火炮的數量還是質量,乃至船只的噸位都是如此。

    隨著旗艦上的傳令兵將開炮的命令傳達下去,“威龍”號率先開火,打響了太平洋第一次中英海戰的第一炮,由于此處海域*近黑島,又稱之為“黑島海戰”。喬海龍的命令下達得很及時,就在“威龍”號戰艦開火的同時,英軍旗艦“大不列顛”號也幾乎同時開始了射擊,隨即雙方各艦依次開火,大洋上空炮聲轟隆,黑煙滾滾,一場慘烈的大戰開始了。

    “威龍”號率先開火的五十余發炮彈除了十數發擦著“大不列顛”號的船身射空之外,其余三十多發準確地命中了“大不列顛”號的側舷,霎那間在不列顛號上打出一堆碗口大的彈孔,“威武”、“威儀”兩船由于角度的問題,準確度遠不如“威龍”號,第一輪依次發射的百余枚炮彈中大多落到了空處,真正命中的只有十余發幸運彈,饒是如此,被三艘清軍大型戰艦狂攻的“大不列顛”號損失並不算小,船上的火炮被擊毀了三門,死傷水手十余人,其余大清戰艦也都各有斬獲,第一輪炮擊下來,英軍死傷百余人,被毀火炮三十余門;而英格蘭艦隊第一輪炮擊的戰果卻微乎其微就命中率來說,實際上英格蘭艦隊的命中率要高于清軍,只可惜火炮的威力不濟事,雖命中了清軍的船身,但能真兒個地穿透清軍船舷的炮彈卻少得可憐,除開數枚幸運彈透過清軍艦船的炮舷窗,打死打傷了十數名清軍炮手之外,一無所獲。

    “傳令︰各船調整接敵距離,*上去,狠狠地打!”第一輪炮擊之後,納達爾海軍上將立刻敏銳地發現了火炮射程這個要命的問題,毫不遲疑地下達了調整的命令,英格蘭艦隊各艦立刻邊開火,邊調整風帆,整條戰列線幾乎同時前壓,將與清軍艦隊之間的距離悄然縮小到了兩百米左右的距離……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燃燒的大洋(中)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盡管英格蘭海軍的武器裝備比起大清海軍來差了一個檔次,但是英格蘭海軍訓練有素,作戰經驗之豐富在當今這個時代絕對是世界上第一的,而這一點恰好是大清海軍最欠缺的,倒不是大清海軍訓練不刻苦,也不是大清海軍訓練的手段不先進,實際上大清海軍在訓練的強度和刻苦程度上絕不比英格蘭海軍來得低,訓練的手段也多種多樣,可遺憾的是身處太平洋的大清海軍實在是找不到能實戰的對象,沒有實戰就無法發現訓練中的不足之處,改進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一支沒有實戰經驗的海軍永遠只是一支紙面上的強軍,很不幸,這就是大清海軍的現狀。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英格蘭艦隊的調整行動雖然隱蔽,但卻瞞不過喬海龍的眼,只可惜喬海龍也無可奈何英格蘭艦隊敢于邊開火邊調整航道,使整條戰列線平穩前壓,這是以英格蘭海軍水手的能力為保證的,大清艦隊無法在這上頭做出相同的舉動,道理很簡單︰此時清軍已經形成了戰列線,發揮出了自身的火炮優勢,一旦喬海龍下令調整航道,拉開與英格蘭艦隊之間的距離,由于大清艦隊水手的能力有限無法保證做到整體平移,如此一來,整條戰列線必然出現混亂,一旦被英格蘭海軍抓住空子,一通胖揍之後,大清海軍必將不戰自敗!

    實際上,驕橫的英格蘭艦隊犯下的錯誤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除了艦隊間的距離這個明顯的錯誤之外,還有一個錯誤便是采取了跟清軍同向而不是反向地航向,如此一來。英格蘭艦隊地船只數量多的優勢就無從發揮。真兒個能跟大清艦隊交上手的不過就是中間那些戰艦罷了,兩頭的戰艦全都閑著,不過這倒不是納達爾海軍上將沒意識到,而是納達爾海軍上將一心以為憑借著英格蘭海軍的作戰能力完全可以在同等戰力的情況下擊敗清軍,至于英格蘭戰列線兩頭地戰艦按納達爾海軍上將部署只是用來防止清軍從下風線逃竄之用罷了若是采用逆向行駛,英格蘭艦隊固然能發揮出船只眾多的優勢。但一旦兩條戰列線錯開之後,清軍艦隊便有可能趁機從下風線逃走,如此一來,想要達到全殲大清艦隊的希望便有可能落空。

    戰爭不是兒戲,犯了錯誤必然要遭到懲罰,從開戰到如今,雙方已經各開了三次火,英格蘭艦隊吃了個不小的虧。一艘二級戰艦被重創起火,不得不退出戰列線,其余各艦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反觀清軍艦隊除了死傷了二十余名士兵之外,並沒有遭到太大的損失,第一次交鋒的結果是清軍佔了大便宜,不過隨著英軍戰列線的調整到位,英軍訓練有素地優勢開始發揮作用,清軍的傷亡直線上升。雖然暫時還沒有戰艦因傷退出戰場,但逐漸落了下風卻是不爭的事實。

    沒錯,清軍整體的訓練水平是不如英軍,但並不意味著清軍的將領們都是笨蛋。實際上,大清艦隊大多數的軍官都是從海軍學校畢業的佼佼者,戰場分析能力並不差。喬海龍一眼就看出了英格蘭艦隊的企圖,冷靜地下達了作戰命令︰“傳令︰威武號側帆降半減速,威儀號滿帆加速,向我艦*攏,三艦火力覆蓋敵旗艦,實心彈、開花彈各半,務求短時間內重創乃至擊沉敵旗艦!後線各艦按前方船只速度加以調整。前線各艦保持不變。”

    喬海龍這道命令有些冒險。一個不小心必然會使原本已經形成的戰列線出現斷裂,從而導致整個艦隊被扯亂。但是一旦能成功擊沉英格蘭旗艦,無論是對提升己方地士氣還是對勝利的天平都將產生巨大的影響,這也是處于劣勢下的大清艦隊為數不多地可能勝機之一。

    喬海龍的命令很快便傳達了下去,清軍艦隊一邊忙著炮擊一邊開始了緊張的戰列線調整,這等調整雖然幅度並不大,只是由于清軍水手的能力上有欠缺,整個行動顯得有些遲緩,而此時英格蘭艦隊已經完成了調整,將雙方艦隊的距離縮小到了兩百米之內,用不著望遠鏡的幫忙,雙方隔著不算太寬的洋面已經可以看清對方船只上的一舉一動了,清軍的變陣自然是瞞不過納達爾海軍上將地觀察。

    “哦,狡猾地黃皮猴子。”納達爾海軍上將是打老了仗的老海軍,清軍地變陣意圖自然是騙不了他的,笑罵了一聲之後,納達爾海軍上將高聲下達了作戰命令︰“傳令︰五月花號、舞女號向我*攏,霧島號、勝利號、軍刀號三艦集結,全力攻擊敵後線第二艘船;玫瑰號、甦格蘭號、凱爾特人號三艦集結,攻擊敵前線二號艦,務必重創敵艦,擊破敵戰列線。”

    此刻,雙方之間的炮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雙方加起來近兩千門火炮不斷地轟鳴著,將炮彈如雨一般砸向對方,海面上到處是炮彈激起的水柱,戰場上濃煙滾滾,著了火的船只在洶洶燃燒,開花彈、鏈彈、霰彈飛來飛去,不斷地在各艦的甲板上爆炸,橫飛的彈片、霰彈掃倒了雙方眾多的士兵,相比于英格蘭士兵的從容不迫,大清官兵難免有些驚慌失措,雖然喬海龍下達的作戰命令在先,清軍艦隊的調整也在先,但是率先完成調整的卻是後發的英格蘭艦隊。

    當清軍三艘威字號大型戰艦*攏在一起,試圖依*火力上的優勢擊沉“大不列顛”號之時,“五月花”號,“舞女”號已經*上了“大不列顛”號,此時英格蘭一艘一級戰列艦、兩艘二級戰列艦加起來火炮一共有三百門,而能投入攻擊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余門;三艘大清威字艦,共計有火炮三百二十四門,能投入攻擊的一共有一百五十四門。雖然在火炮數量和質量上佔據上風。但並不足以形成絕對優勢,想要在短時間內擊沉“大不列顛”號基本已無可能。與此同時,由于清軍的調整所出現地空當被英軍抓住,前後各有三艘戰艦對處于三艘威字艦兩側地“演武”號、“演龍”號進行攻擊,在那兩處局部戰場中英軍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不斷地轟擊著兩艘演字號。試圖將這兩艘演字號擊沉或是重創,從而將三艘威字號單獨隔離出來,在打亂清軍戰列線的同時,對三艘威字號來個圍殲。

    危險!形勢極度的危險!喬海龍雖然無法穿透濃濃的黑煙去察看兩側“演龍”號、“演武”號的情況,但是從呼嘯著砸向“演龍”號、“演武”號地炮彈密度便可以判斷出己方的困境之所在不變陣,以清軍的實力拼到最後也敗,只是拖得時間長一些而已,而變陣還有一線的生機。可惜的是水手的能力不行,不但沒能抓住戰機,反倒被英格蘭艦隊抓住了空子,使己方陷入了極度的危機之中。

    後悔?此時的喬海龍已經沒時間去後悔了,擺在他面前地只有一條路,不必再管什麼戰列線了,三艘威字艦*上去,利用英格蘭艦隊由于調整所露出的空檔,搶在“演龍”號、“演武”號被擊沉之前。全力擊垮敵軍旗艦,從而為己方艦隊謀得一線生機!

    喬海龍當機立斷,高聲道︰“傳令︰演龍號、演武號全力堅持,其余後線各艦全力*近演龍號。前線各艦轉向,拉開與英軍戰列線的距離,繞圈之後,以一字隊形沖入英軍戰列線,務必將英格蘭艦隊攔腰切斷,以形成混戰之局面。告訴各艦︰死戰不退,英雄碑上見!”

    隨著“威龍”號的傳令兵手中的信號旗揮動,快速地將喬海龍的命令傳達到各艦,大清艦隊立時行動了起來。一聲聲“死戰不退”的呼喝聲同時在所有的大清艦只上響起。即便是炮彈的呼嘯聲和爆炸聲也無法壓制住大清官兵們地怒吼聲,原本就已經破碎了的清軍戰列線立時分成了四個部分後線兩艘大型戰艦、五艘中型戰艦、三艘原本作為補給艦的小型戰艦全力向向正處于被狂攻的“演武”號*攏。戰列線雖有些混亂,但依舊保持得不錯,這部分清軍艦隊雖被動,但一時間尚不至于被擊潰;前線三艘大型戰艦、五艘中型戰艦、三艘小型戰艦則開始轉向,不顧英格蘭艦隊越來越猛烈地炮火,緩緩地脫離了原本的戰列線,向遠處逃去,甚至沒理會正被英格蘭艦隊三艘二級戰列艦狂攻的“演龍”號;中間三艘威字號,全力開火的同時順著上風悄然轉向,斜斜地拉近了與英格蘭戰列線之間的距離,雙方各三艘戰艦在中間打得熱火朝天,數百門大炮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在開火,雙方都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傷亡人數不斷增加,只是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清軍艦隊中最為危險的就是“演龍”號,自從前線艦隊開始撤離之後,英格蘭前線其余各艦因沒有接到命令,並沒有對逃脫的清軍前線艦隊展開追擊,而是集中了一艘一級戰列艦,三艘二級戰列艦對“演龍”號展開圍殲,多處中彈地“演龍”號上已經燃起了大火,官兵死傷慘重,火炮也損毀了不少,但始終死戰不退,硬是擋住了英格蘭四艘戰列艦地攻擊。

    “上將,快看,黃皮猴子要逃了!”清軍前線艦隊的脫離行動立刻被“大不列顛”號上地望哨發現了。

    “哦?”納達爾海軍上將從正面戰場上收回了目光,將單筒望遠鏡舉了起來,查看了一番遠處的大清前線艦隊,立時發現清軍前線艦隊竟然拋棄被攻擊的“演龍”號轉向三十度,正在脫離戰場。此時的英格蘭後線艦隊正在與清軍後線艦隊激戰之中,一時間還無法擊垮“演武“號,而英格蘭前線艦隊由于集中四艦狂攻“演龍”號,眼瞅著即將獲勝,此時若棄“演龍”號于不顧,讓所有前線艦隊對清軍前線艦隊展開追擊的話,追是追得上的,只是如此一來,英格蘭艦隊自身的戰列線也必然會出現混亂,一旦那三艘威字號拼死沖過英格蘭戰列線的話,一場混戰就不可避免了,如此一來,英軍訓練有素,船只數量佔優的局面必然會被打破,以目前清軍這等瘋狂作戰的架勢而言,英軍的損失必然也小不到哪去。若是不理會清軍的前線艦隊,英軍在擊沉“演龍”號之後,完全可以擊中六到七艘戰艦來與大清那三艘威字號對抗,全殲這三艘威字號算不得難事,只要這三只威字艦被擊沉,清軍後線艦隊的覆滅就是個時間問題了。

    “不用管那些逃走的艦隊,他們跑不了,告訴前線艦隊,全力攻擊那艘起火的敵艦,務必在最短時間里擊沉該艦!為我艦隊圍殲大清艦隊創造機會。”納達爾海軍上將略一思索,便下達了命令。

    “威龍”、“威武”、“威儀”三艘大清戰艦越*越近,此刻與英軍戰列線的距離已經只剩下一百余米了,雙方的大炮你來我往地激烈地轟鳴著,雙方的首要作戰目標都是對方的旗艦,在這場幾乎就是給大炮上刺刀的戰斗中,無論是“威龍”號還是“大不列顛”號都沒討到便宜,桅桿斷折,人員傷亡,火炮損失都是常事,兩艘戰艦上都燃起了大火,濃煙滾滾,只是誰也不肯退讓,激戰正酣,而與此同時,被圍攻的“演龍”號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燃燒的大洋(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提到風帆時代的海戰就不能不提到一個人、一種戰法,那就是被稱為“英國皇家海軍之魂”的霍雷肖&8226;納爾遜以及他所倡導的納爾遜戰法,正是由于納爾遜所提倡的納爾遜戰法的誕生,從而導致了風帆時代戰列線戰法的消亡。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所謂的納爾遜戰法說起來其實並不復雜當敵艦隊采用一字長蛇陣時,我方艦隊可以分成兩路縱隊,將敵艦隊攔腰切成三段,一路縱隊打阻擊,另一路則以優勢兵力集中圍攻敵被切斷、包圍之船只,采用接舷戰的模式對被圍之敵進行圍殲,待殲滅被圍之敵後,繼續對剩余殘敵發動總攻,總是形成以多打少的戰場局部優勢,從而贏得整場海戰。

    盡管此時離霍雷肖&8226;納爾遜出生還有半個世紀,但是這並不妨礙大清海軍對納爾遜戰法的了解,實際上大清海軍在日常的訓練中對此戰法早已了如指掌,也沒少就這種戰法進行過相應的演習,但是,納爾遜戰法有三個重要的前提條件,一是風向,要求使用納爾遜戰法的艦隊必須處于上風,否則無法發起強烈沖擊來切斷敵軍艦隊;其二,納爾遜戰法對艦隊水手的能力要求極高,若是己方的操縱風帆的能力不足,還沒等你發起沖擊,對方早已做好了應變的準備,一旦無法做到攻擊的突然性,強行使用此戰法只能給自身帶來重大傷亡,而無法有效地消滅敵軍;其三,納爾遜戰法由于是以一字縱隊沖擊敵方戰列線,無法在行駛中對敵開火。只能被動挨打,對于己方士兵的勇氣也是個極大的考驗,能不能頂住那段至關重要的沖擊路程就是個嚴峻地考驗。

    勇氣?大清海軍最不缺少的就是勇氣,盡管剛開戰之初,從未經歷過如此大場面的大清官兵會有些慌亂,但是崇尚進攻與冒險的大清海軍絕對不缺乏拼死作戰的勇氣;上風?大清艦隊一上來就搶佔上風。除了顯示自身拼死決戰的勇氣之外,也是想著采用納爾遜戰法,但是到了底兒,喬海龍還是沒有使用此等突擊戰法。並不是喬海龍沒有冒險地精神,而是大清海軍的基本能力不足以使用此等戰法憑心而論,大清海軍的訓練是很嚴格的,水手地訓練水平在當今海軍諸強國中也算得上不錯,至少不比西班牙、荷蘭等國差,但是跟英格蘭海軍一比。差距還是很明顯的。一旦無法實施切斷敵艦隊的作戰計劃,等待大清艦隊的只能是陷入敵艦隊的重圍,被敵優勢艦隊所擊垮。

    此刻,大清後線艦隊拖住了英格蘭的後線艦隊,而中間三艘威字號纏住了英格蘭艦隊地旗艦,雙方艦隊的前、中兩線已經殺成了僵持,大清前線艦隊已經成功脫離了戰場,實施納爾遜戰法的條件已經成熟,唯一的關鍵之處在于“演龍”號能否頂住艘敵艦的攻擊。從而為大清前線艦隊的機動迂回爭取時間,若是“演龍”號頂不住,潰逃了,或是被擊沉了。那麼原先正攻擊“演龍”號的四艘敵艦必然會向戰場中央*近,如此一來,大清前線艦隊不但無法沖破英格蘭艦隊的戰列線,就連原先局面佔優的三艘威字號都將遭到敵優勢兵力地沉重打擊,若是如此,大清海軍必將面臨著全軍覆滅的慘敗之局。

    “演龍”號是艘中型戰艦,共有火炮六十四門,除開前後各兩門炮外,能投入攻擊的只有三十門火炮。而面對著的是英格蘭海軍地一艘一級戰列艦、三艘二級戰列艦共計一百九十二門火炮的狂轟亂炸。盡管清軍後裝拉繩式火炮的射擊速度要高出英軍的前裝舊式火炮一截,但是面對著英格蘭方面壓倒性的火力優勢。開戰不到一刻鐘,“演龍”號已經是損傷嚴重︰主桅斷折、船身處處破損,全船多處起火,最要命的是吃水線附近連中三彈,漏水嚴重,兩層炮甲板只剩下不到十門的火炮還能勉強反擊,官兵死傷累累,艦長戰死,大副戰死,二副戰死,剩余的四十余大清官兵在三副廖成洪的帶領下兀自頑強地戰斗著。

    廖成洪,浙江寧波人,上海海軍學院畢業,中尉軍餃,不到三十,上艦不過僅有四年時間,在大清海軍中屬默默無聞之輩,平日里也無甚突出表現,其上司對他地評語就只有一條︰刻板。是地,刻板,廖成洪就是一個嚴守命令的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變通,對他來說,命令就是命令,執行就是了,不必問為什麼,也不必去理會做了之後會如何。對于一個海軍高級將領所需要地敏銳洞察力而言廖成洪絕對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海軍將領,但是作為一個海軍基層軍官,執行命令不打折扣的廖成洪無疑是極為優秀的艦長、大副、二副相繼戰死,船體損毀,戰艦開始下沉,船員死傷過半,火炮損毀殆盡,主桅斷折,按大清海軍的作戰條例,此時的“演龍”號完全可以撤出戰斗,或是棄艦逃生,但是廖成洪卻並沒有忘記艦長臨死前的交待戰斗到最後一人。

    堅持作戰的意義何在廖成洪並不清楚,他只清楚這是命令,既然是命令,那就得拼死執行,因此盡管此刻“演龍”號幾乎已經沒有了反擊的火力,但廖成洪並沒有下令撤出戰斗,而是咬緊牙關,指揮著手下官兵堅持在清軍戰列的最前沿,而這時候由于“演龍”號主桅折斷、船艙進水嚴重,船速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原本拉開一段距離的中央戰場逐漸趕了上來,透過濃濃的黑煙,已經可以看見正與三艘“威字號”全力廝殺的英格蘭旗艦“大不列顛”號那龐大的船身了,廖成洪下達了一個令敵、我雙方都有些預想不到的命令左轉一百二十度,向“大不列顛”號撞去。此時的“演龍”號多處起火,整艘船就像一個巨大地火炬一般。冒著濃濃的黑煙,向著英格蘭艦隊的戰列線沖去。

    亂,一片大亂!眼瞅著“演龍”號如同縱火船一般發起了自殺性攻擊,原本正在狂攻“演龍”號的那四艘英格蘭戰列艦頓時亂了陣腳,不停地發射著炮彈,覆蓋向“演龍”號。以阻止其瘋狂的沖擊,霎那間彈如雨下,原本就身中數十彈的“演龍”號立時被打成了篩子,站在甲板上地廖成洪及手下的官兵們第一時間便被英格蘭艦隊射來的鏈彈、霰彈掃倒在地。除了掌舵的水手和底艙里正在拼著命排水地十余名官兵外,整個甲板上已經沒有一個能站得起來的大清官兵,但就是這樣,受了重創的“演龍“號依舊象只渾身冒火的怪獸一般向英格蘭艦隊的戰列線沖去,速度雖然緩慢,但卻異常的堅決。

    瘋狂!絕對地瘋狂!“演龍“號的瘋狂沖擊吸引住了英格蘭艦隊的所有注意力。只可惜這等的瘋狂並沒能持續多久,速度緩慢的”演龍“號還沒來得及沖到英軍戰列線前沿,便在英軍的狂轟亂炸下,于吃水線附近連中二十余彈,進水嚴重,船身傾斜著航行了一段便整個地翻轉在水面上,折騰了一陣之後,緩緩地沉入了水底。

    “演龍”號的瘋狂沖擊雖然沒能實現與敵俱亡的目的,但是“演龍”號地悲壯沉沒卻為大清前線艦隊的迂回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正當英軍因成功擊沉了“演龍”號而雀躍歡呼之際,在不遠處繞了一個圈的大清前線艦隊已經完成了轉向,正滿帆全速如同一把出鞘地利劍般向著英格蘭艦隊戰列線中“玫瑰”號與中央戰場之“舞女”號之間的空隙沖刺過去。

    大清前線艦隊是順風而行,速度本就快得驚人。而英軍此時的戰列線雖還保持完整,但因為了殲滅“演龍”號而聚集在一起的四艘戰艦卻不可避免地跟中央戰場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待得發現清軍前線艦隊的沖刺之時,已經來不及填補那段說起來並不算太寬的空隙了,只能是不停地開火,試圖用凶狠的火力來擊垮清軍前線艦隊的沖擊。

    沖刺在大清前線艦隊最前面地是“演勝”號,此時地“演勝”號只有兩門前甲板炮能開火射擊,然而由于自身船速的問題,這兩門火炮地射擊效果約等于零。而英軍四艘戰艦的火炮則如同下冰雹一般將炮彈砸向“演勝”號。霎那間,“演勝”號四周海面水柱沖天。密集的彈雨打得“演勝”號千穿百孔,剛沖到英軍戰列線前五十米處,受創過重的“演勝”號便不得不向橫駛開,讓出了前鋒的位置,在海面上打了幾個轉之後,緩緩地沉入了水底。

    “演龍”號、“演勝”號相繼戰沉,對于原本就處于數量劣勢的大清艦隊來說,無疑是個不小的打擊,但是這兩艘“演”字艦的壯烈犧牲,為大清前線艦隊的沖擊創造了最佳的戰機,排在“演勝”號後面的“威寧”號趁著英軍艦隊集中火力攻擊“演勝”號的時機,沖到了英軍戰列線五十米遠處之內,也不理會英軍的炮火洗禮,全速插入了英格蘭艦隊的戰列線,三層炮甲板的炮舷窗全開,一百零八門火炮依次發射,整條船如同一只冒火的刺蝟一般,將炮彈雨砸向了正忙著調整船形的“玫瑰”號和“舞女”號,霎那間將措不及防的“玫瑰”號、“舞女”號打成了個篩子,一半實心彈、一半開花彈的配置,將“玫瑰”號的船艉炸開,橫飛的彈片瞬間將“玫瑰”號的三層炮甲板清洗了一遍,正在炮甲板上忙著作戰的英格蘭炮手們無一幸免,“玫瑰”號徹底失去了戰力,主桅桿、側桅桿全部折斷,除了在水面上打轉之外,完全失去了繼續航行的能力;船頭對著“威寧”號的“舞女”號情況比“玫瑰”號好些,雖然三層炮甲板只是部分損毀,僅損失了二十余門火炮和六十余名官兵,不過“舞女”號的主桅桿同樣被“威寧”號這一通痛擊所打斷,原本正跟中央戰場三艘威字號糾纏不休的“舞女”號在失去三分之一的火力之後,頓時成了那三艘威字艦的重點照顧目標,僅僅堅持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便被重創,徹底失去了戰斗力。

    “威寧”號沖過英格蘭艦隊的戰列線之後向前沖出一段距離之後立刻開始轉向,以船舷對準正在苦戰之中的“大不列顛”號,與其他三艘威字號左右夾攻已經力不能支的“大不列顛”號和“五月花”號,其余沖進英格蘭戰列線的大清前線艦隊則全力阻擋已經開始掉頭、試圖沖破大清艦隊阻擊的英格蘭前線艦隊,一場大混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傳令︰後線艦隊斜向出擊,纏住英軍後線艦隊;前線艦隊不惜一切代價擋住敵軍;威儀、威武兩艦掩護,威龍號*上去,打接舷戰,務必殲滅敵軍旗艦,殺!不死不休!”眼瞅著大清前線艦隊順利地實現了預定作戰目的,戰機已經出現,始終站在“威龍”號甲板上觀戰的喬海龍終于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隨著“威龍”號主桅桿上的傳令兵將命令傳達到各船,大清海軍官兵立時士氣大振,高呼著“不死不休!”口號,開始了玩命的攻擊行動,英格蘭艦隊頓時處于一片的混亂之中,前後脫節的英格蘭艦隊各自為戰,都忙著向中央戰場發動攻擊,一時間戰場形勢混亂不堪……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戰士的心!(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大清前線艦隊的沖擊戰術在當今海戰中屬于首創之舉,出其不意之下,令英格蘭艦隊陷入了混亂之中,一字長蛇陣就此被大清前線艦隊一分為二,首尾無法相顧,但是英格蘭艦隊畢竟是當今最強的海軍艦隊,其作戰經驗之豐富遠遠超出了初出茅廬的大清艦隊,不過片刻工夫,納達爾海軍上將便判斷出了大清艦隊的作戰意圖,雖有些心驚清軍戰術的大膽,但卻沒有一絲的慌亂。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納達爾海軍上將略一思索,立刻飛快地下答了一連串的作戰命令︰“傳令︰軍刀號升帥旗,接替本艦擔任艦隊旗艦,後線艦隊由卡塞爾&8226;弗林少將統一指揮,務必拖住大清後線艦隊,不得讓其沖入中線戰場;前線各艦由凱爾特人艦長肖恩&8226;康納利少將統一指揮,盡速擊潰敵攔截艦隊,向我艦*攏;五月花號纏住敵二號、三號、四號艦,務必堅持到我前線艦隊回援;本艦所有官兵立刻準備接舷戰!”

    接舷戰,最古老的海戰方式,當然也是最殘酷的海戰方式,指的是用己方船舷*近敵方船舷,由士兵跳幫進行格斗的海戰方法,此等戰法自從戰列線戰術形成以後逐漸被淘汰,已經不是主要的海戰模式,但是在大規模海戰上還是時常上演此等戰法,接舷戰對于海軍將士而言是最考驗勇氣的時刻,勝者生,敗者死。

    此刻,黑島海域的這場大海戰已經打了近一個小時了,雙方咬得很緊,各有傷亡。但是卻都沒有退縮,接到納達爾海軍上將的命令之後,英格蘭後線艦隊立刻聚結起來。斜刺里迎向了正加速向中央戰場沖去的大清後線艦隊,雙方根本不再擺什麼戰列線了,所有船只混雜在一起,火力全開,相互炮擊,陷入了拉鋸戰當中;英格蘭前線艦隊則不斷地對形成阻擊線的大清前線艦隊發起突擊,試圖沖破大清前線艦隊的阻攔與旗艦匯合。而大清前線艦隊則拼著命地開火、開火再開火。不斷地用猛烈地炮火擊退英軍的瘋狂沖擊,這時候的英軍前線艦隊由于航向問題無法開火反擊。接連數次沖鋒都被大清艦隊所擊潰,不但沒能沖過阻擊線,反倒損失了兩艘二級戰列艦和一艘三級戰列艦,然而英格蘭前線艦隊始終沒有放棄沖擊地努力。

    中央戰場上,英格蘭艦隊的“舞女”號已經被“威寧”、“威儀”、“威武”三艦的凶狠炮火送入了大洋深處。剩下的“五月花”號被三艘威字艦兩面圍著狂轟,戰沉是遲早的事情,只是看它能不能堅持到英格蘭前線艦隊的趕到罷了。“大不列顛”號與“威龍”號一陣對轟之後,雙方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三十米不到,此刻雙方都沒有再開火,而是全船大多數官兵一道聚集在甲板上,默默地注視著正在不斷接近中地對方船只。

    納達爾海軍上將站在主桅桿下地一個小高台上,面色冷峻,摘下了軍帽。露出了滿頭的白發。手指著正急速接近中地“威龍”號,高聲說道︰“大英格蘭的勇士們。大海是屬于英格蘭的,只要有海洋的地方就是我大英格蘭艦隊的樂園,為了女王陛下,為了我英格蘭海軍地驕傲,拿出你們的勇氣來,讓黃皮猴子們知道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海軍!”

    “殺!殺!殺!”整齊排列在甲板上的英格蘭海軍官兵頓時狂呼了起來,個個面色猙獰,殺氣騰騰,恨不得跳過那二十多米的距離,一口氣沖上“威龍”號的甲板,將大清官兵砍殺殆盡。

    “威龍”號上,喬海龍站立在甲板的最前沿,冷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大不列顛”號,頭也沒回地說道︰“弟兄們,別忘了你們所發過的誓言,這是屬于我們地時刻,為了皇上,為了大清,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威龍”號地甲板上大清官兵發出了憤怒的吼聲,四周隆隆地炮聲也無法壓制住大清海軍官兵們從心底里發出的怒吼。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同向航行中的“威龍”號與“大不列顛”號之間的距離在逐步地縮小中,雙方官兵手持砍刀、步槍相互凝視著,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甚至沒有人率先開火,就這麼相互凝視著,眼神踫撞出激烈的火花,誰生誰死最終揭曉的時刻到了。

    “舉槍,射擊!”站在甲板上的喬海龍毫不客氣地率先下達了開火令,兩百余裝備了後裝針發槍的海軍官兵聞聲立刻舉起了手中的上好了刺刀的步槍,根本不需要瞄準,一通亂槍打了過去,頓時將“大不列顛”號上的英格蘭士兵掃倒了一大片,而與此同時,“大不列顛”號上的納達爾海軍上將高聲下令道︰“拋繩鉤、搭跳板!”十數名勇敢的英格蘭水兵冒著清軍猛烈的彈雨將手中的繩鉤、帶倒勾的跳板拋了出去,掛上了“威龍”號的船舷,兩艘巨大的戰艦很快便撞在了一起,雙方士兵立刻蜂擁著跨過船舷向對方沖殺了過去,大清威字號的船身比“大不列顛”號來得高大一些,大清官兵是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殺將過去,但英格蘭士兵的身材普遍要比大清官兵高上一頭,雖是以下擊上,卻也沒有吃大虧,雙方就在船舷附近展開了一場殊死的廝殺,不斷有被擊殺的士兵慘叫著落入兩船間的縫隙之中,這場血腥廝殺只有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慘烈!

    英格蘭前線艦隊指揮官肖恩&8226;康納利少將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了,經歷過大小海戰無數,是英格蘭海軍中唯一出身平民,從水手干起,一路升到艦長的少將,自從十六歲加入英格蘭海軍以來,他已經服役了近四十年的時間。作戰經驗之豐富在英格蘭海軍中也算是前幾名的人物,若不是因出身不好,他早就該是上將了。此刻康納利少將面色冷酷地站在“凱爾特人”號一級戰列艦的前甲板上。用單筒望遠鏡查看了一下中央戰場的情形,原本鐵青地臉頓時有些黯淡了起來。

    不妙,很是不妙!一旦“五月花”號戰沉,“大不列顛”號根本無法擋住四艘大清巨艦的圍攻,一旦中央戰事平息,騰出手來的大清艦隊首先要打擊地必然是已經受了重創的英格蘭前線艦隊,康納利少將根本無法相信手下這支已經傷痕累累。士氣低下的前線艦隊能擋住大清五艘巨艦的狂掃。而前線艦隊一旦覆滅,正與大清後線艦隊糾纏在一起的英格蘭後線艦隊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不。絕不!大英格蘭海軍的驕傲絕不能就此低頭!康納利少將憤怒地握緊了拳頭,高聲下達了作戰地命令︰“傳令︰所有三級戰列艦、巡洋艦上前繼續發動攻擊,其余戰艦跟隨本艦從上風處切入,準備接舷戰,無論如何要沖破黃皮猴子地攔截。沖過去就是勝利!”隨著康納利少將的命令,處于混亂中地英格蘭前線艦隊立刻穩定了下來,兵分兩路︰一路是以殘余的四艘三級戰列艦、四艘巡洋艦組成的分艦隊,排成一字陣型,以九十度角向著大清前線艦隊的攔擊線沖去,根本不理會大清艦隊的凶狠炮火,也沒有開火,只是一味地向前,向前。再向前。充當先鋒地“奎寧”號還沒沖到離清軍艦隊八十米處便被轟成了個大火把,晃晃悠悠地在海面上打了幾個轉。沉入了海底,但是緊隨其後的“列日”號趁機殺了出來,繼續向大清艦隊沖去,當然,“列日”號也沒能走出多遠,就在清軍一頓狂轟亂炸之下,成了海底的幽魂,可剩下的英格蘭戰艦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被清軍的炮火所嚇退,依舊前赴後繼地狂沖不止。

    就在大清前線艦隊的注意力被英格蘭那些敢死隊艦隊所吸引的同時,已經沖到上風處,排成一字陣型的英格蘭前線艦隊主力順著風勢,成三十度角如同脫韁的野馬般向著清軍陣列沖了過去。

    “哈哈,打得好!爽!真他媽地爽!”大清前線艦隊指揮官劉寧海少將站在“威嚴”號地船頭,眼瞅著英格蘭那些冒死沖鋒的小船被大清地火炮打成一支支火炬,頓時高興得哈哈大笑起來,只可惜他的得意也沒能持續多久,就被望哨的驚叫聲所打斷︰“劉大人,快看,紅毛鬼的艦隊從上風口沖過來了。”

    “哦,媽的,該死!”劉寧海這才明白英格蘭派出敢死艦隊前來送死的真意,此刻英格蘭前線艦隊主力已經沖到了離大清前線艦隊不到三百米的距離,而大清艦隊此時還忙著消滅那些剩下的英格蘭敢死艦隊的殘余,根本來不及調整陣型,甚至連調整火炮的角度的時間都不多了。

    “傳令︰各艦不必再管那些直線沖來的英格蘭小船,注意上風口,準備迎戰!”劉寧海眼瞅著形勢不對,慌忙下達了作戰命令,這個命令雖是下得及時,但只能說是個錯誤的命令直線沖擊的英格蘭艦隊雖然被擊沉了泰半,可剩下的全都是高速巡洋艦,這四艘巡洋艦雖然火力不算強,可速度卻很快,比起已經沉沒的那三艘三級戰列艦來說快了許多,正當大清前線艦隊忙著準備迎擊英格蘭前線艦隊主力的同時,那四艘英格蘭巡洋艦趁機沖過了大清前線艦隊的攔擊線,殺入了中央戰場,與“五月花”號匯合在了一起,雖然面對著大清三艘威字艦的狂攻英格蘭艦隊在中央戰場上還是處于劣勢,但至少穩住了即將崩潰的形勢,為這場大規模海戰增加了無窮的變數。

    英格蘭前線艦隊主力沖鋒的速度極快,轉眼間便順著風勢殺到了離大清艦隊不到兩百米的上風處,而此時的大清艦隊剛來得及調轉炮口,還沒來得及瞄準,便被早已準備好的英格蘭艦隊一通狂轟,死傷慘重不說,多艘戰船還起了火,沒等清軍反應過來,正高速行駛中的英格蘭前線艦隊主力突然分成了兩個縱隊,一支以一艘一級戰列艦為首的英格蘭縱隊繼續向前開進,沿途不斷地開炮轟擊大清艦隊,而另一支全部由二級戰列艦組成的英格蘭縱隊則冒著清軍反擊的炮火,向著大清艦隊*了過去,船甲板上站滿了準備接舷戰的英格蘭海軍官兵。

    “***,快,換開花彈!給我轟他娘的!”劉寧海並不傻,一眼就識破了英格蘭艦隊的企圖,那支跟大清艦隊對轟的英格蘭縱隊不過是起掩護作用罷了,正高速接近的這支七、八艘戰艦才是真正的殺手,一旦接舷戰打響,無法顧及其余的大清前線艦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英格蘭掩護艦隊大搖大擺地沖進中央戰場,如此一來,原本對大清艦隊有利的局勢便會不可遏制地逆轉了,若是如此,大清艦隊就算不一敗涂地的話,受重創也是難免的事情了。

    亂!怎一個亂字了得,剛被英格蘭前線艦隊主力偷襲打得亂了陣腳的大清前線艦隊,正忙著準備開火反擊,卻突然接到命令,要求換開花彈,攻擊正在急速*近的英格蘭肉搏艦隊,忙中出錯的事情就再所難免了,有的試圖立刻換開花彈,有的則打算先將炮膛里的實心彈發射之後再上開花彈,其結果就是開火的大炮稀稀拉拉的形不成火力攔擊線,不但沒能威脅到英格蘭掩護艦隊,甚至對英格蘭肉搏艦隊的威脅也不大,形勢陡然嚴峻了起來……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戰士的心(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大不列顛”號與“威龍”號的殘酷接舷戰還在繼續著,只不過此時的戰場已經從船舷處轉到了“大不列顛”號上,“大不列顛”號的船舷已經失守,得勢不饒人的大清海軍官兵蜂擁著殺上了“大不列顛”號的甲板,雙方在“大不列顛”號的甲板上殺成了一團,到處都是晃動的人影、揮舞的刀槍,慘叫聲,嘶吼聲、兵器的撞擊聲、步槍的開火聲混雜在一起,英勇是這時候的主題,雙方士兵都殺紅了眼,戰死者的鮮血將“大不列顛”號的船甲板染成了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毫無疑問,在這場殘酷的肉搏戰中,大清海軍佔據了絕對的上風,這固然是大清海軍官兵英勇的結果,但並不意味著英格蘭水手是貪生怕死之輩,也不是因英格蘭水手不懂得打接舷戰,更不是因為英格蘭水手人數少。實際上,“大不列顛”號的定員為八百八十人,而“威龍”號的定員只有八百六十人,人數上反倒是英格蘭方面多上一些,至于就接舷戰的經驗而言,英格蘭水手或多或少都打過,比起第一次打接舷戰的大清海軍來說,應該是強上不少的,但是英格蘭海軍還是沒能擋住大清官兵的沖擊,這其中的緣由僅僅是因為大清海軍中裝備的後裝針擊槍比起英格蘭海軍所使用的前裝槍強得太多了。

    在英格蘭海軍編制中,每艘戰列艦上都有一隊一百人左右的火槍手,其用處除了充當憲兵之外,更主要的就是為了打接舷戰,當然英格蘭海軍的那些火槍手所使用的還是前裝燧發槍,無論是裝填速度還是準確度都遠不及大清海軍官兵手中的後裝針擊槍。*****在開戰之初,英格蘭火槍手並沒有立刻投入進攻,而是藏在了英格蘭水兵的身後,不時地用排槍射擊高處的大清官兵。給大清官兵帶來了不小地傷亡,甚至一度被英格蘭水兵打上了“威龍”號的甲板。直到柯明達發覺不對,集中了手頭所有手持步槍地官兵與那一隊英格蘭火槍展開對射,依*後裝針擊槍的優勢將那群英格蘭火槍兵消滅得七七八八之後,英格蘭水兵便再也無法守住船舷,被“威龍”號的水手們殺得節節敗退。

    “殺!”光著膀子的柯明達一刀劈死了面前一個身材高大的英格蘭水兵,狂野地向前沖去,目標直指站立在主桅桿下的納達爾海軍上將,但見柯明達壯碩的身材猶如一輛人形坦克一般在混戰的人群中橫沖直撞,所有試圖擋住他的英格蘭水兵全都喪命在他地狂野刀法之下。而跟隨在柯明達身後的一小群衛兵個個一手持刀一手持左輪****,但凡想要偷襲柯明達的英格蘭水兵全都死在了這群衛兵的手中。

    戰至此時,這場接舷戰的勝負已經沒有懸念,“大不列顛”號淪陷已成定局,納達爾海軍上將頭上的白發隨風飄撒,面色卻鎮定自若,眼看著勢如瘋虎般沖殺而至的大清官兵,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慌亂,一雙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一伸手。抽出了腰間地佩劍,大吼一聲︰“為了女王陛下,為了大英格蘭海軍的驕傲。殺!將黃皮猴子們趕下船去!”話音一落,便打算沖向正迎面殺來的柯明達。

    “不!”渾身浴血地英格蘭遠東艦隊參謀長格林少將從斜刺里殺了出來,一把拉住了納達爾上將,高聲吼道︰“來人,放救生艇,將司令官帶走!”一群圍繞在納達爾上將身邊的衛兵這才如夢初醒般地一擁而上,也不管納達爾上將如何掙扎,架起納達爾上將便往後甲板而去。

    “放下我,這是命令。”納達爾上將狂吼著道︰“放下,快放下。我雖老了,可我還有一顆戰士的心!”

    格林少將看了眼被架走的納達爾上將,口中喃喃地念叨著︰“戰士的心?我也有!”接著狂吼一聲︰“殺!”領著身邊不多的手下沖向了已經殺透了人群、正向桅桿下殺來的柯明達……

    喬海龍並沒有加入到這場接舷戰中,當大清官兵沖破了英格蘭水兵的阻截,殺上了“大不列顛”號之後,喬海龍便爬上了“威龍”號高高的桅桿,站在望框里俯瞰著整個戰場。隨時準備指揮全艦隊。只可惜他上來得晚了一些英格蘭四艘巡洋艦突破了大清前線艦隊的阻擊,已經沖進了中央戰場。

    此刻“大不列顛”號上地肉搏戰還在繼續當中。盡管清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要想獲得最後的勝利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五月花”號在三艘威字艦的狂攻下,此刻已經成了一支洶洶燃燒的大火炬,沉沒已勢不可免,可打得興起的三艘威字艦卻沒有就此住手,反倒不斷地浪費著根本不必要地炮火,可著勁地打得高興;大清後線艦隊與英格蘭後線艦隊混雜在一起,對轟、接舷戰,打得熱火朝天,盡管清軍地戰艦比英格蘭要少上三、四艘,但在這等混戰中並沒有吃虧,雙方咬得死死的,誰也無法輕易脫身去加入中央戰場;而此時地大清前線艦隊卻處于極為不利的狀況中,被英格蘭前線艦隊突破阻擊線已成定局。

    指揮錯誤?有一點,但那不是關鍵,關鍵是英格蘭海軍的戰術素養實在是太高了,能在高速行駛中變換成兩列整齊的縱隊,這是大清海軍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一旦大清前線艦隊全部戰艦都陷入肉搏戰之中,剩下的那五艘英格蘭戰艦勢必毫無阻礙地加入到中央戰場,若是如此,大清艦隊努力了半個多時辰的結果便將化為泡影,唾手可得的勝利就將飛了,不但如此,一旦大清艦隊在中央戰場戰敗,全局將不可逆轉地處于困境,一場敗局必將到來。\\\\\\

    時間?沒有時間了!喬海龍只看了幾眼整個戰場便判斷出了整個戰局的走勢,毫不猶豫地下達了調整令︰“傳令︰前線艦隊放開口子,讓英軍艦隊進入中央戰場,隨後掩殺;威儀、威武兩艦不必管那四艘小船,滿帆航行,航向不變。立刻前去攔截進入戰場的英格蘭艦隊;威寧號繼續在此處與剛進入戰區的四艘英格蘭戰艦交火,注意機動航行。掩護我艦。”站在喬海龍身邊的信號兵飛快地搖動著手中的信號旗,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接到指令的各艘清軍戰艦立刻行動了起來,“威儀”、“威武”兩艘大型戰艦放棄了擊沉“五月花”號的誘惑,滿帆全速向前狂沖,準備迎戰殺進中央戰區地英格蘭前線艦隊;“威寧”號一陣齊射,將渾身冒火的“五月花”號徹底擊沉之後,心滿意得地在原地轉了個圈,掉頭沖向了正殺向“威龍”號地那四艘英格蘭巡洋艦,仗著船身高大、火力充足。愣是筆直地沖了過去,一副以大吃小的打法,忙得那四艘英格蘭巡洋艦各自調整航向左右分開,從兩側夾擊“威寧”號,雙方一場炮戰再次打響,“威寧”號雖是以一抵四,但在火炮的數量上並沒有吃太大的虧,雖說無法擊退那四艘巡洋艦,但一時間也不致于有太大的危險。*****

    大清前線艦隊原本已經做好了接舷戰的準備,但一接到喬海龍發來的命令。毫不猶豫地左右斜斜一分,拉開了一道三百多米的大口子,正在高速向清軍阻擊線*近的英格蘭戰艦立刻歡呼著向那道打開地缺口沖了過去。而原本作為掩護艦隊的英格蘭前線主力艦隊卻並沒有就此上當,根本沒有沖入中央戰場的打算,在海面上繞了個***之後,遙遙地在遠處監視著大清艦隊的一舉一動。

    此時的大清前線艦隊處于極為尷尬的局面全軍去追擊已經突破了阻擊線的英格蘭艦隊的話,後頭那支英格蘭前線艦隊趁勢撲過來,從後頭一擊,整支大清前線艦隊就陷入了被動之中,這顯然是愚蠢的舉動。分兵去堵截?面前這支英格蘭前線艦隊主力的船只也還有一艘一級戰列艦、五艘二級戰列艦,與大清前線艦隊地一艘大型戰艦、六艘中型戰艦的實力相當,此時清軍原本的阻擊線已經不存在。要想纏住對手,大清前線艦隊最多也只能派出一到兩艘中型戰艦前去追擊已經突破了阻擊線地兩艘二級戰艦、三艘三級戰艦,對于中央戰區的幫助也只是聊勝于無罷了。

    “***,拼了!”劉寧海猛地一跺腳,高聲下令道︰“威嚴、演城、演華三艦立刻左滿舵,航向四十五度,列陣。向前航行。準備戰斗;其余各艦立刻右滿舵,殺進中央戰區。”

    清軍一動。英格蘭前線艦隊主力也飛快地調整好了陣型,呈V字陣向以“威嚴”號打頭的大清攔截艦隊沖了過去,一副以多打少的架勢,打算先吃掉這支大清攔截艦隊再回頭去增援中央戰區,霎那間,兩支迎面對開的艦隊便絞殺成一團,炮聲濃濃,濃煙滾滾,大清艦隊雖處于劣勢,但打得極為頑強,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

    殺進中央戰區的英格蘭肉搏艦隊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迎面就看見兩艘威字號巨艦正飛快地殺了過來,威字艦那高大船身根本不是這支英格蘭二、三級戰列艦為主的艦隊能*上去展開肉搏戰的,站在甲板上歡呼不止地英格蘭水兵們不得不趕緊各就各位,準備炮戰,而與此同時,大清前線艦隊趕來增援的四艘中型戰艦趁著英格蘭艦隊忙著調整陣形的當口也趕到了,中央戰區頓時也如同雙方後線戰場一般形成了亂戰,一時間也看不出誰能最終獲勝。

    申時一刻,這場大海戰已經打了近兩個小時,炮聲漸漸地稀疏了下來,雙方的彈藥儲備大多已消耗一空,就算是還有炮彈,那早已過熱的炮身也無法再使用了,戰斗到了此時已經近了尾聲,只是雙方都不肯退縮半步,接舷戰、撞擊戰等古老的戰術再次在大洋上不斷地上演著,直到“大不列顛”號上的英格蘭軍旗被清軍扯下,這場殊死地大海戰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早已換乘了新地旗艦“軍刀”號的英格蘭遠東艦隊司令官納達爾海軍上將,最後看了一眼剛掛上了大清龍旗地“大不列顛”號,雙眼含淚地下達了撤退令,原本跟清軍糾纏在一起的英格蘭艦隊開始相互掩護著撤出了戰斗,早已疲憊不堪的清軍並沒有趁勝追擊,同樣緩緩地後撤,慢慢地聚集到了旗艦“威龍”號的附近,排成戰列線,目送著英格蘭艦隊慢慢遠去,喧鬧了大半天的海面終于靜了下來,只有那滾滾的黑煙顯示出剛才那場大戰的慘烈。

    勝利了?好像是的!站在“威龍”號高大的桅桿上的喬海龍臉上沒有一絲勝利後的喜悅,一場大戰下來,雖說繳獲一艘英格蘭一級戰列艦,擊沉一級戰列艦一艘、二級戰列艦六艘,三級戰列艦五艘,可自身的損失也小不到哪去︰共計戰沉大型戰艦三艘、中型戰艦六艘,作為輔助補給艦的三艘小型戰艦全部被擊沉,剩下的十艘戰艦也都是傷痕累累,不堪再戰,最為要命的是還有一艘中型戰艦完好地落入了英軍的手中,大清海軍擁有的火炮、火藥、火槍之優勢可能就此消失,能不能得到聖上的原諒,喬海龍心中一點數都沒有,有的只是大戰後的疲憊。

    “勝利嘍!我們勝利嘍!”不知道是哪個士兵率先喊出了勝利的歡呼,霎那間原本平靜下來的海面上響起了大清官兵們喜悅的呼喝聲……在是688張月票,到今晚零點前滿718張即加更一章,兄弟們幫忙頂一下啊!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功過是非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七年三月十八日,中英第一次海戰爆發,其結果以英方主動撤出戰場而告終,受了重創的大清第一艦隊第一分艦隊殘余的十艘戰艦在歸國途中遭遇風暴,又沉了兩艘,能堅持回到青島海軍基地的只剩下五艘大型戰艦、三艘中型戰艦還有一艘俘虜的英格蘭一級戰艦“大不列顛”號。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遠卓七年五月初八,戰報傳到京師,滿朝震動,如何評價此次大海戰眾說紛紛,莫衷一是,言官紛紛上書彈劾海軍中將喬海龍擅起戰端,喪師辱國,請求聖上嚴懲喬海龍妄開戰端之罪,上留中不發;民間對此戰的看法也不一致,叫好聲與臭罵聲幾佔各半;遠卓七年五月十日,最新一期之《京師紀事報》大篇幅報道了此次大海戰的始末以及對前線將士的訪談,各種報道文章雖未明確贊同此戰,然語多褒揚,尤其是對俘虜英格蘭旗艦、生擒英格蘭遠東艦隊參謀長格林少將一事大為稱贊,此報道一出,民間輿論傾向頓變,呼吁對英格蘭報復之聲日益高漲。

    滿意,很滿意!胤祚其實很滿意這場仗能打成這樣的結果,說實話,胤祚早就料到英格蘭必定會對大清出手,只是沒法確定是何時罷了,也做好了慘敗一場的準備,能取得目前這樣兩敗俱傷的結果已經大大出乎了胤祚的意料之外,雖說損失大了一些,可這點損失胤祚還是能承受得起的,至少得到了一大批經過實戰考驗的將士不是嗎?而這就是此戰最大的收獲。對于喬海龍不懼戰,面對強敵甚至敢于率先開火胤祚更是欣賞,只是身為帝者,有些事他不方便去說,道理很簡單若是每個前線大將都自作主張地到處開戰,那胤祚這個皇帝也就干不下去了,因此,胤祚絕對不可能在明面上去表揚這等先斬後奏的行動。當然,透過《京師紀事報》這個朝廷的喉舌去鼓噪一番卻是可以的,只是該如何處置這個喬海龍。胤祚一時間還沒想好主意。

    “……聖上,臣無能,導致我大清艦隊損失慘重。再者,由于臣的失誤,一艘中型戰艦落入敵手。臣惶恐,請聖上處置臣。”被緊急召入京師的喬海龍連驛站都沒入宿便被趕來地善撲營軍士“請”入了暢春園。在煙波致爽閣里,面對著胤祚、允祥、允、弘歷、弘揚及一大群在京的高級軍官,喬海龍按聖命將整個海戰的經過講解完之後,誠惶誠恐地跪地請罪道。

    陪同喬海龍一道回京述職地劉耀偷眼看了看胤祚的臉色,站了出來。打了個千,高聲道︰“主子,奴才以為喬將軍雖是先挑起了戰火,不過,一者,紅毛鬼本就打算動手,喬將軍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再者,我大清海軍並沒有打輸這一仗。請主子看在喬將軍不畏強敵。敢于血戰的份上,就免了喬將軍地罪罷。要不就寒了前線將士的心啊。”

    “聖上,臣弟以為小妖所言有理,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況海軍本就是遠在海外,真要事事請示的話,這仗哪還打得了,再說聖上可是經常教育臣弟︰海軍地使命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因此臣弟以為喬將軍不但無罪還有功,此臣弟之愚見耳,望聖上明察。允眼瞅著胤祚一言不發,立馬站了出來,口口聲聲地引用聖訓,說得倒是極為動情。

    嘿,老十四,你個臭小子,眼楮那麼亮作甚子?不就是想打仗嗎?這仗有得你打的,嘿嘿,英國佬這次吃了大虧,一準會來報復,不過嘛,也沒那麼快,正好讓老子騰出時間來好生整頓一下海軍,別到時候掉了鏈子,那樂子可就大了。唔,後裝槍、炮地秘密怕是不一定能保住,不過英國佬要想搗鼓出來也沒那麼快,趁這個時機先從荷蘭人手中敲出點東西來,媽的,英國佬的艦隊能到東瀛海面來生事,若不是荷蘭人提供了停*和補給的港口如何可能?反正荷蘭人那點狗屁艦隊給咱塞牙縫都不夠,新加坡,哦,這會兒該叫單馬錫是無論如何要拿下來的,不給?打就是了!拿下了新加坡,有了南進地立足之地,澳大利亞那塊沃土也就能順理成章地納入大清的版圖了不是?胤祚想得入了神,臉上啥表情都沒有,也沒回答老十四、劉耀的求情,一眾軍官都傻了眼,都想左了,以為胤祚打算拿喬海龍開刀了,想求情又不敢,都傻站在原地,老十四急了,拼命地給允祥遞著眼神,擠眉弄眼地,就差沒叫出聲來了。

    允祥沒好氣地白了允一眼,說實話,允祥也是個好戰分子,有仗可打,他也想去露兩手的,可惜海戰他不行,這一塊是老十四的活計,這會兒老十四心里頭打什麼主意允祥可是清楚得很,不過嫉妒歸嫉妒,允祥倒不至于因為嫉妒就不肯幫這個忙的,看了看胤祚的神情不像在生氣,允祥也站了出來道︰“臣弟啟奏聖上,臣弟以為喬將軍雖有小過,然不掩其大功,臣弟懇請聖上準許喬將軍戴罪立功。”

    厄,走神了,呵呵,走神了!允祥的聲音大了些,頓時將胤祚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雖說沒怎麼听清楚允祥的話,可也知道他應該也是為喬海龍求情地。胤祚看了眼跪倒在地地喬海龍,想了想道︰“喬愛卿,平身罷,朕知道這仗打得辛苦,能得此結果,朕心甚慰,嗯,傳朕旨意︰海軍部即刻將有功將士名錄報上來,朕要論功行賞,另,從朕的內庫撥一千萬元作為犒軍及撫恤傷亡之用,所有陣亡將士全部名列英雄碑。”胤祚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喬愛卿敢戰強敵,朕很是欣賞,嗯,這個輕啟戰端之罪名,朕自受了,是朕沒有事先定明海軍之職責,不過,雖是朕有失,但愛卿沒有朕地旨意就開戰卻也不能不罰,有功該賞,有錯該罰。按大清海軍條例,打贏此戰,喬愛卿該升上將。朕這便準升爾為海軍上將,但愛卿無朕旨意擅自開戰也當罰,朕便罰你半年的俸祿。唔。對了,你父親喬山身子骨不太行了,屢次要乞骨歸老。朕都沒允,這樣罷。朕令你到上海航校接你父親的班,爾要幫著朕將上海航校辦好了,否則朕定饒不了你!”

    喬海龍原本以為自個兒定逃不過懲處的,可沒想到到了末了官升了,處罰就一個屁豆點大的罰俸半年。頓時喜出望外,可一听說要將自個兒調出作戰部隊,又是心中一沉,緊趕著開口道︰“啟稟聖上,臣不願升官,臣只想領軍再戰,以報此次之血仇!”

    “唔,愛卿有此宏願,朕心甚慰。不過。這海軍的建設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希望愛卿能明白一條沒有後備基礎的海軍不過是個空殼罷了。大清地海軍要縱橫四海,就得有一大批像愛卿這樣敢戰、能戰之才,朕將上海航校交給你了,朕望你能承襲爾父之志,為朕,為大清培養出干才來。”胤祚點著頭,笑著說道。

    喬海龍低著頭想了想之後,磕了個頭道︰“臣謝主隆恩,臣一定不會有負聖上的重托,只是臣有個請求,還請聖上能恩準。”

    “哦,說罷,朕听著呢。”胤祚笑呵呵地說道。

    “聖上,臣以為既是要搞好航校,就得有一批有實戰經驗的軍官為教官,臣懇請聖上能同意臣從第二分艦隊中調集些人手。”喬海龍恭敬地說道。

    唔,這是自然地事,不過這會兒那些打過仗的老手可不多啊,接下來重編、整頓海軍還離不開那些開過葷的軍官們,這倒是件麻煩事。胤祚心中自然明白喬海龍所說地都是實話,只是現如今海軍重整也要大批的老兵,若是抽調些人手到航校,這人手方面就不免有些吃緊了,因此遲疑了一下,並沒有馬上答應喬海龍的請求。

    “聖上,臣也不敢要求太多,就是那些傷愈而無法再服現役之軍官、士兵即可。”喬海龍自然清楚胤祚地顧慮何在,立刻接口說道。

    “準了,傳朕旨意,所有傷愈之後無法再服現役之官兵一體調撥上海航校。”胤祚話音未落,老十四可就急了,忙接口道︰“聖上,臣弟的天津航校也需要人手,聖上可不能偏心眼啊。”

    呵呵,這個老十四還真是地,啥都不肯落在人後。胤祚哈哈一笑道︰“老十四,天津航校你就不必再管了,朕對你還有大用,唔,此次第二分艦隊的參謀長柯明達也五十出頭了罷,就升中將,調入天津航校好了。至于傷愈海軍官兵該如何分配,喬愛卿自與柯明達去商議便是,罷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三哥、老十三、老十四留下,嗯,弘歷、弘揚也一道留下好了,其他人跪安罷。”

    老十四一听胤祚說對自個兒有大用,那小心肝頓時樂得直冒泡,按他的想法,所謂的大用就是大仗了,想打大仗都快想瘋了的老十四登時笑得嘴都歪了,不過還算是能沉得住氣,沒當場叫嚷出來。

    “三哥,英國佬能從身毒那兒跑到東瀛來鬧事,其中若是沒有荷蘭人提供港口和補給根本就不可能,嘿,荷蘭人一邊跟我大清簽訂密約,說要共同遏制英格蘭,一邊又為英格蘭提供方便,欺負我大清無人嗎?朕打算好生教訓一下荷蘭人,三哥你去跟荷蘭大使好生談談,就說朕要一個解釋,還有此次黑島海戰大清地損失他荷蘭人也必須給予賠償,嗯,單馬錫必須割讓給大清,他若是不給,那我大清自己去拿好了。這是一條,再者,英格蘭既然敢跑到東瀛鬧事,三哥不妨召見一下英格蘭大使,就說朕很生氣,在英格蘭沒有賠償大清的損失前,兩國貿易暫停,至于英格蘭該賠多少,先談著,以後再定好了。”胤祚笑呵呵地先將外交的事情交待了一番。

    “是,臣尊旨。”允祉自然明白胤祚先對他交待一番的用意,也沒再多停留,恭敬地磕了個頭,起身退了出去。

    待得允祉退了出去之後,胤祚原本笑嘻嘻的臉立刻嚴肅了下來,掃了眼弘歷、弘揚兄弟,突地問道︰“你們倆都說說看,對這場海戰有何看法?”

    弘歷是兄長,率先站了出來道︰“兒臣啟奏皇阿瑪,兒臣以為此戰不過是大戰的序幕而已,其後必然還有更大的戰役,我軍此次雖勝,然僥幸的成分居多,兒臣以為該在長崎修建海軍基地,否則我駐東瀛之艦隊無法對戰艦進行保養,再有就是我大清海軍的訓練也得加強,否則無法長期與英格蘭相抗衡。”

    嗯哼,分析得不錯嘛,有點水平!胤祚心中雖是贊許,可臉上卻沒有一絲地表情,側了一下頭,看向了弘揚。

    “皇阿瑪,兒臣以為大哥所言甚是,然兒臣以為我軍此次取勝並非全是僥幸,其理由有三︰其一,我軍戰術對頭,其二,我軍握有艦炮之利,其三,我軍三軍用命,故此我軍該勝,但我軍也有許多不足之處,兒臣以為當取人之長補己之短,方能百戰百勝,據兒臣所知我軍生擒了英格蘭官兵多人,不妨分而化之,學而習之,可以揚長避短。”弘揚恭敬地回答道。

    嗯,這個建議也不錯,收買一些那些被俘英軍該不是什麼難事,能套出英國佬地訓練手段那倒是件大好事。胤祚心中計較了好一陣子,不過始終沒有對兩位阿哥的話做出任何地評價,大步走到龍桌前,指著海圖上的一個點道︰“老十四,你給朕听好了,一整頓完海軍,朕令你即刻率軍出發,給朕拿下此處!”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真正的考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七年五月十一日,大清朝廷向英格蘭大使提出抗議,要求英方對黑島海戰做出解釋,對戰事一無所知的英方大使肯特&8226;格林除了對中英雙方之間的誤會表示遺憾外,拒絕了中方提出的賠償要求,被大清政府限期三日趕出京師,由大清禮部官員押送著登上前往南洋之貨船遣送回國,隨行的還有中方向英格蘭派遣的問罪使節,中英雙方的西洋貿易完全停擺。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遠卓七年五月十二日,大清朝廷向荷蘭大使提出抗議,要求荷蘭大使解釋為何背著中方向英格蘭遠東艦隊提供停*的港口及補給物質,荷蘭大使先是狡辯並無此事,但在中方于遠卓七年六月十八日出示了英格蘭艦隊停泊單馬錫之相關證據後,被迫承認確有其事,並聲明永不再犯,同意對中方的損失給予一定的經濟賠償,但拒絕將單馬錫割讓給中方,雙方就賠償一事展開了一場馬松式的談判,但是雙邊貿易不但沒有停擺,貿易額反倒因為中方與英格蘭的貿易中斷而增加了不少;西班牙、葡萄牙等國也借此機會分到了不少的貿易額度,所有參與雙邊貿易之西歐國家全部與中方重新簽訂了貿易協定,條約規定必須在中英之間保持中立,不得為英格蘭艦隊提供任何方便,否則視為對大清宣戰,至此,在紙面上分化歐洲列強的計劃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遠卓七年七月十九日,在亞洲沒有任何軍事存在與殖民地的法蘭西來訪,與大清簽訂了《中法北京密約》,條約明文規定︰中、法雙方結成同盟,互派大使,共同對付英格蘭,雙方執行自由貿易協定,時效十年,不過由于中、法雙方其實都沒有派出貿易商船到對方港口城市進行貿易的相關計劃和實力。此條約中的貿易協定在目前而言只是一紙空文。

    遠卓七年六月初二,帝發明詔,稱固山貝子允恭忠體國。晉封勇郡王,著海軍部差使,並令勇郡王允巡撫山東。整訓大清第一艦隊,令工部將新造之大型戰艦十艘、中型戰艦十二艘調撥第一艦隊,為整訓之用。遠卓七年七月初七。勇郡王攜部眾數百抵達青島海軍基地,開始整訓第一艦隊。隨行者大半為金發碧眼之蠻夷。

    遠卓七年十月初七,奉命移防東瀛之大清第二艦隊派遣戰艦回國報捷,戰報稱東瀛倭人于遠卓七年八月初八暴亂,在我大清駐防軍及海軍第二艦隊彈壓下,殺敵不計其數。俘敵數千;帝下詔嘉獎三軍,通令將造反之倭奴押解歸國,專司建築道路橋梁之用。

    遠卓七年十月初八,奉旨督辦清欠事宜的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上表稱浙江一省虧空巨大,浙江巡撫姚啟昌、藩台沈鴻、臬台劉辯相互勾結,串通民發銀行杭州分行出示假存單以充國庫,通省官員大半卷入其中,所有之證據已被戶部所派之官員查扣,提請聖裁。此奏章明發。朝野為之震動。上大怒,宣雍親王允鎮、大阿哥弘歷覲見。

    “說罷。怎麼回事?”原本該是暴怒的胤祚一待允縝、弘歷見過了禮,面上竟然沒有一絲的怒意,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啟稟皇阿瑪,兒臣自奉命督辦清欠以來,不敢有失,現如今京師各官所欠之庫銀大多已經入庫,所余者也都有擔保為抵押,各省虧空清欠已經到了尾聲,共計有廣東、四川、山西、陝西等四省全部清完,其余諸省虧空數額巨大,各級官員無力填補,累計已清出一億五千萬元,尚余一億六千萬元未曾清出,然這部分虧欠中除少部分是各級官員的私借之外,大體上都是累計的丁賦欠款,全是陳年老賬,算起來有地還可以追溯到我朝開國之年,兒臣以為清欠該到此處結束為宜,再清下去不但無益反倒有損朝廷寬仁之意。此兒臣之愚見耳,請皇阿瑪明鑒。”弘歷暢暢而談,卻壓根兒沒有提起浙江一案。

    廢話,這些道理也搬出來說,媽的,這臭小子到底想說些什麼?胤祚斜了弘歷一眼,也沒多問,看向了默不作聲的允縝,很是客氣地問道︰“四哥,浙江地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的話,浙江一事其實是那起子官員被逼得走頭無路之後想出來的歪招,拿著銀行地假存單打算哄騙戶部所派之官員,沒曾想那名官員不上當,順藤摸瓜之下,揪出了蘿卜帶出了泥,將通省官員合謀之事全都抖落了出來,這才有了浙江一案的發生。”允縝面無表情地躬身回答道。

    “被逼?”胤祚倒有些好奇了,笑了一下道︰“戶部所派之官員雖說也是奉了朕的聖旨,算是欽差罷,不過只管著清欠一事,如何能有本事讓浙江一省地官員都合起來哄騙他?這人是誰?朕倒是很好奇的。”

    “回稟聖上,此人姓田,名文靜,漢軍正黃旗人,監生,曾任福建長樂縣丞,久淹州縣令,前年調入戶部,因通曉帳務,陝西清吏司任員外郎,從五品官餃,此次戶部派出之官員中就有此人。”允縝平靜地回答道。

    田文鏡?哈哈,原來是這個刻薄成性地家伙,怪不得逼得浙江通省的官員都要合起來哄騙這小子,嘿嘿,有意思,有意思!胤祚突地想起這位田文鏡是何許人了,那不就是另一個時空中老四手下的三大名臣之一嗎?還是位以實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聞名天下的典範呢。胤祚莞爾地笑了一下,笑得允縝和大阿哥都是滿頭的霧水,愣是搞不清楚田文鏡地履歷有啥可笑之處,可又不敢問,只好裝成沒看見。

    “罷了,將這個田文鏡調回來罷,回頭朕要見見此人。”胤祚笑著揮了下手,將田文鏡的事兒含糊地交待了過去,掃了眼弘歷道︰“清欠本是為了充盈國庫,若是鬧得下頭雞犬不寧也不成樣子,嗯,弘歷。依你看來,這清欠既是要結束,又該如何個結束法?”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以為若是官員個人所欠之帳還是得清,但地方官府歷年累計之舊賬則是在可免之境,若是皇阿瑪傳詔天下。以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之進度為考核,實行減免所虧欠之國庫錢款,一者可安地方官之心。二者可得攤丁入畝之便利,三者施恩于天下百姓。此實為有百利而無一害之好事。”弘歷恭敬地答道。

    嗯哼,這小子倒是看出了清欠的真實目的,不錯,不過只怕他還沒看出最後的考題何在罷。胤祚心中雖對弘歷所言的處置法子很是滿意,不過卻並沒有滿意到能判弘歷勝出的地步。也沒多說些什麼,只是淡淡地說了聲道︰“準了,回頭朕自會下明詔通告天下。”

    “皇阿瑪聖明!天下蒼生有幸了。”弘歷心情激動地磕著頭道。

    唉,這孩子真以為自己勝出了。唔,老四該是看出了點什麼,嘿嘿,有意思。胤祚心中苦笑不已,可又有些子無可奈何,瞥了眼默不作聲的允縝。笑了一下道︰“弘歷。朕問你,浙江一省官員該如何處置?”

    正自高興地弘歷沒想到胤祚突然又問起這事兒。愣了一下才道︰“回皇阿瑪地話,兒臣以為浙江一省官員雖是被逼無奈,但合謀欺瞞欽差便是欺君之罪,按律當抄九族,不過念其事出有因,兒臣以為將撫、藩、臬革職查問便是,余者不究,以顯皇阿瑪之洪恩浩大。”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道︰“****欺上瞞下本就是常事,至于面上是人背後是鬼的官員也不在少數,朕也知道清水池塘不養魚,可吏治不清百姓不寧,朕倒想知道爾對此有何良策?”

    有何良策?這個考題著實太大了些,自古以來多少明君都指望著能清吏治,可到了末了全都以失敗告終,即便是那位以“****扒皮”著稱地朱元璋也沒能做到,****們永遠是前僕後繼,源源不斷,這讓弘歷如何能答得出來,一時間傻呆呆地跪在那兒,頭上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流淌個不停。

    唔,好像是有點難為這個孩子了,不過既然是最後的考題,不難一些如何能行,再說弘揚地考題之難度也不在這道題之下,也算是公平吧。胤祚看了眼弘歷狼狽的樣子,心中不免一疼,很想就此算了,可到了底兒還是硬下了心來,面色平靜地道︰“朕並不急于知道這問題的答案,爾可以回去好生想想,萬事還是等到攤丁入畝之事完結了再議罷,朕乏了,爾等都跪安好了。”允縝憐憫地看了一眼滿頭是汗地弘歷,率先磕了個頭,告了個罪,起身退了出去,愣了神的弘歷頗有些子慌亂地也磕了個頭,腳步稍有些踉蹌地也退出了煙波致爽閣。

    弘歷出了暢春園,也沒什麼心思去戶部打理差使,就在園子門口跟允縝交換了一下意見,便假托身體不舒服,徑直起轎回府,一路上精神恍惚不已,落轎好一陣子了,還坐在轎子里沒動靜,直到下人們大著膽子問候了一聲,才是算是醒過了神來,也沒心思去懲處下人們地失禮,出了轎便急匆匆地向自個兒的書房而去,一路小跑,到了書房,氣都有些喘不勻了,頗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正悠閑地磕著瓜子的曹限東道︰“曹先生,事情有了變化。”

    “嗯?”曹限東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疑惑地看了弘歷一眼道︰“可是二爺先完了差使?不至于啊,今兒個的消息︰二爺還在工部庫房里折騰呢,哪有可能就完了事兒?”

    “不是老二地事兒,唉,怎麼說呢,皇阿瑪真兒個要考的並不是戶部的這些爛差使,爺我會錯了意了!”弘歷有些怨恨地跺了下腳道。

    “哦?”曹限東抬了下手,示意弘歷不必再說,自個兒扳著手指細細地盤算了一番之後,皺著眉頭道︰“聖上清吏治是自然的事情,唔,該是個保持吏治清明的制度問題罷。”

    “先生何以得知?”弘歷奇怪地看著曹限東道。

    “這就對了,我說呢,大阿哥的考題怎會如此簡單,敢情聖上還挖著個大坑在此。嘿嘿,這有何難猜的,清欠是為了推廣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整頓吏治便在這同時,只不過,吏治清一次又能保持多久?到了頭來還不是得再清,這周而復始地清著,一旦到了哪任君主是個無能之輩,這朝廷也就該走到盡頭了。嘿嘿,聖上好大的雄心,竟然欲破解這千古之難題,了不得,了不得!”曹限東雙眼發光地說道。

    “不公平!憑什麼拿這等難題來考爺我,老二明顯佔了大便宜!”弘歷一听頓時嚷了起來。

    “大阿哥,別忘了自個兒的身份。”曹限東板起了臉,嚴肅地說道︰“聖上其實並沒有偏心眼,頭前某便在懷疑其中有蹊蹺,呵呵,二爺那份考題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大難題,沒道理大阿哥地考題會如此簡單,現在好了,一切都明了了,既然是題,就有得解,容某慢慢策劃,這時間還夠著呢,若是某料得不差,等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事兒辦完了,也就是二爺現底牌地時候,某且閉關些日子,好生思量一番,等某出來再說。大阿哥盡管先去忙攤丁入畝之事,斷不能輸在細節上,其他的事就交給某來辦好了。”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弘揚之煩惱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七年十月初十,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聯名上表,為請各地減免虧空事,奏本稱積年舊賬由來已久,由當下之民眾承擔並無合理之處,奏請聖上準許各省以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事為減免虧空之置換條件。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上大樂,準所奏,明詔天下,以各地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事宜之進度為考量尺度或減或免不一而足。

    遠卓七年十月十五日《京師紀事報》大篇幅報到相關消息,天下論爭再起,然反對者雖眾,卻言之無據,三期報紙之論戰後,反對者寥寥無聲息矣,贊者雲集,文中每多夸贊大阿哥弘歷之詞,所謂少年老成,憂國憂民之類比比皆是,間或也有人撰文稱贊雍親王允縝恭忠體國,是為賢王,一時間允縝、弘歷之名聲鵲起,廣傳四方,然孰不見此二人因之而有何異常,主持戶部工作照舊,全力運轉之戶部井井有條皆二人之功也。

    細節決定成敗!是啊,這道理人人都懂,可做起來卻是那麼的難,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吧?在這庫房里算起來已經呆了一年,可收獲在哪?不知道!能不能有收獲?還是不知道!弘揚悶悶不樂地從故紙堆里抬起了頭來,望著這間庫房中唯一能透得進光量的那塊巨大的玻璃天窗,嘆了口氣,心情憂郁得就宛若此刻灰蒙蒙的天空一般。二爺,二爺。”工部郎中萬鳴遙見弘揚想得入了神,不得不連叫了兩聲。

    “哦,萬大人,有事嗎?”弘揚醒過了神來,自嘲地笑了一下,看著萬鳴遙溫和地問道。\\\\\\

    “二爺。是這樣的。”萬鳴遙扭捏了一下,滿臉子歉意地說道︰“二爺,今兒個是除夕,小的們都惦記著回家,可,可,可他們沒膽子跟二爺提,下官,那個。下官……”

    “哦。”弘揚這才想起來今兒個是除夕之日,按常例各部官吏忙到午時便可放假,這會兒都已是末時了,早過了可以放假的時辰,再說弘揚自個兒也該到入宮的時辰了,弘揚的臉上頓時現出一絲歉意地笑道︰“對不住各位了。都是本貝勒耽誤了大家伙的時間,唔,都散了罷,早些回家過年才是。”接著對陪侍在自個兒身後的親隨劉燮吩咐了一句︰“劉燮,去,賞每位參與整理資料的官吏們,不分官職大小,一人三百元好了。”

    “二爺。您這是,小的們只是做分內的事兒。當不得二爺您破費的。”萬鳴遙一听有賞,眼中冒出了精光,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對于萬鳴遙這一類技術官員來說,根本無處撈油水,只能指著朝廷的俸祿和養廉銀過日子,一年到頭也不過就是兩千元地收入,三百元可是個很大的數目字了,當然興奮歸興奮。遜謝的話還是得說的不是嗎?

    “罷了,都早些回去罷,來年本貝勒還指望著諸位大人幫著呢,都去吧。弘揚眼瞅著萬鳴遙等人高興的樣子,心中就沒來由地一疼這些技術官員說起來都不是科舉出身,但個個都有一身的本事,別人不清楚。可跟他們相處了一年地弘揚可是了解得很。若不是這幫子技術官員在,大清的軍事如何能取得如此輝煌的勝利。只是他們的待遇卻是所有官員中最差的,這等反差時常令弘揚心中難受不已。

    也許該跟皇阿瑪提一下技術官員的待遇問題了,他們才是大清繼續強大的希望所在,唔,以皇阿瑪的睿智定不會不明白這一點地。弘揚心情沉重地看著那幫子拿到了一丁點賞錢就開心得不得了地工部官吏們,再看看對拿到賞銀一副表面上高興其實壓根兒就無所謂的那群八旗商號的借調人員,長出了口氣,起了身,大步地走出了庫房,上了轎,直奔皇宮而去

    年年有除夕,歲歲有春節,每年的除夕都是老一套,除了吃吃團圓飯,听听戲之外其實也沒什麼可整的東西,今年的除夕怕也不例外,若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今年的除夕難得地沒有下雪,再有就是弘揚一些私下里地打算趁著到各宮請安的當口,試試看能不能見到逸雪格格,哪怕是只見上一面,不說話也成,也算是對消瘦了許多的蕭遙一個不小的安慰。

    蕭遙,唉,蕭遙,這會兒的蕭遙是一點都不逍遙了。一想起蕭遙憔悴的樣子還強自微笑,弘揚的心便煩躁得不行,坐在轎子里渾身不對勁兒,恨不得一頭沖進皇宮去,拉上逸雪格格便往自家府上去,當然,弘揚也只能是想想罷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地道理他還是清楚地。\\\\\

    “二爺,宮門到了,您請下轎。”劉燮的話將弘揚從胡思亂想中驚醒了過來。

    “哦。”弘揚隨意地應了一聲,跳腳出了轎門,大步走向皇宮,在宮門處與當值地善撲營官兵們嬉笑了幾句,又由著那起子善撲營軍士搜了身,這才微笑著走進了皇宮,問明了聖上的所在,緊趕著便往上書房而去,到了門口,讓小太監們去遞了牌子,自個兒立在月華門外的空地上想著心思兒︰

    皇阿瑪的全局控制力著實是厲害,在這一點上怕是聖祖也遠遠不及皇阿瑪,大哥與我算起來也爭斗了多年了,可始終未曾正面交過鋒,別說是交鋒了,就連正面撞上的機會都沒有,這大體上就是爭而不斗了罷,古往今來的奪嫡之爭只怕從未出現過此等現象了,只是再怎麼不斗,算起來也差不多該是分勝負的時候了吧,或許就是明年了罷,只是,唉,只是大哥現如今該是先手在握了,我該怎麼辦?蕭先生總說不急,不急,可我真能不急嗎?只是急又能如何呢?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喲,二弟也來了。”一身全白銀狐袍子的弘歷瀟灑地從上書房里走了出來,滿面是笑地跟弘揚打了個招呼。\\\\\

    “大哥安好。小弟剛到。”弘揚很是客氣地一躬身子地回道。

    “哦。”弘歷笑著道︰“皇阿瑪在里頭等你呢,回頭見,今兒個團圓宴上,你我兄弟可得好生盡一下性,多喝上幾杯的。”

    “小弟一定奉陪。”弘揚面色平靜地說了一句,點了下頭,跟隨在司禮太監高年英的身後頭也不回地轉過了月華門,踏上了通往上書房的長廊。弘歷看了看弘揚的背影,聳了下肩頭,啥話都沒說,徑自離去了。

    “兒臣叩見皇阿瑪。”弘揚剛走入上書房,便見胤祚正笑容滿面地看著自己,忙上前幾步。跪下請安。

    “起來吧。”胤祚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弘揚平身,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弘揚,嘴角含笑地道︰“朕听說今兒個直到末時你還呆在工部庫房里,可有這事?”

    “回皇阿瑪地話,確有其事。”弘揚不明白胤祚為何會問起此事,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答道。

    “唔。勤勉是好事。可也得看時辰,下頭的官吏們一年里難得有幾個大節日可以放松一下,為上位者當得體恤下屬,否則如何服眾?”胤祚笑容不變,輕描淡寫地說道。

    “是兒臣一時忘了時辰,請皇阿瑪恕罪。===”弘揚緊趕著答道。

    “嗯,罷了,不提這事兒。”胤祚揮了下手道︰“朕問你。工部的資料整理得如何了?”

    弘揚略一沉吟道︰“回皇阿瑪的話,已經整理了大半,按進度,該能在明年六月初完成全部評估工作。”

    “六月初?”胤祚眉頭皺了起來,沉吟了一下道︰“也罷,那就六月好了,朕給你個時限就六月十號完工如何?”

    “兒臣定當及時完成。”弘揚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這話朕愛听。罷了,朕見也見過了。你到太後處請個安,回頭再到宮里各處走走好了,去罷。”胤祚笑著擺了下手道。

    “是,皇阿瑪。”弘揚低聲應了一下,剛要退出,卻又頓住了腳,看了眼胤祚,恭敬地說道︰“皇阿瑪,兒臣還有一件事要稟明,兒臣自打領了工部差使之後,時常與工部官吏們打交道,這其中又以技術官吏為主,兒臣……”弘揚頓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兒臣以為我朝廷對技術官吏之待遇偏低,長久以往恐非佳事,兒臣以為當有適當提升方好。”

    嗯哼,這小子能想到這一點著實不簡單,呵呵,不枉咱將你派去工部。弘揚所說的東西胤祚其實早就了然于心,不過只因時機未到,一直不曾對除兵部以外的內閣動手術罷了要想改變儒家思想中對“奇巧淫技”的排斥是件很難的事情,不是說變就能變地,該如何變其實胤祚心中早有定策,只是還不到透露的時候罷了,此時見弘揚能看透這一點,胤祚心中還是很高興的,笑了一下道︰“那依你之意,該當如何調整?”

    “兒臣尚未想明白。”弘揚不敢隱瞞,老實地回道。

    “那好啊,爾便回去琢磨一下好了,到六月中連同工部的折子一並提交便可,去罷。”胤祚笑著提點了一句。

    弘揚是個靈醒之人,立時明白了胤祚話里頭的意思,眼楮一亮,緊趕著磕了個頭道︰“兒臣告退。”起了身便徑直往慈寧宮而去。

    長****,蘭妃的寢宮,原本跟其他宮也無甚差別,只是自打逸雪格格被圈在此宮之後,宮外總有一群宗人府地太監們在,非此宮之人要想進出此宮都得有聖意方可,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這個例外也就是每年端午、中秋、除夕這幾個大日子,皇室宗親們可以進出此宮給蘭妃請安,至于能不能見到逸雪格格則難說得很,那得看蘭妃是否應允。弘揚從慈寧宮出來,又到了坤寧宮見過自己的母親之後,便急急忙忙地來到了長****,可牌子都遞進去好一陣子了,也沒見蘭妃宣見,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也沒理會那起子宗人府太監的巴結,沉著臉站在宮門外。

    “二爺,蘭妃宣您覲見。”正當弘揚等得有些不耐之時,一名小太監跑了出來,滿臉媚笑地說道。

    “嗯。”弘揚隨口應了一聲,整了整衣衫,又取出幾張十元的票子打賞了那名小太監,貌似隨意地問了一句︰“格格可曾安好?”

    那名小太監得了好處,嘴早就笑歪了,緊趕著將賞錢收到衣袖中,笑呵呵地點著頭道︰“好,好,好著呢,今兒個二爺指不定還能見到格格。”

    “哦?”弘揚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也不多話,默默地跟在那名小太監的身後走入了長****,剛轉過一扇玉屏風便見蘭妃一身盛裝,正沉著臉坐在榻上,弘揚不敢怠慢,緊趕著上前幾步,跪倒在地,磕著頭道︰“孩兒給蘭妃娘娘請安了。”

    “免了罷。”春蘭連眼皮都沒抬,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那話里的冷氣簡直可以將人沖一個大跟頭的。弘揚心里頭自然明白為了蕭遙地事兒,面前這位主子可是不怎麼待見自個兒,前幾回弘揚來請安,都是這個德性,至于想見逸雪格格連門都沒有。弘揚對這位蘭妃地底細可是很了解的,此時見蘭妃面色不善,心中不免暗自感嘆,估計自己又是白跑一趟了,可也不敢就此失了禮,只好強自壓下內心的煩躁,磕了個頭道︰“謝娘娘恩典。”起了身便垂手立在一邊,一副恭敬听訓的樣子。

    蘭妃根本連看都沒看弘揚一眼,冷冷地哼了一下,起了身便轉回了後宮,正當弘揚莫名其妙之際,突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臉子激動狀的逸雪格格氣息不勻地從後宮沖了出來……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盛氣凌人(一)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皇宮里的生活雖是富貴,可也著實無趣得很,每年的除夕夜都是老一套,皇室宗親們吃個團圓飯還得分成男、女兩邊,兩間屋子中間還得拉上珠簾作為隔擋,沒個團圓勁兒;酒菜倒是不錯,可這當口誰有真有心思去吃吃喝喝的,大體上就是講些笑話兒湊湊趣,哄著胤祚這個皇帝開開心罷了,沒勁得透頂,不管別人是怎麼看的,至少胤祚自個兒是歪膩透了這一套。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吃罷了飯,自然就該是看折子戲的時間了,可憐胤祚自打來這個朝代就沒好過這口子,勉強陪著大家伙看了場加官帽子戲,便沒了耐心,起了身,跟幾位陪坐的老親王打了個招呼,拉上老三、老十三、老十四兄弟三個便往上書房而去,沒被叫上的允縝眼中閃過一道異芒,但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允縝動作雖隱蔽,卻瞞不過坐在他身邊的弘歷,只是弘歷啥話都沒說,使勁捏了捏手中的折扇,默默地看著台上正演得熱鬧的折子戲。

    “老十三,你這個內閣總理大臣給朕報一下家底罷。”剛到了上書房,還沒落座,胤祚便開口問道。一起子兄弟早就知道胤祚拉上自個兒絕對是有事要交待,可沒想到除夕夜里,胤祚竟然問起了政事,登時令兄弟三個都有些子詫異不已。老十三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面色古怪地看了胤祚一眼。緊趕著答道︰“回稟皇上,今年由于與英格蘭斷絕貿易往來的緣故,雖說有西班牙、葡萄牙等國填上了些空缺,不過整體貿易額下降卻是不爭的事實,至遠卓七年十二月二十盤點為止,累計海關稅金為一億八千萬元,比去年同期減少了四千萬元左右;國內財政收入為兩億八千萬元。收入也比去年減少了三千萬元,大體上是因海外貿易額減少所致;扣除各種開支。主要是軍費開支佔了大頭,其中陸軍為一億兩千萬元。海軍為兩億一千萬元,去年財政虧損為八千萬元,算上清欠所得,現如今國庫共有三億三千四百三十二萬五千元;明年由于陸軍基本上不用繼續大規模換裝,只需投入八千萬左右即可維持相關費用;海軍方面差不多需投入一億三千萬元左右才能勉強保持現有戰力。不過由于西、荷、葡等國的貿易額會進一步加大,以及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實行,明年財政盈余基本可以確保。”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這些數據他心中都有數,對于今年地財政赤字胤祚也看得很開。軍事革命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事兒,只要國庫里還有錢就是件好事,再者,即便是國庫空了,胤祚也不會有多大的擔心,先不提明年即將開始的攤丁入畝,也不算即將到來的商品經濟大潮,現如今光是胤祚的內庫所擁有的財物就超出國庫不少,哪怕是填。胤祚也能填得上國庫地空虛。

    “老十三。難為你幫朕打理著如此大的家業了,朕知道你一向勤勉有加。朕心甚慰,你那兩兒子也都到了入學地年紀了罷,朕便封你長子弘昌為貝子,世子弘暾為貝勒,也算是朕給孩子們的壓歲錢好了。”胤祚嘴角含笑地說道。

    這個賞賜可是大得很,別說胤祚地其他兒子到現在還沒爵位,就連兩個已成年的阿哥也不過才是貝勒身份,而弘歷、弘揚兄弟倆的這個貝勒身份可是憑戰功得來的,如此大的賞賜頓時令允祥傻了眼,愣愣地看著胤祚,連謝恩都忘了,直到一旁地老十四推了他一把,才如夢初醒般地跪倒在地,磕著頭道︰“臣弟謝主隆恩,只是此等賞賜太過了,臣弟實不敢受,望聖上收回成命。”

    “朕向不輕易賞人,這賞你老十三當得起。”胤祚起了身,走到老十三的身邊,伸手將老十三扶了起來,頗有些動情地道︰“老十三,你幫著朕忙活了這麼多年,始終沒句怨言,朕心里頭過意不去啊,你看,你才多少歲,頭上都起白發了,朕心疼啊。”

    “聖上……”允祥的雙眼頓時紅了起來,一時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這事情就這樣定了,回頭朕會給你旨意的。”胤祚輕輕地拍了拍允祥的肩膀,走回到自個兒地大位上坐好。

    “聖上,臣弟一定為聖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允祥跪了下來,磕著頭道。

    “老十三不必如此,這是你該得的,朕要你好好地活著,陪著朕一路走下去。”胤祚笑呵呵地說道。

    “嗯。”允祥可著勁地點頭應答道。

    “十三弟,明年可是關鍵的一年,你要幫著朕把好內閣,切莫為宵小所趁,不必怕事,萬事自有朕頂著。”胤祚這話雖是笑著說,可話里的寒氣卻濃得很,老十四、老三都禁不住打了個寒戰,老十三卻沒想那麼多,磕著頭道︰“請聖上放心,臣弟一定不辱使命。”

    “那就好,”胤祚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揮了下手示意允祥平身,看著誠親王允祉道︰“三哥,跟荷蘭、英格蘭的談判進展如何了?”

    允祉還沒從剛才那幕戲劇性的場景中醒過神來,兀自在推斷胤祚此舉的意義,不過饒是允祉心思靈巧,又如何能看破胤祚的布局,此時一听胤祚發問,忙站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說道︰“啟稟聖上,英格蘭大使已經從歐羅巴洲回來了,只是英格蘭方面死活咬定這是場誤會,表示願意向我大清道歉,但是拒絕了我方的賠償要求,同時提出要與我方重新就商貿問題進行談判。同意撤出東瀛地勢力,並停止向東瀛幕府提供武器,作為回報,要求我方繼續與英格蘭進行貿易。”

    “就這些?”胤祚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允祉地話,起了身,一連氣憤狀地在上書房里走來走去。面色寒得嚇人,好半會才算是平息了下來。冷著聲道︰“這等談判也沒必要再談了,傳朕旨意︰將英格蘭大使趕出大清。召回我大清駐英格蘭大使,宣布我大清與英格蘭處于戰爭狀態,通知各國使節,誰敢在遠東為英格蘭提供幫助的,即為我大清之敵人!傳旨東瀛駐防軍及第二艦隊對所有英格蘭商人及商船全部驅趕出境。限時一個月,不離開者全部扣押。”

    “這……”允祉沒想到胤祚竟然會發如此大地火,頓時惶恐了起來,生怕胤祚拿自個兒開刀,畢竟允祉可是被胤祚給打怕了的。急忙跪下道︰“聖上息怒,聖上息怒,臣該死,臣有負聖恩,臣……”

    胤祚沒想到允祉會嚇成這樣,登時愣了一下,緊趕著抬了下手道︰“三哥快快請起,朕不是怪你,朕只是對英國佬的做法不滿而已。並無其他意思。嗯,三哥的辦事能力朕還是信得過的。起來罷。”

    “聖上,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允祉擦去頭上的汗珠,起了身,鼓足了勇氣道。

    “說罷,朕听著呢。”胤祚頭前嚇著了允祉,心里頭有些子過意不去,溫聲說道。

    允祉斟酌了一下語氣道︰“聖上,臣自打接手外事,不敢怠慢,每逢有事總得小心求證,嗯,據臣手下官員匯報,英格蘭大使一回到京師便跟荷蘭大使頻繁來往,臣以為其中必然有蹊蹺,若是我大清跟英格蘭交惡倒也不懼,只怕荷蘭人在其中可能會作些手腳,這倒也不可不防,望聖上三思。”

    嗯哼,老三看起來搞外交確實是下了大功夫了,沒辜負咱的一片苦心。胤祚很是滿意允祉地表現,笑了一下道︰“三哥的意思朕明白,這麼說罷,我大清跟英格蘭已經是交惡了,不過是沒明著宣戰罷了,不管朕宣不宣戰,荷蘭人總是站在英格蘭人一邊地,朕就是要明著宣戰,荷蘭人私底下的勾當朕心里頭有數,嗯,三哥跟荷蘭人談了這麼久也該有個結果了罷,來,朕給你幾件法寶,你就拿這些東西去砸死荷蘭人好了,別怕荷蘭人翻臉,朕還求之不得呢,只要它敢翻臉,朕就有出兵地借口,嘿,就算朕佔了荷蘭人的地盤,它一樣要老老實實地跟我大清做生意。”胤祚笑著將龍桌上的一個袋子遞給了允祉。

    允祉打開袋子,就著上書房的***飛快地掃了一眼,登時眼楮亮了起來,有些子驚喜地道︰“聖上,這些東西哪來的?”

    “哪來地三哥就不必管了,總之外事上的事情三哥盡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朕在,不必擔心,嘿嘿,荷蘭人喜歡賄賂,三哥盡管收下便是,回頭告訴朕一聲便成,朕不要你交公的。”胤祚笑著說道。

    “臣尊旨。”允祉最喜歡的就是打悶棍,這會兒大清勢大,外交上可以揮灑的余地多得是,能打悶棍之余還能敲詐勒索,真是職業、業余愛好兩不誤,允祉自然是開心得很,不過更令他開心地還在後頭,胤祚突地笑著道︰“三哥,你那世子弘晟,朕瞧著不錯,唔,就封為貝勒好了,先跟著三哥熟悉一下朝務也好。”

    允祉被接連兩個大餡餅砸暈了頭,笑得眼楮都眯得看不見了,緊趕著跪下磕頭道︰“多謝聖上洪恩,臣一定將外務之事打理妥當,定不叫皇上擔心的。”

    “嗯,那就好。”胤祚淡淡地一笑,擺了下手,沒再多說什麼,轉頭看向了正躍躍欲試的老十四。

    “聖上,可是要動手了?嘿嘿,臣弟手都有些癢得難受了。”允多精明的一個人,從剛才胤祚的話里頭早听出了胤祚打算動手教訓英、荷兩國的意思,此時見胤祚笑而不言,頓時有些子迫不及待地率先開了

    呵,這小子平日里倒也穩得住,就是一听打仗便有些猴急了,真是個戰爭狂。胤祚看著允那副興奮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不過也沒加以訓斥,只是笑著道︰“是要打了,不過不是現在。”

    “啊。”老十四一听不是現在,未免有些失落,點了下頭表示理解,只是臉上未免有些悻悻然。

    “老十四,第一艦隊整訓得如何了?”胤祚眼瞅著老十四一臉子不高興,卻故意裝成沒看見,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

    “回聖上的話,這半年多來,臣弟不敢有負聖上重托,第一艦隊已經整訓完畢,隨時可以出海作戰。”一說起第一艦隊,老十四的臉上便露出了自豪無比地神色。

    “那就好,你給朕听好了,朕只有一個要求,既是要打,那就只許勝不許敗,敗了地話,大海沒有蓋子,你自己跳下去好了。”胤祚收起了笑臉,面色嚴肅地說道。

    “臣弟敢立軍令狀!”老十四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高聲說道。

    “好,這話朕信得過,這樣罷,第一艦隊先到廣東集訓,等三月份季風到後,立刻啟程,給朕拿下整個馬六甲,切斷英國佬進出遠東的通道!”胤祚豁然起立,眼中閃爍著精光地說道。

    “是,臣尊旨!”老十四磕了個頭,心滿意得地起了身,胸口起伏不定,胸中戰意澎湃不已。

    胤祚掃了一眼允,笑著吩咐了一句道︰“朕將廣東陸戰營也調配給你,另外,朕再從八旗商號調撥二十條大海船作為後勤補給艦使用,該夠你使喚了罷?”

    “夠了,太夠了。”老十四就一韓信,手下地兵自然是越多越好,此時听胤祚將那支裝備最精良的兩棲作戰部隊也放自己手中,頓時滿意得不斷地點著頭。

    “罷了,今兒個就議到這里好了,朕乏了,爾等跪安罷。”待得眾人去後,胤祚獨自坐在龍椅上,眼光閃爍個不停……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盛氣凌人(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蕭先生,好消息。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剛回到留園的弘揚大步走進書房,一見到正埋頭看邸報的蕭遙,立時笑呵呵地說道。

    “哦?”蕭遙從手中那一疊子厚厚的邸報中抬起了頭來,看了眼弘揚,似乎想到了什麼,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層紅暈。

    弘揚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笑,故意停頓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地說道︰“蕭先生昨夜睡得早,今日起得遲,本貝勒這個好消息可是在心里頭憋得好久了,呵呵,都有些子發癢了。”

    弘揚雖沒說是啥好消息,可哪能瞞得過身為智者的蕭遙,但見蕭遙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濃,默默了半晌之後,蕭遙輕輕地問了一句︰“她還好嗎?”

    “嗯。”弘揚點了點頭,頓了一下道︰“為了能給先生傳個話,大姐她,唉,大姐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她讓我轉告先生一個字︰等。”

    蕭遙轉頭看向了窗外紛飛的大雪。面上的紅暈慢慢淡去,長長地出了口氣,緩緩地說道︰“二爺,決勝的時候到了,聖上布局之深令人嘆為觀止啊。”

    “嗯,今年六月就該是本貝勒與大哥之間決勝地時候了。”弘揚平靜地說了一句。

    蕭遙看了看弘揚,突地笑了起來道︰“呵呵,二爺怕是想得淺了些,今年不單是二爺與大阿哥之間的定奪,實際上也是聖上乃至我大清興衰的關鍵時刻。”

    弘揚明顯沒想到這一層。頓時愣住了,疑惑地看著蕭遙道︰“先生何出此言?”

    “二爺今兒個進宮拜年想必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了罷。”蕭遙晃了晃手中那疊子邸報,笑著說道︰“今日一早,內廷發出了一堆的詔書,三爺、十三爺都得了大彩頭,十四爺奉命調軍廣東,這其中的意味很深啊。嗯,對了,聖上昨日可曾跟二爺談起過什麼?”

    弘揚自然听說了允祉、允祥的兒子們受封的消息,不過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此時听得蕭遙說得如此慎重,再聯想起自個兒與聖上的交談,心中頓時若有所悟,點了下頭道︰“原來如此。本貝勒算是看到了一點端倪了。嗯,昨日本貝勒只是跟皇阿瑪提起過技術官員的待遇問題,再有就是皇阿瑪讓本貝勒今年六月中旬必須完成技術評估之事,要求本貝勒連同技術官員的待遇問題之解決方案一並提交,難道……”

    “嗯,這就對了,本來某只有六成把握,現在可以說有八成把握下定論了。”蕭遙眼光灼灼地看著弘揚道︰“大阿哥地戶部差使到三月也就該差不多收尾了罷。接下來就是全面實施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之策了,此二策雖是利國利民之舉,不過,對于士大夫、財主老爺們可就不是啥好事了,呵呵,聖上改革兵制,整頓武備。除了對抗外敵。大體上還是防著國內動亂的成分居多,我華夏之地素來以士大夫為尊。若是他們的利益受損過巨,這大亂雖談不上,小患只怕會不斷,聖上怕是早就看出了此點,除了武備之外,就指著二爺手中的那些東西來轉移矛盾了罷,唔,再有就是用十四爺的一場大勝來穩定人心,聖上好大的手筆啊。”

    “先生所言極是。”弘揚想了想,咬著唇道︰“賞十三叔是為了穩住內閣,賞三伯是為了平衡,至于調出十四叔,除了要一場大勝來穩定人心之外,怕還有不願十四叔攪合其中地意味在內。這些本貝勒都能理解,只是……,只是,唉,只是本貝勒到如今對手中的東西還一無頭緒,輸給大哥倒是小事,就怕誤了皇阿瑪的大事,若如此,本貝勒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二爺能認準此點著實不易了,也不枉聖上對二爺的栽培之苦心。”蕭遙笑著說道︰“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二策一旦實施,地多者稅重,官宦人家也受損不輕,如此一來,土地兼並之風必然陷于停頓,可財主們手中的錢財總得有個去處罷,現如今由于戰事將起,海外貿易必然會受影響,雖說從長遠來看,海外貿易的潛力還巨大得很,但就眼前來說,並不是最佳的投資方向,要想平息財主、士大夫們心中的不平之意,關鍵就在于要讓他們能看到賺錢地機會,只要大家都有錢賺,誰也不會因土地稅重了些而有太大地怨言的。民之所需不外乎衣食住行罷了,二爺不妨多從這方面考慮一下,當可加快資料評估之進度,也好騰出時間來做最後的準備。”

    “最後的準備?”弘揚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想明白還有什麼東西是最後的準備,試探著問道︰“先生指的可是八旗商號之事?”

    蕭遙笑了一下道︰“那只是一個方面的問題罷了,聖上給大阿哥的是道吏治地千古難題,給二爺的同樣是道從古至今未曾有過的難題。聖上想要的是以商立國,以技術強國,而不是那些儒家學說里所稱的道,呵呵,這道與術之爭自古以來便已有了定論,想要一朝改變談何容易,聖上苦心布局了二十多年,就是為了這件事在做準備,二爺面臨的難題有四︰一是如何啟動市場。\\\二是如何解決八旗商號一家獨大的局面,三是體制問題,四嘛,就是輿論之爭。前三者都非易事,一個不小心就是天下大亂,不過某已經有了些眉目,再給某一些時間,當可解決,只是最後這道題卻不是那麼容易能繞得過去地,某也只能盡力籌謀一二了。”

    “嗯。先生所雲甚是。”弘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一旦市場啟動,爭論定起,該如何引導才是關鍵,嘿,空談每多誤國是,偏生世人尚空談。如之奈何?”蕭遙面對此局也只能苦笑著搖頭不語……

    遠卓八年正月初八,奉旨提調第一艦隊地勇郡王允等不及過元宵節,拜別了太後,匆匆出了京,趕往青島海軍基地,遠卓八年正月十八日,準備就緒地第一艦隊百余只大小戰艦揚帆啟航,前往廣東。自遠卓七年底。各種戰略物資已經開始源源不斷地發往廣州原第二艦隊所在地。並在汕頭建設了相關訓練設施,計有仿單馬錫、馬六甲之城防、炮台之建築,也有相關之街道模擬建築。遠卓八年二月二十日,抵達廣東地第一艦隊沒有多加調整立刻投入了相關的演習之中,一派戰前忙碌的景象。遠卓八年三月二十日,第一艦隊會合了奉命趕來支援的二十艘滿載各種戰略物資的“八旗商號”之大型海船,總計大型戰艦三十一艘、中型戰艦四十八艘,小型戰艦五十二艘。===運輸補給艦三十艘,全軍總計七萬三千四百余人在廣州碼頭誓師出征,目標直指馬六甲海峽。

    遠卓八年三月初一,主管戶部事宜之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上表稱各省之田畝丈量及統計工作已完成,請求全面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推廣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二策,上大樂,準之。並明詔天下。從即刻起原有之各省虧空全免,所有丁稅一律廢除。全面開始實行新稅法,此詔一出,民間叫好聲四起,然一股逆流卻在暗中涌動著《京師紀事報》接連收到不少民間來稿,對此二策不滿之聲開始響起。

    遠卓八年正月二十日,大清禮部突然一反溫吞水的作風,不再與英格蘭大使就黑島海戰之賠償問題進行談判,宣布與英格蘭斷交,並處于戰爭狀態,要求英格蘭大使在三日內離京,委派禮部官員押送英格蘭大使歸國,同時向英格蘭安妮女王遞交宣戰書,並召回大清駐英格蘭倫敦之大使。與此同時,大清通告各國大使,凡在遠東範圍內給予英格蘭幫助的即是與大清為敵,大清保留根據實際情況作出反應的權力。

    遠卓八年正月二十二日,大清禮部就荷蘭再次違反兩國協定,暗中為英格蘭遠東艦隊提供港口及補給一事向荷蘭大使提出抗議,並明確要求荷蘭割讓單馬錫、馬六甲以及整個甦門答臘島作為補償,與此同時,大清同意進一步放開對荷蘭的貿易限額,同意荷蘭商船在大清廣東、福建各口岸停泊作為交換條件。荷蘭大使拒絕了大清禮部官員地要求,並請求覲見大清皇帝,但這一請求被大清禮部官員直截了當地當場回絕。其後,荷蘭大使幾經周折,花費代價無數,總算是見到了主管禮部的誠親王允祉,在被允祉好生盤剝了數次後,總算得到了明確的信息大清皇帝將于遠卓八年三月十八日接見荷蘭大使。

    荷蘭大使迪克斯特拉&8226;範德拉克是個職業外交官,四十出頭,滿頭飄逸的金發,身材壯實,看上去一臉的純樸,可一雙眼卻顯得太靈活了些,此人曾參與過《中荷密約》的簽訂,來華數年,已經能說一口流利地漢語,不過覲見大清皇帝卻還是頭一次,在一起子小太監的帶領下,迪克斯特拉一路走一路看,被大清皇宮的雄偉和壯觀震驚得無以復加,到了養心殿,整個人還陷于迷茫和感嘆之中,若不是邊上的小太監喝令他跪下,只怕他沒意識到那個高坐在上首,一身明黃服飾的人就是大清的皇帝。

    “外臣迪克斯特拉&8226;範德拉克叩見大清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秉承荷蘭使節的慣例,迪克斯特拉恭恭敬敬地對著胤祚行起了三叩九拜的禮儀。

    “罷了。”胤祚任由迪克斯特拉行完了禮,才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爾一定要見朕究竟有何事,說吧。”

    “尊敬地皇帝陛下,鄙人謹代表荷蘭國王威廉四世向您表示敬意,請容許鄙人向皇帝陛下陳情。”迪克斯特拉站了起來,躬著身,很是恭敬地說道。

    “陳情?爾有何可說地?朕問你,你們荷蘭人跟我大清可是有條約的,我大清已經提醒過爾等很多次了罷,英格蘭是我大清的敵人,給英格蘭提供幫助就是與我大清為敵,這一條你不會不知道吧?嗯?”胤祚面無表情地說道︰“別告訴朕說你不清楚此事,若說去年四月前的事情算是誤會,那麼自打我大清向貴方提出抗議以後,貴方又是如何做的呢?哼!貴國要求加大相互貿易額度,朕也準了,可貴國又做了些什麼?去年十月至十一月,停*在單馬錫的艦隊是哪個國家的,嗯?”

    “尊敬的皇帝陛下,這完全是一場誤會,是誤會,只因消息傳遞延誤地緣故,單馬錫方面尚未接到我大使館的通知,所以……”迪克斯特拉沒想到胤祚一上來就將此事端了出來,絲毫不留任何的余地,不禁有些慌亂了起來。

    “誤會?好一個誤會。”胤祚冷著臉道︰“朕最不喜歡的就是誤會,今兒個叫你來,朕是要明確通知你,由于貴國違反了雙方彼此間的約定,按歐洲國家外交慣例,朕在此對大使先生宣布,我大清將對貴方進行處罰,沒收單馬錫、馬六甲、甦門答臘島作為對貴方違約的賠償金,此令即刻生效。”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椰城碟影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巴達維亞,也就是後世的雅加達,是個很美麗的城市,當然,也是個歷史悠久的城市,坐落在芝里翁河口的這座歷史名城早在數百年前就以輸出胡椒和香料而聞名,我國在宋朝時期便與此城有過貿易往來,當地人稱此城為巽達加拉巴,意思是椰林密布的地方,又得別名椰城。去看看小說網wwwcom。1637年荷蘭戰艦“巴達維亞”號抵達了此城,擊敗了當地的土著,建立了第一個荷蘭人的據點,並以“巴達維亞”的船名對此城進行重新命名,並以此城作為荷蘭總督府所在地,對整個印尼、馬來西亞進行殘酷的殖民統治。

    按《中荷北京條約》規定,兩國間的貿易集散地就在巴達維亞,所有的大清商船都只能停*此港口,與荷商、當地商人進行貿易,每年四、五月間,此城萬商雲集,商機無限,不過今年卻有些怪了,都已是四月十日了,原本早就該到了的大清船隊卻始終沒來,眾多趕至此城的商人都焦急萬分,每日里碼頭上都聚集了一大堆各地趕來交易的商人,都在翹首等待大清船隊的抵達。

    “船隊會來的,一定會來的,請大家放心,我們跟大清之間是有協議的,我保證,他們一定會來的。”荷蘭總督府內,被一大堆商人包圍著的荷蘭總督範斯特魯伊&8226;格林卡滿頭是汗地解釋著,肥胖的臉上滿是焦慮之色,這十數天來,一群群焦躁的商人已經把他折磨得夠嗆。同樣的話他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盡管他自個兒也煩得要死,恨不得將這群唯利是圖地商人統統拖出去槍斃,不過他也只能在腦海中想想罷了,要知道這些敢到東方來做生意的商人都是各個大家族的代表,不是他一個總督所能得罪得了的。

    “尊敬的總督閣下。您知道每耽誤一天,我們的損失會有多少?我謹代表霍亨德普家族對此事表示嚴重地關注。”說話的是個瘦高個的中年男子,範斯特魯伊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是荷蘭四大貴族世家之一霍亨德普家族的代表人,心中雖是有氣,可也沒膽子發作,只能聳了下肩頭道︰“我說了,大清船隊一定會來的。請諸位放心。”

    “總督閣下,這話您已經說了十天了,我們也都听厭了,我們只想知道大清船隊究竟什麼時候能來。是不是因為我方為英格蘭提供泊錨地一事導致了大清船隊的失約,若是如此,我凱奇特家族將對此事表示懷疑態度,並將就此事向議會提出質詢。”範斯特魯伊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滿頭金發地壯年漢子便毫不客氣地打斷道。

    “這個……”範斯特魯伊無可奈何地聳了下肩頭道︰“無可奉告,本總督也是奉命行事,若是凱奇家族對此有疑慮的話,可以向國王陛下親自陳情。”

    “怎麼,總督大人以為我們不敢嗎?”

    “太過分了!”

    ……一起子商人七嘴八舌地罵開了。範斯特魯伊反倒無所謂了,這些相同的罵聲他早就听得皮了,反正這會兒他也沒什麼好主意,索性裝聾作啞,一副隨你們愛怎麼罵就怎麼罵得樣子。

    “船來了!船來了!各位。大清的船隊到了。”一個跑得氣喘吁吁地年輕人一頭沖進了總督府的會客廳,激動萬分地叫嚷了起來,霎那間原本還圍著範斯特魯伊痛罵不已的眾多商人立馬蜂擁著沖了出去,壓根兒就沒人回頭看一眼如獲重釋的範斯特魯伊。

    “***,一群討厭的吸血鬼,就懂得賺錢、賺錢,你們懂什麼叫政治嗎?扯淡!”範斯特魯伊掏出一塊白手絹,擦去滿頭的汗水,嘴中喃喃地說道。

    “老爺。你要的紅茶準備好了。”一名管家裝扮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

    “哦,林。多謝了,放下好了。”範斯特魯伊看了眼那名男子,突地笑了一聲道︰“林,你祖國地船隊來了,你不想去買點什麼?”

    這名叫林的管家是個四十出頭的男子,進總督府已經快十年了,先後服侍過三任總督了,能講英、荷、葡、西四國語言,對當地的各種土語以及華語都很是精通,算是總督府里的元老了,為人又忠厚老實,每一任地總督都將其視為心腹。

    “會的,老爺,不過得等我下了班。”林將手中的托盤轉動了一下,彎腰將沏好的紅茶、裝著糖塊的小碟子細心地擺放在範斯特魯伊的桌子上,面色平淡地說了一句。

    範斯特魯伊笑呵呵地說道︰“哦,林,你總是這樣盡忠職守,好吧,反正今天那些討厭鬼不會再來煩我了,我準你半天假好了,去吧,幫我看看有什麼新鮮的玩藝兒,隨便幫我買一些回來好了,哦,我女兒吵著要香水,嗯,玫瑰香型的,若是有就買上一瓶好了,回頭我給你錢。”

    “是,老爺。”林手托著盤子,鞠了個躬,腳步輕盈地退出了會客室,臨出門前還不忘將門虛掩上。

    唔,真是個貼心的管家,這年頭一個好管家可是難找得很啊,要是卸任時能將此人一道帶回國去倒也是件愉快地事情。範斯特魯伊很是滿意地對著尚冒著熱氣地紅茶吹了一口,心中暗自尋思個不停。

    巴達維亞的港口很大,足可以容納三、四十艘大船同時停泊,不過,每當大清船隊抵達地時候,這港口總是顯得奇小無比,龐大的大清船隊只能分批*岸,盡管所有*上岸的船只中裝載的貨物很快就被早已等候多時的荷蘭商人搶購一空,可卸貨還是得花上不少的時間,因此,大半的大清船隊只能停泊在港口之外。等待前面地船只銷售並采購完所有的貨物之後才能進港。今年大清船隊遲到了不說,船只也比往常少了許多,來到巴達維亞的大清船隊一共也就只有五十余艘,往日里海面上遮天蓋地的白帆之景象卻是沒有了,這不免令等候了許久的荷蘭商人大為失望,不過得知後續船隊將會在十余日之後抵達的荷蘭商人們總算是能得到一絲地安慰。

    繁忙。一派的繁忙,整個巴達維亞的港口人流涌動,擺攤子的小販擠得到處都是,其中也不凡跟隨大清“八旗商號”而來的大清小商人所擺出的樣品攤,整個碼頭上到處都是叫賣聲,生意一片的紅火。換了身當地人服飾地林隨著人群在碼頭上走著,一雙眼似乎隨意地四下張望。不過卻始終沒在任何攤點前駐足,末了拐進了路旁一家華人所開的小商店,跟店老板交談了幾句之後,借口要看樣品。跟隨著老板走入了小店的後間。

    林剛走入後間,便看見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正微笑地看著他,頓時愣住了,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人倒是先笑著說道︰“夜黑雁飛高。”

    林頓了一下,緊趕著回道︰雲深不知處。屬下暗影一號參見何大人,何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何震,“鴻鵠”海外分部主管,當年正是何震將林等一大批“鴻鵠”子弟派往英、荷、西、葡等國地亞洲殖民地。此人在“鴻鵠”中一向不顯山不露水,從不插手國內事務,深受當今之寵信,此時竟然出現在此地,如何不令林疑慮萬分。

    何震上前一步。將林扶了起來,笑著道︰“賀鼎老弟,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沒見老啊,呵呵,某臨行前聖上親自召見,委托某轉達給老弟一句話︰辛苦了!聖上還說,此事一了,老弟即刻啟程回國。無論是願意為官還是為商都可。聖上絕不會虧了爾等有功之臣的。”

    林賀鼎眼中的熱淚頓時流淌了下來,面朝北跪下。磕著頭道︰“臣叩謝聖上隆恩,臣定不敢負了聖上的重托,為朝廷盡力,臣萬死不辭!”

    何震默默地看著林賀鼎行了三叩九拜禮,末了長出了一口氣道︰“賀鼎老弟,去年你轉交的各地布防圖某已經收到,此次某前來是想了解三件事︰一,布防圖是否有變?二,英格蘭艦隊在單馬錫有多少兵力?三,單馬錫、馬六甲我們的人能否配合行動?把握性多大?”

    林賀鼎穩定了一下情緒,拱著手道︰“回稟大人,這一年來荷蘭人的布防並不曾改變,據屬下這幾天剛得到的消息,英格蘭從歐羅巴洲趕來的增援艦隊已經到了,具體情況荷蘭總督府方面也不太清楚,現在整個單馬錫都是英格蘭地天下,荷蘭人管不到那里,暗影在單馬錫的人手不多,要想有大的動作只怕很難,不過馬六甲倒是有可能,暗影在那里發展很快,能動員近千人,只是武器方面成問題。”

    “哦?英格蘭的艦隊到了,這麼快?”何震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馬六甲那頭暫時不用管,若是需要動,某自會通知暗影四號,嗯,能不能聯系上暗影三號,讓他盡快摸清英格蘭艦隊的情況?”

    “回稟大人,此地離單馬錫甚遠,就算屬下即刻下令,三號那頭得到消息也得是五月中旬地事情,最快也得六月中旬才能得到可*的消息,不知時間上是否能趕得及?”林賀鼎想了想道。

    “六月中旬?”何震苦笑著搖了下頭道︰“時間上怕是趕不及了,某這幾日便要回程,荷蘭總督府方面不會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吧?”

    林賀鼎咬了咬牙道︰“稟大人,荷蘭總督府方面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消息,不過屬下認得幾個剛從歐羅巴洲趕來的商人,或許他們知道些什麼,且容屬下去試一下。”

    “唔。”何震在屋內踱了幾個來回,看了看林賀鼎,有些不忍地說道︰“注意安全,朝廷已經將老弟搞來的情報用上了,估計這會兒消息已經傳到了荷蘭人手中,荷蘭人應該會起了疑心,老弟身處險境,萬事小心為上,若是事有不諧,即刻撤出總督府,只要到了我大清的船上,諒荷蘭人也不敢上船強搜。”

    “屬下明白,時候不早了,屬下告退。”林賀鼎恭敬地行了個禮,便打算退出房間。

    “賀鼎老弟,萬事小心為上,且莫逞強。”何震看著林賀鼎,緊趕著叮囑了一句,林賀鼎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緩緩地退出了房間……

    遠卓八年四月二十一日,南海黃岩島海域附近,百余艘大小戰艦在浩瀚的大洋上緩緩地行駛著,勇郡王允默默無語地坐在旗艦“威勝”號的作戰室內,看著面前的巨大作戰模型,皺緊了眉頭,良久之後,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一邊地何震,沉著聲道︰“何大人,你確定英格蘭地艦隊只有四十余艘?”

    “是的,王爺。”何震面色平靜地說道︰“據屬下手下地暗影一號拼死送出來的消息,英格蘭增援艦隊是三月二十一日到的,這支艦隊共有一級戰列艦八艘,二級戰列艦二十一艘,余下為三級戰列艦和巡洋艦、補給艦,據聞這已經是英格蘭方面所能派出的最大規模的戰艦群了。”

    “嗯,加上荷蘭方面可能出動的戰艦,最多也就是六、七十艘而已,不算多。”允笑了一下道︰“若是情況屬實,那名暗影可是立了大功了,本王一定奏明聖上,為他請功!”

    “多謝王爺美意,只是暗影一號送出了情報就……”何震面色一黯,話也說不下去了。

    “哦?”允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突地抬高了聲音道︰“來人,傳本王將令,全軍少將以上軍官立刻到旗艦集合!”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多事的夏天(一)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今年的天氣熱得夠嗆,還不到五月,這天都像是在流火一般,盡管屋內放了兩個大冰盆子,但胤祚還是覺得燥熱無比,本打算睡個午覺的,可無論胤祚如何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心情煩悶得想放聲狂吼。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高年英。”胤祚從榻上翻身而起,汲著木屐,有些不耐地叫了起來。

    “奴才,在。”高年英從房門外一路小跑地冒了出來。

    胤祚瞪了高年英一眼,頗有些怒氣地吼道︰“去,找些人將園子里的知了好生滅一滅,吵死了!”

    “聖上息怒,奴才這就去辦。”高年英顯然被胤祚的無名之怒嚇壞了,哆嗦了一下身子,緊趕著跑出了煙波致爽閣。

    哦,媽的,老子這是怎麼了?胤祚看著高年英慌亂跑出去的樣子,心中突地涌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這才發覺自己似乎有些失態,不由地自嘲地笑了一下,汲著木屐,走到書桌般,坐了下來,靜靜地想著心思兒。

    算日子,老十四也該到地頭了罷,這仗究竟能打成什麼樣子還難說得很!胤祚一想起即將開始的馬六甲之戰,心中頓時愈加燥熱起來,當然,也由不得他不躁熱,這是關系到國運的一戰,盡管胤祚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鴻鵠”的身影也早就遍布了整個東南亞那些西方殖民地,但是能不能順利拿下馬六甲海峽關系到大清能不能掐住歐洲國家進出亞洲的咽喉,只要能拿下馬六甲海峽,將所有歐洲國家勢力清除出亞洲這個戰略目標就有了堅實的基礎,到時候就算是所有的西方國家全部聯起手來,大清也一樣能穩操勝卷。

    勝應該是能勝的吧?就艦隊的規模而言,哪怕是英、荷兩國徹底聯起手來。也不見得能達到第一艦隊地一半,見過血的第一艦隊在整頓之後,戰斗力應該不會比英、荷兩國差上太多罷,只是海戰能打到什麼程度還難說得很,若是一場慘勝或是讓英格蘭主力艦隊給溜了,那後頭的事情只怕就難意料了。想到這里。胤祚有些心煩意亂地起了身,踱到了窗前,*在被日頭烤得熱烘烘的窗台上。看著閣外的池塘直愣神。

    罷了,所有的努力都已經付出了,能勝不能勝也就只有*老十四去折騰了。唔,國內地情形也有些不太妙,媽的,該死的白蓮教這會兒又死灰復燃了。若是弘揚那頭不能按時將章程搞出來。這局面怕是有失控地危險,嗯,看起來還得讓“釘子”再次出馬,至少先將北方的局面穩定下來,至于南方,嘿嘿。南方也只好先將就著拖上一段時間了。想到這兒,胤祚使勁地搖了下頭,高聲道︰“來人,宣孫承福覲見!”“大阿哥,某總算不辱使命,這章程算是差不多了罷,大阿哥可以好生看看。”雙目通紅的曹限東一臉子疲憊地走進貝勒府的書房,揚了揚手中的一疊子文稿,一**坐在了躺椅上。拿起桌子上放著的冰鎮楊梅汁。一口便喝了個底朝天,末了。伸袖子胡亂地拭擦了一下,笑著將文稿遞給了弘歷。

    “哦,太好了。”弘歷透著紅暈地臉上一陣子扭曲,伸手接過文稿,飛快地看了起來。曹限東笑了一下,也沒多說話,自顧自地拿起這一段時期地邸報認真地研讀了一番。

    “曹先生,這兩府三院制之構思著實巧妙,好,太好了,唔,爺我這就進宮面聖去,也好讓皇阿瑪開心一下。”弘歷看完了文稿,心情激動地說道。

    “且慢。”曹限東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自顧自地將一疊子邸報和這一個多月來的報紙都細細地過了一番之後,閉上了眼,默默地沉思了一番,突地睜開了眼道︰“時機未到,這章程暫時還不到出手的日子。”

    “為何?”弘歷愣了一下,緊趕著說道︰“現如今老二那頭還沒個頭緒,爺我若是這時候將此章程奉上,一者可得勝卷,二者也好趁機亂了老二的陣腳,不戰而勝豈不是更好?”

    “話雖如此,不過事卻不能這麼做,大阿哥,此刻聖上關心的不是如何清吏治的問題,而是如何穩定民心地事兒,若是大阿哥此時上本,即便聖上心中滿意也不會立刻準奏,如此一來,遷延時日,這先生奪人的效果沒有了不算,反倒為二爺做了嫁衣妝。”曹限東揉了揉通紅的雙眼,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

    弘歷原本就是個聰慧之人,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笑著說道︰“曹先生所言甚是,爺我急了些,嗯,等老二將事情辦妥了,爺我再上本章,這倒也趁便了。”

    “呵呵,那是。”曹限東笑了一下道︰“二爺的東西一出台,若是沒個規劃,這吏治還不得大亂,等二爺出了手,他想改都難了,大阿哥只需輕輕一推,萬事底定了。罷了,某困死了,就先睡會兒好了,告罪了。”曹限東打了個大哈欠,頭一歪,人已睡了過去。弘歷輕手輕腳地走出書房,揮手叫過兩丫環,指著書房低低地吩咐道︰“去,幫曹先生打打扇子,讓曹先生睡個好覺。”

    兩小丫環偷眼瞧見曹限東那副不算太雅的睡相,頓時樂得捂著嘴直笑,弘歷心中雖也覺得好笑,不過臉卻是板了起來,瞪了兩小丫環一眼,嚇得兩小丫環忙各自吐了下舌頭,躡手躡腳地進了書房。弘歷站在書房門口看了一陣,嘴角一挑,笑著往前院而去……

    留園的後花園中,綠水池畔,一座小巧的亭子半掩在竹林間,一聲輕羅白衣的蕭遙靜靜地坐在亭子間地石桌旁,望著池塘中開得茂盛地荷花,默默地想著心事,半晌都沒見他動彈一下,整個後花園中除了知了的鳴唱外再無一絲人聲。

    “蕭先生。”不知何時走入了亭子間地弘揚見蕭遙想得入神,等了好一陣子。終于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哦,是二爺來了,怎麼?今日回得如此之早,莫非工部地差使已經有了眉目?”蕭遙愣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弘揚,立時笑著問道。

    “嗯。看起來什麼都瞞不過先生。呵呵,本貝勒按先生的意思加快了進程,總算是提前了一個半月將手尾都理順了。”弘揚的心情很好。笑容滿面地說道。

    蕭遙看了眼弘揚,笑著說道︰“那就好,算是趕得及時,聖上也能松上一口氣了。”

    “蕭先生,資料評估算是完成了,不過後續的事宜究竟該如何著手本貝勒尚無太多的頭緒。還請先生指點迷津。”弘揚收起了笑容。面色沉穩地說道。

    “二爺莫急,此事某已思慮多日了,也算是有所得罷,嗯,那四個難題某已有了答案,二爺不妨看看好了。”蕭遙笑著從衣袖中取出一疊不算太厚的文稿。遞給了弘揚。

    “這……”弘揚飛快地將文稿看了一遍,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思考了一陣之後道︰“蕭先生,那頭三條倒也罷了,本貝勒深以為然,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可這最後一條……”

    “不妨事,二爺只管上奏便可,某料定聖上會明白其中地關竅的。”蕭遙頓了一下。接著道︰“二爺的差使算是完了。不過事情卻沒有完,這本章如何上。何時上還有得講究。”

    “嗯?”弘揚疑惑地看了看蕭遙,臉上滿是探詢之意,可蕭遙倒好,只是笑而不答。

    “哦,我明白了,多謝先生指點。”弘揚想了一陣,立時體悟出蕭遙未盡之言究竟是何意,哈哈一笑道︰“好,本貝勒即刻便開始準備本章,五月初正式上本好了。”蕭遙但笑不語……

    黃岩島海域,第一艦隊旗艦“威勝”號寬大地作戰室內此刻擠滿了人,將星璀璨,全軍上下三十多位少將以上軍官匯聚一堂,再加上司令部一幫子參謀,愣是將作戰室擠得像下餃子一般,在這等悶熱的天氣里,人擠著人,一大幫子多日未曾浣洗的大男人們擠在一塊,那味道絕對好不到哪去,不過此時卻沒人去計較這等事兒,都在專心地听著艦隊作戰參謀的戰情通報。“王爺,諸位大人請看。”作戰參謀孫昆隆指著面前那副巨大的模擬地形高聲說道︰“我軍之戰略目標在于佔領從這倒這整條海峽以及所有相關港口,此海峽名為馬六甲海峽,海峽全長約1080公里,西北部最寬達370公里,東南部最窄處只有37公里,水深25至150米(所有之海軍軍官大部分都是從航海學院畢業,所使用的標準是米制而不是國內民間尚在使用地尺寸制。)共計有大小港口十余處,然,具備戰略價值,能停*大規模船隊地只有三處︰馬六甲、單馬錫、巴生,其余港口或是水淺,或是太小,基本無實用價值,我軍主要戰略目標就是這三大港口。”

    “現已查明敵情如下︰單馬錫駐扎有英格蘭遠東大艦隊,總計有戰艦四十二艘,其中一級戰列艦八艘,二級戰列艦二十一艘,余下為三級戰列艦和巡洋艦、補給艦,在單馬錫還有炮台三處,成犄角配置,每座炮台約有重炮三十余門,有效射程為3214左右米,比我軍目前使用的戰艦炮要遠上不少,另,單馬錫尚駐扎有英格蘭陸軍越兩千余人,使用的槍械為前裝燧發槍;馬六甲駐有荷蘭遠東艦隊一部,計有大小戰艦共十艘,其中一級戰列艦兩艘,二級戰列艦四艘,其它為巡洋艦和補給艦,另有炮台兩座,建築在山崖上,所使用之火炮與單馬錫類似,能完全覆蓋水道,據查明,馬六甲還駐有荷蘭陸軍約一個營,六百余人,所使用的槍械為前裝燧石槍;巴生港駐有荷蘭戰艦三艘,均為巡洋艦,另有炮台一座,駐扎陸軍一個連,不到兩百人;其余各小港灣也有零星荷軍存在,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我軍目前在此地,離最近的單馬錫港口還有三天的路程,單馬錫附近島嶼眾多,水道復雜,並不適合大艦隊決戰,我軍若是全軍進入單馬錫附近海域,無法全面展開,只能分批次上前進行攻擊,一旦攻擊受阻,不但無法阻止英格蘭艦隊逃走,甚或可能遭到英格蘭艦隊地偷襲,而我軍若是想要全面撤退,鑒于水道復雜,估計困難重重。”

    “很好。”允點了下頭,示意講解完畢的孫昆隆退下,看著“鴻鵠”海外分部負責人何震道︰“何大人,介紹一下罷。”

    “是,屬下遵命。”何震恭敬地鞠了個躬,從屋角走了出來,指點著模型上的馬六甲道︰“王爺,諸位大人,某之屬下在此地有一支秘密部隊,人數大約壹千,已經聯系上,可以通過信鴿傳遞消息,只是無法將武器彈藥運送到此地,因此這支秘密部隊只能起到奇兵的作用,至于巴生港,由于港口的地形問題,此地戰略意義並不算大,某之屬下在此地也有相關部署,可以為大軍提供一些幫助。”何震頓了一下,手指到了單馬錫,皺著眉頭道︰“此地華人眾多,約佔當地人口的三分之一強,但某之屬下在此地勢弱,恐無法給予大軍任何幫助,最多只能縱火制造一些混亂。”

    在場的諸將大多不認識這個何震是何許人,听得此人暢暢而談,都有些子好奇此人究竟是何方神仙,當然,這個大多數里頭並不包括劉耀。劉耀跟何震算是熟人了,此時听說單馬錫華人眾多,而“鴻鵠”竟然打不進去,頓時好奇地問道︰“老何,單馬錫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們鴻鵠搞不定的事?”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多事的夏天(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劉耀的問話純屬哪壺不開提哪壺,何震一向將始終無法全面打入單馬錫之事當成平生之憾事,著實不願在眾人面前提起,只是這會兒是全軍高級軍官的戰前會議,而劉耀不但是海軍上將還是遠征軍副帥,他所提的問題何震卻是無法不答的,沒奈何,何震只好攤了下手,苦笑著說道︰“在單馬錫的華人大多是廣東、福建人,基本上都是前明的殘兵敗將之後裔,還有不少是鄭氏一系潰散之敗兵後裔,他們自稱天朝遺民,素來敵視我大清,下官不是沒努力過,怎奈始終未曾有所得。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前明、鄭成功等等在大清都是禁忌的話題,何震此話一出,原本安靜听著的眾多將領頓時嘩然一片,交頭接耳聲響得稀里嘩啦地。性子暴躁的第二分艦隊司令蕭三郎第一個跳出來大罵道︰“一群無君無父的混蛋,寧可當化外蠻夷的狗,也不願作我大清之民,此等人渣留著作甚?打下單馬錫,徹底剿滅了這群渣滓!”

    “就是,一群混帳,殺光他們!”

    “***,一群狗東西,活得不耐煩了!看爺們怎麼收拾他們!”

    ……蕭三郎一開罵,所有的將官群情激奮,頓時都罵了起來。允見事態有些失控,忙冷哼了一下,揮著手道︰“此事以後再議,該如何處置那些混球,還是等打下了單馬錫再說,今個兒要議的是這仗該怎麼打!”

    劉耀是胤祚的親信,跟隨胤祚日久,對于胤祚所倡導建立華夏民族的意義雖不是了解得很透徹,可也明白胤祚是打算將整個華夏子孫揉合成一個統一的民族,以此來建立一個強大的帝國,單馬錫地前明後裔一事該怎麼處理劉耀心中是沒底。不過他很清楚的是此事重大,絕不是前線指揮官可以決定的,因此,允的話音剛落,劉耀便接著道︰“王爺所言極是,等拿下了單馬錫。該如何處置自有聖上做主,我等只需考慮如何拿下馬六甲海峽便是。”

    允是個殺星,素來不管什麼人命關天之類的事兒。對于那幫子所謂的天朝遺民,他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是殺是留允都不在乎,此時見劉耀地話有些子怪異,略一楞神,卻也沒往心里去。掃視了一下眾將。面色嚴肅地道︰“諸位都已經了解了敵情了,現如今該如何打這一仗都拿出個主意來吧。”海軍的傳統素來是軍事討論會上各抒己見,此時允、劉耀這一正一副兩位大帥都發了話,大家伙也就不客氣地開始獻計獻策起來。

    “王爺,劉大人,下官以為此仗絕不能強攻。唯今之計只能是智取,末將以為須當設法將單馬錫之英格蘭艦隊主力調出來,在外海圍而殲之。”性急的蕭三郎再次第一個站出來高聲道。

    “,王爺,劉大人,某將以為蕭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該如何調出英格蘭主力艦隊卻是個難題,某將以為不若派出部分艦隊前去單馬錫挑釁,故意做出攻打單馬錫之姿態。而後佯敗。引英格蘭艦隊來追擊,挑動著英格蘭艦隊追出遠洋。而後我軍主力聚集成拳,將英格蘭主力艦隊消滅于大洋之上。”第二分艦隊副司令劉天龍站了出來,高聲附議自家主將地建議。

    新任第一分艦隊司令官劉寧海立刻出言反對道︰“二位大帥,末將以為蕭、劉兩位大人的建議欠穩妥,理由有三︰其一,我軍前去挑釁之艦隊多了會驚擾了英格蘭艦隊,使其不敢出來迎敵,反倒乘機撤回身毒,少了得話,一種可能是送羊入虎口,第二種可能就是英格蘭艦隊只是派出部分戰艦出戰,而主力依舊未動,我軍無法達到調出英格蘭艦隊的預定作戰目標。其二,過了黃岩島之後,能適合大艦隊作戰的戰場不少,但適合我主力艦隊埋伏的地點卻有限得很,只有巴曹島海域、大土納島海域、米代島海域以及塞拉桑島海域,除此之外,雖有小島無數,但要想將我軍龐大的艦隊藏于其中怕是不太可能,而從單馬錫到上述四海域中最近地巴曹島也要十個時辰左右地航程,至于要到最遠的塞拉桑島則需一天半左右的航程,如此長的時間里我軍誘敵艦隊能否在側風的情況下不被敵主力艦隊追上卻還難說得很,一旦陷入重圍,而我主力艦隊又無法及時趕到的話,徒自折損兵力而無一所獲。其三,我軍現在是趁著季風而下,而季風馬上就要變了,一旦風向改變而英格蘭艦隊又始終未曾出現地話,我軍將處于全面被動狀態,到那時也只有強攻一條路可以走了。”

    劉寧海原本是第一分艦隊的副司令,是因原司令喬海龍調走後才提拔上來的,在三大分艦隊司令中資歷最淺,而第一分艦隊素來與第二分艦隊之間關系微妙,此時蕭三郎一听劉寧海指出了自己戰術中的漏洞,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斜著眼道︰“劉大人說得倒是動听,那依你看來我軍除了強攻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嘍?”

    劉寧海不急不躁地說道︰“蕭大人誤會了,單馬錫一帶水道復雜,若是硬要強攻只怕我軍會損失慘重,若如此,豈不是自討苦吃?末將以為強攻不如智取。各位請看,這馬六甲海峽狹長無比,其中又有三個要點,只要能據守其中兩點便可限制住英格蘭艦隊逃回身毒,馬六甲、巴生一旦落入我軍手中,英格蘭艦隊主力要想走馬六甲海峽回去只怕很難,就算是勉強硬沖過炮火的封鎖,只怕損失也小不到哪去。若是我軍拿下了馬六甲、巴生之後,全軍主力艦隊就堵在淡美蘭島海域,到那時由不得英格蘭艦隊不出來跟我軍決戰。”

    “瞎扯吧。”蕭三郎冷哼一聲道︰“馬六甲、巴生兩港都在單馬錫後頭,想要拿下那兩個港口就不得不從單馬錫過,難道我軍艦隊還能長上翅膀飛了過去?哈哈,太好笑了!”一起子第二分艦隊的將官頓時哄堂大笑起來,那笑聲里滿是調侃的意味。

    “我軍艦隊是不能飛過去。不過我軍的兩棲作戰部隊卻可以飛過去,只要能拿下馬六甲,即便是沒有拿下巴生也無所謂!”劉寧海拿起一根指揮用的細木條,指著地上那副巨大地作戰模型道︰“諸位大人請看,這里是哥打丁,除了些當地土著之外並沒有荷蘭人地軍隊在。我軍只要從這里搶灘登陸,沿著海岸線走,不出四十公里便可以抵達單馬錫對面的一個小鎮新山。拿下了新山之後,我軍可以分兵一部在此地駐防,以防止英格蘭軍隊斷我歸路,由于此地是單馬錫港口地背後,並沒有英格蘭的炮台在,水也不算太深。走不了大船。英格蘭艦隊中僅有幾艘巡洋艦之類的小船能通過淺水海峽來攻擊我軍,只要我駐軍能咬牙堅持住,敵軍也無可奈我何;而我軍兩棲部隊主力可以沿著新山至馬六甲的大道一路向馬六甲沖去,由當地之暗影配合,一舉拿下馬六甲,徹底切斷英格蘭艦隊地歸路。到那時,何愁英格蘭主力艦隊不出來跟我軍決戰!”

    劉寧海的慷慨陳詞立刻吸引了眾多將領們的眼光,所有人都死盯著馬拉半島那狹長地地勢看個不停。這套戰術說起來並不出奇,只不過是當年長崎之戰的翻版而已,同樣是撫敵之背,斷敵歸路,在場的所有將領都曾參加過長崎大海戰,自然體會到此等戰法的意味之所在,大家伙立時議論了起來。交口稱贊不已。然而第三分艦隊司令索隆索卻提出了一個疑問︰“劉大人,你這個想法固然是好。奇襲哥打丁固然是沒問題,可問題是從哥打丁倒新山一路全是森林和峭壁,這海圖上並沒有標出有道路相通,若是我兩棲部隊上了岸卻無法抵達新山的話,不但我主力艦隊的意圖暴露,而且兩棲部隊也將因此而可能困死在哥打丁,這一條劉大人可曾考慮過?”

    “這個……”光顧著高興地劉海寧頓時愣住了,看著地上地作戰模型,訕訕地說不出話來,好半晌之後,苦笑著說道︰“或許有小道能通到新山也不一定。”

    蕭三郎聞言立刻譏諷道︰“或許?打仗的事能用或許來指揮嗎?這個或許要是或許沒有呢?兩棲部隊被困還是小事,若是就此讓英格蘭主力艦隊逃了,這責任該由誰來承擔?”

    “是啊,可惜了一個好主意。”

    “就是,遺憾!”

    “唉,可惜!”

    ……一起子將領看了看地形地勢,頓時有些喪了氣。允皺著眉頭看向何震道︰“何大人,你手下的暗影對哥打丁一帶的道路是否了解?”

    “啟稟王爺,下官手中並無此等消息,若是需要,下官可以立刻與暗影三號聯系,嗯,可能要幾天的時間才能有回復。”何震躬著身子回道。

    允苦笑了一下道︰“幾天?本王怕是沒有多少個幾天可以等了,從這里到單馬錫還有三天的海路,季風要變了,本王著實拖不得了,這樣好了,何大人即刻放飛鴿子,一有消息馬上來報,同時讓暗影立刻出動進入作戰狀態,若是哥打丁處有路,讓暗影在回信地同時立刻派人前往哥打丁,等候我大軍的到來。”

    “是,下官遵命!”何震自然明白此舉的重要性,立刻飛奔出了作戰室,開始部署相關事宜去了。

    允見眾將還在議論劉寧海那個方案,不由地板起了臉,沉著聲道︰“怎麼?死了張屠夫,就吃混毛豬了嗎?嗯?別告訴本王爾等從海軍學校里就只學會了這麼點東西,都說說看,還有什麼好點子?”

    第三分艦隊司令官索隆索斟酌了一下語氣道︰“王爺,若是強攻,智取都不行的話,下官以為可以考慮奇襲。”

    “奇襲?怎個襲法,說說看。”允眉頭兀自皺得緊緊的,語氣平淡地問道。

    索隆索恭敬地答道︰“啟稟王爺,去年王爺帶來的英格蘭教官曾說過有種火攻船戰術,現如今在單馬錫是西向季風,我軍若是從淡美蘭島海域進入,向著單馬錫進發的話,正好是偏西向,若是能趁著夜幕全速前進的話,酉時出發,丑時可抵達單馬錫附近海域,若是能得到熟悉當地水紋的暗影之幫忙,以一小部分艦隊繞過復雜地水道悄然接近單馬錫港,而後將數艘滿載草料地後勤補給船堤岸上火,順著風勢放出,定可順風沖進英格蘭艦隊的泊錨地,由于火借風勢,只要英格蘭艦隊在港中,那就在劫難逃,而等英格蘭艦隊地殘余試圖沖出火場之時,我分艦隊必可趁亂殺入其中,雖不能全殲英格蘭艦隊,但趁勢將兩棲作戰部隊送上岸卻是沒有問題的,只要兩棲部隊能拿下一到兩處炮台,我軍即可穩操勝卷。”

    “索大人所言固然美妙,可末將卻有一不明之處︰我軍只要過了黃岩島海域,前面就是商船往來頻繁的航線所在,我軍的行動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隱蔽性可言,就算將沿線的商船統統扣押也無法瞞過那些島上的居民,若是不巧他們也有飛鴿傳信之類的通訊手段,我大軍的一舉一動全部都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底下,如何能去奇襲敵艦隊?”第一分艦隊參謀長陳成文毫不客氣地指出了索隆索計策中的漏洞之處,索隆索語塞之余,在場的所有將領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艱難的征程(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何大人,怎樣了?”心急如焚的允一見到何震放下了手中的信件,立刻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何震躬了下身子,平靜地說道︰“王爺,信中所言的事情有四︰第一,哥打丁處確實有條小路能通到新山,但是此路是條土人打柴采藥的小路,道路崎嶇不說,還有數處斷崖,大軍要想通行委實難走,另,暗影三號已經派出十數人趕往哥打丁,按時辰算明天就能抵達,信中約定了各種聯絡的暗號。其次,駐扎在單馬錫的英格蘭艦隊及陸軍主要依*兩個方向來的補給一部分糧食是由荷蘭總督府配給,再有就是從身毒通過馬六甲海峽運送,不過這部分輜重中糧食並不算多,主要是彈藥等戰略物質,據悉,荷蘭方面每月一日、十八日會有數艘大型補給船往單馬錫運送糧食等物,另,由于我大清徹底斷絕了與英格蘭方面的貿易行為,英格蘭商人只能從巴達維亞買入我大清的商品,因此,從巴達維亞到單馬錫的商船往來頻繁,想要奇襲單馬錫難度極大。第三,暗影三號已經調集了人手,隨時可以展開配合行動,只是這些人手大部分都是土著人,並不曾使用過火器,對槍炮一無所知,估計作用有限,只能起些輔助作用。第四,暗影四號傳來消息,那些自稱天朝遺民的家伙們由于不堪英格蘭人的襲擾和壓榨,似乎正在密謀起事,暗影四號曾跟他們接觸過,但並未透露我大軍已至的消息。”

    “哦?”听完了何震的話,允並未再多問,只是隨口地應了一聲,緊鎖著眉頭在船艙里踱來踱去,好一陣子之後,頓住了腳,大步走到作戰模型前死盯著單馬錫一帶看個不停,良久之後突地問道︰“何大人。巴達維亞方面荷蘭人有多少艦隊?”

    “回稟王爺。荷蘭人的艦隊很是分散,但在整個爪哇海內都沒多少數量,在巴達維亞只有十幾艘戰艦存在。若是不算馬六甲那支分艦隊,他們最多只能拼湊出二十艘戰艦。還大多是老舊戰艦。”何震已經隱約猜到了允問此話的用意,立刻將荷蘭人的實力和盤托出。

    “哦,哈哈哈……”允放聲大笑起來,好一陣子狂笑之後,突地高聲下令道︰“來人。傳本王帥令,各軍少將以上軍官立刻到旗艦集合,本王要點將出兵!”須臾,隨著“威勝”號主桅桿上的旗語兵將點將令傳達到各分艦隊,所有少將以上的軍官各自分乘小艇往旗艦趕去。

    “眾將听令。此戰關系到我大清之國威,只許勝不許敗,未得將令而私自退兵者殺無赦!”待得眾將齊至,允冷著臉,掃了一下整齊地立在下手的眾將,沉著聲道。“喳!”全體將官一致打千應諾,一股肅殺之氣在作戰室中盤旋回蕩不已。

    “很好!”允點了下頭,高聲下令道︰“蕭三郎。”

    “屬下在!”蕭三郎一听頭一個便點到自己,頓時興奮了起來直到如今。他還在為當初長崎之戰時沒能打上仗而懊惱呢。

    允冷著臉道︰“本王令你第二艦隊兵分兩路。一路掩護兩棲登陸部隊搶灘登陸哥打丁,並掩護我兩棲作戰部隊之後翼。務必保證後勤補給艦之安全;另一路直接殺入爪哇海,給本王拿下巴達維亞,並對周圍諸島進行清剿,務必消滅荷蘭人所有抵抗。”

    允的命令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將蕭三郎澆了個透心涼,這任務跟長崎之戰說起來也無甚差別,就荷蘭人那點艦隊還不夠第二分艦隊塞牙縫地,原本盤算著能打先鋒地蕭三郎立時有些子喪了氣,可他又沒膽子反抗允的命令,只好老老實實地應答道︰“下官遵命,只是……,只是我大清並未與荷蘭人開戰,若是我軍擅自攻打荷蘭人的領地,那……”

    “哼!”允冷哼了一下道︰“我軍出征之日,聖上早有詔書,任何國家敢在遠東為英格蘭提供幫助者即是我大清之敵人,現如今荷蘭狗賊不但公然提供單馬錫為英格蘭艦隊之停*港口,還提供補給,此等行為就是對我大清宣戰,爾還有何疑義,嗯?”

    “下官遵命!”蕭三郎沒了奈何只好打了個千表示領命。

    允瞥了蕭三郎一眼,突地加了一句︰“第二分艦隊出擊巴達維亞,並掃清周圍諸島之荷蘭人勢力後,即刻回軍淡美蘭海域,與我主力艦隊匯合,一同迎戰英格蘭艦隊。”

    這塊餅不小,但基本上不太可能實現,但總好過沒有不是嗎?蕭三郎就算再不滿也只能恭敬地應答道“喳!”。

    “劉寧海。”允不再理會蕭三郎,高聲叫道。

    “下官在!”身材高大地劉寧海一听到叫到自個兒,忙出列打了個千,單膝點地道。

    “本王令你第一分艦隊分出一半兵力全力封鎖賓坦島海域,所有從此海域經過的商船、戰艦一律扣留,全部押送至巴達維亞,所有敢于防抗者全部擊沉,若是英格蘭主力艦隊出擊,爾即率部向淡美蘭方向撤退,本王地主力艦隊將會在此海域接應。”允指點著作戰模型,高聲下令道。

    “喳!”劉寧海高聲應答了一句,起了身,退回了將領群中。

    “林萬隆听令!”允繼續點著將。

    林萬隆原本是新疆軍區司令官李柯的手下愛將,算起來也是胤祚門下的奴才,四十不到,身材精瘦,可一雙眼卻亮得驚人,是廣東陸戰營的指揮官,又兼任此次隨軍出征之陸戰部隊的負責人,此時听到允點到了自個兒地名,林萬隆立刻出了列,上前一步,打了個千道︰“下官在!”

    允知道此人是胤祚門下的奴才,不過卻也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點了下頭道︰“林大人,你的任務最重,散會之後,第一艦隊會派戰艦掩護你部前往哥打丁。務必于三日後落日前搶灘登陸。拿下哥打丁,並必須于五月一日日落前拿下新山,暗影會在哥打丁為你部領路。你部務必要在守住新山的同時分兵出擊馬六甲,並于五月三日前拿下馬六甲。若是尚有余力,本王準你出擊巴生港,可有一條,拿下馬六甲之後,務必保證炮台完好。若是英格蘭艦隊想溜或是其後援艦隊來援,就給本王轟他娘地。暗影會配合你部的行動,有什麼困難現在就可以提,若是誤了事,你自己提頭來見本王!”

    “啟稟王爺。下官手中人馬分成兩個部分,一部是下官本部人馬,一共三千二百人,都有過登陸作戰以及叢林戰之經驗,翻山越嶺不成問題,只是人可以走,火炮只怕就難了,能不能在一日內趕到新山,屬下並無十分把握。其次。下官手中另一部份人馬是第一艦隊所屬之陸戰隊,僅有三千不到的人馬。還得配合第二分艦隊地行動,最多只能抽出一千人配合我軍出擊哥打丁,下官……”林萬隆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長串,听得允怒從心起,冷哼了一下,揮手打斷了林萬隆地話,板著臉,一字一頓地說道︰“本王只問一句,你能按時拿下新山、馬六甲不能?”

    允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萬隆已經沒了退路,咬著牙道︰“下官拼死也要完成任務!”

    “很好!”允點了下頭,掃視了一下眾將,高聲道︰“散會,全軍即刻行動,兵發爪哇海!”

    遠卓八年四月三十日午時一刻,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辰,哥打丁這個海邊地小鎮上靜悄悄的,絕大多數當地地馬來人此時都躲在家中避暑,即便是頑皮地孩童此時也不敢跑到烈日下去暴曬,火熱的陽光將大地烘烤成了滾燙地一片,若是赤腳走在沙灘上,那腳丫子一準被烤成了紅燒豬蹄。安靜是這會兒的主題,除了那些不知道疲倦為何物地知了還在使勁地吟唱之外,整個哥打丁一片的寂靜,甚至連個活動的人影都幾乎沒有,說幾乎是因為此刻有十數個身著當地服飾的男子正焦躁地躲在海邊的一處椰子林中,不住地觀望著遠處地海平面,偶爾還忍不住跑到海邊去眺望一番。

    “來了,來了!”一名黑瘦的漢子手指著遠處海平面上漸漸升起來的眾多桅桿,用馬來語高聲呼喝了起來。

    來了嗎?終于來了!陳國忠的手心里頓時涌出了汗來,多少年了?十年?十五年?陳國忠已經記不起來自己來這個鬼地方究竟多少年了,可祖國這個字眼永遠在他心中跳動個不停,為了今天這個日子,他已經記不得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但是這一切都值了!祖國的軍隊終于要踏上這塊土地了,一切的犧牲都得到了回報!陳國忠的眼楮濕潤了,望著遠處正不斷接近中地龐大艦隊,心情激動得簡直難以自持,不過此時地他卻不會忘記自己的任務。

    “快,快,快將旗號掛起來!”陳國忠揮手止住了手下那幫子土著地歡呼雀躍,指揮著一起子擅長爬樹的土著將各種事先約定好的旗號掛到了高高的椰子樹上。

    此次遠征哥打丁的大清艦隊一共有大小船只三十余艘,除了八艘掩護戰艦之外,其余的都是運輸艦、補給艦,身為登陸艦隊總指揮的是第二分艦隊副司令劉天龍,副總指揮則是陸戰隊司令官林萬隆,此時這二人正並肩站在旗艦“威誠”號的前甲板上,各自用望遠鏡搜索著越來越近的海岸線,試圖找到按預定計劃該在此處等候的暗影聯絡信號。

    “在那兒。”

    “看見了!”

    劉天龍與林萬隆幾乎同時喊了起來,兩人幾乎同時發現了那些正隨風飄揚得歡快的旗幟。

    “林大人,看旗語,此地海水頗淺,我軍大船只怕不能太接近海灘,只能讓小船送你們上岸了,火炮等輜重怕也得延後才能上岸,好在此處沒有敵軍把守,應該不會拖上太久的。”劉天龍仔細看了看旗語,聳了下肩頭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請大人下令就近停*,準備登陸好了。”大船不能*岸,用小船送補給和裝備的話,必然要拖上不少的時間,只是事已至此,林萬隆也無可奈何,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傳令︰所有戰艦立刻右滿舵,進入作戰狀態,其余各艦再抵進一百米,各運輸艦、補給艦準備放小艇搶灘登陸。”劉天龍板著臉下達了作戰命令,隨著旗艦桅桿上的信號兵將這條命令傳達下去,原本齊頭並進的船隊立刻分成了兩撥八艘戰艦齊刷刷地向右轉,所有的炮舷窗全開,船身兩側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分別瞄準了海岸和大海,而運輸艦、補給艦則向前繼續前進,各船上的水手、陸戰隊士兵隨著號角聲的響起,開始在船甲板上整隊準備發動搶灘登陸。

    大清船隊的到來不知何時被哥打丁的土著們發現了,整個哥打丁頓時陷入了一片的慌亂之中,幾乎所有的土著都急急忙忙地收拾細軟,扶老攜幼地逃出了鎮子,向不遠處的密林逃去,一派的兵荒馬亂,不過這一切跟正緊張地準備搶灘登陸的清軍無關,隨著一艘艘小艇被從各艦放下,大清艦隊遠征作戰的序幕就此拉開了序幕……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艱難的征程(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沒有槍炮聲,沒有抵抗,有的只是大清官兵井然有序的搶灘登陸,簡直比演習還輕松不少,不過隨第二波登陸士兵上了岸的林萬隆那張黝黑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笑容,他很清楚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艱難的征程還在後頭呢。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報告,暗影的人來了。”一名身材壯碩的陸戰隊上尉滿臉興奮之意地跑到林萬隆的身前,敬了個軍禮,高聲匯報道。

    林萬隆雖說現如今已經是少將,算得上高級官員了,可他原先也是“鴻鵠”出身,自然明白暗影是怎麼回事,那可是今上最為器重的一個部分,絕對怠慢不得的。林萬隆緊走幾步,迎上了正被幾名陸戰隊官兵押送而至的陳國忠,很是客氣地先行敬了個軍禮,笑著說道︰“先生辛苦了,本官來前王爺有交待︰聖上向你們問好。”

    陳國忠離開大清已經十六個年頭了,對國內的情況只是一知半解,既沒見識過清軍此刻的武器裝備和軍服,也不清楚如今的軍禮是怎麼回事,但林萬隆的敬意他還是清楚的,此時听說聖上沒有忘記他們,一雙眼頓時紅了起來,兩行熱淚脫框而出,雙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激動之情稍緩的陳國忠向北跪下,恭敬地磕著頭道︰“臣謝主隆恩,臣不敢有負皇上的重托,自當以死報效聖上的厚愛。”林萬隆雖著急著想要知道道路地情況。可也不敢在此時上前打斷陳國忠的謝恩,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著。****

    “林將軍,在下姓陳,名國忠,奉命前來配合林將軍的行動。”叩謝完聖恩的陳國忠起了身,平靜地面對著林萬隆說道。

    “陳先生,道路情況如何?我軍何時能趕到新山,再者,新山有多少荷蘭人的駐軍?”林萬隆心中焦急。也沒多客套,直接轉入了主題。

    陳國忠看了看不遠處正向岸邊駛來的小船上的火炮,蹲下了身子,拿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畫了起來,邊比劃邊講解道︰“林將軍,從此地到新山大約八十里地,都是山林。只有一條小路,其中還要過兩條河、十數道小溪,還有兩處斷崖,若是輕身前往,明天這個時辰應該就能到新山,若是炮車隨行,沒有三、四天怕是到不了。新山鎮內只有一百多荷蘭兵在。守衛松懈得很,在這個位置有一個炮台,大約十門火炮,另有不到一百的荷蘭兵在守衛。”

    火炮是攻堅的利器,沒了火炮支援地陸戰營拿下新山固然不成問題。可要想拿下馬六甲只怕就不太容易了,再者新山一旦打響,必然無法瞞過隔著一道不算太寬的海峽的單馬錫之英格蘭駐軍,若是英格蘭軍即刻來攻,沒有火炮的話,能不能守住新山可就難說了。林天龍一听火炮隨行要四天左右才能抵達新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思考了一陣之後,開口問道︰“陳先生,新山炮台的火炮是何等樣式,嗯,荷蘭人手中可有能輕便移動之火炮?”

    陳國忠連想都沒想,接口答道︰“炮台的火炮都是重炮,無法輕易移動。=小說520首發==只能通過炮架調整炮口。若是硬要搬運,每門炮最少需要八匹馬拉。至于荷蘭軍中輕便火炮也有,不過不多,只有兩門。”

    兩門?林萬隆的臉頓時黑了起來,倒不是怕新山駐軍有兩門火炮而無法拿下新山,他所擔心的是︰即便完好無損地繳獲了這兩門火炮,要想憑著這兩門火炮去攻打城防嚴密地馬六甲幾乎不太可能,當然,若是陸戰營的十二門火炮都能隨行的話,馬六甲那六百多荷蘭人林萬隆還真不放在眼中的。時間!沒有時間了,按預定作戰計劃,此時的第二分艦隊已經開始出擊,按路程算也快進入淡美蘭海域了,若是明天日落前不能拿下新山,清軍的全盤作戰計劃就有暴露的危險,一旦讓英格蘭艦隊主力從馬六甲海峽溜走,林萬隆除了蹈海自盡外別無他路可走。

    “傳令︰所有廣東陸戰營官兵攜帶隨身武器立刻上岸,不必再管火炮,帶足炸藥、繩索及地雷,上岸後立刻整軍,準備出發;火炮交由第一艦隊陸戰營管理,請劉司令官派人協助第一艦隊陸戰營,務必于五月四日前趕到新山,接管新山之防務。”林萬隆沉著臉下達了命令,跟隨在一旁地信號兵立刻搖動手中的信號旗,將林萬隆的命令傳達到了各艦。**小說520XS520COM***

    申時三刻,太陽早已西斜,忙碌了兩個多時辰之後,廣東陸戰營的三千兩百號人馬總算是全軍上了岸,林萬隆等不及第一艦隊陸戰營的集結,下令整好了隊列地廣東陸戰營即刻出發,連夜向新山方向趕去……

    哥打丁距離新山的直線距離只有四十公里,可這四十公里是怎樣的四十公里,路?沒有路,真要說是路的話,其實就是草木比較稀疏的地方,這四十公里的直線距離實際上真要走起來翻倍還有余的。在這熱帶雨林地叢山峻嶺中,覆蓋著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斷壁懸崖、大河小溪遍布其中,更別提蚊蟲肆虐,虎嘯猿啼,巨蟒毒蛇隨處可見,若不是向導們熟悉道路,並事先做好了路標,任何人只要走進了這茫茫大山,就算能活著出來,不死也得掉上幾層皮的。

    廣東陸戰營算是大清陸軍系列中最精銳的部隊之一,所有的官兵全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漢子,上得山下得海,所有的官兵都曾受過嚴格地叢林戰針對訓練,個個都是身手敏捷之輩,可就這樣,待得走出了這四十公里地山路之後,整個隊伍還是不可避免地少了一截數十名官兵永遠地倒在了異國他鄉地土地上。

    遠卓八年五月一日申時一刻。大清廣東陸戰營地官兵們總算是到了密林的邊緣,憑肉眼已經能看得見新山鎮那不算高大的圍牆了,所有的大清官兵精神雖然為之一振,可體力卻頂不住了,大多數官兵此時都已經癱倒在林子中的空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更別說趁勢發起攻擊,這令一心想要按時完成拿下新山之任務的林萬隆心焦之余也無可奈何。小說  0首發

    “傳令各部抓緊時間休息,天一黑就行動。”林萬隆舉著單筒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新山鎮。並沒有發現小鎮中有什麼不對勁地地方,頭也不回地對聚集在身後的各級軍官下達了指令,接著看向站在身邊的陳國忠道︰“陳先生,這一路多謝你的幫助了,嗯,陳先生能不能帶本官的手下混進鎮中偵察一下荷蘭人的動靜,哦,這只是個建議。若是不行的話就算了。”

    陳國忠雖然常年在熱帶雨林里行走,早就習慣了走山路,可這幾天中來回奔波,到了這會兒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原本就黑瘦的臉上滿是疲憊之意,可面對著林萬隆地請求,他卻無法出口拒絕。想了想道︰“新山鎮中也有不少華人在,嗯,大多是福建人,若是將軍手下有福建籍的官兵的話,在下可以試一下。只是我軍將士的發型怕是瞞不過去,這樣好了,在下帶幾個手下去察看一下便可。”

    “哦,那太好了,就有勞先生了。”林萬隆自然明白陳國忠所說的發型是怎個回事,苦笑了一下道。***XIAOSHUO520COM**陳國忠點了下頭不再開口,走到一旁。用馬來語跟那群暗影的人員交談了幾句,領著兩人出了密林,大搖大擺地向著遠處的新山鎮走去。

    酉時正牌,肆虐了一整天地太陽終于落到了海平面之下,最後一絲的余暉將西方的海面染成了暗紅的一片,一道道炊煙從新山鎮中渺渺升起,就在林萬隆等得心焦之際。陳國忠的身影從遠處地新山鎮中晃了出來。一副飯後散步的樣子,慢慢地走入了密林的邊緣。

    “陳先生。情況如何?”林萬隆一見到陳國忠,不待其喘一口氣,心急地追問道。

    “林將軍,一切正常。”陳國忠蹲下了身子,用細樹枝在地上畫起了草圖,邊畫邊講解道︰“將軍請看,這里是鎮的大門,鎮門過了九點,哦,就是亥時正牌就會關閉,城牆上一般只有七、八個荷軍士兵把守,進了鎮門,沿著這條路直走,有一個荷蘭人的教堂,從教堂向右拐不到一百步就是荷蘭人的駐軍所在處,那里有荷軍大約一百二十多人,守衛很松,只有兩個門崗;荷軍把守的炮台在鎮前方地這座小山上,那上頭沒有民居,在下無法接近炮台,不過據了解,那里的荷軍到了夜晚大多都溜到鎮上鬼混,一般少有人留守炮台;在鎮子的這個方位有一個酒吧,大多數荷兵到了晚上都在這里飲酒作樂到深夜。”

    “哦。”林萬隆隨口應了一句,頭也不抬地死盯著地上的那副草圖,緊張地思考了良久,豁然起了身,揮手叫過手下的各級軍官,指點著地上的那副草圖,下達了一連串的作戰命令︰“何謙,你帶一個連從鎮外繞過去,務必在戰斗打響之後拿下炮台,務必保證火炮和彈藥完好無損。王浩,你地特務連務必悄無聲息地拿下正門,不可驚動了鎮內地荷軍,劉承宏,你的營負責攻打荷蘭人地軍營以及這座酒吧,其余各部隨本官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增援各處。都听明白了沒有?”

    “是,將軍!”接到命令的各級軍官立刻跑步回到自個兒的隊伍中,飛快地將命令傳達了下去,已經休息了一個多時辰的陸戰營官兵立刻行動了起來,整理行裝,吃飽喝足準備投入作戰。

    亥時正牌,天早就全黑了,不過月色卻亮得很,柔和的月色將大地染成一片的銀白,海風帶來了一陣的軍號聲,隨著這陣軍號的響起,不算太厚的新山鎮大門緩緩地合上了,鎮內的***也漸漸熄滅了下來,不過隱約還能听見歌舞聲從鎮中央的方位響起,又一個美好的夜晚來了。

    “行動!”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林萬隆猛地揮了下手,早已等得心焦的特務連連長王浩咧嘴一笑,揮了下手,領著十幾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尖兵,飛快地沖出了密林,一路潛行,飛快地接近了鎮外的圍牆,離牆百多米處,這十數名官兵立刻匍匐在地,一路匍匐前進,如同蠕動的蛇一般來到了牆根下。王浩打了個手勢,所有的官兵立刻如同壁虎攀牆一般爬上了原本就不高的圍牆,沿著牆,交叉掩護地向著鎮門的方向摸去……

    亥時一刻,一支火把在新山鎮的牆頭燃起,連著劃了三個圈。林萬隆原本嚴肅的臉上立時露出了一絲的笑容鎮門得手了!

    “第一營二連、第二營開始行動!”林萬隆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興奮勁兒,得到出擊令的陸戰營士兵如同利劍一般沖出了密林,分成兩路向新山鎮殺了過去第一營二連沿著新山鎮的圍牆直接向東頭的一個小山沖了過去,第二營則順著早已敞開的大門殺入了新山鎮中。

    槍聲首先在鎮外的炮台處響起,接著鎮中的槍聲也響成了一片,正在鎮中尋歡作樂的荷軍措不及防之下,被清軍的突然襲擊打得落花流水,原本就人數佔優的清軍官兵毫不客氣地將子彈、手榴彈砸向了混亂中的荷軍,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在新山鎮中瘋狂地上演著。

    亥時二刻,炮台拿下,十門火炮連同彈藥落入了清軍手中;亥時三刻,鎮內荷軍的抵抗大多被剿滅,殘余的荷軍兀自躲在軍營中拼死頑抗,但在清軍強大的攻勢下,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這些頑抗的荷軍官兵也被全部清除,至此,新山小鎮已經落入了清軍手中,整個行動中清軍僅僅傷亡了十名士兵,算得上完勝,只是林萬隆卻有些子樂不起來拿下新山的時間比預定計劃遲了兩個時辰倒是小事,一小群荷蘭騎兵沖破了清軍的阻截,逃向馬六甲去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誰與爭鋒(一)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馬六甲這座名城歷史極為悠久,早在漢代時,這里便有了城市的存在,當時的華人稱之為哥羅富沙,與華夏多有通商往來,到明永樂年間,鄭和下西洋時就是以馬六甲為大本營,當時的土著酋長西利八兒速喇遣使上表,願為大明之屬郡,不過卻被沒有遠見的大明朝廷輕易地拒絕了;到了明朝中葉,葡萄牙人最早佔據了此地,建設了新馬六甲城,清初,荷蘭人擊敗了葡萄牙人,佔領了馬六甲,並對馬六甲進行了重建,將當初全部對準內陸的炮台改建成兩處面向大海的炮台,依*這兩座炮台的存在,荷蘭人全面控制住了馬六甲海峽這個東西方貿易的戰略要道。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馬六甲海峽因古城馬六甲而得名,整個海峽呈西北東南走向,西北寬、東南窄,水深由北向南、由東向西遞減,到單馬錫所在的位置時,整個海峽的出口處由于小島密布,水紋狀況復雜無比,能通航大船的水道僅僅十五米深,三公里寬,除此之外,到處是暗礁、淺灘,因此,單馬錫是控制整條馬六甲海峽的最要害之處。

    除了單馬錫,另一個戰略要點就是馬六甲馬六甲處水面雖然算得上開闊,但*近甦門答臘島一側全是沼澤地和淺灘,大船根本無法停*,唯一一處能通行大船的就是*近馬六甲一側的32公里寬的水道,此次風力微小,船行不速,大船隊要想快速通過此處極難,只能是緩緩而行,一旦遭到岸上炮台的攻擊,再強大的艦隊也只能面臨著覆滅的命運。

    馬六甲的戰略意義是毋庸置疑的,只要能拿下馬六甲就徹底切斷了英格蘭艦隊的後路。當然作為戰略重鎮,馬六甲地防衛算得上是很森嚴的,六百多荷軍駐扎在馬六甲城中,城牆高大不說,火炮也不少,要想在沒有火炮支援的情況下強攻馬六甲難度極大。從新山到馬六甲只有八十多公里,兩地間有一條平坦的沿海大路相通,以逃跑的那一小群荷蘭騎兵的腳程,天不亮之前便可以回到馬六甲。此時留給清軍的準備時間已經是少得可憐,是到了該下決心的時候了。

    林萬隆鐵青著臉站在新山的鎮門口踱來踱去,口中喃喃地念叨個不停,只是聲音含糊,即便是站在他身邊地陳國忠也听不清他在念叨些什麼。良久之後,林萬隆突地站住了腳,看著陳國忠問道︰“陳先生,暗影中可有人懂得荷蘭人的語言?”

    陳國忠不明白林萬隆突然問起此事究竟是何意,愣了一下才回道︰“當地人都會講荷語,便是在下也能說個順溜,不知將

    “哦,那就好!”林萬隆也沒多解釋,揮手叫過第二營營長劉承宏,高聲下令道︰“劉營長。讓你的人盡快打掃戰場。將所有荷兵身上的衣物全部扒下來,交到此處,動作要快;另外派一個連去將二營一連替換下來,你們營就留守新山,務必堅持到後續部隊的趕到,快去。”子時一刻。廣東陸戰營出擊馬六甲地兩千兩百多將士手持著火把在林萬隆的帶領下不顧天黑道路難行,一路狂奔著向馬六甲趕去……

    人老了睡眠就淺,肖恩&8226;納達爾海軍上將自去年黑島海戰戰敗之後,身體就有些垮得厲害,整個人衰老了不少,那睡眠就更是糟得頭頂,原本以為會因戰敗而被調回國的他卻並沒有收到議會發來的調遣令,反倒是等到了一大批的援軍,他依舊是英格蘭遠東艦隊的司令官。不過納達爾上將並不會因此而感激那幫子政客。理由很簡單此時的大清帝國已經不是英格蘭可以輕易招惹的了,遠東艦隊司令這個位置其實就是一個火山口。沒有哪個成了名的海軍上將願意來接手這個燙手的山芋,無人可用地那幫子議會政客也只能對他這麼個敗軍之將再次委以重任。

    在納達爾看來自己手下這四十多艘戰艦雖顯得無比壯觀,可要想憑借著這些戰艦去攻打大清簡直就是個笑話,偏生國內那幫子政客總是以為這個時代地大海還是英格蘭說了算,整日里叫嚷著要去報仇,這令納達爾上將煩心不已,他可不想再次遭到重創,不但是自個兒的名聲問題,這更關系到英格蘭的國運問題英格蘭海軍是強大,可面對著歐洲列強日益擴張的海軍力量,真兒個能抽調到遠東的力量其實有限得很,這四十余艘戰艦已經是英格蘭海軍在遠東的最後屏障了,一旦戰敗,別說去攻打大清了,便是印度這塊英格蘭在遠東最大地殖民地也不見得保得住。因此,盡管增援艦隊早就到了,手下那幫子海軍將官天天求戰,可納達爾始終沒有下達出擊令,硬是在單馬錫這個彈丸之地呆了下來。

    今兒個納達爾上將照例是早早便上了床,好不容易剛入睡,便被海峽對岸那陣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所驚醒,急忙翻身而起,穿著睡衣跑到陽台上看著火光四起的新山鎮,良久不發一言,一雙老眼中滿是疑惑之色。暗自尋思了好一陣子,汲著棉布拖鞋走到牆上懸掛著的巨大海圖前,細細地看了起來,臉上的皺紋越發深了許多……

    遠卓八年五月二日。天剛破曉。一夜未睡地納達爾上將剛踏出自己地臥室。迎面就瞅見遠東艦隊新任參謀長溫斯萊特&8226;布朗少將一臉子激動之色地等候在了會客室中。

    “司令官閣下。據商船報告。大清艦隊已經到了淡美蘭海域。如果是沖著我們來地。明天這個時候就該到賓坦島海域附近了。”布朗少將一見到納達爾上將立刻立正行禮。高聲匯報道。

    “嗯。他們應該是早就到了。”納達爾上將臉上沒有一絲地波動。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布朗少將疑惑地看了看納達爾上將那張憔悴地臉。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忍不住發問道︰“司令官閣下。您如何知道這個消息地?”

    納達爾連話都懶得回。只是高聲道︰“少將。去通知各分艦隊少將以上軍官集合。”布朗少將沒敢多問。恭敬地應了聲是。一路小跑地沖出了納達爾上將地官邸。自行召集人手去了。

    “……這里是淡美蘭海域。離我軍所在地單馬錫還有兩百海里地路程。據商船報告。敵軍共有大型戰艦十艘。中型戰艦十九艘。另有小型戰艦十二艘。航向西北。不出意外。敵軍應該是沖著我軍前來地。估計這只是敵軍地前鋒艦隊。可能還有大部隊跟在後頭。諸位。情況就是這樣。”作戰室中。布朗少將指著桌面上攤開地大型海圖。將已知地情況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光是一個可能的前鋒艦隊的實力就已經不在英格蘭遠東艦隊之下,這等消息頓時令在場的所有海軍將領心頭發寒,一時間那些平日里總叫嚷著要打到大清去的海軍軍官們全都靜了下來,默不作聲地看著納達爾上將。

    納達爾上將咳嗽了兩聲,掃視了一下在場地諸位海軍將領,手指著新山說道︰“昨夜的槍聲和爆炸聲諸位想必都听到了罷。這絕不是偶然。對面的荷蘭人應該是已經被清軍消滅干淨了,如果我料得不差的話,清軍的目標應該是這里馬六甲!一旦馬六甲落到了清軍地手中,我軍的後路就斷了,按時間來算,此時清軍應該還沒抵達馬六甲。就算是到了馬六甲,要想拿下馬六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撤回安達曼海。布拉德利中將,您的意思如何?”

    坎納特&8226;布拉德利海軍中將是新任英格蘭遠東艦隊副司令,也是增援艦隊的指揮官,雖說是副職,可手中握有的戰艦數比納達爾能控制的還多不少,此人出身貴族,四十出頭。參加過多次海戰。是英格蘭海軍的後起之秀,一向以強硬著稱。對納達爾這個敗軍之將素來毫無敬意,此時听得納達爾上將開口要撤退,頓時霍然而起道︰“大海是英格蘭的大海,只要有海地地方就是我英格蘭人地樂園。請司令官閣下不要忘了我英格蘭海軍的傳統︰進攻、進攻,再進攻。在下以為偷襲新山的清軍人數絕對不會太多,再者,這條海峽水淺、岸高,就算清軍能偷襲成功,他們也無法將火炮送上岸去,沒有火炮,人數又不多的清軍要想攻下馬六甲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建議,我軍可以派出巡洋艦掩護陸軍登陸新山,一旦拿下新山就切斷了清軍的後路,然後派兵沿大路殺向馬六甲,將清軍聚殲于馬六甲地城下,索性順手將荷蘭人也拿下,如此一來,我軍進可攻、退可守,已經置于不敗之地。”

    布拉德利中將說了老半天,始終圍繞著如何殲滅馬來半島上的清軍,卻壓根兒沒提到已經殺上門來的大清艦隊,明顯心中有些子發 ,納達爾老奸巨猾,自然听得出布拉德利中將話里的意思若是要撤軍,這個命令您還是自己下好了,反正丟了單馬錫的責任也得您自個兒來背。單馬錫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丟了單馬錫的責任納達爾上將可是背不起的,只是此時此刻他也無法去指責布拉德利中將地自私,想了想之後,看向了當地駐軍司令羅納爾&8226;雷根陸軍少將,很是客氣地問了一句︰“雷根少將,我艦隊可以提供巡洋艦作為掩護,你們陸軍能不能達成拿下新山地任務?”

    雷根少將並不傻,此時若是他說不能,那海軍一準丟下陸軍掉頭便逃了,就憑他手中這點兵力如何能守住單馬錫,到頭來不是送了命就是得背上丟失單馬錫的重責,這個責任太重,他可不想自個兒去承擔,眼瞅著所有海軍將領地眼楮都盯著他看,雷根少將臉頓時漲得通紅,恨不得破口大罵,只是這等場合里,就數他的官餃最低,沒奈何,只好咬著牙道︰“若是能得到海軍方面的配合,下官可以全力一試。”

    “那就好,海軍可以派出三艘巡洋艦提供火力支援,希望雷根將軍全力以赴,盡快拿下新山,散會!”納達爾有些無奈地下達了作戰命令,低著頭率先走出了作戰室……

    英格蘭得到的情報其實並不算準確,前出到淡美蘭海域的清軍艦隊確實是大清艦隊的前鋒,實際共有大型戰艦十二艘,中型戰艦二十一艘,小型戰艦八艘,補給船五艘。這些戰艦並不全部是沖著單馬錫方面而去的,實際上這是大清第一、第二兩支分艦隊部分戰艦混編而成的艦隊,其中第一分艦隊共有四艘大型戰艦、八艘中型戰艦和三艘小型戰艦以及兩艘補給船,其作戰目的是封鎖賓坦島海域,引誘英格蘭海軍出戰,其他船只全部都是隸屬于第二分艦隊,其作戰目標是巴達維亞的荷蘭艦隊。

    遠卓八年五月二日巳時二刻,已經前出了淡美蘭海域的兩支大清艦隊在孔納島海域分道揚鑣,各自奔向自個兒的戰場,蕭三郎站立在第二分艦隊旗艦“威海”號的前甲板上看著正在轉向的第一分艦隊,面色鐵青,心中憋著一股子無名之火在他看來,第一分艦隊又一次走了狗屎運,能參與大會戰,可他的第二分艦隊總是壞運氣,不是打掩護,就是去捏荷蘭人這等軟柿子,著實沒勁透頂,暗自在心中發狠,打算將心中的怒火好生向荷蘭人發泄一通……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誰與爭鋒(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五月二日辰時,一抹金紅色的陽光刺破了微亮的天幕,初升的太陽緩緩地從大海的盡頭露出了臉來,早起的鳥兒們嘰嘰喳喳地在林子間飛來竄去,大海的波濤輕柔地拍擊著海邊的懸崖,發出陣陣如同掌聲般的喧鬧,一群海鷗在金紅色的晨光中上下翻飛,不時地俯沖而下,間或叼起一、兩只倒了霉的魚蝦。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南太平洋的清晨總是這般的魅力無限,只是把守新山的大清陸戰營第二營的官兵們此時卻沒有時間去欣賞這等美景,全營八百多號人此刻正揮汗如雨地搶修著各種工事,一派大戰即將來臨前的緊張。

    新山與其說是個臨海小鎮,倒不如說是建在懸崖上的村莊,新山臨海的一邊全是懸崖峭壁,只有西北角有一道緩坡,築有一個不算太大的小碼頭,除此之外,就剩下新山炮台處有一條人工修築出來的蜿蜒小路可以通到海邊,整個地形算得上易守難攻,可身為新山守軍最高長官的劉承宏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自打昨夜拿下了新山鎮之後,劉承宏便指揮著第二營的全體官兵馬不停蹄地修築各種防御工事。

    劉承宏,陸戰營第二營中校營長,漢軍旗人,時年三十三歲,參加過長崎之戰,身材不高,可壯實得很,黝黑的臉上從無笑意,永遠是一副嚴肅的樣子。陸戰營是大清陸軍中裝備最為精良的部隊,每名士兵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又經過了層層考核才能留在這支部隊中,每名士兵的單兵武器配備包括︰一支後裝針擊槍、一支左輪手槍、多功能軍刀、六枚長柄手榴彈、飛爪、軍鏟等,每個營都有專門的輜重連,負責後勤保障任務,無論是單兵作戰能力、部隊人數編制還是小部隊的獨立作戰能力都遠遠高出大清陸軍的平均水平,當然,軍餃方面也比大清普通陸軍的相應建制要高一到兩級。劉承宏能成為這支最精銳部隊的營長完全是*真本事上去的。實際上全軍上下沒有人知道劉承宏是當今海軍部長劉雙城上將地孫子、第一艦隊司令官劉耀上將的佷兒。

    “報告,一連工事修築完畢,請營長訓示。”大清陸戰營第二營第一連連長陳耀武少校嬉皮笑臉地走進了位于新山鎮前方一處高崖上的前線指揮所,敬了個禮,高聲說道。

    “嗯。”劉承宏從作戰地圖上抬起頭來,看了眼滿臉是笑得陳耀武,點了下頭道︰“那就好,炮台是我軍防守新山的支撐點。若是丟了炮台,小心你的狗頭。留幾個崗哨,讓士兵們都好生休息一下,英國佬也差不多快來了,注意前後兵力配置,不要拿士兵的命去填英國佬的炮口。只要能守住炮台就行,去吧。”

    “是,下官遵命。”陳耀武敬了個禮,卻並沒馬上就走,反倒是嘻嘻哈哈地看著劉承宏道︰“營長,炮台必定是英國佬攻擊的重點,能不能將營部那幾把五六式調給我一連,嘿嘿,要不一把也成?”

    大清軍隊中一共就只有不到八十支地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除了北京軍區手中握有的四十余支外。其余的大部分都在廣東陸戰營手中,由于耗彈量及造價的緣故,根本無法普及到全軍,只能是各營部、團部裝備幾支作為最後的武備,劉承宏手中也就只有五把而已,彈藥也不算多。那是劉承宏的底牌,哪能就這麼隨便放了出去,此時一听陳耀武提起“五六式”,劉承宏地臉立時板了起來,瞪了陳耀武一眼,沒好氣地罵道︰“滾,毛都沒有!”

    陳耀武是劉承宏手下的愛將,山東大漢,對劉承宏的脾氣早就了如指掌。平日里跟劉承宏笑鬧慣了。此時見劉承宏假意發作,卻也不著惱。嘿嘿一笑,敬了個禮,抬腳便要出門,沒曾想背後冒出兩人來,各自抓住陳耀武的一只胳膊,笑罵道︰“就知道你這小子跑得飛快一準沒安啥好心眼,嘿,敢情是瞄上了營長大人的寶貝,先說好了,見著有份,營長可不能總偏幫著一連。”

    來者是二連連長伍皓明和三連連長武成文,這哥倆個一高一矮,可都壯實得很,前者是山西人,後者是廣東人,二連負責守衛碼頭,三連除了當預備隊之外,還負責把守新山鎮的後方,這哥兩個此時也完成了布防工作,前來匯報之外,也都在打那幾把“五六式”的主意,此時見陳耀武搶了先,哪肯就此放過,立馬揪住陳耀武不放。

    大戰在即,不怕戰是好事!劉承宏並沒有制止手下三個連長的嬉鬧,好一陣子之後才開口道︰“都完事了吧?”

    伍皓明、武成文眼瞅著營長發話了,這才松開了陳耀武,各自敬禮,緊趕著答道︰“報告營長,所有的預定工事都已經完成,請營長訓示。”

    “那就好。命令士兵們抓緊休息。這仗還不定打多久。後方地援軍最快也得三天後才能抵達。此戰能不能成功。就看我營能不能守住新山了。記住。援軍未至之前。我軍沒有任何地彈藥補充。告訴士兵們注意節約彈藥。罷了。都先去休息好了。”劉承宏掃了眼手下地三位連長。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三位連長同時敬了個禮。轉身出了指揮部。各自忙碌去了。

    “老林。我們還有多少糧彈?”待得三位主力連連長笑鬧著走遠了。劉承宏面色平靜地對始終一言不發。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地輜重連連長林明宇問道。

    林明宇。陝西西安人。參加過長崎之戰。是陸戰營地元老之一。年近四旬。一向沉默寡言。作戰勇猛。若不是因不識字。早就該是中校以上地軍官了。此時听得劉承宏發問。不慌不忙地起了身。平穩地說道︰“報告營長。我軍除了已經發放下去地糧、彈之外。手榴彈還有一千八百枚。銅殼子彈一萬三千發。炸藥一百包。拌發地雷一百枚。子母雷三十枚。另外就是繳獲地荷蘭制式燧發槍一百二十三支。黑色火藥大約三十桶。彈丸三千;糧食由于繳獲了荷蘭人地倉庫。倒是有不少。足夠我軍用上一年還有余地。”

    這一點彈藥可憐得很。還及不上陸戰營一次大規模演習所消耗地。只是此次作戰幾乎是無後方作戰。能不能依*這點彈藥支撐到援軍趕來。劉承宏心中一點底都沒有。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不是嗎?劉承宏默默地在指揮部里踱來踱去。心中頗有些忐忑不安。

    巳時三刻。太陽已經升起了老高。陽光如同利劍一般驅散了海峽間地迷霧。隔著這道寬不過一千五百多米地小海峽。已經能看得見單馬錫地身影了。只是海面上依舊靜悄悄地。英格蘭艦隊地身影始終不曾出現。劉承宏默默不語站在指揮部地望口處。一雙眼死盯著海峽地南面入口。那兒是英格蘭艦隊唯一能進入海峽地地方。突然。一只巨大地沖角從單馬錫島地轉角處晃了出來。接著。一艘三桅地快速巡洋艦那龐大地艦身乘風破浪地沖了出來。英軍終于來了!

    一艘。兩艘、三艘,四艘,一共四艘快速巡洋艦掛滿了帆,順著潮水進入了這道狹窄的海峽,三艘巡洋艦行駛到了新山鎮的前方四百米處,一字排開,形成一條整齊的戰列線,接著船上兩排炮舷窗幾乎同時打開,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來。兩艘巡洋艦地炮口面對著新山炮台。而另兩艘則朝向了新山的小碼頭,但見打頭的那艘巡洋艦上信號旗揮動。四艘巡洋艦幾乎同時開火,百余發炮彈呼嘯砸向了岸上,炸起一團團的火花,轟轟的炮聲中,整個新山鎮的大地都微微地顫動了起來。

    一輪、兩輪、三輪,四輪!一共四輪的齊射,將新山炮台和小碼頭梨了一翻,卻始終沒听見清軍反擊的槍炮聲。或許是以為清軍已經離開了此地,戰艦上的英軍放下了十數艘小艇,滿載著身著紅色軍裝地陸軍士兵兵分兩路,開始慢吞吞地向著新山炮台和小碼頭進發。

    新山炮台那座小山頭上,陳耀武死盯著那些耀武揚威地英格蘭戰艦,雙唇幾乎咬出了血來,剛才那陣炮擊來得實在是太猛烈了,若不是陳耀武將大部分的官兵都安置在山後的戰壕中,只怕剛才那頓炮擊之下,一個滿員兩百二十人的連隊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了。即便是陳耀武事先有了準備,可剛才那頓炮擊還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些傷亡,更要命的是炮台上那十門火炮被摧毀了兩門,預先修築的工事也損毀了不少。

    “進入陣地,準備戰斗。先別開火,等英國佬上了岸再動手。”陳耀武眼瞅著英軍地小艇離岸越來越近,下達了作戰命令,兩百多清軍士兵俯低了身子,順著交通壕跑向了預設的陣地,子彈上膛,冷靜地等待著英軍的到來。

    防備?英軍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防備之心,雖說英軍上層將領個個憂心忡忡,可下頭那些官兵卻並不清楚實情,兀自沉浸在大英格蘭帝國所向無敵的幻想中,在他們看來清軍不過是群黃皮猴子罷了,跟大英格蘭軍隊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再者,剛才那四輪炮擊已經將整個登陸場都翻了一遍,也沒見到岸上有反擊的跡象,這場登陸戰簡直就像是去旅游一般,最多是遇到像當地土著那等用大刀長矛做出的無謂抵抗罷了。

    很快,分成兩撥的英軍小艇分別*上了岸,一群群英軍士兵慢吞吞地從小艇上跳了下來,在齊膝深地海水中猶如散步一般向岸邊走去,甚至連槍都沒有端平。新山炮台地山腳下,一名英格蘭陸軍軍官連踢帶打地費了老鼻子的勁,總算是將手下那幫子散兵游勇整成了一個看上去還有點樣子地隊形,兩人並排而行地沿著在懸崖上構築出來的小路,慢吞吞地向著崖頂上的炮台攀登而上。

    “***,給老子狠狠地打!”眼瞅著七、八十名英軍士兵已經都走上了山路,陳耀武怒吼了一聲,霎那間,早已在山崖上預設陣地里等得不耐煩的清軍士兵毫不客氣將憤怒的子彈掃向了毫無提防之心的英軍。炒豆一般的槍聲中,走在最前面的英軍霎那間便被打成了馬蜂窩,慘叫著翻滾而下,將後頭的英軍隊伍撞成了滾地葫蘆,還沒等英軍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陣手榴彈雨又從天而降,在亂成一團的英軍中炸得熱鬧非凡,不過一個照面的工夫,攻擊新山炮台的七、八十名英軍除了腿快的十數人之外,其余的都躺倒在了地上,不死也是重傷,整條小路上到處都是鮮血和殘肢,沒死的英軍傷員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就指望著同僚能回身救助他們,只可惜那些活著的英軍士兵早就嚇破了膽,放開雙腿,以比來時快無數倍的速度沖向了已經調頭準備逃跑的小艇,哪還有回頭一看的勇氣。

    “哈哈,打得好,一排上去**,其他人都撤!”陳耀武眼瞅著英軍那副狼狽樣,笑得無比開心,緊趕著下達了命令,除了一排官兵沖向炮台上的大炮之外,其余官兵順著交通壕再次回到了後山的戰壕中。

    大清廣東陸戰營的士兵都受過各種嚴格的訓練,對于火炮的射擊自然也不陌生,雖說這炮台上的火炮是舊式前膛炮,但難不倒大清陸戰隊的士兵們,一排的官兵們將長槍背到身後,按預定的作戰計劃數人一組奔向了炮位,有條不紊地調整炮口,點燃引火棒,對著英格蘭艦隊的方向射出了反擊的炮火,而與此同時,新山碼頭處也展開了一場美妙的伏擊戰……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誰與爭鋒(三)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兩撥登陸的英軍士兵雖幾乎是同時出發,不過*岸的時間卻略有差別,由于新山炮台相較于碼頭更為突出一些,因此登陸新山炮台的英軍上岸的時間也早了一些,當此地的英軍士兵整頓好隊伍向山崖處攀爬的時候,登陸碼頭的英軍士兵才剛到岸上。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此時的小碼頭早在英軍戰艦的轟擊下成了一片的廢墟,除了燃燒的破木板和滿地的大彈坑之外,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登陸的英軍軍官連隊形都懶得整理,一起子七、八十名英軍官兵就這麼嘻嘻哈哈地閑逛著往斜坡上的新山鎮走去,別說派出探路的尖兵了,絕大多數英軍士兵就連槍都沒有端平。

    連接碼頭與新山鎮的這條斜坡並不算太長,也就是百米左右的距離,當然也不算寬,也就是十五米上下而已,坡度也不大,三十五度左右,原本平整的道路由于英軍炮擊的緣故,此時已經是坑坑窪窪,算不得好走,這令英軍士兵們對海軍的“小題大做”甚為不滿,不少士兵邊繞著彈坑走,邊譏笑海軍的“慎重其事”。

    這一群英軍官兵懶散地在斜坡上爬行了好一陣子,突然听到新山炮台處傳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茫然失措的英軍官兵頓時擠成了一團,正慌亂間,突然听到頭頂的懸崖上傳來一聲听不懂的大吼聲,接著一大批長條形的東西從天而降,沒等英軍官兵搞清楚這些冰雹般落下來的東西是啥之際,劇烈的爆炸聲響了在腳底下、頭頂上響成了一片,四下橫飛地彈片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將措不及防的英軍官兵全都掃倒在地。

    生還者?沒有。一個都沒有,擠成一團的英軍官兵在近兩百枚手榴彈的洗禮下連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碼頭處那些小艇上正聊著大天的英格蘭水手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奪命的禮花,一時間竟然忘了要調轉船頭逃跑,直到不知是哪個水手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之後,七、八艘小艇上地水手們瘋狂地調轉船頭,相互踫撞著、擁擠著向遠處的戰艦逃去。

    “哈哈,爽!快撤!”剛才下令扔手榴彈的二連連長伍皓明從崖頂上冒出個頭來,看了看下面斜坡上那滿地狼藉的尸體堆。很是得意地揮了下手,下令二連官兵撤出戰壕,沿交通壕撤到了遠處,只在前沿陣地上留下不多的幾名觀察哨。

    震驚,絕對的震驚!雷根少將雖然早有預感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可他也絕對沒想到出擊地英格蘭陸軍會敗得如此之慘。一百五十多名官兵出擊,就能活著回來的竟然只有區區的十八人,連敵人長得什麼樣子都沒看到呢,就這麼敗了,這等恥辱是雷根少將所無法容忍的。

    “上校,讓你的大炮說話,轟!給我轟!”雷根少將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朝著英格蘭巡洋艦隊司令官麥克&8226;格林上校狂吼著叫道。

    “哦,好吧,如您所願……”格林上校話音未落。突地停了下來新山炮台處響起了轟轟的炮聲,八枚巨大的炮彈呼嘯著向英格蘭艦隊砸了過來,格林上校是個老資格的海軍軍官了。一听到炮彈的呼嘯聲便知道這是重炮地怒吼,這等重炮要是落到了巡洋艦上,以巡洋艦那單薄的船板壓根兒就挨不了多少炮的,此時地格林上校也沒空再理會雷根少將的報怨,高聲下令道︰“起帆!滿帆!”

    沒等英格蘭水手們揚起船帆,八枚巨大的炮彈呼嘯地落了下來。在旗艦“格林威治”號左右濺起了巨大的浪花,近失彈所掀起的大浪令“格林威治”號那巨大的船身都搖晃了起來,令格林上校感到幸運地是︰這八門明顯是瞄準了“格林威治”號的大炮全都打空了!隨著格林上校的命令傳達到各艦,所有的英格蘭巡洋艦立時揚起了風帆,全速地運動了起來,原本處于閑置狀態的各艦炮手們也立刻投入了緊張的裝填、發射狀態。

    “媽的!可惜了!”一排長李明亮很是惋惜地罵了一句,手一揮道︰“撤。”領著一排的官兵向著後山的戰壕跑去以八門火炮去跟英格蘭艦隊上百門火炮對戰,英勇倒是英勇了,不過卻是傻瓜式地英勇。簡直跟送死差不了多少。反正陸戰營地任務就是守住新山,至于那些笨重的老式火炮能不能保住。跟陸戰營一點關系都沒有。

    炮台永遠是對戰艦威脅最大地武器,在英格蘭海軍中有一句名言只有傻瓜才會用戰艦去跟炮台對抗,道理很簡單︰岸防炮一般都是重炮,若是雙方力量相差不多的情況下交手的話,木質戰艦很難抗住岸防重炮的轟擊,這等對抗往往以戰艦落敗為結果,但是這句話也不全對,若是岸防炮數量不足的話,戰爭的結局自然是戰艦獲勝,此時新山炮台上原本就只有十門炮,其中還有兩門被震壞了炮架,根本無法調整炮口,跟廢物也沒什麼差別,在這種情況下拿八門岸防炮去跟英格蘭艦隊死拼,只能是白白犧牲原本就不多的守軍士兵的生命,這等虧本買賣陳耀武是絕對不會干的。

    四艘感受到威脅地英格蘭戰艦立刻進入了巡航狀態。四艘戰艦如同炮彈不要錢一般將炮火向新山炮台覆蓋了過去。連著轟擊了四輪。數百發炮彈將整座炮台犁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確認新山炮台已經沒有了反手之力後。十數艘滿載著英軍陸軍士兵地小艇這才緩緩地向著炮台地方向劃去。而英格蘭艦隊始終保持著戒備狀態。百余門大炮直指著炮台地方向。隨時準備為登陸地英軍提供炮火支援。

    “呸。”陳耀武吐了口滿是泥沙地唾沫。抖了下頭。將滿頭地塵土抖落下來。立在一棵被彈片削去了半邊頂蓋地大樹下。細細地觀察著英格蘭軍隊地一舉一動。心中滿是怒火剛才那陣炮擊雖然大多數炮彈是落在了炮台上。可也有部分炮彈砸在了後山。盡管清軍官兵都躲在了戰壕中。可還是出現了些傷亡。連同第一次炮擊地傷亡算起。第一連已經死了八人。傷了二十余人。而這仗才剛剛開打。第一天都還沒熬過一半呢。

    這一次英軍沒有分兵。所有地小艇全都奔向炮台而來。船上地英格蘭士兵再也沒有了第一次登陸時地嬉笑。全都緊張地看著炮台地方向。那些小艇還沒*岸。一百五十多英格蘭士兵全都跳下了小船。踏著齊膝深地海水。戒備地向岸邊趟去。待得到了岸上。也沒怎麼整隊。所有地官兵全都舉著槍。拉開了前後地距離。小心翼翼地沿著山崖上地小徑往崖上攀登。

    英軍地舉動全都落入了陳耀武地眼中。此時眼瞅著英軍隊伍分得很散。而英格蘭艦隊地炮口始終不離崖頂。陳耀武低聲地咒罵了一句。接著揮了下手道︰“第一排上。注意開火時間。放近了打。瞄準了打。別讓英國佬沖上崖頂就行!”一排長李明亮應答了一聲。領著手下五十多名戰士順著交通壕向著前沿陣地沖去。所有地大清官兵各就各位就等著英軍上來送死了。

    英軍走得很慢。也很小心。磨磨蹭蹭了老半天總算是到了前一波英軍中伏地地方。眼瞅著滿地地鮮血和殘肢斷臂。不少英軍地腿腳都開始發軟。手抖得夠嗆。連槍都快端不穩了。急得英軍指揮官不斷地罵娘。腳踢手推。總算是趕著十數名尖兵向著崖頂處爬去。

    “開火!”李明亮眼瞅著那十數名英軍尖兵已經爬到了崖頂不遠處了。高聲下達了作戰命令。霎那間五十多支步槍同時響起。炒豆般地槍聲中。那十幾名倒霉地英格蘭士兵就像在跳搖擺舞一般在彈雨中彈跳個不停。被打成血葫蘆地尸體翻滾著落下了山崖。向後頭地英軍大部人馬砸了下去。嚇得後續地英格蘭士兵再也顧不得軍官們地喝令。調頭便向山腳處逃去。歡送他們地是一陣手榴彈雨。激烈地爆炸聲中。跑得慢了些地英軍士兵只好變成了滿地破碎尸體中地一員。剩下地百余名英軍鬼哭狼嚎地沖下了山腳。

    “開炮,目標崖頂敵軍陣地。”巡洋艦隊司令格林少將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獰笑著下達了開火令,霎那間,四艘巡洋艦上百余門火炮轟鳴了起來,將清軍的崖頂陣地變成了火海,原本正因打退了敵人一次進攻而歡呼雀躍的第一排將士們頓時被這陣炮火奇襲打了個措手不及,雖有戰壕的保護,可依舊傷亡慘重,全排五十三人在這場炮擊之後還能完好無損的只剩下二十多人,死了十八人,傷十二人。

    “他媽地該死!”陳耀武憤怒地砸了一下身邊的大樹,心中疼痛不已,這場戰斗的艱苦性他早就心中有數,可沒想到才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里,第一排就已經損失了過半,此時才不過末時三刻而已,離天黑還早著呢,沒有炮火支援的清軍根本沒辦法去威脅到巡洋艦,若是拿人命去填,要想填上三天,就算他手中的這兩百號人全打光了也不夠。

    “告訴李明亮,老子沒有援兵給他,讓他守住,無論如何不能讓英國佬沖上崖頂!”陳耀武按耐住增兵的沖動,面色陰沉地對身邊的通訊兵下令道。

    “是。”傳令兵敬了個禮,沖下了交通壕,快速地來到了李明亮的身邊,氣喘吁吁地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李明亮在剛才那陣炮擊中被一塊彈片擦破了頭皮,此時包扎好傷口,滿臉地血還來不及擦,看起來極為猙獰,待得听清了命令,毫不猶豫地回道︰“堅決完成任務!”

    “排長,黃毛怪又上來了!”一名望哨高聲呼叫了起來,霎那間還活著地大清官兵全都緊張了起來,子彈上膛,手榴彈擰開了蓋子,腰間的左輪****也都抽出來,擺在了身前地戰壕沿上。

    這一次英軍來得很快,兩人並排而行,手中的長槍全都瞄準著崖頂,隨時準備開火射擊,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英軍推進到離崖頭二十米處停了下來,等了好一陣時間卻始終沒等到清軍開槍的動靜,都以為清軍該是被剛才那陣炮擊給殲滅或是嚇跑了,原本躬著腰的英格蘭士兵放松了許多,吶喊著向崖頂沖去,就在他們以為自己勝卷在握的時候,李明亮高呼一聲︰“給我打!”霎那間數十支左輪****同時響了起來,密集的彈雨罩向了措手不及的英格蘭士兵,沒見識過如此密集彈雨掃射的英格蘭士兵頓時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也不管山崖地勢險要,沒命價地調頭就跑,不少英軍士兵在逃跑中踏空了腳,慘叫著跌落了山崖,摔成了一灘肉泥,清軍士兵再次用手榴彈歡送了英軍一程。

    這一次清軍將士可沒等候在戰壕里挨炸了,打退了英格蘭的攻擊,立刻順著交通壕撤向了後方,果不其然,英軍士兵剛退到山腳下,英軍戰艦的炮火立時又轟鳴了起來,將早已無人的陣地炸得個七零八落。就這麼著,英軍戰艦開炮清軍就撤,炮火一停就回,英軍數次發動攻擊全都被無情地粉碎了,除了留下一百六十余具尸體卻一無所獲,天色已晚,攻擊炮台的英軍不得不喪氣地撤回了單馬錫,難熬的第一天算是過去了,而此時馬六甲奇襲戰也拉開了戰幕……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誰與爭鋒(四)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提到馬六甲就不能不提一座城堡,那就是聖地亞哥城堡,這座堅城依聖保羅山而建,始建于1511年,由當時佔據馬六甲的葡萄牙人所建,牆厚十米,全部采用巨石砌成,城外有條八米多寬的護城河,城牆上還有塔樓、炮台等各種防御設施。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1641年荷蘭人佔據了馬六甲之後對原有之城堡再次進行擴建,將城堡的規模擴大了許多,從聖保羅山腳下一直修築到了山頂,在聖保羅山頂上不但修築了一座教堂,還設置了兩座規模不小的炮台,用于鉗制馬六甲海峽,整座城堡堅固無比,易守難攻,荷蘭守軍六百多人就守衛在這座城堡之中。

    遠卓八年五月二日辰時,一夜急行軍的大清廣東陸戰營主力趕到了馬六甲城外,只可惜此時天色已經微明,戰機已失,為防止打草驚蛇,無法趁夜發動攻擊的清軍不得不在城外的密林中停下了腳步,長途奔襲了一天一夜的清軍將士們此時早已是筋疲力盡,一接到原地歇息的命令,幾乎所有的官兵立刻倒在了密林間的草地上,連飲食都顧不上便酣然入睡了。

    林萬隆沉著臉安排好輪值的崗哨之後,將陳國忠叫到了身邊,面色沉郁地說道︰“陳先生,看樣子在天黑之前,我軍是沒辦法發動攻擊的了,先生能不能先去跟暗影三號聯系一下,徹底了解一下敵情,以便配合我軍的行動。”

    陳國忠原本就不是軍人,身體素質雖好,但跟大清廣東陸戰營的官兵壓根兒就沒法比,這數日的奔波早將他累得不成了人樣,這一路狂奔若不是陸戰營的官兵扶持著。他早就撐不住了,實際上,原本跟他一道出發地那些土著暗影早已被遠遠地拉在了半路上,此時听得林萬隆發話,陳國忠滿臉倦意的臉上透出了絲紅暈,精神為之一振,點了下頭道︰“好,在下這就去。”話音一落轉身便要離去,林萬隆突地開口道︰“陳先生且慢,帶上些干糧路上用。”林萬隆邊說邊從身邊的衛兵手中接過一個軍用水壺和一袋干糧遞給了陳國忠。陳國忠眼楮濕潤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默默地將水壺和干糧接到手中,含著淚轉身大步離去。

    午時三刻,正當林萬隆等得有些著急的時候。林外突地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數名哨兵陪同著四、五名當地土著裝扮的漢子急步走到了臨時指揮所門口,走在最前頭的兩人中一人正是陳國忠。而另一人則是個身材魁梧壯實的大漢,一臉的絡腮胡,顯得威猛無比。

    “林將軍,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在下姓萬,單名鳴。”還沒等林萬隆開口,那名大漢便笑呵呵地率先打起了招呼。

    “萬先生久仰了,來,快,里面請。”林萬隆握住了萬鳴伸出來的大手。很是客氣地將萬鳴一行人迎進了用樹枝臨時搭蓋起來的指揮所,一行人席地而坐,林萬隆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萬先生,我軍奉命務必于五月四日前拿下馬六甲,時間緊迫,客套地話林某就不多說了。請萬先生見諒,現如今敵情如何?”

    萬鳴笑了一下,也沒多客套,直接拿起一根小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邊畫邊道︰“今日凌晨數名從新山敗退而來的荷兵已經到了聖地亞哥城堡,原本在城內胡作非為的荷兵連同荷蘭移民今日一早已經全部躲入了聖地亞哥城堡中。林將軍請看︰這里是馬六甲城,城牆低矮,不足為懼,再者。守衛北城門的土著兵全部都是我暗影地人馬。進城毫無困難;馬六甲城的西北角處有座大山,當地人叫它卡馬山。荷蘭人叫它聖保羅山,聖地亞哥城堡就在這座山上,整座城堡只有一個城門,城高約二十米,厚十米,城外有條八米寬的護城河,只有一道吊橋能進入聖地亞哥城中,護城河中多有凶狠的鱷魚,無法泅渡;城牆地正面有火炮二十門,還有塔樓三座,進了城門之後是一條筆直的大街,一直通到山頂處的教堂,在教堂的前方約五十米處就是炮台,兩座面對海峽的炮台一共有重型火炮四十八門;這里是荷蘭軍營,向左拐,繞過一條小巷之後是荷蘭人的彈藥庫,從彈藥庫往北走,過了兩個街口是荷蘭人的糧庫,據可*消息,荷蘭人的糧庫足夠維持五千多人一年的用量,城內有水井八口,用水也不成問題。今日一早荷蘭人已經進入作戰狀態,原本在堡內幫佣地當地人全部都被趕出了城堡,我手下的暗樁也無法在城中立足。”

    里應外合不可行,武裝泅渡發動偷襲也不可行,強攻?沒有重炮的支持更是不可行!看著萬鳴所畫的地勢地形圖,林萬隆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想了想道︰“萬先生,我軍繳獲了不少荷兵的服裝和槍械,還帶來了十幾名俘虜,能不能偽裝成敗兵趁夜混進城堡,發動突襲?”

    “荷蘭人生性膽小多疑,萬某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不過倒是可以試試看,萬某手下懂荷語地人不少,就先審訊一下俘虜好了,一切到時候再看了,若是不行,請將軍還是做好強攻的準備,萬某手底下還有千余人可以用。”萬鳴不敢打保票,只能表示盡力而為。

    “那就好,就請萬先生辛苦一下,先審訊一下俘虜,一切到時候看情況罷,若是不行,也只能強攻了。”事已至此,林萬隆也無可奈何,只能吩咐手下將被押至此地的那十數名荷蘭戰俘帶上來,由萬鳴的人進行審訊。戌時正牌,天色已晚,喧鬧了一天的馬六甲古城早已靜了下來,除了些酒肆、妓寨還有些響鬧之外,大多數馬六甲居民早已進入了夢鄉,馬六甲低矮的城牆上數十名當地甦丹手下的土著兵百無聊賴地在城門樓上打著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突然,不遠處的一片林子中一支火把亮了起來。在空中連著晃動了數下,那群原本打著瞌睡地土著兵立刻像換了個人似地醒過了神來,個個動得飛快,悄無聲息地將城門打了開來,一隊隊人馬從遠處地黑暗中顯了出來,一個由二十多人組成的小隊跑在最前頭,也沒管後面地大部隊,沖入了城門,徑直沿著街道向西北角的聖地亞哥城堡沖去,借著街上酒肆中透出的光亮。可以看出這一小隊人馬全都是荷蘭兵的裝束,不過個個衣衫破爛、滿臉血污,顯得狼狽不堪已極。

    “開門。快開門!我是弗羅斯特&8226;巴斯滕上尉。新山鎮地巴斯藤上尉。快開門!”那一群敗兵沖到了聖地亞哥城堡之下。狂呼亂叫了起來。聲音噪雜不堪。

    聖地亞哥城上火把通明。人影晃動間。一名軍官模樣地人從城頭上探出了頭來。看著護城河邊地那一小群黑影。氣勢洶洶地嚷道︰“吵什麼。安靜。城門已關。明日一早再進城不遲。”

    下頭那幫子敗兵哪肯罷休。頓時破口大罵了起來。啥難听地都有。好一陣瞎嚷嚷之後。巴斯滕上尉地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快開門。我有重要情報要立刻面見摩根&8226;海姆上校。大清地軍隊就要殺來了。快開門!”

    一听到清軍即將殺來。城門樓上頓時一片慌亂。可也沒人去打開城門。一陣噪雜地響動之後。一群手持火把地荷蘭士兵簇擁著一名肥胖地中年軍官從城門牒處露出了身影。但听那名胖軍官抖動著臉上地肥肉高聲道︰“哪位是巴斯滕上尉?站出來。”

    “海姆上校。下官在這兒。”巴斯滕上尉在人群中使勁地搖著手中地帽子。只可惜城下太黑。城上地人根本看不清下面人地面貌。過了好一陣子。從城門樓上扔下了一支點燃地火把。一個聲音從城頭上傳了下來︰“把火把舉起來。”

    城下地敗兵蜂擁著將火把舉了起來。照亮了巴斯滕上尉那張有些扭曲地臉。只听巴斯滕上尉焦急地叫道︰“海姆中校。看在我姑父地份上。您就快開門吧。清軍就要殺過來了。我手中有清軍地重要情報。快開門吧。”就在此時。馬六甲城外突然響起了槍聲。一片地兵慌馬亂。原本沉睡著地馬六甲城立時陷入了一片地恐慌之中。

    巴斯滕上尉是荷蘭四大家族之一霍亨德普家族的遠親,原本就是個來遠東撈錢外帶鍍金的紈褲子弟,此時面容扭曲,臉色慘淡,再加上滿臉的汗水,顯得無比的淒慘,哪還有一絲貴族的氣派。海姆上校抬頭看了看遠處地騷動,低著頭想了一陣,臉上的肥肉抖了一下,還是揮了下手道︰“開城門,動作要快。”

    聖地亞哥的吊橋緩緩地落了下來,厚實的大門也緩緩地推開了,那群敗兵似乎慌了神,沒等吊橋落穩便蜂擁著向城門沖了過去,數名正在開城門的荷蘭士兵沒想到這群敗兵沖得如此迅速,還沒回過神來便被敗兵們挾裹著從城門洞中退了出來,城門洞開了,那群敗兵進了城也沒沿著街道向前跑,反倒是沿著城牆的樓梯沖上了城門樓,還沒等城門樓上的荷蘭兵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見那群敗兵的手中突然間火舌四射,陣陣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將鬧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地荷軍官兵一一撂倒在地,頃刻間二十余名敗兵已經殺上了城門樓,火力之凶悍,令原本就不知所措地荷軍官兵亂成了一團有的轉身便沿著城牆向遠處逃走,有地持槍沖上前去,試圖跟這群敗兵拼命,有的則開槍反擊,整個城門樓頓時亂成了一團。

    陳國忠雙手各持一把左輪手槍,左右開弓,也用不著什麼瞄準,盡管往人群中掃射,邊打邊吼道︰“快,佔領塔樓,別讓吊橋升起來。”二十余名裝備了左輪手槍的大清陸戰隊官兵蜂擁著殺向了吊橋機關所在的塔樓,擊潰了荷軍微弱的抵抗,將塔樓內數名正要將吊橋升起的荷軍士兵打倒在地。

    被荷軍官兵保護著退到城牆上另一座塔樓中的海姆上校急紅了眼,拼命地驅趕著手下的荷軍官兵向著清軍把守的那段城牆發起了沖擊,雙方就在十米寬的城牆上打成了一片,盡管清軍官兵武器先進,個個槍法如神,但寡不敵眾之下,一時間被從兩個方向沖過來的荷軍壓迫得只能龜縮在塔樓中拼死抵抗,密集的彈雨下,清軍突擊隊死傷慘重,但兀自頑強地戰斗著,始終把守住吊橋機關所在的塔樓,值此萬分危急時刻,清軍主力終于趕到了,兩千多名大清廣東陸戰營官兵吶喊著沖上了吊橋,沿著城門洞殺進了聖地亞哥城中,按預定作戰計劃兵分數路對頑抗的荷軍展開了強攻。

    這是血與火的地獄,走頭無路的荷軍官兵頑強地抵抗著,城中處處是酣戰,到處是槍聲、喊殺聲,隨處可見一群群的雙方士兵在肉搏,殺聲震天,一夜的苦戰下來,人數本就處于劣勢的荷軍終于頂不住了,在海姆上校的率領下,舉起了白旗,到了天亮時分,聖地亞哥城堡中除了還有些荷軍士兵再進行零星的抵抗之外,整個聖地亞哥城已經落入了大清軍隊的手中,只是令林萬隆深感痛心的是︰參與奇襲的突擊隊員大半戰死,其中就有突擊隊指揮官陳國忠。

    “報告將軍,陳先生英勇戰死,臨死前留下一句話將他連同這個水壺一塊葬在卡馬山頂。”幸存下來的突擊隊士兵手拿著一個被槍打出了個眼的水壺,向林萬隆匯報道。

    林萬隆一眼就認出那個水壺正是早上他送給陳國忠的那一個,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好一陣子沉默之後,揮了下手道︰“按陳先生的遺願辦,讓暗影即刻發出信鴿,告訴大帥,我軍已經完成了預定作戰計劃。”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究竟誰該贏?(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四月十九日,江西九江府武寧、修水兩縣白蓮教舉旗放炮,佔據了兩縣之地,參與暴亂之人數達到十余萬人之多,消息傳開,舉國震驚,上大怒,著兵進剿,遠卓四月二十七日,接到聖諭的兩江軍區出動第八、第九軍共計四萬余眾,在兩江軍區副參謀長陳淼中將指揮下快速出擊,第八軍兵分三路從南昌、安義、德安三個方向,向暴亂發生所在地包抄過去,與此同時,駐扎在湖北的第九軍從九宮山方向掩殺而至。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遠卓八年四月二十五日,二阿哥弘揚上本章,提出將工部所有的民用技術推廣至民間一事,上留中不發;遠卓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大阿哥弘歷上本章,提出三府兩院制以清吏治、固國本,上同樣留中不發;遠卓八年四月二十七日,內廷傳出旨意︰上有微恙,四月二十八日早朝免,各部照常理事。

    病了?胤祚是病了,不過卻是心病罷了,這病的名字就叫“多子多福綜合癥”,對于尋常人家來說有出息的孩子多了,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對于帝王之家來說,那就是厄運當頭了,面對著兩份漂亮的答卷,胤祚頭疼了半邊,獨自想了數天,始終沒法斷定出到底誰該勝,胤祚也不是沒想過找自己那幾位心腹謀士商議一二,趕巧了鄔、林、方全病了,連面都沒露,只是各自上了個告假的本章。

    這麼巧,全病了?還是在這等時分?扯淡吧,這三只老狐狸不過是不想再次參與到奪嫡之爭中去罷了,胤祚自個兒心知肚明,也不想強人所難。甚至連派人去宣都省了,自個兒躲在暢春園里埋頭苦思。

    弘揚的折子中提出以紡織業、食品工業、化工產業為突破口,充分利用現有之飛梭、蒸汽機、紡織機技術以及鋼鐵產業為依托,以集約化規模生產來代替現有的小手工作坊形式,利用流水線作業的原理來建設工廠,對產業鏈進行整體規劃,從而實現全國整體商品經濟地啟動,本章中還提到朝廷出資依*現有之鋼鐵工業及水泥工業來建設道路、橋梁從而在為民造福的同時加快商品流通的腳步。

    對于如何啟動商品市場,弘揚的本章中提到了八旗商號的三個解決方案其一,拍賣制︰簡而言之就是所有的工廠全部都由八旗商號出面來建設。而後出售給想要購買的商人,由商人們自負盈虧去經營,八旗商號可以承擔一部分的銷售,此法的好處是工廠建設的速度快。又有八旗商號龐大地流通能力作為保證,容易吸引有錢人來投資,缺點是各地投資者對八旗商號的依賴性大,八旗商號負擔重的同時。也造成了八旗商號巨無霸的地位無人能撼動,對商品市場將來地前景極為不利。轉載自我看

    其二,拆分制︰工廠依舊由八旗商號出面來建,但將八旗商號按產業或是地域大卸八塊,分別拍賣給想要投資的商人,由商人們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其優點在于工廠建設起來快,現有的八旗商號人員可以立刻投入到經營管理中去,從而帶動全國商品經濟的快速成型。但主要問題是八旗商號除海外部分外,原有之股東利益將受到極大地影響,胤祚作為最大的股東自然是受損失最大的一方。

    其三,技術轉讓制︰由八旗商號出面,對成型的技術進行拍賣,價高者得。建廠之時由工部或是八旗商號之技術人員對投資者進行技術指導,幫助完成建廠事宜,同時對八旗商號進行改組,將八旗商號定位為技術研發及支持中心,將原有之商業流通、工廠、礦山等一一剝離出去,或賣或轉,以回收大量的現金作為研發費用,從而保證八旗商號強大的研發能力得以延續,以新型技術的轉讓作為八旗商號的主要利潤來源。

    工部的改組問題︰現有地工部體制下。技術官員的地位低下。晉升機會極少,建議將工部技術官員與八旗商號之秘密實驗室體系進行合並。整合成工部科技司,由朝廷統一規劃科研任務,部分民用技術按技術轉讓制從市場獲取資金,軍用技術的開發完全依*朝廷撥款以達到保密及高效的目的。

    法律體系問題︰弘揚的折子中附上了《商業法初稿》,主張保護並鼓勵發明,對發明者地技術進行登記並加以確認其所有權;主張在維持逢百抽八的稅制不變的前提下,對新開辦之工廠實行稅收優惠政策,在全國範圍內建立健全商業管理局,將稅收部分從原有之官員體系中剝離出來,成立專門的稅務部門,並建議建立專門部門來打擊官商勾結或是官員肆意侵佔民財之行為。

    以商立國的爭議問題︰弘揚的折子上提出擱置爭議,甚或不理會文人騷客所提出的理論爭議,先行將各種利商政策推廣到位,用事實來說話,以既成之事實來說明一切。

    在胤祚看來。弘揚地這份折子其實還粗陋得很。但是閃光點不少。以現時代地人來說能寫出這樣地東西已經是屬于具有超前意識了。其中所言地那些東西。按照後世地名稱來說就是︰科學院、工商局、稅務局、專利局、反貪局之類地玩意兒。那份《商業法初稿》中寫得雖籠統。可物權法、專利法、國家宏觀調控之類地概念已是呼之欲出了。至于擱置爭議。先做後說其實原本就是胤祚心中所盤算地策略。用事實說話總比翻故紙堆找典故來得強。隨著商業市場地發達。商人地地位自然而然地便能得到提高。原也無需朝廷出面去為商人正名。

    從總地來說。胤祚對弘揚能拿出這些東西已經是很滿意了。但卻沒有滿意到立刻判定弘揚勝出地地步。除了是因弘歷地折子也很不錯地原因之外。更重要地是弘揚地折子中並沒有點出將來商品社會到來之後可能對皇權地威脅。以及如何應對這種威脅實際上。就這一點而論。整個大清朝中也只有胤祚明白將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只是胤祚自個兒也沒想明白該怎麼面對這種威脅胤祚是下定了決心要將華夏推上世界地巔峰。讓華夏子孫可以成為世界地主人。但是胤祚不是聖人。絕無拿自個兒或是自己地子孫後代來當社會進步地祭品地想法。該如何取得一個平衡就是其中地關鍵。至少到目前為止。胤祚還沒找到這個平衡點。

    弘歷地折子歸根結底其實就一句話司法獨立。簡而言之就是將司法權從督撫等官員手中剝離出來。成立遍布全國之專門機構。以朝廷頒布地律法為準繩來斷案。從而將行政權與司法權分開。以達到司法監督地方官員之目地。所謂地兩院其實就是法院法院只管審案子。包括民事案、刑事案。但不參與地方政務;監察院只管刑事案地追蹤與起訴。具體追緝嫌犯則由提刑府負責;三府指地是︰提刑府將刑部、地方官府中有關追緝嫌犯之職責獨立出來。成立專門地組織。也就是後世所謂地公安局系統;督察府將現有地督察院體系加以整合。將“鴻鵠”並入其中。對各級官員進行監督。該府只有調查權、審問權。沒有判決權;民事府以“鴻鵠”為主體。對民間進行監控。了解民間動態。除為朝廷提供立法、詔令之依據外。還負責對類似白蓮教之類地邪教組織進行打擊。同時也負責國家之安全。類似于後世地國家安全局與情報局之綜合。

    胤祚對弘歷地折子也很滿意。雖說弘歷地折子中尚有不少地方寫得很含糊。有待磋商之處甚多。但至少這三府兩院制從總地來看沒有什麼太大地漏洞。當然。真要想實現卻不容易。不光是朝廷地決心問題。這其中牽涉到整個朝廷乃至地方官府地大變革。不是一朝一夕能實現得了地。只能是一步步慢慢行去。沒個三、五年地工夫別想整出個名堂來。真要完全實現。少說也得十幾年乃至二十多年地完善。

    五天了。胤祚整整花了五天地時間對兩份折子進行潤色和修改。結合自個兒前世地知識體系以及這些年來地從政經驗。整理出了兩套看起來算是不錯地實施綱領。雖說其中可能還有許多地漏洞和不足之處。但就總體而言。這兩份綱領性地東西已經算是具備了實用地價值。只是一個問題始終困擾胤祚究竟該判誰贏?

    胤祚苦心造詣出了這兩道難題就是為了確定誰才是最適合繼承大位地人選。可沒想到現如今卻令胤祚自個兒有些子狼狽不堪他實在無法憑借著面前地這兩份差不多優秀地折子推斷出誰更優秀一些。思索復思索。胤祚頭都想得疼了也沒鬧明白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可不管怎麼說。事情總得辦不是?總不能將這兩份重要地折子都捂在手中罷。沒奈何胤祚也只能將一起子軍機大臣都宣到了煙波致爽閣。

    “都看完了罷,好生說說,這兩樁事該如何著手?”胤祚默不作聲地等一起子軍機大臣們都看完了折子,這才貌似隨意地開口問道。

    茲體事大,不單關系到朝廷的大變革,還關系到繼位人選之爭,眾臣都是老于世故之人,早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之處,盡管被這兩份折子震驚得不輕,可卻沒有人願意在這時候開口議論此事,大家伙全都垂首而立,就是不吭氣兒。

    胤祚心里頭原本就煩,此時見眾軍機全都在裝啞巴,頓時來了氣兒,瞥了一眼眾臣,冷著聲道︰“怎麼?都啞巴啦?馬齊,你先來說。”

    馬齊是多年地老相了,朝廷各部尚書都輪過,對朝務地熟悉原本就無人在他之上,此時听胤祚第一個就點到自己,額頭上頓時見了汗,只是聖上有令,他也不敢不答,沒奈何只好沉吟了一下回道︰“啟稟聖上,臣以為此二策都算得上策,只是有個先後的問題,臣以為推廣技術之事可以先行,至于……”馬齊頓了一下,猶豫地說道︰“至于三府兩院之事牽涉過廣,若是一體動了起來,只怕朝野不安,此臣之愚見耳,望聖上明鑒。”

    “唔。”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斜了眼張廷玉道︰“衡臣,爾素來辦事謹慎,對此二折有何看法?”

    張廷玉咬了咬牙,跪倒在地道︰“聖上,臣以為聖人之道在于教化民眾,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重商輕農,怕有大禍,臣不敢苟同馬大人之意,臣以為推廣技術之策須緩,倒是吏治清明為要,只是若依大阿哥所獻之策行事,朝廷變動過大,一旦有失,則小人之禍叢生,臣以為也當緩緩行之方好。”

    “聖上,張大人所言甚是,臣也以為此二策當緩行為宜。”軍機大臣兼禮部尚書李振裕也跪倒在地,高聲勸諫道。

    “聖上三思。”李光地也站了出來,聲援張廷玉。

    範時捷偷眼看了看胤祚那張愈來愈黑地臉,又瞅了瞅不動聲色站在一旁的馬齊,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出來,高聲道︰“聖上,臣以為推廣技術一事不妨先在一省試行,若是無誤再推廣也來得及,至于三府兩院制臣以為不妨先整理個章程出來,與推廣技術一事並行好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究竟誰該贏?(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不患寡而患不均?唔,聖人治世之道嘛,跟君子重農不重商是一個調調,都是儒家治國的不二法門,最好全國上下人人都剛好能吃飽,也省得大家伙整日里就想跟官府扳手腕,有事沒事地亂議國政。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還別說,若是論關起門來當皇帝,儒家這套治世之理論還是蠻實用的,不管是哪個朝代都能用得上,當然,若是皇朝不幸被推翻了,也跟儒家學問沒關系,那是當權的皇帝不賢明所致,儒家子弟們大可以換個主子繼續侍候著,小日子一樣過得美美地。

    說實話,胤祚對于儒家治國的那套理念從來就不感冒,也從來就沒指望朝臣們能徹底明白自個兒的想法,當然,胤祚也早就知道這兩策要真想實行的話,一定會遭到儒家子弟們的阻擾,論爭是一定會有的,而且還會很激烈,即便是朝臣中也會有著強烈的不滿情緒,無他,這等變革一旦開始,所有的官員之既得利益必然再次受到侵害,這也就是為何當初胤祚要全力進行軍事改革的最核心根由之所在槍桿子總是比筆桿子來得堅挺,只要能熬過最初的混亂,等一切走上正軌之後,商業社會所帶來的好處之巨大比動嘴去說服人要來得有效得多。

    張廷玉、李光地、李振裕都是標準的儒家子弟,他們會反對此二策並不奇怪,說實話,他們敢對著胤祚這麼位強勢皇帝說出反對的意見,正說明了他們的忠心和勇氣,胤祚心中雖煩躁,但也絕對不會拿他們來撒氣,至于馬齊、範時捷雖也讀的是聖賢書。但他們畢竟都是旗人,都不是正兒八經的科舉出身之官員,對于聖人之道倒不是那麼堅持,對于他們來說,效忠皇帝是第一位地,利國利民是第二位的,至于聖人之道嘛,跟上廁所用的手紙也沒多大的區別。

    胤祚掃了一眼跪滿了一地的大臣們,自嘲地笑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語氣。緩緩地說道︰“朕宣爾等來,不是要爾等來議此二策該不該行的,而是要讓爾等說說看這兩份折子的不足之處。朕意已決,此二策是一定要行的。至于如何行,各位愛卿不妨祥加考慮一番,朕不怕亂,也不怕吃虧。八旗商號除海外部分不動之外,國內部分大多是朕的產業,朕拿出來也沒什麼舍不得的,可有一條,賠了夫人又折兵地事兒朕是不會去做的,諸位愛卿都是老臣了,當明白朕的苦心,朕要的是個強大地大清,是個敢于進取的大清。而不是個因循守舊的大清。朕就這個意思,諸位愛卿不妨回去各擬一個實施章程出來好了。朕乏了,爾等都跪安罷。”

    胤祚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伙也沒敢再多說些什麼,各自磕頭跪安而去。望著一起子大臣們退出閣去地身影,胤祚心中苦笑不已。起了身,在房中來回踱了幾步,突地頓住了腳,高聲道︰“高年英。”

    侍候在房門口的高年英一听到胤祚召喚,忙一路小跑地沖進了房中,垂著頭,小心翼翼地道︰“奴才在,聖上有何吩咐?”

    胤祚皺了一下眉頭,沉吟了一下道︰“去。將方苞給朕宣來。他若是不來,就將他捆上帶回來。去罷!”胤祚這道聖旨可是邪乎得很,自古只有皇帝宣大臣覲見的,還真沒听說過捆大臣覲見的,高年英頓時愣在當場,一臉子疑惑地看著胤祚,懷疑自個兒是不是听錯了。

    “嗯?”胤祚一回頭見高年英兀自傻呆呆地站著沒動,臉頓時耷拉了下來,寒得簡直要結冰,嚇得高年英慌忙點頭哈腰地回道︰“聖上息怒,奴才這就去,奴才這就去。”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退出了房去,緊趕著領著一起子小太監冒著烈日徑自去宣召方苞不提。

    方苞來得倒很快,當然也沒被捆起來,是自個兒走著進了煙波致爽閣的,腳步倒也輕快,只是臉上的笑容未免有些子苦澀,見了胤祚立馬跪下磕頭,卻連一句話都沒說。胤祚自顧自地高坐上首,埋頭批改著折子,一副沒瞅見方苞跪倒在地的樣子,好半晌之後,“偶然”從折子堆里抬起頭來的胤祚像是突然發現方苞在此一般“哦”了一聲,一雙眼死盯著方苞看了好一陣子,淡淡地說了一句︰“平身罷。”

    “臣謝主隆恩。”方苞腿腳早就跪得發麻,起了身,身形不穩,趔趄了一下,險些再次跪倒在地,胤祚沒有理會方苞的狼狽樣,冷冷地說了一句︰“知道朕為何叫你來地嗎?”

    方苞兩只小眼楮一陣閃爍,點了下頭道︰“臣知道。”

    “知道就好。看來朕沒讓你白跪。”胤祚臉色依舊沉郁地道︰“那就說說罷。朕想听听你地看法?”

    方苞並沒有向胤祚要折子看。只是笑了一下道︰“聖上想要怎樣地大清?”

    “嗯?朕想要怎樣地大清?當然是……”胤祚說到這兒頓時愣住了。一時間心中諸事參雜、百感交集。想得入了神了。只不過想是想了許多。可到了末了突然發現自個兒有些子茫然。竟然找不到這個問題地標準答案了。倒不是胤祚糊涂了。而是這個題目著實太大了一些胤祚自個兒心中有數。他是人不是神。盡管他自個兒本身也算得上智者。但是比這個時代地智者來說胤祚多地僅僅是一份見識而已。再說歷史早就因胤祚地到來而面目全非。很多所謂地“見識”只怕未必會真有其事。再者。再厲害地君主也逃不過死亡一劫。胤祚自然也不例外。他同樣無法保證自己有生之年就一定能將大清徹底領向世界之巔。若是人死政亡。那可就是個大笑話了。如此一來繼位者地人選就至關重要了。但問題是誰才是最合適地人選呢?

    “說得好。嘿。看樣子朕宣你來是宣對了。”良久之後。胤祚從沉思中醒過了神來。看著方苞笑了一下道。

    “臣不敢。”方苞嘴中說著不敢。可滿臉地笑容卻沒有絲毫不敢地意味在內。

    “嘿。”胤祚冷笑了一聲。也沒計較方苞地失禮。取了一支筆。在一張空白地詔書上揮筆速書。末了。也沒喚高年英用玉璽。自個兒親手拿起了玉璽便用了。完事之後。親手將詔書卷好。封上火漆。這才揮手叫過高年英。沉吟了一下道︰“傳旨皇史晟。此詔書登記在冊。一切依先帝舊例辦。著大內侍衛處嚴加看守。不得有誤。”

    高年英身為司禮太監自然知道所謂地舊例指的便是密詔傳位之例,手捧著那卷詔書,腿腳不禁有些打顫,結結巴巴地說道︰“奴、奴才遵旨。”話音一落,緊趕著退出了煙波致爽閣,忙著招呼善撲營軍士、大內侍衛隨侍一道往城中地乾清宮而去。

    “唉。”望著煙波致爽閣房門的方向出了好長時間的神之後,胤祚苦笑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都是朕的兒子。朕該怎麼辦才好?”這個問題顯然方苞也答不上來了,只好裝作沒听見,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一派裝聾作啞的樣子。

    遠卓八年五月初三,內廷發出詔書,為二阿哥弘揚指婚。定軍機大臣、九門提督良棟之長女彤玲為正妻,著宗人府宗令簡老親王代為下定,詔令六月初八完婚。遠卓八年五月初四,上發明詔告知天下︰各地八旗商號將行改制,將新建各種工廠,並將各種產業向民間發售,由八旗商號各省之分舵統一拍賣,原八旗商號之人可以優先購買八旗商號原有之產業,消息一出。天下震動。八旗商號各種獨門生意早就令天下有心之人饞得流口水了,這等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哪有不趕緊去搶地道理,這不,為了排隊拿拍賣號,各地商人、地主打破了頭的事兒都發生了好幾起了,《京師紀事報》上關于此類故事的花絮可是多得不得了,當然,在商人們為了得到一門生意搶破頭的同時,各地讀書人中各種議論也立馬冒了出來,圍繞著重農重商這個話題地爭論再次激烈了起來,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恭喜二爺了。”一見到弘揚急匆匆地走進書房,蕭遙便嘴角含笑地說道。

    今兒個是弘揚去下定的日子,好容易剛忙完事兒,急趕回貝勒府的弘揚連口氣都來不及喘,便大步走入了書房,可還沒等他落座,便見蕭遙一臉子似笑非笑的樣子盯著自個兒看,頓時臉色漲得通紅,口中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二爺勝了,不過事情卻還沒完呢。”蕭遙收起了臉上地笑容,一臉子正經地說道。

    弘揚默不作聲地看了看蕭遙,淡淡地說道︰“事有先後,皇阿瑪先行八旗商號一事,原本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光是憑此怕是不足為信罷。”

    “不錯,事有先後之分,但是指婚一事卻做不得假。”蕭遙笑了一下道︰“納寧一門四將,良棟為最,軍機大臣為虛,九門提督為實,聖上將彤玲指給二爺,這就是聖心已定,只是……”蕭遙頓了一下接著道︰“只是聖心粗定罷了,二爺切莫就此松了勁,若不然,事情還得有變,嗯,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話,二爺大婚之後,江西的差使只怕要落到二爺的頭上了。”

    弘揚愣了一下道︰“先生何出此言,如今八旗商號折子才剛開始,這折子是本貝勒所上,也該由本貝勒完差才是,怎會……”

    “怎地不會?”蕭遙哈哈一笑道︰“二爺向來管的是工部,頭前又歷經了禮部、戶部,這吏部、兵部,哦,如今不是兵部,該是兵事四部聖上是不可能讓阿哥們去插手的,除此之外也就是刑部了,江西一案也該有眉目了,那群草寇又如何是火器部隊的敵手,灰飛煙滅不過是談笑間的事罷了,接下來就該是刑部的勾當了罷,某觀聖上有意將大阿哥地折子先在一地試行,江西一省必定首當其沖,聖上定會給二爺一個熟悉地方政務的機會,這原也無甚可說的。至于八旗商號拍賣一事,有工部、八旗原班人馬在,本就出不了大亂子,也無須二爺去插一手,再者,聖上這是要讓利于民,阿哥們若是攪合其中,難保不生事端,聖上這是要讓二爺避嫌來著。”

    “那,大哥他……”弘揚細細地想了一陣,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看了一眼蕭遙,欲言又止地說道。

    “不清楚,某也看不出聖上會怎麼辦。”蕭遙頓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某以為聖上怕是心中也沒想好該怎麼辦罷,或許還會給大阿哥一些機會也說不準,不過,二爺首先要穩住,無論發生了何事,萬萬不可與大阿哥發生沖突,也不可有甚過分之舉,須知聖心難測,小心為上,此先手之利斷不可拱手讓人,二爺盡管放手施為,憑著本心去做事,聖上會看在眼中的。”

    “本心,本心……”弘揚嘴中念叨著這兩字,眉頭卻緊鎖了起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蕭遙剛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貝勒府總管李曉全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略有些子氣喘地道︰“二爺,蕭先生,聖旨到。”

    聖旨?這回不單是弘揚,便是蕭遙也有些子茫然了,鬧不清楚這個聖旨又是怎麼回事……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選擇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剛下過一場雨的地面還有些濕,踏上去松松軟軟地,倒也爽利得很,加之雨後的空氣又格外的清新,這等天氣倒是很適合到屋外散散步的。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此時的暢春園到處是繁花似錦的時節,可已經在煙波致爽閣外轉悠了好久的弘揚卻沒沒心情欣賞這份美景,心中宛若有只小鹿在不停地跳動般躁動自打奉旨帶蕭遙覲見之後,弘揚便被一起子小太監催促著趕到了暢春園,可沒想到聖上並沒召見他,反倒是將蕭遙喚了進去。這都快一柱香的時間了,也沒見蕭遙出來,弘揚盡自心急如焚,可也沒膽子就這麼闖進閣去,只能焦躁不安地在閣外的草地上踱來踱去。

    弘揚心情煩躁,蕭遙的日子也不好過,自打被宣入煙波致爽閣之後,蕭遙已經在地上跪了許久,卻始終沒听到叫起的聲音,甚至沒听到高坐上首的遠卓帝發出任何的響動,蕭遙雖然沒敢抬頭,但卻能感受到聖上那銳利如刀的眼神始終在掃視著自個兒,盡管蕭遙努力地控制住心神,可額頭上不斷冒出的細小汗水卻暴露出了他心中的不安,只不過蕭遙的身子還算穩得住,並沒有什麼君前失禮的舉止。

    嗯哼,養氣功夫還算過得去!胤祚心里頭很清楚自個兒的沉默有多大的威壓,一個從未為官的舉子在這等壓力下還能跪得穩,已經算是很不簡單了,只不過胤祚對蕭遙並沒有滿意到想要當他泰山大人的地步,倒不是胤祚嫌棄蕭遙沒個身份地位,說實話,胤祚自個兒一向不怎麼看中出身名份之類的玩意兒,他自個兒的兩位愛妃出身也著實不咋地,只不過老丈人挑女婿向來是挑刺的多,說好的少罷了逸雪格格可是胤祚的心頭肉,哪舍得隨隨便便就胡亂嫁了出去。

    “平身罷。”胤祚沉默了良久之後,淡淡地說了一句。

    蕭遙按照覲見前弘揚的叮囑,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道︰“草民謝主隆恩。”言罷起了身。垂首而立。

    胤祚看了看蕭遙,突地笑了一下道︰“爾便是蕭遙?”

    “是。草民正是廣東梅山舉子蕭遙。”面對著胤祚的明知故問,蕭遙老老實實地將自個兒的簡歷報上。

    “哦。”胤祚不咸不淡地說道︰“揚兒那份折子便是出自你地手筆罷。”

    “啟稟聖上,此皆貝勒爺之原意,草民不過加以潤色罷了,實不敢居功。”蕭遙沒想到胤祚竟然將話挑得如此之明,心中猛地一跳,緊趕著回答道。

    “哦?哈哈哈……”胤祚突地放聲大笑起來。笑得蕭遙心中直打鼓,鬧不明白自個兒到底說錯了什麼,讓聖上笑得如此大聲。\\\\

    “蕭先生所作的《強國策》,朕瞧著就不錯嘛,嘿嘿,爾就不怕世人說你離經叛道?”胤祚突地收住了笑,沉著臉看著蕭遙說道。

    《強國策》是蕭遙當初在梅山時所作。並不曾公行于世。也未曾刊行。只是私下與幾名好友探討過。其中所雲按聖賢地標準來評判地話。頗有些亂怪神力之論。其中所謂地民富國自強、博學萬方。取西夷之所長之類地話。甚或可以說是有些子大逆不道。此文一出。眾文友紛紛嗤之以鼻。蕭遙也不想跟時人論其曲直。便作罷論。一笑了之。就此束之高閣。從未在世人面前再提起。此時冷不丁听到胤祚提到此策。心中猛地一驚。不過很快便穩了下來。抬起了頭來。一雙眼中滿是睿智地光芒。微笑著看著胤祚道︰“回稟聖上。草民無私故無懼。”

    好小子。這回可是露出真面目了。嘿嘿。有點逍遙地樣子了嘛。不錯。不錯!胤祚眼瞅著蕭遙放開了。心中倒也有幾分欣賞此人地做派。抿著嘴笑了一下道︰“好個無私者無懼也。不過光是這一點要想說服朕只怕還辦不到。唔。朕問你︰爾將置逸雪格格于何地?”

    胤祚地話音雖不算大。可卻如一聲悶雷一般在蕭遙地腦海中炸響。這話雖短。可里頭地意思卻很多。以蕭遙地智慧自然能明白其中地奧妙蕭遙現如今只是個舉子。而且還是個漢人。是個托庇于二阿哥府中地謀士。就算胤祚不介意蕭遙地身份。身為帝者。胤祚勢必也不可能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將一國之公主下嫁給一個白丁。擺在蕭遙面前地路其實就只有兩條︰一是放棄逸雪格格。專心輔佐弘揚;二是離開貝勒府。準備明年地大比。得個好功名。以便名正言順地求聖上下嫁格格。當然。娶了格格之後。蕭遙再想全力幫助弘揚勢必不可能。胤祚也絕對不會答應此事。這關系到微妙地平衡問題。

    一邊是知己之情。一邊是知遇之恩。孰輕孰重又怎能說得清楚。蕭遙盡自機智過人。可一時間哪能作出抉擇。整個人如同痴呆一般站在那兒。臉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變幻個不停。卻始終沒有一言。

    這個選擇很難。至少對蕭遙來說是很難。這一條胤祚心中自然明白。若是蕭遙立刻就作出了選擇地話。胤祚反倒會瞧不起此人。只是胤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盡管胤祚是皇帝。可他首先是一位父親。身為父親不管怎麼說總得為自己地兒女多考慮一些。當然。前提是在不影響到自個兒地帝位安全地情況下。

    “罷了。爾先退下好了。朕給你時間去思考。就一個月罷。等揚兒大婚之日。給朕一個答案。若不然。朕只好幫你選擇了。你跪安罷!”胤祚眼瞅著蕭遙地嘴角都沁出了血絲。心中也有些子不忍。淡淡地吩咐道。蕭遙沒有開口。只是跪倒在地。默默地磕了幾個頭。退出了房去。腳步頗有些蹣跚……

    人生道路上的選擇題總是不好做的,無論是情愛還是生死都是如此,姑且不論蕭遙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回頭再說駐單馬錫的英軍此時也面對著一道非生即死地選擇題遠卓八年五月初二,英格蘭陸軍攻擊新山不利,死傷了兩百四十多名官兵。卻未得寸進,不得不收兵回營。可就在次日臨晨,一艘從馬六甲逃來的荷蘭巡洋艦帶來了一個極為不妙的消息︰清軍已經攻克了聖地亞哥城堡,完成了對馬六甲海峽的封鎖,緊接著,一艘從巴達維亞出發,趁著黑夜僥幸躲過了清軍艦隊攔截的英格蘭商船帶來了一個更加震撼地消息︰清軍艦隊已經抵達賓坦島海域,正在展開對單馬錫的全面封鎖。

    勢態急劇惡化地程度遠遠超過了英格蘭眾將的估計。誰也沒想到一小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地大清陸軍會如此迅速地拿下了號稱遠東最堅固之城堡地聖地亞哥城堡,再聯想到賓坦島外執行封鎖任務的大清艦隊,一片陰雲籠罩在了英格蘭軍隊地頭上,此時擺在英格蘭軍隊面前的只有生與死兩條路可走出海迎戰敵情不明地大清艦隊顯然是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沒有誰願意提出此等行動;坐以待斃顯然更不可取,別的不說,就是糧食供應就成了個大問題,沒打通馬六甲海峽之前,印度方向來的補給根本過不來,至于巴達維亞現如今是不是還在荷蘭人手中都難說得很。又如何能指望那一頭能給英格蘭艦隊帶來補給,而單馬錫此時的糧食庫存最多只能維持三個月,這還得是不管當地百姓死活的情況下才能勉強做到。如此一來。擺在英軍面前的生路只剩下一條︰拿下新山,而後強攻聖地亞哥城堡,憑借著炮火和人數上的優勢,硬吃這股來犯的清軍。

    盡管英格蘭軍隊的刻板保守在後世都是有名的,但是,在這個時代地英軍卻還是一支有著強大戰斗力的軍隊。一旦得知自己已經落入了清軍精心設計的包圍圈內,困獸猶斗地英格蘭軍隊爆發出了驚人的戰斗力,對新山鎮展開了瘋狂的攻擊,這一變化立時令防守新山的大清廣東陸戰營第二營身上的壓力增加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遠卓八年五月初三,從巳時三刻起,英格蘭陸軍在五艘巡洋艦地掩護下,放棄了對新山炮台的攻擊,轉而對新山碼頭展開了不間斷的強攻,一輪輪的艦炮齊射將清軍的各種野戰工事夷為平地。不間斷的人海沖擊戰術。令防守的第二連傷亡慘重,彈藥消耗極大。還沒到末時,第二連的官兵便已經折損了大半,還能堅持作戰的士兵連同輕傷員在內也就只剩下四十多人,連長伍皓明也負了傷,頭皮被橫飛地彈片削去了一大塊,但始終堅持戰斗在最前沿,硬是頂住了英軍多達十余次地拼死沖鋒。

    “連長,連長,你在哪?”英格蘭艦隊的炮擊剛停,通訊兵夏小山從一個大彈坑里冒出了頭來,突然發現原本在自個兒身邊地連長不見了蹤影,顧不得抖落滿身的塵土,焦急地用雙手在彈坑的浮土里四下探挖著。

    正當夏小山急得都要哭出來之時,就在他身邊不遠處,一大坨塵土鼓了起來,灰頭灰臉的伍皓明從浮土里拱了出來,大口地喘了粗氣,也不管塵土隨著呼吸塞得滿嘴都是,直到氣息稍平,這才使勁地吐起了滿是泥沙的唾沫,邊吐邊罵道︰“***,該死的英國佬,這炮彈都不要錢啊,呸,呸!”

    “連長,你還活著,太好了。”夏小山一見伍皓明沒事,頓時樂得跳了起來。

    “死不了,小山,去看看還有咱們還有多少弟兄。”伍皓明摸索著從浮土里翻出了他自個兒的步槍,卻猛然發現那把槍早已斷成了兩截,氣惱地將步槍隨手丟下,趴在彈坑邊看著斜坡下碼頭上英格蘭軍隊的動態,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夏小山原本就不高的身材,這些天的苦熬後更是顯得精瘦了不少,听到命令,一個翻滾,靈活地躍出了戰壕,貓著腰隨著原本該是戰壕,而如今只剩下齊腰深的淺溝四下亂竄了起來,邊跑邊向還活著的官兵們打著招呼,點著數,不過片刻工夫轉了回來,貼在伍皓明的身邊,低聲道︰“連長,連我們倆加起來,只有四十二人了,其他的弟兄都……”

    “媽的!”伍皓明憤怒地罵了一句,心里頭難受極了這仗打得窩囊,才短短的半天多,一個滿編二百二十人的加強連就只剩下四十二條漢子了。

    “連長,快看,黃毛怪又上來了!”沒等伍皓明發泄夠心中的怒火,眼尖的夏小山立刻叫了起來。

    百多米的斜坡下,一群三百多身著紅色軍裝的英格蘭官兵再次整好了出擊隊形,沿著斜坡而上,再次向清軍陣地壓了過來,只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英軍出擊的人數多了不少不說,隊伍也整齊了許多,連鼓手都上來了,一排排英軍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列,踏著鼓點,端平了長槍,緩步踏上了滿是戰死者殘肢斷臂的斜坡,也不理會那些殘肢斷臂是己方戰友的尸骨,就這麼踐踏著往斜坡頂上逼去。

    “***,搞什麼鬼?兄弟們,放近了打,听老子的口令,干他娘的!”伍皓明一見英軍的舉動怪異得很,跟前幾次一窩蜂地向上狂沖的狀況大相**徑,頓時起了疑心,不過倒也沒想太多,這種緩步整隊前進的戰斗隊形對于清軍手中的左輪****來說是再好不過的設計靶子了,苦戰余生的大清將士立刻從彈坑、掩體中探出了頭來,緊張地注視著英軍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開火,正當英軍前進到離坡頂還有五十多米的距離之時,英格蘭艦隊中突然火炮齊鳴,又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炮彈砸向了清軍的陣地,而與此同時,原本磨磨蹭蹭的英格蘭步兵突然發一聲喊,向著硝煙彌漫的清軍陣地沖了過去…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喋血之戰(一)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從新山到馬六甲不過八十余公里,只是這八十余公里的海岸線大體上都是懸崖峭壁,縱或能將小股英軍偷偷地送上岸,但火炮一類的重武器卻是上不得的,而沒有了重炮,英軍根本就無法拿下聖地亞哥城堡,因此唯一能將重炮送上馬來半島的新山便成了整個戰局的焦點所在。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這一點不但英軍將領們心中有數,大清將帥們心里頭也都清楚,只可惜這會兒大清雖兵力雄厚,但卻無法及時給予新山守軍任何的支持,一切都只能*第二營將士們的苦戰來為全軍爭取時間此刻,從哥打丁出發的增援部隊還在崇山峻嶺中艱難地跋涉著,守備馬六甲的清軍除了要留足夠的兵力防守聖地亞哥城堡的炮台,以防英格蘭艦隊逃跑和荷蘭艦隊的偷襲之外,還得防備巴生港方向上有可能殺來的荷軍,再加上綏靖地方所需要的兵力,大清廣東陸戰營主力所余的兩千不到的兵力已經是緊巴巴地了,哪還有支援新山的余力。

    劉承宏面色鐵青地站在隱蔽指揮所的窗口處,注視著不遠處炮火紛飛的戰場,心中焦慮不已,他何嘗不知道英軍艦炮的厲害,眼瞅著手下的好兒郎們一個個地倒在英軍的炮火覆蓋之下,心中宛若有千百把刀在攪動一般難受,只是他卻不敢下令二連後撤一步。是啊,只要能後撤百八十米,英格蘭艦隊的炮火就無法再發揮作用,但是,一旦讓英軍拿下了登陸場,形勢就將不可逆轉了碼頭前的平坦之地有限,英軍最多也只能在碼頭那一小塊平地上聚集三百來號人,再多就擺不開了,可一旦英軍拿下了二連的陣地,以清軍目前這點人手又如何能擋得住源源不斷殺上岸來的英軍,新山一旦有失,整個戰局必然因此而發生巨大的變化。這等責任劉承宏根本負不起。

    嗯?怎麼回事?劉承宏突然發現一大群英軍士兵正踏著鼓點、排著整齊的隊列向坡頂二連的陣地緩步前行,一改頭前發狂沖鋒的架勢。一副甘當清軍靶子的做派,心中疑雲大起,還沒等他猜透英軍的詭計之時,英軍艦隊地火炮再次發言了,百余門火炮一輪齊射將二連的陣地再次變成了鐵與火地人間地獄,而與此同時,英軍竟然不顧自家艦炮還在轟鳴。冒著炮火的余威沖向了二連的陣地。

    不好!劉承宏立時明白了英軍的險惡用心,顧不得許多,大吼一聲︰“三連跟我上!”話音一落,抄起身邊擱著的一把上了刺刀的“五六式”半自動便沖出了指揮所,也不管三連的士兵是否已經跟上,飛快地向著二連地陣地狂沖了過去,早已在指揮所附近憋了一天半的百余名三連官兵立刻躍出了戰壕,吶喊著殺向了兀自炸點四起的二連陣地。英軍的這通炮火奇襲打了二連一個措手不及,來不及隱蔽的二連將士頓時傷亡慘重,眼瞅著英軍殺上來了。二連長伍皓明狂吼一聲︰“殺!”,手持著左輪手槍率先跳出了彈坑向著撲過來的英軍沖了過去,劫後余生的三十多名清軍官兵立時吶喊著沖上前去。霎那間,兩支比例懸殊的隊伍立刻撞在了一起。

    伍皓明一側身躲開一名英軍士兵的沖刺,右手中的左輪手槍幾乎是抵在英軍士兵地腦門上開了火,將那名英軍士兵的頭打成了個爛西瓜,左手順勢一抄,將那名英軍士兵手中的長槍搶到了手中。也來不及調轉槍頭,掄起槍身擋開了身前三把長槍地攢刺,大吼一聲︰“有敵無我,殺!”手中的左輪手槍不停地開著火,將槍膛中的子彈一氣打個精光,順手將打空了的左輪手槍砸向了英軍叢中,雙手抄起繳獲來的長槍,端平了,沖進了英格蘭人的隊伍中。刺、挑、抹。閃,沖。一氣挑翻了三名英軍士兵。

    眼瞅著自家連長如此英勇,二連地官兵們頓時士氣大振,口中狂呼著︰“死戰不退!死戰不退!”跟十數倍于己的英軍士兵絞殺成一團,但見長槍翻飛,槍刺閃閃,兩軍將士就在斜坡頂端展開了一場慘烈的白刃戰。論人數,英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論格殺技巧則是清軍技高數籌,只可惜清軍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一場白刃戰才開始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本就有傷在身的大清官兵紛紛倒在了刺刀之下,盡管他們的拼死廝殺,總能取得一個或是兩個的戰果,但在絕對多數地英軍面前,大清官兵們地努力並沒有取得太大的成績,殘存地六、七名大清軍人被英格蘭士兵們團團圍住,形勢極端危機!

    “連長小心!”夏小山一擺槍身,擋開了迎面刺來的兩把長槍,突然發現一名手持手銃的英軍軍官正瞄準著狂野拼殺著的伍皓明,頓時大叫了一聲,丟下槍,一閃身撲到了伍皓明的背後,只听一聲槍響,一團血花從夏小山的胸口噴灑而出,夏小山消瘦的身子晃了晃,不甘地倒了下去。

    “小山!”伍皓明撕心裂肺地狂吼了一聲,眼眶迸裂,血從眼角淌了下來,如同怒目金剛般大吼道︰“老子殺了你!”手中的長槍掄圓了,將迎面刺來的五、六把長槍撥到一邊,如同瘋虎一般向著人叢中的那名英軍軍官撲了過去,一槍將那名英軍軍官挑了起來,挑在半空中,舞動了一下,將其甩到了人叢中,頓時激起英軍官兵的一片驚呼聲。

    “嗒嗒……”一陣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卻是劉承宏手中的“五六式”開了葷,瞬間將擁擠著圍攻二連官兵的英軍官兵掃倒了一片。“兄弟們殺啊!將黃毛怪壓下去!”劉承宏大吼一聲,率先沖入了殺場,手中的步槍翻飛間,接連捅翻了兩名試圖上前來阻擋的英軍士兵,隨後殺至的三連將士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沖入了英軍叢中,像快刀切牛油一般將英軍的包圍圈撕扯得七零八落。

    兩軍相逢勇者勝!原本佔據絕對優勢的英軍被三連這一下突然的襲擊打得陣腳大亂,慌亂間也沒發現己方的兵力還在清軍之上,一見己方一個照面便倒下了數十人,頓時膽寒心驚,發一聲喊,便齊刷刷地掉頭向坡底逃竄而去。得了勢的清軍官兵如何肯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呼嘯著追了下去。一口氣沖到了坡底。被趕得放了羊地英軍官兵瘋狂地向著小艇所在的地方奔逃,指望著那些艦隊地水手們能載他們回到戰艦之上,只可惜那些小艇上的水手眼瞅著清軍來得凶悍,早就調轉了船頭,也顧不得等候自家陸軍兄弟們了,逃之乎也!倒霉的英軍官兵或是沖進了海水中拼著老命地試圖向遠處逃走,或是就地跪下。舉手投降。

    “押上戰俘,撤!”率先沖到碼頭上的劉承宏看了眼不遠處那些炮口崢嶸的戰艦,揮了一下手,下達了撤退令,得勝的清軍官兵也不再理會那些還在齊腰深的海水中艱難跋涉地英軍逃兵,押著抓獲的七十多名英軍官兵飛快地向著坡頂撤去。

    英格蘭巡洋艦隊司令官麥克?格林上校面色鐵青地站在在旗艦“格林威治”號地甲板上。看著己方陸軍地再一次慘敗。心里頭對陸軍地無能膩味透了前面地失敗還可以用地勢不利來解釋。可這一次呢?都已經沖上了坡頂。人數還佔優。卻敗得如此得徹底。三百多號人叫人家百來人打得個全軍覆沒。簡直是英格蘭地恥辱!

    “開炮!”格林上校咬著牙下令道。

    “不能開炮!那里還有我地人!”雷根少將一听頓時急了。這會兒被清軍俘虜地七、八十名英軍還在清軍地隊列中。這一通炮火下去。清軍是完了。那些英格蘭戰俘只怕也沒個全尸。

    “少將閣下。我接受地命令就是消滅清軍。現在就是個好時機!開炮!”格林上校幾乎是用吼著來說話了。

    “放肆!我才是登陸作戰地總指揮。我命令你不得開炮!”雷根少將黑著臉罵了起來。

    海、陸兩軍不和大體上是流行病。在哪個國家都是這樣。英格蘭陸軍雖不成器。遠及不上海軍地赫赫威名。所有地海軍官兵向來不怎麼瞧得起陸軍官兵。可軍餃地差距擺在那兒。官大一級總是能壓死人地。格林上校怒視了雷根少將好一陣子。無可奈何地聳了下肩頭。氣哼哼地收回了成命。眼睜睜地看著清軍官兵押解著戰俘回到了坡頂……

    遠卓八年五月初三,就在英軍狂攻新山鎮的同時。巴達維亞荷蘭總督府得到了可*消息一支由八艘大型戰艦、十三艘中型戰艦、五艘小型戰艦以及三艘補給艦組成的強大清軍艦隊已經進入爪哇海,正在高速向巴達維亞殺來,驚慌失措的荷蘭總督範斯特魯伊?格林卡不得不趕緊召集手下海、陸兩軍地將領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對策。

    “……諸位請看,據我方得到的可*消息︰大清的艦隊主力如今已經到了淡美蘭海域,其先鋒艦隊已經到了賓坦島一帶,沖入爪哇海的大清艦隊不過是一旅偏師,目前已經抵達丹戎潘丹島海域,離巴達維亞只剩一日的航程。其目的恐怕是沖著我軍重鎮巴達維亞來的,我方如今已經失去了跟馬六甲海峽一帶的任何聯絡,也無法得知英格蘭艦隊的行動,現如今我方能調遣地兵力如下︰巴達維亞共有一級戰列艦兩艘,二級戰列艦五艘,三級戰列艦及巡洋艦八艘,在巴塔坎還有兩艘二級戰艦,三艘巡洋艦,目前已經接到總督府地調令,已經啟航正在向巴達維亞趕來,預計今晚能趕到;此外,在瓦坦波尼還有一艘一級戰艦、兩艘二級戰艦,三艘巡洋艦,總督府的調令此時還未曾抵達瓦坦波尼,那一頭地支援只怕未必指望得上,至于我軍在馬六甲、巴生港的艦隊此時根本無法聯絡得上;陸軍方面,巴達維亞目前能調集的正規軍是三千人,如果巴塔坎的五百人能及時趕到的話,正規軍的總兵力是三千五百人,加上征調我國公民中的青壯以及當地土著軍隊的話,還能調集伍千兵員,只是武器裝備無法滿足所有後備兵員的需求,這些就是我軍目前的總體狀況。”一名總督府參謀軍官面對著一張掛在牆上的大海圖,詳細地將所了解的敵我動態詳細地講解了一番。

    “好了,諸位,情況都清楚了,該怎麼辦,大家都說說吧。”格林卡抖動了一下肥胖的臉頰,長出了一口氣道。

    “總督閣下,下官早就說過了,不要忽視了大清的強大,不要為英國佬提供幫助,總督大人總是當耳邊風,這下好了,惹翻了大清,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了!到了如今,除了向大清求和還能怎麼辦?就算我們打贏了這次,難道還能真的在遠東跟大清打到底?我提議求和。”巴達維亞陸軍司令肖?範特里希中將嘟嘟喃喃地說道。

    “範特里希中將閣下,不要亂議論國策,那是政治,不是軍人該管的事。”格林卡無奈地攤了下手道︰“諸位,聯合英格蘭遏制大清是議會的決定和國王的命令,不是我們該關心的問題,大家就目前的局勢談一談看法好了。”

    荷蘭遠東艦隊司令官利特斯?雷鳴登上將嘆了口氣,搖著頭道︰“還有什麼好談的,國內把一切都談完了,我們還能怎麼辦,大清此次來勢洶洶,即便我們想和談也得打了才有和談的資本,只有打垮了大清那支分艦隊我方才有談判的資本,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說得輕巧,你們海軍有本事打得贏這一仗嗎?”範特里希中將毫不客氣地說道。

    “也許吧。”雷鳴登上將沉默了一陣之後,輕輕地說了一句。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喋血之戰(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五月初四辰時,端午前的夜總是陰沉得很,即便是晨日將起,爪哇海上的霧卻依舊濃厚得驚人,這令想要加快航速,盡快趕到巴達維亞的大清第一艦隊第二分艦隊眾多的戰船不得不在丹戎潘丹島海域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只能期盼著太陽早些升起,將那些討厭的霧氣驅散。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今兒個蕭三郎起得很早,實際上昨夜至今他始終未曾真正地入睡,只是在床上躺了一陣罷了,心情煩悶的蕭三郎在旗艦“威海”號寬大的前甲板上走來走去,滿腹心思都是在考慮如何拿下即將開打的這一仗。身為第二分艦隊中將司令官,蕭三郎覺得自個兒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一些,在第一艦隊三大分艦隊司令官中只有他一個人沒有正兒八經地打過一次海戰,這令蕭三郎覺得很沒面子雖說蕭三郎能在第一艦隊這支大清頭一號主力中當上中將分艦隊司令完全*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可沒有相應的戰功作為底氣,在整個第一艦隊中第二分艦隊便落下個不怎麼好听的名聲掩護艦隊!

    掩護艦隊?去***掩護艦隊!老子們是堂堂正正的主力艦隊!蕭三郎一想起第二分艦隊那個討厭的外號,心中頓時宛若被割了一刀似地難受得不得了,恨恨地揮了一下拳頭,滿腹怨氣地抬起了頭來,注視著海面上的濃霧,恨不得吹上一口氣將眼前的迷霧刮散,也好立刻殺到巴達維亞,全殲荷蘭人,以便爭取時間趕回主戰場參加那場注定會是激烈非凡的大會戰。

    晨日總算是懶洋洋地從海平面上探起了頭來,揮灑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劍將海面上的濃霧削去了一層又一層,霧氣漸漸地淡薄了,蕭三郎焦躁的心情也隨之放松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作了個擴胸運動,正打算讓信號兵發出準備啟航的命令之時。突地听到“威海”號高大的桅桿上傳來望哨的一聲驚呼︰“大人,西北方。四十度,四海里方向上發現荷蘭人的艦隊!”

    “什麼?”蕭三郎立時有若被涼水澆了頭一般跳了起來,飛快地從懷中掏出單筒望遠鏡,舉到眼前,對著西北方向看了起來此刻霧氣已經淡薄了,透過淡淡地迷霧已經可以看見荷蘭人的艦隊正在轉向,顯然是剛發現了清軍艦隊所在地方位。此時清軍的大小戰艦都停*在一起,別說什麼戰列隊形、揚帆啟航了,大多數的清軍官兵此時才剛從睡夢中醒來,還沒用過早膳,更別什麼提做好戰斗準備了,形勢危急!

    這股荷軍艦隊由一級戰列艦兩艘,二級戰列艦五艘,三級戰列艦四艘及巡洋艦四艘所組成,與大清艦隊事先所得知的巴達維亞荷軍艦隊總數相吻合,蕭三郎只看了一眼便明白這支艦隊正是己方要殲而滅之的那支荷蘭巴達維亞艦隊。眼瞅著荷軍艦隊正在抓緊時間調整航向和隊形,蕭三郎的心頓時抽緊了起來,沉著臉下令道︰“吹號。通令全軍即刻進入作戰狀態,傳令演明、演和、盛威、盛龍四艦立刻啟航,先上前沖擊荷軍戰列,為我艦隊主力調整爭取時間!”

    號角聲就是命令,所有的大清官兵不管原本正在做什麼事,一听到嗚嗚地戰號吹響。立刻行動了起來,而原本就停泊在艦隊最外圍的兩艘中型戰艦“演明”號、“演和”號以及作為游動哨存在的小型戰艦“盛威”號、“盛龍”號立刻掛滿帆分成兩路向著荷蘭艦隊迎了過去。

    正當其時,風向西偏南,無論對于出擊的大清戰艦還是正在調整航向的荷蘭艦隊來說都不算順風,雙方其實並不在一條直線上,荷蘭艦隊此時正在調轉船頭,準備搶佔上風,而出擊的大清四艘戰艦則是沿著西南劃出一道弧線,插向荷蘭艦隊的側翼。試圖打亂荷蘭艦隊的陣形。大清四艦的船頭面對著的是荷軍艦隊地側面,在這種狀態下。荷軍戰艦可以使用船舷炮全力攻擊,而清軍四艦能開火射擊的只有寥寥的幾門前炮而已,當然,在全速航行地情況下,前炮的威力和準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荷軍艦隊司令正是荷蘭遠東艦隊總司令利特斯&8226;雷鳴登上將,此次荷軍艦隊出戰的計劃正是由他所擬定的,那就是利用荷軍熟悉爪哇海之便利,充分利用端午前後海面必然迷霧重重的時機出海偷襲清軍艦隊按照雷鳴登上將的推定,清軍必然會沿著固有航線前進,如此一來,以清軍地航速推斷,到了夜晚時清軍所能停泊的宿營地也必定是在航線左右,這對于熟悉爪哇海的荷軍艦隊夜間航行並找到清軍艦隊加以偷襲極為有利,因此雷鳴登上將甚至沒有等候巴塔坎那支兩艘二級戰艦,三艘巡洋艦的分艦隊前來會合便匆匆率部出征,只是臨行前派出聯絡商船給巴塔坎分艦隊發出了一份向西航行到丹戎潘丹島海域會合的命令。

    大霧彌漫雖給熟悉航線的荷軍隱蔽接近大清艦隊帶來了便利,但同樣也影響了荷軍的航速,盡管荷軍對這一帶的海域無比熟悉,但是要想在海天茫茫的迷霧中保持高航速原本就是件難事,而要想準確地找到清軍地宿營地就更不是件簡單地事情了,因此,盡管荷軍艦隊做出了百般的努力,也只是到了雲開霧散之後才發現了清軍艦隊那龐大地陣容。

    此刻,荷軍艦隊正在轉向,各艦之間的協調才剛開始,以荷軍水手的能力而論,根本無法與英格蘭海軍相比,即便是與清軍相比都有著不小的差距,若是被大清這四艘敢死艦沖進隊列,荷軍艦隊大亂卻是必然的,就算最後將這四艘清軍戰艦全部殲滅的話,荷軍的先手戰機必將失去,到那時就不是荷軍艦隊去攻擊清軍而是清軍艦隊對荷軍艦隊展開一場爪哇海追擊戰了。

    雷鳴登上將雖然已經多年沒參過戰了。可畢竟是從戰火里走出來地將軍。對戰局地把握能力還是有地。一眼就看穿了清軍地算盤。只可惜看穿歸看穿。卻也沒法子不認真應付荷軍此刻戰艦並不多。若是分兵去迎擊那四艘敢死艦地話。要想纏住對方最少也得派出三艘戰艦。如此一來原本就數量不多地荷軍艦隊能不能給予清軍主力艦隊以致命打擊就難說得很了。若是全軍停止對大清主力艦隊地攻擊。先消滅這四艘敢死艦地話。得到喘息之機地大清主力艦隊一旦排開陣勢。荷軍艦隊能不能戰而勝之只怕就難說了。

    戰場之上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勝負地關鍵。值此戰機稍縱即逝地關頭。雷鳴登上將卻有些子猶豫不決起來。沉吟了片刻。眼瞅著己方地艦隊還在手忙腳亂地調整著陣型。心中暗自感嘆荷蘭艦隊多年沒作戰之後所帶來地和平綜合癥就這麼短短地時間里。清軍四艘敢死艦已經沖到離荷軍艦隊不過八百多米地距離。而荷軍始終無法完成隊列整頓。到了這會兒。荷軍艦隊再不做出反應。只怕被沖亂陣型地下場就在眼前了。

    對于己方士兵能力極為失望地雷鳴登上將長出了一口氣。高聲下令道︰“傳令︰全艦隊集中火力。務必在第一時間內擊沉這四艘敵艦。準備開火!”

    “演明”號沖刺在大清敢死艦隊地最前方。艦長路嘯天中校原本是第一分艦隊下屬“演勝”號地大副。參與過黑島海域之戰。所乘地“演勝”號在那場大海戰中戰沉。艦長也隨船沉入了大海。唯有為數不多地十幾名官兵獲救。路嘯天就是幸運者之一。憑借著戰功當上了艦長。又在第一艦隊重新整編之際被調入了第二分艦隊。成了“演明”號地艦長。是第二分艦隊中為數不多地有實戰經驗地艦長。此次奉蕭三郎之令出擊荷軍艦隊。路嘯天是抱著必死地精神而來地。只求能拖住荷軍調整航向地時間。其他地則不在他地考慮之中。此時一見到荷軍地航速慢了下來。各艦地炮口正在向著己方艦隊。路嘯天立時斷明了荷軍地打算。那就是先全力擊垮大清敢死艦隊。而後再去攻擊還在調整中地大清主力艦隊。

    怎麼辦?路嘯天很清楚自己一方這四艘小船地抗打擊能力。若是就這麼直直地沖過去。還沒等**荷軍艦隊地陣列。只怕不單是“演明”號要被擊沉。其他三艦也好不到哪去。到那時。沒了阻礙地荷軍艦隊一個加速便能*近清軍主力艦隊。只需幾輪炮火覆蓋就能給清軍主力艦隊帶來重大地損失;可若是不沖。荷軍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殺向清軍主力艦隊地話。路嘯天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地。

    “他媽地。拼了!”路嘯天憤怒地吼了一句︰“傳令。主桅下半帆。左滿舵。所有後續戰艦跟上本艦。跟紅毛鬼拼了!”隨著路嘯天地命令下達。“演明”號龐大地船身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園弧。巨大地扭力令船身猛地一陣打顫。船上地所有官兵全都東倒西歪地搖晃個不停。好一陣混亂之後。“演明”號航向一變。在離著荷軍兩百三十多米地距離上相向平行而動。隨後地清軍三艦也跟著做出了此等高難度地動作。將原本筆直沖刺地航向硬生生地調整了過來。這一系列變化看得荷軍官兵目瞪口呆。甚至連開炮攻擊都忘了。

    雷鳴登上將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沒時間去感嘆清軍的訓練有素,高聲吼道︰“開炮!快開炮!”隨著雷鳴登上將的吼聲,面對著“演明”號的荷軍旗艦“鹿特丹”號率先開了火,緊接著“荷蘭人”號也跟著開了火,這兩艘一級戰列艦各裝備有一百一十門火炮,每側共有火炮五十三門,瞄準的目標正是“演明”號,霎那間百余發炮彈如同雨點一般轟向了“演明”號,只是大多數都落到了空處,不是擦著“演明”號的船身飛到了遠處的海面就是落在了“演明”號的四周,濺起一根根粗大的水柱,但也有十余發炮彈擊中了“演明”號,在“演明”號的側舷上打出了一溜的彈孔,打死打傷了十數名正在緊張備戰的清軍炮手,另有一枚炮彈擊斷了“演明”號的一根側帆桅,連中十余彈的“演明”號頓時受創不輕。

    隨著兩艘荷軍一級戰列艦的開火,荷軍序列中*近清軍戰艦的其余各船也都先後開火射擊,一時間炮聲轟轟,硝煙滾滾,海面上水柱林立。此刻,清軍四艘戰艦剛完成轉向,還沒來得及進行炮擊的準備,便被荷軍這統炮擊打得個暈頭轉向,除了“演明”號受創不輕之外,“盛威”號更加倒霉,原本就是小型戰艦的“盛威”號連中六彈,船上燃起了大火不說,吃水線上中的一彈更是要命,海水如同決堤一般涌進了船內,令“盛威”號的船速慢了下來,船身也傾斜了起來,滿船的官兵不是忙著救火便是忙著堵漏。

    路嘯天沒功夫去管“盛威”號的死活,高聲下令道︰“開火!開火!”此時荷軍兩艘一級戰列艦剛射擊完畢,正忙著裝填火炮,而已經準備就緒的三艘清軍戰艦毫不客氣地開始了反擊,所有大清戰艦的目標都是“鹿特丹”號,盡管此時只有“演明”號側舷的二十八門火炮能正面對著“鹿特丹”號,其余兩艦都是斜向發炮,但這一統炮擊過去,倒有近二十發炮彈命中了“鹿特丹”號那龐大的船身,頓時在“鹿特丹”號上引發了一場混亂…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喋血之戰(三)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俗話說得好︰無巧不成書。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總是很多,“演明”號一輪炮擊下來其實只命中了“鹿特丹”號十三發,一半多的炮彈都打到了空處,除了濺起一叢叢水柱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收獲,即便是命中的那些炮彈也不過僅僅是在“鹿特丹”號那龐大的船身上鑽出十幾個碗口大的洞,打死打傷了十數名荷蘭水手罷了,至于緊跟在“演明”號身後的“演和”號所命中的那六發炮彈,也沒取得多大的戰果,僅僅是在“鹿特丹”號開出了幾個洞而已,反倒是最後開火的“盛龍”號由于離“鹿特丹”號比較遠,不得不抬高了炮口,采取拋射的形式,只命中了“鹿特丹”號兩發,其中一發打在後甲板上,只是在“鹿特丹”號厚實的甲板上炸出個淺坑,甚至連甲板都沒擊穿,而另一發命中的炮彈無巧不成書地擊中了“鹿特丹”號上的一支橫桅,將一副側帆擊落下來。

    側帆落便落罷,對于擁有近十副側帆的“鹿特丹”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最多是減緩一點船速罷了,可就是這副側帆在下落時正好擊中了正在指揮作戰的荷蘭遠東艦隊總司令利特斯&8226;雷鳴登上將,愣是將雷鳴登上將的腦袋給打得鮮血直流,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登時忙得“鹿特丹”號的官兵們忙不迭圍著自家的司令官瞎轉悠,急救的急救,瞎嚷嚷的瞎嚷嚷,渾然忘記了這會兒可是在戰場上。沒了統一指揮的荷軍艦隊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各艦的炮火倒是沒停,但是各艦之間的協調性卻差了許多,亂哄哄地瞎開炮,雖也命中了清軍敢死艦隊不少發炮彈,但並沒有達到立刻殲滅清軍敢死艦隊的目的,也忘記了本艦隊此時的主要任務是去攻打正在調整中的清軍主力艦隊,反倒是跟清軍這四艘小戰艦大戰了起來。

    荷蘭艦隊盡管沒了統一指揮。可火炮地數量卻是清軍敢死艦隊的數十倍,三輪炮戰下來。船小炮少地清軍敢死艦隊吃了大虧,首先是原本就已經受了重創,船速極慢的“盛威”號,連一輪炮擊都沒能熬過,被三艘荷蘭二級戰艦一番痛揍,整條船燃起了大火,船身一個側翻。整艘船倒扣了過來,在海面上顛了幾下便沉入了海底,全艦百余名官兵全部隨船犧牲,無一幸存。緊接遭了殃的是僥幸在荷軍第一輪炮擊下毫發無損的“演和”號,被“荷蘭人”號和一艘名為“金色郁金香”號的二級戰艦壓著狂揍了一通之後,“演和”號的船舷被打得千穿百孔,船上燃起了大火,更要命的是一發從“金色郁金香”號上打過來地炮彈正好擊穿了底下一層船甲板,落到了底艙放置火藥包的船艙,在一聲巨大的爆炸之後。“演和”號龐大的船身硬是被炸成了兩截,連個信號都來不及發出便沉入了水底,船上三百余官兵除了十數人僥幸逃脫出來。在海面上沉沉浮浮外,余者全部犧牲。

    “演明”號雖又中了五、六發炮彈,但整體上並無大礙,始終咬在“鹿特丹”號的邊上,不停地向著“鹿特丹”號開火,三輪炮戰下來。也命中了“鹿特丹”號二十余發炮彈,將“鹿特丹”號打得多處起火,這令原本就因艦隊司令官昏迷而處于混亂中的“鹿特丹”號更是亂上加亂。好運氣的“威龍”號這一回的運氣還是不錯,三輪炮戰下來竟然只中了兩炮,還都是打在無人之處,除了在側舷上留下兩個孔洞外,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損傷,此時見己方的四艦已經戰沉了兩艘,“威龍”號並沒有就此掉頭逃跑。反倒是加快了船速。追上了正跟“鹿特丹”號打得不可開交地“演和”號,同樣將側舷的十數門火炮瞄準著“鹿特丹”號狂攻不止。

    相比于“鹿特丹”號那龐大的船身。一前一後幾乎船尾連著船頭地“演明”號和“威龍”號加在一起也沒“鹿特丹”號的船身來得長,火炮數量加起來也只有“鹿特丹”號的三分之二強,但是在對戰中清軍兩艘戰艦不但沒落下風,反倒打得“鹿特丹”號狼狽不堪,除了因清軍火炮的威力及裝填的速度比“鹿特丹”號強之外,更重要的是清軍官兵在訓練水平和能力上要高出許久未經戰事地荷軍一大截清軍能做到兩分鐘發射一次,而荷軍只能做到四分鐘到五分鐘發射一次,這其中的差距就顯而易見了,另外,由于此時清軍兩艘船挨得很近,除了“鹿特丹”號之外,能攻擊到清軍戰艦的只剩下“荷蘭人”號和“所羅門”號這兩艘戰船,其他荷軍戰艦由于距離的緣故加上沒有了雷鳴登上將的統一指揮,在這等激烈的炮戰中竟然當起了看客,由此可見荷軍的訓練水平及應變能力已經差得夠可以的了。

    那一頭炮戰還打得轟轟烈烈地,這一頭清軍主力艦隊已經完成了陣型調整,被荷蘭艦隊的偷襲惹怒地蕭三郎此刻並沒有戰在甲板上,反倒是爬上了高高地桅桿,就站在望哨的身邊,一雙鷹眼死盯著不遠處硝煙彌漫、炮聲轟轟地戰場,心中的火一竄一竄地直冒,尤其是看到“演和”號與“盛威”號的壯烈戰沉,蕭三郎的臉色早已黑得像鍋底一般。

    “傳令︰補給艦留下,全軍听令,方向西南,全速前進,務必將荷軍攔腰切斷,全殲荷軍在此一舉!”蕭三郎惡狠狠地咬緊了牙關,從牙縫里擠出了一串命令,隨著信號兵手中的信號旗揮動,原本就已經分成兩列縱隊的大清戰艦立刻滿帆行駛,在海面上繞了一個圈,搶佔了上風的航向,如同兩把尖刀一般筆直地向戰場上沖了過去。

    就在清軍主力艦隊發動沖擊的同時,雷鳴登上將總算是從昏迷中醒過了神來,由一群荷軍官兵攙扶著剛站直了身體,還沒來得及察看一下戰場的動態,突然听到“鹿特丹”號桅桿上的望哨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西南方,九十度,大清艦隊殺過來了!”

    “什麼?”雷鳴登上將急了,一把推開簇擁著自己的荷軍官兵,也不管此刻“演明”號、“威龍”號正在跟“鹿特丹”號激戰,掏出望遠鏡便登上桅桿下的小高台。甚至連望遠鏡都沒用上便一眼瞅見正飛速殺奔而來的兩隊清軍艦隊,心中一慌。高大的身子猛地一個搖晃,若不是身邊的副官攙扶著,雷鳴登上將一準摔倒在地。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雷鳴登上將心中一片淒涼,嘴中喃喃地念叨了幾句,突地提高了音量,高聲下令道︰“全艦隊听令︰荷蘭人號接替本艦為旗艦,鹿特丹號、金色郁金香號、所羅門號留下為全艦隊作掩護。其余各艦轉向六十度,滿帆行駛,撤回巴達維亞!”隨著雷鳴登上將地命令下達,荷軍各艦紛紛掉頭,扯起滿帆,試圖向來路逃竄而去,戰場頓時一片大亂。荷軍的舉動如何能瞞得住處于“威海”號高大桅桿上地蕭三郎,眼瞅著荷軍那笨拙的轉向動作,蕭三郎臉皮子一陣**,冷笑了一聲。並沒有改變作戰命令,分成兩列縱隊的大清艦隊高速行駛向著已經亂成了一團的荷軍陣列殺了過去,多半會。率先發動沖鋒的“威秀”號與“威南”號這兩艘大型戰船便一頭沖入了荷軍的陣列,兩艘戰艦上早已洞開的兩側跑舷窗中黑洞洞地炮口爆發出一片片璀璨的火光,在一陣勝似一陣的轟鳴聲中,數百枚炮彈呼嘯而出,將正在掉頭轉向的荷軍艦隊打得個落花流水。最先倒霉的是荷軍“波塞冬”號,這艘可憐的二級戰列艦被“威秀”號一半實心彈。一般開花彈的火炮配置打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整條船從船頭到船尾全都是火頭,一群群身上帶著火苗的荷軍官兵如同下餃子一般拼老命地望海里跳,壓根兒就沒人想著去撲滅船上的大火;而被“威南”號在近距離上打個正著地“斯巴達”號更是倒霉,整條船地側舷到處是破洞,吃水線上下連中二十余發炮彈,海水洶涌地灌進了“斯巴達”號的船艙,偌大的“斯巴達”號僅僅只是在海面上晃悠了一陣便側翻了過去,冒動了幾下便如同石塊一般沉入了海底。

    爭相逃命地結果就是誰都逃不掉。急于逃命的荷蘭艦隊此時根本來不及滿帆行駛便被清軍主力艦隊分割成了三段。處在清軍主力艦隊強大的炮火攻擊之下,亂成了一團。就連開火反擊的勇氣都消失殆盡。正跟“演明”號、“盛龍”號糾纏不清的“鹿特丹”號上此時已經燃起了大火,滾滾的濃煙中,雷鳴登上將仰天長嘆了一口氣,一雙老眼中流出了兩行濁淚,揮了下手道︰“掛白旗,投降!”

    “蕭大人。快看。紅毛鬼掛出了白旗了。”“威海”號桅桿上地信號兵發現了“鹿特丹”號上掛出地白旗。頓時興奮地叫了起來。

    “嘿嘿。痛快!”蕭三郎鐵青地臉上露出了喜悅地笑容。看了眼“鹿特丹”號上地白旗。高聲下令道︰“傳令︰各艦立刻停火。打掃戰場。但凡敢于逃離戰場地敵艦一律擊沉。各艦注意搜索演和號、盛威號地落水官兵。”

    原本正在四下亂闖地荷蘭艦隊眼瞅著“鹿特丹”號上掛出了白旗。所有地荷軍官兵立時松了一口氣。紛紛在自己地船上也掛起了標志著投降地白旗。全部地荷軍官兵都停止了抵抗。默默地站在船甲板上等待著清軍地接收。一場海上遭遇戰到此落下了帷幕。清軍以一艘中型戰艦及一艘小型戰艦地沉沒為代價。全殲了荷軍巴達維亞艦隊。就連荷蘭遠東艦隊司令官雷鳴登上將也成了清軍地階下囚。

    大清艦隊將所有地荷蘭戰艦上地官兵全都繳了械。除了留下些水手在清軍官兵地看押下駕駛被俘地戰船之外。其余荷蘭各艦地官兵全都被集中關押在被卸去了火炮地“鹿特丹”號與“荷蘭人”號上。由清軍戰艦押著。浩浩蕩蕩地向著巴達維亞殺去……

    荷蘭巴塔坎分艦隊地兩艘二級戰艦與三艘巡洋艦沒趕上這場混戰。在半道上遠遠地看見清軍那強大地艦隊陣容。連交手地勇氣都沒有。飛快地逃回了巴達維亞港。將荷軍艦隊主力全軍覆沒地消息告知了荷蘭總督格林卡。正聚集在總督府等候好消息地一起子荷蘭大小官吏一听到己方艦隊主力全軍覆沒地消息之後。頓時亂成了一團。面對著洶涌而來地大清艦隊。荷軍上下都亂了陣腳。不知道是該戰還是該派人去求和。整個總督府內吵成了一片。

    “靜一下。靜一下!”格林卡臉上地肥肉上下抖動著。直著嗓子喊了好一陣子。才算是將眾人地七嘴八舌壓了下去。一雙眼眯縫了起來。看著巴達維亞陸軍司令肖&8226;範特里希中將問道︰“中將閣下。你地人能不能守住港口?”

    “總督閣下,這要看清軍會不會傻到沖到我軍的炮台面前送死的地步了,說實話,假如清軍正面攻擊巴達維亞港的話,在下倒是可以試試看,只可惜,爪哇島上能登陸的地方多得是,若是清軍從別的地方登陸,在下就無能為力了。”範特里希中將聳了一下肩頭道。

    “哦,那好吧,眼下我們也只能等著了,上帝保佑。”格林卡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一臉子無奈地說道。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喋血之戰(四)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雨終于還是停了,風吹過,雲層漸漸地飄散了,太陽如同頑皮的孩子一般悄然從雲層中探出個頭來,毫不吝嗇地將光和熱灑向大地,蒸騰的水汽彌漫開來,宛若晨間的霧氣,這場端午的大雨算是上天給予守衛新山鎮的清軍的一個難得的恩賜,不但帶走了多日的燥熱,也打斷了英格蘭軍隊那似乎永不止歇的狂攻,盡管隱藏在戰壕里、彈坑中的清軍將士們被大雨淋得個透心涼,但並沒有人會為此抱怨些什麼,只是抓緊這難得的機會盡情地享受一下難得的戰場空閑。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營長,喝口水吧。”貓著身子*在彈坑壁上的輜重連連長林明宇在腰間摸索了一陣,掏出了個軍用水壺,伸直了手,遞向正趴在彈坑邊沿察看敵情的劉承宏。

    “哦。”劉承宏低低地應了一聲,伸手接過了水壺,仰著頭,一口氣將水壺里的水喝得個精光,伸出袖子抹了一下嘴角,嘆了口氣道︰“端午了,是該吃粽子的時候了罷。”

    “是啊,真想家里的粽子,就不知道還……”林明宇說到這兒似乎意識到有些失言,立時停了下來,轉了話題道︰“營長,看樣子這場雨一下,山路就更難走了,今個兒第一艦隊陸戰營的弟兄們怕是趕不來了。”

    劉承宏原本就黑的臉此時頓時更黑了一下,默默地轉過了頭,看著斜坡上那一地的被雨水泡得發白而顯得無比猙獰的英軍尸體,心中的不安越發沉重起來。三天了,這三天里英軍的攻勢始終沒停過,從昨日起,即便是夜里,英軍也不停地輪番攻擊,盡管在清軍的強力阻擊下英軍始終沒能攻克新山碼頭這塊小小的陣地,反倒是在這道斜坡上丟下七、八百條人命,只是清軍的形勢也好不到哪去——二連打光了,全連二百二十人除了伍皓明這個光桿連長外就只剩下三十幾個重傷員。拉上來的預備隊三連一百八十多勇士也大多成了英雄碑上的英靈,手頭無兵可用地劉承宏不得不將輜重連也調了上來。即便是他自己也上了第一線,就這麼著硬是將英軍壓在了灘頭上不得寸進。

    兵力多少還算有些,現如今把守碼頭陣地的清軍還剩下一百二十出頭,而炮台陣地上地一連也還有百多號人馬,再算上防守新山鎮的五、六十名輜重連戰士,滿打滿算整個第二營也還有三百出頭的人馬,按兵力論。再守上一天也不算難,但問題是彈藥卻基本已經耗盡了——銅殼子彈已經沒了庫存,唯有每名士兵手中那可憐的十七、八發,手榴彈也早已消耗一空,全營加起來能湊出個百余枚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倒是地雷、炸藥多少還剩下一些,可也算不得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面對著此等窘境,劉承宏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第一艦隊的兄弟們能來得快一些。否則這新山鎮只怕遲早要失守。

    “營長,您看。”正當劉承宏愣著神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營部傳令兵董冠寶的驚呼聲。劉承宏回頭一看,登時愣住了——一名白發蒼蒼地老者手中挎著個竹籃子,籃子里裝滿了粽子,領著一群男女老少正顫顫巍巍地向著碼頭陣地走來。

    新山鎮多華人,這一點劉承宏早就知曉,不過忙著作戰的劉承宏所部根本沒有時間跟當地的華人去聯絡感情。也沒有去管過鎮子上的閑事,甚至沒有從鎮上征收過一份軍糧,跟鎮子上的居民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時突然間見到如此多的百姓前來勞軍,還真把劉承宏給看傻了眼,好半會才回過神來,一翻身跳出了彈坑,急急忙忙地向陣地後頭的人群迎了過去。

    “將軍,粽子。”白發老者一見到劉承宏那身于普通士兵迥異的軍服。立刻甩開了邊上一名年輕人的攙扶。掙扎著要給劉承宏下跪。

    “老人家,謝謝。謝謝。”劉承宏緊趕著搶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了老人,眼楮濕潤地說道︰“老人家,這里是戰場,危險,你們還是趕緊下去吧,這粽子本官就收下了,謝謝鄉親們了。”“將軍,我們也是炎黃子孫,讓我們留下來幫大軍打黃毛鬼吧。”那名扶著白發老者的年輕人高聲叫了起來。此言一出,後頭地人群中立時站出了一群年輕人,個個高聲叫嚷著要留下來參戰。

    白發老者揮了下手,示意眾人安靜,一雙老眼中飽含著淚水,哆哆嗦嗦地說道︰“將軍,老朽姓王,單一個字棟,老朽年已九十,自打崇禎爺駕崩那年便離開了天朝,七十多年沒回去過了,想家啊。將軍所部消滅了欺男霸女的紅毛鬼,又打敗了黃毛怪,不擾民,不拉丁,鄉親們都看在眼里,老朽活到如今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軍隊,老朽佩服啊,老朽是老了,可老朽這個曾孫還正當年,又有一身地好武藝,將軍就給他補個號,讓他留下打黃毛鬼吧?”

    “將軍。小地王安。您就讓小地補個號吧?”王老爺子地話音剛落。他地曾孫王安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叫了起來。一起子年輕人也都嚷嚷地喧嘩了起來。整個場面亂轟轟地。

    大清其他軍隊地軍規軍紀或許不咋地。可身為大清陸軍第一精銳地廣東陸戰營地軍規絕對是極其森嚴地。這可是當初胤祚當阿哥時手中唯一握有地陸軍隊伍。胤祚在這支軍隊上投入地心血也是最多地。在這支軍隊中有地只有兩個字——鐵血!別說啥子貪污受賄。就算是胡亂擾民都是軍棍伺候。當然這支部隊地待遇也是全陸軍最高地。不但軍餃比普通部隊高一截。就是軍餉也是普通部隊地兩倍。這還不算士兵們得到地各種津貼。真兒個算起來一名普通士兵地收入就相當于其他部隊少尉排長地收入。當然。要想進入這樣一支部隊是件很難地事情。即便是陸戰營地少將司令官林萬隆都無法隨便批準。劉承宏一個中校自然就更沒有這樣地權力了。此時面對著一群熱血地青年。劉承宏很是為難地說道︰“王大爺。鄉親們地好意本官心領了。可劉某人實在無法答應鄉親們地請求。軍隊有軍隊地規矩。鄉親們都請回吧。劉某人不會讓黃毛鬼上岸地。請鄉親們放心。”

    “大人。小地不怕死。小地還會用紅毛鬼地槍。大人就讓小地留下吧。”王安眼瞅著劉承宏不肯應承其入伍之事。立馬嚷了起來。

    “是啊。大人。我們都能用槍。大人就留下我等吧。”一起子年輕人都叫了起來。

    嗯?劉承宏心中頓時一動——陸戰營繳獲地荷軍槍械不少。彈藥也有。只是那些燧發槍使用麻煩。裝填速度奇慢。大清官兵根本就不屑一顧。誰也不肯去使喚那等落後地玩意兒。倒不是劉承宏不想將那些玩藝兒派上用場。而是憑那些槍械根本無法守住坡頂陣地。那些槍彈如今都還在荷軍軍械庫里躺著呢。劉承宏眉頭皺了一下。揮手將站在一旁地林明宇叫到了身邊。淡定地說道︰“老林。鄉親們送來地粽子先發給兄弟們。大家都吃個想頭。也算是過端午了罷。這群孩子們嚷著要參軍。要不就將荷蘭人地槍械發給他們。讓他們將守衛鎮子地輜重連士兵替換下來。留作預備隊可成?”

    林明宇還沒來得及答話。王安便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劉將軍。我們也要參戰。就讓我們幫著打黃毛鬼吧?”

    “是啊,將軍,您就收下我們吧。”

    “將軍,我們都不怕死,您就同意了吧。”

    ……一起子年輕人叫嚷個不停。個個面色激動不已。林明宇是陸戰營的老人了。對軍規軍紀可是清楚的很,他自然明白劉承宏的顧慮之處。只是此時戰事危機,從權一二也算不得什麼,林明宇掃了眼那群激動的年輕人,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揮了下手示意眾人安靜,笑著說道︰“各位鄉親,軍隊自有軍隊的規矩,各位既然要參軍,那就得听令行事,作為軍人首先要學會地就是服從命令,軍隊的第一目標就是保家為國,若是諸位真打算從軍,那就得听從指揮,所有人听好了︰想參軍的跟本官走,領上武器,先把新山鎮守護好,別叫黃毛鬼從背後偷襲我軍,就算諸位立下軍功了。”

    林明宇雖是笑著說,可話卻說得很死,那群年輕人眼瞅著沒法立刻參戰心中雖有些難受,可好歹能持槍保衛自己地家園,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立時亂轟轟地跟在林明宇的後頭往鎮內走去。

    “營長,黃毛鬼有動靜了。”正當劉承宏跟王老爺子交談的時候,望哨突然發出了戰斗的警號。

    “王老爺子,要打戰了,黃毛鬼的炮火凶狠,您老趕緊領著鄉親們撤下去吧,謝謝鄉親們地粽子了。”劉承宏匆匆地交待了一句,飛快地沖回了陣地前沿的一個彈坑,舉起單筒望遠鏡看向了停泊在海峽中央的那五艘英軍巡洋艦,只見二十余艘小艇從戰艦群中劃了出來,各艘小艇上滿滿當當的都是英軍士兵,另有兩艘稍大一些的救生艇上赫然裝載著四門步兵炮,這可是英軍第一次將步兵炮這等重武器投入登陸作戰,劉承宏的心頓時有些抽緊了起來——四門步兵炮的威力雖然跟眾多的艦炮沒法比,但勝在能靈活移動,對坡頂陣地的威脅要遠遠高出艦隊地火力,英軍要玩命了!

    英軍地攻擊照例又是以艦炮覆蓋射擊開始,連著三輪的炮擊將清軍地坡頂陣地來回地犁了幾遍,只是由于雨後土松,加之清軍趁著下雨的戰場空閑重新挖掘了掩體工事,這三輪炮擊並沒有取得什麼太大的戰果,而此時抵達碼頭的英軍則不慌不忙地整頓著隊形,排成十數排,緩慢而堅決地向著清軍所在的坡頂陣地走去,後頭四門步兵炮周圍的炮手也已準備就緒,隨時準備點火發炮,轟擊任何敢探出頭來的清軍。

    近三百名英軍士兵走得並不快,手中的槍始終端著,人人的手指都扣在扳機上,慢慢地行到了離清軍陣地五十米開外的距離,而此時清軍陣地上始終靜悄悄地沒有一絲的動靜,心存疑慮的英軍指揮官,揮手止住了前進的隊形,仔細地打量著似乎空無一人的坡頂陣地,緊接著讓身邊的旗語兵揮動旗子,讓艦炮再次開火覆蓋清軍陣地,好一番折騰之後,英軍再次往前挪動起來,而與此同時,英軍的小艇再次將三百余英軍官兵送上了小碼頭,此時,參與攻擊坡頂陣地的英軍達到了空前的六百人之多。

    四十五米,四十米,三十五米,始終沒發現清軍反擊的英軍指揮官毫不猶疑地下達了沖鋒令,霎那間原本排著隊慢步走的英軍蜂擁著向坡頂陣地沖去,但意外就在此時發生了,剛沖到離坡頂三十米開外處,一陣陣劇烈的爆炸在英軍隊列中轟然響起,踏進了地雷陣的英軍士兵頓時被炸倒了一大片,只是這股英軍極為勇悍,根本不理會身邊戰友的死亡,狂呼亂叫地向著坡頂撲了過去,

    “給我打!”劉承宏從彈坑中冒出頭來,高聲下達了攻擊令,霎那間清軍士兵手中的步槍、左輪手槍、手榴彈全面開火,將快沖到面前的英軍打倒了不少,只是這股英軍依舊玩命地向著清軍的陣地上狂沖不止,碼頭上英軍的四門步兵炮也趁機發了言,四枚霰彈呼嘯著向清軍陣地砸了過去,緊接著,碼頭上那三百余英軍也大呼小叫地向著坡頂發起了沖擊……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命運的枷鎖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事實證明,敢死隊這等東西並不是東方的特產,被逼到了牆角上的英軍一樣不缺乏拼死作戰的勇氣,這一群先後被地雷陣、槍林彈雨、手榴彈招呼了一番的英格蘭士兵並沒有被慘重的傷亡所嚇倒,甚或沒有絲毫的猶豫,踏著戰友們破碎的尸骨狂野地向著清軍的坡頂陣地殺了過去,區區三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逝,殘存的一百五十多名英軍官兵呲牙咧嘴、怪嘯連連地殺到了坡頂的邊緣。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想?這等危機時刻已經容不得劉承宏多想了,不過他心中卻是清楚得很決戰的時候到了,不是生就是死,若是擋不住英軍的這一波攻勢,前面三天的努力就算全部付諸流水了,當然,只要能抗過英軍這波攻擊,沒了士氣的英軍將再也無法發動如此規模的攻擊,勝者生,敗者死!劉承宏飛快地扣動著右手中的左輪****,將槍膛中最後一顆子彈送入了正瘋狂呼叫的一名英軍身體中,隨即將****拋了出去,從腰間抽出指揮刀,高呼一聲︰“殺!”率先躍出了彈坑掩體,向著已經沖到坡頂處的英軍殺了過去,第二營殘余的一百二十多名官兵見狀,飛快地沖出了戰壕,手持長槍吶喊著迎向了殺過來的英軍,雙方就在坡頂處絞殺成一團。

    這是血與血的踫撞,是勇氣與決心的廝殺,沒了退路的雙方官兵就在坡頂處那狹小的空間中忘我地廝殺著,血花四濺,殘肢斷臂四下亂飛,慘叫聲、嘶吼聲、長槍的交擊聲混雜在一塊。生命在此時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豁出去了的雙方官兵幾乎都是以命換命地打法,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時間在流逝,生命在燃燒,盡管清軍士兵拼死廝殺,可畢竟一來人數本就處于絕對弱勢,再加上連日激戰之後,體力上也比不得這群英軍敢死隊,只是憑著一口氣硬撐著不肯放棄。但是。隨著英軍後續增援部隊的到來,清軍終于無法再守住坡頂了,被英軍官兵擊穿了攔擊線。四百多英軍呼喝著殺上了坡頂,將殘余的清軍分割包圍起來,這仗打到這個份上,清軍的敗局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殺!”渾身浴血的劉承宏狂野地揮動著手中的指揮刀,一刀將一名突刺過猛而失去了重心的英軍士兵砍成了兩截,接著一個翻滾閃過了迎面攢刺過來的三把長槍,手中地道順勢一揮。將一名英軍士兵地腳砍斷,跳起身來,狠狠地一個下劈,將這名正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英軍送回了地獄,揮手抹去濺到臉上的血花。怒目掃視著包圍著自己的十余名英軍士兵。

    二連長伍皓明戰死、三連長武成文重傷倒地、九排長楊斌戰死……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倒了下去,劉承宏的心中滿是淒涼之意。憤怒中的劉承宏發出一聲大吼︰“殺!有敵無我,殺!”手中的指揮刀掄得飛快,再次沖向了包圍著他的英軍士兵。勢若瘋虎一般地劉承宏接連劈殺了三名英軍士兵,但是他的大腿上也被刺中了一槍,血如同噴泉般涌了出來,一陣劇疼險些令劉承宏就此昏迷過去,然而不肯就此倒地的劉承宏用指揮刀支撐著身子,挺直了腰,靜靜地等著自個兒最後時刻的到來只不過經過了短短的半個小時地白刃戰,此時還在拼殺著的大清官兵僅僅只剩下五十余人。零點看書盡管清軍的拼死作戰也消滅了一百多名英軍。只可惜此時剩下的英軍足足還有近三百人之多,形勢已經到了最後地關頭。

    正當清軍無力支撐戰局的危機關頭。卻見新山鎮中涌出了一股人流,沖在最前面的正是輜重連連長林明宇所率領的四十多名輜重連戰士,緊跟其後的是新山鎮中的數百名手持五花八門兵器的青壯之士,既有手持荷軍制式長槍的華人青年,也有手持大刀、木棍地當地土著,洶涌地人流飛快地撞進了英軍士兵的包圍圈中,霎那間原本英軍穩操勝卷地形勢立時被沖擊得一干二淨,雙方加起來近千人就在坡頂處攪合成了一團。

    殺!殺!殺!得到了增援的清軍將士們士氣大振,各個不要命一般地沖殺著,手中的長槍上下翻飛,擋我者死!被沖擊得亂了陣腳的英軍稍加抵抗便抵擋不住一內一外的沖擊,慌亂地敗退了下去,順著斜坡狂奔而回。正當清軍將士和新山鎮的青壯們準備發起追擊的當口,英軍布置在碼頭上的四門步兵炮開火了,也不管此時還有不少英軍士兵正在戰場上,四枚霰彈就這麼呼嘯著砸向人從,橫飛的鋼珠不分敵我地掃倒了一片混戰中的人群。

    “別追了,快撤!”勉強站立在戰場上的劉承宏顧不得自己腿上的傷勢,著急地吼道。正殺得性起的當地青年被英軍這陣炮擊嚇了一大跳,慌亂地跑回了鎮內,戰場上只留下劫後余生的七、八十名清軍官兵。

    “營長,您的傷……”打退了英軍這次拼死突擊的清軍將士們相互攙扶著回到了戰壕中,以防止敵艦隊的報復性炮擊,林明宇著急地跑到劉承宏的身邊,一把攙住劉承宏搖搖欲墜的身體。

    “沒事,我沒事,快,讓大家隱蔽好,小心敵人的炮火!”劉承宏無力地*在了林明宇的肩頭上,吃力地說道。

    果不其然,劉承宏的話音未落,但听英軍艦隊方向上再次響起了隆隆的炮聲,百余門早就瞄準好清軍陣地的艦炮再次轟鳴了起來。林明宇顧不得多說,抱住劉承宏的身體接連幾個翻滾回到了彈坑掩體中。英軍巡洋艦隊的大炮接連打了三輪齊射,將清軍陣地上尸體炸得個稀巴爛,肉末、血水飛灑的到處都是,整個坡頂陣地被轟成了人間地獄。

    “營長,敵人又上來了,我們沒子彈了。”英軍的炮擊剛停。一名望哨立時高聲叫了起來。

    沒子彈了,是啊,三天的鏖戰之後,沒子彈是正常地事情,除了增援而來的四十多名輜重連士兵手中還有些彈藥外,劫後余生的大清將士們早已將子彈消耗得七七八八的了。劉承宏無奈地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天空,笑著對林明宇說道︰“老林,看樣子我們得到英雄碑上見了。”

    林明宇聳了一下肩頭。笑著說道︰“成啊。不過營長可不能先去,就讓下官先去打打前站好了,怎麼說我也是輜重連的連長,那等活計我熟悉。”

    再次得到了增援的英軍來得很快,但並沒有再排什麼隊形,就這麼亂哄哄地向上狂沖,速度快得很,轉眼間就到了半坡之處。清軍將士們默默地從戰壕中站了起來,也不管英軍的大炮是否會趁機開火。握緊了手中的槍,準備最後的廝殺。就在此時,一聲嘹亮地號角吹響了,一群群身著草綠色軍裝地大清官兵從新山鎮中沖了出來,吶喊著奔向了坡頂陣地。援軍終于趕到了!

    數百名清軍士兵呼嘯著沖過了第二營將士的身邊,一陣手榴彈雨向著剛沖到坡頂附近的英軍招呼了過去,劇烈的爆炸聲中,密集沖鋒的英軍士兵如同狂風中的落葉一般被炸得尸骨橫飛。殘存的英軍士兵掉頭便逃,不依不饒的大清官兵們用子彈送了他們一程,將跑得慢了些的英軍官兵送回了老家。

    第一艦隊陸戰營指揮官文忠明上校一把握住劉承宏地手,搖晃著說道︰“劉營長,辛苦了,我們來晚了,讓第二營的官兵們受委屈了。”

    劉承宏顧不得寒暄,緊趕著說道︰“撤。快。撤到鎮上去,小心英國佬的艦炮!”

    文忠明這才發現海面上還停泊著五艘英軍的巡洋艦。頓時嚇了一大跳,揮著手下令那些痛打了落水狗而歡呼雀躍不止的士兵們後撤。大清官兵們剛離開坡頂陣地,老羞成怒地英軍艦隊便將怒氣發泄到已經空無一人的坡頂陣地上,五輪炮擊之後,殘存的英軍也沒有再次發動攻擊,在艦炮的掩護下灰溜溜地撤了回去,至此,架在英軍脖子上地枷鎖已經成型,英軍再也無法逃脫全軍被困的命運!

    遠卓八年五月初五午時三刻,遠征巴達維亞的大清第一艦隊第二分艦隊主力押解著被俘的十余艘荷軍戰艦抵達了巴達維亞港的外圍海面,但並沒有就此發動攻擊,反倒是在外洋上停了下來,大清艦隊的到來立刻引發了荷蘭守軍的一片慌亂,巴達維亞港外的幾處炮台上擠滿了忙碌備戰地荷軍官兵,隨時提防清軍艦隊地可能攻擊。

    強攻有所準備的炮台?那是傻子才干地事情!蕭三郎並沒有被大勝荷軍主力艦隊的戰果迷惑得不知天高地厚。說實在的,在蕭三郎的心目中,荷軍艦隊簡直就是塊豆腐渣,勝了也就是勝了,沒多大的意思,在蕭三郎看來,只有跟英格蘭艦隊硬踫硬打贏了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但是要想趕上與英軍主力艦隊的大會戰,蕭三郎首先要完成的就是拿下巴達維亞,徹底粉碎荷蘭人的抵抗。

    不戰而屈人之兵自然是上上策,不過以蕭三郎自個兒的估計,希望不大,畢竟荷蘭人在巴達維亞經營日久,怎可能將此地拱手讓給清軍,打是肯定要打的,關鍵是怎麼打,當然,打之前給荷蘭人來個**陣倒也不失為上策,這不,剛到了巴達維亞的外洋,蕭三郎便有些子迫不及待地派人將荷軍遠東艦隊司令官雷鳴登上將請了來。

    “上將閣下,貴我兩國一向有著友好往來的傳統,雙方原本該是相互幫助的朋友,鬧到要兵戎相見的地步,實在是不應該。”蕭三郎一待雷鳴登上將落了座,便客氣地首先招呼道。

    雷鳴登上將听完了通譯的翻譯,聳了下肩頭道︰“將軍閣下所言極是,就我本人而言,並不希望與貴軍發生任何的沖突,不過,這是政治,鄙人只是個軍人,只能听從命令行事,若是將軍打算讓鄙人前去勸降的話,請恕鄙人無能為力。”

    蕭三郎一臉子微笑地搖著頭道︰“哦,不、不、不,上將閣下誤會了,本將並無要閣下去勸降之意,再說本將領受的將令也沒有必須拿下巴達維亞這一條,老實說,本將得到的命令只有一條︰封鎖巴達維亞,只要你們荷蘭人不試圖去援助英國佬,貴我兩軍原本可以友好相處的,對于所發生的誤會,本將也很是抱歉。這樣好了,上將閣下可以將本將的意思轉告貴國總督,不過嘛,這仗既然打了,我方的損失總得有個交待,只要貴方能在保證不去援助英國佬的前提條件下,對我方的損失加以彌補的話,本將可以保證將貴方被俘之將士及船只歸還給貴方,這個價錢嘛,呵呵,貴方看著辦好了。”

    听完了通譯的翻譯,雷鳴登上將的第一個感覺是此話荒謬絕倫,第二個感覺是面前這位怕是打算趁機敲詐勒索來了。有些子摸不清頭腦的雷鳴登上將保持著沉默,只是疑惑地看著蕭三郎。

    “雷鳴登上將閣下請放心,本將說話算話,現在本將就可以派小船送將軍登岸,唔,我軍等到明天這個時候,希望貴方可以給本將一個滿意的答復,否則,我軍將不得不采取斷然措施。這里有本將的一封親筆信,上將閣下不妨帶著去見貴國總督好了。”蕭三郎也沒管雷鳴登上將有何不解,話音一落便招呼來幾名士兵,將雷鳴登上將押解著登上了小艇向港口劃去,雷鳴登上將直到坐在了小艇上還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頻繁地回頭觀望大清艦隊那龐大的戰艦群,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在大清艦隊系列中兩艘補給艦和兩艘中型戰船此時並沒有在陣列中出現。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荷蘭人的末日(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靜一靜,大家靜一靜!”荷蘭總督格林卡扯著嗓子吼了好幾遍才算是將亂哄哄地吵個不停的人群安撫了下來自打荷蘭遠東艦隊總司令雷鳴登上將出現在會議廳之後,因荷軍主力艦隊全軍覆沒而焦躁不安的各路人馬就圍著雷鳴登上將斥罵個不停,喧鬧聲簡直能將會議廳那豪華的穹頂捅出個大洞來。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上將閣下,您是怎麼回來的?大清方面可有什麼要求?”等眾人安靜了下來之後,格林卡面色陰沉地問了一句。

    雷鳴登上將面色一黯,並沒有多作解釋,只是聳了下肩頭道︰“海軍敗了,大清方面送來了一封信,提出和談的相應條件。”

    “哦?”格林卡的胖臉頓時一個抽緊,緊趕著追問道︰“信呢?在哪?在哪?”雷鳴登上將連話都懶得多說,直接從懷中取出了蕭三郎交給他的信,走上前去,隔著長桌將信遞給了格林卡。

    格林卡略有些慌亂地接過信件,迫不及待地撕開了封口,將信函抽了出來,只可惜那上頭全是中文,格林卡壓根兒就看不懂,不得不招來一位通譯,讓通譯將信翻譯出來。信不長,也就是薄薄的兩頁紙,除了一堆客套話之外,其實核心就只有兩條第一,荷蘭方面必須保證在大清與英格蘭交戰時保持中立;第二,由于荷蘭方面違反了《中荷密約》,並與大清發生了交戰,因此荷蘭方面必須對所造成的損失進行賠償。

    “諸位,大清方面開出了條件,大家都說說,該怎麼辦好了。”通譯讀完了信函,滿大廳的人都听傻了眼,一時間竟然沒了聲響。格林卡等了好一陣子,不得不自個兒先開了口。

    “總督閣下,本人代表霍普曼家族。對總督閣下愚蠢的遠東政策表示遺憾,對于我遠東艦隊的無能表示極度的憤概,這場戰禍是總督閣下惹出來的,現在大清的艦隊已經到了家門口,該賠償多少應該由總督府去賠償,我們霍普曼家族對此事保持極度地關注。”霍普曼家族在遠東的代表毫不客氣地說道。

    “是啊,沒錯。”

    “對。就該如此。”

    “總督府的無能就該由總督府去負責。”

    ……一幫子東印度公司地股東代表們立刻高聲附和了起來,滿大廳都是這些商人們抱怨的聲音。

    听著商人們地抱怨。格林卡臉上地肥肉可著勁地抖動了幾下。聳了一下肩頭道︰“諸位。很抱歉。這是政治。本總督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諸位有什麼不同地意見大可向議會、國王陛下申述去。現如今我們還是討論一下該怎麼解決眼前地難題好了。諸位都是商人。應該知道能用錢買到地東西就沒必要用槍炮去說話這個道理。大清方面要賠償不就是個錢地問題嗎?總督府倒是想給錢。不過總督府沒錢。東印度公司打算怎麼辦。本總督等著就是了。”

    “無能!”

    “荷蘭地恥辱!”

    “無恥!”

    ……格林卡耍無賴地話頓時將滿大廳地東印度公司商人們激怒了。滿屋子都是罵聲。不過不管他們怎麼罵。格林卡臉上始終沒有任何地表情。等大家伙都罵累了。格林卡聳了一下肩頭道︰“諸位。時間不多了。大清方面只肯等到三點半。若是諸位沒辦法平息大清方面地怒氣。那後果……”

    始終沒開口說話地東印度公司副總裁、東印度公司在遠東地實際負責人範&8226;肖恩雷格長出了一口氣。看了眼同樣始終沒開口發言地範特里希中將。聲音低沉地問道︰“範特里希閣下。您能保證守住港口。將大清地艦隊阻擋在外嗎?”

    範特里希中將聳了下肩頭,攤著手道︰“假如大清艦隊強攻炮台地話。或許能試試。其他的陸軍不敢做出保證。”

    “嗯。”肖恩雷格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並沒多說什麼。接著看向了站在大廳中央的雷鳴登上將,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雷鳴登上將閣下,依您看來,大清與英格蘭之戰誰能獲得最後地勝利?”這個問題很關鍵,商人總希望投資在勝利者一方,一時間滿大廳的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雷鳴登上將的身上。

    雷鳴登上將皺緊了眉頭,沉思了良久之後,嘆了口氣道︰“客觀地說,大清艦隊的實力應該在英格蘭之上,但是就技戰術方面而論,可能會是英格蘭稍強一些,但是大清顯然是有備而來,以有心算無心,加上龐大的艦隊實力,英格蘭應該不會是大清的對手,不過戰場上地事不好說,這些年來,以弱勝強的海戰英格蘭就沒少打過,若是雙方的大決戰中英格蘭能徹底擊潰大清主力艦隊的話,一切又將有所不同。”

    “若是我沒听錯的話,上將閣下的意思就是這場大戰沒到雙方主力決戰之時都無法斷明誰能贏嘍?”肖恩雷格皺著眉頭繼續追問道。

    “我想是這樣的。”雷鳴登上將點了下頭道。

    肖恩雷格眉毛一揚,接著問到︰“明白了,依上將閣下的估計,這場大會戰會在什麼時候爆發?”

    雷鳴登上將仔細地想了想道︰“綜合目前的戰局來看,清軍既然會來攻擊我巴達維亞,那麼一定不會放過攻佔馬六甲,切斷英格蘭後路地可能性,如此一來,沒有了補給和後路地英格蘭艦隊除了出海尋找大清艦隊決戰之外只怕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這場遠東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海戰應該是快了,也許就在一個星期之內。”

    “上將閣下,馬六甲在單馬錫地後面,清軍如何能繞過單馬錫去攻擊馬六甲,再說聖地亞哥城堡怕不是那麼容易能攻得下的吧?”範特里希中將不解地追問了一句。

    “不清楚,這只是我的一種預感,或許清軍有辦法能做到,嗯,我想清軍絕對會想出繞過單馬錫的辦法。大清方面是絕對不會讓英格蘭艦隊溜回到印度,從而為將來留下後患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雷鳴登上將回答得很干脆。雷鳴登上將的話音一落。滿屋子的議論聲頓時又喧鬧了起來,亂哄哄地吵嚷個不停,一起子商人、官員們說啥地都有。

    “一個星期?嗯,不算長。”肖恩雷格揮了下手,示意眾人安靜,語氣平緩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等上一個星期好了。大清方面不是要賠償金嗎?這好辦,先送上一些勞軍的物資,其他的慢慢再談好了,若是大清贏了,我方該賠多少就賠多少好了,至少能保住巴達維亞,但若是大清輸了,想要得到補給地英格蘭艦隊勢必要向巴達維亞進軍,我方坐山觀虎斗也沒什麼不可以的。總督閣下,這事情就這麼定了罷。請總督閣下派出談判人手,先穩住大清艦隊可成?”肖恩雷格的分析很到位,一起子原本急躁的商人、官員們到了此時都靜了下來。全都眼巴巴地看著格林卡總督,就盼著格林卡能拿定個準主意。

    格林卡一雙眼珠子轉得飛快,**著臉上的肥肉,暗自盤算了好一陣子之後,哈哈大笑著說道︰“好,很好。肖恩雷格副總裁閣下的分析很是精彩,不就是一個星期嗎,好辦,總督府方面可以派出談判官員,你們東印度公司也可以派員參加談判,拖住大清艦隊就是勝利,不過嘛,諸位都知道總督府窮得很,這勞軍物資一時間也沒辦法湊出太多。東印度公司是不是也該幫著出點錢物?”

    格林卡的話頓時激起東印度公司地大小商人們的強烈憤慨。對總督府的吝嗇行為斥罵不已,雙方討價還價了好一陣子。才算是將各自該出多少份額的勞軍物資達成了協議,而這時都已經快到大清方面給出的最後期限了,一起子由總督府官員、東印度公司商人們組成的談判代表團這才急匆匆地乘著馬車趕到港口,換乘一艘打著白旗的商船向大清艦隊所在的方向趕去。

    談判算不得順利,打了大勝仗的大清方面提出了一大堆的要求,要地要錢,尤其是對荷蘭方面該出多少錢贖回被俘地艦隊及官兵方面更是開出了天價一名士兵三十兩銀子,軍官則按軍餃的高低計價,少將以上的軍官之價碼達到了三千兩;每艘被俘地戰艦開價更是高得嚇人,以“荷蘭人”號這艘一級戰列艦而論,大清方面的開價是三十萬兩銀子,簡直都可以造一艘同樣規格的新船了。

    大清方面漫天要價,荷蘭一方就地還錢,雙方你來我往地議論個不停,只是面對著大清眾多戰艦壓頂的威脅,荷蘭方面的底氣並不是很足,不過一心想要通過談判來拖延時間的荷蘭方面卻始終不肯多加退讓,當然,為了糊弄住大清艦隊,讓大清方面以為荷蘭方面已經服輸,荷方在勞軍物資上倒是答應得很爽快,同意先支付五萬兩銀子以及米、面、牛羊等物資若干,並約定明日一早九點之前定會準時將勞軍物資送到清軍手中,相關談判明日繼續進行。

    一場雙方各懷鬼胎地談判從三點半一直扯到了六點多,太陽都要落山了才算是告了一個段落,雙方談判人員在友好的氣氛中握手話別,終于拖過了第一天的荷蘭代表團很是滿意地打道回府去了。大清方面負責談判的第二分艦隊參謀長何海濤笑容可掬地送走了客人,也沒管手下那起子參與談判的軍官們對己方的態度不夠強硬之抱怨,三步並作兩步地沖進了艦隊的作戰室,笑呵呵地對早已在作戰室中等得有些不耐煩的蕭三郎說道︰“司令,看樣子紅毛鬼上鉤了,哈哈,這群家伙一門心思地討價還價,煞有其事地拖時間還真是有趣得很。”

    蕭三郎冷笑了一聲道︰“嘿,那是當然的事情,紅毛鬼打算拖時間不過是想等著英國佬跟我軍之間決出最後地勝者罷了,這群投機地家伙也不想想老子們遠跨重洋而來就是為了來打戰的,那些狗屁外交談判還是留給禮部去玩好了,嗯,科多阿那個臭小子該不會誤了本將地大事罷,真要是失了手,老子就砍了他的狗頭!”

    何海濤聳了下肩頭道︰“應該不會罷,可惜聯絡不上暗影的人馬,否則事情應該會順利許多。”

    “是啊,聖上的暗影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能在這麼個鬼地方生存下來不容易啊,罷了,不說這個了,科多阿手中可是有暗影提供的詳細地圖的,若是還完不成任務,怎對得起那些死去的暗影兄弟們。”蕭三郎不是“鴻鵠”出身,但曾是劉雙成貼身侍衛的他對于“鴻鵠”的事情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一想起為了能將荷蘭人的情報送出來而犧牲的暗影人員,蕭三郎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南太平洋的夏日落得很晚,都已是七點多了,太陽還遲遲地不肯落下海平面,掙扎著將最後的余暉灑滿了海面,將大海染紅了半邊,爪哇島井里汶外的海面上靜靜地停泊著四艘沒有任何標志的大清艦船,這四艘戰艦正是從大清主力艦隊中悄然消失了的兩艘中型戰艦和兩艘滿載著陸戰營士兵和各種裝備的補給艦,此刻,大清突擊艦隊上校指揮官科多阿面色沉穩地站在了“演煙”號的前甲板上,看了眼即將落下海平面的太陽,揮了下手道︰“傳令︰航向六十度,半帆行駛,準備登陸!”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荷蘭人的末日(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井里汶在巴達維亞東面七十多公里處,在後世是一個不算小的港口城市,不過這會兒的井里汶只不過是一個小漁村罷了,除了些當地的漁民之外,並無荷蘭駐軍的存在。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井里汶與巴達維亞之間隔著兩條大河,要想從井里汶抵達巴達維亞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兩地間森林密布、道路艱難,就算是輕裝前進少說也得花上一、兩天的時間,正因為此,清軍突擊艦隊才選擇了井里汶作為艦隊的隱蔽地點,當然,清軍根本不打算在此地登陸,清軍真正要做的是潛入芝里翁河口,在巴達維亞的側翼登陸,目的是從背後偷襲荷蘭人的炮台,解除荷蘭人最後的抵抗意志。

    芝里翁河是條大河,河流的長度雖不算長,可河面卻頗為寬廣,入海口處最寬達到近百米,河水也很深,足夠清軍的中型戰艦在其中航行,往日里這條河上來往的商船、漁船眾多,但因清軍主力艦隊就停在巴達維亞港口的外洋上,無論是商船還是漁船此刻都不敢在出海口附近逗留,整個芝里翁河口空空蕩蕩的,連艘小船都看不見。

    遠卓八年五月初六子時已過,整個巴達維亞城都已進入了夢鄉,唯有港口處的兩座炮台依舊***通明,只是值守的荷軍卻不是太多,忙碌備戰了一整天的荷蘭守軍此時大多都已熟睡,只有一些崗哨和游動哨在炮台上來回巡視,不時地借著月光察看一下遠處洋面上的清軍艦隊,隨時準備吹響備戰的號角,不過清軍戰艦似乎根本沒有進攻的意思,除了點點的***之外,龐大的艦隊在月光下看起來就像是趴在海上的巨獸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子時一刻,四艘從東面來的大船悄悄地駛入了芝里翁河口。四艘船都沒有點亮***,靜靜地行駛在河面上,在河中航行了一段之後。四艘船慢慢地向著西岸*了過去,就在河口處一個名為鴨嘴岩地地方下了錨。鴨嘴岩原本就沒有人家,夜深人靜地,這等時分也沒有誰會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瞎逛,四艘大船的到來並未驚動任何人,片刻之後,二十余艘小艇從這四艘大船上被放了下來。月色下可以清楚地看見這些小艇上滿滿當當地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小艇劃得很快,如同穿梭在海面上的海燕一般迅捷地沖到了岸邊,小艇上眾多的軍人敏捷地跳入了齊膝深的河水中,貓著腰、端平著槍向著岸邊沖了過去,快速地在岸邊幾個險要的地方布置好了防御陣型,動作之嫻熟令人嘆為觀止。

    小艇來回地穿梭著,將一批又一批的軍人送上了岸,這一系列地行動並沒有驚動到旁人,站在“演煙”號前甲板上的科多阿眼瞅著大部分官兵都已經安全上岸。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放松了始終握得緊緊的雙拳,回過神來對靜靜地站在身後的“演煙”號艦長柯作敏笑了一下道︰“老柯。我也該上岸了,回見。”

    “回見,一切小心,我艦會在此處等候,若是事有不諧,我艦將掩護陸戰營的弟兄們返航。”柯作敏中校與科多阿關系一向不錯。對于此次作戰的危險性心中也是有數的,一見科多阿要走,緊趕著叮嚀了一句。科多阿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面色嚴肅地點了下頭,領著幾名侍衛沿著繩梯下到了小艇上,徑自向著岸邊而去。

    鴨嘴岩離巴達維亞的港口算不得遠,也就是十余里的路程,中間除了要經過兩、三個早已沉浸入夢鄉地土著人村莊之外,並沒有什麼險隘之處。雖說清軍對這一路的地形地勢極為陌生。可有著暗影提供的詳細地圖和皎潔地月色幫忙,倒也算不得難事。只是走得慢了些,待得趕到港口一帶時,都已是寅時三刻,離天亮時分也不過只有短短的半個多小時,公雞都已經開始啼叫了,戰機稍縱即逝。

    巴達維亞港口處的炮台共有東西兩座,這兩座炮台相隔三公里左右,都建築在山崖上,幾乎平行,將巴達維亞港護在中間,東炮台有炮四十八門,西炮台有炮五十一門,全部都是老式重炮,射程算不得太遠,大約就是三千米左右的距離,幾乎可以完全覆蓋巴達維亞港的大部分海域,若是清軍打算用戰艦強攻這兩座炮台的話,就算能拿下,損失也不會小到哪去。

    炮台最容易從背後攻破,這話一點都不假,盡管清軍陸戰隊地一千五百余名士兵已經悄然抵達了巴達維亞港的東炮台的山腳下,可問題是一道難題擺在了清軍的面前——兩座炮台間隔太遠,中間是巴達維亞港,大隊人馬想要悄無聲息地穿過巴達維亞港抵達西炮台本就是難事,更難的是鑒于聯絡手段的落後,兩邊要想同時動手幾乎不可能,這會兒天都已經要亮了,再想分兵趕到西炮台只怕未必來得及。

    科多阿趴在東炮台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包上,細細地觀測著***通明的東炮台上的一舉一動,發現荷軍地守備並未因天快亮了而有所松懈,崗哨、巡哨不少,不過大多都是面向著大海,在向著陸地地一側幾乎沒什麼特別的布置,以陸戰營地實力拿下東炮台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拿下了東炮台之後,再想攻克西炮台的話,難度就大了,究竟該如何完成拿下東西炮台的任務著實令科多阿頭疼不已,想了好一陣子也沒個好主意,眼瞅著天亮的時間快到了,科多阿不得不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將手下兩名營長叫到了身邊。

    “王彪,你的一營立刻準備發動攻擊,動作要猛,盡快拿下東炮台。李東國,等東炮台一打響,你帶兩個連沿著碼頭沖過去,不要管沿路的荷軍,務必插到西炮台背後,到了之後即刻發起攻擊,等我軍拿下東炮台之後即刻派兵去支援你,怎樣?有困難沒有?”科多阿壓低了聲音將作戰計劃解釋了一番。

    “保證完成任務。”王彪與李東國相互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低聲答道。

    “好。行動開始!”科多阿也不再多說。立刻下達了作戰命令。

    黎明前最黑暗地時刻到了。此事月色、星光都不見了蹤影。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地黑暗中。隱蔽接近東炮台地清軍尖兵悄無聲息地將炮台背後地那些明、暗哨全都消滅得一干二淨。第一營官兵在營長王彪地帶領下。悄悄地接近了東炮台山腰處地荷軍兵營。

    “打!”隨著王彪地一聲怒吼。一陣排槍響起。將兵營外地十數名荷軍崗哨打翻在地。八百多清軍官兵發一聲喊。如同離弦之箭般兵分兩路。一路沖向山頂處地炮台。另一路殺氣騰騰地闖入了荷軍地軍營之中。霎那間槍聲、手榴彈地爆炸聲大作起來。整個東炮台所在地山頭上打得熱火朝天。從睡夢中醒來地荷軍士兵亂成了一團。被清軍士兵打得個落花流水。東炮台地戰斗剛一打響。第二營地兩個連便在營長李東國地帶領下。放開腳丫子向著西炮台狂奔而去。根本不理會一路上被東炮台地槍炮聲所驚動而亂成一團地荷蘭守軍。

    一夜未睡地蕭三郎此時正站在“威海”號地前甲板上。一見到東炮台上火光沖天。便知道陸戰營動手了。可對于西炮台那頭悄無聲息卻有些子驚疑不定。默默不語地皺著眉頭看著西炮台地方向——按原定計劃。東西炮台應該是同時動手地。可這會兒東炮台已經打成了一鍋粥。西炮台那兒卻安靜依舊。

    “老何。你怎麼看?科多阿那小子該不會把戲給演砸了吧?”蕭三郎想了想。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應該不致于罷,不過陸戰營想必有他的難處,嗯,我看科多阿該是打算先拿下東炮台再做打算了,或許他也分了兵去攻打西炮台,只是人馬還沒趕到罷,要不讓艦隊往西炮台壓一壓,吸引一下荷蘭人的注意?”站在蕭三郎身後的第二分艦隊參謀長何海濤少將想了想答道。

    “也好,讓威華、威權領上三艘演字號向西炮台*過去。給紅毛鬼一點壓力。注意不要進入荷軍大炮的射程之內,其余各艦暫時不動好了。”蕭三郎抬頭看了看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地天空。點了下頭道。隨著“威海”號上的信號兵用燈光將蕭三郎的命令傳達到各艦,早已準備好發動對巴達維亞港進行攻擊地清軍各艘戰艦立時行動了起來,五艘接到命令的戰艦緩緩地轉了向,掛上風帆,向著西炮台駛了過去,一副打算強攻西炮台的架勢。

    西炮台上的荷軍此時早已被東炮台的巨大動靜所驚醒,亂哄哄地跑出了軍營,都聚集在炮台上向著東炮台張望著,人人驚慌不已,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正惶恐間,突然听到有人尖叫了起來︰“快看,大清的艦隊殺過來了!”眼瞅著五艘巨艦氣勢洶洶地殺奔西炮台而來,亂了手腳地荷軍官兵再也顧不得去關心東炮台上究竟發生了何事,在軍官們的呼喝下,慌慌張張地跑向各自的炮位,緊張地準備迎戰清軍艦隊。

    清軍的艦隊來得倒是挺快,可並沒有進入岸防炮的射程之內,只是在遠處游移著,這令西炮台的守軍頗有些摸不清頭腦,還沒等荷軍明白過來清軍到底想干什麼,但听後山處槍聲、爆炸聲響成了一片,借著已經放亮的天光可以看見一群群清軍官兵正在向山頂炮台發動攻擊,抵擋不住清軍攻勢的荷軍官兵紛紛向著山頂炮台退去,這令原本就兵荒馬亂的西炮台上頓時亂得更加厲害起來。

    守衛東西炮台地荷軍各有八百余人,就人數而論比發動攻擊地清軍要多上一些,怎奈清軍的訓練水平、單兵地作戰能力以及武器裝備上遠遠超過了荷軍,再加上清軍以有心算無備,荷軍如何能擋得住清軍強大的攻勢,東炮台上的戰斗不到半小時便已經結束,毫無戰心的荷軍士兵在被消滅了兩百多人之後,陸續停止了抵抗,在荷軍指揮官的帶領下舉白旗投降了,拿下東炮台之後的清軍立刻調派了兩個連的兵力去協助正跟西炮台守軍打得激烈無比的第二營官兵,經過半個小時的鏖戰,太陽升起之時,西炮台也落入了清軍的手中。

    沒了東西炮台威脅的清軍艦隊主力立刻沖進了巴達維亞港口,先是向著巴達維亞城內猛轟了數百發炮彈,而後派出信使勒令荷蘭總督無條件投降。

    清軍示威性的炮轟將巴達維亞城變成了一座慌亂之城,無論是當地土著還是荷蘭官兵全都被這通猛烈的炮轟嚇壞了,一起子東印度公司的商人們和荷軍的將官們蜂擁著涌進了堅固的總督府內,將被清軍的突然襲擊打暈了頭的格林卡總督團團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要格林卡拿出個準主意來。

    “先生們,先生們,請靜一靜,靜一靜。”格林卡滿頭是汗地嚷了半天總算是將驚慌失措的人群穩了下來,環視了一下眾人,從口袋里掏出白娟擦去了臉上的汗水,抖了下肥胖的臉頰,長出了一口氣道︰“大清方面送來了信件,聲明要我方無條件投降,本人作為巴達維亞總督無法做出此等重大決定,請諸位商量一下,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好了,大清只要賠償嗎?是不是你們總督府私下搞出了問題。投降?投降了,我們的貨物怎麼辦?你們總督府必須為此事負責。”一起子商人狂喊了起來,大有要將格林卡一口吞下之意。正在此時,清軍艦隊的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這一次的炮擊可是沖著總督府而來的,呼嘯而至的炮彈在總督府四周炸響了起來,嚇得一起子商人們趴倒在地上,哆嗦不已。

    “投降,我們投降。”

    “投降,別開炮了!”

    一起子嚇破了膽的商人們高聲叫嚷了起來。格林卡仰天長嘆了一口氣,口中喃喃地說道︰“投降,投降……”
正文 請假條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各位兄弟,很抱歉,小六今日有些私事要處理,今日可能無法正常更新,估計要到深夜才能將新的一章趕出來,抱歉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京師潛流(一)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天陰得很,雲層壓得極低,幾乎貼在了京師的城頭上,道道閃電在厚厚的烏雲間閃爍個不停,陣陣的悶雷在天際滾過,雨將下未下之際,氣氛悶得人喘不過氣來,心情原本就頗有些子煩躁的胤祚無心繼續批改那些總也批不完的折子,漫步走到煙波致爽閣的窗台前,默默無語地凝望著越來越黑的天空,心中思緒參雜。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三十年了,來這個朝代整整三十年了罷,人生能有多少個三十年?三十年的努力啊,終于等到了華夏大地換新顏的一年,只是能不能保證成功卻還難說得很。變革伊始,事情總是多得驚人,無論是江西平叛、海外征戰、拋售八旗商號產業、新商法的擬定哪樣不是大事,樣樣都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更別提還有一桿子朝務、地方政務要費心,這等日子過起來著實煩心得很,更可氣的是自己做了如此多的事,卻得不到時人的贊同,若不是槍桿子握在自個兒的手中,這天下早就大亂了罷。胤祚狠狠地搖了下頭,試圖將這些惱人的事兒全都拋到腦後,長出了口氣,腳步沉重地踱到了掛在房中的那副巨大海圖邊,雙手交叉在胸前,凝視著海圖上馬六甲海峽所在的方位,腦海中回想起剛從廣東送來的八百里加急戰報,久久不發一言。

    唔,老十四的戰略倒是可行,撫敵之背,斷其歸路,而後先解決荷蘭人,最後再逼迫英格蘭艦隊出海決戰,從整體上來說,這個戰略無甚大礙,只是分兵出擊,一旦無法及時收住拳頭,被英格蘭抓住戰機各個擊破的話,這場大戰的結果卻尚難意料,即便是勝了。搞不好也是慘勝。英格蘭艦隊唯一的生機就是不理會第一分艦隊的糾纏,全力向巴達維亞方向突擊,力爭在第一艦隊主力趕到之前拿下巴達維亞,取得補給基地,如此一來,這場仗就不好打了,不過老十四應該也能算到這一點。那麼,這場大決戰的可能戰場就該是在巴斯達群島到丹戎潘丹島之間。時間或許就在這個月內罷了。胤祚眼盯著海圖,心中默默地為大清艦隊祈禱不已。

    “聖上,馬齊、張廷玉二位大人來了。”高年英的話音響了起來,打斷了胤祚的沉思。

    “哦,宣罷。”胤祚頭也沒回,有些子心不在焉地隨口應道。

    “聖上。大捷,江西捷報,武寧、永修已克,暴亂已平,除匪首徐鷂子下落不明外。余者皆已成擒。”馬齊一走進煙波致爽閣,立刻興奮地說道。

    “嗯?”胤祚轉過了身來,看了眼跪倒在身後的馬、張二人,臉上並未有任何地喜色,在胤祚看來,用兩個軍的兵力剿滅白蓮教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也無甚可高興之處。

    “聖上,我大軍僅用八天便剿滅叛匪,斬首數千。實乃大勝也,全賴聖上洪福所致,軍報在此,請聖上過目。”馬齊將一封軍報高舉過頭頂,語氣激動地說道。

    胤祚揮了下手,示意高年英上前接過軍報,飛快地掃了一眼,隨手扔到了桌上,淡淡地說道︰“二位愛卿平身罷。這事情朕知道了。嗯,傳朕旨意︰著林軒毅立刻組織人手將此捷報刊登于《京師紀事報》上。廣為宣傳,另,傳旨陳淼,通令嘉獎有功將士,著刑部發海捕文,務必將落網之匪首擒拿歸案,並令江西巡撫派員對所擒拿之匪眾進行甄別,所有白蓮教眾一律不得輕縱,至于附亂百姓之處置,容後再議。”

    “是,聖上,臣等遵旨。”馬齊、張廷玉眼瞅著胤祚似乎心思重重,也沒敢多說些什麼,磕了個頭,便即起了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胤祚走回了桌後頭,坐了下來,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突地看著司禮太監高年英道︰“爾等退下。”高年英忙躬了下身子,應了聲是,領著閣內的太監、宮女們匆匆退出了閣外。

    “馬齊、衡臣。你二人都是兩朝老臣了。為相多年。先後輔佐先皇與朕。素來練達。朕一向是知道地。朕此次讓爾等幫著朕打理弘揚地折子。也正是因為你二人素來無私心。此事關系到我大清之國運。朕實不敢有失。望爾等善自珍重。莫失了朕望。”胤祚斟酌了一下語氣。緩緩地說道。

    胤祚這話有些重。馬齊、張廷玉都站不住了。忙跪倒在地。磕著頭道︰“臣等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定不敢有負聖恩。”

    “嗯。那就好。二位愛卿之能。朕是信得過地。”胤祚點了下頭。頓了一下。突地說道︰“朕听說八旗都統們最近時常聚首。可有此事?”

    胤祚地話音雖不高。可听在馬、張二人地耳朵里卻如同炸雷一般響亮。他們倆為相多年。門下眾多。朝中地動態自然瞞不過他們地耳目。八旗權貴們聚首所議地事兒他二人心中透亮得很。左右不過是抱怨八旗商號利潤減少、八旗子弟紅利下降之余。盤算著要趁這次八旗商號資產拍賣之際。聯手拿下其中最肥地一大塊罷了。這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地。可問題是其中出現了一個人地身影大阿哥弘歷門下地幾名奴才也頻繁出沒于八旗權貴們之間。這不免令事情有些子復雜化了起來。事涉天家。在胤祚沒過問之前。馬、張二人都不敢提此等事兒。此時見胤祚陡然間問起此事。馬、張二人都有些亂了陣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張廷玉是漢臣。對于八旗地事務他可以裝做不知情。馬齊是瓖黃旗人。卻是無法裝聾作啞地。偷眼看了看胤祚地臉色。馬齊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汗。避重就輕地說道︰“啟稟聖上。八旗雖有定例。凡旗人不得從事其他營生。不過此條在先帝在位之時便已經名存實亡了罷。旗人中經商地比比皆是。除有官餃地是托旁人出面外。余者大體上是自己擺弄。此次八旗商號資產拍賣一事。前景誘人。旗人們動心也是人之常情。”

    旗人經商說起來還是胤祚自個兒開地頭。當初胤祚讓劉明川出面搞地“福源記”就沒少惹出事端。若不是當初康熙老爺子挺著。後頭哪來地“八旗商號”。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無論是康熙老爺子還是胤祚自個兒其實從本心里都不想用朝廷地大把銀子去養活一大幫子無所事事地旗人。因此從來不提這條所謂地旗規。對旗人經商地事兒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即便是此次八旗權貴們打算參與到八旗商號資產拍賣一事上。胤祚原也不想多管。只是其中出現了弘歷地影子。胤祚就無法再保持沉默了。此時見馬齊避重就輕。心中頓時火起。板起了臉。一雙眼銳利如刀般看向了跪倒在地地馬、張二人。

    八旗制度原本是大清武力的憑仗,不過自從胤祚改革軍制,設立軍校以後。八旗制度已經名存實亡,所有軍官都必須來自軍校畢業生這一條就堵死了八旗子弟自動成為軍官的路子,雖說在軍校生的選拔上八旗子弟比平民百姓有優勢,可原先八旗子弟在軍隊系列中佔據絕對壟斷地位地局面早已不復存在,這使得八旗子弟們將注意力從投軍上轉到了經商之中,在旗人中成立商號的人數急劇增加。

    普通旗人願意經商是件好事,至少在胤祚看來是件好事,但是那些有權有勢地八旗權貴們去經商可就不是件好事了,官商勾結。以權謀私在哪個時代都是社會的大忌,一旦風行,朝局糜爛指日可待,若是因此激起民變,那可就不是開玩笑的事兒了,再者,弘歷攪合到此事中地居心也有些子令胤祚犯疑心,該防地胤祚絕對不會不防。

    “嘿,一樣米養百樣人。朕不是瞎子。”胤祚沉默了良久之後。冷笑了一聲道︰“旗人們要經商,朕不會攔著不放。不過若是經了商還拿著朝廷的祿米、八旗商號地紅利就有些過了罷,這事情二位愛卿看該怎麼辦才好?”胤祚壓根兒不提弘歷的事兒,完全就是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說道。

    雖說胤祚不提弘歷的事兒令馬齊、張廷玉都松了口氣,可事關八旗制度,這事兒並不小,要他們在短時間里找出個穩妥的解決方案卻也辦不到,馬、張二人滿頭是汗地跪在那兒,眼珠子轉得飛快,卻始終沒想出個準主意來。

    胤祚瞥了眼馬、張二人,嘆了口氣道︰“朕知道此事難,唯其難,朕才不得不倚重二位愛卿之能,這樣罷,左右離正式拍賣還有半年多地時間,倒也不算太急,二位愛卿不妨斟酌一、二,好生盤算一番,該如何著手,可有一條,為官者不得經商,也不得入股商號,這是死律,任何人都不能違背,旗人們要經商可以,卻不能為官,其他方面二位愛卿商量個章程來好了,都下去罷。”

    “皇上聖明,臣等告退。”馬齊、張廷玉見胤祚給出了個準則,也算是有了些方向,不敢多留,各自磕頭告退而去。

    馬、張二人去後,胤祚獨自發了好一陣子的呆,臉上神色變幻個不停,多半會,突地高聲道︰“高年英,去,宣方苞覲見。”侍立在閣外的高年英忙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地向方苞所住的落雨軒跑去。

    “臣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方苞來得很快,一進房便跪地磕頭見禮,只是頭始終低著,並沒有去看胤祚的臉色。

    胤祚也沒有立刻叫起,看了方苞好一陣子之後,嘆了口氣道︰“起來罷,朕只想知道弘歷想干什麼?”

    自打林軒毅、鄔思道淡出了朝局之後,“鴻鵠”的事兒如今已歸到方苞來管轄了,大阿哥弘歷的詭異舉止方苞自然是心中有數的,此時听胤祚提到此事,卻也並沒有慌亂,淡淡地一笑道︰“大阿哥不過是打算走聖上曾走過的路罷了。”

    嗯?啥?老子走過地路?***,這臭小子還真打算拉山頭跟老子玩橫的了。胤祚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冷哼了一下道︰“朕不是先帝,他也沒有朕當年的本事,朕這個慈父怕是有些子當不下去了。”

    天空中突地響起了一陣炸雷,伴隨著轟鳴的雷聲,傾盆大雨嘩然落了下來,黃豆大的雨點打在煙波致爽閣的屋頂上,爆發出陣陣的脆響,方苞借著雷聲的炸響,整個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胤祚,聲音微顫地說道︰“聖上,事情怕是還沒到那等地步罷,若是……”

    “罷了。”胤祚搖了下手,止住了方苞地話,嘆了口氣道︰“虎毒不食子,朕不會拿他怎樣地,朕要看看,再看看,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朕也只好狠下心來了。觀其言,察其形,朕就再給他一個機會好了,希望不要鬧到那等地步罷,朕,唉,朕乏了,你跪安罷。”

    “聖上,此事並非不可解,臣倒有幾條計策,聖上不妨听听。”方苞地小眼楮賊亮地閃個不停,磕了個頭道。

    “哦?”胤祚愣了一下,死盯著方苞看了好一陣子,突地笑了起來道︰“好,朕沒看錯你,此地就你我君臣二人,靈皋先生有話但請直言無妨。”

    “是,臣遵旨。”方苞磕了個頭,起了身,走到胤祚身邊,輕聲地說出了一番話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京師潛流(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雨下得很大,狂風夾雜著雨點橫掃著一切,陣陣雷聲在天際滾過,宛若怪獸的嘶吼,雖才是末時,這天卻黑得如同黃昏一般,雨點擊打房檐上那 里啪啦的聲響密集得幾乎听不出先後,漂泊的大雨隨著風勢將雀然亭里變成了水的世界,桌子上數碟子小菜早就被雨水浸泡得不成樣子,酒杯里的酒也早就淡薄得如同水一般,一身白衣的弘歷卻無動于衷地坐在亭子中,任憑風雨將自個兒淋成一座雕像。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在乎?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又有什麼可以在乎的,輸了不是嗎?一切都沒意義了,怎樣?還能怎樣?弘歷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恨恨地看了眼亭外暴雨如注的天空,拿起桌子上那杯不知道是酒還是水的玩意兒,一口氣喝了個干淨,臉上露出一股子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神色,一伸手摸去臉上的水珠,淒然地長出了一口氣。雨小了些,風卻還是很大,只是再大的風也刮不去弘歷臉上的淒涼,苦笑復苦笑,弘歷突然間放聲狂笑了起來,那笑聲中苦澀之意直沖雲霄。

    “大阿哥,您這是何苦呢?”一身青衣被雨水淋得緊貼在身上的曹限東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亭子中,在弘歷身後站了好一陣子,幽然地長嘆了一口氣道。

    弘歷突地僵住了,吃力地轉過了身子,看著突然而至的曹限東,一雙眼中突地流下了淚來,默默地不發一言,良久之後,嘴唇哆嗦了一下道︰“曹先生,您可算是回來了,爺我,唉,爺我輸了,徹底的輸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唉,大阿哥,您……”曹限東苦笑著搖了下頭,也沒管石椅子上**的都是水痕,撩起下擺,便坐到了弘歷的對面。嘆了口氣道︰“大阿哥,您是落了後手。但原本並沒有輸,至少還有幾分機會,可如今全讓你自己給毀了,唉,都怨曹某人走得匆忙,未曾將事情交待清楚。可家母過世,曹某人也不得不回啊,唉,大阿哥踏錯步矣!”

    “踏錯步?先生都知道了?”弘歷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嘆了口氣問道。

    “嗯。某剛回來就知道了。”曹限東憐憫地看了弘歷一眼道︰“聖上是從陰謀詭計里滾大的,在這一點上當今沒有人能跟聖上相比,即便是當年的四爺、八爺都斗不過聖上,大阿哥想憑著百官檔跟聖上玩暗的是絕對行不通的,要想讓聖上看重,唯有出實績一條路,說實話,大阿哥這次並不是輸在實績上,而是輸在先天上。這麼說罷。就性格而論,二爺穩得住,看得遠,這一條比大阿哥要勝過一籌,然則勝得並不算多,否則聖上也不會猶豫不決了,若是大阿哥能穩得下來,慢慢做去倒未嘗沒有機會笑到最後,可惜這個機會讓大阿哥自己給毀了。”

    “毀了?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弘歷不甘心地嘟喃道。

    “怎麼不會。唉。大阿哥想要建立勢力,想要拿下些實業跟二爺抗衡之心某能理解。可大阿哥千不該,萬不該跟八旗那幫子混球攪合在一起,更可怕地是大阿哥您……您竟然動用了百官檔要從地方著手,這正好犯了聖上的大忌啊,唉!”曹限東苦笑著說道。

    “錯了,錯了,哈哈哈……錯了!我錯了!”弘歷霍然站了起來,放聲狂笑起來,那磣人的笑聲在貝勒府的後花園里回蕩不已。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先生教我,請先生一定要教我!”好半晌之後,弘歷收住了笑,一雙眼中飽含著熱切,死盯著曹限東說道。

    “唉。”曹限東長嘆了一口氣道︰“現如今擺在大阿哥面前地其實只剩下一條路了。收手罷。”

    “不!不!爺我不認輸!輸地人絕不該是我!我不服!”弘歷仰天發出一陣長嘯。狀若瘋狂。末了一把拉住曹限東地手道︰“曹先生。您一定有辦法地。是吧?一定有地。一定會有地。您教教我。”

    “罷了。罷了。唉。某一定是上輩子欠你地。”曹限東苦笑著搖了下頭道︰“事到如今。大阿哥千萬不可再走錯一步了。”

    “嗯。”弘歷用勁地點了下頭道︰“先生只管放心。我一定听先生地。”

    “那就好。容某細細道來。”曹限東輕笑了一聲道︰“聖上為二爺擇了門好親事。雖沒明著宣布二爺就是繼位者。不過那密詔地名字必然是二爺無疑。這一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想必大阿哥心中也有數罷。就用不著某多說了。世人總以為聖上心狠手辣。殊不知聖上其實心地和善得很。嘿。某料定當初聖上選擇二爺地時候。對大阿哥必然是愧疚于心。始終覺得虧了大阿哥地。若不是大阿哥瞎折騰。這一條原本是可以利用之處。現如今大阿哥伸了手。聖上心中地愧疚之意只怕淡了很多。利用地價值大打折扣了。唉。可惜了些。”

    “唉。是我錯矣。”弘歷懊喪地拍擊了一下腦袋。一臉子痛苦狀地說道。

    曹限東看了弘歷一眼,接著說道︰“不過還是有挽救的機會,第一,大阿哥手既然伸了,那就光明正大地伸,不必左顧右盼,也不必遮遮掩掩,讓下頭的奴才公開忙乎好了,但是切記到此為止,其他的地方就不可再動了。第二,多做事少說話,打起精神頭來,若是讓人瞧見大阿哥頹喪地樣子,沒地叫聖上看輕了,只要聖上心中尚有愧疚之意,這輸贏就還難說得很。”

    “這……”弘歷愣了一下道︰“先生,這伸手之事……先生不是說該收手了嗎?怎地又……”

    “嘿,大阿哥暗著來能瞞得過聖上嗎?”曹限東不答反問道。

    “只怕是不能,可是……”弘歷皺了一下眉頭道。

    曹限東拍了下手掌道︰“那就對了,暗著來不行,可以明著來嘛,左右都是瞞不過聖上,又何必遮遮掩掩呢?現如今大阿哥陷得並不深,公開了也無甚大不了的,反倒不會太招聖忌。某料定聖上必然不會讓那起子八旗權貴有好日子過,大阿哥參與其中挨板子是當然的事,不過這板子挨得值,一者可結八旗之心,二者也讓聖上出口氣,這板子打也打了,總不能還揪著不放罷。反正大阿哥也沒暗中使壞,一切都是公開進行。大不了就是個意氣用事的名頭,死不了人的,待得挨過了這一關,大阿哥自可大方地認了錯,這一切就算是揭過去了,不過聖上心中的愧疚之意只怕要深上幾分了。到那時大阿哥自然有可利用的余地,只要接下來能將差使做得漂亮,聖上會看在眼里的。只要二爺犯了錯,嘿,大阿哥的機會便來了。”

    “就這麼簡單?那百官檔之事又該如何了局?”弘歷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此次大阿哥動得太早了些。聖上對百官檔必然會有疑心,這一條只怕瞞不過聖上,不過如今大阿哥動地人手並不算多,也算不得暴露,這東西如今再也不能輕動,唯有,嗯,唯有到了最後關頭才可做最後一擊。”曹限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臉皮子抽搐著說道。

    “嗯。那老二那頭該如何著手?”弘歷想了想,點了下頭道。

    曹限東笑了一下道︰“嘿,二爺現如今正在風頭上,某若是料得不差的話,聖上接下來該是會讓二爺去熟悉地方政務,回過頭來才是朝務,唔,江西此次暴亂,這善後的工作大有可能會讓二爺去張羅。現如今二爺大婚在即。即便要領這個差使也得到大婚之後,大阿哥的工作可以做在前頭。只要聖上沒頒定明詔,這事情做了便是做了,正好借八旗商號一事打掩護,讓二爺陷進去好了,只要二爺差使辦得不夠漂亮,聖上會想起大阿哥的好的。”

    “先生的意思是……”弘歷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曹限東沒有回答,只是將張開地手掌突地握緊了起來,輕輕地揮動了一下。

    “好,爺我全听先生的,此事就這麼定了。”弘歷咬了咬牙,一臉子堅毅地說道。

    夏日地雨來得凶,可去得也快,剛才還是暴雨連連,轉眼間便是雲開日出,雨後地陽光將水汽照出道道絢麗的彩虹,因著大雨地漂洗,京師的空氣也格外清新了幾分,在工部衙門里忙乎了一日的弘揚今兒個早早地便回了府,也沒回房,心神不定地向著蕭遙所住地清園館而去,剛到門口便听到里頭傳來一陣蕭聲,內里滿是彷徨猶豫之情,听得弘揚心頭一酸,不由自主地收住了正要敲門的手,靜靜地站在門外,一時間听得有些痴了。好半會,蕭聲止歇,但听房中傳出一陣嘆息聲氣,卻是蕭遙正淺吟低唱︰“昨夜風疏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接著便是蕭遙幾聲略為急喘的咳嗽聲傳出,弘揚頓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緩步走了進去。

    “蕭先生。”弘揚走到蕭遙對面的位子上坐好,頓了一下道︰“先生有心事?”

    蕭遙笑了一下道︰“二爺想問什麼?可是聖上召見在下之事?”

    蕭遙面聖之後始終沒有開口說過聖上究竟跟他說了什麼,弘揚雖然想知道其中的究竟,不過這十數天來始終沒開過這個口,只是猜測可能是跟逸雪格格有關,見蕭遙不說,弘揚也就保持沉默,可眼瞅著蕭遙一天瘦似一天,弘揚終于忍不住想了解一二了,此時見蕭遙發了話,弘揚倒也沒有矯情,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就是這個意思。

    “罷了,其實也沒什麼,聖上給蕭某人一個選擇。”蕭遙淡淡地笑了一下道︰“要格格還是要二爺。”

    “這……”弘揚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蕭遙,靜靜地等著蕭遙解釋。

    “聖上是皇上,可也是父親,聖上地決定倒也無甚可說之處。”蕭遙笑著說道︰“蕭某人一介白衣,想迎娶格格自然是白日做夢,即便聖上準了,太後、朝臣們那一關根本無法通過,當然,若是蕭某人能考取個功名則又不同,聖上要想成全蕭某也就有了名頭。蕭某雖不敢自認賢才,可博一個功名卻還不難,只是蕭某人若是娶了格格,跟二爺這頭的緣分也就該到頭了,這其中的緣由向來二爺能看的透罷,某便不多說了。”

    弘揚從小就跟在胤祚身邊學習權謀之術,又曾受康熙老爺子的悉心指點,對于帝王之道就在于平衡這個道理更是清楚得很現如今弘揚其實就是個沒掛太子之名的太子罷了,這一條天下有心人都能看得出來,只是沒人敢說而已,若是蕭遙娶了逸雪格格之後還幫著弘揚打理事務,有些微妙的平衡便會被打破,隨之而來的事端怕就要多了起來,不單是弘揚本身會有麻煩,後宮里怕也得起不少的風波,而這是身為帝王者最忌諱地事情。

    弘揚深深地看了蕭遙一眼,想了想道︰“蕭先生對本貝勒的幫助,本貝勒不會忘記的,好在如今大事也算差不多了,蕭先生不可辜負了大姐的情意,先生只管去準備應試,離明年大比還有十個月的時間,先生要抓緊一些才好。”蕭遙苦笑著搖了下頭,閉上了眼沒有開口說話……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京師潛流(三)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王爺,該您了。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一身白衣的唐國鳴端坐在允縝的對面,隨手下了一枚黑子,笑呵呵地指點著棋盤說道。

    “哦。”允縝從沉思中醒過了神來,從棋匣子里拈起一枚白子,看了眼面前的棋盤,眉頭一皺,揮手將棋局攪亂,苦笑了一下道︰“本王又輸了,呵呵,先生棋力高明,非本王所能及也,便是饒了三子,本王還是輸了。”

    唐國鳴搖了搖手中的折扇,一拈胸前的長須道︰“王爺心思重重,無心博弈,這棋是輸在心上罷,非關棋力。”允縝長出了口氣,並沒有開口接話。

    “儲君之位已定,聖意定屬二爺無疑,大阿哥該是要著急了罷,呵呵,時機差不多了,王爺也該動一動了。”唐國鳴瞥了允縝一眼,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大阿哥聯絡八旗,私下勾通地方官府,打算上下其手,一來結好八旗之心,二來也是打算渾水摸魚,此等雕蟲小技怕是瞞不得聖上,吃鱉是當然的事情,這等時分,大阿哥最需要的就是援手,王爺不妨伸手拉大阿哥一把。”

    “嗯。”允縝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站了起來,皺著眉頭在書房里踱來踱去,臉色陰沉得嚇人,好半會之後才開口道︰“八旗是我大清之根本,社稷之屏障,老六這是瞎折騰,誤我大清之基業,本王勢不能讓列祖列宗之基業敗在這個混球手中,這一本本王是上定了。”

    唐國鳴撲哧一笑道︰“王爺何須生如此大的氣,聖上壓制八旗不過是為了大權獨攬罷了,此為帝者之本分耳,現如今聖躬獨裁之下,別說八旗,便是所有的朝臣們也只能按著聖上的調子走,王爺若是在這上頭跟聖上較勁,沒地挨了板子還落不著好。”

    “唉!”允縝仰頭嘆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八旗早已不是初入關時的八旗,一起子八旗子弟除了些下層的旗人們還有些血勇之氣外,上頭那些都統、牛錄之類的早就成一幫子蛀蟲了,即便這會兒換成是他自個兒當皇帝。要想改革,也只能是壓制八旗之勢力,他只是看不得胤祚的成功罷了,眼瞅著胤祚帝位愈來愈鞏固,允縝的心便亂成了一團地麻。

    “聖上布局之深遠著實令人嘆服,一環緊扣著一環,無論是政務還是朝局都逃不過聖上的算計。唯有儲君之事算是當今的一個心病罷了,而這就是王爺可以利用之處,若是兩個阿哥相持不下,王爺的希望就依然還在,現如今二阿哥儲君之位雖定卻還不穩,王爺該出手幫大阿哥一把,只要這個均勢沒被打破,那一切就還在未定之天。”唐國鳴笑著繼續分析道。

    允縝看了眼唐國鳴道︰“這道理本王自然是知道地,只是老六向來提防著本王,若是本王出手幫著弘歷。只怕事情反倒要糟,這又該如何是好?”

    “這有很難?”唐國鳴哈哈一笑道︰“左右明日便是早朝,王爺可以搶在大阿哥之前上本章。一來算是幫著大阿哥打了個前站,二來也能讓八旗看到王爺的心意,再者,王爺不妨讓弘時跟大阿哥多親近一些,也好搭個橋梁不是嗎?”

    “哦,也罷。就依先生所言好了,左右這一本本王原就要上的,倒也不差個先後,只是弘時,嗯,這小子……”允縝頓了一下,想了想道︰“時兒的事容本王再想想罷。”唐國鳴拈了拈長須,不再開口說話,只是笑呵呵地看著允縝……

    遠卓八年五月初十。照例又是到了早朝地日子。朝臣們依次上殿。三叩九拜原也都是常例無甚說頭。只是當胤祚那句“眾卿免禮平身“地話音剛落。一向甚少在朝堂上開口言事地雍親王允縝卻率先出了列。從衣袖中取出一本奏章。高舉過頭頂。一頭跪倒在地道︰“啟稟聖上。臣有本上奏。聖上明詔天下。將以八旗商號之資產拍賣與民。是為良政也。此讓利與民之舉。百姓幸甚。天下幸甚。皇上聖明。臣感佩萬分。然。八旗商號屬八旗之公產。雖說聖上拿出之資產原屬福源記所有。臣對此也不敢有疑義。但。現如今海外戰事正劇。海外貿易額急劇下滑。八旗商號之盈利狂跌。以致影響到八旗子弟之紅利收入。臣以為八旗乃是我大清之根本。斷不容有失。聖上拍賣八旗商號資產一事雖是利民。怎奈有傷八旗之心。臣不敢隱瞞。冒死以聞。請聖上明察。”

    允縝此言一出。滿殿文武百官頓時嘩然允縝此舉相當于是指著胤祚地鼻子說胤祚地不是。還真有點冒死以聞地架勢。弘歷驟然听到允縝開口所言之事與自個兒雷同。先是一驚。而後是一喜。接著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不動生色地低頭站著。既不出列聲援允縝也不參與到群臣們地議論中去。

    冒死以聞?狗屁!老四這混球怎地如此積極起來了。媽地。該不會是跟弘歷串通一氣了罷?胤祚沒想到今兒個八旗商號地事兒會是允縝率先發難。頓時有些子措手不及。也沒開口說話。一只手輕輕地敲擊著龍桌。斜眼看了看站在王宮隊列最前端地大阿哥弘歷一眼。卻沒瞧出弘歷那張平靜地臉上有何不妥之處。心中頓時有些子犯叨咕。正猜疑間。卻見宗人府簡老親王也站了出來。跪倒在大殿上。高聲道︰“聖上。臣以為雍親王之言有理。臣自受命分發八旗商號之紅利以來。打前年起。這每年之紅利逐步下滑。旗人生計又陷危機。臣懇請聖上體恤八旗子弟為國征戰之微勞。善體八旗之心。臣懇請聖上三思。”

    簡老親王這一出列就像一個信號一般。不單一起子八旗都統們就連許多八旗出身地文武百官也都紛紛跟進。大殿之上要求聖上三思之聲大作。事涉八旗。一起子軍機大臣也不敢插口。甚或連反對地意見都不敢提。只能站在那兒看著。允祉、允祥兄弟倆顯然也沒料到這場風波來得如此之大。一時間又看不出聖意何在。相互對視了一眼。也都站著不動。

    弘歷偷眼看了看胤祚越來越沉地臉色。大步出列。走到雍親王允縝地身邊跪下。同樣從衣袖中取出一份折子。高舉過頭頂道︰“皇阿瑪。兒臣亦有本章上奏。兒臣以為八旗之心不可傷。讓利于民之事也不可毀。此二者雖有些沖突。不過卻不是無解之題。兒臣以為若是能準許八旗子弟參與拍賣一事。一來讓利于民之舉照舊可行。二來旗人之心也可定。此兒臣之愚見耳。望皇阿瑪明鑒。”

    嘿。該跳出來地終歸還是跳出來了。狗屁地八旗之心。奶奶地。八旗商號全他媽地是老子出地錢。這幫龜孫子拿錢都拿得頭暈了。這會兒渾然忘了八旗商號是怎麼來地。胤祚心中地火一躥一躥地直冒。可也拿這幫子混球沒辦法。默默地想了一下。突地笑了起來道︰“高年英。去。將本章都拿來與朕瞧瞧。”隨侍在胤祚身邊地高年英忙躬身應諾。跑下去將眾臣們高舉過頭頂地折子全都收了上來。將厚厚地一大疊子本章輕輕地放在了龍桌上。胤祚也沒理會跪著地群臣們。拿起本章看了起來。這一看就是半個多時辰。胤祚坐著倒無甚事。可憐一幫子朝臣們跪得腿腳可就發麻了。

    “簡老親王,您是老臣了,論輩分朕該稱您為叔公了罷,論見識,您老也算得上見多識廣了,朕只想問一句︰八旗子弟一邊拿著朝廷的祿米,一邊拿著八旗商號之紅利。這官兒還當著就盤算著要經商。能妥當嗎?官商勾結乃是為政之大忌,您老不會不懂吧?”胤祚心不在焉地將那疊子奏章過了一番。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簡老親王問道。

    “這個”簡老親王愣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聖上,臣以為按福源記的舊例似乎也無不可。”跪在群臣之前的允縝突然高聲插了一句。允縝這話毒辣得很,直接揭出當初胤祚當阿哥時就是個商賈王爺,胤祚自個兒能做總不能不讓別人學樣罷。

    “是啊,聖上明鑒。”

    “沒錯,是這個理兒。”

    一起子八旗權貴們原本有些子懵了神,一听到允縝這話,立時七嘴八舌地附和了起來,聲浪之大簡直能將乾清宮地頂都掀了開來。

    該死地老四,老子早就知道你小子會來這一手!胤祚剛才借著看奏章地工夫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說實話,胤祚當初以王爺的身份去搞商業雖說有康熙老爺子地特批,可到了底兒還是件違制的事兒,便是與大清律法都不相容,只是從沒人敢當面指出罷了,自打允縝站了出來,胤祚便料到允縝會打出這手牌,所謂的看折子不過是借個由頭來考慮對策罷了,此時見滿大殿的八旗權貴們人聲鼎沸,心中暗自好笑,壓了一下手示意群臣們安靜,看了眼允縝道︰“四哥說得好,雖說有先皇的特批,朕從來沒有干涉過福源記的運行,也沒有以權謀私,不過朕當初確實是違制了,這點朕並不諱言,朕從不自認是聖人,有錯即改也是該當地,也正因為此,朕才決定將手中所持有的資產讓利于民,莫非朕又做錯了?嗯?”

    胤祚能登上大位,“福源記”當是首功,可到了這會兒,胤祚忽里巴嘰地說自個兒當初做錯了,現在是有錯就改,這等話兒也就胤祚說得出來,誰讓他是皇帝呢?允縝被胤祚這話噎得個半死,臉色鐵青地說不出啥道道來,只能冷著臉道︰“皇上聖明。”

    “朕聖不聖明還是留給後人去說好了,朕只是不糊涂罷了。”胤祚面無表情地說道︰“八旗子弟要想參與經商朕不會攔著不讓,即便是要參與競拍朕也可以準了,不過有一條,不管是不是八旗子弟,為官者一律不得經商,也不得入股商號,否則嚴懲不貸,諸位愛卿還有何見解,不妨說來與朕听听?”

    胤祚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一起子大臣哪還敢再多說些什麼,只能是磕頭道聖明罷,不過各自地小心眼卻全都動了起來,盤算著如何能使出渾身解數從即將開始的拍賣中搞出些名堂來,這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瞞天過海、各顯神通的事兒大家伙本就玩得爛熟,只等著拍賣日子到來那一天便是了。群臣們那點兒小心思如何能瞞得過胤祚,只是此時卻也不到揭開謎底的時候,胤祚頗有深意地看了垂首不語的允縝與弘歷一眼,一甩手轉入了後殿,隨侍在一旁的司禮太監高年英忙高聲宣道︰“退朝!”一路小跑地追上了早已轉入後殿地胤祚。

    這皇帝都走了,朝會自然也就到了頭,群臣們議論紛紛地往殿外走去,弘歷笑著對站在自個兒身邊的允縝拱了下手,卻沒有開口說話,允縝同樣笑著還了個禮,淡然地一揮大袖轉身出殿而去,在大殿上始終不發一言的弘揚抿了一下雙唇,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卻沒有轉身出殿,反倒是轉入了後殿。弘歷瞄了一眼弘揚的背影,聳了一下肩頭,從衣袖中取出一把扇子,刷地打了開來,緩步出殿而去個厚起臉皮喊一聲,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大戰前夕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五月初一,大清遠征軍發動突然攻擊,一舉拿下新山、馬六甲等馬六甲海峽之戰略重地,自遠卓八年五月初二起,英格蘭陸軍在其巡洋艦隊的炮火支援下對新山發動了不間斷的攻擊,然,狂攻四日未得寸進,參戰之英格蘭陸軍死傷慘重,駐單馬錫之三千陸軍折損過半,攻勢被迫停止;遠卓八年五月初十,一艘從巴達維亞逃出來的英格蘭商船,趁著夜色的掩護,突破了封鎖賓坦島海域之大清艦隊的封鎖,逃到了單馬錫,除帶來部分補給物資之外,更為英軍帶來了一個堪稱致命的消息荷蘭遠東艦隊全軍覆沒,巴達維亞淪陷,荷蘭總督府宣布投降,所有荷蘭遠東地盤全部落入了大清手中,英軍徹底失去了任何獲得補給的可能性。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嚴峻的形勢迫使英格蘭遠東艦隊不得不再次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商量對策。

    “……據可*消息,攻佔巴達維亞的清軍艦隊總兵力為八艘大型戰艦、十二艘中型戰艦、四艘小型戰艦以及三艘補給艦,旗號為大清第一艦隊第二分艦隊,另有陸軍若干為配合;堵在賓坦島海域的清軍艦隊的旗號為大清第一艦隊第一份艦隊,共計有四艘大型戰艦、八艘中型戰艦和三艘小型戰艦以及兩艘補給船;按照我軍事先得知的情報而論,大清第一艦隊共有三支分艦隊,其編制大體相同,每支分艦隊都應該是十艘大型戰艦、十五艘中型戰艦,十二艘小型戰艦的配備,目前已經暴露出來的僅僅是大清第一艦隊的一個零頭,大清主力動向不明。另,據攻擊新山的陸軍之報告,如前守備新山的大清陸軍人數已經超過兩千。另有火力凶悍之速射炮十余門。我軍已無力再次攻擊新山,已查明清軍火炮並不屬于荷軍制式,無論是射速還是射程都遠遠地超出了荷軍制式武器,比我軍目前所使用地步兵炮也要強上許多,因此,有理由認為清軍應當是在馬來半島地某處建立了灘頭後勤中心。這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哥打丁,若真是如此的話,清軍應該在哥打丁附近有一支分艦隊,甚至有可能清軍主力艦隊就在那里,情況就是這樣。”英格蘭遠東艦隊參謀長溫斯萊特&8226;布朗少將指點著牆上的巨大海圖。將所知的情況一一詳細地述說了一番。

    “謝謝布朗少將的陳述。”一頭白發的納達爾海軍上將點了下頭,示意布朗少將落座。環視了一下眾將,緩緩地開口道︰“先生們,我大英格蘭遠東艦隊已經到了最危險地關頭,為了我大英帝國的榮耀永在,諸位有何良策都說出來罷。”

    英格蘭遠東艦隊副司令坎納特&8226;布拉德利海軍中將搖了搖頭道︰“納達爾上將閣下,我對布朗少將的分析有著不同的看法。\\\\\哥打丁附近或許會是清軍的後勤基地所在,但絕對不會是清軍主力艦隊所該在地位置,我以為此時清軍主力艦隊應該還是在淡美蘭海域,如果我軍事先了解的清軍第一艦隊地總兵力是正確的話。那麼清軍一半左右的兵力已經散開,能在淡美蘭海域機動的清軍主力應該還有十五到十八艘大型戰艦、二十艘左右的中型戰艦以及二十余艘小型戰艦,總兵力還是比我軍要強上不少,但是清軍分兵出擊,卻給了我軍一個有利的作戰勢態。先生們,請看︰這里是哥打丁,離我軍只有半天左右的航程,假設清軍真的在此地建立了後勤基地的話,那麼。清軍至少要派出部分艦隊進行掩護。但是絕對不會太多,否則根本瞞不過往來商船地耳目。如此一來,就算加上賓坦島那支封鎖艦隊,其總兵力也絕對不會超過我軍一半的規模,我建議先打弱勢之敵,先殲滅賓坦島與哥打丁的清軍分艦隊,而後趁大清主力艦隊被調動之際,我軍放棄單馬錫,全軍直撲巴達維亞,擊潰清軍第二分艦隊,拿下巴達維亞,有了巴達維亞,我軍就可以固守待援,只要能熬到七月中、暴風季節來臨之時,清軍將無法繼續攻勢,從而為我軍防守反擊創造有利的時機。”布拉德利海軍中將的話音一落,滿屋子的英格蘭將軍們頓時興高采烈地哄了起來,大有就按此方案行事的樣子。*****

    康納利少將參與過黑島海戰,對大清第一艦隊的實力有著充分的了解,尤其是對第一艦隊那種視死如歸地作戰風格更是欽佩得很,他並不以為以英格蘭海軍地現有實力能做到全殲賓坦島與哥打丁的兩支分艦隊,即便是真兒個能殲滅得了,所需要地時間和所要付出的代價是英格蘭遠東艦隊所無法承受的,一旦讓大清主力艦隊趕到,在茫茫大洋上一場血戰之後,英格蘭遠東艦隊還能有多少殘余都難說得很,又談何去攻打巴達維亞,只是布拉德利海軍中將是他的頂頭上司,太過明顯的反對意見康納利少將卻是不好說出口的,此時見那些剛從歐洲調來的同僚們不知天高地厚地瞎扯淡,不由地有些子急了起來,咳嗽了幾聲,站了起來道︰“先生們請靜一靜,本人以為布拉德利海軍中將閣下的計劃是很完美,但是我們千萬不能低估了清軍的作戰勇氣,這一點我想參加過黑島海戰的同僚們應該都有體會,雷根少將這幾天也領教過了清軍的死戰精神了罷,因此我既然認為我軍的主要戰略目標就是攻佔巴達維亞以取得後勤供應之保障,那麼我軍就沒有必要跟清軍那些分艦隊糾纏不休,只要能達成調動清軍主力艦隊的目標就足夠了。康納利少將的話音一落,原本就群情激奮的英格蘭海軍將領們立刻分成了兩派,爭執了起來,大體上參加過黑島海戰的英軍將領和部分老成持重的將領支持康納利少將的意見,而從歐洲剛調來的少壯派海軍將領則堅持布拉德利中將的意見,兩派人馬吵得整個作戰室亂哄哄地。**

    納達爾上將壓了下手,咳嗽了幾聲。總算是將滿屋子地噪音都壓了下去。看了眼康納利少將道︰“少將,依你看來,封鎖賓坦島海域的這支清軍分艦隊的作用何在?”

    康納利少將矜持地點了下頭道︰“上將閣下,下官以為這是支誘餌艦隊,目的是引誘我軍出戰,道理很簡單︰巴達維亞已經落入了清軍的手中。所有來不及逃脫的商船不管是我大英格蘭地還是荷蘭人的,此時根本無法從爪哇海出來,而這十余日來,從文萊海方向也沒有一艘商船能抵達單馬錫,這就證明了清軍主力艦隊一定就在淡美蘭海域。如此一來清軍艦隊封鎖賓坦島海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必要,因此我認為這支分艦隊就是支誘餌艦隊。若是我軍出戰,其必定會且戰且退,引誘我軍向敵主力艦隊所在方向前進,而且我懷疑敵軍艦隊之間可能有某種聯絡手段,因此我軍若是跟敵誘餌艦隊糾纏不休的話,那就將會中了敵軍的圈套。“哦。”納達爾上將皺著眉頭想了想,接著問道︰“那依你看來這戰該如何打?”

    “上將閣下,下官以為依照布拉德利中將閣下地方案執行便可,只是我軍卻不需要去全殲敵軍那兩支分艦隊。\\\\\只要達成調動敵軍主力艦隊的目標即可。諸位請看︰我軍艦隊出海首先要從賓坦島海域經過,一旦出了賓坦島海域,我軍便進入了大洋,此時敵誘餌艦隊必定會向著淡美蘭方向撤退,我軍卻不必去追趕,相反我軍轉向哥打丁海域,做出一副強攻哥打丁那支敵登陸艦隊地姿態,如此一來,敵軍勢必無法容忍登陸艦隊被我軍徹底摧毀。那麼那支逃跑的誘餌艦隊除了向其主力發出求救信號之外。只能拼死攔截在我軍與哥打丁之前,而由于風向的緣故。我軍是處在下風線,隨時可以撤出戰斗,當戰打開之後,我軍突然掉轉船頭向爪哇海挺進,此時敵誘餌艦隊在我方後側,根本來不及阻擋我軍前進,而敵軍主力接到敵誘餌艦隊求援之後,勢必沿著納土納島方向加速向哥打丁海域*攏,等他們回過神來之際,我軍早已遠離了巴斯達島海域,之後只要我軍能擊潰巴達維亞那支清軍艦隊,就有拿下巴達維亞的希望,即便不成,我軍在巴塔坎港登陸,拿下加里曼丹島也能解決後勤供應之難題,到那時,清軍就再也不可能用圍困戰術來困死我軍。”

    “少將閣下,你如何判斷出清軍各艦隊之間有著聯絡手段,要知道大海茫茫,即便是派出快速巡洋艦來保持彼此間的聯絡也得花費很長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足夠我軍消滅清軍那兩支分艦隊的了,又何必讓可能到手的戰果白白丟失,再者,既然敵軍能在哥打丁登陸,奇襲新山、馬六甲,那我軍又何嘗不能照著來上一手?”布拉德利中將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個問題康納利少將答不出來,一時間臉色頓時漲得通紅,老半晌之後,聳了下肩頭道︰“中將閣下,我只是憑著直覺認定清軍彼此間應該有聯系手段,否則清軍沒有理由將各支艦隊撒得如此開,這不是明擺著要讓我軍各個擊破嗎?我想清軍的統帥應該不會蠢到這等地步。”

    “以為?少將閣下,這是戰爭,不是兒戲,你那些直覺還是自己收起來好了。”布拉德利中將根本就瞧不起五十多歲才是個少將地康納利,冷冰冰地訓斥道。

    康納利少將是納達爾上將的心腹,這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眼瞅著布拉德利那張囂張的臉,納達爾上將心中大為不滿,擺了下手道︰“先生們,不必就直覺問題多加議論了,不管清軍有沒有彼此間的聯絡手段,對于我軍來說都關系不大,我軍的主要目標是取得後勤供應基地,而不是去跟清軍主力艦隊拼命,這一點我想大家都沒有疑義吧?無論我軍是否能消滅得了那兩支清軍分艦隊,對改變敵我實力對比都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若是不能沖入爪哇海,所有的暫時勝利都是一場虛幻,至于在哥打丁登陸拿下新山、馬六甲更是一場玩笑,我們中誰有能力去指揮一場攻城戰,雷根少將,你有這個能耐嗎?”

    雷根少將這幾天來早被清軍打得嚇破了膽,此時一听到要他再次指揮手下那幫子殘兵敗將去攻打新山乃至馬六甲,那頭都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開口都省了,至于在座的海軍將領們更是陸戰地門外漢,誰敢說自個兒能一舉拿下新山、馬六甲,整個作戰室立時靜了下來,人人面色嚴肅卻都三緘其口。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看就按康納利少將地方案執行好了,我命令!”一起子將領齊刷刷地站了起來,立正听令,納達爾上將掃視了一下眾將,面色嚴肅地下達了作戰命令︰“全軍今日務必做好啟航準備,明日凌晨六點準時啟航,兵發爪哇海!”

    “散會,雷根少將留下。”納達爾上將毫不客氣地將一起子海軍將領都趕了出去,唯獨將雷根少將留了下來。正當雷根少將茫然不知何事之時,納達爾上將起身踱到了他的身前,面色平靜地說道︰“雷根少將閣下,我以英格蘭遠東艦隊司令官地名義命令你為單馬錫駐軍司令,你部務必堅守單馬錫,為我出征艦隊保護好歸路。”

    “啊。”雷根少將一听自個兒被當了棄子,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可還沒等他發出一聲抗議,納達爾上將早就去遠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大戰起兮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五月十一日辰時,天陰得很,濃濃的霧氣籠罩著淡美蘭海域,龐大的大清主力艦隊集群就靜靜地停泊在海面上,此時正是清軍起床的時間,數十艘戰艦上的號角幾乎在同一時刻被吹響,嘹亮的號角聲在海面上回蕩不已,原本寂靜的泊錨地頓時***了起來,各艦上的海軍官兵隨著號角聲響起緊張而又有序地穿衣折被,而後沖向甲板,進行每天必修的升旗儀式及晨操訓練,整齊的號子聲在各艦上響成了一片。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勇郡王允一早就起了,實際上這些天他始終都沒睡過一個踏實覺,每日里都是三更睡,五更起的,對于即將展開的這場大決戰,允心中其實還是有些子無底盡管各處捷報頻傳,新山、馬六甲、巴達維亞等等重鎮都一一落入了大清手中,但是只要英格蘭艦隊還沒有被消滅,這一切都不過是暫時的勝利罷了。

    允沒跟英格蘭艦隊交過手,但從研究黑島海戰入手以及跟那些被清軍收買了的戰俘交談過之後,允認定英格蘭艦隊的作戰實力是極強的,要想殲滅英格蘭艦隊于海上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一個不小心讓英格蘭艦隊反咬一口或是讓英格蘭艦隊溜走了,那回國之後胤祚的怒火是他無法承受之重,因此越是到了大戰即將開始之際,允的心情就愈發焦躁起來。

    英格蘭艦隊如今就像戴上了枷鎖的蠻牛,雖然枷鎖算得上緊,可這頭蠻牛力氣卻不小,打破枷鎖的能力還是有的。關鍵是這頭牛打算怎麼折騰允卻沒有十分地把握,看著面前那副巨大的作戰模型,允的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

    “王爺,起得好早啊。”正當允埋頭苦思的時候,第一艦隊司令劉耀上將領著幾名作戰參謀晃了進來,嬉笑著跟允打起了招呼。

    “哦,小妖來了。”允抬起頭來看了眼劉耀,點了下頭,指著那幅作戰模型道︰“小妖。依你看來英國佬下一步會怎麼動?”

    劉耀聳了一下肩頭道︰“王爺,這個問題您可是問了無數遍了,呵呵,巴達維亞、馬六甲落入我軍手中一事想必英國佬已經知道了。現如今英國佬已經沒了退路,據暗影四號傳來的消息,英國佬的存糧有限得很,根本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他們要想活命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拿下馬六甲,逃回身毒,二是沖入爪哇海。拿下巴達維亞或是加里曼丹島,除此之外,別無他路。”

    “嗯。”允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想了想道︰“英國佬有沒有可能猜出我軍艦隊在哥打丁的行動,會不會出兵哥打丁,跟我軍依樣畫葫蘆地來上一手?”

    劉耀搖了搖頭道︰“有這個可能,不過可能性並不大,英國佬前些日子狂攻新山,死傷慘重卻一無所獲。\\\\據暗影傳回來的消息,英國佬的陸軍只剩下千余人,根本無法勝任拿下新山或是哥打丁地重任,因此可以認定英國佬唯一的出路就是突破我軍的封鎖,沖入爪哇海。”

    “王爺、劉大人,暗影四號發回信鴿︰英格蘭艦隊全部出動了!”暗影負責人何震一頭沖進了作戰室。搖晃著手中的一封密信,面色激動地說道。

    “來得好!”允霍然而起,高聲道︰“傳令︰全艦隊立刻起錨揚帆,兵發巴達斯島海域,何大人,即刻給劉寧海、蕭三郎發布作戰命令,讓劉寧海牽著英國佬地鼻子向巴達斯島海域後撤,令蕭三郎所部即刻向巴達斯海域挺進,務必堵住英國佬進入爪哇海的通路。命令新山守軍由劉承宏指揮。著暗影四號配合。今日入夜即發起攻擊單馬錫的行動,務必切斷英國佬的最後退路。”隨著允的命令下達。大清主力艦隊立刻忙碌了起來,一艘艘戰艦揚帆啟航,在海面上排開兩列陣型,向著巴達斯海域而去,與此同時,數只信鴿從旗艦“威勝”號上飛了起來,在艦隊上空盤旋了數圈,向著遠處飛去……

    辰時三刻。賓坦島海域正是太陽初升地時候。剛躍出海面地太陽將萬丈金箭射向了大海。將海水染成了金黃地一片。此刻劉寧海正面色平靜地站在第一分艦隊旗艦“威龍”號地前甲板上。遠眺著單馬錫地方向。十天了。在這個海域已經呆了十天了。先後扣押、擊沉了多艘試圖闖過清軍封鎖線地英格蘭商船。可始終沒見到英格蘭艦隊出擊報復。劉寧海地心中不免有些子焦躁不安這里離單馬錫極近。以艦隊地航速而論只有短短地一個時辰地航程。而離大清艦隊主力埋伏地淡美蘭海域卻有整整三個時辰地航程。能不能保證完成將英格蘭艦隊引向淡美蘭海域劉寧海心中並沒有底。一旦被英格蘭艦隊纏住。以目前這支誘餌艦隊地實力根本就不是英格蘭艦隊地對手。

    “三十度。前方發現英格蘭艦隊!”“威龍”號高大地桅桿上。望哨發出了戰斗警號。

    來了!終于來了!劉寧海地手心頓時涌出了汗來。臉皮抽搐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了單筒望遠鏡。看向了遠處地海面。但見一根高大地桅桿從海平面上升了起來。那上面掛著地米字旗在晨日地陽光下顯得格外地醒目。緊接著一排排高大地桅桿如林般從海平面上升了起來。英格蘭艦隊那龐大地陣容終于出現在了海洋上。

    “傳令︰起錨。整隊。準備迎戰!補給艦向淡美蘭海域撤退!”劉寧海放下了望遠鏡。發出了作戰命令。正當“威龍”號上地信號兵準備將作戰命令下達到各艦地時候。一只信鴿飛到了“威龍”號地上空。盤旋著落到了“威龍”號船倉頂上地一個鴿子籠內。數名早已做好了準備地海軍官兵立刻沖上前去。將鴿子籠關好。提著籠子奔向早已等在甲板上地劉寧海。

    “巴達斯島?”劉寧海對照著密信本將飛鴿送來地密令細細地看了一遍。又想了想巴達斯島地方位。嘴中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緊接著揮了下手道︰“傳令。各艦不得戀戰。一切听從本艦指揮。搶佔下風線。準備接戰!”隨著作戰命令地下達。清軍艦隊立刻行動了起來。兩艘補給運輸艦揚帆啟航向著淡美蘭海域急速行去。其余十數艘戰艦成一字縱隊。以一艘大型戰艦間隔兩艘中型戰艦地陣型迎向了正急速殺來地英軍艦隊。

    清軍地一系列舉動自然是瞞不過正站在英格蘭旗艦“新威爾士”號上地納達爾海軍上將地觀測。眼瞅著清軍正高速向下風線行駛。納達爾上將笑了起來。不過並沒有立刻發布作戰命令。反倒是他身邊地參謀長布朗少將有些子沉不住氣了。激動地叫道︰“上將閣下。可以下令作戰了。”

    “嗯哼。”納達爾上將聳了一下肩頭道︰“不用著急,清軍這支艦隊就是支誘餌艦隊罷了。呵呵,擺出了一副打了就跑的架勢,還真是有趣的很,看那兩艘補給艦的逃跑方向就是淡美蘭海域,這就證明了清軍主力就是在淡美蘭。傳令︰全艦隊轉向六十度,方向哥打丁海域,滿帆行駛!”隨著“新威爾士”號上地信號兵揮動旗子,將納達爾上將的命令下達下去,原本正向著清軍高速行駛過去的英格蘭艦隊突然來了個轉向。根本不理會正沖過來的清軍艦隊,向著哥打丁海域疾馳而去。

    “司令,敵艦隊轉向六十度,方向哥打丁海域。”“威龍”號桅桿上的望哨率先發現了英格蘭艦隊的舉動,緊忙發出了警報。

    “什麼?”劉寧海一听頓時急了起來,也顧不得許多。三下兩下地爬上了高大的桅桿,看著遠處英格蘭艦隊正高速向哥打丁殺去,心中頓時一沉哥打丁目前是清軍登陸部隊地後勤中心所在,由于那里並沒有港口,三十多艘滿載的大型補給艦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所有的物資全部都送上岸,而提供保護的第二分艦隊只有兩艘大型戰艦、兩艘中型戰艦和四艘小型戰艦,一旦遭遇到英軍艦隊的攻擊,傷亡慘重自是不須多說的了。

    是時,英格蘭艦隊共有總計有戰艦四十二艘。其中一級戰列艦八艘。二級戰列艦二十一艘,余下為三級戰列艦和巡洋艦、補給艦;而清軍方面只有四艘大型戰艦、八艘中型戰艦和三艘小型戰艦。雙方的實力相差懸殊,就算清軍的火炮比之英軍有優勢也無法彌補如此巨大的數量差距,這一點劉寧海心中有數,可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期盼自己手下這支艦隊能挺到主力艦隊來援,盡管其中地希望渺茫得很,可劉寧海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該死!”劉寧海眼瞅著英格蘭艦隊前進的方向,立時明白英格蘭艦隊必定是已經猜出了清軍的登陸地點,不由地急了起來,高聲下令道︰“傳令︰全艦隊立刻滿帆行駛,追上去,務必截住英格蘭艦隊,為哥打丁分艦隊轉移爭取時間!立刻飛鴿傳信大帥並哥打丁分艦隊,請求大帥派兵增援!”

    從賓坦島海域到哥打丁海域的距離算不得太遠,也就是兩、三個時辰的航程罷了,此時無論清軍還是英軍全都是滿帆行駛,雙方地速度都快得很,一前一後向著哥打丁沖了過去。一個多小時的海上追逐之後,全部由戰艦組成的清軍艦隊在航速上顯然要勝過尚有部分補給運輸艦在內的英格蘭艦隊,雙方之間的差距在不斷地縮小中。

    “司令,前方發現清軍艦隊,共計八艘,兩大兩中四小。”“新威爾士”號桅桿上的望哨發出了警訊。

    納達爾海軍上將頓時笑了起來,看著站在身邊的布朗少將道︰“看樣子康納利少將的直覺是對的,清軍艦隊之間確實有著聯系,唔,若是我猜得不錯地話,那應該就是用信鴿了,這樣看來,清軍主力艦隊應該也得到了消息,這很好。傳令︰全艦隊降半帆,搶佔下風線,準備戰斗!”

    “怎麼回事?”劉寧海站在“威龍”號地桅桿上突然間看見前方的英格蘭艦隊落了半帆,整個艦隊突然開始了轉向調整,不由地愣住了,沒等他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瞅見哥打丁分艦隊那幾艘戰艦正英勇地向著英格蘭艦隊駛來。

    眼瞅著第二分艦隊那些戰艦不但沒有掩護後勤補給艦撤退,反倒向英軍艦隊迎擊上來,劉寧海地心頓時一沉,生怕英軍艦隊就此先發動沖擊,一旦突破了第二艦隊的阻擊,那麼還在哥打丁方位的運輸補給艦就將面臨著一場大屠殺,劉寧海急得眼都紅了,高聲下令道︰““全軍听令,轉向四十度,滿帆,全速繞過去,與第二分艦隊匯合!”

    這是個冒險的決定,第一分艦隊要想跟第二分艦隊匯合,勢必要從英格蘭艦隊的戰列線外沿沖過去,由于航行角度和船速的問題,此時的第一分艦隊根本沒辦法開火,即便是開火,那準頭也根本沒個譜,只能是被動挨打,可要是不沖過去,第一分艦隊那點兒兵力又如何能擋得住多長時間?第一分艦隊的動作很快,整支艦隊在海面上劃出了一道弧線,順著英軍已經擺開的戰列線沖了過去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陰差陽錯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英格蘭艦隊的行動極其的迅速,還沒等大清第一分艦隊開始轉向,英格蘭艦隊已經調整好了戰列線,是時,從哥打丁方向殺開的清軍第二分艦隊與英軍戰列線相距不到一海里,呈六十度角,而緊追英格蘭艦隊而至的大清第一份艦隊處于英格蘭艦隊的後方,距離半海里左右,呈四十五度角,兩支相向行駛的大清艦隊並不是在一條直線上,要想匯合成一隊,就必須作出調整兩支大清艦隊中必須有一支艦隊繞過英格蘭艦隊的戰列線外沿,而此時由于航速和轉向半徑的緣故,無論是哪支大清艦隊想要盡快做到這一點,都不得不沿著英軍戰列線一部轉向,如此一來就必將受到英軍戰列線炮火的洗禮,而自身卻無法進行反擊,或者說無法有效地進行反擊。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劉天龍,第二分艦隊副司令,四十出頭,少將軍餃,上海航校第一期畢業生,原本是第二分艦隊中一名大型戰艦的上校艦長,因征戰東瀛時炮轟神戶立了戰功而升至少將,並擔任蕭三郎的副手,雖然在海軍服役多年,但始終沒有參與過正規海戰,此次受命擔任登陸部隊的掩護艦隊,心中早憋著一把火,可面對著允這個強勢王爺,他也沒奈何,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今兒個一收到劉寧海發送來的信息,劉天龍的心情簡直糟透了哥打丁沒有港口,要卸貨只能通過小艇運送,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十天,可三十多條滿載物資的補給艦只完成了一半多一些的裝卸任務,除了部分物資已經在轉運新山的路上外,大部分的物資還堆在海灘上,船可以撤走,那些物資卻無法帶走,丟失戰略物資的罪名他劉天龍可是承擔不起的,因此。一接到劉寧海的飛鴿傳書,劉天龍只能咬著牙率領手下那寥寥數艘戰艦出海攔擊英格蘭艦隊,期盼能堅持到主力艦隊來援。

    “劉大人,第一分艦隊發來旗號,讓我軍即刻減速,轉向四十度,調整隊形,等候第一分艦隊前來匯合。”“威誠”號桅桿上的旗語兵發現了第一分艦隊地動靜。急忙高聲匯報道。

    劉天龍舉起望遠鏡察看了一下英格蘭艦隊的陣列和大清第一分艦隊的轉向動作,手一揮,高聲下令道︰“傳令︰全艦隊降半帆,轉向四十度,呈戰列線排列,航向西南。”隨著“威誠”號上的旗語兵將劉天龍的命令傳達下去,第二分艦隊的八艘戰艦立刻開始了陣型調整,切出一道弧線,沿著西南航向與英軍間隔三百余米反向行駛,以兩艘大型戰艦居中。其余戰艦分居左右的陣列一字排開,而與此同時,大清第一分艦隊的果敢行動也同時展開。

    納達爾上將原本沒打算跟這兩支清軍分艦隊多加糾纏,可眼瞅著這兩支大清分艦隊地戰術動作極為嫻熟,比起當初在黑島海戰時的那支清軍艦隊來說,有了個質的飛躍。心中頓時猛地一沉這仗不好打了,若是不能將這兩支大清艦隊重創的話,要想擺脫對手的糾纏只怕不易,一旦大清主力艦隊及時來援,英格蘭艦隊勢必難以擺脫失敗的命運!

    說時遲,那時快,大清第一分艦隊沿著切線開始轉向。試圖繞過英格蘭艦隊的戰列線,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此時英格蘭艦隊已經降了半帆,船速較慢,各戰艦的炮手早就做好了開炮的準備,而大清第一分艦隊則是滿帆行駛,疾速前行,炮手雖已就位,怎奈船搖晃得厲害。別說瞄準,便是在炮甲板上站立都是件費勁地事兒,更別說清軍艦隊此時各艦與英格蘭戰列線的距離不一,打頭的“演望”號已經沖到離英軍戰列線兩百米左右,而最後一艘的“盛成”號距離英軍戰列線還有七百多米,根本無法集中火力射擊。

    “傳令︰各艦不必理會哥打丁方向的敵軍,全力攻擊後面追上來的敵軍艦隊,開火!”納達爾海軍上將冷著臉下達了作戰命令,霎那間英格蘭艦隊中與清軍艦隊距離最近地數艘戰艦立時毫不客氣地將數百發炮彈劈頭蓋臉地砸向了已經切到了英軍火炮射程之內的“演望”號頭上。隆隆的炮聲中。一條條粗大的水柱在“演望”號的四周濺起,倒霉的“演望”號連一炮都沒發便連中了三十余枚炮彈。整條船頓時燃起了大火,吃水線附近連中數彈,海水瘋狂地涌入了“演望”號的船艙,整條船霎那間傾斜了起來,速度頓時慢了下來,在海面上歪歪扭扭地蛇行著。

    “演望”號是艘新船,全艦官兵也都是剛組合起來地隊伍,即便是艦長賀山嵐也是剛從大副提拔上來的新艦長,但在此危機關頭卻沒有人試圖跳海逃生,全船官兵拼著命地試圖救火排水,怎奈船體受損過巨,根本已無搶救之希望,賀山嵐鐵青著臉站在桅桿下,憤恨地怒視著不遠處的英格蘭艦隊,狂吼一聲道︰“左滿舵,撞他娘的!”

    “我艦戰沉,英雄碑上見!”“演望”號上的旗語兵向後續戰艦發回了最後一道信息,整艘戰艦突然一個左滿舵,歪歪扭扭地向著英格蘭戰列線沖去,一副與敵同歸于盡的架勢。此時的“演望”號就像一支燃燒著的大型火把,哪條船被撞上了,一準是跟著倒霉的份兒,英格蘭艦隊頓時一片大亂,顧不得向其他清軍戰艦開火,緊挨著“演望”號地那幾艘英格蘭戰艦瘋狂地向著“演望”號傾瀉著炮火,短短的兩百多米間,接連兩輪齊射再次落到了“演望”號的頭上,這艘清軍中型戰艦終于扛不住如此多炮火的洗禮,整條船在水面上打了個旋兒,在離英軍戰列線三十多米處翻轉著沉入了海底,船上的三百余清軍將士全部隨船戰沉。

    一炮未發,一個照面就損失了一艘中型戰艦,這等結果頓時令劉寧海心疼得想放聲狂吼,但身為艦隊指揮官的他更懂得此時不是發泄不滿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趁著英格蘭艦隊狂攻“演望”號的當口,全力繞過英軍艦隊地戰列線,否則“演望”號官兵地鮮血就白流了。

    “傳令︰各艦不得減速開火。全速沖過去!”劉寧海黑著臉看了看正在下沉中的“演望”號,高聲下令道。清軍第一份艦隊並未因“演望”號戰沉而停下來開火反擊,依舊滿帆行駛,與英軍艦隊交叉而過,英格蘭艦隊中萬炮齊鳴,毫不客氣地對著無法開火反擊地清軍各艦炮轟了兩輪,打得清軍艦隊狼狽不堪,好不容易沖出了英格蘭艦隊的火力射程。第一分艦隊的十數艘戰艦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最嚴重的要數小型戰艦“盛成”號四枚炮彈擊中了“盛成”號的舵艙,舵手陣亡,船舵損毀,已經無法繼續作戰,只能含恨退出了戰場,歪歪斜斜地向著哥打丁方向撤退;旗艦“威龍”號也被打斷了一根側桅,速度慢了下來,好在已經沖出了英軍的火炮威力射程。*第一艦隊開始再次轉向,並落下半帆。準備與第二份艦隊合兵一處,共同擋住英格蘭艦隊的去路。

    不滿意,很是不滿意!盡管英格蘭艦隊利用清軍無法還手之際,擊沉了一艘擊傷了一艘,可納達爾海軍上將對這樣地戰果卻一點都不滿意,看了眼遠處正在轉向的清軍第一分艦隊。納達爾海軍上將黑著臉下達了作戰命令︰“傳令,全艦隊調整航向,*上去,距離兩百米,全力攻擊哥打丁艦隊!”

    英格蘭艦隊的動作很快,四十二艘戰艦整齊劃一地調整著航向,整條戰列線不住地前移。很快就接近到了大清第二分艦隊兩百余米開外的距離,此刻由于大清第一分艦隊還在遠處調整航向,並未能及時趕到戰場,第二分艦隊勢單力孤,根本無法同英軍艦隊相抗衡,若是硬著頭皮上的話,只怕沒等到第一分艦隊趕到,劉天龍手下這八艘戰艦就得受創嚴重。劉天龍沒有實戰經驗可並不是傻子,眼瞅著英軍打算各個擊破。哪肯就此挨打,只看了一眼英格蘭艦隊的調整動作,便猜出了英軍的意圖,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傳令︰全艦隊都有了,左轉三十度,半帆,拉開距離!”

    論艦隊的水手能力,只怕英格蘭艦隊還是要稍高一些,可也高得不是太多。這等戰列線變向航行的功夫英格蘭艦隊是玩得很漂亮。可清軍也同樣不差,再者。清軍船少,調整起來容易得多,雙方幾次變向航行,彼此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三百米以外,這等距離對于英格蘭艦隊火炮地威力射程來說稍遠了些,即便是開火也無法穿透清軍戰艦的側舷,因此英格蘭艦隊始終沒有開火射擊,而劉天龍只是想拖到清軍主力來援,也沒打算跟英軍死拼,因此雙方很是默契地保持著戰場平靜,直到劉寧海的第一分艦隊趕到了戰場,與劉天龍所部匯合之後,雙方終于開始了一場海上鏖戰。

    大清第一分艦隊與第二分艦隊雖然同屬于第一艦隊,但平時基本上都是各自為政,彼此間雖有不少配合演習,但是共同組成戰列線進行攻擊卻尚屬第一次,此時兩支分艦隊都不是完整配備,各只有部分戰艦參戰,按軍餃而論,劉寧海是中將,劉天龍是少將,按職務,劉寧海是分艦隊司令,劉天龍只是副司令,這場戰的指揮權無疑該屬劉寧海統一指揮,因此,劉寧海率部一到,立刻發出了作戰信息︰“以我艦為旗艦,全軍听令,務必拖住敵軍,等候我軍主力來援!”

    第一分艦隊與第二分艦隊不和這在第一艦隊是個公開的秘密,尤其劉寧海原本也只是個少將,連分艦隊副司令都不是,只是因黑島海戰之戰功而竄升上來的,在劉天龍眼中屬于爆發戶一類地人物,此時瞅見劉寧海連個商量都不打,一到就要接過指揮權,心中頓時有些子窩火,在回令的時候不免有些遲疑,可就是這麼一個遲疑卻被老辣的納達爾上將抓住了戰機,趁著清軍尚未形成指揮共識而稍有混亂之際,指揮英軍戰列線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伴隨著納達爾上將的開火命令聲,英軍旗艦“新威爾士”號率先開火,一場血與火的大戰拉開了序幕……

    遠卓八年五月十一日午時正牌,一路滿帆行駛的大清艦隊主力抵達巴斯達海域,可等到了末時正牌也沒等到大清第一分艦隊劉寧海部地到來由于大清第一艦隊在放出飛鴿傳信之後就已經離開了淡美蘭海域,因此並未能收到劉寧海所部以及劉天龍所部放出的飛鴿告急信,並不清楚英格蘭艦隊竟然轉向去攻擊哥打丁運輸艦隊,清軍主力艦隊在巴斯達海域苦苦等待了一個多時辰也未曾得到任何的消息。午時三刻,奉命趕來匯合的蕭三郎所部抵達巴斯達海域,蕭部除留下兩艘中型戰艦、三艘小型戰艦在巴達維亞保持戒備之外,余下各艦均已全部趕到。

    怎麼回事?按航程計算,第一分艦隊就算是爬也該爬到了,難不成第一分艦隊全軍覆沒了?沒道理啊,劉寧海不是那等打起仗來就忘了命令的人,以第一分艦隊的實力打是打不過英國佬的,可要逃卻不難,怎會到了這會兒還沒見人影?允焦躁地在作戰室走來走去,眼瞅著時間不斷地流逝,心中七上八下地不得安生……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落日(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從單馬錫到爪哇海入口處的卡里馬塔海峽這一路上島嶼眾多,諸如廖內群島、林加群島、邦加群島、巴斯達群島星羅棋布,尤其是單馬錫附近廖內群島更是水道復雜,無法進行艦隊的大規模作戰,就以賓坦島海域為例,那塊海域中最多只能容納四十艘戰船進行決戰,清軍的規模優勢無從發揮,這也是清軍未曾全軍進入賓坦島海域執行封鎖任務的根由所在。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在整條航線上唯一的例外之處就是巴斯達群島海域,此地海面開闊,島嶼算不得多而且面積都不大,又是整條航線地必經之所,英格蘭遠東艦隊想要沖入爪哇海,就必須從巴斯達群島海域通過,正因為此,允才將此處選為與英軍決戰的最終戰場。

    海上通訊艱難,盡管暗影在當地努力了許多年,秘密訓練了一大批的信鴿以備通訊聯絡之用,但是其可*性卻差得很,一次放飛數十只信鴿,能有一只找到目的地就已經算是很了不得了,對于第一分艦隊能否收到主力艦隊的命令允心中並沒有數,若是劉寧海部未曾受到命令,依舊按計劃向淡美蘭方向撤退,從而錯過了與主力艦隊匯合的機會,其後果可就是災難性的了以第一分艦隊那點兒兵力根本無法阻止英格蘭艦隊攻佔加里曼丹島,一旦英格蘭艦隊沖入了文萊灣,大清艦隊再想逼迫英格蘭遠東艦隊出來決戰就得大費周章了,弄不好,這場戰事就得拖上個幾年的時間,所要花費的代價是允所無法承受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允的臉色愈來愈黑,心中沉得如同灌了鉛一般堵得難受此時再想回援淡美蘭海域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不過若是英格蘭艦隊真的沖入了文萊灣的話,此時也還沒登上加里曼丹島。清軍若是隨後掩殺而至的話,趁著英軍尚來不及布置好防御之時機,倒也不是不能獲勝,當然,要想全殲英格蘭遠東艦隊地目標卻是無法實現的。可萬一劉寧海是接到了艦隊主力的命令,但是卻被英格蘭遠東艦隊纏住,導致一時半會無法脫身的話,一旦艦隊主力轉向文萊灣,而英格蘭艦隊卻尾隨著第一分艦隊殺至巴達斯海域的話,那樂子可就大了。分兵?那更是個大笑話,一旦分了兵,清軍地規模優勢就不復存在了,拿什麼去全殲英格蘭遠東艦隊?

    允在作戰室里踱了許久。將各種可能性都想了一番,突地站住了腳,看了眼始終默不作聲站在一側的劉耀。沉吟了一下道︰“小妖,眼下這個局面你有何想法?”

    劉耀皺了下眉頭道︰“王爺,我軍主力艦隊始終埋伏在淡美蘭海域的消息想來是瞞不過英國佬的,若是劉寧海沒接到命令而向淡美蘭方向撤退,英國佬應該不會傻到跟著走的地步,若是這樣的話,劉寧海必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想來是會沿路騷擾英軍的行動,若是如此。英軍的航速必然無法快起來,不過,若是按時間算,現如今也該到此地了,這就證明英國佬必定不是直接奔著爪哇海去的,那麼,英國佬會不會去偷襲哥打丁艦隊,對我軍來個各個擊破呢?”

    “嗯,本王也想到了這一層。”允點了下頭道︰“我軍地編制雖然是機密。不過第一、第二分艦隊曾先後在東瀛海域與英國佬照過面,估計我軍的具體規模應該瞞不過英國佬,就算英國佬消滅了劉天龍、劉寧海兩部,也不可能一無損傷,其總體實力還是遠遠低于我軍,這對于整體戰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觀,況且二劉所部都不是軟柿子,英國佬不付出慘重地代價根本不可能擊潰二劉所部,這等無意義的仗英國佬應該不會去玩命地打。看樣子英國佬是打算玩調虎離山之計了。”

    “王爺所言極是。看樣子這才是英國佬的真實作戰意圖作出打算強攻哥打丁的樣子,引誘劉寧海所部及劉天龍所部出擊。而後調動我軍主力出援,如此一來,即便英軍佯敗,二劉所部也勢必會擔心英國佬殺個回馬槍,而不敢放膽追擊,英軍大可安心地殺入爪哇海。”劉耀想了想道。“嗯。”允點了下頭,大步走到擺放在作戰室中央的那副作戰模型前比劃了一陣,算計了一番之後,高聲下令道︰“傳令︰蕭三郎所部立刻向林加島海域方向移動,與我主力艦隊成犄角之勢,等我軍艦隊主力與英格蘭決戰之時,從側翼插上,務必截斷英格蘭艦隊之戰列線,為我主力艦隊全殲英國佬創造戰機。”

    作戰室內的一名作戰參謀高聲應諾,緊趕著要去發布作戰命令,劉耀一抬手叫道︰“且慢,王爺,蕭三郎所部若是向林加群島方向前進,雖與我軍成犄角之勢,但若是距離過近,勢必會引起英國佬的警覺,無法保證出擊的突然性,若是與我主力相距過遠,則又無法保證及時出擊,下官以為不若限令一個時間,嗯,若是英國佬真的玩那手聲東擊西地把戲的話,按航程算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該到此地了,就讓蕭三郎所部立刻起程,半個時辰後向來路回轉如何?”

    “好,就這麼定了!”允略一沉吟,點了下頭表示同意。“威勝”桅桿上的信號兵飛快地將允的命令傳達到了蕭三郎所在的“威海”號,滿心以為有一場正規大海戰可打的蕭三郎一听自個兒的任務又是這等偷雞摸狗的勾當,那臉色可就難看到了極點,可也沒膽子跟允去討價還價,恨恨地在前甲板上跺了跺腳,傳令所部十數艘大小戰艦再次揚帆啟航,自個兒黑著臉回艙生悶氣去了。

    巳時三刻,哥打丁海域,英格蘭艦隊抓住清軍指揮上出現的一絲混亂,突然發動了攻擊,率先挑起了戰火,不甘示弱地清軍自然是毫不客氣地開火反擊,海面上炮聲隆隆,硝煙彌漫。此時雙方的戰列線是逆向而行,各船之間的對手並不是固定的,由于英格蘭的戰艦數量比清軍多了近一倍,雖然火炮的射速和威力要低于清軍,但是依仗著數量優勢。硬是佔據了壓倒性地優勢,打得清軍狼狽不堪,數條戰艦中彈起火,好在傷勢算不得嚴重。雙方各自射擊了數輪齊射之後,兩條戰列線完全錯開了,英格蘭艦隊航向西北,而清軍的戰列線航向東南。

    “各艦听令,原地調頭,保持戰列線。航向西北,注意保持間距,各艦拉近距離。保證火力密度!務必擋住敵軍,等候主力來援!”已經完全接過了指揮權的劉寧海面色沉穩地下達了作戰命令,霎那間原本正在向東南航行地清軍各艦立刻原地轉向,飛快地再次擺出了整齊地戰列線,與原來不同地是,各艦之間地距離由原來的二十多米縮小到了十米不到,二十余艘戰艦幾乎連成了一條直線。

    清軍忙著調頭轉向。英格蘭艦隊也在做著同樣地工作。只是納達爾海軍上將並沒有干涉布朗少將地排兵布陣。舉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清軍地一舉一動。一待發現清軍拉近了各艦之間地距離。立刻明白清軍打算依仗火炮射速地優勢形成火力覆蓋。形成局部作戰優勢。頓時笑了起來。放下了手中地望遠鏡。高聲下令道︰“各艦拉開間距。升半帆。注意攻擊敵軍桅桿。務求癱瘓敵軍之行動能力。這輪之後。我軍不必再行糾纏。直接南下。”

    清軍采取密集配置。火力地優勢得到體現。這一回合地炮戰中並沒有處于下風。但由于英軍拉開了各船之間地間距地同時。提高了航速。清軍地攻擊火力並沒有取得多大地戰果清軍處于上風之地。由于風向地緣故。炮火主要攻擊地位置是英軍戰艦地船身。但要想擊中已經提高了航速地英軍戰艦並不是件容易地事情。雖然也命中了英軍戰艦不少枚炮彈。但並未能取得一個理想地戰果。可由于清軍戰艦之間地距離拉近。目標過于集中。這一輪炮戰下來。清軍陣列中數艘戰艦地桅桿被命中。其中“演業”號、“盛海”號兩艘戰艦地主桅桿甚至被擊斷。“威猛”號地兩副側桅桿也折損。雖然對于緩慢行駛中地戰列線影響不大。但卻為清軍調頭轉向重新布陣帶來了不小地麻煩。

    正當劉寧海忙著指揮各艦重新布陣之時。“威龍”號上地望哨突然高呼了起來︰“司令。英國佬逃了!”

    “什麼?”劉寧海一听頓時愣住了。忙將望遠鏡舉了起來。透過戰場上地硝煙。往英格蘭艦隊地方向看了過去。但見英格蘭艦隊所有地戰艦此時都已完成了轉向。向著南面滿帆疾馳而去。

    追還是不追?劉寧海頓時犯難了眼下己方戰艦受損不輕。若是要追。只能派出十三、四艘戰艦進行追擊。一旦英國佬殺個回馬槍。以清軍此時地戰艦狀況要想再次形成戰列線只怕不是件容易地事情。若是形成亂戰。敵眾我寡。自己手下這點兵力還不夠英國佬塞牙縫地。自己這點艦隊折損了不打緊。怕就怕哥打丁方向有失。一旦英國佬真地抄了陸戰隊地後路。這等重大地責任他劉寧海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地;不追地話。天曉得這起子英國佬究竟打算到哪去。按英國佬行進地方向正是己方主力艦隊所在地巴達斯島海域。可萬一英國佬途中來個變向。跑別地地方鬧騰去。那又該如何向勇郡王交待?

    劉寧海眼瞅著英軍艦隊漸行漸遠。急得額頭上都見汗了。偏偏在這個時候。隊列前方地劉天龍發來了請示信息。要求劉寧海指示下一步作戰計劃。這更是令劉寧海心煩意亂不已。在“威龍”號地前甲板上來回疾走了一陣。咬著牙下令道︰“傳令。全軍各艦原地待命。由劉天龍少將統一指揮。本艦立刻轉向南方。滿帆行駛。追上英國佬!”

    英格蘭艦隊在剛才那場半個小時的交手中佔了上風,算是全面壓制住了清軍,但也不是毫無損傷的,艦隊內幾艘三級戰艦和巡洋艦也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以致于影響了整個艦隊的航速,船行不過一個半小時,原本遠遠落在後頭的“威龍”號漸漸地追了上來,吊在英格蘭艦隊後頭一海里左右的地方始終咬著不放。

    “司令官閣下,後頭跟來了一艘清軍戰艦,看旗號是大清第一艦隊的旗艦,那上頭準有大魚,您看是不是來場海上抓魚好了?”接到望哨報告的英格蘭遠東艦隊參謀長布朗少將笑呵呵地對納達爾海軍上將建議道。

    “哦,沒必要為一只蒼蠅浪費時間了,他要跟就讓他跟好了,等我軍沖過了卡里馬塔海峽再收拾他不遲。”納達爾上將不以為然地聳了下肩頭,不屑一顧地說道。

    “哦,那好吧。上將閣下,前面就是巴達斯島海域了,過了這片開闊的海面,就到了班加島了,離卡里馬塔海峽就不遠了,看樣子今夜我軍可以在爪哇海過夜了,上帝保……”布朗少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新威爾士”號桅桿上的望哨之驚叫聲打斷了“清軍艦隊,是清軍主力艦隊,天啊!”

    納達爾海軍上將的臉色頓時煞白起來,慌忙將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舉了起來,看向了巴達斯海域方向,但見白帆遮日,數量眾多的大清戰艦正乘風破浪向著英格蘭艦隊高速殺來……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落日(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五月十一日申時正牌,剛進入巴達斯群島海域的英格蘭遠東艦隊迎面撞上了正滿帆急速殺至的大清主力艦隊集群,眼瞅著清軍艦隊那龐大的陣容,納達爾海軍上將的臉都綠了,他很明白己方的算計已經被大清艦隊識破,現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掉頭逃跑,二是迎戰。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戰?很明顯擊敗清軍主力艦隊的機會微乎其微。納達爾上將是個老資格的海軍了,只看了一陣便算清了清軍主力艦隊的實力大型戰艦十八艘、中型戰艦二十五艘,小型戰艦二十一艘,總戰艦數六十四艘,無論是大型戰艦還是總戰艦數都遠遠地超過了英格蘭遠東艦隊,更別說清軍是以逸待勞,所有的戰艦都完好無損,比起已經打過了一仗的英格蘭艦隊來說,強得太多了,要想戰而勝之除非是清軍指揮官犯下了低級錯誤,這個希望不是沒有,不過跟水中撈月的幾率怕也差不了多少。

    戰無勝算,那就只有逃了,至于所謂的英格蘭海軍的榮耀在自家性命面前跟一張手紙也沒多大區別,只不過這個逃也有個講究此刻雙方艦隊間距十海里左右,以清軍的船速要想趕到英格蘭艦隊所在的地方怎麼著也得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英格蘭艦隊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決定逃跑的方向。此時清軍從東面而來,英格蘭艦隊航向東南,雙方並不在一條直線上,巴達斯海域的東面是大清艦隊所在的方位,那個方向根本無法沖過去,巴達斯海域的南面是甦門答臘島。首發小說520那一帶水淺且暗礁眾多,大艦隊根本無法通行;東北方向是淡美蘭海域,只要能沖過淡美蘭海域便能轉入文萊灣,只可惜那條道路在大清艦隊一方,英格蘭艦隊根本無法搶在大清艦隊之前通過淡美蘭海域;巴達斯海域的西北角則是英格蘭艦隊來地方向,那地方還有大清一支分艦隊守著,那條路顯然也無法通行,因此,留給英格蘭艦隊的選擇其實只剩下一條路撤回單馬錫。

    撤回單馬錫固然是坐以待斃。但也好過立刻就灰飛煙滅不是嗎?沒了奈何的納達爾海軍上將反復地思量了一番,鐵青著臉下達了命令︰“傳令︰全艦隊立刻轉向西南,撤回單馬錫。”隨著命令的下達,整支英格蘭艦隊立刻開始了掉頭,向著單馬錫的方向急速駛去。

    “王爺,英國佬轉向了,航向正西。”“威勝”號桅桿上的望哨率先發現了英格蘭艦隊的舉動,立刻發出了警報。

    “王爺,英國佬果然是打算溜回單馬錫了。這下子就看蕭三郎能不能纏住英國佬了。”站立在允身邊的劉耀笑著說道。

    “嗯。”允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臉上淡淡的沒有任何地表示,現如今清軍主力艦隊已經是滿帆行駛了。=小說520首發==能不能抓住英格蘭遠東艦隊,迫其決戰的主動權並不在大清主力艦隊一方,此時的允也只能祈禱蕭三郎那支實力不強的分艦隊能完成攔截任務,為清軍主力艦隊爭取一個有利的戰機了。

    英格蘭艦隊的轉向令緊跟在其後的“威龍”號的位置極為尷尬“威龍”號原本落後英格蘭遠東艦隊一海里左右,可英格蘭艦隊完成轉向之後,“威龍”號卻處于英格蘭艦隊的側前方半海里左右,繼續向前航行就得一頭撞入英格蘭艦隊中去,即便“威龍”號是艘大型戰艦,皮粗肉厚、火力強勁。可一旦被卷入英格蘭艦隊中去,三下兩下就得被放倒,就算能為主力艦隊拖延一點時間也絕對多不到哪去,反倒白白犧牲了自家性命,跟著轉向嘛,這倒好了,“威龍”號成了英格蘭艦隊地先導艦了,個中尷尬簡直難以形容。

    “***,拼了!”劉寧海眼瞅著越來越近的英格蘭艦隊。一雙眼頓時變得通紅,高聲下叫道︰“兄弟們,是死是活鳥朝上!殺上去,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整艘“威龍”號上地官兵同時喊起了戰號,同仇敵愾之氣直震雲霄,滿帆行駛的“威龍”號如同一支離弦利箭般沿著斜線向英格蘭艦隊插了過去。\\

    “哦,上帝!黃皮猴子瘋了!”站在英格蘭艦隊旗艦甲板上的布朗少將眼瞅著“威龍”號發起了自殺性攻擊,不由地喊了起來。

    納達爾上將早就見慣了清軍敢死作戰的風格,對于布朗少將的感慨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飛快地下令道︰“傳令︰由康納利少將率甦格蘭人號、開拓者號、旺盛號、勝利號上前攔擊,趕開那只蒼蠅。其余各艦全速行駛。”隨著“新威爾士”號上的信號兵揮動信號旗,將納達爾上將的命令傳達到各艦,英格蘭艦隊中分出了一艘一級戰艦、三艘二級戰艦迎上了沖刺而來的“威龍”號,這四艘戰艦邊航行邊轉向,很快便形成了一條小型戰列線,擋在了“威龍”號地前進道路上,數百門黑洞洞的炮口瞄向了高速殺來的“威龍”號。英格蘭艦隊這一分兵行動極為迅速,戰術動作合理簡潔,整個行動並未造成太大的混亂,整支艦隊的航速所受到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以一對四,“威龍”號絕無勝算,但若是“威龍”號就此停下來跟這四艘英軍戰艦相抗衡的話,一時間倒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大礙,至少堅持到己方主力艦隊趕來是不成問題的,可要想拖住整支英格蘭艦隊就根本不可能。****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五十米,“威龍”號離英軍這條小型戰列線越來越近了,面對著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劉寧海地面色反倒平靜了下來,低沉著嗓音下令道︰“傳令,不得減速。全力沖過去,全船炮手準備,一半實心彈一半開花彈,不必管這四艘攔截艦,一進入英軍艦隊群立刻全面開火,自由獵殺!”

    眼瞅著“威龍”號並沒有減速,反倒是全速沖刺,康納利少將的臉頓時黑了,高聲下令道︰“開火!”霎那間。炮聲隆隆地響了起來,數百門大炮依次開火,一道道火舌在各艦上亮了起來,數百發炮彈呼嘯著砸向了疾馳中的“威龍”號。此刻,“威龍”號正面朝向英軍戰列線,只有三門前甲板炮能開火射擊,可在這等高速沖刺地情況下,船身顛簸得厲害,這準頭根本就約等于零。因此劉寧海並沒有下令反擊,整條船埋頭狂沖不已。

    英軍的炮手訓練水平無疑是當今首屈一指的,火炮的質量也僅僅落後于大清。排在世界第二的位置,但是要想命中高速行駛的戰艦卻也不是件容易地事情,在雙方距離兩百二十米時地第一次齊射雖然壯觀得很,但並沒有取得多大的效果,除了命中了“威龍”號十余發外,其余地炮彈全都落到了空處,將“威龍”號的四周變成了水柱組成的森林,就算是命中的那十余發炮彈也沒給“威龍”號帶來多大的損失,只是打壞了“威龍”號的一幅側帆。**小說520***打死打傷了數名大清官兵,除此之外就是在“威龍”號的前甲板上砸出了幾個淺坑,戰果並不算大。

    康納利少將見“威龍”號沒有絲毫停下來交火的意思,立刻明白了“威龍”號的打算,慌忙緊趕著下令道︰“甦格蘭人號、開拓者號換鏈彈,旺盛號、勝利號全實心彈,準備開火!”

    趁著英格蘭艦隊裝填彈藥地時間,“威龍”號沖到了離英格蘭戰列線八十多米的距離,而此時英軍終于完成了第二輪火炮的發射準備工作。隨著康納利少將一聲令下,兩百多門火炮再次開火,轟鳴地炮聲中,炮彈如蝗一般呼嘯著罩向了“威龍”號,這一次,“威龍”號可就沒第一次那麼好命了,在八十多米的距離內,英軍火炮的命中率可是很高的,尤其是正面對著“威龍”號的“甦格蘭人”號與“開拓者”號兩船所發射的鏈彈如同旋風一般橫掃過“威龍”號的船甲板。將整個“威龍”號的前甲板打得彈痕累累。甲板上的清軍官兵雖然早已倒臥在甲板上,但不可避免地還是帶來了巨大地傷亡。就連劉寧海的右手臂也被彈珠打出了大洞,血流得如同泉涌一般,更糟糕的是“威龍”號又被擊毀了兩副側帆,而兩艘發射實心彈的英格蘭炮艦由于角度的問題,雖然命中了“威龍”號三十余枚炮彈,但真兒個打穿了船舷的只有七、八發,而且都在一些不是太緊要的地方,並未能給“威龍”號帶來多大的損傷。

    “別管我!快去更換側帆!沖過去就是勝利!”劉寧海一把推開幾名眼瞅著主將受傷而急忙跑來試圖為劉寧海包扎一下的大清官兵,跳起了身來,高聲下令道。

    是時,原本就在哥打丁海戰中有所損傷地“威龍”號接連承受了兩波的打擊,全艦上下官兵傷亡已經達到了百余人,尤其是甲板上負責調整風帆的水手更是損失慘重,再加上側帆的損失,船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但是借著慣性,那速度還是快得驚人,在英格蘭攔截艦隊第三次裝填火炮完成之後,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接近到了二十多米,站在己方的甲板上都能清晰地籌建對面敵軍臉上的表情了。

    “沖過去!沖!沖!沖!”劉寧海揮舞著流著血的手臂狂野地叫著,而康納利少將則是陰沉著臉高聲下令道︰“開火!快開火!”

    此時雙方之間地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因著角度地問題,英格蘭四艘戰艦中僅有中間的“甦格蘭人”號與“開拓者”號能開火射擊,即便如此,這兩艘戰艦所發射出來地百枚炮彈簡直就是彈無虛發,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威龍”號上,頓時將“威龍”號打成了個篩子,全船處處燃起了大火,官兵死傷累累,好在船舵沒被打壞,整條船冒著烈焰沖破了英軍攔截艦隊的封鎖,殺向了其後三十米處的英軍艦隊,而此時英格蘭攔截艦隊已經無法再行開炮射擊另一側的火炮雖然早已裝填完畢,可這一通炮火打過去,到底是在炮轟“威龍”號還是在攻擊自家艦隊主力可就難說了。

    亂!一片大亂,正在高速行駛中的英格蘭艦隊真沒想到“威龍”號竟然如此玩命,竟然真的不顧死活地殺了進來,頓時亂成了一片,各艦紛紛轉向避讓,試圖躲開這艘玩命自殺艦的侵襲。

    “開火!自由獵殺!”再次負傷的劉寧海不顧左腿、右臂傳來的劇疼,高聲下達了開火命令,此刻“威龍”號戰艦上的官兵依然損失了三分之一,火炮也損毀了十余門,可剩下的炮手早就準備好了,一得到開火的命令,也不管啥子瞄準不瞄準的了,近百門火炮依次怒吼了起來,炮彈呼嘯著砸向了周圍亂成了一團的英格蘭戰艦。裝填,開火!再裝填,再開火!整艘“威龍”號冒著滾滾的黑煙,像一只冒火的刺蝟一般不斷地向著英軍艦隊傾瀉著炮火,將英格蘭艦隊的陣型攪得一片大亂。

    正當英格蘭艦隊由于“威龍”號的攪局而出現混亂之際,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隊大清戰艦,一面龍旗在海風中搖曳出一派威嚴的氣勢蕭三郎的第二分艦隊殺來了!眼尖的英格蘭望哨們立時發出了絕望的尖叫聲……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大決戰(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蕭三郎的心情很不好,他原本以為憑借著全殲荷蘭遠東艦隊的戰功,怎麼著也能在即將開始的大海戰中好生耍上一把的,可沒想到到了末了落到自家頭上的竟然又是個穿插打悶棍的勾當,著實令蕭三郎郁悶得個半死,因此,一離開主力艦隊,蕭三郎便將指揮權扔給了參謀長何海濤,自個兒回艙室埋頭生悶氣去了,只不過他的悶氣也沒能生多久就被一頭闖進船艙的何海濤給打斷了︰“司令,英格蘭艦隊,前面發現英格蘭艦隊蹤影!”

    “什麼?”蕭三郎霍然而起,也顧不得詳問,飛快地沖出了船艙,大步向前甲板跑去,邊跑邊從懷中往外掏望遠鏡。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正前方八海里,發現敵艦隊,目標四十二艘︰一級戰列艦八艘,二級戰列艦二十一艘,余下為三級戰列艦五艘、巡洋艦五艘、補給艦兩艘。敵艦隊中火光沖天,硝煙彌漫,懷疑有我軍艦隊正在攻擊敵艦隊。”“威海”號上的望哨一見到蕭三郎沖上了前甲板,立刻扯著嗓子高聲匯報了起來。由于海平線的緣故,此時的“威海”號尚無法瞅見在英格蘭艦隊身後數海里處的大清艦隊主力集群,只能根據英格蘭艦隊中的混亂情況作出報告。

    “司令,英格蘭艦隊好像有些不對勁啊,這種混亂好像是起了內訌,難道英國佬自己跟自己干上了?”站在蕭三郎身邊的何海濤發現英格蘭艦隊中的火光和濃煙像是從艦隊中央冒出來的,不太像是受到外部攻擊的樣子,不由地疑惑地說道。

    由于距離的緣故,蕭三郎也沒能從望遠鏡里看清正在英格蘭艦隊中浴血廝殺的“威龍”號,他同樣搞不明白英格蘭艦隊是在玩什麼把戲,不過他清楚地是自己手下這半支第二分艦隊的實力遠遠不及英格蘭主力艦隊,在不清楚己方主力艦隊所在方位的情況下。一個難題便擺在了眼前戰還是不戰?

    不戰很簡單,此時雙方間距還有七、八海里,只要第二分艦隊轉向便可避開英格蘭艦隊,但問題是真要是就這麼讓開了道路,軍法之下。他蕭三郎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戰?就這麼點兵力去硬抗英格蘭艦隊,不用想也知道一準是有敗無勝,若是己方主力艦隊無法及時趕到,全軍覆沒的下場只怕就不遠了,即便他蕭三郎不怕死,可卻不能讓第二分艦隊地名聲給毀了,若是那頂“掩護”艦隊的帽子上再加上一個“敗軍之將”的頭餃,蕭三郎就算是死了也無法原諒自己。

    蕭三郎焦躁地在前甲板上踱來踱去。心情復雜,始終難以下定決心,站在一旁的何海濤自然明白蕭三郎的苦衷,長出了一口氣道︰“司令,打罷!第一分艦隊黑島海戰不也是以弱勝強,咱們總不能永遠戴著掩護艦隊的破帽子吧?”

    何海濤這句話宛若一把鹽灑在了蕭三郎的傷口上,一想起當初的同僚喬海龍如今已是海軍上將,听說還有可能接任海軍部長地職位,蕭三郎黝黑的臉皮子頓時抽搐了起來。惡狠狠地咬了咬牙,高聲下令道︰“傳令︰全軍突進,準備搶佔上風線。”隨著蕭三郎的命令下達,第二分艦隊十余艘戰艦立刻開始變向,沿斜線向著英格蘭艦隊的側翼上風線沖了過去,準備搶佔上風,船行極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與尚處在混亂中的英格蘭艦隊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三海里,此時“威海”號桅桿上的望哨突然大叫了起來︰“主力艦隊。我們的主力艦隊到了,在英格蘭艦隊後方四海里處!”

    什麼?蕭三郎頓時急了他剛才地命令是搶佔上風線,此時已經讓開了航道,再想重新搶佔下風線阻止英格蘭艦隊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心中焦躁,眼前猛地晃過允那張憤怒的臉,立時高喊了起來︰“傳令︰轉向三十度。滿帆全速,殺進英國佬的艦隊中去!”

    “威龍”號戰艦上此時已經是大火沖天,在英格蘭艦隊中橫沖直撞了一刻鐘之後,再次連中四、五十彈的“威龍”號已經失去了航行能力,主桅斷折、側帆折損干淨,舵艙損毀,巨大的船體上到處是巨大的破洞,三層炮甲板皆已損毀,大火、煙霧彌漫在船艙內。火炮已經無法開火。船由于漏水嚴重的緣故,已經開始左傾。沉沒已是必然的事情,滿船的官兵僅僅剩下兩百余水手簇擁著重傷的劉寧海站在斷成了數截地主桅桿下,怒視著四周那些正向著“威龍”號不斷發炮攻擊的英格蘭艦隊,卻沒有一人試圖棄艦逃生。

    失血過多的劉寧海中將此時面色早已蒼白如紙,環視了一下周遭那些傷痕累累的官兵們,吃力地抬了下手,顫抖著嗓音道︰“棄艦,兄弟們,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現在我命令全體棄艦。”一向流血不流淚的“威龍”號官兵們頓時哭了起來,淌著淚水抬著劉寧海向僅剩下的數艘救生艇跑了過去。

    “新威爾士”號前甲板上。納達爾海軍上將默默地看著不遠處那艘正在下沉地大清戰艦。突然抬手敬了個標準地軍禮。高聲下令道︰“傳令︰不必再管那艘戰艦。全軍都有了。滿帆前進。立刻沖回單馬錫去。”隨著命令地下達。霎那間原本還在不停地向著“威龍”號開火地英軍戰艦放棄了擊沉“威龍”號地機會。加速向前方突擊。試圖趁著第二分艦隊讓出航道地機會向單馬錫狂奔而去。

    “奶奶地。該死地蕭三郎。要是就這麼放走了英國佬。老子扒了他地皮!”沖在大清艦隊最前方地“威勝”號前甲板上地劉耀一看見戰場地動態。便猜出了蕭三郎當時地所有行動。眼瞅著此時航道已空。劉耀頓時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了起來。

    允也同樣是面色鐵青。手舉著望遠鏡。默不作聲地看著遠處地第二分艦隊地一舉一動。拿刀砍死蕭三郎地心都有了。不過他畢竟是主帥。此時卻不好說些什麼。只能等待奇跡地發生。

    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在于稀少。只是再怎麼稀少也總是會有地風向突然變了!原本地東南地風向突然變了。氣流變化不定。時而東風。時而西風。這使得原本正全速航行地所有戰艦全都陷入了麻煩中。無論是大清艦隊還是英格蘭艦隊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說穿了其實也很簡單︰赤道附近每年五月中旬就是季風變向地時候。只是交戰地雙方誰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發生罷了。

    戰機出現了!大清第二分艦隊雖然也受到風向變化地影響。不過對于原本就是側風航行地他們而言。這等影響卻算不得太大。或許是擔心放走英格蘭艦隊地後果地緣故。全艦隊官兵發揮出了超水平地操帆能力。整支艦隊如同一把利劍一般斜刺里殺到了正亂成一團地英格蘭艦隊地前頭。擋住了英軍退回單馬錫地航道。此時雙方之間地間距僅僅只剩下不到半海里。大仗已經不可避免了!

    納達爾海軍上將看了眼前方不遠處已經開始進行戰列線調整地大清第二分艦隊。心算了一下彼此間地距離。長出了一口氣。知道無望在大清主力艦隊趕上來之前沖破大清第二分艦隊地攔擊。一旦糾纏起來。等大清主力艦隊趕到。前後夾擊之下。英格蘭遠東艦隊地覆滅只怕在所難免。回頭看了眼正緊追不舍地大清艦隊主力。面色陰沉地下達了作戰命令︰“轉向西北。準備作戰。”

    西北方向是上風線,並不是處于劣勢地英格蘭艦隊所應該選擇的戰術,怎奈此時擋在前頭的大清第二分艦隊的船頭正好向著東南,就算英格蘭艦隊再怎麼竭盡全力調整航向也快不過大清第二分艦隊,若是要強搶的話。要嘛是直接撞上第二分艦隊的炮口,要嘛是發生一場大混戰,被從後頭趕來的大清主力艦隊一網打盡,與此如此,倒不如索性去搶上風線,跟大清艦隊拼個你死我活。

    “干得好!”允瞅見了第二分艦隊那一系列漂亮的戰術動作,饒是他再冷靜。也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好,哈哈大笑地下令道︰“傳令︰全軍都有了,航向東南,佔領下風線,準備戰斗,命令蕭部調轉船頭,原地待命,準備配合主力發動最後的攻擊!命令第一分艦隊陳成文部排列在主力整容之後,呈九十度角。與第二分艦隊平行。等候本王的命令。”

    雙方艦隊地調整動作都很迅速,不過一刻鐘多一些。雙方的陣型已經擺開︰處于上風線的英格蘭艦隊大小四十二艘戰艦呈一字縱隊,所有的戰艦都已經落下了半帆,緩緩地行駛著,中間是包括旗艦“新威爾士”號在內的三艘一級戰艦,其余各艦分布在旗艦兩側,各戰艦之間的間距是二十米左右;處于下風線的清軍艦隊卻排出了一個怪陣排在最前方地同樣是呈一字縱隊的四十八艘大小戰艦,一樣是半帆行駛,其中旗艦“威勝”號及其他三艘大型戰艦居中,其余各艦分居左右,每艦之間的距離也是二十米左右,采取的是與英格蘭相反的航向,而另有兩支各由十余艘戰艦組成的分艦隊卻排在艦隊後頭約摸五百米的地方,與主力呈九十度角,宛若是來觀戰而不是來參戰一般,雙方主力艦隊之間的間距是四百多米,彼此間並沒有馬上開始交手。

    納達爾海軍上將看不出清軍擺出如此陣型的奧妙何在雙方一旦開始交火,由于船是相向行駛地,清軍排在後頭地那兩支分艦隊根本不可能插得上手,如此浪費兵力的舉措令納達爾上將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此時大戰在即,納達爾上將也沒去多想,面色嚴峻地看著不遠處正在做最後調整地清軍戰列線,高聲下令道︰“大英格蘭的勇士們,考驗你們勇氣的最後時刻到了,拿出你們的本事來,讓黃皮猴子們看看誰才是大海的真正主人,為了大英格蘭,為了女王陛下,我命令︰開始攻擊,*上去,狠狠地打!”隨著納達爾上將的命令傳遞到各艦,英格蘭艦隊整條戰列線立刻開始了前移,向著清軍戰列線逼去。

    眼瞅著英格蘭艦隊開始了戰術動作,允冷笑了一聲,咬了咬牙,高聲道︰“眾將士都有了,好好看看那艘正在下沉的威龍號,別忘了正是威龍號的兄弟們為大家爭取到了決戰的機會,好好地問問自己︰若是不能全殲英國佬,你們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嗎?你們對得起聖上的栽培嗎?本王命令︰攻擊開始!”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隨著允的命令傳達到戰列線上的各艦,整齊的戰號聲在各艦中響了起來,聲浪之大直沖雲霄,伴隨著戰號聲響起,清軍的戰列線也開始了前移,緩慢行駛中的兩條戰列線之間的距離迅速地縮短著。

    三百米、兩百八十米,兩百五十米,隨著允一聲令下,大清艦隊旗艦“威勝”號率先打響了這場遠東歷史上最大規模海戰的第一炮,霎那間,清軍四十八艘戰艦的數千門火炮依次開火,隆隆的炮聲中,數千枚炮彈呼嘯著砸向了還在努力拉近雙方距離的英格蘭艦隊,大戰終于開始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大決戰(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距離是個要命的問題,由于清軍火炮在射速和威力射程上的優勢,導致英格蘭艦隊剛一開戰就吃了個悶虧,被清軍一通炮火襲擊打得狼狽不堪,更為倒霉的是︰清軍這通炮火大體上都選擇了英格蘭艦隊各船的風帆、桅桿之類容易被摧毀的目標進行射擊,在二百五十米這等距離上射擊的準頭雖然算不上太高,可命中率卻也還過得去,英格蘭艦隊中泰半船只的主桅桿、側桅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毀,好在此時英格蘭艦隊已經是降了半帆行駛,速度並不快,因此調整戰列線的行動雖受到了影響,但並未陷入混亂之中,依舊拼著命地努力拉近與清軍戰列線之間的距離。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雙方戰列線之間的距離拉近到二百一十米時,清軍已經完成了火炮的再次裝填,雙方幾乎在同一時間下達了開火令,雙方加起來能開火射擊的火炮數量達到了驚人的近六千門,如同多數量的火炮幾乎同時開火,整個戰場上隆隆的炮聲震耳欲聾,硝煙飄散在海面上,結合著中彈起火的船只所燃起的滾滾黑煙,遮天蓋地,宛若大霧彌漫一般久久不散。

    兩列逆向行駛的戰列線宛若兩只不斷噴火的怪蛇一般,不斷地將致命的炮彈向對方的頭上砸去,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直到雙方戰列線錯開,清軍一共進行了六輪齊射,而英軍的炮手雖然訓練有素,可因著火炮落後的緣故,僅僅只完成了四輪齊射,再加上本身戰艦數量就少于清軍,這第一個回合上吃了些小虧,雖然沒有戰艦因此而沉沒,但各戰艦卻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尤其是清軍主要攻擊目標的風帆系統更是受損嚴重,這就為英格蘭艦隊的轉向掉頭帶來了些麻煩,直到清軍已經完成掉頭。開始折返戰場時,英格蘭艦隊還在忙著協調各艦之間的距離,雙方間的優劣勢一目了然。

    戰列線對決,尤其是逆向行駛的戰列線對決本身的戰術極為簡單、呆板,拼的就是雙方艦隊地火炮總數、質量與炮手的訓練水平,對于指揮官而言。主要任務就是協調各艦的統一行動,保持各艦間的協同作戰能力,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多可以取巧的地方。清軍艦隊在戰艦總數、火炮總數以及火炮質量上具有明顯的優勢,在炮手地訓練水平上雖比英格蘭炮手稍差一些,可差得並不算多,若是就這麼悶著頭打下去,清軍固然能勝,但也不過是慘勝罷了,真要想分出個勝負沒有兩、三個小時的激戰只怕不可能做到。而此時已經是酉時正牌,離天黑也不過就一個多小時而已,一旦夜幕來臨。英格蘭艦隊趁夜色逃走的可能性極高,因此,盡管英格蘭艦隊此時處于下風,但並不介意與清軍來場持久戰的。納達爾海軍上將面色沉靜地站在“新威爾士”號的桅桿下,並沒有去干涉參謀長布朗少將的排兵布陣,甚至也沒有去看已經完成掉頭、開始向回行駛的清軍戰列線,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那兩支停泊在戰場不遠處的清軍分艦隊,不斷地猜測著清軍此舉的用意,只是他怎麼也看不明白清軍為何要如此作為這兩支分艦隊地數量都不算多。也就是各有十余艘大小戰艦而已,此時也早都落了帆,完全就是一副看客的姿態,再加上又是逆風,根本不可能高速插上,完成對英軍戰列線的穿插行動,若說清軍自大到不願以多打少地地步,納達爾上將打死都不相信,但是他卻怎麼也猜不透清軍搞出這個怪陣的緣由之所在。

    允面帶著微笑站在了“威海”號的甲板上。很是滿意地發現英格蘭艦隊的航向調整因各艦風帆系統受損而變得有些遲緩,獰笑著下令道︰“傳令︰戰列線各艦注意攻擊敵艦風帆系統,各船上層炮甲板一律換裝開花彈,攻擊其甲板風帆手;命令蕭、陳二部待命出擊,一旦雙方戰列線再次交火,蕭部向左,陳部向右迂回到上風口,執行切斷敵艦隊之作戰任務。”

    雙方兩列相向而行的戰列線很快再次開始了第二次交火,炮聲響成了一片。戰場上的硝煙越來越濃厚。一艘艘戰艦在滾滾的黑煙中時隱時現,炮戰的雙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越來越激烈地炮戰當中。誰也沒有發現此時原本停泊在戰場之外的兩支大清艦隊悄然揚帆啟航,一左、一右開始了戰場迂回。

    逆向對開的戰列線對決,為了保證命中率,雙方的戰艦都只能是半帆行駛,速度都快不到哪去,待得雙方交錯而過時,始終在關注那兩支停泊在戰場之外的清軍分艦隊的納達爾上將猛然間發現這兩支分艦隊不知何時已經迂回到了戰場的另一側,此刻正在向著上風口調整著航向,心中頓時猛地一沉,這才驚覺為何清軍在這兩輪交手中要拼命地攻擊己方的風帆體系,眼瞅著那兩支清軍分艦隊正順風滿帆如同兩把利刃一般殺向己方戰列線,納達爾海軍上將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保持航向,收縮隊形,各艦間不要留下缺口,全艦隊注意上風口地敵艦隊,全力開火,務必阻擋住敵軍的穿插。”納達爾海軍上將制止了布朗少將掉頭轉向的命令,也不管此時清軍艦隊主力已經開始掉頭向回殺了過來,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直到此時英格蘭各艦才注意到上風口那兩支清軍分艦隊正高速向己方殺來,頓時大亂了起來,努力地想要按照納達爾海軍上將的命令調整陣形,可問題是由于在剛才的兩回合交手中英軍的風帆體系遭到重創不說,操帆的水手也傷亡慘重,盡管英格蘭水手們拼著命地調整著戰艦,可惜還是無濟于事,原本整齊的戰列線反倒因此而出現了不少的混亂。

    “傳令,各艦調整航向,西北三十度,沖上去,準備接舷戰,務必全殲英格蘭艦隊于此地!”眼瞅著戰機已至,允發出了總攻地命令,霎那間,原本就已經完成了掉頭地清軍艦隊主力開始調整航向,向著正處于混亂中的英格蘭艦隊追了過去。

    面臨著被清軍攔腰切成三截地命運,英格蘭艦隊開始了玩命,也不管背後正高速追擊而至的清軍艦隊主力,對著蕭、陳二部展開了猛烈的炮轟。穿插戰術玩的就是心跳,以一字陣型沖擊敵軍戰列線不是沒有風險的,對于高速行駛的清軍兩支分艦隊而言,由于航向和船速的緣故,此時根本無法開火反擊,只能被動挨打,若是沒有決死的勇氣,這等戰術是行不通的。

    勇氣?清軍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氣!在英格蘭艦隊凶狠的火力攻擊之下,清軍兩只打頭的小型戰艦很快就變成了一支燃燒著的巨大火炬,在海面上盤旋著沉入了海底,但是其它戰艦根本沒有絲毫的退縮,一往無前地殺將過去,順風趁勢殺入了英格蘭艦隊之中,將英格蘭艦隊攔腰砍成了三截,而此時已經追了上來的大清主力艦隊毫不客氣地以多打少,將陷入困境中的後兩截英格蘭艦隊團團圍住,展開了瘋狂的圍攻。

    納達爾海軍上將此時也被困在了清軍地包圍圈中。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過清軍這種穿插戰術了。知道其中地利害之處。此時見己方已經回天無術。心如刀絞。看了眼正在向“新威爾士”號殺過來準備接舷戰地兩艘清軍大型戰艦。沉著聲下達了最後地作戰命令︰“傳令︰包圍圈外地戰艦不得戀戰。立刻脫離戰場。返回單馬錫。其余各艦各自為戰。願上帝保佑英格蘭!”

    “稟王爺。敵軍前線艦隊逃了。航向正西。共計一級戰艦兩艘。二級戰艦三艘。巡洋艦兩艘。”“威勝”號桅桿上地望哨發現了英格蘭艦隊地異動。立刻發出了警報。

    “王爺。是否要派艦隊追擊?”站在允身邊地劉耀試探著問道。

    “不用管。他們逃不了。等他們回到單馬錫。那里早應該是我們地地盤了。傳令各艦。不要理會離開地英艦。全力圍剿包圍圈中地英軍主力!”允冷笑了一聲道。

    血在燒。大海在***。雙方水手在血色地夕陽下展開了一場古老地接舷戰。盡管陷入困境地英格蘭海軍爆發出了最頑強地抵抗。但在清軍強大地攻擊面前。這一切不過是徒勞罷了。戰至夜幕降臨時分。隨著英格蘭艦隊旗艦“新威爾士”號上升起了大清地龍旗。大戰落下了帷幕英格蘭遠東艦隊除少部分戰艦逃脫之外。余者不是戰沉就是落入了清軍地手中。納達爾海軍上將戰死。參謀長布朗少將被生擒。副司令布拉德利海軍中將率余部投降。至此。英格蘭遠東艦隊作為一支主體已經不復存在。大清艦隊取得了馬六甲海戰地最終勝利。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弘揚的決定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散朝了,可胤祚的心卻有些沉得發緊,倒不是因著老四與八旗權貴們的反對,說實話,胤祚早就料到一幫子八旗權貴們會借著反對拍賣八旗資產之名來謀一己之私利,對此胤祚也早就有了預防措施,但是胤祚還是沒預料到風波會有如此之大,竟然朝中所有的八旗權貴們都跳了出來,甚至連一向不過問朝廷政務的簡老親王都卷入了其中,這令胤祚心中不禁有些子難受,退朝時的腳步也沉了許多,悶著頭徑自往上書房走去。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上書房不僅是胤祚處理日常政務的所在,同時也是未成年阿哥們進學的場所,這一條祖制胤祚一向是贊賞得很,從來也沒打算取消過,不過因著胤祚在養心殿辦公的多,在上書房辦公的少,一起子小阿哥們甚少有旁听朝務的機會,大體上是在上書房听翰林院學士們上課罷了。今兒個胤祚心緒不寧,有些子走了神,隨意地走著,便到了上書房的門口,突地被上書房里一陣喧嘩聲所驚醒上書房里正吵成一片呢,再一听,所議的正是重農重商之辯,便駐足門口听了起來。

    “……商補農之不足,雖小道卻缺不得,若是無商販,則物之不流,百姓不寧,廢商之言大謬矣!”這高亢的聲音正是胤祚第三子弘琛之言,此子是王熙鳳所生,年已十四,或許是遺傳的緣故,自幼便頗喜商道,與其外公“八旗商號”掌總王豪感情頗深,對商務上的事兒倒是很有一番研究的。

    “三哥所言差矣,聖人之道在于重農不重商,書雲︰商者小道也,雖有成至遠恐泥,我朝強盛,百姓安居樂業,與農者眾,商者輕,自當是以農為本。商為末!”年方十三的五阿哥弘寧立馬開言反駁起來,引經據典,言辭灼灼。

    “就是,三哥說得對。”四阿哥弘亮幫著腔道。

    “別吵了,吵什麼吵,這有什麼可吵的。皇阿瑪都說過多次了,商農不可偏廢,都重要。”年方六歲的六阿哥弘慎奶聲奶氣地叫了起來。

    “去,小屁孩懂什麼。”四阿哥弘亮毫不客氣地說道︰“哪有都重要的道理,萬事萬物都脫不開了理字,總得分個先後、輕重,懂嗎?”

    一起子阿哥都扯著嗓子亂嚷嚷,卻始終沒听到翰林院學士出面制止,听得胤祚原本就沉的臉色更是有些子發青了起來。站門口想了想,還是抬腳走進了上書房,冷冷地哼了一下。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一起子小阿哥們正吵得熱鬧,沒想到胤祚突然出現了,立馬靜了下來,個個傻呆呆地站了一陣才算反應過來,人人慌慌張張地跪在一旁,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好嘛,外頭的議論還沒平,家里頭倒先鬧上了,真***該死!胤祚原本就不好地心情頓時更是煩躁了幾分。也沒理會那起子小阿哥們,徑直走到上首坐好,眯了下眼,盯著今日的講師翰林院學士王世琛,冷笑了一聲道︰“王愛卿上的好課嘛?怎麼?讓朕也跟著听听如何?”

    王世琛是遠卓元年的狀元,為人一向有些怯弱,不過一身才學倒是不錯,尤其是詩文馳名天下,胤祚讓他給阿哥們上詩詞課。卻從來沒有安排他上那些子四書五經之類的講解,今兒個談論商、農之事其實並不是他開的頭,是阿哥們自個兒爭執了起來,他又沒膽子擺出尊長地架子來制止阿哥們的吵鬧,此時見胤祚動怒,立馬嚇得一頭跪倒在地,顫著聲道︰“聖上,臣沒有,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很敢的嘛。”胤祚冷哼了一下道︰“王愛卿是大才。朕這個廟堂太小了,容不下愛卿這尊大菩薩。王愛卿還是到別處高就好了。”

    “聖上。臣……”王世琛滿頭大汗地跪倒在地。話都說不完整了。胤祚也懶得多理會。揮了一下手道︰“去罷。”王世琛面色蒼白地磕了幾個頭。起了身。跌跌撞撞地出門而去。那背影顯得無比地淒涼。

    “啟稟皇阿瑪。此事不怪王師傅。是兒臣起地頭。”三阿哥弘琛一見王世琛被當場罷了官。有些子急了。鼓足了勇氣。膝行上前。磕著頭說道︰“是兒臣與四弟、五弟意見不和。這才吵了起來。跟王師傅沒有關系。皇阿瑪要罰就罰兒臣好了。”

    “嗯哼。”胤祚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可臉上地寒意卻依舊重得可以。跪在後頭地洪寧、弘亮兄弟倆連聲大氣都不敢吭。頭低低地。連抬眼看一看胤祚都不敢。

    “知錯了?好嘛。既然是錯了。那就該罰。”胤祚黑著臉道︰“朕就罰你半年地俸祿好了。弘寧、弘亮各罰俸一年。都給朕滾出去!”一起子小阿哥見胤祚心情不好。也沒敢再多留。各自磕了頭。一溜煙地退出了上書房。

    真他媽地扯淡。宮里頭都鬧成這樣了。看樣子外頭地爭議必然更是驚濤駭浪。這事情怕是有些子不太好處理。奶奶地。老十四那頭還不知打成什麼樣了。若是一場大勝地話。好歹也能分散一下民間輿論地。要不然這亂子只怕還得更大些。胤祚一想起萬里之外地那場賭國運地大戰。心頭地煩躁就更是多了起來。也沒心思批折子。就在書房里發著呆。

    “聖上。二阿哥遞了牌子。說是要面見聖上。”趁著胤祚發愣地時機。司禮太監高年英輕手輕腳地走到了胤祚身邊。小心翼翼地說了一聲。哦?弘揚來了。這小子今兒個在朝會上一言不發。這會兒來又是打得什麼主意?胤祚略一沉吟道︰“宣罷。”

    “是。”高年英低聲應了一下,緊趕著退出了房去,片刻之後,引領著二阿哥弘揚走進了上書房。

    “兒臣叩見皇阿瑪。”弘揚一進入上書房,緊走了幾步,恭恭敬敬地磕頭請安。

    “免了,說罷,急著見朕到底有何要事?”胤祚心情不好,也懶得多嗦,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弘揚看了看胤祚的臉色,咬了咬牙道︰“啟稟皇阿瑪,兒臣此來是為了蕭遙之事。”

    “嗯?”胤祚沒想到弘揚這麼急匆匆地趕來就是為了這麼樁破事兒,頓時愣了一下,細細地看了弘揚好一陣子,突地笑了起來道︰“那好啊,就說與朕听听好了,朕倒想知道一下蕭遙的打算。”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以為蕭先生實乃大才也,實不瞞皇阿瑪,兒臣自得蕭先生相助之後,得益甚多,兒臣實不舍得蕭先生離開,然兒臣也不能因一己之私利而令蕭先生抱憾終生,況且此事關系到大姐之幸福,故此兒臣原保舉蕭先生外地為官。”弘揚沉著聲道。

    一個合格謀士對阿哥們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地,胤祚當初若不是鄔、林兩大謀士鼎力相助,要想登上皇位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能不能保住自家小命都難說得很,此時一听弘揚打算放蕭遙離開,頓感大出意外,愣愣地看了弘揚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一雙眼銳利如刀地看著弘揚道︰“揚兒,朕問你︰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蕭遙的決定?”

    弘揚磕了個頭道︰“回皇阿瑪的話,此是兒臣的決定,兒臣不忍蕭先生日益消瘦,故此……”弘揚的話還沒說完,胤祚揮了一下手打斷道︰“那蕭遙本人究竟是何打算?”

    弘揚搖了搖頭道︰“蕭先生尚未決定,不過兒臣以為蕭先生大才也,若是因情之一字而毀了,可惜了些。”

    情之一字任是聖賢也繞不過去的,這一條胤祚心中有數,弘揚的話雖沒說完整,可胤祚卻知道十有**蕭遙會選擇跟隨弘揚而放棄逸雪格格,這就是所謂的士為知己者死罷了,不過如此一來逸雪格格那一頭地麻煩可就大了,就逸雪格格那個脾氣,胤祚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一個不小心,後宮里又得惹上一場大風波的。

    弘揚這個提議對于胤祚來說準也不好,不準也不是站在父親的角度上,胤祚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得到幸福,可站在皇帝的角度上,卻又不能看著弘揚因沒了謀士而吃暗虧,該如何決斷令胤祚心煩不已,胤祚掃了一眼弘揚,有些子不耐煩地說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好了。”

    弘揚恭敬地磕了個頭,起身退出了上書房,胤祚猛地拍了一下書桌,高聲道︰“來人,宣方苞覲見!”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人逢喜事精神爽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七月初一午時一刻天熱得像下了火一般半個多月沒下雨的京師燥熱得不行即便是房中擺放上了兩個盛滿了冰塊的銅盆子胤祚還是覺得熱得夠嗆躺在榻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索性起了身踱到了書桌旁強按著心中的焦躁批起了折子可只批了幾份胤祚便不耐煩地將手中的朱筆拋下仰著頭愣愣地望著天花板著呆。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兩個月了南洋一戰怎麼著也該結束了罷若是按日程論消息也早該到京了可如今卻沒有絲毫的消息難不成是全軍覆沒了?不會吧?就算老十四指揮失誤以第一艦隊龐大的實力怎麼著也不可能連艘戰艦都逃不回來又或是還在打?這也不可能!按上回得到的消息英國佬的糧食儲備怎麼算也熬不過七月的以英國佬的個性斷無坐以待斃的理兒這仗八成是已經打了才對可怎麼會沒有消息呢?胤祚心緒不寧地走到了掛著巨幅海圖的牆前死盯著海圖臉上滿是憂慮之色——這是場賭國運的戰爭胤祚輸不起一旦要是輸了不但國內的改革要受挫便是再想動一次大規模的遠洋征戰沒個十年、八年的準備怕是不可能了人生又能有多少個十年胤祚著實輸不起!

    “啟稟聖上馬中堂、林中堂來了。”正當胤祚著呆的時候司禮太監高年英走到近前小聲地說道。

    “哦。”胤祚從遐思中回過了神來皺了下眉頭道︰“宣罷。”高年英忙低聲應諾退了出去須臾引領著馬齊、林軒毅這兩位當值的軍機大臣走入了房中。

    “聖上大喜大喜啊!”馬齊手捧著一疊子公文一頭跪倒在地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听得胤祚一頭的霧水。鬧不明白老馬同志這沒頭沒腦的究竟說的是啥事疑惑地看著馬齊不吭氣兒。倒是林軒毅雖也是滿臉子的激動卻稍沉得住氣語帶顫音地解釋道︰“聖上南洋大捷︰我大清將士三軍用命已經全殲英、荷聯軍。俘獲無算兩廣總督八百里加急已至。”

    “什麼?”盡管心中早有準備可胤祚還是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天大喜訊給震呆了一雙眼中不禁濕潤了起來心情激動得難以自持︰馬六甲朕的馬六甲有了馬六甲亞洲就是我大清的亞洲了大清的生存空間無憂矣!

    “聖上。這仗是早就勝了地只可惜回國報訊的戰艦在海上遭遇了風暴耽擱了時日。因此三日前才送抵廣州……”馬齊也是激動得夠嗆渾然忘了要將公文呈上兀自叨叨地說個沒完嚴格地說這也是君前失禮不過胤祚卻沒功夫計較這點兒屁事不管不顧地竄了過去一把將公文從馬齊的懷中抄了過來用力之猛令馬齊嚇了一大跳。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好太好了此真及時雨也!”胤祚一目十行地將那份公文過了一番滿嘴叫好不迭懸在心中數月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臉上堆滿了笑容竟然在房中打起了轉轉渾然忘了帝王的威嚴倒象剛撿到了大元寶的小商販一般。那副得意忘形地樣子瞧得馬、林兩位軍機大臣目瞪口呆。

    “咳、咳聖上那個……”眼瞅著胤祚樂得個沒完林軒毅不得不假咳了幾聲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這也就是林軒毅換了個人怕是沒膽子這麼干至少馬齊這個席軍機大臣就沒敢提醒胤祚要注意形象。

    嘿忘形了。忘形了。咱這不是高興嘛。胤祚這才意識到自個兒有些子放蕩形骸實非人君所應有的舉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嘿嘿地樂了一陣高聲下令道︰“來人宣所有軍機大臣及誠親王、怡親王、雍親王、弘歷、弘揚即刻覲見。”

    胤祚如今可是在暢春園里避著暑除了馬齊、林軒毅這兩位當值大臣是在園中外其余人等可都是在自家府上歇息著這大中午地被太監們從床上提溜起來還被死命催著趕到煙波致爽閣一起子官員們可都是滿頭大汗之余外加滿腹疑問誰也搞不清楚聖上究竟的是哪門子瘋可也沒人敢問都只能老老實實地跪在御前等著胤祚話便是允縝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是臉色憋得鐵青罷了。

    “諸位愛卿。朕這里有樁天大地喜訊要告知諸位。”胤祚掃了眼跪倒了滿地地重臣們。滿臉子笑容地對高年英擺了下手道︰“宣!”

    高年英躬身應了一聲。將捧在手中地折子展開。用尖細地嗓音宣讀了起來︰“臣征南大將軍允、副將劉耀稟告聖上︰有賴聖上之洪福、三軍將士之用命。我大清海軍已蕩平南洋。馬六甲、單馬錫、巴達維亞等地皆已掃平。共計殲敵七萬余眾。俘獲無數……初我大清海軍與敵戰于爪哇海。生擒荷蘭遠東艦隊司令利特斯-雷鳴登上將。後乘勝夜襲巴達維亞。全殲守敵四千余眾……五月十一日。我出征艦隊與英格蘭遠東艦隊決戰于巴達斯島海域。是戰炮火連天。我大清官兵不畏強敵。浴血廝殺……此戰共計殲敵四萬有余。擊沉敵大小戰艦八艘。繳獲二十七艘。漏網之七艘敵艦也于五月十二日向我單馬錫駐軍投降。擊斃敵酋納達爾海軍上將。生擒敵酋布拉德利中將、布朗少將、康納利少將等將官十余人。英格蘭遠東艦隊全軍覆沒……數戰中我軍累計損失大小戰艦十一艘。傷亡官兵四千六百余眾……”

    奏章很長。高年英足足讀了一柱香地時間才算是將折子都讀完了。可眾臣們卻不嫌其長。人人听得熱血***。即便是雍親王允縝那張青臉上也露出了紅光。這可是大清立國以來地大勝之一。拓地千里不說。還威震天下。著實是個令人振奮地好消息。

    “聖上。此戰大勝。揚我國威于海外。臣不敢不恭賀聖上之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誠親王允祉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說道。

    “是啊。此等勝仗全有賴聖上英明決策。臣弟恭賀皇上旗開得勝、固我大清基業。此乃不世之功也!”怡親王允祥也立馬接口道。

    “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起子眾臣全都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

    “呵呵諸位愛卿這就是拍馬屁了不過蠻受用的嘛朕可不敢自稱聖明這仗能打得如此漂亮全是海軍將士們英勇奮戰得來的結果朕心甚慰!”胤祚哈哈大笑地揮了下手示意眾人不必再稱頌掃了眼眾臣道︰“仗是打勝了可事情卻還沒完後頭地手尾還有不少唔諸位愛卿對馬六甲甦丹上表內附一事如何看都說說罷朕听著呢。”

    允的折子里附帶地提到馬六甲甦丹納喇巴願意內附大清成為大清的一個分省條件是給予他一個相應的王號保證其子孫的榮華富貴這個條件跟當年的馬六甲甦丹向明成祖提出內附時的條件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變化之處。

    允祉管的是禮部負責地就是外務此時听到胤祚提起此事忙站出來道︰“聖上臣以為馬六甲實乃外貿地咽喉要地此地必須在我大清的嚴格掌控之下只是依我大清之現行律法異姓不得封王這個王位怕是不太好辦臣以為我大軍如今早已佔據了馬六甲全境一個小小的當地甦丹似乎無必要理會不若……”允祉比劃了一個斬的動作。

    “四哥此言不妥聖上臣弟以為馬六甲甦丹既是願意內附足見其心是向著我大清的若是隨意殺戮一旦引起當地人的反感反倒不美若是騷亂連連治安不靖卻也未必是好事臣弟請聖上三思。”怡親王允祥立馬開口反對道。

    嗯哼殺倒是容易得很一揮刀便足矣可殺完之後那事情絕對麻煩得很一個王位又有啥大不了的不過若是要為了這麼個小酋長改法律卻也沒有必要這事兒還真***不太好解決。胤祚自然明白殺人解決不了問題胤祚是打定了決心要將馬六甲並入大清而不是將其作為殖民地的這可是關系到大清命脈地大事由不得胤祚不小心謹慎可該怎麼解決卻有些子撓頭了。一起子大臣倒都認定可以同意內附可該如何解決當地甦丹之事爭得個面紅耳赤正紛亂間二阿哥弘揚站了出來高聲道︰“啟稟皇阿瑪兒臣有本上奏。”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打鐵就得趁熱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大清立國前後異姓王爺可是不少的就不說那些大小百來個蒙古王爺了便是吳三桂一伙子藩王便有不老少不過自打康熙老爺子平定三藩、收服台灣之後為了防止三藩事件重演便下了明詔——異姓不得封王這一條就此寫入了大清律法中成了大清眾多祖制中的一條。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這一條律法說起來其實並沒有什麼了得不的事兒自打漢高祖劉邦白馬之盟後歷朝歷代都有這麼條規矩在再說了異姓王爺從來也沒有哪個得了好結果的不是被逼著走上反叛之路就是被帝王隨便找個罪名搞死因此這麼條規矩對于朝臣們來說正常得很誰也不會去動這方面的腦筋只是冷不丁冒出個馬六甲甦丹來卻攪得大家伙有些頭疼不已。

    正當眾臣們為了這個王位給不給或是用公、侯之類的爵位來代替爭得不可開交之際二阿哥弘揚站了出來道︰“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諸位叔伯、大臣所言皆有理不過此事的關鍵其實並不在爵位的大小而在地點若是其王族總在馬六甲即便一時無事久後也難免有小人就此作祟兒臣以為當務之急是須得將其王族一概接入京師以斷小人作祟之根基至于榮華富貴給之又何妨?左右不過是些錢財罷了若是因此而得一重地實利之大也。”

    弘揚這話算是說到了根子上算得中肯之言只是在場的重臣都知道弘歷、弘揚兄弟倆之間的心病又拿不準胤祚到底最終會選擇誰為接班人因此都不願意開口附和反倒全都靜了下來都拿眼瞅著胤祚。

    呵呵這小子能想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不簡單了不錯不錯!不過還遠遠不夠。人口比例的問題始終是統治能否穩固的關鍵之所在。胤祚對弘揚的話算是很滿意在這個時代里能居安思危的人著實不多尤其是在大清全面佔據優勢的時候能考慮到將來可能存在的危險就更不容易當然胤祚看得就更遠了一些——若是要想確保馬六甲永遠掌握在大清手中先要做的就是移民、同化。將當地全盤中化否則遲早還是會出亂子地。

    胤祚想得入了神朝臣們又不知聖意如何都不敢開口一時間滿屋子靜了下來唯有弘揚一人跪倒在地氣氛稍顯尷尬了些。林軒毅看了看胤祚又看了看弘揚低著頭暗自嘆了口氣還是站了出來道︰“啟稟聖上。臣以為二阿哥言之有理臣以為照準葛爾舊例給納喇巴一個二等公足矣。但須確保當地王族無一遺漏方好。”

    嗯哼老林還是老樣子心里頭總是幫襯著弘揚多一些嘿還是老鄔狡猾躲起來搞報紙連咱的面都不見。胤祚想起了當年鄔、林二人為了王世子之事生的爭執不由地樂了一下嘴角一彎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瞧得一起子大臣都看傻了眼渾然不知胤祚究竟在笑些什麼。

    胤祚點了下頭道︰“嗯林愛卿說得好朕準了不過二等公著實小氣了些朕可拿不出手傳旨︰封納喇巴為世襲一等公賞親王奉祿著工部于京師督造公爵府一棟。並賞其皇莊兩個令勇郡王允回軍時將所有甦丹王族一律護送回京師朕要親自打賞。另朕決議將此次江西附亂之十萬民眾一體打到馬六甲、甦門答臘島安頓朕可以給所有馬六甲之移民以五年免除各種賦稅之優待另給予一定的安置費用具體數額再議若有抗命不從者殺無赦!再者。此次江西暴亂皆通省官吏無能所致。甚失朕望著二阿哥弘揚到江西理事。與移民一事一並辦理了。卿等有何異議?”

    有何異議?瞧胤祚這話說的他自個兒都已經是下旨意了還問大家伙有何異議誰有那個膽子跟胤祚這個強勢皇帝說不行地再者移民十萬在大清又不是沒有先例雖說清初那會兒兩廣填四川只是在國內移民但路途也算不得近于是乎一幫子朝臣人人稱頌不已唯有大阿哥弘歷雖是口中稱頌可眼中卻閃過一絲的異色臉皮子好一陣子抽*動。

    在一片稱頌聲中施世倫站了出來略一猶豫道︰“聖上此次我大軍遠征一舉剿滅英格蘭、荷蘭兩國聯軍實是前所未有之大捷然我大清與英格蘭原本就處于交戰之中滅其艦隊原屬該當之事可荷蘭一向與我大清通好雖說有資助英格蘭之嫌疑不過我大軍將荷蘭全軍剿滅似乎過了一些再者聖上原意只是要教訓一下荷蘭人如此一來若是引起海外諸國之恐慌對海外貿易似乎有些不利此事恐須慎重解決此臣之愚見耳請聖上明鑒。”

    範時捷對施世倫的話卻甚是不以為然立馬站了出來反駁道︰“聖上臣以為施中堂此言繆矣姑且不論我大清事先已經對荷蘭人提出過警告荷蘭人的下場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更何況我大清煌煌國威又何須顧及那些化外小國之感受。”

    誠親王管地是外交。又曾搞過海外貿易。對于兩者都熟捻得很。此時見兩位軍機大臣爭了起來。所爭地事兒又是外交上地事物。頓時有些沉不住了。忙出列道︰“啟稟聖上。臣以為十四弟領大軍在外征戰。滅荷蘭人定是有其必要。臣不懂戰事。自不敢妄加評論。不過此事關系到我大清之聲譽。臣以為還是得慎重善後為妥。”

    嘿。這幫子朝臣總算是放開了眼界。不再只盯著國內。懂得考慮世界大事了。這倒是個不小地進步。唔。荷蘭佬滅了也就是滅了。這殖民地到了老子手中當然是不可能還出去地。不過巴達維亞那一帶雖有不少利用價值。但將其並入我大清地意義卻不大。一幫子土著人口多不算。還他媽地盡是懶鬼。根本不配做我大清之子民。就算作為傾銷工業品地市場都不怎麼合格。也就是個資源出產地地價值罷了。國內地商品經濟馬上就要啟動。沒了歐洲市場可是不行地。荷蘭人還是有一些利用價值地。倒也沒必要一棍子打死。胤祚心思動得飛快。電轉之下便有了決定。不過並沒有馬上宣示。笑著一壓手示意眾臣安靜。看了眼始終保持沉默地弘歷問道︰“弘歷。爾對巴達維亞一事有何看法。說來與朕听听。”

    胤祚這話一出口。眾臣立馬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在了弘歷地身上。人人都在揣測胤祚問話地目地何在。一時間一股詭異地氣氛在房內悄然升起。弘歷沒想到胤祚突然問到了自己頭上。頓時愣了一下。臉漲得通紅。腦筋轉得飛快。略一沉吟道︰“回皇阿瑪地話。兒臣以為十四叔滅荷蘭兵之事必定是戰略需要。此事毋庸置疑。既然巴達維亞一事已成事實。我大清自沒有退讓地理。兒臣以為可以效仿馬六甲將其並入我大清版圖。或是像荷蘭人一般只取其利不據其地。”

    嗯哼。有點想頭。不過卻還沒有答到根子上。胤祚笑了一下。接著問道︰“那我大清該如何與荷蘭人交涉?”

    弘歷咬了咬唇。想了想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我大清既然是全勝。豈能容其有討價還價之余地。”

    唉。這孩子心氣實在是太高了些。什麼都想要到最後只怕什麼都得不到!胤祚心中一黯。不由地再次想起弘歷抓周地往事。心中傷神不已。不過卻也沒有再多問。轉頭看向誠親王允祉道︰“三哥。朕以為十四弟此舉甚合朕意。不過與荷蘭人地交涉卻尚須三哥多費費心。這樣罷。巴達維亞既然已經佔了。朕也沒打算還。就依照荷蘭人地老例照常管著便是。但有一條——朕知道巴達維亞那地兒氣候好。稻子一季可以三熟。糧食終歸是我大清地命脈。就將那地兒整成個糧倉也成。至于荷蘭人方面嘛。此次所有俘獲地荷蘭人一體開釋。除戰艦之外。商船、貨物全部歸還其原主所有。將荷蘭人地商貿配額加高兩成。準許其在我大清管轄下之南洋口岸自由貿易。嗯。若是欲跟我大清簽訂雙方自主貿易協定也可。這是朕地底牌。該如何談就由三哥去把握好了。如此可成?”

    胤祚這道旨意里頭包含著眾多的信息可以操控的地方極多允祉是外交老手一听便明白其中的奧妙一想到可以再次好生敲一敲荷蘭人的竹竿心里頭立馬美得直冒泡哪有不答應的理兒緊趕著上前跪倒在地笑容滿面地回道︰“臣謹遵聖命。”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釜底抽薪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七月初一,內廷詔書連發,天下為之震動,海外大捷的消息經明詔、《京師紀事報》之宣揚,飛快地傳遍了天下,原本因白蓮教起事而有些慌亂的民心為之振奮,飄蕩在神州大地上的戰亂陰霾為之一掃而空;八旗商號資產拍賣一事提上日程,更是令天下矚目,有心之人立馬上躥下跳起來,恨不得立馬提上錢袋子沖殺一番,也好分上一杯羹的;原本正因商、農孰重孰輕爭論不休的冬烘學者們卻被博學鴻儒科的即將開始吸引了眼球,有資格參加此項科舉的一桿子鴻儒們立馬忘記了爭議,開始全力準備即將到來的這場特科。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博學鴻儒科的起源要追溯到唐玄宗的頭上,此等特科不同于尋常的科舉,錄取率高得驚人,錄取人數達到參試人數的三成左右遠遠高于普通科舉那可憐的百分之幾,參試者資格由各省根據朝廷頒布的標準加以審核並推薦,由各省督撫派人派車護送到京,直接參與殿試,中選者立刻授予官職。

    博學鴻儒科說穿了其實就是一種收買人心的手段,當初康熙老爺子就沒少玩過這一手,很是將當初民間那些反清復明的所謂儒家子弟收拾得服服貼貼的,這會兒胤祚為了達成平息商農之爭自然也是毫不猶疑地依葫蘆畫瓢來上一回。\\\Xiaoshuo520com\\還別說,見效快得很,忙著走路子試圖攀龍附鳳的冬烘們這一回可是忙乎著去走門路了,啥子商農之爭也就顧不得許多了,畢竟個人的前程要緊不是嗎?

    滿意,很滿意!揚湯止沸到底就是不如釜底抽薪,也真虧靈皋想得出這麼個妙計來,這回好了,大家伙官癮一上來,啥子原則之類的狗屁全都扔一邊去了。呵呵,還真***有意思!胤祚一邊看著各省督撫報上來的參加博學鴻儒科的人選,一邊心中暗笑不已︰這才多少時間啊,娘的,連半個月都不到,一起子手腳麻利的儒家子弟竟然都將手續給整完了,這等癮頭真是令人欽佩地,若要是辦實事都能有當官的勁兒,這大清的天下早就是路不拾遺的人間勝景了。

    “聖上,二阿哥到了。”正當胤祚笑呵呵地躺在搖椅上看奏章的時候。司禮太監高年英溜達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稟告道。

    “哦。=宣罷。”胤祚這才想起自個兒頭前讓人去傳喚過弘揚,也沒在意。隨口地吩咐了一句。

    “兒臣叩見皇阿瑪。”一身整齊貝勒服飾的弘揚快步走入房中,一頭跪倒在地,大禮參見道。

    “免了。”胤祚依舊靠在搖椅上舒服地搖著,輕輕抬了一下手道︰“揚兒,此次出差江西是爾第一次到地方辦差。該做些什麼不該做些什麼想來你心中也都有數了罷,朕也不想多說。可有一條,該你管的管,不該你管的就別管,記住了沒?”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記住了。”弘揚恭敬地回道。

    胤祚點了下頭道︰“那就好,嗯,朕打算讓蕭遙參與博學鴻儒科,此次就不必跟你一道去江西了。”

    頭前弘揚曾向胤祚提出過讓蕭遙參與科舉之事,不過兩個多月過去了,卻始終沒等到胤祚的回答。甚至原本要求蕭遙給出答案地最後期限——六月初八都沒見胤祚有何旨意。這令弘揚著實有些子摸不清聖意之余,也誤以為胤祚準備犧牲逸雪格格的幸福了。在自個兒心中為大姐和蕭遙地不幸傷神之外,也為自個兒能保住蕭遙這麼個強力軍師而暗自有些高興,卻沒想到都到了準備出差江西了,胤祚突然來上這麼一手,登時就愣住了,疑惑地看著胤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怎麼?爾對朕的決定有意見?”胤祚連身子都沒抬,瞥了一眼弘揚,淡淡地問道。

    胤祚這話重得很,弘揚立時就吃不住勁了,慌忙跪倒在地,磕著頭道︰“兒臣不敢。”

    “嗯哼,那就這麼定了,明日一早爾便要動身,先回去準備好了,至于蕭遙嘛,就先安排入住博鴻院罷,朕乏了,你跪安去罷。”胤祚擺了擺手,面無表情地說道。

    博鴻院是此次為了舉辦博學鴻儒科而由禮部特地整理出來,專門用于接待趕考地鴻儒們的一個莊園,住宿的標準待遇都很高,這一點弘揚倒是清楚的,此時見胤祚主意已定,弘揚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恭敬地磕了個頭告退而去。^^首發小說か 0^^

    “聖上,二阿哥這頭的事情好解決,大阿哥那兒怕就沒那麼容易嘍,聖上是不是也該動一動了。”弘揚剛退了出去,一直坐在屋角蒲團上安靜地看著書地方苞突然笑呵呵地開口說道。

    廢話!要是好辦老子自個兒早辦完了,哪還要你方靈皋來幫襯著。胤祚斜了眼用書本擋著臉面,一副專心看書樣子的方靈皋,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滿心眼里不高興,可也沒法發作,說實在地,方靈皋出的這個釜底抽薪的主意其實並不完全合胤祚的心意,只可惜胤祚費盡了心思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來,也只能先這麼著了。這主意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大家伙不是要鬧家務嘛,咱把你們的謀士全收了,看你們如何鬧去,當然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好處理的,沒個正當理由,哪怕胤祚是皇帝也不可能強行下詔要兒子們交人的,那些個博學鴻儒科除了安撫一下亂議朝局的冬烘先生們之外,也就是個消弱阿哥們的手段之一。

    “唔,是不是太急了些,左右離博學鴻儒科還有個把月地時間,再等等如何?再者,人來了,該如何安排也是個大麻煩,朕還得好生想想,嘿,靈皋先生以為如何?”胤祚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語氣,試探性地問道。

    方靈皋如此心思靈巧地一個人,如何會不知道胤祚的顧慮何在,不就是怕人收上來了,一個安置不妥,不但起不到削弱阿哥們地勢力,反倒為阿哥們之間的爭斗加上一把火的,眼瞅著胤祚發問,方苞笑呵呵地放下了書本,起了身,慢慢地踱到胤祚身前,攤開了手中的一張小紙條,詭異地一笑道︰“安置的問題有何難的,聖上請看。”

    嗯哼,這老東西,虧他想得出來!胤祚將手中的紙條揉成了一團,哈哈一笑道︰“來人,宣弘歷、曹限東即刻入園覲見!”

    弘歷、曹限東來得都很快,不過一刻多鐘的時間,被宣旨意的太監催促得半死的主僕二人便來到了暢春園外,不過令弘歷意外的是胤祚並沒有先見他,反倒是將曹限東召進了煙波致爽閣中,這令弘歷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心情更是糟到了極點,在閣外站立不安,不停地踱來踱去。

    “爾便是曹限東?”胤祚一雙眼死盯著跪倒在地的曹限東許久之後,突然開口問道。

    “是,草民曹限東,山東淄博人,康熙三十八年中的舉。”跪伏在地上的曹限東連頭都不敢抬,語帶顫音地說道。

    “嗯哼,那個三府兩院制可是曹先生的手筆?”胤祚淡淡地問道。

    曹限東的身子猛地一顫,頭伏得更低了些,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稟聖上,此是大阿哥之功勞,草民不過只是做些修補潤色之事耳,實不敢居功。”

    “哦?哈哈哈……”胤祚突地發出一陣大笑,擺了下手道︰“朕的兒子有多少本事朕又豈會不知道?嘿,曹先生別忘了這是御前,欺君可是抄滅九族的大罪!”

    曹限東磕了個頭道︰“草民不敢妄言,更不敢貪天功為己功,再者聖上乃堯舜之君,又豈會行桀紂之舉。”

    呵呵,好一張利嘴嘛,這小子還真有點料子的!胤祚自然知道自個兒身上的煞氣有多重,能抗得住自己威壓的人已經是少得可憐了,而敢在自個兒面前暢言的就更是少之又少,眼瞅著曹限東詞鋒銳利,心中倒真起了愛才之心,再者胤祚對那個三府兩院制其實也很是欣賞的,之所以沒有馬上執行除了因是繼位人選的關系外,更主要的是時機未至——司法獨立很好,很強大,確實能保證一定程度上的吏治清明,但卻不是說說就能成的,至少在目前的體制下根本沒有成功的希望,唯有等到君主立憲的那一天才有那麼一點可能性,強行推廣的話,只能得到特務政治這麼個結果,這一條胤祚早已經反復思量過了。

    人才胤祚向來是不嫌多的,只是要將兒子手中的人才搶為己用,胤祚的臉皮還沒厚到那等地步,可為了釜底抽薪,胤祚也只好厚起了臉皮道︰“曹先生大才朕是知道的,讓曹先生遺珠民間是朕的過失,嗯,這樣好了,朕已經明詔天下,將開博學鴻儒科,朕這就給曹先生一道旨意,八月十五直接參加殿試如何?”

    曹限東沒想到胤祚召見自個兒竟然是為了此事,一時間整個人都傻了,猛地抬起了頭來,愣愣地望著胤祚,一時間滿腦子亂七八糟地,各種思緒參雜在一塊兒,一句話都答不出來……請兄弟們幫襯一把成不?
正文 第五百章今日之因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曹限東絕對是個智者,能構思出三府兩院制的人物,其心思自然是敏銳得很,只不過發了一陣子的呆便徹底明白了胤祚的用心,甚或連這等用心背後的蹊蹺也都想了個透徹,心底一寒,臉上不由地露出了苦澀的微笑,磕了個頭道︰“草民尊旨謝恩。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那就好。”胤祚淡淡地一笑道︰“離博學鴻儒科開科還有月余,朕已讓人將博鴻院打掃停當,曹先生就先到博鴻院溫書備考好了,朕派人送先生去。”胤祚的話雖是笑著說,可話里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曹限東也只好磕著頭謝恩了事,由著幾名小太監陪著退出了煙波致爽閣。

    “如何?”待得曹限東退出之後,胤祚笑容滿臉地看著盤坐在屋角的方靈皋,笑呵呵地問道。

    “聖上以為如何?”方靈皋一拈長須,眼中露出狡詰的眼光,笑呵呵地反問了一句。

    “哈哈哈……”胤祚手指著方靈皋放聲大笑起來,好半會才收住笑,嘆了口氣卻並沒有就此多說些什麼,揮了下手道︰“來人,宣弘歷。”

    酉時正牌,日頭早已西斜,可天依舊熱得很,乘著大轎子趕回府上的弘歷連滿頭的汗水都來不及擦,便一頭沖進了倒夏門,急匆匆地往書房趕去,心中焦躁萬分,今日這場沒來由的覲見令弘歷心慌意亂不一——整整半個時辰的覲見中,聖上除了過問戶部的公干之外,旁的什麼都沒說,也不曾提起究竟跟曹限東談了些什麼。這令弘歷心里頭冒出一種很不好地預感,這不。一回到家,弘歷連梳洗都顧不上便緊趕著奔書房而去了。

    一進書房便瞅見曹限東正端坐在桌前飲著茶,弘歷提著的心總算是松了一些。從懷中取出一方白絹子,擦去頭臉上地汗水。長出了一口氣,坐倒在椅子上,看著曹限東道︰“先生還好罷,擔心死爺我了。”曹限東憐惜地看了一眼弘歷,苦笑著搖了搖頭。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弘歷乃是靈醒之人,立馬發現了不對。坐直了身子,試探著問道︰“曹先生,究竟出了何事?皇阿瑪說了些什麼?”

    “大阿哥,曹某人要走了,大阿哥多保重。”曹限東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

    弘歷滿臉子疑惑地大量了曹限東好一陣子,突地笑道︰“走?曹先生為何如此說法?莫非本貝勒有什麼做得不到的地方,但請先生指明,爺我改還不成嗎?”

    “唉,非是曹某人想走。\\\\\\只是……”曹限東苦笑著說道︰“只是聖意如此。曹某人也無可奈何。”

    “皇阿瑪?他老人家怎麼會……”弘歷一驚之下,霍然而起。臉色漲的通紅,雙目盡赤地道︰“不成,爺我要立刻覲見,求皇阿瑪收回成命!”

    “大阿哥,別亂來!您這是在為自己招災惹禍啊。”曹限東急了,一把拉住弘歷,眼中淚光點點地說道︰“曹某人就一無行書生,承蒙大阿哥青眼有加,原本指望著輔助大阿哥成就一番事業,怎奈天不遂人願,曹某人也只能愧對大阿哥了,曹某人此情此心唯天可表。”

    “先生,我……”弘歷看著曹限東一臉子難受地樣子,不由地泄了氣,坐倒在椅子上,哭喪著臉道︰“先生,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皇阿瑪為何如此待我?”

    “唉,聖上這是釜底抽薪之策,是不想看著大阿哥越陷越深罷了。”曹限東表情復雜地說道。

    弘歷的俊臉上疑雲密布地問道︰“釜底抽薪?此話怎講?”

    曹限東臉色一黯,緩緩地說道︰“今兒個聖上召見曹某人就只為了一事——令曹某人參與博學鴻儒科。”

    “博學鴻儒科?這……”弘歷心中若有所悟地喃喃道。

    “是地,就是這個博學鴻儒科。”曹限東瞥了弘歷一眼道︰“某若是料得不差,二爺府上的那個蕭遙想必也跟曹某人是一個命,嘿,都逃不過聖上的算計,就算計的功底而論古往今來的帝王中絕對沒有超過今上地。”蕭遙?這麼說來,皇阿瑪並未偏心眼了?”弘歷一听完曹限東的分析,精神立時為之一振,笑著說道︰“如此也好,曹先生本就是大才,出將入相尋常事耳,若是先生能入朝,倒也是件快事,爺我一定鼎力相持!”

    曹限東苦笑著搖了下頭道︰“大阿哥誤矣,無論是曹某人還是蕭遙都絕無入閣地可能性,某雖不知聖意究竟如何打算,可有一條是確定的,那就是聖上絕對不會讓曹某人與蕭遙有任何介入奪嫡之爭的可能性。”

    “這……”弘歷愣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大阿哥,曹某人該走了,臨行前有幾句心里話要說,還請大阿哥仔細听好了。”曹限東的臉色已經是灰敗不堪,強自打起精神道︰“大阿哥,聖意已決,大阿哥希望渺茫了,望大阿哥善自保重,千萬不可逆天行事,否則恐有殺身之禍,那份百官檔千萬不可再動用,四爺那兒也須斷了聯系,若得如此,方可保大阿哥一世平安。”

    弘歷的臉色時紅時青變幻個不停,良久之後,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道︰“先生之言本貝勒自當牢記在心,先生走好。”

    弘歷口中雖說是記住了,可眼中卻閃動著不服的光芒,這一條自然是瞞不過曹限東的,只是事到如今曹限東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長出了一口氣道︰“也罷,各人有各人的命罷,大阿哥既然心意已決,曹某人也不好多說些什麼,若是,嗯,若是將來事有不諧,大阿哥千萬不可硬抗,去找一個人,那人或許能救大阿哥一命。*****”曹限東伸手沾了些茶水,飛快地在桌面上寫下了一個名字。

    “是他,那我……”弘歷掃了眼桌子上的名字,心中一喜,緊趕著抬起頭來,期盼地看著曹限東道。

    “不可,這是大阿哥最後的保命符了,若是動早了,不但無效反倒壞事。”曹限東一揚手打斷了弘歷地話,緊趕著說道︰“曹某人言盡于此,是該走了,大阿哥保重。”話音一落從桌子底下拎出一個小包裹,往身後一背,長笑一聲,大步走出了書房,再也沒有回頭。弘歷看著曹限東離去地背影,臉色變幻不定,時而咬牙切齒,時而面露微笑,只是到了末了還是啥話都沒說,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留園,剛新婚不久的弘揚一回到府上,也顧不得回內院體貼一下新婚地夫人,急匆匆地向著蕭遙所住的東廂院走去,不過到了院子門口卻又收住了腳,站在門口發著呆,心情復雜難明——今兒個一早弘揚便已得了聖諭,要蕭遙參加博學鴻儒科,可心中不舍的弘揚在工部衙門里拖延到了傍晚才回府,渾然不顧自個兒明日就要出差使,他就是不舍得讓蕭遙離開。

    只是不管弘揚再怎麼舍不得,該面對的總還是的面對罷,看著院子里那扇虛掩著的房門,弘揚苦笑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入了院子中,伸手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卻見蕭遙手捧著玉簫,正愣愣地坐在榻上發著呆,渾然沒發現弘揚的到來。

    “蕭先生,可是又在想大姐了?”弘揚笑著打趣了一句。

    蕭遙俊臉一紅,忙起身道︰“哦,是二爺來了,坐,坐,坐。”

    “呵呵,恭喜蕭先生了,您很快就能見到大姐了。”眼瞅著蕭遙那副消瘦的樣子,弘揚心頭一軟,溫聲說道。

    蕭遙愣了一下道︰“嗯?這……,二爺何出此言?”

    “皇阿瑪已經下詔,讓蕭先生參與博學鴻儒科,並于今日內入住博鴻院溫書備考。”弘揚笑著將聖諭述說了一番。

    “啊。”蕭遙的臉上立時紅了起來,起了身在房中來回踱了幾步,突地收住了腳,一雙眼中滿是激動之色地說道︰“二爺大喜了!呵呵,聖意已決,二爺就是聖上中意的唯一人選了,太好了!太好了!”

    “嗯?”弘揚沒想到原本是說蕭遙的話題,怎麼一到了蕭遙的嘴中卻成了自個兒的喜事,頓時愣住了,滿臉子疑惑地看著蕭遙道︰“先生,您不會是高興過了罷,這事兒與本貝勒何干?”

    蕭遙興奮地說道︰“呵呵,聖上這是釜底抽薪之計,若是蕭某人料得不差,想必大阿哥府上那位曹先生必定也在今科中,聖上這是不想看到阿哥們出現爭斗,此計大善,某料定聖上計不僅此,定還有後招,不過這跟二爺無關了,二爺只需按聖上的旨意好生辦差,這繼位人選就是二爺的囊中之物了!”

    弘揚本就聰明,想了一陣也算是抓到了一些根本,只是尚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說道︰“皇阿瑪此舉是不想看到我等兄弟內斗,只怕沒有旁的意思罷?”

    蕭遙揮了下手,自信地說道︰“今日之因結他日之果,聖上若不是已經擇定了人選,又豈會不讓阿哥們爭一個高低,這一條毋庸置疑!某此去之後,怕是無法再幫二爺的忙了,望二爺善自珍重。”弘揚年再吭聲,只是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
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拍賣風波(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七月十五日,令天下人矚目的八旗商號資產拍賣正式在各省省府拉開了序幕,參與者極眾,所有拿到拍賣號的商家雲集各拍賣會場,不過在入場時卻有泰半商家被驅逐出場,原因很簡單,這些被驅逐的商家全是權貴們的代理人或是合伙人,把守各拍賣場的官兵在“鴻鵠”子弟的指認之下,絲毫不講任何情面,將那些圖謀不軌的家伙全都趕將出去。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被驅逐的商戶們連聲抗議都不敢出,只能匆忙趕回去向自家主子報信,一場軒然大波悄然在朝野中醞釀著。

    遠卓八年七月十八日,翰林院檢討孫嘉淦上萬言策,文中直抒重農重商乃君子小人之分際,又雲“鴻鵠”插手地方政務實乃特務政治之根本,是前明之錦衣衛、東西廠之余風,非聖人之道,又言及對外征戰系勞民傷財之策,請求聖上罷刀兵,重農桑,止干戈,廢“鴻鵠”,以民為重,以聖人之道為鑒。孫嘉淦此折明發,一時間朝野震動,原本就被胤祚整得灰頭土臉的官僚權貴們立時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蠢蠢欲動起來,各地督撫、朝中大員紛紛上書言事,對孫嘉淦的策子或贊或貶,不一而足,朝野嘩然一片。\\\Xiaoshuo520com\\

    孫嘉淦,字懿齋,號靜軒,興縣人,遠卓三年二甲第一名進士出身,其弟孫揚淦、孫茗淦都是遠卓六年二甲進士,一門三進士堪稱稀罕,一時引為朝廷佳話,不過這兄弟三人自打入朝之後,始終無甚突出表現,除孫嘉淦在翰林院任職外,孫揚淦、孫茗淦皆已外放地方為官,兄弟三人的官聲都是平平無奇,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從五品的小官兒竟然敢冒大不韙上書直言。霎那間如同導火線一般引爆了朝野中的不滿之火藥堆,掀起了一場巨大的**。

    ***,真是個要名不要命的混球!胤祚看了眼龍桌上那厚厚的一大疊子奏章。心里頭煩膩透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將民間那些重農重商的爭論轉移開來,卻沒想到被這麼一個小翰林又給折騰了起來,更可氣地是竟然把“鴻鵠”比成了前明的錦衣衛。這令一心想要避免特務政治的胤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首發小說520^^

    對于這個孫嘉淦,胤祚並沒有多少地了解。只是印象中前世那部電視劇中曾有這麼個“直臣”罷了,說實在的,胤祚身邊智者謀士、敢于直諫的人已經不少了,再者朝中原本就有著不少地反對者存在,並不怎麼稀罕所謂的“直臣”。因此並沒有特殊提拔孫嘉淦地必要性,當然也就不會對此人有什麼特別的關注。可沒想到孫嘉淦會在這個要命的時刻來上一番“忠言直諫”,搞得胤祚惱火萬分。“都說說看,朕該如何處置這個孫嘉淦?”胤祚將手中的奏章隨意地扔在桌子上,面色鐵青地掃視了一下站在下首的一幫子軍機大臣,咬著唇,冷著聲問道。

    一干子軍機大臣都是人精兒,對于胤祚想要實現以商立國地願望都了若指掌,盡管不少出身儒家子弟的大臣們心中甚是不以為然,可也沒膽子跟胤祚較勁,對于孫嘉淦敢于犯顏直諫都暗自欣賞不已。不過事涉天子。他們可沒膽子也沒必要在胤祚面前為孫嘉淦這麼個小官兒緩頰,一時間大家伙全都噤若寒蟬。誰也不肯開口說話。

    老家伙們都不吭聲,新進軍機大臣、戶部侍郎兼中央銀行行長揚名時卻站了出來道︰“啟奏聖上,臣以為孫翰林所言雖是狂悖,但其中也不失有警世之言,至于因此而起地跟風之語並非其本意,實乃朝中權貴未能從八旗商號資產拍賣中漁利而起的,因此臣以為孫翰林並無大過失,臣肯請聖上明察。”

    警世之言?狗屁!不就是所謂的前明特務政治之亂嗎?***,真當老子是傻瓜啊,真要搞特務政治咱也用不著等到這會兒了。胤祚對楊名時的話並不怎麼感冒,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啥話都沒說。

    白發蒼蒼的李光地看了看胤祚的臉色,出列附和道︰“聖上,臣以為楊大人言之有理,此事實因朝野未能從八旗商號資產拍賣中漁利之權貴們的不滿而起,若是全都怪罪到孫翰林身上似乎有失公允,臣以為給孫翰林一個訓誡也就是了,至于平息事態倒也不難,鴻鵠所為原本就是為朝廷效力,只是名不正其言不順罷了,不若將鴻鵠並入朝廷機制,以堵小人之口,如此則無憂矣。^^首發小說520^^”李光地的話音一落,一起子軍機大臣紛紛出列附和,人人開口稱是。

    將“鴻鵠”並入朝廷機制的事情胤祚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一向以來由于要防備著兄弟們地陰謀和對外征戰地需要,這項事宜就這麼拖了下來,始終沒有具體化,再者,該如何並入現有之機制也是個大問題,畢竟“鴻鵠”的能量有多大胤祚心中是有數地,這可是把雙刃劍,一個處理不好不是令“鴻鵠”成了錦衣衛一類的特務機構就是讓“鴻鵠”成了陰謀家造亂的工具。此時見諸位大臣都認定該將“鴻鵠”並入朝廷機制,卻始終沒人說出該如何一個“並法”,心中更是火大,臉色立馬黑了下來,寒得簡直能結冰,嚇得那群原本正說得高興的軍機大臣們立馬全都縮了回去。

    “怎麼?都啞巴啦?”胤祚等了好一陣子,見沒人再開口,有些子不滿地皺了下眉頭,冷聲問道。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這會兒胤祚那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大家伙哪還敢多說啥子,畢竟自個兒的身家性命還是要的是不?一起子軍機大臣自然是個個裝聾作啞,愣是沒人敢再出頭言事兒。

    “該殺!臣以為這個孫嘉淦該殺!不但該殺,還得抄滅九族!”大家伙不說話了,可一直沉默不語的方靈皋卻冒了出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高聲說道。

    該殺?嗯?老方是不是發高燒了?這說的是啥屁話!胤祚冷不丁听到方靈皋這話,登時愣住了,在胤祚看來孫嘉淦固然可惡,卻也不致于到該殺的地步,更別說啥子抄滅九族了,再說胤祚最討厭的就是搞株連了,當皇帝這麼多年也抄過不少朝臣的家,可株連的事兒卻從來沒有干過。搞不明白方靈皋究竟玩啥把戲的胤祚一時間愣在當場,疑惑地看著方靈皋,啥話都沒說。

    胤祚不發話,張廷玉卻是急了,緊趕著站了出來道︰“方大人,你怎能出此下策,朝廷自有法度,豈可濫殺大臣,你這是陷聖上于不義!”

    “嘿嘿。”方靈皋狡詰地一笑道︰“聖上乃英明之主,那孫翰林竟敢拿前明那些昏君來比喻聖上,難道不該殺嗎?該殺!嗯,該殺,也好成全孫翰林比干之諫嘛。”

    靠!你個死老方,竟敢拿老子比桀紂,還真有你的!你個老小子這不是拐著彎在罵咱嗎?胤祚被方靈皋這一手搞得又好氣又好笑,可也拿方靈皋沒辦法,只好揉了揉額頭道︰“罷了,朕還沒糊涂到桀紂的地步,這個孫嘉淦就先放一邊好了,過上些日子,朕再見見罷。”

    “皇上聖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起子軍機大臣見胤祚沒打算追究孫嘉淦之事,立馬都松了口氣,各自稱頌不已,听得胤祚很有些子氣不打一處來——放過孫嘉淦只是小事,可如何平息朝議卻是大事,這事情鬧得如此之大,沒個說法怕是不好過關的,若是朝野議論紛紛,胤祚這個皇帝也不會好受,若是因此而影響到正在推進的改革,那樂子可就大了,那等結果可不是胤祚所能承擔得起的。

    好你個方靈皋,既然敢跳出來拐彎子罵人,今兒個你要是拿不出個解決方案來,看咱如何收拾你!胤祚是皇帝,可不是聖人,無端被方靈皋來上這麼一下,雖不致于因此而暴怒,可不甘心卻是難免的,眼珠子轉了幾圈,突地揮了下手道︰“朕乏了,方靈皋留下,諸位愛卿都跪安罷。”

    待得眾臣告退之後,胤祚眯縫著眼,饒有興致地看著笑呵呵的方靈皋一陣子,才沉著聲道︰“靈皋先生有本事救別人,那就一定有本事就自己嘍,嘿,朕現在是在火爐上烤著,靈皋先生總不能在一旁涼快著罷,今兒個靈皋先生要是拿不出個好主意來,朕也只好請靈皋先生一道上火爐了。”

    胤祚這話可是重得很,若是個尋常臣子听了這等重話,一準嚇得直哆嗦,可方靈皋卻並不在意,臉上的笑容依舊,樂呵呵地說道︰“謹遵聖命,聖上所慮不外乎二事耳︰一是朝議,而是鴻鵠之歸屬罷了,依老臣看來,不過小事耳,聖上何不如此……”

    嗯?這個老方還真***損!這等計策都想得出來!胤祚愣愣地看了方苞好一陣子,突地放聲大笑了起來……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拍賣風波(中)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七月二十日,本該是早朝的日子,一起子朝臣們早早便等候在了朝房內,不料剛到辰時,內廷便傳出了旨意︰上有微癢,今日不朝。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一幫子有備而來、打算在朝議上“據理力爭”的朝臣們立時泄了氣,明知道聖上這是在裝病,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各歸各所,忙自個兒的去了。

    未時一刻,天突然陰了下來,前一刻還是晴空萬里烏雲,這會兒卻已是烏雲壓城城欲摧,道道細小的閃電在雲層間閃爍個不停,陣陣悶雷在天際滾過,氣氛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來。雍王府的書房內,一身白綢單衣外罩件青色夾子的允縝正端坐在棋盤前,手握著一枚白子,一臉子的思索狀,好半會也沒落下子去,突地一聲驚雷炸起,允縝手一顫,白子無力地落下地來,在地面上彈跳著滾遠了。

    “唉,變天了。”允縝伸出一手將棋盤攪亂,長嘆了一口氣,起了身踱到了窗前,望著電閃雷鳴的天空,眉頭隆起如山,愣愣地出著神,心中滿是酸楚之意——在他看來胤祚這一系列的革新全是數典忘祖、有悖聖人治世之道的行徑,無論是軍事革新還是鼓勵工商全都是有違祖制之舉,只可惜形勢比人強,面對著胤祚的強勢,允縝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始終拿不出個對策來,好不容易盼到有個叫孫嘉淦的冒失鬼跳將出來,本打算借此機會落一下胤祚面子的,可沒想到胤祚竟然玩起了稱病不朝。=這令自覺準備充分的允縝頗有種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地感覺。

    “王爺,還在想今日早朝的事?”唐國鳴笑呵呵地搖了搖扇子,起身踱到允縝的身邊,淡淡地說道︰“王爺,某早就說過了,聖上不是那麼好唬弄的。嘿,這手緩兵之計下來,拍賣也就差不多完結了。到那時朝臣們的心氣早就平和了,即便是鬧也鬧不出個大名堂來。再者,某料定聖上定會有善後之策,只怕大家伙鬧來鬧去最終鬧到自家頭上。”唐國鳴原本就不看好此次大鬧的機會,也曾勸說過允縝,只是憋了許久地允縝這一回並沒有听從勸解。不但上了本章,還與一起子八旗權貴們私下聯絡了一番。此時見允縝難受。唐國鳴也只能溫聲勸解了一番。

    “哼,大清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大清,不是他老六一人的大清,本王勢不能看著煌煌祖業敗破在此賊之手!”允縝地臉皮子好一陣子抽動,冷著聲恨恨地說道。

    唐國鳴是儒家子弟不假,可他同時也是個智者,由于手中握有“血滴子”的緣故,對于這些年來大清地種種變化全都了然于心,若不是因著敵對的關系,其實在心中很是佩服胤祚的手段和魄力的。雖然看不透胤祚的全盤布局。對于以商立國之策也存有疑慮,不過卻也有幾分明白胤祚富國富民地用心。自然明白允縝所言的“敗破”不過是酸葡萄心理罷了,淡然一笑道︰“王爺,現如今急地人不該是您,而是大阿哥。”

    胤祚前些天將弘歷、弘揚兄弟倆的謀士全都收走了的事兒自然瞞不過允縝,對于胤祚這招釜底抽薪允縝除了佩服胤祚的手段高明以及臉皮子厚如城牆之外,著實不知道該說些啥才好——自古以來只有當父皇的給兒子們安排輔佐之人才,還沒見識過將兒子們手中的人才打撈干淨的皇帝,這等手段便是康熙老爺子都沒敢用,偏生胤祚就毫無顧忌地玩了出來,真讓人啼笑皆非的。

    “依先生看來,弘歷那個小兒可會善罷甘休?”允縝嘴角一彎,露出了一絲玩味的微笑。

    “王爺您說呢?”唐國鳴不答反問道。

    允縝頓時笑了起來,也沒有答話,接著問道︰“那小子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唐國鳴搖了搖手中地羽扇,笑盈盈地說道︰“此子心野,好算計,能力也有,只可惜生不逢時,遇到了今上,只怕他沒個好下場,不過對于王爺來說卻是枚好棋子,時機差不多成熟了罷,是該伸手了。”

    “嗯。”允縝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突地說道︰“老六如此早便確定人選,這其中會不會是……,嗯,有沒有那種可能?”允縝問得雖含糊,可唐國鳴心里頭卻是雪亮地很——允縝這是打算問問胤祚到底是不是要死了,只是沒好意思直接開口罷了,畢竟這些亂怪神力的東西以允縝地身份著實不好問得那麼明顯。

    這個問題著實不好回答,一者唐國鳴雖是精通相術,也斷言過胤祚的命相是夭折之相,只不過相術雖有憑,但相由心生,天子之命不可算,要想斷明胤祚究竟還能活多久唐國鳴可沒那等本事;二來胤祚究竟能活多久不但關系到朝局,也關系到允縝的整體布局,這等斷言又如何能輕易出得了口,此時面對著允縝那閃爍的目光,唐國鳴也只好在心里頭嘆了口氣,暗自感嘆允縝的時運不濟,猶豫了一下道︰“王爺,相術飄渺,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頓了一下,偷眼瞅見允縝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立馬接著道︰“某只能說聖上不是長壽之相,王爺省得便是,只需做好各種準備即可,其余的事情只能靠天來定奪了。現如今大阿哥上躥下跳得正歡,不討今上的喜是必然的事情,上一回有王爺幫著,大阿哥算是逃過了一劫,這一回王爺不妨坐著看好了,某料定大阿哥此次定然踫得頭破血流,到那時,王爺再伸出援手,結好其心,而後緩緩圖之,一旦有變,大事可定矣!”

    “唔。^^首發小說か 0^^”允縝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想了想又問道︰“老十三、老十四,嗯,還有老三那頭會不會……”

    “不會!”唐國鳴斬釘截鐵地說道︰“那三位爺早就被今上打怕了,根本不可能跟著大阿哥瞎折騰,大阿哥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王爺這一頭,這一條毋庸置疑!”

    “好,本王就不信老天無眼!”允縝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就在此時,陰沉沉的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粗大的閃電,一聲炸雷轟然響起,閃電的亮光將允縝那張扭曲的臉照耀得格外猙獰……

    哦,要下雨了,這雨看起來不小罷。一聲驚雷炸起,胤祚從一疊子厚厚的奏折堆里抬起了頭來,看了看窗外那電閃雷鳴的天空,有些疲憊地揉了揉昏沉沉的額頭,也沒心思繼續批改折子,起了身,套上布鞋,走到了窗台前看了看,緩緩地轉身走出了養心殿的大門,也不管大雨將落,就這麼隨意地走著,心中卻有些沉甸甸的難受——弘歷這些天來始終忙乎個沒完沒了,跟那幫子八旗權貴們聯絡個不停,這點兒小勾當自然是瞞不過胤祚的,只是胤祚心中始終覺得有些子愧疚,卻也懶得理會弘歷的瞎胡鬧,可該如何處置弘歷卻始終是胤祚心中最沉重的痛,畢竟胤祚不是個絕情之人。“奴婢叩見聖上。”正當胤祚埋著頭瞎走之際,一陣輕呼打斷了胤祚的沉思,抬頭一看,這一陣子埋頭瞎走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長****的門口,一群宮女、太監正跪倒了一地,在宮門口迎候著,得了通報的蘭妃春蘭正急匆匆地從宮里頭一路小跑地沖了出來。

    “聖上駕到,賤妾有失遠迎,望皇上恕罪。”胤祚已經許久不曾來長****了,春蘭一見到胤祚的身影,立時激動得難以自持,緊趕著上前請安見禮。

    “免了罷。”胤祚瞅見這個最早跟了自己的女人那副激動的樣子,心里頭也有些子愧疚,又見馬上要下雨了,也不想成為落湯雞,頓了下腳,擺了擺手便領先走進了長****內,胤祚前腳剛進宮門,後頭一聲炸雷響起,傾盆的大雨終于落了下來,打在干燥的地上,激起一陣 哩啪啦的脆響,煙塵、雨霧混雜一氣,一派伸手不見五指的景象。

    “去罷,把逸雪那丫頭喊出來,朕要見見她。”胤祚落了座,隨手拿起剛沏好的茶,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春蘭忙揮手示意一起子宮女去喊逸雪格格,自個兒小心翼翼地走到胤祚身邊站好,低聲細氣地問道︰“聖上可要在此用膳?賤妾也好安排人手準備一、二。”

    “嗯,也成……”胤祚話音未落,就見逸雪格格從後宮沖了出來,一臉子的倔強狀,跑到胤祚身前,氣勢洶洶地嚷道︰“皇阿瑪,女兒說過了,除了蕭遙,女兒誰都不嫁!”

    厄,這個傻孩子!胤祚很有些子心疼地看了眼被關了大半年的女兒,發現逸雪格格消瘦了不少,頓時心中一酸,起了身,走到逸雪格格的身前,笑了一下道︰“傻丫頭,哪有個女孩子像你這樣跟阿瑪說話的,嘿,朕倒是想將你嫁給蕭遙的,只怕人家不敢要哦。”

    “瞎說!遙哥哥不是那種人!”逸雪格格跺著腳跳了起來,突地省悟過來胤祚這話的意思,霎那間臉漲得通紅,連句話都都沒留,紅著臉一溜煙逃回了後宮,逗得胤祚哈哈大笑起來……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拍賣風波(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七月二十四日,持續了十天的八旗商號資產拍賣會順利結束了,共計售出各種產業兩千多項,除數十項產業事先便已劃歸劉長鄂所代表的劉氏家族之外,一共回收資金累計二億八千萬元,此等巨款相當于朝廷年歲入的三分之一還多,至此,除上海造船廠、天津槍炮局歸入工部管轄之外,龐大的八旗商號國內部分全部分解完畢。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遠卓八年七月二十五日,內廷傳出旨意︰成立大清科學院,隸屬工部,由內閣總理大臣允祥掛帥督辦,並著工部侍郎林啟出任首任大清科學院院長一職,裁撤欽天監,將原有之欽天監機構、人員並入大清科學院,由內庫撥出資金二億五千萬作為啟動資金,另,每年所需之研究預算從朝廷財政中劃撥,不少于當年朝廷歲入的百分之三;科學院所屬之各級研究人員一律授予技術官員之職餃,未奉聖旨,朝廷各部、各地官府不得擅自插手科學院之事宜;八旗商號原有之技術學校、實驗室一體劃歸科學院所有。

    遠卓八年七月三十日,《京師紀事報》全文刊登遠卓帝之聖諭——《論科技的重要性》一文,全文從三皇五帝以來每一項發明帶給民眾的便利說起,一直談到科技對軍事的推進作用,闡明了科技的重要性,對正甚囂塵上的“奇淫巧技論”加以駁斥,文中論據充足,邏輯嚴密,一時間朝野震動,論爭四起,各種觀念之文稿如同雪片一般涌向《京師紀事報》之編輯部,原本正熱議的重商重農之爭立時煙消雲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這場“科技是不是奇淫巧技”之爭所吸引。

    遠卓八年八月初三,內廷傳出旨意︰聖躬初安,翌日早朝。一听說半個多月未曾早朝的遠卓帝即將上朝理事,大小官吏們立時來了精神,徹夜揣摩聖意的有之。打算上本直言是非搏一個直臣之名的有之,私下串聯打算別一別聖意的也有之,滿京師的官場里烏煙瘴氣的,一派慌亂,大有風雨欲來煙滿樓的樣子。

    遠卓八年八月初四辰時,隨著第一縷陽光照到了紫禁城之巔。太監們“上朝”地喊聲混合在靜鞭的 叭聲中從宮中傳了出來,朝臣們踏著小碎步,匆匆地向著乾清宮趕去,一路上除了腳步聲之外,再也無一絲的雜音,人人臉上都是肅穆的神色,眾臣們心里頭都有數︰今兒個的朝議怕是要有大事發生,該如何站隊可是關系到自家前程的大事

    “皇上駕到!”隨著高年英那尖銳地太監嗓音響起,胤祚帶著一臉子自信的微笑步入了大殿。也沒管那幫子大臣們的跪安,徑直走上了前墀,在龍椅上落了座。笑容滿面地抬了下手道︰“眾卿平身。”“啟稟聖上,微臣有本上奏。”諸大臣才剛謝恩起身,江南道御史趙熊詔便冒了出來,一頭跪倒在大殿前,高聲說道︰“聖人雲︰天子當親君子遠小人,今人君耳習于所聞,則喜諛而惡直;目習于所見,則喜柔而惡剛;心習于所是,則喜從而惡違。三習既成。乃生一弊,喜小人而厭君子。小人進而君之退,無他,用才而不用德,故也。德者君子之所獨,才則君子小人共之,而且小人勝焉……前明之亂即在于此,是故前有錦衣衛,後有東、西廠。皆因小人進而君子退之故,不可不慎,今有鴻鵠雖有功于君卻有大弊于社稷,臣身為言官,不敢不冒死以聞,望聖上明察。”

    嘖嘖,好家伙,這頂“前明之亂”的大帽子扣得好嚴嘛,呵呵。不愧是榜眼出身。這篇奏章寫得倒是不錯,三習一弊?有點意思。看樣子弘歷這個小子很是下了番苦功,打算討好那幫子權貴,以結縭為援了,跟老子玩起當初老八玩的那一套來了,奶奶的,還真把老子當成老爺子處理了。胤祚一瞅見趙熊詔這麼位大阿哥門下大將跳出來,立時明白了弘歷的小算盤,瞥了一眼低頭站在王公隊列最前面的弘歷一眼,卻並沒有馬上表態,只是含笑高坐在龍椅上。

    “聖上,臣以為趙大人所言極是,千里之堤毀于蟻**,聖上不可不察。”軍機章京翟佳也站了出來,高聲附和道。

    “聖上,臣等以為趙大人所言極是,望聖上明察。”

    “聖上,臣等附議。”

    翟佳的話音剛落,呼啦啦站出了一大幫子朝臣,全都跪倒在地,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听得胤祚心中火一竄一竄地,不過臉色卻沒變,依舊是面帶微笑地坐著,也沒叫起,就任由那幫子朝臣跪滿了大殿。

    “聖上。臣以為趙大人所言雖有些過了。不過其意為真。望聖上明鑒。”正當此寂靜時刻。宗人府宗正簡老親王站了出來。高聲說道。簡老親王地話宛若是聲信號一般。一幫子王公權貴們立時也都站了出來。人人口口聲聲要聖上明鑒。如此一來。夠資格參與朝會地大臣可是泰半都表了態。大有硬逼著胤祚撤裁“鴻鵠”之架勢。

    靠!玩逼宮啊?奶奶地。一群不知死活地狗才!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性。更何況胤祚原本就是個強勢皇帝。哪能容忍下頭這起子官員地逼迫。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掃了眼跪倒了一地地朝臣們。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如此說來。朕便是前明那些昏庸之君嘍。爾等怎麼不說朕是桀紂之帝?嗯?”胤祚這話可就寒得很了。諸大臣立刻嚇得跪倒在地。人人噤若寒蟬。連聲大氣都不敢吭。畢竟胤祚手狠那是眾所周知地事情。

    “皇阿瑪息怒。”弘歷出列道︰“皇阿瑪。您時常教育兒臣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兒臣以為眾臣都是為著我大清社稷之永續著想。並無私心雜念。此等忠心之言。還請皇阿瑪明察。”

    明察?嘿嘿。好一個明察。不過就是想讓咱沒了耳目。好掩蓋你小子私底下那些勾當罷了。胤祚登時就被氣笑了。神色復雜地看了看弘歷。心中滿是酸楚之意。以胤祚地政治閱歷又如何看不出弘歷這是在鋌而走險。完全走上了當年老八地道路。不過說起來逼弘歷走上這條路地人卻是胤祚自個兒。這令胤祚氣惱之余也傷懷不已。

    “四哥。依你看來。朕該如何處理此事?”胤祚沒理會弘歷。反倒是笑著轉向了始終一言不發地允縝。

    “聖上乃睿智之君。臣不敢妄言。”允縝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允縝這話表面上听起來像是稱頌胤祚聖明,無論胤祚如何決定他都沒意見,不過深一層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不納諫,那你就是不是睿智之君了,言下之意就是︰不撤裁“鴻鵠”,那你胤祚就是個昏君罷了。這點小伎倆如何能瞞得過胤祚地法眼,不過胤祚也懶得點破,笑了笑道︰“四哥謙虛了,也罷,既然諸位大臣都以為這個鴻鵠該撤裁,那就撤裁好了,不過該如何撤裁卻得兩說,不知諸位有何見教,朕听著呢。”

    “鴻鵠”是胤祚的眼楮又是控制朝野最得力的工具之一,跪倒了一地的眾人雖然打定了主意要別一別“鴻鵠”的苗頭,可誰也沒想到胤祚竟然如此爽快地答應撤裁,一時間全都沒反應過來,誰也不敢接口,都傻愣愣地跪在地上發著呆;一起子軍機大臣雖然對“鴻鵠”這個特務機構的存在有所不滿,不過他們跟隨胤祚日久,早已熟悉胤祚的秉性,心里頭都明白胤祚沒那麼好說話,這里頭一準有埋伏,壓根兒就不打算去趟這攤子渾水,個個面色嚴肅,卻都三緘其口,大殿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怎麼?都沒話說了?那好啊,那就該朕來說了。”胤祚掃了眼群臣,冷笑了一聲,揮了下手道︰“高年英,宣!”

    高年英忙躬身應諾,一擺手中的拂塵,從身邊的一名小太監手中接過一份聖旨,小心地展了開來,高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鴻鵠本有從龍之功,又有外御敵誨之勞,深得朕之厚望……然因體制所限,偌大之功勞盡埋沒于草莽間,朕深以此為憾,故詔令如下︰裁撤原有之鴻鵠機制,並入朝廷機制︰成立國家安全局,隸屬軍機處,其職責為對外情報收集與整理,負責我大清一切海外秘密行動,著何震出任首任局長;成立國內調查局,隸屬監察院,其職責與監察院職責同,受監察院節制,負責監督百官之操守,有調查權無行動權,著孫承福出任首任局長。欽此!”

    胤祚這道詔書明面上是將“鴻鵠”並入了朝廷機制,不過在諸位大臣看來只是換了身官袍,其他地其實並沒有什麼變化,一切還是掌握在胤祚的手中,甚或因這兩機構披上了官袍,反倒更像前明的“錦衣衛”了,當然所差的就是這個“國內調查局”沒有直接對官員采取行動的權利罷了,可若是胤祚詔書一下,這行動權還不是明正言順?大家伙又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其中的蹊蹺,只是該不該出頭反對卻一時間也不好定奪,諸臣全都愣在了當場……
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打拉結合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按儒家思想的觀點而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表面上看起來君臣一體,其間似乎並無根本的矛盾在,其實不然,無論哪個朝代,君與臣之間總是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矛盾,只是大多數時候利益沖突不明顯而被掩蓋了起來,可一旦到了矛盾激化的時候,那麼君與臣之間必然要有人倒下,這就是血淋淋的事實。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不可否認,胤祚是個極為強權的皇帝,自打登基以來,所向披靡,盡管也有這樣那樣的阻力存在,可在胤祚的強權之下,全都成了螳臂當車,不堪一擊,無論是當年的八爺,還是後來的八旗權貴,遇上了胤祚總是吃鱉,按理來說,強權在握的胤祚想做些什麼該是順暢得很了罷?其實不然,正因為胤祚的種種改革已經嚴重侵犯到了權貴們的既得利益,受到沉重打擊的官僚集團們終于聯起手來試圖跟胤祚別一別苗頭了,裁撤“鴻鵠”只是個由頭罷了,裁不裁撤其實並不是很關鍵,關鍵的是朝臣們打算借此壓一壓胤祚的氣勢罷了。

    這是一場戰爭,一場輸不得的戰爭!胤祚心中很清楚自己輸不起,若是不能將群臣們壓將下去,那麼不但前頭已經進行的改革會付諸流水,後頭還要進行的變革也就成了水中月、鏡中花,偏生胤祚還不能過分用強,道理很簡單︰此事涉及了泰半的朝臣,絕大部分的八旗權貴都卷入了其中,一旦胤祚過分強硬,自身的統治根基就會動搖,而這一點是胤祚根本無法接受的,如此一來,打拉結合便成了胤祚唯一可以選擇的手段。

    “朕這個詔書只是個草詔罷了,諸位愛卿有何不解之處,不妨提將出來,朕听著便是。”眼瞅著諸臣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胤祚微笑著說道。

    意外。絕對的意外!胤祚這麼個說一不二的皇帝突然間變得如此的好說話,登時令朝臣們都看傻了眼,暗自在心中揣測這其中是不是有啥陷阱,出頭鳥的勾當自然是沒人肯做的,大殿之中沉默如故,群臣們全都直愣愣地盯著胤祚。試圖從胤祚地笑臉中看出些端倪來,可胤祚倒好,那臉上的笑容純真得可掬,宛若就是一副虛心听取意見的樣子,如此一來,更是令群臣們心中叨咕不已,更加不敢開口了。

    別人不敢開口,自然有不開口的理由,可弘歷卻是無可奈何。他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只要他還想著爭奪大位,抽身後退已是不可能。唯有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跪倒在群臣之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兒臣啟奏皇阿瑪,兒臣以為趙御史所言極是,三習一弊實乃至理名言,前明之敗正事敗在小人政治之上,錦衣衛胡作非為,百官不安,人人自危。官制敗壞,而後方有宦官把持東、西廠之禍,此事不可不慎,今鴻鵠雖改稱國內調查局,其名稱雖異,但實質恐與錦衣衛無異也,兒臣不敢不奏明皇阿瑪,望皇阿瑪三思。”

    “皇上明鑒。”

    “聖上三思。”

    一見有人起了頭,群臣們立刻轟然而上。滿大殿跪著的朝臣們全都瞎嚷嚷了起來,整個大殿噪雜成一片。

    嘿,看樣子弘歷這個小子是真的不打算回頭了,也罷,路是自個兒選地,該怎麼著就怎麼著。胤祚眼瞅著弘歷第一個跳將出來,心中猛地一酸,不過臉上的笑容始終未變,揮了下手。示意諸臣安靜。淡淡地說道︰“諸位愛卿所言之事,朕已知曉。至于國內調查局與錦衣衛有何不同之處,朕不想多說,錢明毓,爾便替朕解說一番好了。”

    左都御史錢明毓是監察院的主持人,同時也是胤祚門下的奴才之一,早就得過聖諭,此時見胤祚點到了他的名,立刻出列道︰“奴才遵命。”掃視了一下跪倒在殿前的那起子朝臣們,錢明毓清了下嗓子道︰“諸位大人,此國內調查局與錦衣衛不同者有三︰其一,錦衣衛是隸屬前明皇帝之親衛,乃是私器,本院所屬之國內調查局乃是朝廷機構,是公器,即便是聖諭也得通過監察院方能照準執行。其二,國內調查局有調查之權限,卻無干涉朝廷、地方政務之職能,即便是查有實據,也得由我監察院上報內閣及聖上之後方可采取行動,所擒拿之貪官污吏並非由我院處置,而是走三司會審之途徑,我院只是搜索證據並無審判之權限。其三,國內調查局並無錦衣衛所擁有之調兵權。此三者不同決定了我院所屬之國內調查局並非錦衣衛那等禍國殃民之機制,若不是貪官污吏或是心有不軌之人,何須顧慮國內調查局之存在?”

    錢明毓本身就為官清正。加之這番話又說得無懈可擊。那話里頭還夾槍帶棒地聲稱反對國內調查局之人便是心有鬼胎之輩。登時將朝臣們噎得無比難受。偏生還找不出反對地理由來。個個面面相覷地跪在地上。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一片鴉雀無聲中。白須飄飄地簡老親王再次站了出來。高聲道︰“老臣啟奏聖上。老臣以為錢大人這話不過是詭辯罷了。國內調查局一事與祖制不合姑且不論。若是此國內調查局所托非人。恐有失朝綱。老臣肯請聖上三思。”

    自打正黃旗都統鄂山被胤祚趕到盛京與老八作伴之後。簡老親王已隱隱成了八旗權貴們新地領頭人——簡老親王人倒算是正直。操守也不錯。加之輩份高得嚇人。手中又握有宗人府分發八旗商號紅利之權利。成為八旗權貴們地核心也屬正常之事。胤祚在當阿哥那會兒跟簡老親王原本是很有交情地。關系處得不錯。可自打胤祚開始推行變革之後。彼此間地關系就越來越淡了。到了如今簡老親王基本上已經走到了胤祚地對立面。

    來得好!老子早就在等你跳出來了。胤祚一見簡老親王露面。心中不由地冷笑了一聲。今兒個胤祚要打地目標正是這個簡老親王。胤祚笑呵呵地壓了下手。示意那些跟著鬧騰地群臣安靜。看著簡老親王道︰“叔公。您老也有六十歲了罷?朕若是沒記錯。您今年四月剛過地六十三壽辰吧?”

    簡老親王愣了一下。沒搞明白胤祚為何突然說起此事。不過君有問。臣不得不答。簡老親王雖滿腹疑問。可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回皇上地話。老臣是剛過了六十三。是日。聖上還曾賜玉如意于老臣。”

    “嗯。叔公年紀大了。精力想必有些不濟了。犯些差錯也是難免地。這都怪朕。沒能早些讓叔公回家養老。朕很是憐你。”胤祚點了點頭道。

    胤祚這話一出,簡老親王立刻臉色大變,可又想不出自個兒有哪些把柄落在胤祚手中,一時間臉色漲得通紅,白須亂顫地道︰“聖上,老臣並無過錯,聖上您這是……”

    胤祚也不答話,只是揮了下手,示意侍立在身側的高年英將一份揭去了名字的奏章交到了簡老親王的手中,那上頭列明了宗人府數名官吏借分發紅利之機貪墨原本該分發給八旗子弟地錢財之事,時間、地點、人證一應俱全。簡老親王自個兒雖然沒有貪墨,可一來宗人府是他該管之地,出了這等大案,他原就脫不開關系,二來,他的兩個兒子全都攪合到其中,此時一見到這份折子,簡老親王的臉刷地變得蒼白一片,嘴唇哆嗦著,話都說不完全了,磕頭如搗蒜地說道︰“老臣該死,老臣該死。”

    “朕說了,此事不怪您老,叔公年紀大了,這宗人府的差使就不必再忙活了,回家養老去罷。”胤祚淡然地揮了下手道。

    “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簡老親王磕了幾個頭,臉色蒼白地起了身,腳步踉蹌地退出了大殿。滿朝文武都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眼瞅著作為八旗權貴旗幟的簡老親王就這麼被胤祚一句話給免了職,人人心里頭涼嗖嗖的,生恐下一個就輪到自個兒,一時間全都老實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眼瞅著這一棍子打下去,朝臣們人人自危,胤祚心里頭倒是很得意的,不過,這打也打了,也該給大家伙幾顆糖吃不是?胤祚嘴角一彎,突地笑了起來道︰“諸位愛卿操勞國事甚是辛苦,朕心里頭都是有數的,朕不是個刻薄之人,有功就該賞,高年英,宣。”

    早有準備地高年英立刻展開手中的聖旨宣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軍機大臣馬齊操勞王事,著晉二等侯,蔭二子……”一道旨意下來,滿朝文武各有賞賜,或是晉爵,或是升官,最不濟的也得了些賞銀,大家伙各有所得,人人都有些子喜出望外,各自磕頭謝恩不提,一場風波算是揭了過去……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鐵路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八月十五,博學鴻儒科在乾清宮大殿如期舉行,帝親臨督考,歷時兩個時辰;八月十八日放榜,所有參試之四百余眾**錄取百余人,全部編入翰林院,分別授予編修、檢討之職,與此同時帝下明詔︰著翰林院校對史書、經文,編撰《四庫全書》以明史記辨經文。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遠卓八年九月初七,被圈于上駟院之允病重不治,時年四十五;遠卓八年九月十一,廢太子允在上駟院身故,時年四十三;二人雖被圈禁已久,然帝念及兄弟情誼,為之慟,下明詔追贈允為理嚴郡王,追贈允為理密親王,厚葬。

    遠卓八年十月初九,遠征南洋之第一艦隊載譽歸來,帝令大阿哥弘歷為迎接使前往山東青島迎接凱旋之大軍並內遷之馬六甲甦丹;著駐福建之第四艦隊準備啟程前往馬六甲,護送移民馬六甲之江西民眾,並替換此時正在馬六甲擔當警戒任務之第一艦隊第三分艦隊。

    遠卓八年十月十五日,帝下詔對遠征南洋之大軍給予厚賞,晉勇郡王允為勇親王,賞雙親王祿;第一艦隊司令劉耀晉一等侯,蔭二子,頂替告老致仕的劉雙城出任海軍部長;晉第一艦隊第一分艦隊司令劉寧海為上將,調駐上海之第三艦隊司令;晉第一艦隊第二分艦隊司令蕭三郎為上將,升第一艦隊司令;晉第一艦隊第三分艦隊司令索隆索為上將,暫任馬六甲駐防軍司令一職,其余參戰將士各有封賞,所有陣亡將士全部名列英雄碑,由誠親王允祉率禮部官員安排祭奠儀式,帝親臨為陣亡將士招魂。

    遠卓八年十一月初七,晴,趁著不是早朝的日子,胤祚難得地睡了個懶覺,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了身。由著新進的寧貴人服侍著更衣,將就著用了些白粥,這才散著步往養心殿而去,剛到養心殿便見首席軍機大臣馬齊捧著一本奏折早等在殿中了,胤祚登時有些子不好意思——這麼多年了,胤祚還從沒如此懶散過。忙笑呵呵地說道︰“馬愛卿找朕可有要事?”

    “聖上曾有雲︰事關科學院之事即為要務,老臣銘記在心,不敢或忘,此奏折為林侍郎所上之密折,臣不敢怠慢,特來請示聖上。”馬齊恭敬地將奏折高舉過頭頂。

    “哦?”胤祚愣了一下,不明白剛成立的科學院究竟又出了何問題,也沒喚高年英去取折子,自個兒走上前去。將折子接了過來,只一看,頓時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放聲大笑起來︰“好!好!太好了!朕要重賞所有有功之臣!”

    馬齊事先倒是看過了奏折,對折子中所稱的蒸汽機車、火車、時速等等也都有所了解,不過並不明白這等新事物有何了不得之處,此時見胤祚高興得有些失態,不禁好奇心起,試探著問道︰“聖上可是打算推廣此物?”

    推廣?嘿,那是當然的了,呵呵,那幫臭小子搞了整整二十多年了。總算是將這玩意兒給折騰出來了,哈,有了這等便利的交通設施,大清的國土就能真正的聯成一片了,不單是經濟、政治便是軍事上的意義就非同小可。胤祚如同天喝了蜜水一般,心里頭美得直冒泡,也顧不得回答馬齊地問話,一揮手道︰“傳旨︰令所有軍機大臣、科學院院長林啟、誠親王、雍親王、怡親王、勇親王即刻覲見。”

    馬齊敏銳地發現胤祚所傳召的人中沒了弘歷的名字,心中猛地打了個突。卻不敢問其中的緣由,只能暗自揣摩胤祚此舉的用心何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好在此時胤祚正處于激動之中,並沒有看到注意到此點,否則馬齊難逃吃排頭的下場。

    今兒個不是早朝地日子,最近的政務也算不得繁忙,大多數不當值的大臣們此時都在自個兒家中閑著,一接到聖旨立馬全都趕到了養心殿中。一瞅見胤祚臉上那憋不住的笑意。人人都納悶得很,誰也猜不透聖上究竟在高興個啥子。可都不敢問,全都老老實實地站在下首,等著胤祚訓話。

    “諸位愛卿。朕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唔。這可是科學院成立以來地首功。就讓林侍郎來說好了。”胤祚笑容滿面地掃視了一下群臣。對科學院院長林啟頷首示意道。

    林啟。福建泉州人。遠卓元年進士出身。由于家窮。早年曾在上海技校讀過書。也曾在上海造船廠上過班。因其天資出眾而又勤奮好學。憑著刻苦攻讀。遂憑實力三年內連中秀才、舉人、進士。一時被傳為佳話。因有技術背景。一入朝堂便被安排到工部任五品主事。僅僅八年時間便升到了侍郎之位。升遷速度在同屆進士中號稱第一人。便是當年地三甲也遠遠不如其人。其中固然有胤祚地照顧所在。但其有才干卻是實情。

    此時見胤祚點了名。林啟從容地出了列。並不因聖駕當前。身邊全是朝中大佬而有何慌亂之處。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磕了個頭道︰“臣遵旨。聖上。諸位大人。此次科學院所屬之上海蒸汽機研究所奏報朝廷。該所已完成蒸汽機車之設計與試運行。此物暫定名為火車。以煤炭為燃料。以固定之鐵軌為運行之軌道。在兩道相距四尺地平行鐵軌上運行。每列火車可有八個車廂。滿載能載貨四百余噸。滿載時速為每時辰一百八十里左右;每輛機車連同車廂造價約為三萬元至五萬元。若是大規模建造。成本可降低至兩萬三千元左右;不算地價。每里鐵路造價為一萬元。若是大規模建造。成本可以降低至七千元左右。現有之天津鋼鐵廠已能完成所需鋼軌之供應。另枕木地需要也能從各地獲得。若是人力足夠地話。各項成本還能進一步降低。小臣手中有份報價表可供聖上及諸位大人參考。”

    在場地諸臣都是精明之輩。一听便大致明白了火車這玩意兒地基本功能就是載貨、運人。不過對于造價之高卻不由地倒吸了口涼氣——以京杭大運河為例。全長一共3548里。要想建成一條京杭鐵路。光是鐵路地造價就要兩億五千萬元左右。再加上火車本身地造價。人力地投入和可能涉及到地征地拆遷地費用。光這麼條鐵路就得耗去大清年歲入地近半。這等天文數字投入到鐵路交通上是否有意義。誰也不敢保證。

    範時捷本身也有技術背景。當年建設江南造船廠。他可是其中地頭號功臣。對于原本設在江南造船廠內蒸汽機研究所他自然是知道其中地根由地。此時見諸臣都在倒吸涼氣。立時站了出來道︰“林大人。你所言之鐵路不過是墊著枕木地兩根鐵軌罷了。所費並不算多。為何造價竟會超出機車本身如此之多?”

    林啟雖沒參與過蒸汽機車地研發。不過因著此事是科學院成立以來地第一個成果。不想出丑地他早已作足了功課。此時見諸臣都露出了疑惑地神色。不慌不忙地回答道︰“範大人問得好。此鐵軌與枕木原本並不值多少錢。在鐵路地造價中其實只是個零頭罷了。不過因著火車運行地原理。必須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此等路、橋還得特別加固。以確保火車能順利通行。故此一路上原有之橋梁並不足用。必須重新建設。這建造成本主要就是出在此處。”

    林啟所說的這些東西朝臣們不了解,胤祚自然是明白的,早已拿定主意要建鐵路地胤祚沒等諸臣再多問,笑著揮了下手道︰“林愛情所言朕倒是听明白了,此等事物投入固然巨大,可一旦建成之後,其利亦巨,姑且不論南北物資流通之便利,便是調兵也能及時很多,一旦有個騷亂,軍隊也能南北調動,不致有捉襟見肘之窘迫,朕決議建造此鐵路,便民之余也可確保我大清基業永固。”

    胤祚話音剛落,戶部尚書施世倫可就站不住了,立馬出列道︰“聖上,因著海外征戰的緣故,今年海外貿易額急劇下跌,只有往年的七成不到,雖說攤丁入畝之後,國內歲入增加了近三成,可軍費支出之後,今年財政歲入僅僅是持平而已,國庫雖還有四億多存錢,不過那是備著不時之需所用,即便微臣能擠出一些來,最多也就是一億元,再多臣就不敢應承了,望聖上三思。”

    “聖上,施大人所言甚是,臣以為火車這等事物听起來是不錯,可畢竟未曾得到驗證,若是盲目投入巨資,一旦有失,恐傷國本,望聖上明察。”張廷玉略一猶豫,也站了出來勸諫道。

    張廷玉話剛說完,一起子大臣們紛紛出列進諫,就連一向不怎麼管事的允縝都開了口,表示反對,眾臣的反對如同一盆涼水澆頭一般令胤祚有些子頭疼不已——錢啊錢,沒錢啥事都玩不轉,可眼下大戰剛過,商品市場還沒完全啟動,手中沒錢咋玩?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官場地震(上)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金錢不是萬能的,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論及賺錢的本事,古往今來的帝王們沒一個能跟胤祚相提並論的,不過,論及花錢的本事,胤祚卻也是獨一份的——按說這麼多年的財富積累下來,胤祚口袋里的錢早就該遠遠超過國庫了,不算別的,便是這一回將自個兒名下的資產拍賣得來的兩億八千萬就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罷,不過這些錢一文也沒進了胤祚的口袋——兩億五千萬拿去支撐大清科學院的成立及基礎建設,剩下的三千萬全都賞給了得勝歸來的遠征軍,至于平日里攢下的巨額資產也早被胤祚折騰得差不多了。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錢是沒啥錢了,不過真兒個要擠擠,拿出個億把元的,對于胤祚來說卻也不算太困難,不過這一回鐵路的事兒胤祚卻沒打算動用自個兒的私房錢,道理很簡單——頭前才剛下詔官員不得經商,回過頭來自個兒卻又帶頭搞起了鐵路公司,那不是打自個兒的耳光又是啥呢?捐錢?得,胤祚現如今手頭已經沒實業了,雖說每年按清制內庫都能有個幾百萬的進項,可比起從前胤祚自個兒賺的,那可就是毛毛雨了,到了這等時分要想胤祚再掏自個兒的腰包來干國事,那可得好好想想了。

    搞股份公司,玩集資?扯吧!這鐵路可不比其他行業,一來是沒這個先例,天曉得鐵路這等營生能不能保證盈利,便是胤祚自個兒都沒敢下定論,更不用說那些民間的財主們了,再說了,剛將一大批投入不多見效快的項目推出市場,這會兒折騰出一個投資巨大見效還不定怎地的項目,有多少吸引力就可想而知了,更重要的是似鐵路這等戰略投資若不是由國家來掌控,胤祚也放心不下,很明顯。股份公司、私營公司那一套至少在目前是行不通的,當然等到鐵路的優越性和盈利性顯露出來之後,搞搞股份公司之類的倒也無甚大礙。

    頭疼啊,頭疼!胤祚想來想去都沒想到一個搞錢的好辦法,再被那幫子大臣們一鬧,更是暈頭暈腦。愣是沒了轍,眼珠子都快轉出框來了,也沒想出個對策來,不過有一條胤祚是明白的——鐵路必須要搞,而且還得盡快搞,如此一來,等商品經濟發展到一定規模之後,鐵路正好派上用場。

    “諸位愛卿,朕意已決。這鐵路是必須要建地,諸位不必在建與不建上多費口舌了,就說說該如何建好了。”胤祚有些子不耐煩地揮了下手。制止了群臣們的瞎扯淡。

    得,這回好了,說到錢的事兒,滿屋子正口沫橫飛的朝臣們全都靜了下來,全成了悶口葫蘆了,無論是戶部尚書施世倫還是主管戶部的允縝全都拉長了臉,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樣子,至于其它軍機大臣都是經濟外行,更是插不上口。滿屋子地寂靜令胤祚更是氣惱萬分,可又無可奈何。

    “聖上,微臣有個想法。”科學院院長林啟站了出來道︰“鐵路的主要功能在于物資的流通,若是想一氣建成網絡恐有難度,臣以為不若先做一個試點,一來可以得些經驗,二來也能有個示範作用。臣以為先期建設不妨從先建南京到上海之鐵路,此段路約模500里,距離不算太長。投資也算不得多,再者,金陵本就是兩江物資集散之地,大多數走海路的貨物原本就是得通過上海的碼頭上船,故此,臣以為此段鐵路應是大有可為。”

    嗯哼,這話不假,一口氣吃成個胖子自然是不成的,若是搞個試點出來卻也能成事。一旦有了範本。後頭搞集資也不愁沒人掏錢了。胤祚心念動得極快,略一沉吟道︰“唔。林愛卿所言甚是有理,只是這段路總計得投入多少資金、人力,需多長時間能成事?”

    林啟明顯是有備而來,一听胤祚發話,立馬從懷中取出一份黃絹蒙面的折子,恭敬地舉過頭頂道︰“聖上,臣已擬出詳細計劃,請聖上過目。”

    折子寫得很詳細,不但有建設鐵路的各項計劃,還有配套工廠的各項事宜,連蒸汽機車廠地建造費用算起來,也就是五千萬左右的開支罷了,算不得多,時間安排上來說,一年半的時間也過得去,唯一令胤祚有些傷腦筋地是兩件事兒——一者是建設鐵路所需要的十萬勞役不好整,二者是誰來負責此項建設,畢竟此等大工程里頭的油水實在是太大了,一個不小心,別說啥五千萬了,便是五個億投下去,只怕還得成為豆腐渣工程,那等事兒胤祚在前世可是看多了。

    以大清的人口而論,十萬勞役並不算多,隨便整整就有,再說修鐵路雖說是技術活,不過那技術上的事兒都是由技術員在把關,建造者其實就是苦力罷了,傷亡怕是免不了的,若是因修個鐵路鬧得雞犬不寧,那勞民傷財的大帽子只怕就得扣在胤祚的頭上了,似那等隋朝開運河背罵名,唐朝得實利的事兒胤祚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想去玩地。

    麻煩。大麻煩!胤祚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剛要咬咬牙準了折子。突地瞅見誠親王允祉那張笑臉。立時想起了一件事兒。笑了一下道︰“三哥。與英、荷兩國地交涉現如今辦得如何了?”

    允祉沒想到胤祚突然問起此事。愣了一下。緊趕著回道︰“啟稟聖上。與荷蘭人地談判還在進行中。目前已達成了戰俘就此釋放。商人放行。至于巴達維亞地歸屬及通商合約還正談著。暫時沒有結果。另。由于我大清已經與英格蘭斷交。其使節團尚未抵達。所有談判事宜無從展開。”

    “嗯。”胤祚點了點頭。看了老十四一眼道︰“老十四。英國佬地戰俘都安頓下來了罷?”

    “聖上。所有英國戰俘共計五萬三千人。除部分願意投效我大清又有真材實學地已發往海軍學校任教外。其余地都關押在青島。”允同樣沒搞明白胤祚為何問起戰俘地事兒。不過還是恭敬地回答道。

    “那就好。嘿。我大清地糧食不養閑人。英國佬既然不急著來贖人。這些戰俘連同前次從東瀛押解回來地暴民。算起來也有五萬六、七罷。就全部趕去修鐵路好了。”胤祚邪邪地一笑道。

    一幫子朝臣都不太明白修築鐵路地艱苦性。對于拿戰俘去修路地事兒雖說有些子覺得與儒家寬恕之道不符。可畢竟已經有了頭前那幫子倭寇地先例。卻也沒人想出頭說些什麼。只是鬧不明白林啟那份折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人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胤祚。

    “諸位愛卿,林院長這份折子寫得好,深合朕意,諸位不妨都傳閱一下,心里頭有個底,此事關系重大,若是能成,將是利國利民之舉,若是稍有差池,則是禍國殃民之事,諸位不妨議一議掌總的人選好了。”胤祚話音一落,揮了下手,示意高年英將折子傳下去讓眾臣過目。

    在場的諸臣懂技術的沒幾個,可對政務卻個個都是了如指掌,不過是大體上看了看折子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之處——這個掌總可是天大的肥缺,能整出貓膩地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隨便經個手,那票子就嘩嘩地來了,更何況這里頭牽涉極眾,所經各處之地方官府都得听其調動,甚至連糧道都納入了其中,一旦將來全國性鐵路網開建,這個掌總之人地地位只怕高得嚇人,不是顯貴之人怕是根本無法得到胤祚的認可,這個人選可沒那麼容易定。

    “怎樣?都看完了罷,那就都說說好了。”一待眾臣傳閱完,胤祚便有些急不可耐地開口道。

    “聖上,此折既然是林侍郎所上,所謂一事不煩二主,不若就讓林侍郎掛帥好了。”馬齊身為首席軍機大臣,自然得先出列回答。

    林啟?嘿,他來掛帥,誰去管科學院那攤子事情?老馬這主意餿得很。胤祚笑了笑,既沒有說準,也沒有說不準。

    林啟身為計劃地總負責人,自然明白鐵路的重要性,原本也想著能親自掛帥的,此時見胤祚並沒有開金口,便知道聖意並不在自個兒身上,忙出列道︰“聖上,臣以為馬大人此言不妥,一者臣得兼顧科學院之事,實無兼顧鐵路之能,再者,鐵路建設牽涉地方,以臣之威望並不足以服眾,若是因此而誤事,反倒不美,望聖上明鑒。”

    胤祚笑了笑,還沒來得及開口,雍親王允縝突然冒了出來道︰“聖上,臣以為此鐵路關系重大,著實輕忽不得,須得親貴坐鎮方可,臣提議由大阿哥弘歷出任掌總一職,以大阿哥的威望、能力而論,正是擔當此重任的不二人選,此臣之愚見耳,望聖上明鑒。”

    嗯?老四這混球想干什麼?居然提議弘歷去掌總。胤祚的臉刷地便沉了下來,一雙眼中冒出了寒光,大殿的氣氛陡然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正文 關于新書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兄弟們,《十龍奪嫡》上傳至今已經八個多月了,小六更新了182萬字,算不得起點最勤快的,可也屬中等偏上的罷,如今本書已經到了尾聲,還有二十多章便結束了,下一張開始便是最後**的起點,請大家放心,本書絕不會留下爛尾,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待。若是大家伙手中還有月票的話,幫忙頂一下罷,算是給《十龍奪嫡》一個漂亮的收尾。

    說完了《十龍奪嫡》,小六順便推介一下小六即將上傳的新書《厚黑大唐》,這本書寫的是大唐的故事——穿越唐朝,那很好;成了太子,那更好;可成了武則天的兒子,那就不太好了,回到唐朝的李弘發出了最強的吶喊︰就算你是我娘,想砍我的頭,門都沒有!

    《厚黑大唐》暫定于本周六上傳,請各位書友多多捧場,小六磕頭道謝了!

    ︰,
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官場地震(中)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弘歷有多少能耐胤祚哪會不知道,別說擔當一個小小的鐵路掌總,便是將來龐雜的鐵道部由著弘歷去管理也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但是,就算弘歷再有能耐,胤祚也不會讓弘歷有任何擴大影響力的可能性,無他,繼位人選之故耳,這一條但凡精明的朝臣只怕早已看出了些苗頭,以允縝的政治智商又如何會猜不出其中的根由?這會兒冷不丁地提出讓弘歷去掛帥,這里頭陰謀的味道可就濃得很了wannet

    其言有異,其心可誅!允縝沒安好心是自然的事兒,只是胤祚一時間也看不透其用意究竟何在,胤祚沉著臉想了一陣,愣是沒整出個頭緒來,冷冷地打量了允縝好一會兒,突地笑了起來,揮了下手道︰“今兒個就先議到這兒好了,朕乏了,靈皋先生、歷河留下,爾等跪安罷。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二位先生,老四推舉弘歷究竟想玩什麼把戲?”待得諸臣散去,胤祚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

    方靈皋一雙小眼楮賊亮賊亮地巴扎了一下,拈了拈胡須道︰“四爺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出手?嘿,這不稀奇,老四憋了這麼多年,再好的耐性只怕早就磨沒了,出手是當然的事情。胤祚對于方靈皋這話一點都不驚奇,只是對于老四打算如何出手卻有些拿不定,頓了一下道︰“這一條朕心里頭有數,老四推弘歷出來,莫非是想讓朕廢了弘歷,而後趁機拉攏之不成?”

    “聖上,您可有選擇的余地?”方靈皋笑了一下,不答反問道。

    余地?嘿,余地!媽的,該死!胤祚一想到弘歷那張笑臉。心里頭頓時沒來由地一酸,苦笑著搖了搖頭,默默了良久之後。嘆了口氣道︰“真的要如此做嗎?朕,唉。朕總歸是有些不舍。”

    方、林二人都是當世智者。如何不知道胤祚所說的不舍是何意思,只是此事重大,二人都不敢多說些什麼,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垂首站在一旁不吭氣

    “唉。”胤祚長出了口氣,看了看林軒毅道︰“歷河,你跟著朕二十多年了,朕可是個刻薄寡恩之人?”

    林軒毅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一絲堅定的神色,鎮定地說道︰“聖上,此社稷大事非感情可以替之。”

    胤祚一陣傷感,幽然地苦笑起來道︰“也罷,那就準備開始好了。”

    “臣等尊旨。”方、林二人一臉子嚴肅地躬身應答道。

    “都去準備罷,朕要好好靜一靜。”胤祚無力地揮了下手,示意方、林二人退下。自個兒低著頭坐在龍椅上發著呆……

    天色漸漸晚了,北風開始呼嘯起來,在這風聲鶴唳的黃昏中,今年地第一場雪悄然落下,不大,只是些散碎的雪花兒,卻令京師的氣溫陡然下降了許多,路上地行人也因此而匆忙了起來。專門用來接待趕考博學鴻儒科的博鴻院中此時已是人去樓空,一片黑黝黝地寂靜,數百間客房中唯有東四院里還透著一絲地光亮。

    昏暗的燈光下。曹限東、蕭遙二人正悠閑地下著圍棋。各自的臉上都淡定得很,絲毫也不曾有一絲被冷藏的不滿——博學鴻儒科早就于八月十八放榜了。曹、蕭二人都在錄取之列,不過都沒有接到差使,甚至連覲見都沒輪上,只是被閑置在博鴻館罷了,雖說沒有限制他們出門,可二人都很自覺地保持著沉默,近三個月了,也沒有踏出博鴻館半步,非不能,實不願耳。

    “曹兄高明,這一局小弟輸了。”蕭遙伸手一抹棋盤,笑呵呵地說道。

    “承讓了,總是蕭兄贏棋也沒意思,怎麼著也得讓某過些癮罷。”曹限東頗有些自得地回了一句,二人相視大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回蕩個不停。

    “下雪了。”曹限東走到窗前,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夜空,淡淡地說道︰“今年的雪來得早,這冬怕是寒得緊了。”

    曹限東雖是一語雙關,蕭遙卻听得無比明白,同樣起了身,踱到了曹限東的身邊,嘆了口氣道︰“是啊,該來地總會來罷,這是天意。”

    一說到“天意”,二人都靜了下來,都沒再開口,各自凝望著夜空,想著心思兒,原本就靜得可怕的博鴻館內頓時陰森得磣人。正當其時,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數名太監走進了房中,為首的一名小太監高聲斷喝道︰“聖旨到,曹限東、蕭遙接旨。”

    終于來了!曹、蕭二人相視了一眼,各自的眼神中都露出了相同的神色,緊趕著跪倒在地。那名小太監故作威嚴地清了下嗓子,冷冷地打量了曹、蕭二人一番,這才展開手中的聖旨,用尖細地嗓音宣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傳翰林院檢討曹限東、蕭遙即刻覲見。欽此!”

    詔書雖短,可寓意卻深,以曹、蕭二人的智商都隱約嗅出了變故即將開始的味道,不過此時卻也不是交談的時機,二人叩謝了聖恩,只是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起了身,緊跟著來傳詔的太監們走入了黑暗之中……

    空落落的養心殿中,除了高坐在龍椅上的胤祚之外再無旁人,別說太監、宮女,便是總護衛在胤祚身邊的大內侍衛統領清松也不見了人影,心中忐忑不安的曹限東剛走入大殿,心里頭頓時咯 了一下,可也沒敢多嘴,緊走了幾步,跪倒在地,恭敬地說道︰“微臣曹限東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了。”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胤祚淡淡地開了口道︰“知道朕為何召你來嗎?”

    曹限東的額頭上頓時涌出了汗水,磕了個頭道︰“臣略知

    “很好,你是個聰明人,朕喜歡跟聰明人交談。”胤祚地臉色平淡依舊,絲毫也未曾因被猜中心思而有所表示,沉吟了一下道︰“馬六甲之事想必曹愛卿是知曉地,嗯,朕想知道一下,若是由愛卿來管理,會從何處著手?”

    曹限東本就是個聰明之人,一听便明白了胤祚這話里頭的意味,心中一動,冷靜地思索了一下道︰“啟奏聖上,臣以為民以食為天,糧草是關鍵,若是微臣來管,首要之責是均田墾荒,以我大清之耕作經驗,加之當地一季三熟之氣候,此事當不難解決;溫飽足而知禮節,以教化民眾為後續,使移民與土著歸心,大治可期矣。”

    馬六甲地重要性就在于它的戰略地位,曹限東說了如何治理民眾,唯獨不提軍事上的事情,這等小心正是猜測著胤祚的心意所答的,這一條卻是瞞不過胤祚的帝王心術,不過胤祚卻也懶得點破,笑了下道︰“以愛卿的估計,幾年能見成效?”

    “臣不敢妄言,多則十年,少則五年,理應如是。”曹限東到了這會兒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歸屬,心中雖因非得背井離鄉而有些心酸,可也因著能一展胸中抱負而興奮不已,不過答起話來還是小心得很,不敢將話說得太滿。

    “很好,朕就給你七年好了。”胤祚點了下頭道︰“朕將馬六甲重地托付給愛卿了,那里是我大清之未來所在,愛卿好自為之,莫失了朕望,去罷,回頭朕會給你旨意。”

    “臣謝主隆恩。”曹限東磕了個頭,起了身,原本正要退出房門,身子卻又頓了一下,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到了末了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臉皮子抽動了一陣,輕輕地嘆了口氣,慢慢地退出了房門。

    曹限東雖未曾開口,可他想說什麼胤祚卻是心中有數,眼神不由地黯淡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時間想得有些子出了神,就連蕭遙走了進來,他都沒注意到,直到蕭遙參見的聲音響起,胤祚才算是醒過了神來。

    “微臣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盡管胤祚走了神,可蕭遙卻不敢失了禮,一頭跪倒在地,恭敬地說道。

    “嗯,起來罷。”胤祚對于搶走了自個兒最心愛的女兒之心的蕭遙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之感,任由蕭遙跪了好一陣子之後,才連手都懶得抬地說了一句。

    “謝聖上。”蕭遙磕了個頭,起了身,默默地垂首站在一旁,臉色平靜的很,一副無驚無喜的樣子。

    沉默,好一陣子尷尬的沉默,胤祚斟酌了好一陣子,始終也沒能組織起委婉的話音,頗有些子無奈地說道︰“逸雪是個好女孩,就是脾氣稍大了些,你是男人,該讓的時候不妨讓著些,朕是拿那個丫頭沒辦法了,希望爾能給她幸福,否則……”

    胤祚這話說得未免太露骨了些,蕭遙的臉立時就紅了起來,低著頭道︰“微臣定不會辜負了格格,請聖上放心。”

    “那就好,過些日子就是新春佳節了,爾等的婚事也早些辦了罷,省得那死丫頭整日在朕耳邊吵個沒完。”一瞅見蕭遙那漲得通紅的臉,胤祚頓時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上回響個不停……

    ︰,
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官場地震(下)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十一月初八,內廷的詔書如同雪片般飛出,那勢頭一點都不比京城里正在下著的雪小多少——八大軍區司令互調,新疆軍區司令李柯調回京畿,出任京師軍區司令;吏部尚書馬齊調戶部尚書;禮部尚書李振裕調刑部尚書;刑部尚書範時捷調工部尚書;工部尚書何麟外放兩江總督;準兩江總督劉思遠乞骨歸老;戶部尚書施世倫調禮部尚書;河南巡撫李衛調直隸巡撫;陝西巡撫周用誠調山東巡撫;江南道御史趙熊詔外放福建德化府知府;軍機章京翟佳外放江西九江知府;博學鴻儒科進士曹限東外放馬六甲知府……

    在眾多的詔書中最引人注目的有三條︰其一,聖上為逸雪格格指婚新進博學鴻儒科進士蕭遙,並將蕭遙抬入正黃旗;其二,免去雍親王允縝戶部主管王爺之差使,著其接掌已然出缺了三個多月的宗人府宗令一職;其三,準科學院院長林啟所奏,金上鐵路由工部侍郎王賀蘭掛帥總攬,負責調停各部、各地官府之相關事宜。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京師顯貴們個個都是消息靈通之輩,自然知道蕭遙的出身來歷,再聯想到大阿哥幾名心腹手下全部被外放,再遲鈍之輩都已經明白聖意之所在,二阿哥弘揚繼位人的身份不言自明;宗人府宗令一職雖是顯貴,不過跟戶部主管王爺的實權可是差了老大的一截,雍親王被明升暗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更詭異的是雍親王戶部主管王爺的差使被免了,可原先作為協辦戶部差使的大阿哥弘歷並未因此而升為主管阿哥;鐵路是個新鮮話題,盡管大多數人都不清楚這玩意兒究竟是啥東西,又是派何等用場,不過都知道王賀蘭是誰,那可是二阿哥門下不多的幾個奴才之一。以今上對鐵路的重視,再加上二阿哥奴才地出面掌總,從另一個側面證實了二阿哥繼位人的事實。

    雪片般飛出的詔書如同一枚枚重磅炸彈般落下,將朝臣們的心攪得七零八落的,再加上各部尚書大變臉,隨之而來的就是人事的頻繁變動,一時間京師上下躁動不安,人人都忙著走門路,拉關系。就算不為借此機會升升官,可最少得保住現有的職位不是?在這一片的兵荒馬亂中唯獨不見雍親王允縝地影子,也沒見他門下的奴才們跳出來攪風攪雨,一派的平靜中透露著一股子詭異的氣息。*****

    雪漸漸小了,只剩下偶爾飄零的雪花零星地落下,不過連下了三天的大雪卻將整個京師變成了雪的世界,雍王府後花園里的積雪早已厚達一尺,人踏上去。都能沒到膝蓋地了。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深地腳印和一陣嘰嘰咯咯刺耳的聲響,不過允縝卻是不在乎,連個下人都沒帶,就這麼隨意地在雪地里走著,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著園子中那座孤零零的小亭子走去。

    亭子本就不大,又四面漏風,可卻干淨得很。連一絲的雪跡都沒有,亭子中的石桌上燃著一柱清香,在清煙飄渺中,一身白狐裘袍的唐國鳴正愜意地彈著琴,揮灑間。一曲激昂的《浪淘沙》在空曠地後花園里激蕩不已。

    允縝緩步走到亭中,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地听著,一曲終了,允縝面帶微笑地鼓了下掌道︰“好琴,好曲,先生好興致。”

    唐國鳴笑呵呵地站了起來,舀起放置在琴旁的羽毛扇,輕輕地搖了搖,笑著說道︰“王爺的心情不也很好嗎?”

    “哦?本王有何值得高興之處?”允縝故作驚疑地問了一句。=

    唐國鳴看了眼允縝。淡淡地笑了一下道︰“王爺想了三天該是想清楚了罷。又何必一定要唐某說個分明。”話音一落,主賓二人相視大笑起來。笑聲震得不遠處小樹上的厚厚積雪噗嗤噗嗤地直往下落。

    “王爺轉明為暗固然可喜,不過能不能真兒個成事,還得看大阿哥會不會來了。”好一通大笑之後,唐國鳴搖著羽扇,淡淡地說了一句。

    “嗯。”允縝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突地轉移了話題道︰“這會不會是老六下的套?”

    唐國鳴不答反問道︰“有區別嗎?”

    區別?自然是沒有任何區別地,只要允縝還想著大位,就算明知道前面有可能是個陷阱,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頭跳,這一條便是允縝的無奈之所在。允縝長出了口氣,苦笑地搖了搖頭,並沒有開口接話。

    “這個局是聖上所開的,不過王爺未必一定要按聖上的步驟來走,現如今最急的人是大阿哥,呵呵,某料定大阿哥也能看出這是一個局,只可惜大阿哥也一樣身在局中,不得不動,他急歸他急,王爺又何須跟著著急。*****”唐國鳴笑著解釋道。

    “哦?那先生的意思是……”允縝盤算了一陣,略有些子猶豫地問道。

    唐國鳴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色一肅道︰“大阿哥絕不止明面上那麼點勢力,那幾個被貶的心腹不過是門面罷了,壓根兒就傷不到大阿哥的根基,某料定百官檔一定還在大阿哥手中,從上次八旗商號資產拍賣風波便可瞧出些根底來。此子素來心野,斷不肯居人之下,他要鬧是必然的事情,可要想有成功地把握,離了王爺您地支持,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希望。嘿,王爺能令其看重地不外乎粘罕處罷了,現如今朝野間唯一能跟國內調查局抗衡的也就只剩下王爺手中的粘罕處了,大阿哥雖是有心效𦐑,實力也有,可惜他沒那個時間去整合,因此,大阿哥唯一的希望就在王爺手中,某斷定大阿哥一定會來,左右就是這兩、三天的事兒。*****”

    “嗯。”允縝點了下頭表示自個兒心中有數,他倒也有自知之明——論門下奴才人數,論在朝勢力,大阿哥都不在自個兒之下,唯一欠缺的就是情報機構,畢竟一個完備的情報機構不是有錢或是有權就能馬上整出來的,沒個十年、八年的磨礪,壓根兒就成不了氣候。

    “王爺,聖上挖了個好大的坑,就是為了將王爺與大阿哥一網打盡,不過這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唐國鳴頓了一下道︰“是該讓弘時世子出面的時候了。”

    唐國鳴話雖沒說透,可允縝卻是听得分明,那意思不過是借力打力,渾水摸魚,一旦有失,也可舍車保帥之意罷了,只是這里頭關系重大,允縝一時間也不好確定,沉著臉默默地思索著,卻始終沒有開口應答,唐國鳴也不催促,只是輕搖著羽扇,靜靜地站在一旁。值此寂靜時刻,王府管家高福兒急匆匆地跑進了後花園,在雪地里一腳高、一腳低地跑到了亭子前,氣喘吁吁地匯報道︰“稟告王爺,大阿哥來了,就在府門外候著。”

    “哦?”允縝飛快地瞥了一眼笑盈盈的唐國鳴,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就說本王偶染風寒,病了,不好見客,回頭讓弘時回拜便是了。”

    高福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站在原地沒動彈,允縝的臉立時拉了下來,冷冷地哼了一聲,嚇得高福兒慌忙點頭應是,飛快地轉身向花園外跑去……

    夜有些深了,暢春園里一派的寂靜,除了園子中來回巡視著的大內侍衛們踏過雪地所發出的咯吱聲之外,整個園子靜悄悄、黑沉沉地,唯有煙波致爽閣依舊燈火通明,忙碌了一天的胤祚此時了無睡意,靜靜地坐在龍椅上,听著“國內調查局”首任局長孫承福的匯報。

    “……已革刑部直隸清吏司員外郎茂赫日前繳納一萬元,出任刑部湖廣清吏司朗中;已革刑部督捕司主事寧明阿日前繳納一萬五千元,出任刑部督捕司員外郎……,以上諸官皆循舊例,已到舀捐房交割清錢財,皆已上任;據查,今日末時三刻,大阿哥弘歷到雍親王府拜訪,不過並未曾入府,另已查實,雍親王世子弘時于酉時正牌到大阿哥府上答謝,二人于密室詳談甚久,所談之事不詳。”孫承福跪倒在地,將這三天來的情況一一匯報明白。

    ***,真見了鬼了!胤祚听完了匯報,心中的無名火頓時竄了起來——那幫子循例復職的刑部官吏原本都是老八一手使喚出來的,後來被胤祚借了些由頭抄了家,根本就不可能湊出納官的錢,這會兒竟然一下子有十幾個原先老八的黨羽官復原職,還真是大出胤祚的意料之外,至于弘歷與允縝之間的勾當,胤祚倒是沒放在心上,那原本就是胤祚早就料定了的事情。

    “嗯,朕知道了,去查查看,那起子刑部官吏是從何搞到的錢,去罷。”胤祚面無表情地揮了下手,示意孫承福退下,轉過頭來看了眼正在屋角裝著看書樣子的方苞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嘿,老四當起了縮頭烏龜來了,朕就給他一個跳出來的機會罷,只是弘歷,唉,朕……”

    方靈皋放下了手中的書,一雙眼精光閃爍地盯著胤祚,只說了兩個字︰“社稷。”

    社稷,社稷,唉!胤祚臉色一黯,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開口說話……估計明日一早便可正式上傳,期盼支持!

    書號︰1282498,收藏、推薦、點擊一個都別少,小六謝了先!
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帝駕南巡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八年十一月二十日,第一批移民馬六甲之六千江西民眾分乘第四艦隊之十艘大型運輸艦,由前往馬六甲換防之第四艦隊主力押送著,于福建泉州啟程,揭開了馬六甲大移民的序幕,新任馬六甲知府曹限東及各縣主官也搭乘第四艦隊之戰艦一並前往,至遠卓九年五月止,第一批次之四萬移民抵達馬六甲,在當地駐軍的協助下,很快站穩了腳跟,開始了新馬六甲之建設;遠卓九年十一月中旬,第二波六萬余江西民眾也由第四艦隊護送著陸續抵達甦門答臘島,至遠卓十年三月中旬止,持續了兩年余的移民宣告結束。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因此次移民大多是暴亂參與者之故,史稱“暴民潮”以區別于其後數次的大規模經濟性移民。

    遠卓九年一月中旬,金上鐵路的建設正式展開,五萬余英格蘭戰俘及五千余東瀛戰俘由南京軍區所屬守軍看押著投入了艱辛的鋪路工作,上海蒸汽機車廠也同步開始建設,然因經驗不足及工程浩大,鐵路鋪設進展緩慢不說,戰俘死傷也不少,人力遂告短缺,至遠卓九年五月止,工程並未取得太大的突破,帝大為不滿,遂下詔訓誡王賀蘭,責令其重新部署,務必保證工程進度;與此同時,詔令東瀛駐軍各部展開“獵日行動”,對蠢蠢欲動的東瀛幕府展開攻擊,數千清軍于遠卓九年七月擊潰東瀛幕府主力,繳獲無算,生擒倭寇三萬有余,所有被擒之倭寇陸續押運回國,全部投入到金上鐵路之建設當中,而新試驗出來的爆破法得以應用之後,工程進度大大加快,至遠卓十年三月中旬,原本預計一年半的鋪路工作遂告結束,比之原定計劃提前了三個多月。只待最後驗收即可通車。

    遠卓九年三月,經過了長達半年余的扯皮之後,中荷達成諒解備忘錄,並簽訂了《中荷亞洲條約》︰中方給予荷蘭自由通商權。並承諾將荷方的貿易配額提高三成,荷蘭商船可以停靠大清沿海之泉州、廣州、上海、天津四大口岸。準其在此四大口岸設立商行。但不得參與大清內部之工商活動,所有荷蘭在華之商人都得遵循大清律法。不得私自擁有武器;荷方宣布放棄馬六甲、巴達維亞等殖民地,承認大清對上述地域擁有主權或管轄權。

    遠卓九年九月中旬,遠涉重洋之英格蘭使節團姍姍來遲,卑躬屈膝地試圖與大清重修舊好,並欲贖回巴達斯島海戰之所有英軍官兵,帝許之,詔令禮部開出相應之條款——第一,英格蘭需割讓身毒。並賠償大清之戰爭損失五千萬兩白銀;第二,欲贖回被擒之英軍官兵亦可,然每名士兵開價五百兩白銀,軍官逐次翻倍,至少將以上者,每名戰俘開價兩萬兩白銀。談判遂陷入僵局,雙方談判代表經過半年余激烈的爭辯,始終未能達成一致,唯一有成的便是贖回軍官,不過因著價碼太高。英格蘭方面僅僅是贖回了部分出身貴族的將領。至于其他官兵則棄之不顧。

    遠卓十年二月,中英雙方談判正式破裂。雙方依舊處于交戰狀態中,只因此時英格蘭與法蘭西等歐洲列強激戰正酣,暫時無力東顧,而清軍也尚未完成“印度攻略”的各項準備工作,雙方處于平靜戰爭狀態,暫時相安無事。

    遠卓十年三月十八日,金上鐵路全面貫通地消息傳到京師,帝大悅,詔令大赦天下,並明詔天下,不日將南巡,以大阿哥弘歷為監國阿哥,馬齊、範時捷、李光地、施世倫為留守軍機大臣,由怡親王允祥總攬朝務,自率正宮皇後蘭月兒、鳳貴妃王熙鳳、曹貴妃曹春燕一並起行,隨侍軍機大臣為張廷玉、李振裕,龍舟自遠卓元年三月二十八日于京師出發,四月八日抵達山東濟南府,並于九日封禪泰山;四月十二日離開濟南府往揚州進發,五月十八日午時一刻,龍舟抵達揚州城外,兩江總督何麟率江甦大小官吏及揚州百姓于碼頭接駕,自有一番熱鬧卻也無須多提。

    感慨!自打康熙三十七年到過揚州之後,如今已經相隔了二十年,一想起當初在揚州追求王熙鳳的那一幕幕往事,胤祚不覺有些莞爾,此次帶王熙鳳來揚州,除了想安慰一下王熙鳳想家鄉的心之外,倒也不凡重溫舊夢之想頭。正所謂老夫聊發少年狂,剛到了行宮,還沒安頓下來呢,胤祚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將那幫子前來迎駕的大小官吏全打發走了,讓司禮太監高年英將王熙鳳宣了來。

    “鳳兒,到地頭了,想家了吧?”沒等王熙鳳行完禮,胤祚便笑呵呵地說道︰“朕可是記得當初鳳兒大鬧畫舫地舊事,呵呵,一晃可就是二十年了,鳳兒還不見老,朕可是老得要掉牙了。”

    胤祚的打趣頓時令王熙鳳地臉都紅了起來,一想起當初自個兒凶巴巴地樣子,王熙鳳不免有些子難為情,跺了下腳,不好意思地擰過了頭去,那臉上的紅暈瞧得胤祚心都要醉了,起了身,走到王熙鳳地身前,將王熙鳳攬入了懷中,賊笑著說道︰“鳳兒,朕今兒個正好有空,朕陪你去逛逛瘦西湖,看鳳兒還鬧是不鬧?”

    靠在胤祚胸脯上的王熙鳳一听要去逛瘦西湖,原本正高興呢,再一听最後那句戲謔的話,頓時不依了,一雙粉拳輕輕地砸了砸胤祚的胸膛,臉色紅得像熟透的隻果一般地道︰“聖上又哄妾身開心來著。”

    “沒有啊,朕可是說真的。”胤祚賊嘻嘻地笑了一下道︰“朕與愛妃這就換了便衣,旁人都不帶,立刻就去可成?”

    王熙鳳原本就是江湖兒女,性子豪爽得很,就算如今已是皇貴妃了,那性子還是沒多少變化,膽子向來不小,加之此刻思鄉心切,倒也沒說啥反對的意見,與胤祚二人匆匆換了便衣,也沒驚動旁人,由清松等幾名大內侍衛陪著從行宮的邊門偷偷溜了出去,一路逛蕩著往瘦西湖趕去,或許是太放松地緣故,胤祚一行人都沒有發覺背後跟上了幾條尾巴。

    揚州原本是鹽運重鎮,有清一代號稱天下鹽商出揚州,不過自打胤祚提出海運折子以後,揚州的中轉地位就每況愈下,而自打鹽政革新,鹽稅逐步下調之後,鹽商們的利潤空間愈來愈小,揚州城內大大小小的鹽商破產的破產,轉行的轉行,原本繁華無比的揚州城到了此時已經有些衰敗的景象,往日里酒樓舞榭比比皆是,歌舞升平處處皆是的景象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所幸的是胤祚前些年推出地八旗資產拍賣中揚州眾多商人憑借著雄厚地經濟實力,拿下了許多的項目,這才為揚州保住了一絲元氣,很顯然,揚州地富豪們對于胤祚這麼位強勢皇帝並沒有太多的好感,更有不少因鹽政改革而倒了血霉的鹽商們對胤祚可是恨之入骨的,這就給了一個人機會——徐鷂子。

    徐鷂子,江甦鹽城人,祖祖輩輩都是白蓮教骨干分子,不過都僅僅只是香主一流的中層人員而已,到了徐鷂子這一代,由于徐鷂子心狠手辣,又懂得鑽營,逐漸爬上了白蓮教兩江分堂的堂主寶座,頭前江西暴動就是徐鷂子的杰作,只不過因朝廷大軍來得實在太快,徐鷂子甚至來不及過一把土皇帝的癮便被打得落荒而逃,在那一戰中其妻、子、兄弟全部被擊斃,唯有徐鷂子一人得以脫逃,靠著揚州鹽商中白蓮教人物的掩護躲過了朝廷的追緝,在揚州城中潛伏了下來,並利用鹽商們的不滿情緒大肆發展白蓮教,在揚州城內已經形成了不小的氣候,此次听聞遠卓帝即將來揚州,早已布下了圈套,打算為自個兒的妻兒老小復仇了。

    徐鷂子的算盤胤祚並不知曉,自然也不會去防範,與王熙鳳及清松等一干子侍衛很是悠閑地逛著瘦西湖,沿著湖邊的道路慢慢地向著王熙鳳的舊居行去,打算到王家探訪一番,也好滿足一下王熙鳳思家的心情,正當胤祚等人行過一個街角之時,異變發生了——先是一陣弓弦聲響,數十支羽箭從街道兩邊的二層窗戶**了出來,接著街邊那些擺攤的小販們突兀地抽出了暗藏的兵刃向著胤祚與王熙鳳撲了過去。

    事起突然,眾侍衛中除了清松之外根本都來不及反應,但見清松一聲長嘯,飛身而起,順勢抽出腰間的寶劍,手一抖,劃出一道道劍圈,拼死將大半的來箭擊落。胤祚這些年來雖沒將練武綴下,不過許久不曾與人動手,反應上比清松慢了半拍,直到清松已然飛身而起了,胤祚才憤怒地發出一聲大吼,一把抄起還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的王熙鳳往街邊閃去,就在此混亂時刻,槍聲響了起來……唐》書號︰1282498,已經上傳,望兄弟們多加捧場,今晚沖榜,幫小六頂一下成不?嘿嘿,不給俺推薦票,這書可就更不動了!

    ︰,
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京畿亂,風雲起(一)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遠卓十年五月二十一日末時,十余日不雨的京師熱得如同下火一般,即便是打著赤膊,躲在陰暗處也無法忍受那等酷熱,可穩坐在軍機處的輪值軍機大臣施世倫卻是一身朝服,一絲不苟地端坐在椅子上,揮汗如雨地抄寫著各部、各地送來的奏章,絲毫不曾因天熱而有絲毫的失禮之處。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施中堂,揚州八百里加急。”正當施世倫埋頭速書之際,滿頭大汗的善撲營統領賀鐵急匆匆地走進了上書房,沉著嗓音說道。

    “什麼?”施世倫手一顫,筆脫手落下,將那本正在批寫的折子劃拉出一道粗大的黑跡,一股子不詳的預感油然而起,顧不得多問,跳將起來,幾乎是竄著沖到賀鐵的身邊,也不打話,一把搶過信函,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下心態,用顫抖的雙手撕開了加封了火漆的信函,飛快地掃了一眼,臉色刷地變得煞白,無力的手一松,一張薄薄的信紙飄搖著落下地來。

    施世倫素來嚴謹,甚少有如此失態的事情發生,同朝共事數十年,賀鐵還從未見過施世倫如此慌亂之態,心知不妙,也沒敢多問,剛彎了下腰,想著去拾那張信函,施世倫突然叫了起來︰“別動!”其聲音之大,令賀鐵嚇了一跳,滿臉子疑惑地看著大失常態的施世倫。

    “快!賀大人趕緊將那名送信的報馬控制起來,不得讓他與外人私相溝通。另外,宮衛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即刻派人去將大阿哥、三爺、四爺,十三爺,十四爺及所有在京的軍機大臣全都請到此地,要快!”施世倫咬著牙,語速極快地說道。

    到了此時,賀鐵已然知曉必然是出大事了,不敢遲疑。躬身應諾,轉身飛也似地跑出了房門,高聲下令手下那幫子善撲營軍士分頭行動,一時間雞飛狗跳,宮門口亂成了一片,一派肅殺之景象。

    時值盛夏。又是午休時間,諸王、眾臣都在自家府里歇息著,冷不丁被善撲營軍士們催逼著趕到了軍機處,卻沒人敢發作,不過心里頭都膩味透了,個個面色嚴肅地看著施世倫,若是施世倫不能拿出一個合理的交代,只怕一個喬詔的罪名就要扣到他的頭上了。

    施世倫一身的朝服到了此時早已是濕得能擰出水來,頭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滾落。也顧不得擦拭,對著大阿哥弘歷躬了躬身道︰“大阿哥,揚州八百里加急到了。聖上,聖上……”施世倫話音顫抖著說不下去,急得眾人直瞪眼,性子最急的勇親王允斷喝道︰“聖上怎樣了?快說!”

    “聖上遇刺,重傷昏迷不醒,現有行宮報馬在此。”施世倫的身子猛地一抖,緊趕著將手中的信函舉了起來。“什麼”

    “啊!”

    “怎麼會這樣?”

    群臣們立時被這消息震撼得目瞪口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大阿哥弘歷急了。也不管啥形象不形象地。沖上前去。一把搶過施世倫手中地信函。飛快地看了起來。臉色煞白如紙。唯有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地異色。默默了半晌。也沒開口說話。只是將手中地信函轉交給了誠親王允祉。

    信函不長。也就是薄薄地一張。寥寥地幾段。說地也不甚詳細。大體上說地是︰聖駕微服私訪。遭遇白蓮教余孽暗算。中了槍傷。已陷入昏迷。揚州已然戒嚴。正在追緝白蓮教殘余雲雲。至于聖上地傷到底有多重。刺殺又是如何發生地卻沒有詳細地說明。

    諸位大臣們輪著看完了信函。卻都沒有開口說話。似此等大事。誰也不想出風頭。天曉得哪片雲會下雨。一旦站錯了隊。那日後不單是吃掛落那麼簡單。只怕身家性命都不見得保得住。值此危難關頭。明哲保身才是首要之道。

    大家伙都不發話。弘歷顯然有些子急了。眼圈一紅。突地流下了淚來。哽咽地說道︰“皇阿瑪遇刺。這該如何是好。不行。本貝勒要即刻動身。若是不能見到皇阿瑪無恙。本貝勒如何能安坐。”話音一落。便作勢要往外沖。驚得一干子大臣們忙七手八腳地攔住弘歷地去路。口口聲聲地勸慰著。可弘歷卻死活不依。一副無論如何都要去地樣子。令眾臣手忙腳亂不已。

    “大阿哥去不得。”正值慌亂間。雍親王允鎮站了出來道︰“聖上重傷不起。大阿哥身負監國阿哥之重擔。若是大阿哥去了揚州。京師中何人能主事。朝廷豈不是要亂了套。”

    允縝這話乍听起來極其中肯。不過其中地味道卻有些子怪。除了方苞、林軒毅二人交換了個眼神之外。其余諸臣都還在慌亂之間。根本沒去深想其中地奧妙。人人都開口附和。勸慰弘歷要以大局為重。要以社稷為重。一時間滿軍機處亂得不成樣子。

    “唉,本貝勒心亂如麻,該怎麼做,就請諸位叔伯做主好了。”眾人勸說了半晌,弘歷總算是消停了些,長嘆了口氣,滿臉子愁容地說道。

    怎麼辦?這可是個大難題,天曉得聖上傷勢究竟重到何種程度,若是聖上不在了,這會兒預定地繼位人二阿哥還在江西公干未回,再者,二阿哥這個繼位者是不是欽定之人誰也不敢保證,就算是要開傳位遺詔也得等聖上駕崩之時,但問題是聖上會不會死誰敢擔保?這等開遺詔之事自然是沒人敢提的。

    遺詔提不提還在其次,若是聖上不能理事,大阿哥這個原本是虛位的監國阿哥可就能真兒個地掌管起朝局來了,若是大阿哥趁機攪出點事端來,這麻煩可就大了,不論聖上能否痊愈,都討不了好——大阿哥攬權之後,還不得緊趕著打擊弘揚,聖上若是就此不起,那所謂地傳位詔書能不能派上用場就難說得很了,一旦兄弟倆各起爐灶,打將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若是聖上痊愈了,這會兒提議大阿哥攬權之人一準得倒大霉。

    死寂,一片的死寂,弘歷的話都說完了,可大家卻都不接口,人人都是皺著眉頭,一副沉思狀,可考慮來考慮去,都過了一柱香了,也沒人站出來表態,滿屋子除了呼吸聲之外,啥聲音都沒有。

    大家伙都不吭氣,弘歷是真的有些著急了,紅著眼看向馬齊、允祥道︰“十三叔,馬大人,您二位是總攬朝務之重臣,皇阿瑪臨行前可是將朝務交托于二位的,現如今皇阿瑪他老人家……唉,該怎麼辦,就請二位拿個主意出來好了。”

    別人能不吭氣,身為首席軍機大臣的馬齊與總攬朝務的親王允祥卻是沒那個福氣,二人對視了一眼,各自的眼神里都滿是憂慮之色,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說才是,沉默了好一陣,末了還是馬齊先開了口︰“而今聖上情況不明,須嚴防小人借此作祟,一切當以穩定為主,本官以為首要任務是封鎖消息,以防謠言;其次,急速派人前往揚州面聖,以明真相;其三,九門提督衙門即刻宵禁,以防變故,其四……”馬齊頓了一下,猶豫了片刻之後才接著道︰“京師軍區那兒先通稟一下,無聖諭任何人不得擅自調兵。怡親王以為如何?”馬齊吭吭嘰嘰地說了一大串,雖說都是得當之措施,可卻絕口不提讓弘歷這個監國阿哥攬權地事兒,盡管依照大清祖制,出現此等狀態之時,原本就該由弘歷來總攬朝局。

    允祥又不是傻子,說實話,參與過奪嫡之爭的允祥心里頭跟明鏡似的,馬齊那點兒小伎倆允祥一眼就看穿了,允祥自然是不想去提議祖制的事兒,畢竟允祥可是被胤祚給馴得服服貼貼的,壓根兒就不信胤祚真兒個會重傷不起,他才不想等胤祚回京之後吃掛落呢,頗有深意地看了馬齊一眼,頭一搖,啥話都不說。

    馬齊原本指望著允祥開口的,可眼瞅著允祥不發話,他也沒了轍,只好看著其余大臣道︰“諸位大人還有何要補充的?”

    這滿屋子的大臣都是老奸巨猾之輩,哪個心里頭會不明白該補充的是啥子玩意兒,可誰也不會傻到自告奮勇地站出來話事兒,自然是悶聲發大財為好,一個個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連搖頭表示一下都省了。

    大家伙都不吭氣,可把弘歷給急壞了,眼瞅著自個兒即將到手地權柄要飛了,弘歷終于沉不住氣了,可他也沒傻到自個兒跳出來大聲嚷嚷的地步,沒奈何,只好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雍親王允縝,那眼里頭的熱切令允縝心里頭暗自發笑不已。

    允縝素性謹慎,對于胤祚的智計百出早已是領受夠了,心里頭對揚州傳回來的所謂“八百里加急”還是打上了一個重重的問號,至少在“粘罕處”的消息沒傳回來之前,他是絕對不會相信胤祚重傷不醒的消息地,自然也不可能在這等時分站出來為弘歷說話,因此,允縝壓根兒就沒理會弘歷地暗示,像個木頭人一般站在那兒,啥表示都沒有。

    大家伙都不開口,這屋子里就靜得可怕,一股子詭異的氣息油然而起……薦票都投給小六地新書成不?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京畿亂,風雲起(二)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事關國體,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一幫子聚集在軍機處的大臣們自然是不會多嘴的,能不說的都盡量不說,安靜成了這會兒的主題,這令心急如焚的弘歷也無可奈何,眼瞅著大家伙都是一副將沉默進行到底的樣子,弘歷又急又氣,可也沒招,畢竟他也知曉自個兒在這幫子朝廷重臣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根基,唯一能有點關系的允縝也是靠不住的東西。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眼看無法在此次會議上有所斬獲,弘歷倒也干脆,強笑了一下道︰“既然馬大人與十三叔的看法一致,那就這樣定了也好,茲體事大,就有勞馬大人、十三叔多費心了。”話音一落,弘歷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一起子朝臣相互看了看,也都各自無趣地打道回府,各忙各的去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盡管施世倫一早就控制住了來報信的報馬,軍機處也很是及時地下達了封口令,可翌日一早,聖駕遇刺,重傷不起的消息卻還是很快地傳遍了整個京師,大街小巷里謠言四起,滿京師人心惶惶不安,暗流洶涌,即便是朝臣們也都無心辦公,各自議論紛紛,私下都在談論繼位者的事兒,一時間大阿哥出位的風聲四起,越傳越神,就連傳位遺詔的事兒都被群臣們拿來私下揣摩。*****不過亂只是在下頭亂,一干子朝廷大臣個個都能穩得住,壓根兒就沒參與到那些子亂哄哄的猜測中去,幾位參政王爺各忙各的事兒,全然一副無事人的樣子,而雍親王允縝則索性稱病在家,連宗人府都不去了。

    病了?是病了,只不過允縝得的是心病罷了,他在等。等著“粘罕處”從揚州發回來的消息,唯有消息到了,允縝的病才能好。這治病地藥方就是胤祚的傷勢問題。在沒有確定消息之前,允縝是絕對不會盲目出手的,他可不想落到允那等下場。三天了。允縝病了三天了,別說府門都沒出,便是上門來探病地朝臣們也都一概不見,不過外頭地形勢一日緊似一日他還是清楚的,當然,除了在心中暗笑大阿哥弘歷的沉不住氣之外,允縝壓根兒就沒多理會弘歷地小動作。

    遠卓十年五月二十四日。=揚州行宮報馬再至,言及帝已清醒,已能用膳,無大礙矣。京師眾臣聞之大喜,此等拍馬屁的大好時機自是人人不肯錯過。一起子朝臣們各上請安折子,忙不迭地往揚州行宮送,京師人心稍安,而後《京師紀事報》又發表多篇文章,對白蓮教之罪惡猛加抨擊,呼吁民眾對白蓮教進行抵制和檢舉,一時間輿論轉向到了對白蓮教的口誅筆伐之上。

    胤祚無礙的消息傳來,允縝在慶幸自個兒沒有輕舉妄動的同時,也懊惱不已,對胤祚竟然能大難不死感到無比的憤怒。這不。獨自一人躲後花園里飲起了悶酒來了。

    “王爺,有消息了。”正當允縝自怨自艾之際。一身青色單衣的唐國鳴急匆匆地趕到了,或許是氣急地緣故,又或許是激動地原因,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哦?”允縝的酒量本就不大,加之心情郁悶,這會兒已經有些子醉意了,沒听清唐國鳴究竟在說些什麼,只是茫然地抬起了頭,隨意地應了一聲。****

    唐國鳴跟隨了允縝二十余年,自然是明白允縝心里頭的苦悶的,此時見到允縝如此失態,不由地心中一酸,好在想起了剛得到的準確消息,立時笑了起來道︰“王爺,好消息︰聖上快不行了。”

    “什麼?”允縝大吃一驚,手一松,酒杯脫手落在地上, 當一聲碎了一地,殘酒濺了允縝滿腳都是,一向愛潔地允縝卻根本顧不上滿腳的濕漉,霍然而起,一雙眼銳利如刀般看向唐國鳴,顫抖著嗓音問道︰“真的?”

    “嗯。”唐國鳴重重地點了下頭道︰“消息是揚州分舵發回來的,是從行宮里透出來的,鴿子親眼看見聖上已經昏迷了六天了,湯水不進,或許就快駕崩了,另有一重要消息︰二阿哥弘揚三日前已經抵達揚州行宮,昨日出揚州,下落不明,據查,金陵軍區的大軍也開始調動了,一旦聖上駕崩,二阿哥一定不會宣告天下,必定是秘密回京,以遺詔為憑登上大寶。”

    允縝默不作聲地听完了唐國鳴的話,眉頭皺成了個川字,沉思了好一陣子之後,有些子猶豫地問道︰“這會不會是老六下的套,昨日才來的報馬,說是老六醒了,已能用膳,這難道是煙幕不成?”

    唐國鳴笑了一下道︰“王爺,鴿子在聖駕身邊也有很長時間了,王爺從來都沒動用過,理應沒有任何暴露的可能,若是聖上知道鴿子是王爺地人地話,一早就敲掉了,如何會到此時還沒動此人,因此,某可以斷言,這消息應該是靠得住的。至于那份報馬應該是二阿哥發地,為的就是能順利進京,以爭取時間罷了。”

    “唔。”允縝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想了想,突地問道︰“而今之計該如何應對?”

    唐國鳴面色嚴肅地分析道︰“王爺,某有三策︰其一,按兵不動,靜等大阿哥與二阿哥拼個你死我活,而後站在勝利者一邊,如此一來王爺的地位不會有任何的影響,甚或還能再往上走一步;其二,二阿哥擁有遺詔之利,又有群臣之支持,勝面原本就比大阿哥來得多,王爺若是轉向二阿哥,一個擁立之功是跑不了的,至于其三嘛,那就只有放手一搏了。允縝本就是心機深沉之人物,唐國鳴所分析的道理他心里頭早就有數,要他屈居人下自然是不肯的,只是要允縝下定搏的決心卻也不容易,一時間心里頭各種思緒摻雜在一塊兒,想得有些子出神了,良久之後,允縝抬起了頭來,仰天長嘆了一口氣道︰“天予不取,不吉也,本王亦是龍子龍孫,胡不可自為耶?既如此,就讓弘時出面去辦罷,本王決心已下,不成功便成仁!”

    唐國鳴沒再多說些什麼,點頭應諾,大步往前院行去。允縝看著唐國鳴遠去的身影,嘆了口氣,拿起石桌子上的酒壺,將壺中的剩酒一飲而盡,隨手將酒壺砸向了亭子外的草地,一轉身,出了亭子,往書房走去……

    這只是間小屋子,除了幾張簡單的桌椅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唯一稱得上出奇的也就只有屋子的牆面上掛著一張巨大的京師地形圖,不過天底下能夠資格進這個屋子的攏共也沒幾個,兩只手便算得出來,無他,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國內調查局”的總部中樞。此時,方靈皋與林軒毅正各自坐在一角,默默地發著呆,該討論的早已討論過了,該準備的也早已準備好了,到了此時他們也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麼。

    帝駕遇刺原本是計劃里的一環,那出手行刺的人也該是白蓮教不假,可卻不該是徐鷂子一伙,現如今計劃中出了如此大的漏子,就算方靈皋與林軒毅再如何多智,也沒了奈何,現如今聖上究竟怎樣了他們心中也沒數,到了這會兒,明知道京師已經是暗潮洶涌,他們也只能坐著干瞪眼,除非能得到相關的指令。

    六天了,從聖駕遇刺到如今已經整整六天了,什麼消息都沒有,除了那兩份根本就靠不住的官樣報馬之外,什麼消息都沒有,就連“國內調查局”的整個江甦分舵都沒有一絲消息傳回來,該派去聯絡的人也早就派去了,可人一去就成了石沉大海的那顆石頭,連個回聲都沒發回來。

    “二位先生,信鴿到了。”正當方、林二位埋頭想著心事的當口,一臉子匆忙之色的孫承福幾乎就是沖著跑了進來,手中高高地舉著一張小紙條。

    方靈皋與林軒毅幾乎同時蹦了起來,用與他們年齡不相符的高速沖向了孫承福,都急著要去搶那張小字條,末了還是林軒毅手快了一步,先將紙條撈到了手中,沒有絲毫猶豫地展了開來,飛快地掃了一眼,眉頭一皺,也不開口,只是將紙條遞給了早已急得直跳腳的方靈皋。

    方靈皋死盯著那張小紙條,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良久之後,嘆了口氣道︰“看起來,是該行動了,林先生以為如何?”

    “嗯。”林軒毅點了點頭,想了一下道︰“該來的總是會來,希望此次血不會流得太多。唉,這種事若是多了,對朝廷。對社稷都不是好事。”

    方靈皋沒理會林軒毅的感慨,看了眼孫承福道︰“補天計劃正式啟動,所有相關環節立刻展開,沒有本官和林大人的共同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否則殺無赦!”

    孫承福神色一凜,上前打了個千,高聲應道︰“喳!”隨即轉身走出了房門,隱入了黑暗之中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京畿亂,風雲起(三)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天黑了,到了該點燈的時候了,可弘歷卻獨自坐在漆黑一片的書房中愣愣地發著呆,腦海中諸事雜陳,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不甘心,他又如何能夠甘心呢——值此帝駕遇刺,本該是由他這個監國阿哥執掌大權的好時機,這也是祖制所定之規,可偏生一干子重臣們卻壓根兒就不提此事,這令弘歷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去看看小說網wwwcom。

    現如今聖駕無恙,自個兒能不能短暫地握有權柄弘歷其實並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重臣們的態度,很顯然,在一幫子重臣中壓根兒就沒將他這個大阿哥作為帝位的繼承人看待,若是聖駕有個三長兩短,想要指望這幫子重臣將自個兒推上大位壓根兒就沒有絲毫的可能性,即便是雍親王那頭老狐狸也根本就靠不住!

    怎麼辦?弘歷倒是明白該怎麼辦,不過他不敢,至少胤祚還在世的時候他不敢,可明知道自個兒沒那份膽子,弘歷還是忍不住要去想,越想就越覺得心煩,這都坐了一天了,別說晚飯,便是午膳也不曾用,滿心眼里全是懊喪。

    “主子,雍親王世子來了。”正當弘歷想得入神之際,管家急匆匆地走到了書房門口,高聲匯報道。

    弘時?他來干什麼?弘歷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先請到廳堂,爺我更了衣便去。”

    “大阿哥,小弟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知大阿哥想先听哪個?”一陣例行地寒暄之後,弘時笑呵呵地開口道。

    “哦?”弘歷揚了下眉頭,疑惑地看了弘時一眼,隨即笑了起來道︰“哥哥倒是無所謂,都听听罷了。時弟有話但說無妨。”

    弘時點了點頭,收起了笑容。面色嚴肅地說道︰“大阿哥,這好消息是二爺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壞消息嘛,就是聖上已經快不行了。”

    弘歷猛地一驚,正端著的茶碗 當一聲落到了地上。砸得個粉碎,整個人跳了起來,手指著弘時,顫著聲道︰“什麼?你胡說!”

    弘時一臉子無所謂的樣子,聳了下肩頭道︰“大阿哥稍安勿躁,小弟豈敢拿這等大事開玩笑。嘿,小弟的消息絕對可靠,聖上已經六天未醒了,三日前二阿哥已然抵達揚州行宮,只呆了半日便急匆匆地出了宮,秘密向京師進發,這兩日里一準到京。”

    “不,不會的,皇阿瑪他老人家不會有事地。這,這,這一定是謠傳!”弘歷身為人子,咋一听自家父親出了事,心中酸痛難忍,不由地流下了淚來,口中喃喃地念叨著。

    弘時等了一陣子,待弘歷心氣稍平,突地插了一句道︰“大阿哥,二爺就要回來了。”

    “弘揚。哼!”弘歷像是突然間猛醒一般。咬緊了牙關,從牙縫里冷冷地哼了一聲。再看了弘時一眼,臉色突地舒展了下來,突地笑了起來道︰“多謝時弟的消息了,呵呵,想必四伯那兒有些交待罷,時弟不妨直說便是。”

    弘時顯然沒想到弘歷如此快就恢復了常態,愣了一下,這才苦笑著說道︰“大阿哥,我父子也是剛得知地消息,這不,立馬就來稟明大阿哥了,我父王著實未曾有什麼交待,一切都由大阿哥做主,我父子一並听從大阿哥調遣便是了。”

    “哦。”弘歷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那就請時弟回去代哥哥好生謝謝四伯了,哥哥沒甚好安排的,一切听天由命便是了,皇阿瑪吉人自有天相,我等倒也不必過于擔心,送客。****”

    弘時沒想到弘歷竟然啥都沒說便端茶送客,一時間臉色漲得通紅,可眼瞅著弘歷已經起了身,擺出一副逐客的樣子,也沒了奈何,只能訕笑著告辭而去……

    “嗯,弘歷小兒想干什麼?”雍王府的書房內,允縝听完了弘時地情況匯報,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揮手讓弘時退下,看了眼笑容滿面的唐國鳴,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左右不過是過河拆橋罷了。”唐國鳴笑了一下道︰“大阿哥對王爺早有了提防之心,現如今消息已然到手,對于大阿哥來說,王爺的利用價值不多了,他要隱蔽行事,自然是不想王爺在其中插上一手的。”

    “哦?唐先生的意思是……”允縝想了想,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斜了唐國鳴一眼道。

    “王爺不都看出來了嗎?又何須唐某多說些什麼。”唐國鳴淡淡地說道︰“二阿哥要是不在了,那傳位遺詔不就是廢紙了罷,到了那時,有了一幫子朝臣們的呼吁,那起子軍機大臣又怎會阻攔大阿哥上位?呵呵,這就是大阿哥地如意算盤。”

    “混帳行子!”允縝笑罵了一句,略一沉吟道︰“此子會如何動手?本王該如何應付,還請先生為本王好生謀劃一、

    唐國鳴閉上了眼,細細地盤算了一番之後道︰“大阿哥行動的關鍵就在于除掉二阿哥,只要二阿哥一死,他再來個殺人滅口,那麼大事就算底定了,無論旁人再怎麼懷疑,都無法阻止大阿哥登上帝位,這一條是毋庸置疑的。至于王爺要想上位要做的事情則多得很︰第一,王爺必須因勢利導,在大阿哥除去二阿哥之後,掌握足夠的證據來揭穿大阿哥的謀害二阿哥的事實,令大阿哥聲敗名裂,而後,事情的關鍵就在太後身上了,只要王爺能控制住太後,則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只須太後的懿旨一下,大事便成了一半,至于九門提督衙門、京師軍區那一頭只要我們地人動將起來,那兩頭必然陷入混亂,自顧不暇,一待王爺登上大寶,聖旨一出,天下必定。”

    唐國鳴的計劃听起來簡單,可其中的關竅極多,允縝一時半會也無法全部想清楚,愣愣地出了一陣子神之後,皺了下眉頭道︰“弘歷小兒若是要下黑手,會選在何處動手?”

    唐國鳴笑了一下道︰“若是按成功的機會來看,自然是在二阿哥回到自家府上的那一刻動手,不過一來那是在城中,就算能得手,那起子刺客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只要有人失手,大阿哥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二來嘛,太後此時正在暢春園避暑,二阿哥若是奉了遺詔而來,想必不會進城,一準是直接進了暢春園,如此一來,大阿哥能選擇動手之處就不多了,某若是料得不差的話,青龍崖便是大阿哥下手的最好選擇。”

    “青龍崖?”允縝輕輕地念叨了幾聲,突地冷笑著說道︰“好,那就青龍崖罷,其他的事就拜托先生多加謀劃了。”

    青龍崖,位于京津的交界處,只是一個並不算出名的小山崖而已,高不過十數丈,突兀地立在京津大道旁,原本筆直地京津大道因這道山崖地存在而拐了個彎。此地一面靠崖,一面臨水,倒也算得上是險要之處。自打遠卓帝遇刺的消息傳開之後,這青龍崖下便設了個臨時關卡,對來往客商進行檢查,盡管給行商們帶來了極大地不便,可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也沒人敢為此抱怨些什麼,只能老老實實地任由大兵們檢查自家所攜帶的貨物,好在這起子官兵雖不苟言笑,可也沒作出勒索的事情,大多數客商也不會因被耽擱了些時間而不滿。

    遠卓十年五月二十二日,青龍關卡設立,到了五月二十五日,該關卡奉命撤銷,可到了五月二十六日,此關卡卻又詭異地恢復了,只不過守卡的卻不再是京師軍區的官兵,而換成了順天府的衙役,程序還是照舊,往來的客商們也沒有注意到其中的變化,任是誰也不會對此表示出哪怕一丁點的懷疑。

    遠卓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午時三刻,晴,碧空萬里無雲,火辣辣的太陽將大地烤得一片滾燙,京津大道上行人稀少,就算是再心急的客商也不想在此等天氣下趕路的,當然也有例外,一行由四、五輛馬車組成的商隊,打著“劉記”的旗號,冒著酷暑一路疾馳,向著青龍崖滾滾而來。

    “停住!順天府奉命檢查白蓮余孽。”一名身材彪悍的衙役拎著跟粗大的鎖鏈,氣勢洶洶地從臨時哨亭里沖了出來,站在路中央,擋住了商隊的去路。

    “官爺,小的們可是劉記商號旗下之人,怎會是白蓮余孽,小的們這貨趕得急,要是誤了事,那麻煩可就大了。”一名展櫃模樣的漢子止住了車隊,笑呵呵地走上前去,邊表明身份,邊將一卷大額鈔票往那名衙役手中塞。

    劉記商號是以劉長鄂為代表的劉氏家族的產業,先不說劉長鄂一家子全都是高官顯貴,便說劉家與當今聖上的淵源,就不是一般官吏敢于得罪的,可那名衙役壓根兒就沒去接遞過來的錢,冰冷著臉道︰“查!”霎那間,二十余名身著衙役服飾的魁梧壯漢毫不客氣地對那數輛馬車展開了搜索,完全是一派公事公辦的樣子。

    “官爺,您這是何必呢?我家老爺……”那名掌櫃顯然不死心,跟在為首的那名衙役身後嘮叨個不停,只不過跟對牛彈琴差不多,那衙役壓根兒就沒听進去,只顧著邊走邊觀察馬車上的各色人等,突然,衙役的瞳孔猛地一個收縮,悄悄地打了一個手勢,原本正在搜查的衙役們立刻聚攏了過來,將一輛馬車團團圍住。

    “白蓮余孽在此,殺光他們!”為首的那名衙役突然一指馬車上一名伙計模樣的高大青年,放聲狂吼了起來……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京畿亂,風雲起(四)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事起突然,“劉記”商號的伙計們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放倒了數人,原本人數就不佔優勢的“劉記”一方立時處于全面被動的狀態。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這起子順天府的衙役們個個都是高手,彼此間配合極為默契,分出十余人纏住了“劉記”的伙計們,剩下的十數人狂野地向著那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撲了過去。

    面對著來襲的強敵,兩名侍立在那青年身邊的魁梧漢子毫無懼色地迎了上去,其中一人放聲高呼道︰“二阿哥快走!屬下拼死擋住賊子。”這一聲吼不打緊,那起子衙役立時陷入了瘋狂的境地,除兩人纏住那兩名侍衛之外,余者全都奔向二阿哥而去。

    “賊子敢爾!”馬車上的弘揚憤怒地大吼了一聲,身形一閃,人已飛到了空中,順勢一個燕子三抄水,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瀟灑地在空中一個轉身,手中的長劍抖出一朵朵劍花罩向了迎面殺來的那幫衙役,赫然正是武當劍法中的絕學——鳳點頭,頃刻間將三名沖在最前面的刺客刺倒于地。

    劍是好劍,吹毛斷發,武當神劍之名更是天下揚名,弘揚一身所學師承兩代武當第一高手,武功之高自然是不肖說的,只不過弘揚縱然再強也無法同時對抗十余名高手的圍攻,不過片刻便已經陷入了苦戰之中。

    這場突如其來的殺戮開始得很快,結束得更快,盡管那兩名侍衛武功高強,而“劉記”眾人中也不凡好手,只可惜對手更強,這二十余名刺客個個都是江湖一流高手,又是突然襲擊,根本沒有留給“劉記”眾人組織抵抗的時間,盡管“劉記”眾人拼死抵抗也殺了不少的敵手,但是還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所有“劉記”一邊的人馬全部命喪刀下。而弘揚手下那兩名親衛也只不過多抵擋了片刻便魂歸大地,末了,殘存的十、二、三名將弘揚團團圍住,到了此時就算弘揚武藝再高也無法沖出重圍了。

    “二爺,您還是自裁罷,好歹還能得個全尸不是?”為首的那名衙役此時面上被弘揚的利劍拉出了一大道血口。滿臉鮮血淋灕,眼瞅著弘揚已經在劫難逃,冷著聲開口道。

    “哼,休想!”弘揚狂吼了一聲,一挺長劍飛身撲上,試圖將那名為首的衙役刺于劍下,他這一動,四周圍著的刺客們立刻動了起來,刀光劍影。各種殺招罩向了弘揚。

    “殺!”弘揚根本不理會四面八方攻來地刀劍,手中的長劍一抖,卸開了迎面砸來的鐵鏈。順勢一挑,手中的長劍如同靈動的毒蛇一般刺入了那名首領的咽喉,只是四面八方攻來地長劍也毫不客氣地在弘揚身上插了個對穿,血如同噴泉一般涌了出來,弘揚高大的身子猛地一僵,屹立了片刻,轟然倒在了地上。

    圍在四周的刺客們見弘揚高大的身子倒下了,一時間也沒了動作,默默地在原地站了好一陣子。這才有人上前檢查弘揚的生死,一待確定弘揚已死之後,這名刺客長出了一口氣,揮了下手,人群中有人沖回了哨所,取出了一個蒙著布的籠子,一把拉開籠門,一只信鴿沖天飛去。

    “撤!”眼瞅著鴿子已經飛遠,那十數名幸存的刺客匆匆地將己方的戰死者裝上了馬車。緊趕著要離開現場,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起子刺客剛轉過青龍崖就發現自個兒已然陷入了重圍之中,二十余蒙面黑衣大漢不知何時已然冒了出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而崖頂上還有十數名高手從天而降,封住了他們地後路。

    沒有廢話,一場血戰立刻爆發。激戰之後的那起子衙役如何是這幫子凶神惡煞的對手。片刻功夫,三死七傷。余者都被擊昏在地。後來地那群黑衣蒙面人中行出一條大漢,快步走到弘揚的尸體前細細地看了一陣,發出一陣怪笑聲,手一揮,領著手下,押解著俘虜匆匆地撤離了戰場。

    激戰過後地戰場上躺滿了尸體。一片地死寂。除了幾匹拉車地馬偶爾發出一兩聲響鼻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靜。血流得一地。時值盛夏。烈日一曬。沖天地血腥氣立時引來了無數地蒼蠅。嚶嚶嗡嗡地在尸體間飛來飛去。整一個慘烈了得。漸漸地。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數十騎大漢簇擁著一輛寬大地馬車從遠處疾馳而來。不過片刻功夫便到了此處戰場。一名絡腮胡大漢飛身下馬。一縱身落到了戰場中央。舉目四望了一陣子。走到了弘揚地尸首邊。俯下了身子徒勞地檢查了一番。苦著臉搖了搖頭。緩步走到那輛蒙著重重簾布地馬車邊。低低地匯報了幾聲。馬車里好半天沒有動靜。末了一聲嘆息響了起來︰“哎。回京罷!”

    遠卓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夜。二阿哥遇刺地消息傳遍了京師。朝野震驚。緊接著又有傳言說聖駕已經重傷不起。危在旦夕。一時間滿京師人心惶惶。各府王爺、各家大臣全被這兩個接踵而至地消息給攪得心神不定。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場大清開國以來最為險峻地危機。盡管九門提督衙門立刻實行了宵禁。只可惜宵禁也擋不住流言地傳播。萬般無奈之下。五月二十八日一早。各軍機大臣、主事王爺們只能再次齊聚乾清宮合議應對之策。

    事態緊急。重臣們大多到得很早。除了方靈皋與林軒毅都告了病沒來外。余者辰時三刻便已經趕到了乾清宮。可大家伙等了近一個時辰也沒等到弘歷這個監國阿哥出面。正當朝臣們亂哄哄地議論著二阿哥遇害之事時。一臉子疲憊狀、眼圈紅腫地大阿哥弘歷總算是匆匆趕來了。一進了大殿立刻跪倒在地。俯身大哭起來︰“諸位叔伯。皇阿瑪遇刺未知生死。現如今二弟又遭不測。小佷心已亂。還請各位叔伯為小佷拿個主張。小佷發誓定要鏟滅白蓮教。為皇阿瑪。為二弟報此深仇大恨。請諸位叔伯助小佷一臂之力。”

    胤祚諸子中唯有弘歷、弘揚最賢。如今弘揚已身死。聖上估計也不保。諸子中夠資格繼位地也就只有弘歷了。他地大禮在場之人誰又敢受。此時見弘歷痛哭流涕。一起子朝臣們忙未將上去。爭著將弘歷扶了起來。各自溫聲安慰著。

    “小佷是個沒用之人。又遭此大變。實已心亂如麻。”弘歷哽咽著說道︰“可憐我二弟天資聰慧。竟然慘死賊人之手。此仇不報。小佷誓不為人。唉。我可憐地二弟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叫大哥如何向皇阿瑪交待啊……”

    正當眾臣圍著弘歷勸慰不止地當口。一名軍機章京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面如土色地道︰“不好了。各位大人。皇上駕崩了。”

    “什麼?”一群大臣們全都傻了眼,愣愣地看著那名軍機章京,全都陷入了石化狀態,弘歷猛地跳了起來,沖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胸口。如同怒獅般吼了起來道︰“放屁!你撒謊!皇阿瑪怎麼可能就這麼去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阿哥,下官沒、沒說謊,這,這里有揚州來的報馬為證。”那名軍機章京被弘歷的狂態嚇得直打顫,忙舉起手中的一份公函,高聲叫了起來。

    “天啊,怎麼會這樣啊。”弘歷一把搶過信函。只一看,立刻爆發出一陣慘嚎,整個人搖搖欲墜,驚得一起子朝臣們趕緊沖上前去將弘歷扶住,擁到大殿前監國阿哥地位子上,各自勸慰個不停。

    好容易等弘歷情緒平穩了一些,大家伙這才輪著將那份報馬過了一遍,個個淚流滿面,慟哭不已。整個乾清宮中哀聲一片。末了還是馬齊穩得住神,率先擦干了眼淚道︰“傳令︰內務府立刻準備掛孝。九門提督衙門全面戒嚴,嚴防小人作祟。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如今擺在我等面前的是立新君的大事,朝堂重臣泰半在此,這就開遺詔罷,諸位意下如何?”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一起子大臣們相互看了看,也只能各自點頭表示同意,馬齊一聲令下,自有守衛大殿的大內侍衛去取雲梯,從“光明正大”牌匾之後將密封在盒子里地遺詔取了下來,交到了馬齊地手中。

    馬齊手捧著盒子,想起往日與胤祚相處地情形,眼中地淚水不由地再次流淌了下來,好容易才硬生生地止住了傷感,緩緩地撕開了盒子上的封條,將卷成一卷的遺詔攤了開來,只一看立時傻了眼——空的,這詔書上竟然沒有一個字,完全就是一張空白的黃絹罷了。

    “什麼?”

    “怎麼會這樣?”

    “咋回事?”

    一起子大臣們眼瞅著馬齊發呆,全都擁了過去,可一看之下,個個呆若木雞,好半會才回過神來,各自亂哄哄地議了起來。

    “靜一下,大家靜一下。”馬齊是老相了,知道此事大有蹊蹺,只是值此危難時刻,斷不是追查的時機,立刻扯著嗓子吼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將眾人的議論壓了下去,環視了一下表情各異的眾人,馬齊深吸了一口氣道︰“現如今聖上留下地是空白遺詔,並未指明該由誰來繼位,茲體事大,我等該稟明太後方可定奪,諸位有何看法?”

    怡親王允祥第一個站出來道︰“馬中堂此言甚妥,我等即刻趕赴暢春園覲見太後,一切由他老人家定奪便是了。”

    勇親王允皺了下眉頭,略一遲疑之後,也站了出來道︰“本王也以為馬大人說的有理,就這麼定了也好。”

    範時捷、李光地、施世倫也紛紛出言表示同意,正當大家伙準備起身出門之際,一直沒有表態的雍親王允縝站了出來道︰“諸位大人,本王以為請示太後是必須地,不過我等首先要拿出個章程來才是,須知後宮不得干政此乃祖制,斷不可違的,諸位大人以為如何?”允縝這話說得完全在理,依照大清祖制,就算要太後出面定奪也得大臣們先挑出幾位人選供太後定奪,斷沒有將決定權全部都交給太後的理兒。

    大臣們都站住了腳,各自看了看,誰也不吭氣,畢竟這可是站隊的問題,站對了,就是從龍之功,要是站錯了,那就是附逆之罪,是要抄滅九族的,一時間大殿里頭靜了下來,只剩下朝臣們越來越粗的喘氣聲。

    是時,胤祚有七子,除了六阿哥弘慎、七阿哥弘榮(皇貴妃明蘭之子)之外,余者皆已成年,不過除了弘歷、弘揚參與政務之外,其余三子均是閑散阿哥,並未管理過朝務,如今二阿哥弘揚既然已經不在了,顯然大阿哥弘歷就是最合適的人選,這一條在場的諸位大臣心里頭都有數,可誰都不想先開口,一味地沉默著,可把正裝悲痛狀的弘歷給急壞了,只是他再急也不能自個兒跳出來,只好老老實實地坐在監國阿哥地椅子上,繼續低聲咽泣。

    沉默復沉默,眼瞅著就這麼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身為首席軍機大臣的馬齊本就是群臣之首,到了這會兒也只能率先開口道︰“本官提議弘歷、弘榮為候選人,諸位以為如何?”

    弘歷的能力大家伙心中都有數,而弘榮則是皇貴妃明蘭之子,明蘭的娘家在朝中勢力極大,這一條大家伙自然也都明白,馬齊這個提議算是較為公允之見,大家伙眼瞅著馬齊先開了口,自然是個個附議不提,就在這一片的同意聲中,雍親王允縝站了出來道︰“本王以為馬大人此言誤矣!”

    馬齊愣了一下才開口道︰“四爺此話怎講?”

    允縝掃了眼正裝悲痛的弘歷,緩緩地開口道︰“弘榮年僅三歲,爾等立一個兒皇帝莫非忘了漢末的亂世乎?至于大阿哥嘛,嘿嘿,殺弟之人又有何德何能可登大位?”

    “你胡說!”弘歷立時急了,跳將起來,渾身顫抖地指著允縝斷喝道。

    “胡說?呵,本王向來不知道何為胡說。”允縝冷笑一聲道︰“本王手中有證據,諸位大人不妨過目一、二。”話音一落從懷中取出一疊子文稿,交給了馬齊,一起子朝臣們立刻圍了上去,細細一看,全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弘歷一見形勢不妙,立刻高聲叫了起來道︰“假的,全是假的,本貝勒怎會有殺弟之舉,此事定是四伯嫁禍于本貝勒,諸位大人要為本貝勒討個公道啊。”

    “說地好!”正當眾臣們不知道究竟該听誰的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六心里頭很是忐忑,惶恐復惶恐。小六新書《厚黑大唐》已上傳,求大家幫忙頂一下如何?
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落幕(大結局)
    (去看看小說網wwwcom)弘揚,竟然是弘揚!那個發出叫好聲的人竟然是群臣們以為已經死去了的弘揚,群臣們立時呆住了,全然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大家伙昨兒個全都見過了“弘揚”的遺體,可面前這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卻明明就是二阿哥弘揚。去看看小說網w-W-w7-K-aNKanc-o-m。

    “你……”弘歷臉色“唰”地白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過來,一臉子激動狀地從監國阿哥的位子上站了起來,沖上前去,口中道︰“二弟,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哥哥還以為你不在了,白白擔心了一場。”

    弘揚站著沒動,不過跟隨在他身後的幾名大內侍衛卻閃了出來,擋住了弘歷擁抱弘揚的企圖,那幾名大內侍衛雖沒開口說話,可臉上那冰冷的神色卻明白地宣告了弘歷的不受歡迎。

    “有勞大哥惦記了,小弟感激不盡。”弘揚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接著掃視了一下圍了上來的群臣們沉著聲道︰“諸位大人,聖駕已至暢春園,請諸位大人即刻進園面聖。”

    弘揚的話如同一枚重磅炸彈般將群臣們全都炸傻了——這才剛接到揚州報馬,說聖上駕崩,轉眼之間不單死去的弘揚好好地站在了面前,聖駕更是已然到了京師,這一連串的戲劇性場景變幻之快,饒是群臣們都是見識過人之輩,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個回事,個個面面相覷,一時間全都呆立在那兒。

    馬齊不愧是老江湖了,率先回過了神來,滿臉子驚疑之色地看著弘揚道︰“二阿哥,須知此事重大。開不得玩笑。那青龍崖刺殺是怎麼回事?還有揚州報馬從何而來?聖體躬安?”

    “馬大人,一切見了皇阿瑪自然見分曉,諸位大人請罷。”弘揚並沒有回答馬齊的一連串問話,只是客氣地擺了下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盡管眾臣們心里頭疑問甚多。可聖上有召卻又不得不去,沒奈何也只能各自按下滿腹的心思,跟在弘揚身後,行出了乾清宮。剛走出皇宮地大門,群臣們驚異地發現不但是宮內善撲營全面戒備,宮門外的大街上也布滿了荷槍實彈的九門提督衙門士兵,整個京師已然處于全面戒嚴狀態。

    完了,一切都完了!根本不需要面聖。一瞅見眼前的架勢。弘歷便知道自己完了,心中滿是絕望與不甘之意。臨上轎之前,弘歷仰天長嘆了一口氣,乘著眾人沒注意,低聲對一名長隨吩咐了一句,這才蒼白著臉進了轎子,隨著眾臣們一道由京師軍區的士兵們護送著往城外地暢春園而去。

    平日里就是戒備森嚴的暢春園此時簡直成了兵的海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在園外來回巡邏,崗哨、關卡眾多。一起子重臣們的大轎子離著園門口老遠便被攔了下來,一番搜查之後,只能步行入園。

    “臣等叩見聖上。”剛走進煙波致爽閣,群臣們迎面便瞅見正高坐在上首、嘴角含笑的胤祚,忙搶上前去,各自磕頭請安。

    “免了。”胤祚淡淡地揮了下手道。

    老馬齊眼瞅著胤祚無恙,禁不住老淚縱橫地道︰“聖上平安歸來,這真是我大清之洪福也,上蒼有眼,天佑我大清。老臣。老臣……”馬齊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一起子朝臣們也都是激動得咽泣起來。

    “罷了。朕還死不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朕不死,有人可是要失望了罷,嘿,四哥您說呢?”

    允縝的臉色刷地變得鐵青,咬著牙不吭氣兒,胤祚卻不管允縝是否接口,淡淡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四哥著實大才,若是能用之正途,卻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業,卿本佳人,奈何做賊?”胤祚此話一出,群臣大嘩,人人側目、議論紛紛,唯獨允縝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臉色早已灰敗不堪。

    允祉、允祥、允這三王心里頭早已猜出了個大概,知道老四這回算是徹底載了,心里頭雖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情,可要他們出頭為老四說情卻壓根兒不可能,這等謀逆大罪躲都來不及,他們又怎可能自個兒往上湊,不但不敢開口為老四緩頰,甚而退開數步,拉開了與允縝之間的距離。一起子朝臣大多也是這等心思,忙不迭地抽身退步,將允縝孤零零地露將出來,唯有馬齊略一發愣之後,猶豫地問道︰“聖上,這……”

    胤祚擺了下手,示意馬齊不必多說,笑著說道︰“四哥不想說,朕也懶得說,朕只問你一句︰爾知罪否?”

    就算再絕望欲死,只要是個人就一定會有求生地僥幸心理,沉默了一陣子之後,允縝心中地求生**到了底兒還是戰勝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冷笑了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不服!”

    “不服?嘿,那好,朕就叫你死個明白。”胤祚地臉上露出了一絲獵人打著了狐狸之後的得意笑容,饒有興致地打量了跟自個兒斗了一輩子的允縝一番,這才心滿意足地開口道︰“弘揚,你四伯說他不服,那你就拿出些證據來讓你四伯死也死個明白好了。”

    “兒臣遵命。”弘揚出列磕了個頭,恭敬地應答了一句,起了身,看著允縝道︰“四伯之罪有四︰插手內侍,安排黨羽于帝側,圖謀不軌,其罪一也;妄動無名,意圖操控太後,窺視大位,其罪二也;密布黨羽,挑動兵變,其罪三也;勾結匪徒,意圖謀害朝臣,其罪四也。有此四罪,法不容情。”“哼,荒謬,可笑!此構陷之辭也,有甚稀奇之處。”听完了弘揚的話,允縝心中猛地一沉,可依舊不肯就此放棄,兀自嘴硬得很。這也難怪,要是這四大罪坐實了,那就不是圈禁那麼簡單了,出籍、賜死都算是輕的了,搞不好全家都得被架上刑場的。

    弘揚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喝了一聲道︰“帶上來!”但听門口一陣腳步聲響起,數十名大內侍衛押解著十余名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地人犯走入了房中,一起子大臣們立刻從其中認出了數名熟悉的面孔,有胤祚身邊听用地小太監李海全,也有太後宮里的主事高澄海,還有幾名大內侍衛也看著眼熟得很,至于其它人雖已被打得皮開肉綻、可身上的衣衫還能辨認出是軍官地樣子。

    “四哥,你的老部下大半都到齊了。怎麼。不上前去打個招呼?”胤祚面帶微笑地看著允縝道。

    這起子垂頭喪氣的人犯一露面,允縝便知道自己徹底輸了個干淨了。也不再抱任何的幻想,一雙眼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一般死盯著胤祚,放聲大笑起來,好一陣子之後,才幽然道︰“成王敗寇,這也無甚可說的,本王也是龍子龍孫,為何不能有如此想頭。嘿,可惜了些,本王到了底兒還是輸了,只是本王不明白輸在何處,請指教不明白?那就對了,你小子要是都明白了,那敗的人只怕就是咱了罷。*****胤祚眼瞅著允縝終于服輸,心情大快,不過卻沒打算多解釋,冷笑了一聲道︰“朕沒有跟爾解釋的必要罷。四哥既然認了罪。朕也不會拿你怎樣地,四哥收拾一下。跟八弟一道做伴去好了,回頭朕會給你旨意,你回罷。”

    按允縝所犯下地罪行,此等處罰已經算是很輕地了,原本以為聖上必然大開殺戒地朝臣們此時都暗自松了口氣,各自上前稱頌不已,啥子寬宏大量、恩澤天下之類地屁話滿大殿響個不停,唯有允縝獨自一人默默地轉身走出了煙波致爽閣,被京師軍區的官兵們押解著送回了雍王府。

    雍王府此時早已是崗哨密布,四處都是戰後的燒痕,匆忙打掃過的王府里雖已不見了尸體,可那一攤攤的血跡還是那麼鮮艷,叫人觸目驚心,允縝面色灰敗地在倒夏門下了轎子,也不管身後擁上來負責看管他的士兵如何舉動,低著頭便走進了自家王府的大門,也沒理會沿路上往來搜查的官兵,一路向著書房走去。

    身心皆疲地允縝只想跟唐國鳴好生聊聊,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敗在何處,然而這個願望也落空了,唐國鳴根本就不在書房中,只有一封信靜靜地擺在書房的書桌上,那上頭寫著“雍親王親啟”,落款正是唐國鳴本人,允縝沒空去多想為何自個兒的書房能保持完好,也沒去多想唐國鳴究竟去了哪兒,默然地坐了下來,拿起那封信,苦笑了一下,將信揭開,只是匆匆一看,臉色立時如同死人一般,手一僵,信如同秋葉一般飄落下來,那上頭只有一行文字——某“鴻鵠”是也!

    且不提允縝如何懊悔、憤怒,就說允縝離開之後,胤祚揮退了群臣,唯獨將弘歷、弘揚兄弟倆留了下來,也不說話,只是冷眼看著哆嗦個不停的弘歷,眼里頭滿是憤怒之意,好一陣子之後才冷著聲道︰“弘歷,你可知罪?”

    弘歷哆嗦著的身子猛地僵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著頭道︰“皇阿瑪息怒,皇阿瑪息怒,兒臣不肖,惹您生氣了,您要打要殺,兒臣自不敢多說些什麼,只求您別氣壞了身子。”

    “嗯哼,你心里頭還有朕這個阿瑪在?”胤祚冷笑著說道︰“你不是打算等朕一死便要登基了嗎?連你二弟都要殺,你還是人嗎?”

    到了此時,弘歷哪會不知道自個兒所有的計劃全都落入了自家老頭子的眼中,再想狡辯亦是不可能,只是他卻不甘心就此沒了下場,索性豁出去了,跪直了身子道︰“兒臣啟奏皇阿瑪,兒臣亦是您的兒子,兒臣自認才學並不輸于二弟,兒臣為何不能有那等想頭,皇阿瑪當年走過的路,兒臣不過是跟著走上一遭罷了,既然輸了,兒臣也無甚可說的,兒臣地命是皇阿瑪給地,皇阿瑪要收回去,兒臣也不敢有二話!”

    “孽障!你……”胤祚被弘歷的話頂得眼冒金星,激動之下。猛地一拍桌子,肩膀處原本就沒愈合地槍傷頓時再次破裂開來,血涌了出來,將身上那身明黃袍子染得通紅一片。

    “來人,快傳太醫!”站立在一旁地弘揚發現情況不對。慌忙高聲喝了起來,即便是跪倒在地的弘歷也亂了陣腳,著急地翻身而起,跑到胤祚的身邊,流著淚道︰“皇阿瑪,您沒事吧,兒臣錯了,兒臣不該氣您。您……”

    當初揚州遇刺案發之時。那幫子白蓮教刺客全都是玩命之徒,身手雖然不高。可個個凶殘,悍不懼死,更要命的是其中數名刺客手里頭竟然還有左輪手槍這等利器,若不是槍法太差,胤祚一行人只怕沒有一個能活得下來,即便如此,全殲那伙亡命徒也令胤祚一行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五名貼身護衛中除了清松因掩護胤祚而中了兩槍身負重傷之外。其余四人全部戰死當場,而胤祚地肩膀也中了一槍,唯有王熙鳳算是幸運,在眾侍衛的誓死保護下,沒受任何的傷害。

    胤祚受傷之後,索性詐死,以引誘弘歷、允縝出手,自己卻連夜往京師趕,一路上並不曾休息,雖有太醫沿路照顧。可由于未曾得到休養的緣故。這槍傷始終未好,此時急怒之下。槍傷再次迸裂,疼得胤祚臉都扭曲成了一團。匆忙趕來的太醫們立刻蜂擁而上,將傷口處理干淨,重新包扎了一番,試圖勸胤祚安心靜養,不過全都被盛怒中的胤祚趕出了閣去。

    “孽子,你這個孽子!”待得太醫們退下之後,胤祚怒視著跪伏在地上的弘歷,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一掌將弘歷拍死。就在胤祚即將說出對弘歷的處罰之際,司禮太監高年英畏畏縮縮地走了進來,咽了口唾沫,低著頭道︰“啟稟聖上,十三爺、十四爺還有鄔思道、鄔先生在外頭遞了牌子,說是有要事一定要覲見聖上,奴才不敢怠慢,請聖上示下。”

    老鄔?他來干嘛?原本正在狂怒中地胤祚立時靜了下來,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宣罷。”

    “臣等見過聖上。”剛離開沒多久地老十三、老十四哥倆個走進了房中,滿臉子的尷尬之色,可一見到胤祚身上地血痕,立時大吃一驚,緊趕著問道︰“聖上,您這是……”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胤祚不願多談受傷之事,轉頭看向拄著雙拐,勉力要跪下的鄔思道說道︰“鄔先生,朕說過,先生見朕不必見禮的,先生這麼急著見朕可有何事?”

    胤祚的話雖是如此說,可鄔思道還是堅持著跪了下去,恭敬地磕了個頭,一臉子平靜地看著胤祚道︰“聖上,臣此來是要向聖上討個情的。”

    討個情?胤祚眉頭一皺,已然明白老鄔拉上老十三、老十四來見自個兒是為了何事了——明擺著就是為了替弘歷求情來的,老鄔向來對弘歷有好感,這一條胤祚是知道的,可老十三、老十四跟弘歷卻沒什麼特別的來往,此時竟然也出面來保弘歷,就令胤祚有些子不解了,默默地想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拒絕。看了眼鄔思道,胤祚嘆了口氣,沒有多問,轉向了老十三、老十四,沉著聲道︰“你們倆也是來求情地不成?”

    老十三、老十四哥倆個一臉子尷尬地對視了一眼,末了還是老十三開口道︰“聖上,臣弟當初欠了鄔先生一個人情,沒奈何,只能來了。”老十四雖然沒開口,可頭卻點了點,表示自己也是如此。

    人情?呵呵,貌似老子也欠了老鄔一個人情沒還,這老鄔啊,算得太深了吧,***,兄弟幾個全讓他給算計了,敢情他早就知道弘歷這個臭小子會出事?唉,咱何嘗想處置弘歷啊,他可是咱的親骨肉啊,若是可能,咱何嘗不想父子和睦,兄弟相親的,只是就弘歷那個性子,不管怎個處罰,只怕他都不會死心,就算圈起來怕也不牢靠。胤祚沉默了許久,有些抱歉地看著鄔思道說道︰“鄔先生,朕當初得先生助益甚多,一直未能報答一、二,朕很是內疚,若是別的事。朕都可應承,除了為那個孽子求情之外。”

    眼瞅著胤祚一口便將話給堵死了,鄔思道卻並不著急,慢條斯理地說道︰“聖上,臣不敢以私情而廢大義。臣此來實是為大阿哥所來,兄弟且能容,況乎兒孫,臣以為大阿哥雖是有罪,然其罪並不未過于四爺,八爺,這二位爺聖上都能饒過,就不能容下大阿哥乎。再者臣以為聖上所擔心之事並非不可解。臣有一策可供聖上參考。”鄔思道話音一落,從懷中取出一份折子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罷了。罷了,這個老鄔實在是算計得太深了些。胤祚看完了弘揚轉呈上來的奏章,心中暗自苦笑,沒奈何只好開口道︰“也罷,就依鄔先生所言好了,朕乏了,爾等都退下罷。”

    遠卓十年六月初一,帝發明詔︰雍親王允縝犯謀逆大罪。著削去王爵,出籍,舉家圈禁于盛京;大阿哥弘歷犯謀逆大罪,著削去貝勒爵位,念其自毀雙目以示懺悔,著圈禁京師,其余所有參與謀逆之人一律處斬立決;河南舉子唐國鳴于破獲此謀逆大案居功甚偉,著晉伯爵,蔭二子,入上書房行走。

    遠卓十一年十月初三。大清對英國之遠東殖民地身毒發動攻擊。兵分兩路,一路由勇親王允指揮大小戰艦一百五十余艘。兩棲部隊萬余人自廣東出發,另一路由西藏軍區司令陳淼親率一個軍、一萬余眾于次年六月從乃堆拉山口出擊,由陸路奔襲身毒腹地。海陸兩軍于遠卓十二年八月勝利會師,全殲英格蘭遠東部隊五千余人,完成了印度攻略。

    遠卓十三年七月初一,大清發布“亞洲宣言”,宣布︰“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任何歐洲國家地艦隊、武裝力量不得進入亞洲,否則就是對大清的宣戰,在大清強大的軍事、經濟實力面前,歐洲各國先後表示屈服,所有西方國家在京師簽訂了“亞洲和平條約”以及“友好通商條約”,各國先後撤出了亞洲所余不多地殖民地,至遠卓十五年止,整個亞洲成了大清地固有勢力範圍。

    遠卓十八年十月初七,京津鐵路全面貫通,標志著鐵路正式成為大清最便利地路上運輸工具正式踏上了歷史地舞台,隨後,幾乎是以每年五百公里的速度開始了各鐵路支線的延伸,為大清已經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商品經濟注入了強大的助動力,商品經濟的時代終于到來了,而此時大清年財政收入年年翻番之後已經突破了百億元的大關,全大清地總產值幾乎是全世界總產值地百分之六十,大清帝國成為世界第一強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遠卓十八年十一月,操勞了大半生地胤祚終于病倒了,當初未曾得到充分休養而落下了病根的槍傷終于將胤祚的精力消耗殆盡,病勢來得極凶,連著昏迷了三日的胤祚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弘揚叫到了身邊,留下了這樣一段對話︰

    “揚兒,你也算是經過了奪嫡的苦了罷,朕問你,若是你的子孫再來上這麼一回,你該如何面對?”

    “兒臣不明,請皇阿瑪訓示。”

    “呵呵,只要皇權存在一天,這奪嫡的事兒就永遠不可能停止,這就是身為皇族地悲哀,不過並不是不可解,爾須知若是能立一憲法,以憲法治國當能根除此弊端,只是皇權則幾將不存,朕原本打算親自完成此事的,怎奈天不作美,朕沒時間了,不過朕倒是指望你能完成此事,朕平日里教你的那些道理就是為了此事作準備,想來你心里頭該是有數的罷,至于願不願意行此事,朕可是管不著了,可朕很是擔心子孫們若是過于念權,不但奪嫡不止,只怕還會有滅族之險,該如何做,你自己去考慮好了,朕累了,累了,是該休息的時候了。”胤祚的聲音越來越弱,漸漸地細不可聞,一陣風吹過,一代帝王悄悄地走了……

    本書到了這里算是結束了,所有的秘密都已揭開,該完蛋的人物也都完蛋了,應該算是個比較圓滿的收場罷,呵呵,別罵小六啊。九個月來,兄弟們始終支持了小六,令小六心中感動不已,小六不想寫後記了,就在這兒對始終支持小六的兄弟們說聲謝謝吧,再者,小六地新書《厚黑大唐》已經上傳——故事地主人公回到了唐朝,成了越王李貞的第三子,且看此子如何奪王世子,而後與武則天展開生死之宮廷較量,最終登上皇位,謝謝大家!小六再次向各位書友鞠躬致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