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木
在無憂宮的大廣場上,法斯特的皇帝為葉天龍舉行了盛大的送別儀式,連神殿方面也派出了司教級的人物出席了這次活動,真不知道是使命的重要程度,還是這個一夜之間成名的男人的吸引力,反正這樣的待遇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
這天,安德列三世先是在太和殿賜宴,親自為葉天龍賜酒,然後率重臣和葉天龍一行人在神殿派來的司教的主持下拜祭法斯特的立國之神,待遇之隆重讓許多人為之咋舌,而尤那亞更是怒火中燒,這麼一個男人居然如此得父皇的寵心,這樣下去如何得了?
而吉里曼斯則是更加堅定了要拉攏葉天龍的心志,雖然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只重視後果的他自然知道有葉天龍的幫助,他在與三太子的斗爭中很有勝算。
紛擾半天,直到近午時分才算是正式出發。
葉天龍自從出生以來,還從來沒有這般風光過,法斯特國中有頭有臉的人都出場了,王公貴族,眾多大臣們一一向自己敬酒,他心中的得意,那是不用說了。
他對這個年邁的老頭不由產生出極大的感激之情,濃濃的知遇恩在他心中涌起。一時間,真是要他赴湯蹈火也是不皺眉頭。
葉天龍意氣風發的望著身邊全副戎裝的眾女,他對完成使命有著無比強大的信心,僅僅是在自己的國家內迎接一個送親使團,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沒想到自己到帝都短短的幾天內,不但大大的出了名,還收了一個強力的手下,一個絕對是萬中無一的高手。想到這里,他的目光落到了立馬在旗門下的左島近。
巨大的身軀包裹在玄色的盔甲之中,背上的六尺巨劍散發出可怕的氣息,葉天龍知道這劍的厲害,當他第一眼看到這把劍,也不禁被嚇了一跳。據認識此劍的柳琴兒講,這就是傳說中由天機族的鑄天師耗盡畢生精力所制的六大神兵之一的巨闕劍。真不知道為什麼這劍會落入默默無聞的左島近手上。
一離開艾司尼亞,葉天龍便催動軍隊,沿著官道浩浩蕩蕩往此行的第一站禹州進發。他們要在那里接待從武安來的送親使團,然後再一路護送著返回帝都。
配給他的副手是一個精明的中年將軍,叫索沖。這一路上,他將行軍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條,讓葉天龍省卻許多麻煩事。而他和左島近也是一見如故,兩人在許多方面很有默契,到了後來,反倒是身為主將的葉天龍變得無所事事,整天和柳琴兒,玉珠她們混在一起,讓下面的士兵感到這個主將的水平實在不高。
可這個當事人似乎是缺乏一顆羞恥心,根本沒有感到這有什麼不對的,照樣輕松過日子。
行了幾天,柳琴兒終于忍不住問他,為什麼身為主將居然會這麼悠閑,難道沒有听到下面士兵的議論,說他只是個游手好閑的男人。
葉天龍毫不臉紅的回答道︰“他們做的比我好,與其給別人添麻煩,不如放手讓有實力的人盡力而為,是我一向的做法啊,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柳琴兒听罷先是不悅,仔細一想,不禁釋然,與其自己做的一塌糊涂,不如交給有此才能的人士做,只是葉天龍的做法與這個時代的人們不同罷了,沒有人會願意承認自己的水平不如別人,因為這會導致被人所輕看。
而當他們的對話傳到忙碌的兩個人耳朵里時,兩個當事人不約而同的放下手中的事務,“真是個奇怪的男人”是首先出現在他們心中的想法,他們默然站立了一會兒,才收拾起自己紛亂如麻的心情。
從此以後,他們做事更加嚴謹,而索沖對葉天龍好像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不再懷有先前那種有些看不起的心理,在法斯特軍中,有不少人都抱有這樣的認識,葉天龍不過是個幸運的暴發戶,他的能力不能和他的位置相配。特別是一些久歷陣仗的宿將,更是看不起象這些突然間竄起的新貴們。
這一日,行到了並州的地界,由于山道被水沖毀,他們的行程變慢,一天只行進了四十多里路。黃昏時分,大隊開始安營休息了。
在索沖的指揮下,士兵們在一條小河旁的草原上豎起了二百多個營帳。雖然是一次普通的任務,索沖也並沒有因此有松懈之心,他將營帳分成三組,按照三才的方位布下了一個嚴整的營地。這一路來,他在行軍布營方面的能力給葉天龍他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對于這樣一個身經百戰,又富有才能的將軍為什麼沒有得到軍部的重用,到現在也只是一個千騎,葉天龍也感到有些費解。
※※※
在葉天龍的主帥大帳里,葉天龍、左島近與處理好安營事宜的索沖三人,圍坐一席,享用著豐盛的晚餐。
三個屠夫在一起會說殺豬,三個裁縫在一起會談制衣,三個武夫在一起,自然免不了談些戰爭和兵法的事情。
而在場的三個人當中,葉天龍是半個門外漢,左島近又是個新人,只有索沖是真正經過百戰的宿將,自然是他以專家的身份,大談他所經歷過的戰爭,以及他對戰爭的認識。
索沖喝了一口酒,悠然道︰“戰爭的勝負雖然是由許多因素組成,但軍隊裝備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還有就是將領的指揮能力。以前我國能在大陸諸國中脫穎而出,就是我國名將輩出,軍隊的裝備遠勝于其他的國家。”
葉天龍想起自己在天風戰役中遇到的魔導大炮,如果那個裝備是在亞素的獸人手中,說不定戰爭的結局會翻過來。他也深感贊同地點點頭。
索沖續道︰“當初我國的軍隊由甲冑騎兵、重裝和輕裝步兵、弓箭手、魔法師、攻城部隊、輜重隊組成,有需要時甚至還包括了工匠兵,這是那些只知道騎兵和步兵的國家根本無法望其項背的。後來其他國家也組織了和我們一樣的軍隊,才出現了一定的平衡,戰爭的勝負在更大的程度上依靠組合的戰力。雖然現在還有不少人在研究新的裝備,期待有更加強大的武器出現來決定一次戰爭,但如何運作來發揮它們的綜合實力,始終是一個所有將領都需要仔細研究的問題。”
左島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點頭道︰“不錯,我也曾經對用兵的方法下過苦功,要充分發揮各種部隊的作用是一件非常復雜的事情。這一點上,飛鳳將軍于鳳舞是做得最好的一個。”
索沖搖搖頭,道︰“不,據我所知,至少還有兩個人在這一點上絲毫不比于將軍差。”
葉天龍一愣,左島近已經接著道︰“哦,我忘記了,應該把海鷹揚將軍也算上。”
索沖頷首道︰“不錯,海鷹揚將軍算一個,還有一個是英西帝國的韓信謙。”
左島近一拍大腿,說道︰“我怎麼把他忘記了呢!我年少時曾游歷過英西,他因大破吐夷的蠻族騎兵在那里是極有盛名。不過也由于這個原因,他一直待在大陸的極西處,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聲。”
海鷹揚是葉天龍听說過的,現在他們兩個人都這麼推崇,那麼他是的確名副其實,而英西的韓信謙自己雖然不知道,既然左島近和索沖這麼說,依著他們兩個人的性格,也絕非虛言。
隨著談話的深入,葉天龍了解到索沖是真正的行伍出身,久經戰陣,積功升至千騎長,可是由于他是平民騎士,在軍部頗受排擠,被調到了城衛軍後,一直是受到冷落,無法再進一步提升。
這是一個值得結交的男人,有了這樣認識的葉天龍和索沖更加的推心置腹起來。
也許是談興甚好的緣故,等他們散席時,已經是掌燈時分,大營中星火點點,按照一定規律點燃的營火組成層次分明的照明,在嚴整中透出好看。
※※※
趁著酒性,葉天龍信步行到了河邊,坐在如雲的草地上,享受著徐徐的晚風吹拂,看著眼前緩緩流淌的河水,耳畔傳來潺潺的流水聲,整個人有種恍若夢中的感覺。
驀然,對岸不遠處的林中驚起一只飛鳥,噗楞楞在上空盤旋著,打破了寧靜的夜空。
“怎麼回事?”葉天龍略帶好奇的望著那不肯下來的鳥兒,“也許是那邊有什麼猛獸要攻擊它吧。”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身後傳來了一聲如出谷黃鶯般,“你果然在這里啊!琴姐姐還到處找你呢!”
回頭一看,是巧笑儼儼的玉珠,她正輕靈的往這邊走來。穿一身武士勁裝的她,身形修美,走動間活力噴薄,在皎潔的月光下,是如此的俏麗活潑,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葉天龍大力的拍了拍身邊的草地,“來,到這里陪我坐會兒!”
在葉天龍的身邊以優美的姿態坐了下來,玉珠輕聲道︰“坐在這里真是舒服啊!”
葉天龍摟著玉珠柔軟的嬌軀,鼻子中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在如此幽靜的環境中,真有一種迷幻的感覺。
可惜這樣的享受對他來說是太短了,對岸的林中又飛起了一只鳥,煞風景的在空中叫了幾聲,還朝這邊飛了過來。
一時好奇,葉天龍拉起了玉珠,說道︰“我們到那邊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柳琴兒在,也許會說“有什麼好看的,不如回去吧”,但對他從來沒有異議的玉珠只是笑笑跟著,去滿足他突發的好奇心。
進入了光線略顯幽暗的林中,他們很快就發現一個身穿夜行黑衣的人正靠在一棵樹身上。
這個人全身一樣黑,連頭罩也是黑色的,遮掩了整個臉面,只留出一雙眼楮。可惜現在這雙眼楮緊閉,只有面罩下傳出的些許喘息聲說明了這個人還是個活的。
葉天龍和玉珠交換了一個驚疑的眼神,因為他們都聞到了一絲血腥氣,怪不得會驚動夜鳥,原來這個人已經負傷了。
似乎是听到了來人的腳步聲,這個人勉力張開眼楮,神光暗淡地望著向他接近的葉天龍和玉珠。
葉天龍加快了行進的腳步,口中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里?”
驀然,這人的眼楮一亮,口中低喝了一聲,雙手握住不知從哪里冒出的彎刀。
寒光一閃,彎刀居然往身右揮過。
明明他的身右沒有人,但看他這一刀是勁氣十足,劃破空氣能夠听到清晰的破風聲,可見他是鼓起余勇的,絕不是在開玩笑。
葉天龍停下了腳步,因為他感到玉珠突然從自己的身邊超越過去,口中發出一聲嬌叱。
“鼠輩大膽!還不現身出來!”
她的小手一揮,玉指連彈。三道目力難測的黑光在林中斑駁的月光中閃過,所去的方位是那個人的左右身邊。
“叮!”
先是一聲兵刃相交發出的聲響,似乎是彎刀在空中與一把看不見的武器相 。
那個黑衣人手中的彎刀脫手飛出,在空中翻騰幾周後落到了葉天龍的腳前。這時他才看清楚這把彎刀並不是大陸中常見的樣式,而是兩面都開了鋒,應該說是一把彎劍。它的把柄是利于雙手握的長柄,雲頭的樣子也很特別,象半月形的的張開,起到保護手的作用。
接下來出現的聲響更是讓葉天龍吃驚不小。
在金屬制品的東西發出破裂的聲響中,夾雜著慘叫聲。
“啊!啊!”
兩聲尖銳的慘叫劃破了夜空的靜謐,又驚起了不少林中的夜鳥。
在那個黑衣人的身邊倏然出現了兩個搖搖晃晃的人影。他們的手中還握著殘缺不全的武器,從剩余的部分來看,也是和先前那個男人的彎劍是同一系的。
葉天龍定楮一看,居然同樣是一身夜行的黑衣服,連頭帶臉一起罩在頭罩里面的男人,和靠樹而立的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如果是同時出現的話,他一定會把他們當作是一伙的。
說起靠樹的男人,葉天龍再看時,他已經慢慢從樹身滑下,看來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喂!你要支持住啊!”
葉天龍一拍玉珠的肩膀,舉步往前走。透過林梢灑落的月光在他的身後投出了一個游移不定的影子。
“公子小心!”玉珠突然叫道。
早已全神貫注的葉天龍倏然轉身,飛快地拔出了腰間的烈焰赤煞,在身前有力地揮過,血光迸現。
他的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簡單扼要,但成果卻是十分明顯。
在他的身前掉下了一只手臂,失去主人的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把短短的小太刀。
“撲通!撲通!”
那兩個搖搖晃晃的男人這個時候才臉朝下的倒在地上,手腳抽動了兩下就寂然無聲了。
從樹那邊重新掠回,玉珠朝葉天龍微微搖了搖螓首,葉天龍明白那個人已經沒救了。
而此時葉天龍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手握斷臂的黑衣人,他的面罩上畫著碧青的火焰,在月光下那火焰好像在跳動一般,而且讓人驚異的是他的斷臂處並沒有出現應該出現在那里的液體。
“鬼忍眾的事,你也敢插一手嗎?”
黑衣人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惜現在手握自己的斷臂,缺乏攝人的氣勢,而且好像他的法斯特語也不太地道,加上咬牙切齒的緣故,更是顯得口齒含糊不清,陡然增加好笑的成分。
“桂仁重,是一種好吃的東西嗎?”手提血紅利劍的男人就是一臉好笑的樣子,還一本正經地轉頭問他身邊美麗的女子,“你听過這種東西嗎?”
“沒有听說過耶!”眼楮亮晶晶的她還歪著腦袋,認真地想了一下,“看來只是一群見不得光的耗子罷了。噫,又有三頭過來了!”
斷臂的黑衣人已經知道了這個美麗的女子有著可怕的實力,光看她那麼一揮手,就讓自己這方的兩個好手莫名其妙的斃命,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可是出于本身的尊嚴,他還是咆哮起來。
“不知死活的小狗,你們會為自己輕浮的口舌後悔的!”
“很好,把他們都叫出來吧!”葉天龍舉起手中的烈焰赤煞,血紅的劍身在月光下似乎是失去了形狀,就象是吞吐不定的火焰,映得四周一片紅紅的。
“原來這是一把神劍!”斷臂的鬼忍雙眼中升起兩團火焰,鬼焰閃閃,有貪婪,也有羨慕,“你就是仗著這把劍才這麼神氣,真不知羞恥!”
在烈焰赤煞的神光照耀下,葉天龍身邊的三個黑影都現出了他們的實體。按照某種規律站立的他們,無不透出濃濃的殺意,三雙有如毒蛇般的眼楮死死地盯住了場中的兩個人。
一般人在這種包圍下早已心驚膽戰,大失水準,可惜現在在他們包圍中的兩個人是他們的惡夢,很快他們就知道招惹眼前的兩個人有多麼的不明智,特別是這個清秀絕倫的小女人。
葉天龍手中的烈焰赤煞一擺,反唇相譏道︰“你們仗著人多勢眾,以眾欺寡,居然還有臉皮來和我談羞恥心的問題!”
斷臂的鬼忍發出絲絲的笑聲,活象一條困住了獵物的眼鏡蛇。
“我們鬼忍眾的作戰方案就是這樣的,黑暗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听他談到黑暗,葉天龍不禁大笑一聲,他的身邊有一個真正的暗黑系高手,他們這樣做還不是在班門弄斧嗎?
“你們還有多少人,都出來吧!”葉天龍踏上半步道︰“省得麻煩!”
“呵呵呵!”斷臂的鬼忍發出得意的笑聲,“你們害怕了?你們的苦難才開始呢!”
“真是討厭的耗子!”失去了耐心的男人不再浪費口舌了,有些人就是要用暴力來解決的。
有了這樣認識的他對身邊的看上去十分柔順的女人說道︰“能不能將他們都逼出來?”
“當然可以!”早已有躍躍欲試之心的美麗女人毫不遲延地回答道。
“那就開始吧!”
沒等周圍的鬼忍有什麼舉動,葉天龍已經揚劍攻向身右的那個鬼忍。
站在他身邊的玉珠舉起雙手,飛快地在空中作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如果有識貨的人在場,自然可以認出這是一個近乎失傳的手印,暗黑系中最上級魔法的手印。
“來自無間的幽暗,按照遠古的約定,張開您無所不在的心目,履行暗明的契約,破壞一切的虛幻,現出他們的本象暗隱之滅!”
隨著她最後的一個字吐出,黑暗籠罩了整個林地,然後附近突然大亮起來,似乎是一個很大黑光層罩在了亮光的外面,不讓光線脫離一般。所有在光內的隱身鬼忍眾都現出了他們的身形,林中總共有十二個鬼忍。
“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不見啦!”
鬼忍眾一陣大亂,紛紛驚叫出來。一時無法適應的他們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雖然經過千百種情況的演練,但目前這種情況不在他們的認知範圍內,也難怪他們會這樣。
在眾人紛亂的聲音中,有個男人不悅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除了他的說話對象。
“我說你在搞什麼鬼,我也看不見了!”
隨著話語,還有一聲是拍擊多肉部分的聲響。
“啪!”
“啊!”挨打的女人低叫了一聲,俏臉飛紅。
“對,對不起!”玉珠忍住心中的笑意,連忙表示歉意,“我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個魔法,後果是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他們這個樣子,對付起來會方便啦!”
“回去後再和你好好算帳!”葉天龍嘀咕了一聲,也知道現在是攻擊鬼忍眾的最好時機,因為他的眼楮已經適應了,而看起來鬼忍眾還沒有適應。
這是“暗隱之滅”的作用,在這個魔法範圍中凡使用隱身術之類的人都會現出原形,還會被強烈的暗系光線損傷視力,而沒有使用隱身術的人則僅僅是短暫的不適應。
葉天龍和玉珠左右一分,如同猛虎入羊群一般,痛擊站在原地盲目揮舞武器的鬼忍眾。
慘叫聲響起,鮮血飛濺,鬼忍眾一一倒下。
如同美麗的火焰一般,烈焰赤煞的劍氣縱橫,中招的人無不血肉橫飛,傷口的皮肉處就象是被火燒過一樣,變成焦黑一片。
有幾個機靈的想逃離,卻被玉珠一一截了下來,根本連過上一招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擊倒了。
原本就不是在同一個級數的雙方,在如此的境況下,這場搏斗就變成了一次單方面的屠殺。
很快場中就剩下那個斷臂的鬼忍,他茫然無措地望著四下呻吟的同伴,他們全部都已經失去了戰斗力。
深夜的驛館馬場,輪值的十個法斯特士兵也都縮到旁邊的耳房,除了戰馬偶爾發出的噴鼻聲,已經是靜寂一片。
一道黑影倏然出現在馬場邊,精光爍爍的鷹眼望著里面。見毫無動靜,他大喜地躍進了馬場,急速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團事物,開始在里面摸索起來。
突然他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咳嗽聲。
如此靜寂的夜晚,他又在干著十分緊張的工作,這輕微的聲響听在耳朵里,真有如是晴天霹靂,不禁渾身一振,急速地一躍三丈,轉身戒備地望向後方。
“你在干什麼?好像我們沒有請你來作午夜的馬夫嗎?”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豪漢,巨眼中神光充足,似乎是對自己的表現比較滿意,正十分輕松地看著他。
看到眼前這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沒有對自己的笑話有反應,巨漢不禁大眼一瞪,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
“拿來!”
先前的男人一愣,眼中現出疑惑的神情問道︰“什麼東西?”
“就是你手中的東西,讓我看看你到底要干什麼?”巨漢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你被我發現了,就該老實坦白!”
可那個男人飛快地將東西往自己的懷中一放,轉身就往外逃了。
“什麼嘛,這也太沒有盜賊的覺悟了吧!”
巨漢喃喃地說了一句話,也縱身跟上了。和他那個巨大的身材截然不同,他的身法甚是輕巧,動作也十分迅捷,如果看在某個身法不高明的男人眼中,也許會讓他感到羞愧不已。
那個沒有盜賊覺悟的男人卻是個極具飛賊的資質,只見他一陣高飛低走,上竄下跳,巧妙地利用周圍的地形,片刻之後將身後的那個體積龐大的男人拉開了不少的距離。
“真丟臉!這樣下去可不行!”
巨漢嘀咕道︰“沒辦法了,只有那麼辦了!”
難道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追上前面那個身法比他高明的男人?
巨漢站定腳跟,深吸了一口氣,拔出了背後的巨大寶劍,明亮的月光下,特別寬的劍身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各色的紋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知道這些是形形色色的符文。原來這是一把附著神力的寶劍,只是這麼多的法術之符加在一把劍上,倒是極為稀少的,說明了這劍的質地絕非凡品。因為普通的材料根本無法承載住如此之多的法力作用。
“六合的主宰,天空的主人,請應允我衷心的祈求,來到我的身邊,伸出您有力的臂膀,帶我飛行吧!”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風在這個男人的腳下聚集起來,氣流的波動十分的明顯,隨著旋風的形成,他那個龐大的身子倏然升到半空,在空中急速地飛行起來,迅捷無比地趕上了前面那個男人。
感到自己的耳邊響過呼呼的風聲,正在慶幸自己比追兵有個好身材,想著回去後要好好地將如此合理的身材保持下去的男人心中猛然間一震。
那個巨漢居然從自己的上面飛過來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楮,不錯,那個巨漢真的是從上面飛過來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巨漢身上的衣衫還在獵獵的飄動。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擁有只有神殿的高級人士才可以學習的飛行術?頭上一個大大的問號還沒有消失,第二個問號又出現了。
這是傳說中的六大神兵,怎麼會在這個男人的手中?
“在下左島近,請問閣下的高姓大名?”
左島近一只手舉著巨大的巨闕劍,恍若鐵鑄一般的紋絲不動,一陣怒濤般的寒氣朝先前的那個男人襲去。
“真是好身手!”受到劍氣的壓迫,男人也提起了渾身的內勁,毫不示弱地和左島近對抗,口中道︰“你這飛行術是誰傳給你的?按照規定,神殿的上八種法術不能傳給非神職人員。”
左島近一愣,“你是神殿的人,不然怎麼知道這飛行術的?”
那人重重的哼了一聲,“我會好好地去查個明白的!”
將身子一轉,陰風倏然而起,淡淡的煙氣升起,左島近踏上一步,剛想發動攻擊,卻發現眼前的男人已經失去了蹤跡。這個男人居然也露了一手讓人吃驚的法術。
“陰風隱流術!”
左島近低呼一聲,四下搜查了一番,才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等他出現在馬場邊的一間草料房時,里面已經有一個渾身罩著一件黑色大袍的人站在其中。用不知名的材料所制的黑色斗篷帶著大大的帽子,將整個人完全罩在里面,似乎是連眼楮也看不見。而且那斗篷的黑色十分怪異,好像可以將一切的光線都吸收一樣,如果走在黑暗中,絕對有讓人看不出來的作用。
“你來遲!”
看到左島近進來,穿黑色斗篷的人用一種奇異的聲線說話。
“我遇到了一個可能是神殿的人!”
“喔,你怎麼知道?”斗篷中的人似乎是來了興趣,隱藏在黑暗中的眼楮忽然閃出駭人的電芒,如黑夜中爆亮的寒星。
“因為他看出了我的飛行術,還使出了陰風隱流術!”
左島近用一種沉重的聲音回答道,把經過簡單說了一次。
“我知道了,他是大司神的弟子,原來他也牽涉到里面去了!”
斗篷中的人露出了一種興奮的聲音,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你現在覺得他怎麼樣?”
“很有器量!雖然他的才能不是很高,但是他的器量足以容得下……”
左島近知道斗篷里的人在說什麼,他用十分嚴肅的態度回答,但沒有說完,因為他也知道下面的話,斗篷里的人會明白。
“居然能得到你這麼高的評價!看來我的選擇沒有錯。”斗篷里的人頗感意外的說道。
“但還要繼續觀察,看他是不是真的會成氣候。”左島近依然如故地說道。
“好的,這樣的開始我已經很滿意了!”
黑袍飄動,斗篷男人倏然消失在左島近的視線里。左島近默然站立,半晌之後才悄然離開了屋子。
※※※
“真的嗎?”
葉天龍停下了在麗蝶誘人的嬌軀上游走的大手,失聲問道。
極度滿足的麗蝶象一只飽食的貓一樣蜷在他的懷中,小手撫摸著身下雄健的身軀,用一種慵懶滿足的語氣說道。
“大姐讓我告訴你,帕里的人要在附近伏擊你,她派出的探子已經將確實的情報弄來了。而這個城主最為可惡,和許多的勢力都有著不明不白的關系,所以你千萬要提防這個家伙。還有,三太子也在暗中尋找機會毀了你!只是他的行動不詳,你自己多加小心。”
“鳳舞還說什麼來著?”葉天龍急切地問道。
“沒有了,大姐她只有交待了一句話︰小心謹慎!她對你可是很相信呢!”
“對了,”葉天龍突然道,“現在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麗蝶道︰“大湖地區已經完全被大姐掌握了,現在大姐正準備發動一次攻擊,要將亞素的天狼關奪下,要不然這次她是就自己來了。”
葉天龍一愣,問道︰“鳳舞為什麼要進攻天狼關?”
麗蝶听他這麼一問,精神一振道︰“你不知道天狼關對亞素的意義嗎?”
葉天龍虛心地答道︰“這個我從來沒有了解過。”
麗蝶眼中閃過敬佩的神色,看著他說道︰“天狼關是亞素通往大湖地區的唯一關隘,地勢極為險要。如果不把天狼關奪下來,等于在大湖地區的腰上開著一道門,亞素的賊子們可以隨時從那里下來攻擊我們。所以大姐準備乘亞素國內勢力正在重新形成之時,偷襲天狼關,將這道門的開關掌握在自己手中,保證大湖地區的安全。”
“不過剛剛打完天風戰役,再進行這次戰役不是太急促了些?”葉天龍不解地問道。
“這正是大姐的厲害之處!”麗蝶用敬佩的語氣續道,“大家都認為不該發動這次攻勢,等休整一段時間後再打。但攻打象天狼關這樣地勢險要的關隘,如果不是出其不意地偷襲,傷亡必定會很大的,只有在他們認為不可能的時候,才會有機可乘。”
說到這里,她從葉天龍的身上坐起來,雙目閃閃發光地說道︰“你知道嗎,這次我帶兵出來,一個是護送武安的使團,另外一個使命就是繞道禹州,從天狼關的側翼突襲。”
葉天龍一驚,急道︰“就你現在手下這點兵馬,不會太少?”
感到他的關心,麗蝶低頭深吻了他的臉頰,然後輕聲道︰“放心,兵不在多,在于精,在恰當的時機發動突襲,人多了反而容易驚動敵人。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大姐的能力。”
葉天龍伸手撫摸著她嫩滑溫潤的粉頰,柔聲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千萬要小心啊!”
麗蝶無聲地將他緊緊抱住,獻上了深深的熱吻。
※※※
離開禹州城時,黎明剛剛籠罩大地,大地上一片清新而又寧靜,清紗似的薄霧還沒散盡。
馬蹄聲敲碎了靜謐的清晨,葉天龍和麗蝶的兩隊人馬在禹州城外分道揚鑣,踏上了各自的路途。
看著神采飛揚的麗蝶俏臉上流露出來的一絲依依不舍,葉天龍感到既欣慰又心疼。這時晨間第一縷煦暖的陽光正照在麗蝶明艷的粉臉上,益發增添了她的迷人風韻,想到這樣的美女對自己的深情,這讓他又感到無比的驕傲。
直到麗蝶的部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葉天龍才下令全隊啟程。
玉珠靠近了他,在他的身邊低聲報告了李起從昨天起失蹤的事情,葉天龍眼楮一亮,望著她道︰“那麼說來,他是去和帕里的人踫面了。從現在起,大家要小心帕里的偷襲了。”身邊的眾人皆領會地點點頭,同時看了看在前方不遠處的的邱維。
雖然葉天龍連連推辭,但邱新仍然還是派了他的得力家將邱維帶著二千騎兵護送他們離開禹州,這讓葉天龍他們也感到有些不安。
風平浪靜的三天後,葉天龍他們到了禹州的邊界。
終于要行出邱新的地盤了,葉天龍不由暗中松了一口氣。
這三天來,葉天龍可是擔了不少的心,既要防備邱新派來護送使團的軍隊在暗中搗鬼,又要提防帕里的人馬來偷襲。
根據于鳳舞的消息,帕里潛入法斯特的一千多人是假扮成盜賊的模樣,在一個叫麻布里的好手帶領下,準備在路上襲擊使團,所以讓葉天龍最感頭疼的是如果帕里的人馬在邱新的轄地襲擊自己,加上有邱新的軍隊在背後扯後腿,肯定是凶多吉少。
現在好了,明天就可以去掉一個包袱,專心應付來自帕里的偷襲。
次日清早,晨曦微露,邱維前來向葉天龍辭別。
邱維道︰“萬騎大人,末將的行程到此為止了,翻過眼前的墨台山,就不是我家大人的管轄之地。”
葉天龍含笑道︰“這一路多蒙邱將軍的大力相助,在下實在感激。”
邱維連忙拱手道︰“大人過獎了!”。然後他指著前面的官道,“這一條路一直下去,寬敞平緩,半天工夫便可到山前鎮。”
葉天龍微微一笑,說道︰“邱將軍對這一帶非常熟悉吧?”
邱維眼神微動,大笑道︰“哪里,末將也只來過幾次,略知一二。”
葉天龍看在眼中,心中不禁一動,他漫不經心地指著官道的一條岔路問道︰“不知這條道是通往哪里的?”
邱維似乎是被嚇了一跳,略帶不安地說道︰“末將從來沒有走過,所以不是很清楚,據說是直通高陽州的捷徑。”
葉天龍冷冷一笑,還沒有說話,一旁的索沖忍不住道︰“邱將軍怎麼會不知道呢?這條道比官道要近上三分之一的路程,當年禹州爭奪戰時,法斯特軍就是從此殺出的。將軍在禹州如何不知此段歷史?”
邱維強笑著說道︰“索將軍好厲害的記憶啊!末將只知道這一條道路崎嶇不平,頗為凶險,極少有人走這條捷徑的。”
說到這里,他突然吃驚地問葉天龍道︰“大人不是要走這條路吧?那可不行!”
葉天龍反問道︰“這條路可以近許多,為何不行?”
邱維急促地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路上可能有盜賊出沒,如果驚嚇了武安的貴賓,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葉天龍在心中冷笑︰“你可說出實話了,那盜賊不是在這條路上,而是在官道處等候我們吧!”
他現在有些明白邱新的打算了,不在他的領地禹州動手,是怕連累他自己。從邱維的舉動來看,官道前頭肯定有一個陷阱埋伏著,等自己一行人落入其中。
心思急轉,葉天龍笑著對邱維道︰“多謝將軍提醒,我本來還想抄捷徑的,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走官道的好。”
邱維的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慌亂,雖然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但對他留心萬分的葉天龍還是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地方。
邱維欣喜道︰“大人從善如流,末將十分佩服!”
和邱維他們分手後,葉天龍率領人馬沿官道行了幾里,
索沖在他身邊不解地問道︰“大人,我們明知其中有鬼,為何還要走這條路?”
葉天龍微微一笑道︰“先做個樣子給他們看看,好讓他們安心在我們的前面等我們一頭撞進去。”
左島近從後面趕上來道︰“大人,他們一直目送我們消失在官道才離開!”
葉天龍滿意地說道︰“好,現在我們可以改變方向了!”
由索沖在前面開路,大隊人馬走上了那條小路。
發現路線改變了,走在隊伍中間的武安使團不禁一愣,朱德鈞和唐鐫互打眼色,策馬上前。
唐鐫問道︰“大人為什麼要改變議定的路線?”
葉天龍盯著他那俊美的臉蛋,道︰“唐大人有所不知,因為前面有從帕里來的家伙要伏擊我們,所以才要如此改道的。”
感受到他眼中怪異的神色,唐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悅地說道︰“將軍從哪里知道這個消息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葉天龍深深地望著他,說道︰“相信我,這消息絕對可靠!”
朱德鈞在一旁冷冷道︰“沒有想到強大的法斯特帝國也會讓帕里的賊人混進來,看來你們的防線有反思的必要啊!”
葉天龍雙手一攤,道︰“那不是我要傷腦筋的事,現在只要把你們安全送到艾司尼亞,我就萬事大吉了。”
“那將軍有沒有把握呢?”唐鐫微微眯著眼楮問道,“能偷偷越過邊境,而且又得到了禹州城主的協助,帕里的來人不好對付啊!”
唐鐫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帶著一種特別的風味,讓在一旁柳琴兒和玉珠都有些心儀,真不愧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一舉一動都很有動人的魅力。
但葉天龍卻是不怎麼想的,他想到的是唐鐫可怕的頭腦,居然從一點點的情報中看出其中的關聯。自己不過是這麼行動一下,他能馬上猜出自己是在避開禹州的耳目,心思的慎密讓他心驚。
這些想法在他的腦子里是一閃而過,讓場中眾人大為吃驚的事馬上發生了。
葉天龍突然臉含怪異的笑容,策馬馳到唐鐫的身邊,伸手一把拉住他的雙手,柔聲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側目,柳琴兒和玉珠更是瞪大了眼楮,直懷疑他的腦筋有什麼問題了?
唐鐫先是一愣,然後怒氣沖沖地收回自己的手,往地上啐了一口,拿出絲巾連忙擦自己的手,二話不說就打馬走了。
朱德鈞卻是不懷好意地望著葉天龍道︰“真沒想到,葉大人還有這種愛好,可惜,可惜啊!”。他看了看臉色鐵青的柳琴兒和玉珠,哈哈大笑地揚長而去。
左島近更是摸不著頭腦,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怎麼啦,突然間來了這一手,平日里根本就沒有看出來?難道自己真的是眼楮瞎了不成?
可是最應該感到尷尬的當事人卻是毫無反應,只是聳了聳自己的肩膀,望著唐鐫的背影輕輕吹了一聲口哨。
看到用極其陌生的眼光看著自己,葉天龍笑了笑,策馬到了柳琴兒的身邊,剛想說話,柳琴兒已經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你什麼也別說,怎麼會這個樣子的?我,我……”
她的眼圈一紅,賭氣轉過身去。再看看玉珠也是一副驚駭不已的樣子,葉天龍不禁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飛身到了柳琴兒的馬背上,伸手攬住她的縴腰。
“你干什麼?給我下去!我不想看到你!”
柳琴兒怒氣沖沖地說道,奮力扭動嬌軀。
葉天龍並不理會她的動作,用力抱住她的縴腰,在她小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什麼?”
柳琴兒轉首愣愣地看著他。
葉天龍含笑在她的耳邊繼續輕聲細語地說著。隨著他的話語,柳琴兒的臉色漸漸地放緩下來,到最後竟然露出了笑容。
“你這樣做真嚇人!果然是個大壞蛋!”
她口中這樣說著,可是行動卻是完全反過來,嬌軀軟偎進了被稱為壞蛋的男人懷中,一臉的羞笑,眼中還閃著好玩的神情。
“你真是個……”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直是低低地笑著,早先的怒氣早已跑到了九霄雲外。
玉珠在一旁是看得滿頭霧水,柳琴兒的變化也太快了,這個男人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葉天龍從柳琴兒的身後一躍而起,回到了自己的馬上,對柳琴兒道︰“你和玉珠講一下,不過記住要保守秘密!”
柳琴兒嬌嗔道︰“知道了,我的老爺!”。她拉過玉珠的手,開始在她的耳邊嘀咕起來,玉珠也很快就改變了神色,含笑地望著葉天龍。
葉天龍向玉珠打了個神氣的眼色,然後伸手拍了拍對眼前的狀況迷惑不解的左島近。
“我們走吧!”
左島近搖搖頭,他越來越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了。在這個世代中,喜歡男色的人是大有人在,在上層人士中,甚至有些還把這看作比女色更為高級的享受,可這個男人平日的表現不象這種人。
更奇怪的是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把兩個怒火中燒的絕色美女擺平了,要知道憑柳琴兒的身份相貌,何必要和有異常嗜好的男人有染呢?她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愛人有這種嗜好呢?
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這時,林外傳來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左島近那雄渾的聲音響起。
“大人,你在這里嗎?”
此時那個黑色的光罩已經消失,林中也慢慢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葉天龍揚聲道︰“把這一帶圍起來!給我仔細搜查!”
喝令聲響起,法斯特騎兵們策馬在林外很快就布置了一個包圍圈。
“現在,你可以說一下這件事的由來嗎?”葉天龍走到了看起來是頭目的斷臂鬼忍前面,“你是他們的頭目吧?”
“哈哈哈!”
這個鬼忍突然間狂笑起來,看上去十分的怪異。
這不免讓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產生出“這個家伙是不是承受不了失敗而發瘋了”的疑問。
“別想從我的口中得到什麼,你會為今天的多管閑事而喪命的!”
斷臂的鬼忍發出了惡毒的詛咒,更象是在對冥冥中的什麼祈禱。
明明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居然還敢恐嚇,葉天龍心頭火起。
但他的憤怒很快就沒有了發泄的對象,眼前的這個男人笑著笑著突然軟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大人,你沒有事情吧?”左島近大踏步進入林內,急切地問道。
當他看到滿地的黑衣人時,不禁臉色一變,“鬼忍!”
葉天龍看看那些倒地的鬼忍眾居然全都無聲無息的死去了,而且有些開始消失了,不禁嚇了一跳。
“你知道他們的來歷?”
“是的!”左島近輕嘆了一聲,道︰“大人,我們離開這里吧!鬼忍眾是不會留下什麼的。”
玉珠突然躍到了那個倒在樹下的男人身邊,他也已經化為一灘水,只有一塊閃閃的玉牌留了下來。
“都是因為他的緣故,我們才會莫名其妙地打上一場,就把這個拿來作個紀念吧!”
玉珠把這玉牌拿在手上,翻看了一下。
“走吧!”
葉天龍和玉珠接過左島近他們帶來的兩匹馬的韁繩,下令收隊回營。
身後的林中,所有的黑衣人都已經化作了烏有,只有他們留下的兵器在月光下閃爍。
路上,葉天龍就忍不住問左島近。
“他們究竟是什麼來路?鬼忍眾,听起來這麼詭異!”
玉珠也好奇地策馬靠近了他們,拿亮晶晶的大眼楮望著把胯下的駿馬壓得東倒西歪的巨人。此時的她象極了一個清秀的女孩,和方才在林中大發神威的女人是判若兩人。
“他們是來自東倭的忍者,青色的火焰標志說明他們是現在當權的鬼忍。他們國內還有一種叫天忍的忍者,他們的標志是藍色的半月。”
左島近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仔細向兩人說了一遍,然後道︰“他們一般很少出現在大陸上,不知道這次為了什麼事?他們中有好些高手,實力絕不容小視,大人還是小心為好!”
葉天龍點點頭,然後轉頭對玉珠說道︰“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這可是你的專長,好好做你的保護工作哦!”
“交給我吧!”玉珠一口應承下來,然後笑道︰“公子你現在把那烈焰赤煞掌握得怎麼樣了,看今天用起來還是很有長進啊!”
“那是自然的,我每天都在進步的,只是還不能完全把握。”
“那麼回去後繼續努力,我和琴姐都會盡力幫助你的!”玉珠打氣道。
“不,不,回去後還是先讓我們快樂一下吧!剛才的運動好像讓我的心火上來了,有點不舒服!”
慢慢落後的左島近用頗為怪異的眼光看著離自己漸遠的兩個人,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進入他的耳朵。
“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但也很有意思!”左島近喃喃道,“你究竟是對,還是錯?”
“喂,你快點!”某個有活力的男人轉頭叫道。
搖搖頭,他也加上一鞭,趕上了前面的兩人。
※※※
曉行夜宿,這一天的傍晚時分他們終于到達了原本是法斯特最西邊的要塞都市禹州。這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他們將在這里會合武安國來的送親使團。
由于現在法斯特已經擁有了大湖地區,禹州不再是直接面對他國的前哨陣地,軍事的氣氛也沒有那麼濃厚了。但是多年軍備的後遺癥還是十分明顯的,整個街市顯得頗為冷清,暮色剛起,路上的行人已經是寥寥無幾。
禹州城主邱新對這個迎親團十分恭敬,親自出城迎接,對葉天龍更是非常客氣,禮遇之重讓他都產生出受寵若驚之感。不過受用之余,他也不免對這個相貌堂堂的男人有些狐疑,莫非這個家伙有求于人,但轉念一想,論到地位,自己還不如眼前這個已經被封為帝國子爵的一城之主,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一行人馬入城後,進住于城中最大的驛館,安頓好手下將士已是暮色四合,邱新派來一個家將請他們到城主府赴宴。
禹州的城主府其實是一座城中之城,設在禹州城東的一座山丘上,整個建築依山勢而建,四圍都是用高牆厚壁築成的,十分堅固,縱使禹州城陷落,退守城主府也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沿著城中大道,葉天龍一行人在那個叫邱維的家將的引領下,往邱新的城主府馳去。
到了山腳下,舉目望去,只見一條青石板鋪蓋的山路,兩旁參天的古柏林木森森,但樹木延伸到離府門前二十丈左右嘎然而止,從那里一直到府門是一片開闊平地,無遮無掩,頗為怪異。此時大門前是燈火通明,兩邊的高牆上掛著碩大的風燈,將周邊照的亮如白晝。
發覺到葉天龍眼中的疑惑,邱維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一帶不留樹是因為出于防衛的需要,這樣一來,欲要潛入府內的人便失去了隱藏的地方。”
葉天龍點點頭,的確,在這種情況下,要想飛越二十丈的距離而不驚動守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他對能察言觀色的邱維也是頗感吃驚,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還這麼有心思,反應也甚為敏捷,由屬下可知主人,看來這禹州城的城主邱新也是個厲害的家伙。
他們到達門前時,府門大開,接到報告的邱新到大門口親自將葉天龍引到里面。在隨從邱新出迎的家將中,有一個人引起了葉天龍的注意,無論是氣質還是風度都給人一種足智多謀的感覺,經邱新的介紹,他知道這人名叫李起,很明顯的,這李起是邱新手下的智囊人物。
當邱新听到柳琴兒因身體不適沒有出席時,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旋及又十分親熱的與葉天龍攀談起來。
待到了堂上分賓主落座,美麗的侍女們流水般的將美酒佳肴一一奉上。
酒過三巡後,邱新關切問道︰“柳隊長的情況如何,不如本府派個最好的醫生去看看?”
葉天龍笑笑道︰“小恙而已,將軍無須擔心。”,其實柳琴兒的身體不適只是一個借口,她不喜歡出席這種宴會才是原因。
邱新欣然道︰“這樣就好,只可惜我的手下沒有機會一睹聞名已久的金鳳衛柳隊長的風采,實在讓人感到遺憾!”
這時那個李起舉杯向葉天龍敬酒,口中說道︰“在下對柳隊長是仰慕已久,這杯酒還請大人代為轉達!”。說罷,一飲而盡。看來李起是邱新手下的首領,他這樣一做,其他人等也是紛紛效法。不到片刻,葉天龍已經是數杯下肚,醉意薄生。
酒興正濃,邱新一拍雙掌,引起眾人注目後,才道︰“今次天龍能來到禹州,本府十分高興,特地為這宴會準備了一些精彩的歌舞,以博一娛。”
他身後的一位俏麗侍女馬上傳令下去,絲樂聲從堂下飄起,眾人皆凝神以待。
隨著突兀而至的鼓點聲,從堂前兩側的兩扇邊門擁出八位女子,她們個個身穿彩裙,手舞彩帶,赤足應著鼓點子來到堂上翩然起舞,頓時引得眾人一陣掌聲。
葉天龍更是大為贊賞,原來她們每個人手中的彩帶兩頭均系著一把短劍,玉手舞動間短劍翻飛,與飄蕩的紗綢彩帶形成剛柔相濟的絕佳組合,而彩裙開合之間,雪白的素足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設計這套舞蹈的人絕非常人,這是一種暗合武功套路的飄帶劍舞,葉天龍以前只有听說過,而從來沒有見識過此種傳自公孫世家僅在上層貴族間表演的絕技,而能跳出這等舞蹈的更是絕非易事,沒有多年的苦功,靈巧的身手,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同伴。
這時隨著益發激昂的鼓樂聲,這些舞女的速度越來越快,場中旋轉的彩裙,空中飛舞的彩帶,還有那帶端的短劍劃出的一道道光芒,讓人目不暇接。
眾人皆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屏息望著場中的眾女子。而這些女子也似乎是要更加挑起眾人的心,旋轉舞動著從席前飄過,誘人的香氣和短劍的寒光交織在一起,引得眾人皆是瞪大眼楮。
葉天龍更是深深嗅了一下從自己席前舞過的那個女子身上散發出的誘人香氣,這種似蘭似麝的香味濃而不郁,讓人聞過之後有些心神迷醉。
“咚!”
堂下突然一聲軍鼓震耳,眾人的心神無不一驚。
只見場中的眾女子一齊素足輕跺,急速舞動的身形倏然立定,動與靜的轉換之快讓人不由嘆為觀止。接著她們發出一聲嬌喊,眾人的心神均為之一震,清麗的鶯聲中,彩帶一起向上揮舞,帶端的短劍在空中匯在一處,相互 撞著四散而飛,如在花間飛舞的蝴蝶,按照一定的軌跡重新再落到女子的手中,一時間是錚錚聲不絕于耳。
眾人知道這表示這場舞蹈即將結束,于是紛紛大力鼓掌。
正在這時,一支短劍在 撞以後突然激射而出,偏離預定回到原主人手中的路線,而是朝葉天龍的眉心奔來,其速度之快有如迅雷急電,頓時舞姬們發出驚呼聲,席上眾人也是一齊色變。索沖甚至長身而立,右手按上劍柄,待要撲出解救卻是來不及了。
眼看快要傷及眉心了,可那個不幸的當事人依然安坐,也可能是嚇呆了吧,居然毫無反應的望著飛射而來的短劍。
劍尖離葉天龍的眉心僅一指的距離,連劍尖上透射出的一絲寒氣都清晰可觸,雙眉間的汗毛皆有直立的感覺。突然間猛的一頓,短短的劍身在他的面前發出急劇的顫動,原來彩帶已經被繃直了。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短劍重新被收回到了那個女子的手中,眾舞姬盈盈下拜,施禮後退出。
大笑聲中,邱新舉杯向葉天龍以示敬意,道︰“天龍果然是英雄本色,處變不驚,一派大家風範,實在讓人敬佩!來,大家一起敬天龍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雖然葉天龍是含笑應杯,可心里早已是在邱新的名字上打了個混蛋的標簽,暗罵︰“這混蛋居然想看老子的好戲,讓大爺我出丑!還好這次讓我賭中了,真是幸運。”
原來當他看到那短劍向自己飛來時,不禁嚇了一大跳,第一個反應自然是要起身躲閃,但一來變故發生得太快,要反應時已經慢了半拍,二來醉意在身,身手的敏捷肯定不如平日,因此如要勉強躲閃,也難免要出丑掛彩。更重要的是他瞥見了那個舞劍女子的眼中似乎並沒有出現失手時的那種驚慌失措之色,這讓他猜到可能是故意的,于是就賭這一下僅僅是個玩笑。
現在果真沒事了,可他想想又覺得有些後怕,雖說想不出這邱新要殺自己的理由,但真有殺機的話,這既是一個好機會,也有一個好借口。想到這里,他不禁暗出一身冷汗。
重新落座的索沖悶哼了一聲,忍不住說道︰“城主大人安排的節目果然是精彩萬分,只可惜在禮節上稍有不妥啊!”
邱新微微一笑,並不回答,而他那些手下家將們則在臉上微微顯出不愉之色。
李起代為答道︰“我家城主敬重葉大人是個英雄,才會安排這樣的節目,庸碌之士如何配得上欣賞這樣精彩的表演!”
這人不愧是謀士型的人物,辯才極佳。這樣一說,好像變成是看得起自己才如此,如果多追究此事,反而顯得自己不是個英雄了。葉天龍在心中苦笑,臉上卻是依然含笑地揚聲道︰“多謝城主大人看得起小將,老實說,方才小將已經是嚇得不能動彈了,哪里有什麼英雄本色啊。”
眾人一起大笑,不由對他的胸襟感到佩服。本來席上因索沖的話產生的一絲不和之感頓時煙消雲散,又開始杯來盞去,熱鬧起來。
此後,那李起更是充分發揮他的口才,風趣幽默,妙語連珠,使得席間的氣氛益發的融洽,賓主雙方是盡歡而散。
告辭的時候,邱新拉住葉天龍的手,在他耳邊低聲道︰“本來我府上有上好的女人想給你送去的,可是天龍身邊已經有了最好的女人,所以我就失禮了。如果天龍你不嫌棄的話,今晚就留在本府,我著人安排妥當,保證讓你樂不思歸!”
如果沒有方才那次的驚險,葉天龍說不定真會留下來看看,可現在既然已經把邱新列為危險份子,自然是萬事要小心為上。他連忙表示謝意,施禮道︰“大人的心意小將感激不盡,改日必定來領受大人的美意!”
騎馬走在深夜冷清的大街上,一直很少發言的左島近突然靠近葉天龍,在他的耳邊低聲道︰“邱新對大人心懷叵測!”
葉天龍心中一驚,轉首望著左島近,眼中現出疑問的神色。
左島近續道︰“我注意到當大人的眼楮沒看他時,他的眼中均閃過些許的殺機!此人貌似忠厚老實,實則多疑善變,還望大人多加提防!”
葉天龍頓感頭痛不已,莫名其妙的怎麼會惹上這種事情,自己和這邱新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為什麼對自己產生殺機?
走了三個多時辰,天空中突然陰雲密布,下起滂沱大雨,腳下的道路變得十分泥濘難行。
雖然他們都帶有雨具,可在這樣的天氣中趕路實在困難重重,于是葉天龍下令就地尋個地方休息,先等雨下得小些再走。
隨著一聲令下,數十名身披簑衣,頭戴斗笠的法斯特士兵往四下馳去。
不一會兒,數騎來報,左邊林地中有一大片空地,可供布營。
正在忙著避雨之時,索沖滿臉凝重地走過來。
“大人,他們在不遠處發現了大隊人馬駐扎的痕跡!”
“什麼?”
葉天龍猛的一驚,望著索沖急切地問道︰“什麼時候的?大概有多少人?”
“我也去看了一下,應該是就這幾天內留下的,按照營地的規模來看,可能有近二千人。”
索沖十分冷靜地回答道,還詳細地說明了他作這個判斷的根據。
左島近策馬疾馳而來,到了跟前,從馬上一躍而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聲道︰“大人,我去仔細觀察了一下,從那痕跡的新鮮程度來看,是一天前的事情。”
“你確定是一天前的?”
葉天龍暗暗吸了一口冷氣。
左島近猶豫了一下,持重地答道︰“這麼大的雨水,會使得痕跡有所改變,但無論如何不會超過兩天的!”
兩天?!有近二千的人馬在這條道路上經過,他們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葉天龍的腦中閃過讓他害怕的念頭,他突然抓住索沖的手問道︰“前面的地形如何?”
索沖先是一愣,馬上醒悟過來,想了一下後道︰“前邊三十里處有一個亂石峽,頗為險要,早年那里曾有一座軍壘,不過由于經年失修,現在只留下了斷壁殘垣,破敗不堪了。”
左島近也在一邊點點頭道︰“索大人說的真詳細,看來大人對法斯特的地形是了如指掌。”
索沖笑了笑,道︰“我這人對地理很感興趣,沒事的時候喜歡看看這方面的書籍。早年還曾經加入到地理探險團,接受委托繪制地圖呢。”
葉天龍站在那里,任冰冷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心中卻是翻騰不已。
他知道自己已經犯了一個大錯誤,上了邱維那家伙的當。看來這一切都是李起設計好的,先前所有的作為都是讓自己往這個圈套里面跳,如果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自己一行人糊里糊涂地撞進了帕里的埋伏,那還不是……
這時,左島近看著葉天龍,道︰“大人,我們還可以回頭嘛!”
索沖接著道︰“就是啊,既然他們佔了先機,又有地勢的相助,但我們不上那個當,讓那群混蛋在那里死等好了。”
葉天龍無力地擺手,道︰“沒有用的,如果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麼我們的後路也早被對方斷掉了。邱維帶來的人馬一定已經跟在我們的後面,這個混蛋真是好演技。”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最後的時候,邱維眼中的那一絲慌亂,原來是自己那時答應的太過爽快,他害怕自己真的就往官道上去了。可以肯定,事先他們還有一番準備,如果自己多問多說的話,用什麼話應付,哪里知道自己二話不說,就隨口答應下來了。
“唉,我如果真的是笨蛋就好了,听他那麼一說,就沿官道走。非把那群混蛋氣死不可!”
葉天龍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長出了一口氣。
索沖和左島近面面相覷,如果葉天龍說的沒錯,那麼就表示一個非常可怕的現實,兩面受敵,而且是任何一頭的敵人都比自己要實力雄厚。自己這方除了五百騎兵可用外,武安的使團充其量不過有三百名武士可派,還要保護車馬和那些女人的安全。尤其是這一點,在真正交戰中,肯定會極大的牽制了本方的行動。
“天龍,到帳中再談吧!”柳琴兒在搭好的營帳口叫道。
到了帳中,三人接過毛巾略微擦拭了一下,開始商量下步的行動。
當听到這個消息,柳琴兒也是嬌靨一片凝重,思索著道︰“我們應該和武安的人說清楚,先得到他們的協助。”
索沖沉吟了半晌後道︰“如果我們能拋棄掉馬車和別的拖累,就可以從墨台山的小路過去,繞過亂石峽。”
左島近搖搖頭道︰“不行,不行,那條小路凶險萬分,連尋常的男子也無法攀越,更別說這些嬌滴滴的女人,還有那個金枝玉葉的秀公主,你叫她們去爬這樣的山路,還不是要她們的命。”
索沖愣了一下,道︰“左大人對這一帶的地形也很熟悉啊!”
左島近道︰“三年前,我曾經到過這個地方。那條羊腸小道就是那個時候走過一次。”
葉天龍大感頭疼,逃看來是逃不掉了,那麼只有戰一條路了。可是自己現在手下這麼幾個人馬,勝算是極低的。加上對方已經等候幾天,對地形也很了解,肯定有了周密的布置,和這樣的敵人交戰他是決計不干的。
雖然這麼想,可他的話卻不這麼說的。
“這次我們能早一步發現敵情,都是因為這場大雨的緣故。這說明神在暗中保護我們,沒有讓敵人的算計得逞!現在我們既然有了準備,化解此次危機應該不成問題。”
眾人的眼楮一亮,無不精神振奮地望著葉天龍。
這時他的眼楮落到了站在一旁沒有出聲的玉珠。
“玉珠,麻煩你走一趟,去查看一下亂石峽的動靜!”
玉珠點點頭,轉身往外走。
“這麼大的雨,還是換別的斥候去吧!”
索沖望著嬌小的玉珠,他不知道玉珠的真正實力,心有不忍地建議。
葉天龍搖搖頭,說道︰“她是最好的人選,在這里的人中,就她的身手最為高明了!”他揚聲道︰“玉珠,小心點,千萬別打草驚蛇!”
“知道了,我的老爺!”听到葉天龍對自己的贊譽,玉珠的心中自然十分得意,她滿心歡喜地應了一聲。
“原來這樣?!”索沖頗為驚奇地望著玉珠的背影。看不出這個清秀可人的小女人居然得到葉天龍這麼大的贊語,平日里她的表現和那些侍女也沒什麼大的區別,緊緊跟在葉天龍的後面,服侍殷勤。
他一直以為玉珠只是一個深得葉天龍寵愛的女人,身手嘛,充其量也比不過柳琴兒,沒料到她倒是自己人中第一高手。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左島近。
知道他的心思,左島近笑道︰“索大人不要看我,我知道自己不如玉珠姑娘的。”
這下,索沖可是真的相信了,左島近的實力和為人他心中有數,如此說來,對葉天龍的估計要再次重新考慮了。
葉天龍對左島近道︰“麻煩你到後面去看看我們的歡送隊到了沒有?”
左島近笑著點頭,拱手道︰“遵命!”
葉天龍讓柳琴兒和索沖去準備應付敵人的事宜,讓將士們做好應敵的準備。他則動身前往後面的武安使團的營帳,準備和他們的兩個將領講明情況,看看他們的反應。
到了武安人的方帳,葉天龍不禁點點頭。他們的方帳比起法斯特的營帳要豪華不少,顯得很寬敞,但卻不適宜作為野戰的營帳。
唐鐫十分客氣地請他落座,平靜地問道︰“大人此次前來有何指教?”
葉天龍見他一臉的平和,似乎是忘卻了先前的不快,心中大感凜然。他咳嗽了一聲道︰“朱德鈞朱大人哪里去了?”
唐鐫淡淡地說道︰“他到秀公主的帳中去了。大人找他有事?”
葉天龍點點頭,正色道︰“是的,在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與兩位大人商議。”
唐鐫打量了他一下,嘴角突然溢出一絲笑容,朗聲道︰“如果說是要應付帕里的來敵,我們自然是會盡力而為。你不是說我們已經避開了他們嗎,怎麼會在前面等我們?”
葉天龍暗叫一聲厲害,苦笑著道︰“大人果然好心計,都怪在下太愚笨,中了別人的圈套。”
唐鐫好像是因為讓葉天龍認輸而感到十分高興的樣子,但他的眼楮中卻閃過一絲異常的神色,緩緩地問道︰“你已經確定帕里他們在前面等我們啦?”
這時朱德鈞沖進了帳中,急促地說道︰“有點不妙!……”
他看到葉天龍在帳中,生生將下面的話吞了下去,不悅地望著他道︰“大人來這里做什麼?難道說……”
他雖然沒有說下去,可臉上的神情分明在嘲笑葉天龍。
葉天龍還沒有答話,唐鐫已經對他說道︰“葉大人這次來是想和我們討論一下應付敵人的事宜。”
“喔,不知大人遇到了什麼困難?”朱德鈞一副傲然的樣子。
葉天龍有點明白武安的人肯定也收到了消息,帕里在前面準備伏擊他們,在敬佩他們的情報靈通之外,他決定要讓他們明白自己也並不差。
他淡淡地望著眼前抱手而立的朱德鈞,有力地說道︰“帕里的人在前面的亂石峽,正等著我們一頭撞進去!”
“什麼?”
朱德鈞和唐鐫均是一驚,直直地看著臉色嚴肅的葉天龍。
葉天龍大奇,莫非他們還沒有收到這個消息,但他還是繼續把發現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還有,現在我們已經腹背受敵,在我們的後面……”
他故意沒有往下說,只是看著眼前兩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的俊男。
朱德鈞氣急敗壞地追問道︰“我們的後面是誰?”
唐鐫冷冷一笑道︰“還有誰?自然是邱新的人馬!這個混蛋!”
葉天龍大為吃驚,這個唐鐫居然反應如此敏捷,而且能準確地判斷出後面的敵人。他現在可以肯定,邱新和武安的人有勾結,可能是這次他提供了假的情報給他們。
唐鐫轉而望向葉天龍道︰“大人有何安排,我們都會盡力配合的。”
葉天龍知道他在下逐客令,他們要商議眼前的問題了。他站起身來,走到了唐鐫的面前。
唐鐫奇怪地看著他,眼中是迷惑不解的神色。葉天龍心中暗笑,突然湊近了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低聲道︰“你放心,我包保你們沒事的。”
唐鐫的眼中突現怒色,退後了一步,冷哼道︰“大人這是做什麼?”
葉天龍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渾然不顧帳中兩個俊男噴火的眼神和想要殺人的表情,走出了帳子。
這時外面的大雨已經漸漸變小,零星的雨絲在空中飄飛,打在臉上涼涼的。密布的陰雲也散開了,雨後的陽光照在異常青翠的山林,極目望去十分的賞心悅目。
葉天龍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心中暗嘆待會兒眼前這生機勃勃的景象將被殘殺的鮮血所掩蓋。
“大人,邱維他們果然跟在我們後面,離這里有十五里的光景扎下營地。”
左島近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輕聲道,眼中是憤怒的神情。
“這個混蛋,當面的時候裝得那麼好,卻在背地里干這事。可能想乘我們被伏擊的時候再渾水摸魚吧,現在他們都躲在營地休息。”
葉天龍精神一振,伸手拍了拍他寬厚的肩頭,含笑道︰“有沒有興趣再去他們的營地逛逛啊?”
左島近聞言,毫不猶豫地說道︰“大人但請吩咐!”
葉天龍點頭道︰“先去準備一下,待玉珠回來再說吧!”
※※※
唐鐫一拍案幾,怒氣沖沖地說道︰“你的手下都是飯桶!”
朱德鈞低頭不語,只是眼中閃過不服氣的神色。
唐鐫憤憤地說道︰“想那邱新得了我們多少的好處,出發時你不是說他已經答應了將帕里的情報詳細地告訴我們,說什麼安排我們一條安全的道路,現在可好了,居然還派出人馬在背後暗算。”
朱德鈞思忖著辯解道︰“也許是在暗中保護我們吧?再說,他是說過有人想對付葉天龍那個混蛋的,這跟我們沒有什麼關系。前面的人馬可能不是來對付我們的。”
“你真是笨蛋一個,這還不明白!”
唐鐫毫不留情地說道︰“他和你怎麼說的,他讓人將帕里的人馬引到了官道處埋伏,然後讓想辦法走小道。現在卻是發現他們在我們的前面,這還不明顯?退一步說,如果前面真的不是帕里的人,他早就會和我們說清楚了,還用得著這麼神秘嗎?這家伙可能是三頭得好處,果然是個陰狠的家伙。”
朱德鈞沉默了半晌,才猶豫道︰“如果他真想要動我們,為什麼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出手呢?那樣的話不是更加輕松嗎?”
“這頭老狐狸,他安排在這個地方動手,就和他脫了干系,誰也無法說他什麼?”
唐鐫冷冷一笑道︰“只是他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使團中,你沒有對他透露什麼吧?”
朱德鈞連忙道︰“沒有,我什麼也沒有說!”
“很好。”唐鐫冷聲道,“我不信能被他們擊敗,想離開這里還不容易!”
朱德鈞傲然點頭道︰“我們那些手下,足以以一擋十,護送公主殿下離開絕對不成問題。”
唐鐫冷哼一聲道︰“現在我倒要看看這個混帳男人如何應付眼前的狀況。”
朱德鈞忍不住道︰“這個男人看來象個白痴,怎麼會有什麼好辦法!”
唐鐫恨恨地道︰“我就要看看他是怎麼失敗的,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無聊的男人!他怎麼說,你們都照著辦,看他有什麼花招?”
望著唐鐫走進了後帳,朱德鈞感到有些奇怪,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從來沒有發過如此大火氣,也從來沒有對哪個人有如此明顯的恨意。他要對付一個人,總是有辦法的,但不會在別人的面前流露出情緒的波動。
也許是那個白痴的男人將他惹火了,才會出現這樣反常的舉動。他隱約感到其中有不妥之處,可是仔細想來又說不出什麼。再想想葉天龍的舉止,也覺得他很白痴,不,應該說是行為很惡劣,根本不象是一個有地位的人士,絕對是一派流氓的作風,居然對他國使團中的人動手動腳,產生異常的興趣,他這樣的男人怎麼配當一名將軍呢?
看來法斯特的朝中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地方,朱德鈞懷著這樣的念頭走出了方帳,開始召集手下的將士。
唐鐫到了後面屬于他自己的密帳里,一個俏麗的侍女遞上了香巾,馬上就乖巧地離開了。
從自己記事以來,好像從來沒有如此生氣過,那個男人分明在調戲自己,真是豈有此理!
唐鐫憤憤地想著,如果是在國內,象這樣的男人早已殺而快之,可現在自己還要強自忍耐,因為這與原先的計劃不符。不過既然這個男人有這樣的弱點,那麼對付起來應該不怎麼困難,這也是唯一的一個好處吧!
找個機會給他吃點苦頭,會讓這個家伙變得對自己很有用處的。但是這樣一來,自己不是還要再忍受這個男人一段時間的騷擾?
唐鐫細細地盤算起來,如何將好色的男人控制住,辦法應該有很多,但他要的是最安全,最可靠的一種。
正在思忖之際,侍女來報,請他去法斯特的帳中商議要事。
回到了驛館大廳,葉天龍馬上就去找柳琴兒和玉珠,她們正坐在他的房間里一邊等候他回來,一邊品茶聊天,談得十分開心。
一見葉天龍進來,柳琴兒就含笑迎上前來,說道︰“怎麼樣,很快樂吧?沒有我們這些礙手礙腳的女人在場,你一定大有收獲了吧!”
葉天龍還沒有回答,玉珠便接道︰“那是自然的,看那城主對公子的態度,非得有些表示不可。公子,您是不是得了最喜歡的東西?”
“你們這些女人!”葉天龍搖頭苦笑道︰“是啊,他可送了我一個大大的見面禮!”
柳琴兒急切的問道︰“什麼東西?”
葉天龍道︰“你們怎麼也猜不到的,是一把劍!”
“什麼?!”柳琴兒和玉珠同時問道。
葉天龍將宴會上的事情細細敘說了一遍,然後再告訴她們左島近所說的話。兩女听著听著,臉上均顯出沉思之色。
最後他說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邱新會對我動殺機?如果我在這里出事,他這個城主難道就沒事嗎,這可是在他的地盤上啊?再說了,這次的任務也是關乎國家顏面的大事,出了事與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柳琴兒沉默了一下,嘆道︰“你不知道,這個城主是三殿下一系中的重要人物,如果他這麼做肯定是三殿下的授意,只是他這樣做也太著痕跡了。不可能會在這里動手的,我想他還是以試探為主。”
葉天龍呆了一下,才道︰“三殿下?這事與他何干?”
“要知道三殿下窺視皇位已久,他和吉里曼斯的明爭暗斗都是為了這個緣故。現在陛下同意武安把他們的秀公主嫁給了二殿下,看來這件事引起了他的不安,大概怕會增加自己的對手。”
柳琴兒略帶憂色的望著葉天龍,說道︰“我現在才知道大姐為什麼叫我們要一路小心,她可能已經有所預感了!”。他們在出發後不久,就收到了于鳳舞送來的消息,讓他們千萬要小心謹慎,當時他們還認為僅僅是普通的關照而已。
葉天龍抓了抓頭皮,說道︰“到底現在法斯特的朝中情勢如何,居然連皇帝的使命都有人要破壞?不如你現在好好指點一下我這個夢中人吧,省得哪天小命不保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的苦臉像讓柳琴兒和玉珠不由發出一陣嬌笑。
“我也只能把我自己知道的告訴你,這只是個大概,詳細情況還是大姐最了解。”笑過之後,柳琴兒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細細說起。
听完柳琴兒的介紹,葉天龍長出了一口氣,真沒有想到看似強盛的帝國居然潛藏著如此大的危機,這也得怪皇帝安德列三世在位太久了點,他的大兒子,注定的皇位繼承人又因自小體弱多病,居然等不及登上皇位就一命嗚呼了,空下的繼承人位置自然是人人眼紅。偏偏皇帝又不再立繼承人了,這樣一來,自認有資格登上皇位的皇子們個個虎視眈眈,摩拳擦掌,都想自己能坐這個位子。
其中做的最好的自然是掌握軍部大權的三殿下,文武雙全,智謀超人,深得皇帝安德列三世的器重,現在國中大部分的將軍皆是他這一系的。然後是文靜敏思的六殿下,他得到了朝中最有權勢的左宰吉里曼斯的全力支持,因為左宰的女兒嫁給了六殿下。而這次武安國的秀公主要嫁的二殿下,也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溫文爾雅的他在詩詞歌賦上的造詣極高,尤其在音律上可謂是一派大家,很討皇帝的歡心,朝中也有部分大臣在暗中支持他,可惜他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性格太過軟弱,而且好像他本人對皇位也缺乏信心。
再加上各方面的有心人士為了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都在暗中推波助瀾,使得目前的法斯特宮廷中是龍爭虎斗,大家各展奇謀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奮斗不息。
對于葉天龍來說,現在他能明白的一點就是,原來神秘高貴,被外人所崇拜和向往的宮廷竟然是這個樣子的,這讓他心中的無限憧憬頓時化為泡影,現在法斯特宮廷的斗爭和他以前在西江時幾個派別爭奪地盤的斗爭極為相似,所不同的是現在他們要爭奪的是高高在上的皇位而已。
尚幸自己並沒有太大的野心,也不想參與這些事情,只是現在既然事到臨頭,總得好好籌劃一番。到此刻,葉天龍才知道原來這件差事並沒有想象中等那麼好做,于是他對讓自己做這件事的皇帝也少了許多的好感。
三人正在相對默默無語之時,八衛中的大鳳推門進來,說道︰“小姐那邊傳來消息了。”
三人一同抬頭望著她,他們知道八鳳她們一直稱于鳳舞為小姐,而現在于鳳舞和他們的聯系正是由大鳳負責,相互間來往的消息則是由她們豢養的一種青鳥傳遞的,這是大陸上一種極為罕見的異種青鳥,體積輕巧,飛行迅捷,最會認主人。
大鳳將一卷小紙條交到了葉天龍的手中,葉天龍打開一看,臉色微微一沉。
正在注意他神情的柳琴兒不禁一驚,急忙問道︰“大姐說什麼?”
“武安的使團已經到了,隊伍十分龐大,而且還有不少的好手夾雜在其中,鳳舞要我們小心他們可能會耍什麼陰謀。”葉天龍頗為苦惱地說道,“武安他們到底在葫蘆里面賣的是什麼藥呢?”,他現在真的是十分頭大了。
玉珠見他們陷入沉思之中,氣氛頗有些沉悶,美目輕轉,款款行到葉天龍的身邊,玉臂輕環他的頭頸,俏聲道︰“公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只要多加防備就是了。武安的使團還沒有到這里,我們坐在這里苦思也沒有什麼用處,不如這樣吧,我去城主府刺探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才是第一要緊。”
葉天龍聞言精神一振,伸手拍著玉珠的盛臀,贊道︰“真是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
柳琴兒這時也嗔笑道︰“你這個腦袋怎麼會想得到這樣的好主意呢?”
換過一身夜行黑衣的玉珠剛要離開,被柳琴兒拉住小手,關切地叮囑道︰“千萬要小心!”
玉珠點點頭,還沒有說話,葉天龍在一旁笑嘻嘻地說道︰“對你的功夫我是最有信心了,回來後到我房間,重重有賞喔!”。兩個女人一起向他白眼,看來要這個男人正經多會兒也是困難多多。
※※※
送走葉天龍後,邱新馬上和李起一起來到了後堂的一個密室內。
沒有任何擺設的密室內,一個面目狠硬,身形雄壯的大漢正席地而坐,一見他們進來,細長的眼楮中射出銳利的目光。邱新和李起到了他的跟前,在他的面前揀了個地方席地坐下。
“你剛才看到他的表現了吧?”李起盯著大漢的眼楮問道。
“很有意思!”大漢的聲音卻是略帶尖銳,與他的外貌極不相稱。
“不錯,一般人的做法是兩種,要麼避讓,要麼是仗著高超的身手接住。”邱新說道,他的話語很慢,“象他這樣做的也只有兩種人。”
大漢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該接下來,不然就是說明自己的水平不如眼前的兩個人,也就不配在這里坐了。
“一種當然是真正的高人,能看出彩帶的長度不夠,不需要躲避;還有一種那就是白痴,根本無法作出反應,所以沒有躲避!”
李起含笑道︰“那麼,卡爾先生,你認為他應該是屬于哪一種?”
卡爾苦笑一聲,道︰“我寧可相信他是後一種人,可惜事實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擊敗克里夫的事自然不會是白痴所能做的。”
邱新一擊掌,道︰“好,連卡爾先生都這麼說,那麼我們還是按照殿下的計劃進行吧!”
“不錯,邱大人說的對,看來我們的眼光是不如殿下。”卡爾說著向兩人略施一禮,長身而起道︰“既然這樣,那麼我就告辭了!”,邱新和李起也站了起來。
邱新望著卡爾,親熱地說道︰“夜已經很深了,不如在府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啟程也不遲。我已經讓小桃紅在房間里等候先生了。”
卡爾臉色一正,道︰“邱大人的心意我十分感激,但殿下交待的事情要緊,科比斯大人還在等這邊的消息,我還是連夜趕回吧!”
“那麼等此間事了,我將小桃紅送到先生府上。”邱新拍著卡爾的肩頭,道︰“小桃紅這幾天服侍先生後可是對先生念念不忘啊!”
“那就多謝邱大人的好意!”卡爾大喜,連忙答謝。他這幾天來在城主府和服侍他的小桃紅極為快活,邱新能把這個善解人意的美女送給自己,這倒真的是一份厚禮。他送朝拉開房門的李起略一示意,昂首行出了密室。
回到雅軒的邱新和李起,各自端起侍女早已準備好的香茗,舒適的對坐在地幾的兩邊,在他們右側是連排的明窗,夜半的微風吹動窗外的修竹,發出柔和的聲音,顯得如此的幽靜寧和。
所有的侍女都知道城主大人要和他們的軍師大人討論要事,都已經早早的離開了。軒外的四周則散布著眾多的府衛,他們所站的位置均是由高明人士靜心設計的,極為巧妙,既能阻擋一切的外人進入,又無法听到軒內的談話。
見邱新放下了手中的香茗,李起含笑著說道︰“看來我們都把葉天龍估計低了!”
邱新點點頭道︰“幸虧你提出來試試他,要不然我們冒冒然出手,非但壞了殿下的好事,而且還會損失不少。”
李起略帶遺憾地說道︰“他的表現的確出人意料,難怪能得到于鳳舞的賞識,打動柳琴兒的芳心。”
邱新呵呵一笑,道︰“不管葉天龍高還是低,目前還不能讓我們頭痛的。倒是卡爾回去一說,殿下會十分滿意吧?”
李起也笑道︰“那是自然,我們如此積極,他卡爾又受了我們這麼大的好處,總得替我們說些好話。有他這個殿下身邊的親信說話,我們的三殿下該是十分高興的。”
“對了,帕里那邊的人怎麼說?”邱新低聲道。
李起收起笑容,恭敬地答道︰“他們不希望這次聯姻成功,所以想要我們盡力幫他們一把。畢竟法斯特已經夠強大的了,再和武安聯合起來,對他們的影響就太大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邱新喃喃道,“武安這邊希望我們能協助他們順利完成使命,帕里這邊希望我們不要讓此次聯姻成功,三殿下又想讓葉天龍下地獄,……”
李起接著道︰“還有大陸的其他諸國也都是拉長耳朵,張大眼楮,看著此次的聯姻呢!”
邱新點點頭,在心中細細盤算起來。在這樣的位置上,光憑著愚忠是干不成什麼大事業的,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所以和其他國家的來往私通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這個對權力永不滿足的城主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李起望著自己的主君,試探性地問道︰“大人,我們要如何行呢?”
“我們照我們說好的第三方案去做!”邱新下了決斷,他很滿意自己的當機立斷,還有那顆審時度勢的心,這才是他成就事業的基礎。
“明天你就派人去安排吧,記得干淨利落些。”
“遵命,大人!我會親自去安排的。”
得到了他心中早已選定的答案,李起也十分高興。
“如此一來,武安沒有話說,帕里和三殿下也會很滿意。”
“不錯!”邱新想起一事,忽然話鋒一轉道︰“葉天龍身邊的那個女人不錯吧?”
“大人是說和柳琴兒在一起的那個漂亮女子!”李起知道主君這麼說的意思就是這次討論的要事已經結束,現在是說些快活的時候。
“是啊,柳琴兒的美麗是早有耳聞,可這個女人一點也不輸她,身段和相貌,絕對是萬中無一的!想我府上這麼多女人,哪個也比不上她啊!”邱新無限向往道。
李起也是感慨道︰“葉天龍這混蛋倒真是艷福不淺,柳琴兒這麼漂亮的女子已經被他弄到手了,居然身邊還有不遜色于柳琴兒的女子。真不知道他走的是什麼狗運?”
邱新道︰“如果這次做好,說不定就有機會嘗試一下了!”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突然間,邱新感到空氣中一絲異常的波動,心中、不由得一驚,猛的站起來,神情戒備地舉目四顧。
“大人,怎麼啦?”李起驚異地問道。
“軒中有人!”邱新沉聲道,“是奸細!”
“不可能的!”李起一躍而起,如此防衛森嚴,自己和邱新也是身手不凡,怎麼會有人進來?
邱新已經召來府衛,仔細搜查這間雅軒。可就是將這布置典雅的雅軒翻了個底朝天,也不見什麼人的蹤影,雖然府衛們都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主君的疑心和敏感,可還是請示著是不是要再次搜查。
也許是自己神經過敏了,邱新正感到大丟面子,立時不悅地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經此一鬧,兩個人的談性頓時全消,也各自準備安歇去了。
其實邱新的感覺並沒有錯誤,只是等府衛來的時候,那個美麗漂亮的入侵者早已逃之夭夭。
※※※
玉珠赤裸裸的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葉天龍大手一張,將她摟個結實。
從葉天龍寬闊的肩頭後,探出了柳琴兒那釵橫發亂的螓首,美艷不可方物的玉容上紅暈未褪,益發的動人心魄。
“怎麼啦?你一臉的不快,到底是什麼事情?”柳琴兒似乎還含著春意的美目不解地望著正把嬌軀偎在葉天龍懷中的玉珠。
“氣死我了,沒有听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倒听到他們在那里亂嚼舌根。”玉珠氣呼呼地說道。
葉天龍伸手拍拍她的俏臉,柔聲道︰“小乖乖,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
玉珠心滿意足地抱住葉天龍的虎軀,將她听到的事情一一道來。她去的時候,只听到了雅軒里的對話,听了半天,感覺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听出來。正在惱火之際,又听到了邱新和李起在那里轉移話題,說起自己和葉天龍的事情,不禁心中更火,激動之下,反倒露出了形跡。幸虧她的潛蹤術高明,一見邱新起疑心,也知道再听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東西了,立刻離開了雅軒回來。
葉天龍听罷,滿意的在她的小嘴上親了一口,“你做的很好!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三件事,這個邱新的確懷有二心,尤那亞是要算計我們,而武安倒是真的希望此事成功,那麼他們是最不需要擔心的。”
柳琴兒也道︰“別忘記了帕里也要加上一腳,這邱新和帕里的人勾結,倒是個麻煩事呢!”
葉天龍道︰“這個倒不足掛齒,我們只要盯牢那個李起,就會有收獲的。只是尤那亞不知道是要干什麼,倒還需留心查看。”
柳琴兒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葉天龍解釋道︰“這很簡單,邱新和李起的話里可知道他和帕里的聯系是李起在居中奔走的,而他們的出手會壞了尤那亞的好事,這說明了尤那亞的計劃里並沒有要他們出手。邱新在那個計劃中的地位並不高,可能是屬于輔助性的。”
柳琴兒和玉珠仔細一想,也不得不承認葉天龍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對于這個男人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來,不禁感到一絲驚訝。
葉天龍心情舒暢地抱著玉珠的嬌軀,在她的小耳邊道︰“你可是立了頭功了,我要好好的獎賞你一下!”
玉珠輕笑一聲,順著葉天龍不安分的大手扭動嬌軀,膩聲道︰“你還是好好想個對策吧!”
葉天龍的手撫摸著她優美的酥胸,笑道︰“自然先快活一下,剛才你琴姐很快就投降了,我正憋得慌呢!”
柳琴兒在後面輕啐了一口,伸出縴手掐了一把他的手臂,道︰“都是你太會作怪了,還這麼說!”
葉天龍哈哈一笑,再看玉珠已經是嬌軀火熱,美目噴火,四肢緊緊地將他纏住,不消說,她已經是春情泛濫,不克自制。
很快是被浪翻滾,誘人的嬌喘呻吟如同仙樂般的在這個春意盎然的房間中響起。不久以後,柳琴兒的聲音也加入了這個大合唱之中,令人心蕩神搖的激顫聲浪久久才平息。
極樂過後,柳琴兒和玉珠兩人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沉沉睡去,但葉天龍抱著伏在自己懷中的玉珠卻是東想西想,遲遲沒有睡去。
想起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經歷,真是如在夢中一般,從一個小小的百騎長一躍成為有爵位的萬騎長,也一腳踏進了權力斗爭的漩渦中,知道了此行的驚險,心驚之余他反而有種好斗的心理升起,這種感覺他十分的熟悉,好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刺激,會讓他興奮起來。
“好吧,咱們就來好好的斗一下!”他在心底默默的叫道。
听完玉珠的匯報,葉天龍就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居然被一場大雨耽擱了一段時間,從而讓他逃過了覆滅的危險。
帕里的人馬是埋伏在亂石峽的兩側,人數總共有二千三百名之多,足足是他們的兩倍以上。而且更可怕的是帕里的伏兵全是由擅長打山地戰的高岳族士兵組成,在這樣地形之下,沒有什麼比高岳族士兵更為厲害的戰士了。
在一邊旁听的朱德鈞和唐鐫也是微微變色,雖然他們對自己很有信心,但如果糊里糊涂地進入了高岳族的埋伏圈,能全身而退的不知有幾個了。
朱德鈞更是在心中大罵邱新不已,這個老混蛋,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消息都隱藏起來,存心是想讓他們去送死嘛!
見葉天龍望向自己,左島近沉聲道︰“帕里的這一招真夠厲害的,不用他們最擅長的騎兵,而是派出了高岳族的戰士。我們法斯特的騎兵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加上他們還人數佔優,這仗不打也罷!”
索沖在一旁接道︰“不錯,我們的騎兵在山林中根本無法展開,而高岳族的戰士在這樣的地形里是如魚得水,和他們交手,一點勝算都欠奉!”
柳琴兒也道︰“真不知道他們這麼多的人馬是從什麼地方潛入的,這高陽州的城主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地方的警備隊都到哪里去了?”
唐鐫望著葉天龍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朱德鈞建議道︰“我看我們還是把笨重的東西丟掉,從山嶺上翻過去吧!”
葉天龍搖搖頭,笑道︰“這樣做不是太難看了嗎?會被別人恥笑的!”
眾人一起為之氣結,這個男人居然在這當口還想著難看好看的事?柳琴兒更是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嬌聲道︰“天龍,那你說怎麼辦?很明顯我們已經被斷了後路,前面又有強敵擋住去路,難道說我們飛過去不成?”
葉天龍神秘地一笑,反問道︰“我們現在發現了他們,他們肯定也會派出斥候兵,同樣知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是不是?”
眾人一起點頭,索沖道︰“所以我們在這里也不能久待,如果他們發現我們不動了,說不定他們就會發動攻擊。”
葉天龍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們後面的人是想等我們被帕里擊潰後乘機揀便宜,是不是?帕里的人是想等我們進了埋伏後一舉將我們盡數殲滅,是不是?帕里的人離我們比較遠,是不是?邱維的人馬和我們戰力差不多,是不是?”
他每說一句“是不是?”,眾人皆點點頭。
這時索沖听出點什麼來,連忙說道︰“大人,現在我們還不能肯定邱維的意圖,在他們沒有露出敵意之前,我們是不能攻擊自己的友軍的。”
“難道說等他們來殺我們。”葉天龍道,“我們才可以還手?”
柳琴兒也遲疑地說道︰“天龍,如果我們先出手,那等于說是我們理虧,萬一他們去告,按照軍法,那你就……”
葉天龍毫不猶豫地說道︰“現在是擺脫困境為最先,其他的事就不管了!”
見眾人還是有些擔心的樣子,他笑道︰“放心,他們決不會去做這等毫無意義的事情,只要我們一口咬定是攻擊盜賊,這事就會各執一詞,官司有的打。我這個主將也不怕,你們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左島近也大聲說道︰“當斷不斷,反著其害。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大家難道還有別的什麼可行嗎?”
柳琴兒朱唇啟動了幾下,也不再說些什麼了。
當下計議即定,眾人一同走到了帳外。左島近挑選的一百名精壯的戰士已經列隊于營外,等候有時了。
唐鐫和朱德鈞交換了一個驚異的眼神,唐鐫忍不住問道︰“葉大人莫非以這一百位將士去攻擊邱維的二千多人?”
葉天龍點頭應是,唐鐫急忙道︰“這怎麼行呢?兩者兵力相差懸殊,簡直是以卵擊石,大人未免太冒險了。”
葉天龍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只要在恰當的時機發動準確的突襲,自然是勝券在握。”,他先把從麗蝶那里听來的道理說了一遍,眾人立覺這個男人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一套兵法的精要,于是對他信心倍增。
見大家都留心听自己的話,葉天龍滿意地續道︰“本來我們在兵力上就不如邱維,如果大舉出動,反而可能會驚動兩面的敵人,所以你們大部分的人裝作繼續前進,好讓他們安心等我們落入圈套。而我和左島近則帶著這一百人直接突襲邱維的中軍,等他們的營中大亂之時,你們馬上殺個回馬槍,乘此機會將他們一舉擊潰。”
這番話說完,眾人眼楮皆是一亮。索沖心中對葉天龍是大為佩服,覺得他是值得自己效力的上司,能身先士卒。左島近也暗自點頭,雖然他也有這樣的想法,但這個男人做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大膽,敢親自帶人發動突襲。他原本以為葉天龍會讓他帶人突襲敵陣,自己則留在後面。
這時唐鐫正在為自己的話感到疑惑,自己什麼時候會對這個討厭的男人有了這份關切,這不該是自己的本意。但听完葉天龍的話,她也不禁對葉天龍的印象大為改觀,這個男人的確有膽識有智謀,能在天風戰役中成名也有其應該之處。
正當眾人心有所思之際,葉天龍已經走到了那百名戰士的跟前,發表了他的戰前演說。
“各位都知道這次的任務十分困難了吧。我們要去攻擊的是敵人的大營,可能會陷入敵人的重重包圍中,失敗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在他身邊的眾將大吃一驚,這麼一說豈不是讓戰士失去了斗志嗎?他怎麼可以將這些事告訴將士。但葉天龍似乎沒有看見眾人的反應,繼續說下去。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別的退路了,如果不擊潰後面的敵人,所有的人都會喪命。所以我現在需要大家的全力以赴,為自己的性命做一次搏擊!”
眾將士雖然沒有說話,但慢慢的大家的眼中現出決死的戰意,讓站在葉天龍身邊的眾人無不感到從他們身上燃起的一股駭人斗志,為求生而戰的士兵是極為可怕的。
看著葉天龍率領著百名戰士悄悄地離開了營地,留在營地的眾人紛紛忙亂起來,大家都忙著整頓兵馬,檢查車輛,一派馬上就要動身的樣子。
※※※
玉珠和左島近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他們帶著七八個好手沿著左島近先前摸好的路線潛行過去,一路上將所遇到的敵人外哨一一斬殺,絕不讓他們有機會向邱維的大營提出警訊。
很快的,他們摸到了邱維扎營的地方,葉天龍埋伏在營地右側的樹林中仔細觀察。
那是一個小山坡下方的草地,除了兩組巡邏隊在不停地走動外,其他人似乎都躲在營帳中,可能是在養精蓄銳,等待前面的斥候發來的情報。
玉珠從前面悄悄地挨近葉天龍,在他的耳邊低聲道︰“中間那個插著牙旗的大帳就是邱維住的。”
葉天龍凝足目力望去,不禁在心中暗罵一聲︰“這個混蛋!”
那個插著牙旗的營帳是扎在最靠山坡凹地的地方,前後左右各有一組皮帳圍著,成為一個梅花狀的圖案,不用說,這些都是他的警衛。
葉天龍算了一下,從這里到邱維的皮帳要經過三道營帳,肯定會驚動大部分的敵人,如果和這些人過于糾纏,那麼就變得十分麻煩了,而從營門直接沖進去的話,到那里只有經過一道營帳。
左島近湊過來獻上一計,“大人,他們的馬都放在山邊,我們派人將那木欄砍倒,把火投進馬群中,那些驚馬沖出來可是很有看頭的。”
葉天龍盤算了一下,點頭道︰“對,就這麼辦!”
他讓左島近帶走一半的戰士,按照他的想法去做,自己和玉珠則慢慢移動到營門前的不遠處林中,靜靜的等待。
片刻後,山邊一陣響動,接著火光沖天,喊殺聲和戰馬的嘶叫聲響成一片。大部分的敵人從營帳中沖了出來,衣冠不整,滿臉驚異地望著山邊狂沖而來的戰馬,如雷的蹄聲震動了整個營地。
※※※
“敵人偷襲!”
士兵的驚叫聲驚動了坐在帳中做著美夢的邱維,他正計算著這次行動成功後自己可以更得大人的賞識,今後就可以更上一層樓,聞到帳外的響動,連忙一躍而起,沖出帳外。
“混蛋!有什麼好害怕的,鎮定下來!”
邱維看到山邊的火光,馬上拔出腰間的長劍大吼道。
這時他四周的營帳中涌出了眾多的士兵,見狀也紛紛提刀帶槍往出事的地方趕去。
※※※
左島近他們跟在驚亂急竄的戰馬後面,一邊斬殺著試圖沖上來攔截驚馬的士兵,一邊四處放火。被驚馬沖倒的皮帳再被火把點燃,蔓延的極為迅速,不一會兒的工夫,營地的一角已經是一片火海,而且這火是越來越大。加上下雨之後,潮濕的草木一燒就會發出燻人的煙氣,使得沖過來的士兵們視線模糊不清,也讓他們更加順利地攻擊。
沖天的火光中,左島近巨大的身影更是有如天神一般,寬闊的巨闕劍揮舞起來虎虎生威,每一次斬擊,都有數個敵兵慘叫著旋飛,鮮血飛濺。
黑煙一閃,從搖擺不定的煙火中沖出了數位頂盔帶甲的偏將,為首的看到了左島近的面容,不禁大叫一聲︰“是你們!”
左島近一看,哈哈大笑道︰“不錯,葉將軍早已發現你們的詭計,受死吧!”。大喝聲中,滴著血珠的巨闕劍一記力道十足的重劈直奔那個為首的偏將。
這幾個偏將正是邱維手下的百騎長之流,和左島近打話的更是千騎長的身份,他在宴會中見過左島近,是以能認得出他的人。知道被葉天龍他們發現了自己方的意圖,乍听之下,不免一陣心虛,正心神不定之際,左島近的巨闕劍已經到了他的頭頂。
他大喝一聲,本能地舉起手中的長劍想要架住這迅若驚雷的一擊。但他如何是左島近的敵手,甫一接觸,他就覺得手中長劍一輕,劍身從中斬斷,接著頂門一陣劇痛,當下慘嗥一聲,被左島近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他身邊的幾個百騎長被飛濺的鮮血嚇了一跳,眼前的這個巨漢居然有如此的功夫,可以將自己這一伙中最有實力的千騎長一劍劈為兩半,心驚之余,眾人一起圍了上前,試圖用人數的優勢彌補實力上的差距。
左島近見越來越多的敵人從四面八方圍上來,便決定要速戰速決,以最快的速度解決眼前這幾個敵人。
從他左面殺過來的是一個手提大刀的漢子,雪亮的長刀攔腰砍過來,排開空氣時有輕微的波動,說明他在刀上的造詣頗為了得。右邊是兩個並肩一起沖上前的,一高一矮,高的使一把長劍,矮的是一柄彎刀,使長劍的高個子卻是劍走中宮,直刺左島近的面門,使彎刀的矮個子反而是刀走偏門,斜向的劃過,挽起的刀花好像要卸下左島近的一只臂膀,由此可見這兩個人平素有練合擊的功底,配合上要比別人更為有利。
但讓左島近最為留意的還是從前面攻來的一個強橫的漢子,眉如刀劈的他使的是一支長矛,但長長的矛尖上卻生有兩個分叉,活象是兩條毒蛇的舌信,在空中戳刺時甚至能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雖然看起來他的距離最遠,是最後一個攻過來的,但左島近知道他才是這次攻擊的主力,身側的那些人不過是為他在打掩護,擾亂自己的判斷。當然,如果自己不顧左右的攻擊,那麼這些的人的虛招就會變成實招,同樣是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好個左島近,只見他猛然間大喝一聲,有如空中響起一聲巨雷,震得圍攻的眾人耳鼓鳴動,心神微顫,這聲“怒雷驚魂”果然收到了他意想中的效果。就在眾人略微一頓之際,左島近的巨闕劍閃電般的揮出,目標正是前面的那個使長矛的漢子。
使長矛的那人就覺得眼前一花,左島近已經一步踏進了他的身前,這個距離正是長矛無法攻擊的地方,也就是說他的長矛已經被封在外門,不能起到攻擊或是防守的作用。
看到左島近逼近使長矛的人的中宮,其余的三人就知道大事不妙,各自沉聲喝叱,內勁貫注兵刃,猛沖上前,往左島近的後背招呼過去。但這時已經為時已晚,左島近的巨闕劍已經到了使長矛那人的脖子處。
感到渾身竄起一股冷嗖嗖的感覺,那個使長矛的漢子大叫一聲,當機立斷松手放掉已經失去作用的武器,雙拳急速回縮,將全身的內勁都貫注在雙手,猛擊左島近的頭部兩側,試圖用以命搏命的方法死中求活,為自己的性命做最後的掙扎。
左島近冷冷一笑,仿佛這個舉動早已在他的算計之中,手中的巨闕劍並沒有因此停歇,繼續橫斬過去,將眼前使長矛的漢子一顆頭顱砍得飛起來,同時硬生生地止住了前進的腳步,似乎是原本就沒有踏出這一步似的,讓失去了指揮的雙拳在自己的鼻尖前一劃而過。
在撲面的勁風前,左島近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沒有了頭的身軀在他面前旋轉著跌飛,他的身子已經側過來,沒有一絲停頓的巨闕劍順勢迎上了左邊朝肩頭劈來的那把雪亮長刀。
看到身材巨大的左島近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使長刀的漢子心慌意亂地揮舞朝左島近的肩頭砍來。而此時左島近身後的兩個漢子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因為他們的一刀一劍已經沾到了左島近的身軀,眼看著就要把左島近斬殺于當場了。
突然他們的眼前一花,左島近的巨大身軀好像消失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那個使長刀的同伴,他正恐慌萬狀地望著一上一下朝自己劈來的長劍彎刀。
“不!”使長刀的漢子還沒有說完,收勢不住的長劍和彎刀已經結結實實地落到了他的身上,血光迸現,當場被滿蘊內勁的刀劍斬為三段。
但是使長劍彎刀的那兩個人也沒有多活一時,他們的武器剛剛離開同伴的身軀,頓覺得頭頸處一陣冰冷,然後就再也沒有知覺了,真不知道他們在去黃泉的路上會不會和那個被他們誤殺的同伴爭吵起來。
左島近高高躍起在空中斬殺了那兩個敵將後,不待身子落地,空中一個大旋身,巨闕劍幻出一道劍浪,將側方涌上來的數個敵兵斬殺殆盡。身子落地後,又是飛起一腳將一個沖殺過來的敵人踢倒。
這時周圍的敵兵看左島近一氣將本方幾個好手盡數擊斃,早已是心寒膽落,再見他威風凜凜地持劍沖過來,馬上發喊一聲轉身四散而逃。
受到他的神勇表現所鼓舞,跟在他後面的戰士也是善戰異常,一路沖殺過去,居然沒有一人傷亡,著實是個異數。
※※※
葉天龍和玉珠乘機從營門這邊突然殺了進去,如同一道利劍直插敵人營地的心髒。
突然間從另外一個地方受到攻擊,邱維的士兵更加混亂起來,搞不清對象的士兵在營地中四處奔走,驚慌失措,整個營地亂成一團,人人是憑著自己的感覺行動,各級將官的命令也無法準確地傳達,更不用說去執行了。
葉天龍精神抖擻地揮舞著手中那把烈火劍,全神貫注之下,那火紅的劍身甚至爆發出點點的火星,隨著他揮灑長劍,那些火星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樣,四下飛散,著物便燃。
葉天龍心中大喜,沒有想到在自己不經意之間,把烈火劍這把上古神器本身的能力發揮出來了,這下可好了,連火把都不用了,只要他隨意揮灑烈火劍,自然將所到之處的營帳盡數燃燒起來。
跟在他後面的戰士們更是大為振奮,主將的神勇固然能激發他們的斗志,看到如此的神技之後,更是讓他們五體投地,原來自己所跟隨的將軍是個有如此神力的英雄人物,他們是益發抖擻地隨著葉天龍左沖右突,將邱維的營地鬧得翻天覆地。
葉天龍的神劍在手,斬殺砍劈無往不利,所遇到的兵器無不是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經不起他輕輕一踫。真是吹枯拉朽一樣,根本無人在他的面前能擋住他一合,很快讓他沖到了中軍帳前。
正在頓足大罵,整頓手下將士的邱維在火光中看得十分真切,葉天龍大笑聲中,旋風般的沖到了他的面前。
邱維咬牙切齒地喝道︰“葉天龍,你欺人太甚!竟敢偷襲友軍,實在是罪不可恕!”
葉天龍劈面賞了沖上來的兩個家伙一人一劍,讓他們慘叫著旋舞撲跌。然後指著邱維喝道︰“好個賊子,竟敢賊喊捉賊,難道你們不是來偷襲我們嗎?”
邱維語氣為之一僵,他身邊的一個警衛眼尖,看到葉天龍身後的士兵,不禁大叫起來︰“大家不要慌,他們只有……”
他的話還未說完,玉珠已經飛身上前,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度,生生從眾多的敵人身邊沖了進去,一劍封喉,讓那個多嘴的家伙從此再也沒有機會說一句話。
邱維身邊的衛士一陣嘩然,沒想到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居然有這麼高明的身手,能在人群之中將一個人擊斃。憤怒之余,他們各施手中的兵器,齊齊朝玉珠身上招呼過去。
玉珠的嬌軀輕靈地一轉,身形極為曼妙,整個人好像失去了形狀一般,如同沒有實質的幽靈在刀山劍海中游走,所有的人都以為自己的兵刃已經沾到了這個女人的身子,但卻永遠是在捕風捉影,所砍的均是她的虛影而已。
玉珠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路線奇妙的寒光,如同用鮮紅的血色在眾人面前畫出綺麗的圖案,在圍攻的眾人所無法想象的角度,準確無誤地給了每個人致命的一擊。
好像是煙火被一陣風吹散,她的身形展開,恍若輕煙的身影所到之處,均是四下跌開撲倒的衛士,而且是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邱維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美麗卻是殘酷的一面,他為之得意和依賴的衛士們在呼吸之間變成了一具具不能說話的尸體,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女人使長劍會象玉珠那樣的好看,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女人如玉珠一樣能在片刻之間將數十位身手不凡的彪形大漢斬殺殆盡,時間之短,簡直讓人沒有多想一下的余地。
他突然想到,如果說于鳳舞是傳說中的戰神轉世,那麼眼前這個美麗可人的小女人絕對是殺神轉世。再看自己身邊早已是空無一人,手下的將士在玉珠那可怕的殺戮面前早已是作了鳥獸散。
這時候某個不開眼的士兵還在外頭大叫起來,“敵人,前面有大批的敵人殺過來了!”
原本就無斗志的士兵們轉頭看去,在前面的大道上,旌旗招展,法斯特騎兵中最為強大的甲冑騎兵排山倒海般的洶涌而來,馬蹄聲震耳欲聾,顯然是有數以千記的騎兵在放馬沖擊,這樣的戰馬踹陣,在有營寨的保護之下,當然可以進行有組織的抵抗,可現在是寨門大開,全營大亂,根本毫無抵御之力。在看看營地中火光處處,似乎是到處都有敵人的入侵,再想想自身的處境,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這樣的念頭,“失敗了!”
懷著這樣念頭的士兵就是連衣甲都顧不上披好,以逃命為第一要旨的他們連一絲一毫可能會拖累速度的東西都丟了下來,機靈一點的,看到在營地中亂竄的戰馬,隨手抓住一匹,爬上去後不管什麼,只是放馬狂奔。
邱維看著眼前大亂的營地,心中一片慘然。沒想到失敗的滋味是如此的苦澀,他苦笑著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葉天龍,“大人果然是厲害!能敗在將軍的手下,邱維死而無憾!”
葉天龍盯著他道︰“放下長劍,我饒你不死!”
“休想!”邱維大喝聲中,縱身上去,提劍就劈,勢若瘋虎。雖然是劍招狂亂粗放,章法大亂,但因其懷著必死的決心,招招意圖與葉天龍同歸于盡,加上他勢大力沉,劍風虎虎,每一劍都頗有一去不回頭的絕殺之感。一時間,葉天龍還真讓他鬧個手忙腳亂,連退了好幾步,才定下神來。
※※※
柳琴兒一馬當先沖在了騎兵的最前面,在她的身後就是索沖以及數百名的甲冑騎兵,再後面是武安的人,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法斯特的甲冑騎兵如此強力的沖擊,的確很少有人能在如此猛烈地沖擊下站立得住。難怪以前法斯特能橫掃諸國,建立起龐大的帝國。
武安的人騎在馬上,卻是一人舉著一支大旗,隊形又放得比較開,所以看起來更是隊伍龐大,這也無形中給邱維的士兵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這個方法也是索沖想出來的。
柳琴兒一夾馬腹,戰馬騰空而起,越過了燃燒的木欄,她略微一低身,手中的長劍靈巧地翻轉,格開了前面刺來的長槍,順著槍身滑落,血光閃現,失去頭顱的身軀被戰馬撞飛。
她後面的甲冑騎兵呼嘯著涌上來,他們手中提得都是厚厚的長劍,加厚加寬的劍身是利于馬上交戰,沒有一定臂力的人根本無法使得動這種武器。
邱維所帶的僅僅是輕甲騎兵,無論從戰力、裝備,還是訓練上均不如有著帝國禁軍之稱的甲冑騎兵,加上軍心全無,在這些甲冑騎兵的一陣縱橫馳騁下,全營就沒幾個人留下了。
※※※
葉天龍手中的烈火劍毫無花巧,筆直的一劍朝邱維的胸口刺去,赤紅的劍身吸收了敵人的鮮血後,益發的明亮,甚至帶有一種妖異的感覺,在他全力的一刺之下,周圍的空氣好像也受不了劍上的熱度,開始沸騰起來。
邱維雙眼圓睜,依然不理會自己的安全,同樣是一劍擊出,想要和葉天龍同歸于盡。這時他的身上由于受到烈火劍的灼熱劍氣影響,到處是深淺不一的傷口,衣焦肉現。
葉天龍冷笑一聲,他早已料到了邱維的這一招,直刺而去的烈火劍非常自然地在半途改變了方向,隱含紅光的劍刃迎向了邱維手中長劍的劍脊。邱維發現葉天龍的意圖後,心中大駭,待要改變招式已是遲了一步。
透出紅芒的烈火劍甫一接觸邱維的長劍,一股灼熱的感覺循劍身傳到了握劍的手上,然後沿著手臂、肩膀、胸口一路狂升過去,邱維感到好像是一團烈火在自己的身上猛然燃起,心頭一窒,握劍的手再也拿不住那把長劍了。
“當!”
失去了掌握的長劍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顫音,斷成了兩截。
邱維低頭看著曾經伴隨自己半生的精鐵長劍,這承載著自己半生榮耀和夢想的利劍如今已經變成了兩段沒有用的廢鐵,他心中突然間閃過師傅授劍時的那一句話︰“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他仰頭長嘆了一聲,望著葉天龍手中那把紅芒閃爍,吞吐不定的烈火劍。
“能死在如此神器之下,也是武人的榮耀吧!”說罷引身就劍,讓烈火劍飲下了今次戰斗的最後一滴血。
看到邱維倒在了葉天龍的身前,圍在他們身邊的眾將士舉起手中的武器歡呼起來。這次戰斗他們以寡擊眾,居然能沒有一人陣亡,只有十幾個戰士受了點輕傷,簡直是奇跡一般,也難怪他們這麼興奮。
但這時葉天龍的心中卻是閃過一絲的不忍,面對失敗時尚能如此從容,這個邱維也算是個英雄,只可惜他投錯了門路。但葉天龍也深知在這個時候,不是多想這些事情的時機,他舉起了手中的烈火劍,眾人驟然安靜下來,無數雙眼楮望著自己的主將。
“將這人埋了,我們馬上離開這里!”葉天龍大吼道。
眾將士轟然而應,葉天龍心知他已經真正得到了這些將士的擁戴。這些由功勛後裔、世家子弟組成的帝國甲冑騎兵是負責帝都安全的武力,也是帝國戰力最強的軍隊,也是最不服人的軍隊,現在他能得到他們的擁戴,對他以後在帝都的立足是大有益處。
※※※
離開尚在燃燒的營地,葉天龍催動隊伍一口氣走了二十里,想想心有不甘,他又帶玉珠、柳琴兒、左島近,以及數十名戰士回轉埋伏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這邊的戰斗引起了帕里人的注意,沖天的火光和濃煙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燈,他們知道事情敗露,干脆從埋伏之地出來,直接往這個方向奔來,試圖能咬住葉天龍的尾巴,從後面攻擊。
他們也存有這樣的心理,希望邱維的人馬能阻擋葉天龍多一會兒,這樣就可以形成兩面夾攻之勢。等他們趕到還在燃燒的營地後,才知道葉天龍他們已經擊潰了邱維。失望憤怒之余,他們也催動軍隊朝葉天龍他們撤離的方向急追。
葉天龍看得十分真切,漫山遍野的高岳族戰士身穿藤甲,頭戴竹帽,足下是一雙及膝的軟靴,登山如履平地,的確是善戰于山地的戰士。走在隊伍的當中的兩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左邊的那個正是葉天龍的老朋友李起了,他在葉天龍離開禹州的前一天離開的,果然是和帕里的人會合了。不過眼下的他身上穿著一襲軟甲,一改往日的溫文儒雅,渾然一副能征慣戰的戰士模樣。
在他身邊正在與他交談的自然是此次帕里的主事人,這人也是一襲淡青色的軟甲,牛皮上嵌著銅鏡的軟甲護住了全身的要害部位,這樣既不會妨礙自身的行動力,又可以十分妥貼地保護住自己,算是極為上乘的護具了。
葉天龍看了一眼身旁的左島近,左島近朝他會意地點點頭,取出了一支沒有尾翼的長箭搭在他那比一般的弓短了三寸的鐵弓。這特制的短弓也是左島近的一絕,射程遠,力道足,極少有人能使用他這種弓箭。
三角的箭簇閃著幽藍的光芒,在空中慢慢地移動,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漸漸接近的帕里人身上。移動的弓箭停住了,大家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嗖!”
弓弦發出了輕微的鳴聲,似乎空氣中都能感受到氣流的波動。雖然那個不幸的人發現了這一箭,但其速度之快讓他只來得及發出半聲喊叫︰“敵……”
穿過脖子的長箭帶起了一叢血雨,帕里的士兵好像在看一個定住的慢動作一般,坐在馬上搖搖晃晃的主將,脖子前後噴出如霧的血雨,然後“蓬!”的一聲掉下了坐騎。
李起是反應最快的一個,他馬上一帶坐騎,揮劍大叫道︰“小心敵人!”
但為時已晚,左島近的那一箭好像是攻擊的命令,法斯特的戰士砍斷了攔住巨石擂木的帶子,滾滾而下的巨石擂木將不寬的山道堵得嚴嚴實實,猝不及防的高岳族戰士翻滾著倒地。
隨後射出的火箭點燃了預埋的火藥,飛起的碎石中還夾雜著辛辣的粉末,涕淚橫流,眼楮紅腫的高岳族戰士丟下了大批的傷亡,狼狽不堪地撤離了戰場。沒有了主將的他們根本不理會李起的吼叫,施展其登山越嶺的天賦,四下逃開。
接下來的幾天,葉天龍他們是暗中嚴加戒備,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切平安,好像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邱新待他們也是十分的客氣和熱情,款待得極為周全。
正在疑惑之時,武安的送親使團在于鳳舞派出的二千多名騎兵的護送下抵達了禹州。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多日不見的麗蝶,現在她已經是千騎長了。得到這個消息,葉天龍他們連忙和邱新一同前去迎接。
一身戎裝的麗蝶清麗無匹,她神情冷峻地和邱新見過禮,就不再多說什麼,其余的事由和她同來的另一位千騎和邱新交涉。
看到朝自己走來的葉天龍他們,麗蝶的眼中升起火熱的感覺,掛著嚴霜般的嬌靨是春回大地,在場的眾人無不感到有如春風拂面一般,這讓邱新心中是老大的不高興。
能在這里看到麗蝶,葉天龍也是歡喜的不得了,而柳琴兒和玉珠則早已擁上前去,拉住麗蝶的手親熱地說著話。
麗蝶一邊和她們說著,一邊卻是用一雙秀目不停地瞟著站在柳琴兒和玉珠後面的葉天龍。
柳琴兒看出了麗蝶的心思,連忙用手輕推麗蝶,笑道︰“你快去吧,我們要再不讓你過去,恐怕某位老爺要把我們給吃了。”
麗蝶含羞的一笑,口中不依的對玉珠道︰“你看琴姐的一張嘴,老想取笑人家!”
玉珠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麗蝶早已朝葉天龍走去了,不禁搖搖頭笑了起來。
麗蝶這一含羞巧笑,邱新和他的屬下們是看得心馳神移,而這一路來看慣了她冰冷外表的將士們更是一陣心跳,從來不笑的麗蝶已經夠吸引人了,現在看到她的驚鴻一笑,真是有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麗蝶可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她的眼中除了面前的葉天龍外,已經容不下什麼東西了。
感到麗蝶那雙清澈的大眼楮中所投射出的瀝瀝深情,葉天龍感到一陣心疼,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他笑了笑,柔聲道︰“一路可好?”
※※※
此時在離他們的不遠處,有一雙明亮的大眼楮精神集中地注視著眼前上演的好戲。
朱德鈞更是雙目噴火地望著眾美環繞的葉天龍,心想︰這混蛋那一樣比我好,居然身邊的美女個個是舉世罕見。更可氣的是,自己一路來,千方百計想逗這位美麗的女將軍一笑都未果,反倒吃了不少的冷眼。還以為她是冷感女人呢,可這時一看到這家伙,居然馬上就象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十足一個陷入愛情中的小女人模樣。
朱德鈞正在咬牙切齒之際,突然身邊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真不知道,平時冷淡無比的女人一笑起來會這麼好看!”
“是啊,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好看的笑容了!”朱德鈞隨口而出,猛然意識到和自己說話的人的身份,不禁尷尬地笑了笑。
“連你這個追女人的高手都無法讓她一笑,可她居然對那個家伙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看來我們這個美麗的女將軍已經投入他的懷抱了!”
聲音依然是那麼平淡,听不出主人的心情有什麼波動的樣子,從來沒有人能知道她的心。
沒等他再說什麼,那邊的相見已經告一段落,法斯特的主人們按照正式的禮節迎接來自武安的客人們。
※※※
當葉天龍看到這個送親使團的團長時,不禁一愣。
他真不知道世上還有和尤那亞一絕高下的俊男,這個團長的高度比自己還要高上寸許,相貌是英俊不凡,配上完美的體形,一身手工精細的華服,絕對稱得上是玉樹臨風。特別是他的眼楮中似乎含著一絲奇異的神采,十足一個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
不知怎麼的,葉天龍一看他,心中馬上跳出了一個字眼︰“妓女殺手”,想來沒有一個浪女可以拒絕此人的邀請。
讓他更吃驚的是,在這家伙的身後,居然還有一個足以和尤那亞相媲美的男人。同樣高挑的身材,一張清秀無比的臉龐,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絕對讓任何女人心動。
“小白臉!”葉天龍在心中又是一聲暗叫。
他忍不住低聲對身邊的麗蝶嘀咕道︰“今天是怎麼啦,難道是俊男大拍賣?武安從哪里找到兩個這麼好看的家伙,莫非他們想說明武安的男人比較好嗎?本大爺真看不爽!”
听著自己愛郎的抱怨,麗蝶抿嘴一笑,頓時旁邊的幾個男人又是一陣心跳。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如他們漂亮,在羨慕他們啊?有點奇怪耶!”
“哪里,哪里!”葉天龍連忙否認,“笑話,我怎麼可能羨慕這麼個小白臉呢?”
看到麗蝶還是一副不信的神情,他又說道︰“他們都羨慕我還差不多,象你這樣漂亮的女將軍都從我了,你看他們個個都是用噴火的眼光看你喔!”
麗蝶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後又是喜滋滋的,畢竟愛郎也是在贊美自己。
這時那個千騎已經介紹到葉天龍了。
當听到眼前這個討厭的家伙居然就是在天風一戰中成名的葉天龍時,朱德鈞心中的怒火更盛,心想自己慘敗而歸,大丟面子,他倒功成名就了,可以說是那場戰役的最大贏家,真是老天無眼啊!
不過他表面上還是堆起一臉的笑容,口中大表對葉天龍的仰慕之情。
葉天龍感覺得出這個叫朱德鈞口不應心的虛假,也是禮節性的和他寒喧一陣。他的注意力則早已集中到他身邊那個叫唐鐫的美男子身上。
這個叫唐鐫的男人對葉天龍也是特別注意,雙眼不住地上下打量著他,眼中似乎透出些許的驚異,又有少許的不懈。
葉天龍和他見禮時,拉著綿軟的手,驀然心中一動,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異色,不過很快就用一陣大笑掩飾過去了。
將要成為二殿下太子妃的秀公主則因為其身嬌體貴,並沒有下車,坐在雲簾低垂的華車里和他們見了禮,就直接進禹州城。
在隨後舉行的會議中,雙方議定明日一早出發,討論完路線後,所有人一起出席了頗具規模的招待宴會,賓主是盡歡而散。當然在所有的活動中,那位高貴的秀公主都沒有出現,她一直都待在賓館中。
法斯特和武安雙方相處的十分融洽,渾然看不出幾個月前,兩國曾發生過慘烈的血戰。正如百年前的一位詩人說的︰在政治上,人人都應該學會健忘。
※※※
宴會結束後,麗蝶就同葉天龍一起回到他們所居住的院落里,留下了心中滋味各異的男人們在後面直瞪眼。
一進房間,麗蝶就不顧一切地沖到葉天龍的懷抱中,和他緊緊相擁,口中喃喃地訴說著心頭的思念。
原本想取笑她兩句的柳琴兒和玉珠也深深為她的深情所感動,都用滿含柔情的目光望著相擁的兩人。
溫柔地將她的肩頭推開,葉天龍低頭望著麗蝶那紅似三月榴的嬌靨,滿含深情地說道;“你瘦了點!”說罷,心疼地在她的玉頰上吻了一下。
麗蝶早已嘟起了櫻唇,緊緊地抵住了他的大嘴,唇舌相交,好一陣痛吻。
唇分,兩人的眼中都已經燃起了濃濃的愛火。
多日的相思,夢縈的情思,都化作了她口中的一句話。
“請好好的憐愛妾身吧!”
沒有什麼比這一句話讓葉天龍感到情動的,這個外表堅強的少女,內心深處的軟弱只向自己一個人開放,這樣的深情讓他驕傲,也讓他感到自己的責任。
這個時候,兩個人都已經感到急不可耐,再也容不下在兩人之間的阻隔。
在相擁往軟榻走去的時候,兩個人身上的衣裳一一飄落。
把完全赤裸的麗蝶抱到了榻上,她那美麗誘人的絕世胴體全無保留地向葉天龍開放。
在葉天龍的驚嘆聲中,玉珠輕輕拉了一下身邊的柳琴兒,柳琴兒會意地點點頭,兩個人悄然退出了這春意盎然的房間。她們兩個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葉天龍應該完全屬于麗蝶,畢竟她們和葉天龍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而麗蝶卻是明日就要離開。
房間的門在葉天龍的身後扣上了,但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心神都已經被眼前這完全赤裸的女體所吸引了。
在闊別了三十多天後,美麗柔和的線條重新在他的眼前出現,少女的青澀完全消失了,已經成為少婦的女體是如此的圓潤滑膩,令人心神迷醉。
在明亮的牆燈照耀下,雪白嫩滑的肌膚閃耀著動人的光彩,雪白堅挺的玉乳驕傲地聳立,乳尖還微微往上翹起,櫻紅的色澤讓人恨不得馬上就要咬它一口的沖動。如同柳枝般的縴縴小蠻腰使得下面隆起的雪臀呈現出驚人的豐滿,陰阜上濃淡相宜的茸毛井井有條,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梳理,細細的肉縫還是粉紅色的一線,此情此景足以讓任何男人為之瘋狂。
美目中跳動著熾熱的感情,如花嬌靨上含羞的媚笑,比世上最厲害的春藥還要讓葉天龍情欲高漲。而赤裸裸的麗蝶所表現出來那楚楚的嬌弱完全替代了冰冷的剛強,更是讓葉天龍心動不已。
如果自己不給她快樂,那麼她將終日陷在冬天里,沒有了春天,她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呢?
柔軟的玉手溫柔地繞上了葉天龍的頭頸,把他的身子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麗蝶那濕潤的櫻唇湊近了葉天龍的耳朵,以近乎耳語的聲音道︰“愛我吧!”又甜又膩的感覺直沖他的腦門。
葉天龍俯首下去,重重的吻在了嫩滑的臉蛋上,嬌吟聲中,火熱的女體在他的懷中劇烈地摩擦扭動。
片刻後,房間里面激蕩著高漲的情欲,積蓄了多日的愛火,完全爆發了。
麗蝶用盡全身心的氣力,奉上所有的熱情在所愛的男人身下竭力迎合著,嬌吟著,嘶喊著。
春風一度,葉天龍停止了劇烈的動作,在她布滿紅潮的嬌靨上親了一下,低聲道︰“快樂嗎?”
麗蝶的眼神漸漸從迷茫轉為清朗,迎著他的目光,象要把他的相貌深刻在自己心中一般,深情無限地說道︰“太快樂了!我真想一直在你的身邊,永遠這樣地愛我!”
葉天龍憐惜地吻著她的櫻唇,柔聲道︰“你可以這樣做的,離開軍隊,到我身邊來吧!”
麗蝶的眼中閃過哀傷的神色,但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發誓要為姐姐報仇的!我一定要做到,要不然我會一輩子不安的。”
然後她的四肢緊緊纏住了葉天龍的身軀,激情地嬌呼道︰“天龍,再多愛我幾次吧!”
葉天龍大力地動了起來,極盡自己的技巧,他要讓這個有著堅定信念的可愛女子得到最大的快樂。
很快的,絕頂的舒爽再度籠罩麗蝶的身心,她快樂得渾身顫抖,一雙星眸中滿含高漲的情欲,恨不得自己和葉天龍能融為一體。
一次次的沖擊,帶給她無上的快樂,難以言語的激情快感充斥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痙攣起來。
終于……
終于兩人同時攀上了情欲的巔峰。
葉天龍翻過身來,將嬌喘未定的麗蝶抱在自己的懷中,溫柔地撫摸她秀麗的長發,給她最大限度的事後撫慰。
麗蝶在他的懷中,微閉眼楮,一雙玉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胸膛,用近乎呻吟的聲音說道︰“和你在一起總是這麼快樂,真希望時間能停在這里!”
葉天龍笑道︰“真是個小傻瓜!”
※※※
讓八衛中的兩個守在房間的門口,柳琴兒和玉珠走到了後面的花園。
碧空如洗,皓月當空,大大小小,明暗各異的星星點綴著夜空,給人間灑下夢幻般的光彩,花園中的花草都顯出和白天完全不同的風姿,真是一個寧靜安詳的夜晚。
柳琴兒在一個石凳上坐下來,抬頭望著星空,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我以前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星星。”
玉珠也在她的身邊坐下,笑道︰“我以前最喜歡在月色下練功了,特別有收獲!只是現在不大這樣做了。”
兩個人正在談得高興之際,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傳來,如果不是非常高明的耳力,還真發覺不了。可惜坐在這里的兩個女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尤其是玉珠,有著近乎魔神般的實力,在整個大陸也是少有的。
柳琴兒和玉珠兩人一打眼色,一起縱身掠到發出聲響的地方。
一個黑影正騰挪跳躍,用常人目力難及的速度和令人嘆為觀止的技巧往內宅侵入。
“你的表演到此結束了!”
正在滿心歡喜的黑影被身後的一個溫和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他站住腳,慢慢地往後轉過身來,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兩個比花嬌艷,比玉生香的女人。
“怎麼會被你們發現的?”
入侵者苦笑著,突然雙手一揮,一個人急速地後退。
“砰!砰!”
兩聲輕響,他的立身之處輕煙繚繞,略帶辛辣的氣味迷漫在空中。陰風瑟瑟,鬼影閃閃,似乎一下子,這個地方變成了鬼域異方,足以讓膽氣不足的朋友退避三舍。
半晌,黑影重現,指尖閃爍著點點銀光,手中之物可想而知。他望著空無一人的庭院,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怎麼人都不見了,難道她們躲起來了?”
“只有這麼一點的程度,就不要出來現丑!”
柳琴兒在他的身邊現出身影,冷冷地看著他。
“報上你的名字!誰差你來的?”
入侵的人開始感到有些害怕了,看來所傳無誤,眼前的女人的確是個難對付的家伙。不過由于對自己身懷的絕技感到非常的自信,他還是相信自己能平安離開的。
“任務失敗,那麼我告辭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雙手齊揚,點點寒光在月色下閃著美麗的光芒,象一群銀色的蝴蝶翩翩飛向柳琴兒。
“果然有兩下子,但還不夠好!”
柳琴兒口中諷刺著,行動卻是一點也不慢,足尖輕輕一點,嬌軀輕巧地縱起,同時伸出三根縴長秀氣的玉指,在眼前一陣晃動。
靈巧的動作不帶一絲的煙火之氣,看似緩慢,其實則迅捷無比,準確無誤地將空中飛舞的多稜刺一一點中。
“玉女摘星手!”
這下,入侵者終于驚叫出來,他對眼前的美麗女子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能使出如此干淨利落的玉女摘星手,她的功力已經絕非自己可以比擬。
可能今晚真是來錯地方了!回去後,要對大人提出警告,千萬不要對此行掉以輕心。
這個念頭馬上從他心頭涌起,為今之計,離開這個對自己危險性極大的地方的確是上上之策。值得慶幸的是,看來這個女子並沒有動身來追趕自己,總算可以全身而退。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自己的土遁之術居然會被人識破,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離開的路線上,玉珠正悠閑地等在那里。
雖然她是輕松地站在那里,可是對這個入侵者來說,卻是象被無形的繩索緊緊鎖住,自己只要有任何的舉動,可能都會招致最猛烈的攻擊。
用自己的精神氣將來人牢牢地鎖住後,玉珠輕輕地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主子到底是誰?來這里干什麼?”
沒有想到自信滿滿地過來,卻遇到了一個比一個厲害的對手,而且還是女人,入侵者已經完全失去了氣勢。他從玉珠的神氣中看出她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的,一陣陣凌厲的氣勢已經把他壓得無法動彈。真沒有料到那個男人身邊會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女人,看來組織對那個男人的了解有重新書寫的必要。
他也知道,今天能不能回去都成問題,這些想法還是暫時擱置一邊,為自己的命作最後的努力吧!
他慘然面對玉珠,問道︰“可否讓我知道自己是敗在何人的手下?”
玉珠輕蹙她那形狀美好的柳眉,不悅地說道︰“現在是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黑衣人的眼楮一轉,倏然眼神大亮,整個身子往地上一撲,似乎是整個人陷入地里一般,慢慢消失。
玉珠嬌叱一聲,急速地繞著他的身影轉了數周。玉手開合之間,隱隱約約閃現電光出沒,伴隨著悶雷聲。
她飛快地在周圍布下了暗靈鎖魂,使得周遭的空間陷入一個奇異的境地,所有的在其中的物體均失去了原來的本形,出現扭曲的樣子。對于那個身陷其中的入侵者來說,更是有如千山壓頂,無處不在的龐大壓力將他的身子牢牢地困在當中,任何輕微的舉動都消耗了他大量的精氣神。
加之他本來就是采用極其霸道的一種提功之術,雖然在短期內會提高他的實力數倍,讓他擺脫了玉珠那可怕的氣勢束縛,但由于損耗過于巨大,他只是移動了少許,就感到心口一陣發緊,喉嚨一甜,一口氣再也控制不住了。
地上的黑影又重新顯現出來,眼神暗淡的黑衣人出現在玉珠的右側。
他努力站定搖晃的身子,軟軟地說道︰“敗在小姐的手下,真是無話可說。想我自天鷹門下出師以來,還是第一次失手。”,說到這里,他長嘆了一聲。
柳琴兒出現在他的後面,冷然道︰“原來是天鷹老人的門下,怪不得潛蹤術如此厲害!可惜你遇到了天生的克星,我們家的玉珠小姐可是暗黑一族的後人,所有暗黑一系的伎倆都無法逃得過她的眼楮。”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自稱是天鷹老人門下的黑衣人喃喃自語著,慢慢地軟倒在地,漸漸無聲了。
玉珠跺腳道︰“這些人怎麼都這樣,任務一失敗就要尋死!”
柳琴兒搖搖頭,嘆道︰“可能他們的主人御下手段特別厲害,他們有不得不死的理由吧!”
兩人召來了士兵,將這人悄悄地埋了,並囑咐別驚動其他人。
玉珠突然對柳琴兒道︰“對了,應該去看看公子說的那個李起有什麼動靜,明天我們就出發了,他也該有所行動了吧!”
柳琴兒點頭道︰“好的,你小心點。我也要仔細查看一下這個地方,別再讓什麼不開眼的家伙偷進來。”
兩人說罷,各自分手了。
葉天龍他們趕上大隊時,等候多時的他們對凱旋歸來的將士致以最高的敬意,連武安的人都對葉天龍崇敬有加。
望著朝自己走來的葉天龍,唐鐫的眼中閃爍著明暗不定的神色,好似天邊的雲彩,迷幻而又誘人,讓人不禁興起要一探其究竟。
葉天龍大笑著用力一拍唐鐫的肩頭,說道︰“我說過要保護你的,怎麼樣?現在你放心了吧!”
左島近和索沖略微一皺眉頭,而柳琴兒和玉珠卻是在後面抿著小嘴偷笑,似乎是在看很有趣的事情一樣。這使得朱德鈞更是妒恨交加,自己明明比這個家伙長得英俊瀟灑,又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居然無法打動美人心,莫非真是說男人越壞女人越愛嗎?
唐鐫似乎有些習慣了葉天龍這種作法,只是稍稍往後退了半步,也破天荒地含笑道︰“葉將軍果然名不虛傳,以區區百人之數連續擊潰數千之眾,高陽州這墨台山一役將成為大陸的傳奇。”
葉天龍頗感興趣地望著他的俊美臉龐,認真地說道︰“這次的功勞應該是大家的,如果沒有弟兄們的英勇奮戰,我葉天龍如何能成?”
身旁在听的眾人齊齊一愣,沒有一個不為這句話而感動,如果換成別人說不定早就將這天大的榮耀攬到自己身上,這也是加官進爵的資本。象他這樣不居功自傲,更加體現出這個男人與眾不同的一面。
唐鐫突然提議道︰“將軍不如和他們一起到我的帳中,大家慶賀一番!”
在他身邊的朱德鈞嚇了一跳,怎麼今天他也轉性了?
在大家都以為葉天龍會飛快答應的時候,他卻轉頭看了看柳琴兒和玉珠,頗感歉意地說道︰“實在對不起!我要和我最喜歡的人回帳休息了,還是你們大家去吧。”
此言一出,柳琴兒和玉珠是俏臉飛紅,這不是擺明車馬告訴大家嗎?不過羞澀之余也感到驚喜,這個男人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表達對自己的愛意,一點都不會感到不好意思,這讓她們享受到了這個時代其他女人無法比擬的驕傲。
葉天龍看到唐鐫一臉的錯愕,心中暗笑,轉過身來對柳琴兒和玉珠大聲說道︰“我好像是受了點傷,有點不舒服。”
柳琴兒和玉珠連忙走上來,左右擁著他,連聲問道︰“哪里?哪里?”
在金鳳八衛的簇擁下,葉天龍和柳琴兒、玉珠往自己的帥帳行去,留下了神情各異的眾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柳琴兒和玉珠是喜滋滋地隨著葉天龍,可唐鐫對他的態度卻變得冷淡無比,見面時只是略微點點頭,一句話也不說就錯身而過了,讓看到此景的左島近、索沖和朱德鈞無不在心中大叫不妙,當然他們認為不妙的原因是不一樣的。
※※※
隨後的幾天里,索沖按照葉天龍的意思,不再照著議定的路線去行,而是重新安排行軍的路線,對法斯特地理的了解讓他毫無困難得將他們的行程安排妥當,而由于葉天龍在高陽州的表現讓所有人對他的決定遵從無疑。
雖然這樣的行程增加了眾人的辛勞,但結果也如葉天龍預想的那樣,三太子的人一直沒有出現了,不知是被他的行動迷惑了,還是根本沒有跟上來。
就這樣,葉天龍他們過了一段十分平靜的旅途,一路上風平浪靜,一派安閑,但葉天龍心中還藏著一絲擔憂,因為那個三太子的計謀到底是什麼?他的心中到底轉得是什麼一個念頭?他不得而知,也無從了解。但他深知憑著三太子對軍部的掌握,如果自己一不小心露了行跡,那麼三太子就可以隨便找個借口調走當地的部隊,然後用事先安排好的人馬對他們發動攻擊。完了之後,就說他們是遇到盜賊團,由于葉天龍這個主帥無能,指揮不力,招致使命失敗,就此將自己打入牢獄,甚至是直接自己殺死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話雖如此,他除了命令手下眾將士多加小心,暗中戒備外,也拿不出什麼好的對策。他只有落足本錢,派出數組快馬,每組五騎,在隊伍的前後左右數里外巡視,各帶上旗花,如遇到警訊立即發信號。不過除了這唯一讓他擔心的一點外,其他方面他倒是十分舒服。靠著前面兩戰所建立的威信,他在眾人的眼中儼然是一個近乎大英雄的人物,所有的人對他都是敬若神明。
武安的那班人對他也是另眼相看,秀公主也召見他幾次,對他的態度有那麼一點意思,那種微妙的感覺對于慣在花叢的老手來說是相當有趣的。雖然她的相貌不如柳琴兒和玉珠,但想到她公主的高貴身份,葉天龍也感到十分得意,不過這也是想想而已,終究她將是二太子的太子妃,自己和她關系搞好點就行了,這一點葉天龍還是清楚得很,自己何苦淌這趟混水呢?
不過他也有些懷疑,這個公主看上去似乎是缺少一點自信,而且在對自己的態度方面總好像什麼地方有些不對頭,但仔細想想又說不出來。于是也只有悶了一個疑團在心頭,和秀公主的關系漸漸融洽。
唐鐫和他的關系倒是有了較好的改善,雖然他還經過做些讓別人為之側目的事情,唐鐫也會不時拂袖而去,但過一會兒就會象是忘記了一樣的重新與他交往起來。這看在某些人的眼中,更是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有朱德鈞對他是妒恨有加,看葉天龍如此春風得意的樣子,他更是心火難了,因為他實在想不通,葉天龍如此惡劣的表現,為什麼柳琴兒和玉珠還是對他心有獨鐘,好像根本不在乎他那種惡形惡像?
※※※
余煙尚在半空飄蕩,不時還可見到星星點點的火光,隨處可見的斷壁殘垣和散落一地的斷劍殘槍,還有一灘灘的血跡,這一切無不說明了剛剛經過的戰爭之殘酷。
于鳳舞騎在愛馬飛雲上,緩緩馳過天狼關的街道,在她的身邊跟著數十位金鳳衛。正在打掃戰場的鳳舞軍團士兵看到自己心目中的戰神,無不肅然起敬,致以最高的軍禮。他們從心里愛戴這位智比天人,貌似天仙的美女軍團長。
“誰有她這樣的能力,可以建立如此的功勛?”
望著主帥遠去的背影,所有的人心中無不升起如此的夸耀之感。的確,在于鳳舞巧妙的指揮下,鳳舞軍團以極小的傷亡攻下了號稱大陸最險之關隘的天狼關,控制了這座軍事要塞後,大湖地區再也不用害怕亞素獸人的掠奪了。
而對于亞素的獸人來說,丟掉這座關隘,簡直是一場災難,現在他們要時時防備法斯特的軍隊從這里出發,向他們發動攻擊。因為在天狼關的後面,就是亞素一馬平川的大草原,熊族的大本營大熊城已經完全暴露在法斯特軍隊的面前,所以對熊族來說,更是難以忍受,可是形勢逼人,他們也只得接受這個事實。要他們發動攻擊將這天狼關奪回,他們還真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膽略。
跟在于鳳舞後面的田恬望著主帥美妙絕倫的身影,心中知道她現在的感受並不像別人想象中的那樣,雖然戰爭是勝利了,可是鳳舞軍團也是最後一次在她的指揮下。于鳳舞在率軍前來攻打天狼關的途中,曾對田恬透露過一絲口風,問她今後的打算,心思靈巧的她就猜出飛鳳將軍準備要離開軍隊了。
轉了一個彎,迎面馳來了麗蝶和她的親衛。這幾個親衛其實也是于鳳舞的金鳳衛,為了麗蝶的安全,于鳳舞特別安排自己的金鳳衛做她的親衛,這份殊榮也讓鳳舞軍團的許多人知道自己的軍團長對這個新人千騎的看重。
一身純白盔甲的麗蝶,將滿頭的青絲梳成一個飛鳳髻,然後用紅羅帕包著,于冷艷中帶著點火熱的成熟,再配上縴腰上束著的翠玉帶,戰裙下露出的火紅戰靴,整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清麗脫俗,讓人覺得這樣的女子不該和殘酷的戰爭聯系在一起。
可是這次戰斗的最大功臣就是麗蝶,就是她率著二千騎兵突然出現在了天狼關的側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著夜色突襲了來不及關閉的天狼關。起先天狼關的獸人守軍還看不起這個柔弱女子,見她只有區區的二千騎兵,而他們的守軍就達二萬之眾,于是懷著輕蔑的心情,獸人投入了這場被後世軍史家稱為經典攻堅戰的戰斗。
麗蝶對戰場的敏銳感覺在這個時候表現得淋灕盡致,她的軍隊雖然處在弱勢,可是所攻擊的地方卻是獸人陣勢中最為軟弱的地方,如同波開浪分一般的將亞素軍擊潰。
沒有想到這個女子有如此的能力,獸人守將開始增加投入的兵力,卻渾然不知道他們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次第投入兵力根本不能發揮自己的優勢,反而讓麗蝶拖住了他們。
當亞素的獸人發覺其中的不對頭時,于鳳舞的鳳舞軍團已經如潮水怒濤般的涌到,這時他們想到要利用天險關隘已經沒有機會了。雖然獸人有決死的勇氣,但在于鳳舞強大攻勢下也只抵擋了不到半個時辰,天狼關宣告易手。
得到急報趕來的援軍也只有在天狼關的城下仰天長嘆,被佔據了天險之利的法斯特軍迎頭一陣箭雨,他們唯有黯然退兵。
看到麗蝶,于鳳舞的眼楮亮了起來,向她打了一個招呼。
麗蝶一本正經地施禮道︰“末將麗蝶特來向大人交令!”
于鳳舞點頭,然後微笑道︰“麗蝶妹子,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要大姐怎麼獎賞你啊?”
麗蝶一拉馬頭,讓自己和于鳳舞並騎,口中應道︰“大姐,讓我守這天狼關吧!”
于鳳舞轉頭看了她一眼,口中輕嘆道︰“姐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的心願姐一定會幫忙的。只是姐希望你不要太過于記掛這事,不然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讓姐和天龍為你擔心。”
麗蝶感激地望了于鳳舞一眼道︰“我知道大姐對我好,我會記住大姐的話。”,然後她壓低聲音道,“大姐你真的下定決心了?”
于鳳舞點點頭,看了看前面的將軍府道︰“我們到府里再說吧!”
將戰馬的韁繩交給金鳳衛,于鳳舞和麗蝶前後踏進了剛剛打掃干淨的議事大廳。空空的大廳中只有幾張梨花木椅子,靠著窗邊的牆壁一溜排開。
于鳳舞走到了一張椅子的前面,在椅子的旁邊是一扇敞開的明窗,窗外的天空正開始慢慢變得陰暗起來,不知是從哪里來的烏雲翻滾著,肆無忌憚地佔據著灰色的天空,變幻著各式各樣的模樣。
從窗口涌進來的涼風中還帶著些許戰爭的味道,于鳳舞嗅了一下這種熟悉的空氣,已經習慣的感覺慢慢涌上心頭。
“看來快要下雨了。”麗蝶走到她的身邊,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側著俏臉望著無言站立的飛鳳將軍于鳳舞。
“是啊!”于鳳舞漫應了一聲,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突然間出現了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帶著潮氣的微風好像在傳遞著一種不詳的預兆。
“不知道琴姐姐她們現在到哪里了?”麗蝶的語氣帶著思念。
“琴妹?”于鳳舞突然知道了自己的心中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她在思念葉天龍他們,“天龍他們不知道會遇到了怎麼樣的困難?”
這個念頭強烈地沖上了于鳳舞的心頭,這讓她感到害怕,素有靈覺的她對這種感覺十分陌生,好像是一種奇異的心痛,也許是自己練了“龍之心經”的緣故吧?
剎那間,一聲炸雷從天際響起,劈裂濃雲的銀蛇在空中狂亂地舞動,似乎天地在這一刻發生了驟然的變故。
“大姐,你為什麼不把窗關上?”麗蝶站起來準備去放下窗戶。
一陣寒風夾雜著冷冷的雨絲飄到了于鳳舞那國色天香的美麗臉龐,帶給她一陣寒意。她心中的不安在擴大。
于鳳舞慢慢閉上了眼楮,靜下心來探索讓她不安的原因。她的先天易數是極為出色的,這在以前的經歷中已經有很好的證明,而且在她練了“龍之心經”之後,更是感到突飛猛進,她的六識和靈覺益發的明慧起來。
一聲可怕的炸雷好像是在將軍府的庭院中發出一樣,于鳳舞的臉色倏然變得蒼白,她睜開眼楮,朗若晨星的鳳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驚慌。
“天龍有難了!”
麗蝶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問話,于鳳舞已經將答案告訴了她。
“什麼?”麗蝶嬌軀一顫,略帶詫異的望著于鳳舞。
于鳳舞的心開始悸動,原本算出了葉天龍此行會有驚無險的,怎麼會突然出現不明的變數?而且是非常可怕的變數,她甚至可以感到其中的血腥味。
“我們不是剛剛接到琴姐姐傳來的消息,他們大敗意圖破壞使命的賊人們,葉大哥的名氣越來越大了。”麗蝶有些奇怪地望著放下窗戶的于鳳舞,“再說,大姐不是算過的嗎,他們會有驚無險,順利完成使命的。”
“是啊,我以前是這樣計算的。”于鳳舞應道,她的語氣顯得不大穩定,“可是剛才我卻感到極大的不安,臨時起的一課居然現出……”
“現出什麼預兆?”麗蝶急忙追問道。
“天龍會有生命之憂!”于鳳舞的櫻口中說出的卻是讓麗蝶心驚肉跳的話語,“我現在的心不知為什麼會非常不安,好像是很難受的感覺。”
“那要不要給他們發消息,讓他們再小心些。”麗蝶被于鳳舞的樣子也說的有些不安起來,急切地提議。
于鳳舞略微沉吟了一下,搖了搖螓首道︰“不要這樣做,省得引起他們的慌亂,本來就已經警告過他們了,再次這樣說的話,反而會……”。她沒有再說下去了,但言下之意麗蝶已經明白了,她也點點頭。但此時她們都不知就是由于這個決定,結果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這也是心思靈巧的女人多想的緣故,有的時候多想反而不如不想。
“我馬上就要走了,不能再延遲下去,只要來得及趕上他們就可以了!”于鳳舞當機立斷,下了一連串的命令,將諸事交待清楚。
她本來就決定要在攻下天狼關後回帝都的,現在只不過是將時間提早了一些,所有的事務都早已考慮周到,所以安排起來非常快。雖然鳳舞軍團的將領們對主帥的決定感到意外,但也忠實地執行了軍團長的命令。
片刻之後,在新任天狼關守將麗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于鳳舞帶著以田恬為首的數十名金鳳衛冒雨離開了天狼關,往帝都艾司尼亞的方向疾馳而去。
索沖的確不愧是個對法斯特地理了如指掌的行軍行家,他將到帝都艾司尼亞的最後一次扎營地安排在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只要再走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安全到達帝都了,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輕松。
葉天龍也接到先前派出的快馬報回來的消息,帝都方面已經派出了城衛軍朝這邊行來,預計會在明天中午左右和他們會合。
肩上的擔子終于可以放下來了,葉天龍感到極為輕松。看來索沖安排的行軍路線已經將三太子派出來的人馬弄糊涂了,說不定那些家伙還在自己的後面瞎轉,按照他們故意留下的蹤跡在走冤枉路。
想到這里,葉天龍拍著索沖的肩膀道︰“這次多虧了將軍的大力協助,在下感激不盡!待回到帝都,我一定要好好答謝將軍!”
索沖連忙稱謝道︰“大人過獎了,索沖只是略盡本分而已,怎當得大人如此贊譽。老實說,索沖能和大人共事實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看看左右無人,索沖低聲道︰“我在城衛中呆得實在不開心,大人如果有心的話,可不可以將末將調到你的帳下?”
葉天龍一愣,抬眼直直地望著索沖,看到的是他熱切的眼神,知道他對自己的敬服,但這樣的話說出來未免有些早,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權力還不得而知,怎麼可以答應將城衛的千騎收到帳下?
索沖似乎看出了葉天龍的心思,誠摯地說道︰“我相信大人不會是池中之物,待大人有能力的時候,一定不要忘記今天的話就行了!”
話說到這種份上,葉天龍哪里還能拒絕,再說這索沖的確是一個人才,如果自己有他這樣一個幫手,以後做起事來也會輕松許多。不過他不知道為什麼索沖對自己有這麼大的信心,看好自己會有作為?
索沖見葉天龍應承下來,心中大喜。他在軍中多年,由于身份以及脾氣的緣故,並不得上司的賞識,而現在葉天龍的所作所為均表現出與眾不同,加上也是平民騎士的出身,讓索沖有份認同感。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的男人絕非是一個小小的萬騎長職位可以容得下,從葉天龍到帝都的幾天工夫就名聲大噪,皇帝安德列三世對他的器重,飛鳳將軍對他的賞識,這種種跡象表明這個男人的前途不可估量。更為重要的是他在一路上看到了葉天龍的出色表現,讓他感到葉天龍是值得投奔的男人。
柳琴兒甜美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天龍,八鳳她們發現那邊有個小湖,景色十分優美,我們要去那邊游覽,你去不去啊?”
葉天龍連忙應道︰“去,去。這怎麼可以少了我呢?要是沒有我的存在,什麼景色也會失去一半的光彩。”,在眾女的歡笑聲中,他對索沖說道︰“這兩天還要麻煩你多多費心!”
索沖施禮道︰“大人但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竭力,不負所托!”
※※※
柳琴兒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離他們安營的地方不遠處有個非常美麗的湖泊,湖水碧綠無波,清澈鑒發,恍若一方明鏡安于群山之間。索沖所選的扎營之地是一片丘陵地帶,所以他們和營地之間也只有隔著一座小山,坐在湖邊的草地上,從小山那邊傳來士兵生火造飯的聲音,隱隱約約的,益發增加了這里的寧靜。
看著遠處天邊的群山峻嶺,郁郁蔥蔥的山林層巒疊翠,低頭再看看湖面層次分明的倒影,眾女一時說不出話來,人人皆是心神迷醉地沉浸于動人的美景。
這時正是快到傍晚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將天邊的雲層涂抹成絢爛的金色,然後變幻出無數的色彩,繽紛絢麗得使人難以置信。
湖面上升起了薄霧清煙,些許的朦朧感益發讓人感到幽雅怡人,加上前方的青山起伏,翠竹連綿,端的是清幽秀麗。
葉天龍脫口而出道︰“這麼美麗的地方,如果能造座房子住在這里,天天對著如此美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柳琴兒用做夢一般的聲音道︰“還是別這樣做的好,不該有人為的東西來破壞此地天然美景。天龍,我們以後有空的話多來這里看看就好了!”
眾女一起點頭,八衛中的大鳳接道︰“公子,你們以後要來的話,可別忘了帶上我們!”
四鳳看著湖岸邊隆起的青翠小丘突然道︰“能在這里終老的也只有神仙一流了吧!象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有此幸運?”。此言一出,眾女皆默然。
葉天龍看到氣氛有些沉悶,突發奇想道︰“不如我們下去戲水吧?”
眾女一起搖頭,柳琴兒更是白了他一眼道︰“那邊就是營地,你也不怕被別人看見?”
葉天龍嘿嘿一笑道︰“沒關系,派人守住往這邊走的小徑不就行了嗎?如果你們還不放心,我來替你們把風好了。”
起先他只是一個提議而已,但話一出口,他倒真的想看看這些美麗的女人在如此的景色之中戲水,到底會是怎麼樣一副光景?只要光想想那個場面,他都已經興奮不已。
看到她們已經有些心動,他就趁熱打鐵,鼓動如簧的妙舌,繼續說道︰“你們看這湖水多麼清澈涼爽,在里面泡一下絕對舒服得要命。如果你們不喜歡,那麼我可要下去了。”
柳琴兒她們終于心動了,大家商議著如何去做最是安全。最後決定由柳琴兒和玉珠回營地拿來布幔在湖邊圍一塊場地,這樣一來她們在此地下水時就會相對安全的多了。之所以讓柳琴兒去是讓她去下令派些金鳳衛來封鎖通往此地的山間小徑。
玉珠走的時候,突然湊到葉天龍的耳邊道︰“公子,你是想看我們裸身游泳的樣子吧?”
葉天龍嚇了一跳,她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剛想否認,玉珠又低笑道︰“現在你可以叫八衛她們表演給你看了!”
葉天龍知道瞞不過這個家伙,便伸手在她的盛臀上大力拍了一記,笑罵道︰“小乖乖,你怎麼這麼了解我,待會兒非讓你好好表演一番不可!”
玉珠笑嘻嘻的和柳琴兒起身離開,金鳳八衛有些不解地看著葉天龍,卻不知道剛才這兩個人就在算計她們。
果然見柳琴兒和玉珠走遠了,葉天龍開始對八衛進行游說,金鳳八衛哪里經得起他的軟泡硬磨,而且這個提議也讓她們感到十分新鮮有趣,再加上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們什麼事沒有做過,于是一半是含羞帶怯,一半是躍躍欲試,八個美麗的女人開始在葉天龍的面前寬衣解帶。
當最後一件衣服離開她們的嬌軀時,那讓人心醉神馳的玲瓏女體在大自然秀麗風光的襯托下,更加顯出醉人的風情。
八具活色生香的胴體展現在葉天龍的面前,燕瘦環肥,高低有致,無一不美,無一不秀,讓他張口結舌,一時無法說出話來。當她們以優美的姿態躍入水中之時,那與自然美渾然一體的感覺極大地震撼著葉天龍的心神。
一時間,他呆呆地望著在湖中暢游的八衛,一顆心卻似飛上了九霄雲外,又好像是擴大到了無限遠的地方,清脆悅耳的歡聲笑語在他的耳邊響著,剎那間他似乎是捕捉到了什麼東西一樣,無比的暢快感油然而生。
這才是生命的動人所在,如果能和天地渾然一體,溶入到其中,成為它的一部分,那是多麼美的景色啊!他突然間明白了“心靈之眼”的真諦,那是藉著整個身心與環境的結合,天地萬物所在即是心靈所現之處。
一但悟出了這一點,他再也不會象以前使用“心靈之眼”那麼吃力了,心神極度放開,他的感覺隨之無限擴大,十分輕松地“看”到了四周的山水,湖中伴隨著八鳳一起暢游的魚兒,身後小山丘上走獸爬蟲。
三鳳游到了小湖的旁邊仰起上身,從清澈的湖水中現出驚心動魄的傲人雙峰和晶瑩亮潔的肌膚,望著坐在湖邊草地上的葉天龍,嬌聲道︰“公子,湖水舒服極了,你不下來嗎?”
葉天龍聞言微微一笑,剛想答話,倏然一陣寒流涌進他的心靈,警報聲在他的心中響起,似乎是這里的萬物都感到了危險的存在而向他發出警告。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低喝道︰“有人來了!”
三鳳莫名其妙地看著葉天龍的變化,不解地說道︰“是琴小姐她們嗎?”
葉天龍一躍而起,手按上了腰間的烈火劍,急切地說道︰“不是,你們快上來!有殺氣!”
此話一出,三鳳大驚失色,連忙召喚其他七鳳匆匆忙忙上了岸,火速擦干身子套上了衣服。
剛剛裝束停當,葉天龍看見了十數條人影從對面的山丘飛速掠來,速度之快有如流光逸電,八鳳只來得及拔出長劍,這些來人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落日的余輝下,葉天龍發現這是一批非常特別的女人,個個身材高挑健美,滿頭曲卷的金發,戴著金色的頭箍,全身幾乎是半裸的,雪白的肌膚異常耀眼。她們的下身系著一條黑色的小布,堪能遮住私處,上身則是一件黑色的胸甲,說是胸甲,其實也就是剛剛包住豐挺的雙峰而已,足下是一雙半高的戰靴,靴尖上還插著寒光閃閃的尖刃,左手持著閃亮的銀盾,右手持一支泛著奇光的標槍。在她們的背後還背著一個標槍囊,上插數支同色的標槍。乍見到這樣的女人,葉天龍感到十分的詭異。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葉天龍的腦海,他不禁失聲叫道︰“女神戰士?!”
女神戰士是神三族之中的一族,傳說中她們有不死的生命,強大無比的戰斗力,雖然人數不是很多,而且全部都是女性,但在百族大戰時她們所創造出的戰績卻是極其驚人的。只是隨著百族大戰的結束,女神戰士也遁入了大陸的神天之山,再沒有出現在世間。她們才是真正的山林之王,在山林的戰力舉世無雙。
※※※
站在營地門口的兩個士兵正在聊天之際,突然發現從前面的小徑上飛速馳來數十騎,一陣風般地沖到了他們的面前。
“喂,你們是什麼人?”
高個子的士兵持槍擋住了這些騎士的去路。這時他才看清楚這些騎士居然都是健美的女子,一身騎裝英姿颯爽。
身邊眼尖的同伴已經看到這些女騎士高聳的雙峰撐起的騎裝上繡著那頭展翅欲飛的小鳳凰,連忙一拉高個子的同伴,對高居馬上的金鳳衛說道︰“你們是不是要找葉將軍?”
數個金鳳衛往兩邊一分,從後面馳上來一位面掛青紗的女騎士,雖然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馬上,但一股掩飾不住的高貴之氣逼得兩個法斯特士兵大氣也不敢出,一雙可以看透人心靈的眼楮讓他們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
那雙如鑽似星的美眸轉向了最前面的那個大眼楮金鳳衛,雖然她沒有開口說話,但美眸卻已經將意思明白無誤地傳遞出去。
領頭的那個大眼楮金鳳衛點點頭,嬌聲道︰“我們有要事見葉將軍,快去通報吧!”
接到士兵報告的左島近疾步趕出了營地,將她們迎進了帥帳。
一到帥帳,一直跟在後面一言不發的那個青紗蒙面女人突然發聲道︰“葉將軍怎麼不在?快將他找來。”聲音好像明澈的清泉流過山間的青石,又好像是銀鈴搖動,讓人听到後根本無法忘懷,一直進到心靈深處回響。
左島近微微一愣,好像在回味了一下才應道︰“葉大人和柳姑娘她們一起到後面的小湖賞景去了,我馬上派人去找。”
帳門一掀,柳琴兒和玉珠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噫,怎麼是你們?”柳琴兒一愣。
看到柳琴兒,這些金鳳衛都齊聲招呼道︰“柳隊長,好久不見!”。柳琴兒應了一聲,她的視線突然落到了那個面掛青紗的女人,那雙含笑的美眸閃動著智慧的光芒,似乎可以看到別人的心里去。
嬌軀一顫,柳琴兒脫口而出道︰“鳳姐!”。她的聲音帶著驚喜,又有些詫異。
左島近渾身一震,這個女人就是號稱“美女戰神”的于鳳舞,怪不得有如此的氣勢,連自己在她的前面都感到莫名的敬服,非常自然地听她的命令。
于鳳舞搖搖頭,將自己的面紗卸下,露出了那張動人心魄的俏臉,乍看到如此國色天香的絕世美女,象左島近這般根本不好女色的大漢都為之神移,他簡直不相信眼前這麼一個恍若天仙,高貴脫俗的女子會是在戰場上指揮若定,技藝高超的大將軍。
他看到麗蝶時,就已經為她的美麗感到意外,如此的女人不該和戰爭聯系在一起的,但現在看到于鳳舞的仙容後,他才知道如果能在飛鳳將軍的麾下作戰是多麼值得期待的事,光看到如此的絕世仙容,就足以讓人心生自慚形穢的感覺,拜服在她的面前。
柳琴兒看著于鳳舞,追問道︰“大姐,你怎麼來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于鳳舞和玉珠打了個招呼後,對柳琴兒說道︰“你倒真會問,快些準備應變吧,我在來的時候發現後山有不少人呢?”
柳琴兒一驚,連忙問左島近道︰“你放出偵騎了沒有?”
左島近搖搖頭,道︰“剛剛安頓下來,派出去的快馬已經回來了,換班的偵騎還沒有出發。”,說罷望了一眼于鳳舞,轉身就跑出了帥帳,大聲招呼士兵準備應變。
營地中頓時一陣忙亂,正在升火造飯的戰士紛紛咒罵著站起來,盔甲和兵器的撞擊聲,各級軍官的喝令聲,戰士的腳步聲響成一片,在忙碌中卻不顯混亂。
于鳳舞望著左島近走出去的方向欣然道︰“此人的功夫很好,又極富將才,真是個上佳的人才。”,然後語氣一轉道︰“天龍怎麼沒有一起進來?”
“他和八衛還在那個小湖。”
于鳳舞一驚,急道︰“不好,我還以為你們一起回來的。”,話音未落,營地外一陣大亂,喊殺聲從後面傳來。
“糟糕!公子他們還在後面的小湖邊。”玉珠頓足叫道,然後率先沖出了帥帳。
于鳳舞和柳琴兒一起走出帥帳,營地中的士兵正紛紛往後面趕去,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整個營地並沒有出現混亂的局面,這也幸虧左島近早一步作出了反應,所以在遇到敵人的突襲時,他們能組織起有效地反擊。
玉珠迎面斬殺了三個撲上來的賊兵,左島近的聲音在旁邊怒吼︰“是疾風之盜,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扭頭一看,左島近的巨闕劍正一記重劈落在一個賊兵的肩頭,將這不幸的賊兵劈裂,涌出的鮮血馬上被饑渴的草地吸收了。耳邊風聲一急,尖細的刺槍突進,玉珠以巧妙的身法閃開了這一擊,然後反手就是一劍擊中刺槍的主人。
于鳳舞和柳琴兒也加入了戰團,她們這兩個絕頂高手的表現馬上鼓起了法斯特騎兵極大的斗志,他們更加奮勇地對入侵的疾風之盜以猛烈的反擊。在飛濺的血光和慘叫聲中,劍與劍在空中發出火星,槍與槍交集,一個士兵倒下去,馬上有後面的士兵頂上來。
玉珠對左島近叫道︰“我去找公子!”。左島近點點頭,繼續為自己身旁迭起的尸堆上增添疾風之盜的尸體。
看到玉珠人化流影,沖進了賊兵的陣中,于鳳舞一拍柳琴兒的肩膀道︰“這里交給你,我要跟玉珠一起過去了。”,說罷一劍分張,沖到前面的兩個賊兵鮮血激射,應聲倒地。
身穿五彩甲衣的絕世美女如同是一道美麗的彩虹貫穿了疾風之盜的陣地,不管是因看她的美色而沖上來的賊兵,還是因為自夸的武勇而要一展身手的頭目都灑著鮮血倒在地上,成為沒有感覺的物體。
“好可怕的女人啊!”失去勇氣的疾風之盜發出了這樣的驚嘆聲,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路,讓于鳳舞毫無顧忌地沖到了他們的後面。
“居然是我們的飛鳳將軍呢!”
一個銀鈴般的女聲嘲弄道,但她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敢大意,迎面就是一記重斬擊。
于鳳舞嬌叱一聲道︰“就這種程度也敢擋我的去路!”。手中的長劍如電般直射對方的要害。
發現還沒等到擊中這個美麗的女人,自己就要先嘗到利劍的滋味,這個一身火紅甲衣的女人急速地退開了一步,避過了這可怕的一劍。
“不錯,能躲過我這一劍,留你不死!”于鳳舞不想與她多加糾纏,一劍擊出將一個試圖偷襲的疾風之盜斬殺,“報上你的名字!”
“疾風之盜的頭目火娘子就是我!”火娘子的聲音在後面傳來,但她並沒有追趕。
“這個女人的穿著真的很配她的外號。”于鳳舞轉著這樣的念頭就想離開,但斜刺過來的一槍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是魯西卡伯。”簡單的話和他樸實無華的臉龐一樣毫無驚人之處,但這沉穩密實、勁氣內蘊的一槍卻是讓于鳳舞暗暗吃驚。盜賊中竟然也有如斯的高手,怪不得疾風之盜在大陸上這麼有名。
破風聲起,她的身邊又出現了兩個蒙著面的男人,各拿一支長劍,劍尖微揚指向于鳳舞,兩道凜冽的劍氣排空而來,鎖定了她的嬌軀,身周的空氣都為之一窒,顯出這兩人的不凡功力。他們和左前方的使槍男人,身後的火娘子一同將于鳳舞圍在當中。
“看來這群盜賊中的好手都趕來了。”于鳳舞在心中暗暗思忖,“這樣也好,一舉將他們擊潰,省得麻煩!”
主意既定,于鳳舞身形微晃,劍走游龍,搶先出手攻向使槍的魯西卡伯。四人不禁一驚,陷入圍攻中的人居然要主導攻擊,而且是攻擊他們當中功夫最好的一個,這與一般陷入圍攻中的人揀最弱的一個敵手打開缺口是反其道而行之。
要知道他們四個人都是一時之選的高手,對自己的身手有極高的自信。但見于鳳舞這一劍恍若怒龍出海,雖然是攻向魯西卡伯,可這一劍攻出帶出的強大氣勢有如怒海狂濤,讓其余三人如同身受,心下凜然之余,喝叱著各自舞動兵刃迎上前去。
首當其沖的魯西卡伯的感受最深,一劍點來,劍尖所取的是他心坎位置,但眼神銳利的他可以發現劍尖在空中有細微的抖動,讓他根本無法確定這一劍真正的目標,在如此簡單的一劍中就似乎是將他的全身都籠罩在劍氣的範圍內,除了避讓之外別無他法。這時他真正明白于鳳舞為什麼會享有盛名。
開聲大喝一聲,魯西卡伯的一個身子往後急速退避,手中的長槍從不可思議的角度電般刺出,直奔于鳳舞握劍的手臂。
于鳳舞的嬌軀倏然一轉,貼著槍身急進,手中的長劍原式不變,依然是取魯西卡伯的心坎,同時粉腿輕揚,腳尖剛好迎上了從左邊搶入的那個蒙面男人。
魯西卡伯毫無辦法,只有雙足猛點地,一個身子後仰,在空中生生扭轉側斜過來,將前面的道路讓了出來。而左邊的那個蒙面男人則被于鳳舞這一似踢非踢的腳法迷惑,頓足大喝,長劍閃電般改變方向往下劈。
于鳳舞微微一笑,收回腳尖,“你上當了!”。一個嬌軀已經騰空而起,越過了右側劃來的長劍,朝前方飛去。
“哪里走?”火娘子急速飛身上去,長劍在前貼地直沖,雙目緊盯前面的于鳳舞。而右側的那個蒙面男人也感到意外,見于鳳舞從自己這邊掠過,連忙劍隨人走,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朝于鳳舞的肩頸疾刺。
魯西卡伯剛剛站定,見狀大驚道︰“小心!”。他已經看出其中的不妙了,狂喝一聲,奮不顧身地挺槍沖了過去。左邊的那個蒙面人眼中閃過一絲的疑惑,待要跟上時,變故已生。
于鳳舞嬌叱一聲,急速飛行的嬌軀居然大違常規地停頓了一下,身後的兩支長劍瞬間沾上了她的背部。火娘子和那個蒙面人心中大喜,幾乎要叫了出來。
突然間于鳳舞的嬌軀失去了蹤跡,耳邊傳來了另外一個蒙面人驚慌的叫聲︰“在你們的上面!”
兩人同時心中一沉,劍氣臨身,內勁如山。蒙面人感到一股絕大的力量從自己的肩頭傳入,震得他氣血翻騰,如被萬鈞重錘擊中,一口真氣接不上來,整個身軀怦然落地,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于鳳舞的腳尖點中蒙面人的肩頭,同時手中的長劍劃向了火娘子的粉頸。她立意要將這個女人斃命于劍下,讓肆虐大陸的疾風之盜在今日失去他們的頭目。
感到長劍傳來可怕的勁氣,將自己的身後要害盡數籠罩,因身在半空,用盡了真氣,現在要變向已是不能,火娘子整個人如墜冰窟,死亡的陰影籠罩了她的心靈,似乎可以感受到了那股寒冷的味道。但長劍並沒有臨到她的頭上,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那讓她安心的氣息到了她的上面,勁氣相撞發出轟然的聲響,四溢的潛勁打散了她的頭發,魯西卡伯在千鈞一發之際替她擋住了這絕殺的一劍。
“不知死活的東西!”
于鳳舞的嬌叱聲如重錘擊在火娘子的耳鼓上,接著一聲悶哼響起,她不禁心中大驚,還未落地站穩,就脫口大叫道︰“魯西卡伯!”。但她看到的是已經發不出聲音的魯西卡伯,胸口的劍傷噴出大量的鮮血。
這幾下變化有如電石火花,另外一個蒙面人的叫聲這時才發出︰“卡爾!”
于鳳舞正要繼續攻擊,突然後山傳來一聲可怕的霹靂炸響,猛然間天地大亮了一下,似乎是一道強烈的光柱從天空射下。她抬頭時後山的天空已經發生異變,四周狂風大作,大批黑雲急速地堆積起來,這時的天色本是灰白,但那凝集在一塊的黑雲籠住了方圓不大的天空,透出可怕的氣息。這墨汁般的濃雲還在慢慢地擴大,甚至從天際還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雷聲,如大鼓在擂動,很有節奏性。這時所有交戰的人都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這天地的異常現象。
于鳳舞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禁大驚失色道︰“不好!”
她再也顧不上收拾這些手下敗將,急忙往柳琴兒所說的那個小湖趕去。
※※※
大鳳氣喘吁吁地擋住了從前面刺來的猛烈一擊,一股極大的內勁從長劍上傳來,循著手、腕、肘、臂、肩一路上來,她感到自己的半身立時發麻。再看身邊的姐妹,沒有一個不是面帶驚容,額頭現汗。
這時她們和這些女神戰士交手還不到一息時間,卻好像是已經交手了很長時間一樣,這些女神戰士真不愧是神三族之一,實力之強橫簡直到了駭人听聞的地步,而且她們用的標槍是帶著電,每一次的接觸都消耗掉對手一部分的體力,讓對手握住武器的手如被電殛。
金鳳八衛是于鳳舞精心訓練的高手,在金鳳衛中數一數二的,身手和柳琴兒相比也不過是差了一點,絕對夠得上一流,以前在千軍萬馬中沖殺都毫發無損,劍技之精足以讓許多名家也為之汗顏。可是在這些女神戰士的面前,就好像是差了好幾個級數一樣,每擋一下都十分吃力。兩個回合下來,她們都陷入了自保的境地。還好的是于鳳舞將“鳳舞九天”的陣法經過精簡後教金鳳八衛,這讓她們足以在劣勢時結陣自保。
葉天龍烈火劍擊出,將左邊的一槍格開。似乎是受到女神戰士那飛電標槍的氣機影響,烈火劍也發出可怕的紅光,讓整把劍籠罩在一片濃濃的紅光中,看上去十分的嚇人。
飛電標槍發出輕微的顫音,從葉天龍的耳邊劃過,讓他感到自己的耳朵似乎被電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感覺。再看八衛她們已經是步履沉重,移動緩慢,知道大事不好。從山那邊傳來的喊殺聲更讓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心中的憤怒極度的燃燒起來,烈火劍紅光大盛,劍身完全化作了火焰,一劍朝面前的那個女神戰士斬去,熱浪撲面,空氣都好像被燒了起來,發出嘶嘶的響聲。
站在包圍圈外的一個身材最為高挑的女神戰士眼神一動,大聲嬌叱道︰“小心,這是上古神器。”,說罷她躍入戰團,提起手中的標槍,朝葉天龍暴露出來的左肋急刺過去。這一槍是又準又狠,內勁十足,槍尖上甚至隱現電芒。
看來她是這群女神戰士的首領,身手比她的手下高出許多。她這一加入,頓時讓葉天龍感到壓力大增。
這次出現的總共是十五個女神戰士,其中有九個在圍攻金鳳八衛,剩下的六個則是將他圍在當中,各按方位困住他,然後由兩個人與他交手。
葉天龍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又幾次惡戰的磨練,本身功力有了極大的提高,所以可以在兩個女神戰士的夾攻下維持不敗。方才在狂怒之下,功力突然有了一個提高,正要將眼前的那個女神戰士擊傷之際,沒想到站在最遠處的這個女神戰士首領會出手攻擊。
他在心中暗嘆了一聲,生生將攻出的一劍收回,烈火劍不甘心地顫抖著,改變方向朝刺向自己左肋的飛電標槍劃去。
“蓬!”
烈火劍與飛電標槍的槍身相撞,卻並沒有發出金屬的脆音,而是無形的氣勁猛烈交遇的響動。
女神戰士的首領欣長的嬌軀微微一晃,手中那把飛電標槍竟然神光大盛,爆出絲絲的電芒,縈繞著變得白熾的槍身,如果仔細听去,還可听到細微的 啪聲從電芒的流轉間傳出。
似乎是為手中武器的變化所驚訝,那個女神戰士的首領嬌叱一聲︰“大家一起上!這劍有古怪!”。站在周圍的那四個女神戰士應聲上前,亮出了手中的飛電標槍,齊齊朝葉天龍刺出。
葉天龍還在那一撞的余勁中苦苦掙扎,因為循劍上來的一股極其強大的電流沖擊他的身心,引發了他體內真氣狂暴地亂竄,讓他眼冒金星,搖搖欲墜。但奇怪的是烈火劍並沒有就此脫手,反而似沾在手上一般,讓他無法丟掉這傳來可怕氣勁的烈火劍,只有咬牙忍受這一波波鑽心的電殛。
看到四支吐著可怕電勁的標槍朝自己的周身要害刺來,葉天龍心中大駭,大叫了一聲,強壓下翻騰的氣血,烈火劍在身遭築成一道周密的劍山,將這要命的攻擊接了下來。但這樣一來,他心中的難受愈加的厲害,渾身勁氣好像要裂體而出,讓他雙目盡赤。
但這四支標槍組成的僅僅是第一輪攻擊,槍影散去,女神戰士首領左手那個一直未出的盾牌突然出現在葉天龍的右方,亮如鏡面的銀盾反射著天邊晚霞的余光,以一個巧妙的路線,避無可避地撞上了葉天龍的烈火劍。
“蓬!”
烈火劍被撞開一邊,帶著握劍的手往旁邊蕩去,這股大力讓葉天龍的身子不由得一斜,腳步一亂。他奮起余勇,大喝一聲,騰空而起雙腳翻飛,正踢在兩面循機迎來的盾牌上。
一聲巨響,手握盾牌的兩個女神戰士退了半步,兩支飛電標槍卻趁勢脫手而出,直奔身在空中的葉天龍。
本來想藉著這一蹬之力,跳出女神戰士的包圍圈,可現在卻陷入了更加可怕的境地。葉天龍在空中看得十分真切,兩支閃著電芒的標槍一上一下,所取的位置正好是他所落的路線。
葉天龍在心中暗叫不好,勉強略一變線,躲過了要害部位。
兩支標槍幾乎同時擊中了葉天龍的身軀,分別插在他的腰部和左肩,強大的余勁帶著他繼續飛了一段距離,正好落到了金鳳八衛的陣中。
隨著身子重重的落地,鮮血綻出,在八衛的驚呼聲中,葉天龍從地上吃力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柱劍于地。金鳳八衛收劍圍在他的身邊,外圍的女神戰士開始收縮包圍圈,凝集的強大氣勢一波波地涌向他們,閃著寒光電芒的標槍慢慢舉過肩,可以想象到當這十幾支同時射出時,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大鳳看了看身上到處是傷口的姐妹,又神情黯然地望了一下站在當中的葉天龍,突然轉過身子顫聲道︰“公子保重!”
葉天龍一愣,還沒有來得及問話,八衛相互看了一眼,神情堅毅地點點頭,心意相通的急速旋轉起來。速度之快,讓人一時看不清楚身影。一陣奇怪的風在她們的腳下升起,在她們的周邊涌動,
女神戰士齊聲冷笑,她們在與八衛的交手中已經知道她們的底細,“鳳舞九天”的陣法她們也看出了端倪,現在這樣做充其量是在運用同一種風系魔法。女神戰士身為神三族中的一族,對于魔法的了解比人族更加厲害,眼前這些女人竟然想用魔法對付她們,簡直是愚蠢之極。
女神戰士的首領正待發出號令,突然在旋舞的風柱中傳出了大鳳清楚的聲音︰“萬物的主宰,天地間唯一的至高者,請接受我們生命的奉獻,打開生命的契約,樹立堅固的壁壘,保護你的僕人不受傷害——鳳凰涅盤!”
在八衛的腳下突然涌出熾熱的火焰,這白得耀眼的火焰乃是火之真元,瞬間即逝的高溫讓女神戰士感到一股強大的熱力撲面而來,她們不禁退後了兩步。
“不!”
葉天龍發出了一聲悲憤的叫聲,整個人卻象是被定身法定住了,兩腳釘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突如其來的烈焰將八衛吞噬,八個活色生香的妙齡少女就這樣化成一縷縷輕煙,縈繞在自己的身邊,他的耳邊似乎還響著她們的歡聲笑語。
女神戰士的首領終于變了臉色,發出驚呼道︰“生命壁障!”。她知道這是百族大戰時代創造出來的魔法,八個修煉有成的高手用自己的生命為契約築成可擋住一切攻擊的防護圈,眼前這八個少女居然會這種幾近失傳的魔法?
葉天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怒,一股絕大的勁氣在他的身上涌起,暴亂的念頭充斥他的腦海,他舉起了手中的烈火劍,就要撲上前去,一道黑色的閃電在他的腦海中炸開,眼前一暗,仰面倒在地上。
“公子!”
玉珠的身影在女神戰士的外圍出現,看到了眼前可怕的一幕。葉天龍身上插著兩支標槍,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金鳳八衛不見蹤跡,但地上凌亂的腳印和點點的血跡說明了她們的遭遇。
望著圍住葉天龍的女神戰士,玉珠悲憤欲絕地說道︰“你們竟然殺了他?你們都該死!!”
女神戰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兩個射出標槍的女神戰士從背後拔出了另外一支標槍,朝玉珠走來。而其他的女神戰士則繼續攻擊圍繞著葉天龍的“生命壁障”,依照她們強大的實力,攻破八衛的“生命壁障”還是有辦法的。
玉珠也知道這些身為神族的女神戰士是最為可怕的敵人,但她還是有消滅她們的把握,因為她要用終極暗黑魔法“魔神啟示錄”毀滅一切,這也是在她看到葉天龍的樣子以後,為他的死亡感到無比的心碎,決心以身相隨所至。
看到兩個女神戰士朝自己走來,玉珠慘笑一聲,打散了自己的頭發,舉起手中的長劍在身上劃了三道深深的傷口。在女神戰士不解的眼神中,平靜但卻毫無生機的聲音開始響起。
“無盡的悲傷,至深的哀怨,掌握毀滅之權的主宰,黑暗的主人,願您從無間之處出來,以血引路,完成最終的契約,……”
“無盡的悲傷,至深的哀怨……”
站在她前面的兩個女神戰士跟著念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齊聲驚叫道︰“這不是……”
“魔神啟示錄!!”那個女神戰士的首領發現了這里的不妥之處,飛身過來直沖玉珠,手中的飛電標槍早已脫手直奔玉珠而來。
難怪她這麼緊張,百族大戰時,她們就是吃夠了暗黑一族的苦頭,作為最強橫的生命體之一,女神戰士幾乎是不死之身,但遇到暗黑一族中最高級的長老所使用的終極暗黑魔法“魔神啟示錄”,再強大的生命也會在一瞬間被毀滅,因為這個魔法是毀滅眼前一切的,連施法的主人也會最終被毀滅,可以說是天地間最為慘烈的法術。只是隨著暗黑一族被封印,百族大戰的結束,這個法術早成為傳說中的東西,現在居然又出現在這個女人的身上,這讓她們如何不緊張?
今天是怎麼啦?先是遇到“生命壁障”,現在竟然遇到了一個會使用“魔神啟示錄”的人,看來運氣真差!
所有的女神戰士都這麼想著,不約而同朝玉珠這邊飛來,希望能在玉珠發動法術之前將她擊斃。
為時已晚,天空的異變已經發生,強烈的光柱籠罩在玉珠的身上,女神戰士首領那一記強橫無匹的標槍飛擊足以將鐵壁射穿,但撞到玉珠的身上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彈飛開去,強大的力道讓伸手去接的女神戰士首領嬌軀震顫不已。
玉珠那雙清澈的秀目中魔光大盛,射出的黑光如同有實質的利劍,讓前面的兩個女神戰士一陣心寒,自從百族大戰之後,心寒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她們的身上。
她們不約而同地嬌叱一聲,銀盾亮出,猛烈的電光從飛電標槍的槍尖吐出,直撲玉珠的身上。她們拿出了自己最大限度的能量,以求擊敗將要完成最後變化的玉珠,當最後一道黑色閃電擊中玉珠,那麼傳說中的暗黑大魔神將出現在玉珠身上,方圓百里內再無一生命可存,那模樣就如同是地獄再現,修羅重生。
玉珠依然沒有反應,只是看著標槍刺到她的身上,空中數道霹靂狂暴擊下,電光炸飛,無堅不摧的標槍齊齊折斷,碎成十來段散飛開來,聲勢極為驚人。兩個女神戰士慘呼著飛跌,渾身好像被翻騰的煙氣籠罩,整個人呈現出痙攣的可怕跡象。
女神戰士的首領芳心一橫,大叫一聲道︰“結陣!”
十三個女神戰士聯手組成了“十三連星”,將玉珠團團圍住,靜待天地昏暗的那一刻,與神魔化的玉珠作生死決斗。
大地開始顫抖,天空中炸雷連連,連綿不斷的沖擊波派空而來,這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已經完全變成了可怕的魔境。
※※※
疾風之盜在火娘子的帶領下狼狽不堪地逃竄開去,魯西卡伯的尸體也被她帶走了,那個瘦長的蒙面人也發覺了其中的危險,他帶上了那個被于鳳舞擊成重傷的同伴隨火娘子急速離開。
左島近面現驚容地招呼著士兵馬上離開,大地的顫動已經讓眾多的戰馬不安地跳動,發出戰顫的嘶叫。恍若世界末日的感覺籠罩在眾人的頭上,不管是法斯特還是武安的士兵都抓過戰馬火速撤離營地,根本顧不上別的什麼東西。
柳琴兒不知道這變化的原因,她只知道葉天龍和于鳳舞她們都在那里,不顧左島近的勸阻,也往後山趕去。
此地的驚人變化也引得遠在百里之外的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疑惑不解地望著空中那一塊變幻可怖的魔雲,猜測著到底是怎麼回事?
※※※
五十里外山道上,一個小個子的旅人也被這種異象吸引,抬頭看了看低聲道︰“這是什麼?好重的魔氣啊!”。這時天空剛好一個炸雷劈開黑雲,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猙獰可怖的面容幻滅于半空中。
“小靈兒啊,你看到了什麼?”這個旅人喃喃自語道。她就是離開了龍族居住地來到法斯特尋找“龍之心經”的龍靈兒。如果換作別人,根本無法看到那些異常現象,但身為龍族的後裔,又練有“龍神之識”的她自然可以看到別人所不能見到的東西。
一個念頭閃過她的心頭,“難道說是……”。龍靈兒不再想下去了,那樣的場景她也只在長老們的故事里听過,作為龍族的一員,她有責任阻止這場悲劇的上演,就象是她的先人在百族大戰中做的一樣。
龍靈兒一改慢吞吞的模樣,縱身飛到半空中。
“神龍飛天!”
她那小小的個子好像突然間發生了變化,幻出長長的身影,在空中急速地掠過,無數的白雲在她的身遭生成,翻騰起來。
※※※
于鳳舞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女神戰士的背後,鳳目一掃,場中的情況已經完全落入她的眼中,嬌軀不禁輕微搖晃了一下,自己從天狼關苦苦趕來,不想卻是這樣一個結局,妄自為算無遺策的戰神,自詡智慧超群,剎那間所有的心思盡數化為烏有。
于鳳舞悲嘯一聲,強壓下心中的痛楚,知道目前有更大的事要做,一個處理不好,百里內將是生靈涂炭,慘不忍睹。
玉珠的眼楮已經完全變成黑色,深沉得有如無底之淵,渾身散發出駭人的寒流,如山洪暴發一般狂涌而出,一波接著一波,無休無止,凜冽如刀鋒劍刃,四周的眾人皆是頭發披散,在空中亂舞,衣物則波紋畢現。
長劍終于舉了起來,但這已經不是通常意義的長劍,握在玉珠手中的這把長劍變得通體盡墨,烏亮得發出光澤,有一股莫大的吸引力從劍上發出,讓人產生出投身一試而後快的感覺。
長劍雖然是慢慢地朝前面的女神戰士刺去,但看在這些女神戰士眼中卻是神速無比,她們好像根本無法作出正確的反應,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劍過來。這時候她們才真正知道為什麼“魔神啟示錄”會是神族的克星,落入其中的神族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出無法抗拒的心理,甚至是樂于接受這樣的結果。
“住手!”
于鳳舞運足全身的力量,飛快地將“風神的加護”施于自己的長劍上,然後發出青光的長劍化成一道矯健的青影,撞上了玉珠手中那把充滿暗黑魔氣的劍。
青影碎成無數的流光,朝四處散落,而劍上凝聚的無上真力卻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動靜,于鳳舞知道玉珠手中的長劍已經失去了真實的劍身,現在只不過是由暗黑魔氣所凝聚的劍形而已。
不過她這樣擋一下,也將整個進程阻遏了一時,要不然當這暗黑氣劍飲到神族的鮮血,無邊的黑暗將正式臨到大地。
柳琴兒張口結舌地站在旁邊,看著眼前可怕的一切,片刻之前那個美麗地方竟然已經變成這樣的修羅之地,其中的變化簡直難以置信。
當于鳳舞在想如何阻止玉珠時,強烈的氣流從小湖的對面急速地刮來,傳說中龍的形象隱隱可見于濃雲之中,一道人影在雲中閃現,旋風般掠過湖面,激起湖水急速翻騰,聲勢嚇人。
在排空的音爆聲中,龍靈兒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秀眸一轉,場中的狀況已經盡數落入眼中,不禁臉色大變,晶瑩如玉的小手一伸,有如實質一般的龍形氣爪急速射出,直奔玉珠手中那把暗黑氣劍。
“蓬!”
勁氣四溢,如拍岸的驚濤駭浪一般撲向眾人,那股鋪天蓋地之勢讓所有的人都身形俱顫,首當其沖的女神戰士則更是不堪,盡數飛起跌倒在地,不過這樣反而解救了她們的危機,她們終于從彌天的魔障中清醒過來,飛身四散,離玉珠有十丈左右的距離各自戒備。
龍靈兒的俏臉一片煞白,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擊幾乎耗盡了她全身的能量,她想到如果真的暗黑大魔神附身于玉珠,自己該如何應付呢?
于鳳舞搶到她的身邊,擋在她的前面低聲道︰“盡快回力!”
龍靈兒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知道這個美麗絕倫的女人有著不輸于她的實力,心中也放心不小,算來加上這些女神戰士,還是有得一拚。不管怎麼說,先給自己一點希望總好的。
玉珠的臉色一白,然後又急速轉為透明的玉色,于鳳舞提醒道︰“大家小心,最後的時刻到了!”
此時天空中的變化已經停止,大地隱隱現出的震動波紋愈加的強烈,所有的飛禽走獸都惶恐四散,它們已經感到了末日的來臨,秀麗的小湖波濤翻滾,甚至發出了海嘯一般的動靜。倏然一聲讓群山搖撼,天地變色的霹靂擊下,黑色的驚電在空中舞出怵人圖案,最後的時刻終于到來。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這一記黑光擊中玉珠,然後就是大家一擁而上,爭取在魔神初現的片刻軟弱中將她打回原形。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一道可怕的雷電沒有打到玉珠的身上,反而是撕開了八衛用生命築成的“生命壁障”,正中受到八衛靈體保護的葉天龍身上。
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變故,那場面是她們永世難忘的。日後當葉天龍好奇地追問時,所有的人都避而不答,只說他看起來就是一個魔鬼人物。
受到如此猛烈的一擊,葉天龍的整個身子從地上彈跳起來,身上的衣物盡數化為烏有,頭上的黑發全數炸開直直的指向天空,更使人驚奇的是他身上的傷口在一瞬間完好如初,那兩支插在他身上的標槍從他身上飛速褪出,彈落在地上。
葉天龍站直了身子,閃著紅黑兩色的眸子緩緩掃過了全場,手中的烈火劍發出紫色的火焰,所有的人都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一步,兩步,三步。
突然間他狂叫一聲,身化閃電,直撲向站在遠處的女神戰士首領。手中的烈火劍失去了形狀,有如一段在空中跳躍的焰火,紫得讓所有的人為之淒迷。
龍靈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嬌叱一聲,人化流光雙手齊出,兩道白色的閃光從手心發出,有如活物一般在空中舞動,她終于發出了最後的一招“龍神破滅”。
于鳳舞大驚失色,大叫一聲︰“不要!”雙手一舉,在空無一物的手中現出了有如實質的青色長槍,繚繞的青煙從槍身發出。她暗中一嘆,如果把裂風槍帶在身邊就好了,現在也不用這麼辛苦,要用到“風之真槍”。
見那兩道白光直撲葉天龍的背部,于鳳舞毫不遲延地將手中由真氣凝聚而成的“風之真槍”急速投出,斜刺里撞向龍靈兒的那一招“龍神破滅”。這純粹是感情戰勝了理智,對于她來說,葉天龍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安慰,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變化,也不能讓龍靈兒傷害他。
被“風之真槍”一撞,白光一頓,然後和青光纏繞起來,空中出現了美麗的景象,兩道白光夾著一道青影,曼舞著沖向葉天龍的背部。
葉天龍渾然不覺,他的烈火劍已經到了那個女神戰士首領的頭上,排山倒海般的潛勁緊緊鎖住了目標,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殺死這個敵人,就是她給他們帶來的傷害。
其他的女神戰士見狀想要馳援,已是遲了一步。這個女神戰士的首領不愧是她們中身手最高的一個,奮力擺脫了籠身的勁氣,略微退後半步,手中的標槍揚起,爆出熾熱的電芒,撞向了烈火劍。
“轟!”
就在烈火劍與飛電標槍相撞的同時,白光和青影一齊沒入了葉天龍的身體,赤裸裸的軀體上發出了奇異的光芒,讓他整個人都淹沒在光怪陸離的幻影中。
白熾的飛電標槍在一聲劇烈的響動之後,化成無數道流光逸電,好似天上的星星灑落大地,四下里飛散開來,那場面煞是壯觀。
葉天龍手中的烈火劍也是劇烈震顫,發出不甘心的鳴叫聲,飛出了數丈之外,直直的插在地上,周圍的一圈立刻變成一片焦土。
所有的女神戰士齊聲嬌呼,那個首領更是面如死灰,呆呆地看著眼前陷入光影里怪模怪樣的葉天龍。
龍靈兒和于鳳舞同時到達了葉天龍的身後,于鳳舞一把拉住了龍靈兒揮起的手,擋住她想要擊到葉天龍身上的一掌。龍靈兒還想動手,于鳳舞用會說話的鳳眼看了她一眼,龍靈兒一愣,她似乎是感到了于鳳舞心中的想法,這和她平時看別人的心思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好像是兩個人的心在同時交流一般。
這時候那個女神戰士首領作出了一個讓她們感到十分吃驚的動作,在葉天龍的面前突然跪倒在地,俯首不語。人影紛紛,所有的女神戰士都跪在了葉天龍的身前,現在她們不再是與他作生死搏斗的敵人,而是完全順服的奴僕樣子。
葉天龍的眼中閃過駭人的殺氣,時而又是一陣混亂的神色,他的手慢慢伸出來朝腳下的女神戰士首領擊去,如果真正落到她身上,絕對可以將她擊斃。可是那個女神戰士首領依然跪伏如儀,絲毫沒有反抗的跡象,就連其他的女神戰士也是毫無反應。
于鳳舞忍不住上前在葉天龍的耳邊大叫一聲︰“天龍,住手!”
葉天龍的身子一震,停下了行動,然後轉過身來,看著于鳳舞,眼中的混亂神色更加濃厚,突然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聲音︰“鳳舞!”
于鳳舞大喜,秀目含淚,連忙點頭應道︰“是我,是我!”
葉天龍的眼神漸漸轉為清晰起來,身上的光芒逐漸消去,伸出手想要抓住于鳳舞的肩頭。于鳳舞的美眸中滿含清淚,卻是嬌靨含笑。
舉在空中的雙手慢慢地朝于鳳舞的香肩移動,顫抖但卻十分執著,但只是手沒有觸到目標,離于鳳舞的身體還有一指的距離時,雙手突然停止了移動,似乎是受到什麼東西的阻擋一樣。
葉天龍的臉上現出掙扎的神色,臉部肌肉的線條作著奇怪的排列組合,時而猙獰可怖,時而迷茫無助,時而又平靜安詳。眾人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的臉上可以同時看到如此之多的表情。
于鳳舞再也忍不住了,她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想要去觸摸葉天龍的身體。
一陣奇怪的神色在葉天龍的眼楮中閃過,他的臉色恢復平靜,但神情十分的萎頓,好像是經過了無比慘烈的劇戰,耗盡了所有的能量。
葉天龍突然說了一句︰“我好難受啊!”。話音未落,仰面跌倒在地。
于鳳舞一把將他抱住,感到他的心跳還在,芳心狂喜,朝柳琴兒大叫道︰“他還活著!”
“撲通!”柳琴兒松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這一連串的變故讓她提足了心神,這比讓她和高手大戰一場還要費力,現在終于可以松了一口氣。
撲通聲連續響起,先是玉珠,隨著身上的異狀消去,她也軟到了地上。龍靈兒因為心神一懈,才感到自己已經是賊去樓空,之前的那幾招將她身上的能量盡數耗盡了,也雙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于鳳舞伏在葉天龍赤裸的胸膛上,听著他雄健的心跳聲,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心神俱疲。但同時她的心情卻是欣喜不已,失而復得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這時的天空已經恢復正常,黑雲散去,明月現出,如水的月光照著一片凌亂的大地,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在每個人的心中升起。雖然她們不明白為什麼最後一刻會出現那樣的變故,但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毀滅的命運沒有臨到地上的生靈頭上。
遠處的喊聲響起,左島近和那些金鳳衛策馬來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