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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小俊，今年十歲了。我有一個漂亮溫柔的媽媽和一個瀟灑帥氣的爸爸。媽媽經營著一家主題酒吧，爸爸是酒吧的首席音樂家，我們一家三口過著恬淡而快樂的日子。雖然媽媽已經三十四歲了，可她一
直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就像二十來歲的大姐姐一樣。每次開家長會，媽媽都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那精致的妝容和優雅的舉止總能引來人們的矚目，同學們對我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不過，在媽媽美麗迷人的外表背
後，卻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天放學，我和一幫死黨們在游戲廳里打3D拳皇，突然服務員跟我說外面有一位阿姨找我。我一出門，就看見一個戴著墨鏡，穿著休閑裝的年輕女人從一輛豪華跑車上走下來，不由分說就抓住了我的手腕，要拉
我上車。她摘下墨鏡，扯下圍巾，露出了一張幾乎和媽媽一模一樣的臉，就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似的。但是她的眼神總讓我感覺有點陰冷和可怕，所以我知道不是媽媽。難道是我的哪位姨媽？自從爸爸和媽媽結婚後，因為
反對這樁婚事，外婆一家早就和我們斷絕了一切來往，可是我也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姨媽呀？
“阿姨，你是我的小姨嗎？要帶我去哪里？”我怯生生地問道。
“我是你媽媽，這就帶你回家。”她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把我拽進車廂里，摁在了座位上。她那染成銀灰色的長指甲在我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道淡紅的劃痕，有點火辣辣的疼。
“不對，你不是我媽媽！我叫曾小俊，我媽媽叫夏詩婕，你不要認錯人了！”我拼命反抗著，可是力氣太小了，無濟于事。
“夏詩婕？哼，是那個死人妖夏世杰嗎？做了變性手術，連名字都不舍得改，用個諧音就大大方方地冒充起女人來啦?小俊你听我說，夏世杰是你生物學上的爸爸，我葉佳雯才是你真正的媽媽！”原來她叫葉佳雯
，我可沒听說過這個名字。
“阿姨，你說什麼呀？我听不懂。”
“待會兒我會跟你解釋的，先跟媽媽回家。”葉佳雯沒有再回話，摁按鈕關閉車窗以後就發動了汽車。
“我不跟你走，我要媽媽，我要回家！”我對葉佳雯揮舞著小拳頭提出抗議，可是她力氣很大，一下子用安全帶把我鎖在了座位上，動彈不得。
“媽媽這就帶你回家呀，媽媽要讓小俊知道，哪里才是你真正的家！”葉佳雯眉頭一挑，顯出不屑一顧的神色，當即松開了離合器。
“救命呀，有人要綁架啦！小東，小光，小明，快去叫警察叔叔來救我呀！”我奮力敲打著車窗，向車外被驚呆了的小伙伴們求救。
“這是隔音玻璃，他們听不見的。再說了，我是你法律上的監護人，帶你去哪兒都是我的合法權利，警察不會管的。”葉佳雯冷冷地說。
小東他們或許真的听不見我的聲音，但也明白出事了，連忙跑去通知我的家長。
車里的空調吹著冷氣，涼颼颼的，裝飾材料的怪味和女人的香水味混雜在一起，聞起來挺不舒服。
跑車剛駛過一兩個路口就被聞訊趕來的媽媽攔住了。
“葉佳雯，你今天到底想干什麼？”媽媽兩手叉腰，怒氣沖沖地質問道。她們倆似乎真的認識噢！
“哎呦！這不是我的夏大帥哥嗎？听人說九年前被我甩了之後，你一時想不開，不知發了哪門子神經，居然跑去韓國做了變性手術，把自己的臉整成我的模樣，而且還嫁了人！只可惜哦，山寨就是山寨，不管做
多少手術，你也變不成真正的女人，只不過是一個惡心變態的人妖而已！哈哈哈哈••••••”葉佳雯搖開車窗譏諷道。說罷低下頭來，掩住口鼻做嘔吐狀，眼神里寫滿了對媽媽的輕蔑和鄙夷。“請你嘴巴干淨點！我們倆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孩子身上，這樣對他的成長不好！”媽媽似乎是被戳到了內心的痛處，走到車窗近前，俯下身子輕聲對葉佳雯說道。
我一時愣住了，听不懂她們倆在說著什麼。
“媽媽，快讓這位阿姨放我下來！我不要跟她走，我要回家！”我用充滿希冀的目光望著媽媽，仿佛這一刻她就是來拯救我的天使。
奇怪的是，媽媽沒有理我，卻和葉佳雯小聲嘀咕著，好像是在低三下四地懇求她，大概是有什麼把柄被她攥在手里了。
最後，葉佳雯終于同意放我下車了。媽媽神情凝重地拉住我的手，說︰“小俊，快跟葉阿姨說再見。待會兒爸爸媽媽有話要對你說。”
“阿姨，再見！”我不得已向葉佳雯揮了揮手。
到了家里，媽媽緊緊關上大門，先是跟爸爸耳語了幾句，隨即讓我坐在沙發前的小凳子上，接著他們也坐到了沙發上。
“小俊，有些事情本來不想這麼早跟你講的，但是今天既然那個女人找上門來，我們也不得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媽媽嘆了一口氣，慈愛地撫摸著我的頭，緩緩說道。
“關于我的身世的事？”我問。
“準確地講，是關于你媽媽身世的事。小俊，你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爸爸，是吧？”爸爸點了點頭，說。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嗯，爸爸和媽媽是我三歲的時候結的婚，你們的婚紗照里，我還穿著小燕尾服出場哩。你們說，我的親生爸爸在我出生不久就離開了，所以媽媽才再婚的，不對
嗎？”
媽媽的眼眶開始微微泛紅了︰“對不起，媽媽對你撒了謊。出生後離開你的不是爸爸，而是真正生你的媽媽，也就是今天踫到的葉佳雯葉阿姨。其實，我就是你的親生爸爸夏世杰，跟你媽媽分手以後，就做了變
性手術，想以母親的身份把小俊撫養長大。再後來，就遇到了你的曾爸爸，結了婚，小俊你也從姓夏改成姓曾了。”
“啊？”我驚訝地瞪大了眼楮。
“說來話長。小俊，你還小，有些事情給你講了可能也不太能接受，但作為你的父母，我們有責任讓你了解真相。我本名叫夏世杰，世界的世，杰出的杰。大學四年，我和葉佳雯是同班同學。葉佳雯是我們系的
系花，臉蛋不是一般的漂亮，身材更是前凸後翹，走在路上回頭率百分之百，用現在的話講簡直是女神級的存在。更要命的是，她能歌善舞，多才多藝，氣質談吐都不一般，學習成績也出類拔萃，還是幾個文藝社團的頂梁柱。學校里追她的男生很多，本系的、外院的都有，我當時也是追求者大軍的一員。當時有人開玩笑說，想泡葉佳雯的男生站成一列，能從學校的東門排到西門。”媽媽娓娓道來。
“那她最後是怎麼讓你追到的呢？”爸爸戲謔地插話道。
“哎，我哪有這福分呢？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男朋友是校學生會主席，籃球隊的主力中鋒，一個超級帥超級酷的陽光大帥哥，家庭背景也夠厲害，听小道消息說還跟黑社會的人有來往，姑且叫他小光吧。不過就是脾氣不好，還喜歡到處沾花惹草的，用情不專。可是葉佳雯對小光卻一往情深，總是小鳥依人地順從著他，倆人的感情極好，任誰也拆不散。班里幾個自封情場高手的男生想要撬她，都被小光喊來社會上的人暴揍了一頓。我更是不行了，膽子小，性格又內向，只能私下里偷偷瞟幾眼女神的背影，就心滿意足了，從沒奢望能得到她。”
“那，最後你是怎麼跟她走到一起的呢？”
“大四快畢業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個爆炸性新聞︰葉佳雯和小光分手了，而且是男方主動提的。本來，學生情侶一畢業就分手的並不少見，但是像葉佳雯這種情況，竟然還被男朋友甩了，那絕對屬于概率為無
窮小的不可能事件。”
“咦？怎麼說分就分了呢？”爸爸捋了捋一頭飄逸的長發，饒有興味地問。
“我後來才知道，他們倆分開是被迫的，小光的父母不同意，強逼他跟官二代富二代的女孩兒相親。不過當時，葉佳雯受的打擊那是相當的大，整夜整夜泡在酒吧里，買醉消愁。我也是可憐她，只是想要安慰安
慰人家，沒想到，一來一去，她居然趁著酒醉主動提出要跟我交往！”
“呵呵，天上砸下大禮包嘍！”爸爸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我以為是她喝醉酒說胡話，但她堅持說是真心的。就這樣，我就和心目中的女神奇跡般地處上了，很快陷入了熱戀。回想起來，那該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吧。畢了業，找了工作，我們就利利索索地閃婚了。”
“這麼快？”
“其實我也有點接受不了這個速度，一直提醒她要好好考慮考慮。不過，她那個時候卻似乎是發瘋似的迷戀我，不顧一切地要跟我在一起。于是，我們就不管條件簡陋，辦了一場小小的婚禮，馬上搬到了一個屋
檐下。再接著，她就懷上了小俊。”
“所以有句話說嘛，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你小子算是撿到大便宜了！”爸爸輕佻地伸出食指勾了勾媽媽光滑的下巴。
“嗨，別提了。接下來就該我難受了。結婚後，我才發現葉佳雯的脾氣很暴躁，生活上十分懶惰，又挑食又不干活，還整天對我又打又罵的，我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妻管嚴小男人。行，再怎麼吃苦受罪我都認了
，誰叫我死心塌地愛著這個女人呢？可是，令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出現了︰小俊剛生下來沒多久，葉佳雯這個賤人居然背叛了我，跟小光舊情復燃了！”媽媽的臉色轉為憂郁，唉聲嘆氣地敘述著。
“嘿嘿，被扣綠帽子的滋味，對哪個男人都沒法忍受。換了我也一樣。”爸爸說著推了推媽媽的肩頭。
“我發現了他倆的私情，當時又震驚又氣憤，大腦一時短路了。沒辦法，為了小俊，我只有暫時忍下這口惡氣，盼著她能早日回心轉意，為了這個家，為了小俊，跟前男友斷絕關系。誰知道，我的縱容助長了他
們的氣焰，沒過多久，葉佳雯就跟我提出了離婚！”
“離就離唄，她已經不再跟你一條心了，何必勉強呢？再說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不了另找，還真離了她活不成呀？”
“哎，你是不明白，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多少次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她，就算是看在小俊的面上，也千萬別離婚。可是她根本不听勸，一門心思要離，跑到我爹媽那里，大吵大鬧。最後，她從前
男友那里拿了一筆錢，扔到桌子上，說是給我的分手補償費和給小俊的撫養費，從此我們人財兩清，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她轉身走的時候，那個神情叫冷漠決絕，真是把我的心傷透了。我想沖上去把錢還
給她，但卻鼓不起勇氣來。等她走後，我數一數錢，是筆不小的數目，小光為了從我這里撬走我老婆，肯下這麼大血本，也不容易。”媽媽的眼楮里閃著晶瑩的淚光，傷心地講述著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爸爸則伸出修長的大
手，不住地撫摸著媽媽的秀發安慰她。
“哦，我听懂了，那個葉佳雯阿姨是生下我的媽媽，你原本是我爸爸。但是，爸爸又怎麼會變成媽媽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跟葉佳雯離婚以後，我當時感覺天都要塌了，她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毀了我的一切。可是，我又抑制不住對她的想念，她那女神般美麗的身影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沒辦法，我就是喜歡她，一生只愛她一個
女人，我無法想象身邊沒有她的生活。可她心里根本沒有我的位置，分手的時候，她口口聲聲說，我只是個備胎，是她失戀以後發泄情緒的工具，她從來沒有真心對我過。她還說，自己做過的最傻的事就是嫁給我並且生了小
俊，現在得亡羊補牢，勇敢追回她的真愛，不顧一切回到小光身邊，做他的女人最幸福，雲雲。是，我夏世杰是犯賤，賤到被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女人迷得暈頭轉向，無法自拔，被她戴了一頂老大老大的綠帽子還忍氣吞聲，
而小光再怎麼欺負背叛她葉佳雯，也是她認定的真命天子。我當初根本就不該插足到他倆之間。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天底下被漂亮老婆炒掉的窩囊男人又不止我一個。”媽媽似乎很不甘心，握緊拳頭，用肘部狠狠地撞了幾
下桌面。
“是呀，你的反應有點過激了。再怎麼說，也不至于選擇變性這條路啊！”爸爸惋惜地說。
媽媽掏出手絹，輕輕擦了一下眼淚，恢復了平靜︰“實際上，這完全是偶然的機緣。以前我從來沒有過TS的傾向，壓根不是那種從小立志當女孩子的柔柔弱弱小男生。離婚以後我抱著小俊回去見父母，正巧听到
我媽跟鄰居楊阿姨在說話。楊阿姨瞅著我跟葉佳雯的婚紗照，嘆息說︰‘你看，那麼般配的兩口子，多有夫妻相，怎麼說離就離了呢？’媽應聲說︰‘是呀，孩子不能沒有娘，你說葉佳雯這姑娘咋就能狠下心來，拋下我們小
杰一個人跑了吶！小杰今後得又當爹又當娘，一個人把小俊拉扯大，可苦了這孩子啦！就算再找個後媽，也指不定能待我孫子有多好。難啊！’我听了這話，腦中突然萌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回到家里，我翻箱倒櫃找出葉佳
雯留下的衣服，然後脫了個精光，把她的內褲、胸罩、絲襪、連衣裙、高跟鞋一件件穿到自己身上，又坐到梳妝台前，模仿著她的樣子，描了眉，撲了粉，掃了眼影，涂了唇彩，又整一副假發戴上，最後還扎上了頭花。走到
落地鏡前，鏡子里儼然反射出一個青春少女的形象，不仔細看還真像葉佳雯。我陶醉了，拎著連衣裙的裙擺，一遍遍地在鏡子前面轉圈圈，想象鏡子里的女孩就是葉佳雯，不，是比真的葉佳雯更美的女神，那個我無數次魂牽
夢繞的愛人。直到轉的暈了，我才停下來，趴近仔細端詳著鏡子里的自己。雖然化了妝，但到底是一張男人的臉，胸部也平平的。我突然有種無助的失落感，想要彌補這個缺憾。怎麼辦？世上已經再難找到第二個葉佳雯，而
我是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了。我一咬牙，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去做變性手術，把自己全身都整容成葉佳雯的樣子，我要做自己的妻子！連我自己也被這個奇怪的想法嚇了一跳。不，太荒謬了，我努力壓制著腦子里的這
個沖動，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做一個正常的男人，做小俊的好爸爸。可是，可是••••••”媽媽講到這里，皺起了眉頭，左手護住胸口的位置，好像心中很痛苦的樣子。
“你的思想還真是奇葩，得不到心愛的MM，就把自己變成那個MM，恕小生難以理解這種神奇的邏輯。”爸爸嘿嘿壞笑著，一邊撓了撓頭。
“小曾同學，你真壞，竟敢取笑人家！”媽媽羞紅了臉，撒嬌地給了爸爸一記輕輕的耳光。
“好啦好啦，我理解你，要不是你變了性，我怎麼會有幸娶到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呢？”爸爸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
媽媽氣得撅起了嘴巴，狠狠瞪了爸爸一下，接著說下去︰“可是，當我瞥見小俊在媽的懷抱里哇哇啼哭的時候，心理又動搖了。是呀，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棵草。既然葉佳雯不願意擔負一個母親應
盡的責任，那我也只有代勞了。于是，我把小俊托付給姐姐照管之後，就瞞著父母，一個人坐飛機去了韓國，在那里接受了整一套變性手術，從頭到腳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女人。”
“喂，你想做，韓國的整容醫生就給你做了？有這麼輕巧？”
“不是的，起初我拿著葉佳雯的照片，直截了當地要求韓國醫院把我整成她的模樣，醫生嚇了一大跳，說以前還沒遇到這種情況。他勸我不要一時沖動，想好了再做。沒有心理醫生出具的易性癖診斷書和家人簽
字的手術同意書，他們是不會給我做手術的。我只好破釜沉舟，找到TS圈子里認識的前輩，幫我弄到了診斷書，又找朋友偽造了父母的簽名，拼命冒充成一個男兒身女兒心的易性癖患者，不做變性手術就沒法活的那種。于是
乎，韓國人就收下了我的錢，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了全套手術。做最後的下體手術時，上手術台之前我也不是沒有猶豫過，可一想到在這世上已經沒有可以留戀的女人了，于是下定了決心，最後徹底跟陪伴自個兒二十多年的小
兄弟說拜拜了。”
“沒看出來，你還真有毅力！”爸爸豎起大拇指稱贊道。手術以後的那段時間，說實在的，也受了不少罪。畢竟胯下少了二兩肉，說不疼是騙人的，整天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地，小便都得靠導尿管，還要往新生的器官里放擴張器，這時我算真正體會到啥叫傷筋動骨一
百天了。不過，到底是咬著牙挺了過來，等到傷口完全愈合了，一個人在浴室里端詳著嶄新的身體，心里說不出的興奮跟滿足。多虧韓國整容醫生的鬼斧神工，終于變成自己夢寐以求的樣貌了，一張跟葉佳雯神似的俏臉蛋，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吃激素隆起的胸部渾圓挺拔，皮膚白皙嫩滑又有光澤，胳膊腿兒都跟女模特一樣修長縴細，三圍完全是標準身材，任哪個男人見了都禁不住立噴鼻血三升。真是愛死這個身體了。”
“呵呵，你個自戀狂！”
“沒辦法，那個時候我就是這麼一個自戀狂。臨走時，韓國醫院還給我特意拍了一張韓服藝術照留作紀念，你瞧。”媽媽用青蔥般的食指和中旨從錢包里夾出一張四寸大小的照片來。
照片上，一位嬌俏可人的朝鮮族少女恬靜地端坐在地上，雙手抱膝，身前擺放著一張古樸的伽�琴，身後是描繪著蒼松與白鶴的屏風。她那黑亮柔順的秀發用粉紅色的緞帶束在了腦後，上身穿一件潔白的羅襦，
襯托著五彩的領口和長袖，顯得分外鮮艷亮麗，寬大的紅色長裙高高束到胸前，輕掩著一對豐挺的椒乳，令人不禁浮想聯翩。她，真的是九年前的媽媽？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了。但仔細瞧畫中人的面貌，又的的確確有
我媽媽的影子。爸爸看了，也是一臉豬哥相，不住地砸吧著嘴。
“好了好了，一大一小倆色狼，你這當爸的都把孩子給帶壞了！”媽媽一邊嗔怪著爸爸，一邊羞慚地匆匆收起了照片。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怎麼能怪孩子呢？話說回來，這韓國的整容技術還真不是蓋的，果然能化腐朽為神奇呀，徹底亮瞎了為夫的鈦合金狗眼。”爸爸仿佛是不相信眼前這個人造的奇跡，居然揉了揉眼楮，又
定楮注視起媽媽來。
“你們只看到我表面的光鮮，背後的苦楚誰知道？為了做女人，前前後後我吃了很多苦。生活上的各種不便暫且不說，一回國，爸媽見到了嶄新的我，登時就氣病了。老爸給了我一個狠狠的耳光，說你要是不穿
回男裝就別再登我夏家的門，我沒有夏詩婕這麼一個女兒，只有一個兒子叫夏世杰！老媽更是尋死覓活的要跟我拼命。”
“是呀，事先也不知會二老一下，自己養育那麼多年的兒子一下子變成女兒，任誰都一下子接受不了吧？”
“不管怎麼地，反正生米已經讓我煮成了熟飯，爸媽再反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漸漸地，雖然他們嘴上還硬著，但心里其實已經多少能夠容納我的存在了。我辭了工作，改了身份證，用手術剩下的錢開了酒吧
，這樣一來就和過去的自己永別了。”
“媽媽，你以前是男人，上廁所當然去男廁所，洗澡去男澡堂。後來變成了女人，難道真要進女廁所、女澡堂？”我十分好奇。
“對呀，還記得小時候我給你洗澡嗎？那時你指著我的下面問︰‘媽媽，為什麼我有小JJ，你沒有？沒有JJ怎麼尿尿呀？’我笑著回答說︰‘傻孩子，媽媽是女人，女人當然不長JJ了，沒有JJ也能尿尿的，只不
過要蹲下來尿。'可是你突然又問我︰‘那媽媽以前也沒有JJ嗎？’我說︰‘媽媽以前也有JJ，和小俊一樣的。但是為了做小俊的媽媽，把JJ割掉了。’‘割掉了？那該多疼呀？為什麼好端端的要割掉JJ呢？’‘因為媽媽愛小
俊呀，不割掉就沒法做小俊的媽媽，就不能疼小俊了。’‘媽媽你真好，為了我連自己的JJ都不要了。’你撲到我的懷里，小嘴死死咬住我的乳頭，貪婪地吮吸著，雖然你也知道那里面是沒有奶水的，但是你就是喜歡咬，媽
媽也樂意讓你咬。那一瞬間，我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路子是走對了。謝謝你，小俊，讓媽媽再一次堅定了做女人的決心。”媽媽笑眯眯地回憶起了過往的趣事。
爸爸這時十分尷尬，臉上一紅一白的，支支吾吾說道︰“原來詩婕你變性不是為了嫁給我呀。太讓相公我寒心了，嗚嗚嗚——”
“當然不是，我的內心深處到底還住著一個男人嘛！只是為了塑造一個完美的女神形象，不得已用了自己的身體做模板，從今以後，我就可以天天對著鏡子顧影自憐，想象鏡子里的女人是另外一個自己，是男性
的自己的妻子。我自己娶自己，自己嫁自己，這才叫真正的‘永結同心’，男性的我和女性的我渾然融為一體了，難道這不是一種理想的狀態嗎？所以做了手術之後，我發瘋地購買各種女人的服飾和化妝品，用盡一切手段和
花樣來打扮自己，然後欣賞自己，就像一個丈夫欣賞他的妻子一樣。那時根本沒想到會嫁給一個男人，比如說你。”媽媽眯著眼楮，雙手托住V字型的小臉，完全沉醉其中了。
“真是有夠變態的。”爸爸小聲嘟噥道。
“我不管別人說我什麼，總之我只想做回真正的自己。慢慢地，我不再那麼關注軍事和體育，而是花更多的時間逛商場，挑衣服，跳健美操，學養顏術，和普通的小女人一樣努力扮靚自己。倒不是為了釣到哪個
男人，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男性心理。哎，要是葉佳雯還在，我也不用這麼辛苦來折騰自己了。”
“于是乎，你的外表越來越女性化，內心卻越來越男性化，整個一人格分裂，差一點就得進精神病院了。”爸爸說話依舊尖酸刻薄。
“我就知道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老實交代，你當初是怎麼盯上我的！”媽媽沒好氣地給了他一拳。
“小俊，接下來該听爸爸講自己的故事了。鄙人曾棟，藝名Steve
Zeng，大學的時候就跟幾個朋友合組了一支樂隊，我是吉他手。畢業以後，大家各奔東西，聚在一起的機會越來越少了，只有我一個人還不放棄對音樂的熱愛，干脆炒了老板的魷魚，跑去地鐵站當了一名街頭音
樂家。”
“說得好听，其實不就一要飯的嗎？”媽媽反唇相譏。
“親愛的，請尊重你丈夫的職業，OK？多少音樂家是從地鐵站起步，最後一直把音樂會開到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我又不是那種靠悲慘經歷博同情的乞丐，真真正正是靠手藝吃飯的藝人。既能彈吉他，又會拉小提
琴，鋼琴更是沒得說，笛子、薩克斯、單簧管多少也會兩手，所謂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屬于大隱于市的音樂大師那種。”爸爸瀟灑地甩了甩頭發，還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是呀，後來你在地鐵站混出了名堂，就跑我的酒吧里來賣藝了，算是有了立足之地。”媽媽不屑地說。
“小俊，我由衷地感謝你媽媽給了我這樣一位天才的音樂家施展才華的舞台。每天我都沒日沒夜地一個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自顧自彈著吉他，替酒吧招徠了不少顧客。虧得你媽人品好，不但沒趕我走，相反還
包了我的吃住，給我發工資。我總算是結束了流浪生涯，找到組織了。”爸爸說到這里，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媽媽。
“哎，誰叫我心軟，好說話。我發現自從變了女人，自己的心理也慢慢發生了變化，為人處事也更婆婆媽媽了。我要還是個男人，豈能容你？”
“你後悔啦？”
“對，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了你，也不至于上了你小子的賊船，淪落到以身許人的地步。你可把我坑慘了！”“不要這樣說啦！不是有句歌唱麼，遇上你是我人生最大的奇跡。實際上，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媽媽的真實身份，可還是禁不住喜歡上了她。不單單是外貌，性格也蠻好的，根本想象不出以前是個男人。不，
應該說，正因為是變性人，才對我產生了更大的吸引力吧？”
“你個不懷好意的登徒子！”
“終于，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曲終人散以後，我借著酒醉，終于鼓足勇氣向你媽媽表白了。你媽媽當時就愣住了，接著鐵青著臉，二話沒說就給了我一耳刮子。”
“不該打嗎？自從變了女人，身邊就多了一些貪戀我的美貌的男人，哎呀呀惡心死了。我內心喜歡的還是女人，怎麼可能接受你的求愛呢？”
“可我以為變性人都是一心要做女孩子然後嫁個好老公的呀，沒想到在你這里踢到了鐵板。”
“我都給你再三解釋了，不是說我看不上你，而是我和其他變性人不同，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男人的，所以請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可是呢，你知道了真相，還是死皮賴臉纏著我。”媽媽說到這里，又是滿臉的慍
怒。
“Canyoubelieve
it？像你媽媽這樣一位帶著孩子的漂亮少婦居然不想男人，這對本大師是個極大的挑戰呀！即使如此，我也下定了決心，要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爭取勝利，相信這世上沒有攻不破的心理防線，你媽媽再頑固也有投
降服輸的一天。”
“于是你就無恥地從小俊下手了，是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看你一個人帶著小孩怪可憐的，有時就無意識地想照看一下小俊。小俊這孩子也不認生，我費盡好大氣力，終于跟他混熟了。那時他只有兩三歲，還沒上幼兒園，你在吧台上忙里忙外的，
我就自告奮勇地替老板娘分憂了，承擔了奶爸的角色。”
“那個時候，小俊不懂得什麼叔叔阿姨之類的稱呼，一見你就喊爸爸，你也就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等于是猛佔我便宜，弄得後來客人都以為你跟我是兩口子。”
“不是嘛？哄孩子喂飯洗尿布洗床單送他上幼兒園不都是我替你干的？這世上除了爸爸，還有哪個免費義工這麼大公無私地替別人看孩子？最後，不是把你也感動了嗎？”
“這倒是，然後你就趁熱打鐵，在那天送發燒的小俊上醫院的路上，再一次跟我告白了。”
“那時我不再提有多麼多麼愛你，只說了一句打動你內心的話︰‘難道你不想讓孩子有個爸爸嗎？’你一听就哭得跟淚人似的。”
“可我還是沒法接受嫁為人婦的事實啊！”
“我那時安慰你說，心理問題以後可以慢慢調整，反正你下半輩子都要做女人的，與其就這樣孤獨一世，不如找個伴。難得我不嫌棄你的身份，願意真心對你好，師太你就從了老衲吧，我會給你幸福的。”
“我那時也是鬼使神差，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竟然‘嗯’了一聲答應了。你當時就歡天喜地，馬上忙著張羅咱倆的婚事。”
“為了這樁婚事，咱們都把各自的父母得罪了。我登門去拜訪未來的岳父跟丈母娘，‘伯父伯母’都沒喊出口就被你爸媽趕了出去，說什麼夏家不認姓曾的女婿，只認姓葉的媳婦。我爸媽听說我要娶一個變性人
做老婆，更是氣得把我革出了家門。從此以後，咱倆跟父母就徹底決裂了，不但婚禮他們不參加，這麼多年也一直沒有往來。”
“接下來就是少兒不宜的內容了，算了，我不講了，你以後自然會明白的。總之，以結婚嫁人為轉折點，你媽媽從此以後就慢慢淪陷了，由一個披著女人皮相的男人變成了一個身心一致的小女人，小俊的媽媽，
曾棟的老婆。”媽媽的臉色慢慢又舒展開了，綻放出甜蜜的笑容。
“好啦，我們的故事講完了，小俊，這下你該曉得那個女人的目的了吧？”爸爸長舒了一口氣，給我剝了一根香蕉。
“媽媽，你真的好偉大！”我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里，抱著她白玉般的頸項親了又親，“可我還是不明白，我真正的媽媽葉佳雯這麼多年都沒管過我，為什麼今天卻突然找上門來？”
“其實我早就听說，葉佳雯嫁給小光以後一直沒有生育，在家里的地位非常危險。最近，小光終于忍不住在外邊找了小三，連孩子都有了。那小三急等轉正，就抱著孩子公開來找小光逼婚，讓葉佳雯顏面掃地。
這不，離婚手續都辦了，現在正在打官司爭家產。估計是姓葉的女人私底下找醫生檢查過，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生了，這下子又沒了老公，下半生得找個依靠不是？這才惦記上了你。”媽媽用嘲諷的口氣說道。
“老婆，問你個事，你跟葉佳雯離婚的時候，簽過撫養協議嗎？”爸爸小心翼翼地問。
“簽了，當然簽了，這份協議不知值多少萬呢。我做變性手術的錢，還有這間酒吧，都是用撫養協議換的。協議上白紙黑字寫明，以後到小俊十八歲，撫養權都歸我，她葉佳雯從此再不管孩子。當然名義上還寫
著她有探視權，不過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行使過，好像是忘了自己還生過一個孩子。現在不能生了，才又想反悔，門兒都沒有！”媽媽斬釘截鐵地說。
“那她憑什麼要帶走小俊？要說這女人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都厚，當初說得好好的，如今又想反悔了，這可不成！”爸爸一邊附和著說。
“葉佳雯本來就是個不講理的人，出了名的難纏。不行，我得找她好好談談。”媽媽立刻站起身來，撥通了葉佳雯的手機號。
听筒里隱約傳來葉佳雯傲慢又霸氣的女聲，像是很不耐煩。媽媽听了她的話，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幾乎氣得要摔話筒了。
“她說什麼？”爸爸問。
“葉佳雯說，至少這個周末她要使用一次探視權，領著小俊出去玩玩。她還說，那份撫養協議雖然她也認，但現如今情況不同了，她覺得有修改的必要，要是不答應她的要求，就只能法庭上見了。”
“沒別的了？”
“說完就掛了。”
“這下子麻煩了，弄不好真得打官司。”
“她愛告就告，咱們奉陪到底，誰還怕了她呀？”媽媽眉梢一揚，滿不在乎地說。
“媽媽，我不願意跟那個葉阿姨在一塊兒，我好怕她。”
媽媽彎下腰來，親切地拍了拍我的小腦瓜︰“小俊，乖，听話。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生身母親，想要見你一面也是名正言順的，我們不好攔著。再說，跟著葉阿姨到處走走，多見見世面也沒什麼壞處。”
“我怕她一領我走就回不來了，再也見不著爸爸媽媽了！”我禁不住鼻子一酸，哇哇哭出聲來。
“別哭，別哭，動不動哭鼻子就不像個小男子漢了。小俊你不用害怕，今兒個是周五，吃罷飯就送你去葉佳雯家，等到周日晚上爸爸一定會來接你，她要不放你走，我跟她沒完！”爸爸安慰道。
“老爸說話算數？”
“那當然，我曾棟堂堂大男人，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詩婕你放心，小俊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爸爸自信地拍拍胸脯說道。
“還是我自己去吧，你一個外人攪合進來不大方便。”
“我是小俊的老爸，去見葉佳雯有什麼不方便的？倒是要叫你們倆再踫上，指不定會擦槍走火呢！”
“哎，那就這樣吧，誰叫你姓曾的成了咱家的主心骨哪！自從嫁給了你，好像什麼事我都只有听你的份兒！”
“嘻嘻，要不怎麼說夫唱婦隨才有個兩口子的樣兒嘛！娘子，這一次你就從了相公我吧！”爸爸故意捏著高腔，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壞曾棟，大壞蛋，再鬧人家就不理你了。”媽媽羞赧得耳根都紅了，沒好氣地推了爸爸一下。
華燈初上，爸爸和我在都市的富人區里七拐八繞，總算找到了那棟四十多層的摩天大樓。我們等了快半個小時的電梯，終于在爸爸摁滅第三根煙頭的當兒，電梯門開了。門口焦急等候的人群立馬蜂擁著沖了進去。
“叮——”電梯發出了超載信號。電梯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怒目注視著爸爸這個外來客。
“不好意思，我走，我這就走，成不？小俊，你也大了，不用爸爸領路了，記住是23樓2304房間，你只要看見04的門牌號敲門就行了。拜拜，兒子。”爸爸扮了個鬼臉，吐吐舌頭就轉身離開了。
我站在2304房間的門口，一顆小心髒砰砰直跳，不敢摁下門鈴，仿佛那是一座通向地獄的大門似的。一扭頭想走，卻正好撞見了剛從電梯口款款走來的葉佳雯。她今晚的妝容有點妖艷嫵媚，頭上扣著鴨舌帽，領
子上圍著白圍巾，披著灰黑色的風衣，下面是格子呢的百褶裙，蹬著一雙紅色的長筒皮靴，打扮得跟電視劇里的韓版女郎差不多。雖然刻意扮嫩裝清純，但從氣質上仍能看出是個飽經風霜的女子。看起來她今晚的心情並不好
，也難怪，這是她第二次鬧離婚了。
我走投無路，只得勉強擠出笑臉，大方地走上前去跟她握手︰“葉阿姨晚上好。我是小俊，是媽媽讓我這個周末來看你。”
她見了我，臉色迅速變得柔和起來，對我嫣然一笑，用甜膩的嗓音說道︰“小俊，你好。我是你真正的媽媽葉佳雯，以後不要喊阿姨了，好嗎？”
“對不起，我不習慣。”我搖搖頭。
葉佳雯臉上現出很失望的樣子，但她的脾氣沒有發作，只是用左手挽著我的脖子，伸出右手食指打開了指紋鎖。燈亮了，屋里的裝修陳設都很豪華，幾乎是總統套房的水平，尤其是牆壁上掛著的54寸大平板電視格外顯眼。我嗅到了一股好聞的香氣，原來她在陽台上種了許多花花草草。
我怯生生地在寬大的意大利式沙發上坐下來，小聲問葉佳雯︰“葉阿姨，家里就你一個人嗎？好靜。”
“嗯。”葉佳雯哼了一聲。
“小光叔叔呢，听媽媽說他是葉阿姨的老公。”
童言無忌，一下子觸踫到了她的痛處。她刷地臉頰變得慘白，惡狠狠地對我吼道︰“別跟我提那個臭男人，負心漢，陳世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嘿嘿，真有意思，我媽媽說過，女人也沒幾個好東西。”
“你說夏世杰？那個傻小子跟我領離婚證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誰知道他自己卻不知吃錯了哪門子藥，放著好好的大男人不做，非要擠進我們女人堆里濫竽充數，真是個傻瓜笨蛋死人妖！”
“不許你罵我媽媽是人妖！”
“咋啦，我說錯了嗎？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老祖宗女媧造人的時候早劃分好了，用現代科學的話講是基因決定。可這世上偏有一些心理變態到不可理喻的軟弱窩囊小男人，甘願割了那玩意兒，把自己整成
一個不男不女的人妖！哼，我葉佳雯之前是瞎了眼，居然會嫁給夏世杰這麼個大變態窩囊廢，還生下了你！”葉佳雯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撿起一根教鞭，不停抽打著沙發的靠背，來發泄怒氣。
“我媽媽夏詩婕不是人妖，她做了變性手術，已經跟你一樣是女人了。人妖和變性人是兩回事！”我倔強地反駁著。
“我愛罵就罵？怎麼著，小俊，你還敢不听媽媽的話？給我記住，夏詩婕是冒牌貨，我才是你的媽媽！”葉佳雯發瘋似地扇了我兩個耳光，又揪住我的耳朵狠命擰了幾下，把我硬生生拽了起來。
“啊嘖嘖，疼，疼！葉阿姨，哦，不，葉媽媽，算我服了你，以後管你叫媽媽還不行嗎？”
“真的？”她的眼眸中閃過幾絲欣喜的亮光。
“條件是你不準再罵我的夏媽媽是人妖！”
“好好好，小祖宗，媽媽答應你，以後再不提人妖這個詞兒啦！但是小俊也要做媽媽的乖寶寶哦！”葉佳雯的臉上頓時又轉晴了。
“人家都十歲了好不好，還叫什麼乖寶寶。”我嘟著小嘴，生氣地扭過頭去不看她。
“對，咱們的小俊已經是個小男子漢，小大人啦。媽媽這些年虧欠你的，馬上都會給你補上。媽媽跟小俊保證，等我的事兒辦妥了，立馬咱娘倆就出國，讓你接受最優質的美國教育，將來在美國當大老板，再娶
個洋妞回來！”
“不要。我想跟夏媽媽和曾爸爸在一起。”
“傻孩子，那個變態下流的扭曲家庭能給你什麼？他們給你的，媽媽都能給；他們給不了你的，媽媽也會盡力滿足你的。”
也許是真的懷著深深的愧疚，周末這兩天，葉佳雯想盡了一切辦法來討好我，給我買最貴的童裝，逛最好玩的主題公園，點最高檔的西餐，吃哈根達斯冰激凌都吃壞了肚子。當我坐在離地上百米高的過山車上跟
大家一起瘋狂尖叫的時候，對葉佳雯所有的不安和抗拒霎時間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雖然這份母愛來的太遲了些，但或許她的初衷是善良的，看得出她想彌補以往的過錯。是不是該給她個機會呢？我心里糾結著。
只有一次讓我不大舒服，葉佳雯領我去她的一個女友家。女友嫁給了一個老外，生了一對金發碧眼的雙胞胎女兒。葉佳雯要我陪這對混血兒小姑娘玩，可我英文不好，根本沒法和她們正常交流，只能靜靜地站在
一旁看她們擺弄樂高積木。萬一到了國外，我適應不了那里的語言環境，還不把人憋死？我又想念起學校里那幫死黨了。
不知不覺到了周日晚上，葉佳雯跟我在麥當勞吃最後一份晚餐。我心里不住默念著，老爸你快來吧，怎麼還不來，一邊用舌頭撥弄著可樂大杯的吸管。葉佳雯倒沒有覺察出我的異樣，自顧自地捏住鐵勺子敲打著
咖啡杯的邊沿，等咖啡自然冷卻下來。
“媽媽去一趟衛生間，你等一會兒。”
趁葉佳雯離開的當兒，我連忙給老爸發了一條短信。忽然，背後有個人在拍我的後背，扭頭一瞧，原來是老爸！
“爸爸，你可來了。”
“嗨，讓老子一頓好找！葉佳雯人呢？”爸爸四處張望著。
“葉阿姨上廁所了。”
“這兩天是該吃的都吃了，能玩的也都玩爽了吧？我知道姓葉的肯定想把這些年欠你的一下子都補回來，不會虧待我兒子的。”
“嗯。”
“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她說，等她跟小光叔叔的離婚案子辦完了，就帶我移民美國，到國外去念書。可是我不想去。”
“納尼？她有能力供你出國讀書，不是很好嘛？”
“我不想跟你和媽媽分開，畢竟咱仨才是一家人。老爸你不是常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麼？”
“呵呵，跟了葉佳雯，你小子就算掉進蜜罐里了，她那麼有錢，是個款姐，你給她當兒子，不立馬升級成標標準準的富二代啦？”老爸故意逗我。
“媽媽說過人生的很多幸福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跟葉阿姨住在一起，總覺得太別扭，不如自己家里自在。那個女人其實凶巴巴的，很難相處。”我埋下頭啃了一塊雞腿，一本正經地答道。
話音剛落，就見葉佳雯從衛生間出來了。她不認識爸爸，但似乎也猜出了我跟這個男人的特殊關系。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他是我兒子小俊，請問您貴姓？”
“哎呀呀，我的葉大MM，您可別貴人多忘事喲，小俊也是我兒子，我是他老爸，姓曾名棟，你應該听說過的。”
“你就是姓夏的嫁的那個老公？”
“正是在下。怎麼，不歡迎啊？”
“又踫上一個變態。”葉佳雯自言自語道，臉上掩飾不住厭惡至極的神情。
“誒，MM，請你放尊重點。本人這麼一個瀟灑倜儻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帥哥，到底哪一點變態了？我娶夏詩婕是我的自由，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爸爸也不客氣了。
“行，算我沒說。你來是要帶走小俊吧？”
“是的。”
“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沒門兒！小俊是我和夏世杰生的兒子，跟你曾先生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就算姓夏的親自來，我也不會放小俊走的。”葉佳雯緊咬嘴唇，語氣決絕地說道。
“咦，葉大MM，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前天明明說好，就許你你帶小俊兩天，完事兒小俊還是回我們家。咋，想賴賬啊？”老爸不依不饒。
葉佳雯不由分說，忽然一勾手把我攬進了她的懷里，緊緊抱住我的頭，用女人特有的哭腔喊道︰“我不管，反正我生了小俊，我有權利照看小俊，以後就我們娘倆一起過了，你跟你的夏大MM享受兩人世界去吧！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樣對你我，對小俊都有好處。“
“難道真要我喊詩婕過來當面對質？”
兩個人就在麥當勞里當著眾人的面吵開了。我瞅準了一個機會，趁葉佳雯不注意，偷偷掙脫了她的懷抱，跪倒地上，一把摟住了老爸的大腿，再也不松開。
葉佳雯氣得杏眼圓睜，臉頰通紅，可她看著我的架勢，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剛伸出來要拽我過去的手又自動縮了回去。
最終，兩個人都怕把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就散了。臨走，葉佳雯扔下一句狠話︰“說好了，咱們法院見！”
“隨你怎麼告。我跟詩婕都不是嚇大的！”爸爸回敬道。
本來以為只是葉佳雯隨口說說的氣話，沒想到，她真的為我的撫養權問題告上了法庭。由于涉及到當事人的隱私，法院采取了不公開審理，不過，雙方請來的律師和親朋好友加起來也有一二十號人。我很擔心，
媽媽特殊的身份到時會不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尷尬。
“原告，葉佳雯，女，34歲••••••起訴被告，夏世杰，男，34歲——”原告方的律師一字一句地念著起訴書，突然被我媽媽清脆的聲音打斷了。
“且慢，我是被告，我叫夏詩婕，詩歌的詩，女字旁的婕，性別女，請原告律師糾正一下。”媽媽今天化了淡妝，換上了一款灰黑色的西服套裙，頸上圍了一條紫紅色的絲巾，修長的雙腿上裹著一對乳白色的絲
光長筒襪，套著一雙鞋面上有金色花飾的黑色高跟鞋，顯得格外性感誘人。其實，媽媽的腳原本足有40碼，她是怎麼穿上這雙37碼的女士高跟鞋的，我到現在也搞不清楚，大概受的罪也不少吧。女人啊，果然是一種為了美麗
可以犧牲一切的生物。
“到底怎麼回事？”法官詫異了。
“哦，是這樣的，夏世杰是我的前夫，跟我離婚以後，受了很大刺激，就去韓國動了變性手術，成了現在這麼個不男不女的怪模樣。我從來不承認他是真正的女人，充其量是個高級的人妖而已。”葉佳雯又口無
遮攔了。
“請你瞧瞧，我的身份證上早就改成女性了，現在的我不是那個男的夏世杰，而是女的夏詩婕！再有，我跟曾棟是合法的夫妻，這一點也請法官和原告方注意。”媽媽生氣地掏出身份證，對著葉佳雯揮舞著，絲
毫不在意周圍人們異樣的目光。
法官費了好大勁才弄明白了原被告之間的關系，說這種情況他們以前還沒有遇到過，特殊情形需要特殊處理，于是就宣布休庭了。人們紛紛散去，私底下還不斷議論著媽媽的事情。
我剛上了廁所出來，就听到葉佳雯“呀”的一聲尖叫，接著見她捂住口鼻，身上衣衫不整，連褲子都沒提上去，就飛快地跑出了女廁所。我趕忙躲進男廁所里，透著門縫注視外面的動靜。
“姓夏的，你個死人妖，大變態，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進女廁所，跟我一塊兒蹲坑小便，嚇了老娘一大跳！你個不男不女的二尾子，以後有本事就別進女廁所來搗亂耍流氓！救命呀，快來人啊，女廁所里藏著個
大變態大流氓！”葉佳雯氣得直跺腳，神經質地高聲尖叫著。
“你說誰流氓呀？”媽媽鎮定自若地整理好裝束，從女廁所里款款走了出來，旁若無人地在鏡子前面掏出小盒子習慣性補了補妝。
“說的就是你，怎麼了？女廁所什麼時候允許你一個男人進了？”葉佳雯慍色道。
“我是一個女人，這里是，”媽媽用涂成粉紅色的長指甲解開了胸前的紐扣，露出自己豐滿的胸部，“這里也是。”又點了點被裙子遮掩的的私秘處。
“你！”葉佳雯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無論在你眼里的我是什麼樣子，我始終認為自己從外表到內心都已經是一個女人了。如果你的胸懷足夠寬廣的話，我想我們今生即使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好姐妹的。”媽媽主動向葉佳雯伸出了和解的
手。
“夏世杰！你個不爭氣的軟蛋！沒用的男人。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是想逃避，逃避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擔當，所以你壓根沒得什麼易性癖卻要去做變性手術，想躲進一個女人的軀殼里，讓別人為你遮風擋雨，你也
太沒有志氣了！如果你不變性的話，這次我跟小光分手後，或許會考慮跟你復婚。是你自己的沖動毀掉了一切！我不恨你，但我鄙視你！死人妖，大變態，趕快從我眼前消失，別讓我再見到你！”說罷轉身要走。
“雯雯！你听我說，其實我一直沒有忘記你，為了紀念你才把自己整成了這幅模樣。不過，自從我遇上曾棟這個男人，一切就都變了。是他讓我體會到身為一個女人的幸福，讓我知道做男人的小妻子其實也可以
很快樂。可是我忘不了你，也抹不掉當男人的那些記憶。我的兩次婚姻，第一次當你的老公，小俊的爸爸，第二次嫁給曾棟當老婆，扮演小俊的媽媽，兩種性別，兩種身份都讓我一個人經歷過了，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雯雯，願意理解我，原諒我嗎？”
“你叫我怎麼原諒你，理解你？自己從前的老公居然變成一個比我都有女人味的女人，你以為我心里好受嗎？如果我變成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你又會怎麼想？”“對不起，雯雯，我太任性了，但是我已經是這個樣子，永遠變不回原來的夏世杰了。”
“說再多的對不起有用嗎？我的一生等于被兩個男人毀掉了，你一個，小光一個。本來我以為，沒有小光，小俊還能充當我唯一的依靠，可你和曾棟居然連這點最後的希望都要給我剝奪掉！請你不要逼人太甚好
嗎？”
“當初是你不要小俊的!現在反悔有什麼用？小俊從小沒了娘，他受到的傷害不夠大嗎？現在讓他跟著你一個單親媽媽，或許你到美國去又會給他找一個洋後爹，這樣就真正有利于孩子的成長嗎？雯雯，你年紀也
不算小了，該學會冷靜地看問題了，不要總是意氣用事，什麼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過去你跟我過，我什麼都依你，就這你都不願意，跟我分了。事到如今，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再無原則地對你妥協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
小俊好。”
“為了小俊？你們這個扭曲變態的畸形家庭能給小俊什麼？媽媽是變性人，爸爸是情願跟變性人過日子的流浪漢，這樣的孩子不讓大家看笑話嗎？再者說，你也不看看你們家是怎麼個烏煙瘴氣藏污納垢的環境，
開著酒吧，成天跟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孩子能學好？還不如我領他去美國，到那里我保證讓他受到一流的美式教育，長大一定成材!我是絕對不能容忍你們就這樣把孩子帶壞的！”
“小俊，你出來。”媽媽的直覺真靈敏，早就知道我躲在一邊偷听。我只好推開門，扭扭捏捏地走到她倆中間。
“小俊，千萬別听信姓夏的和那個姓曾的男人的瞎話，只有媽媽是真心為你的未來考慮的。你想想，如果讓老師同學、街坊鄰居都知道你的真實家庭情況，你還怎麼在大家面前抬起頭來？人家都會拿你當怪物看
待呀！你的親爸爸心理變態，你不能跟著受害呀！”葉佳雯苦口婆心地勸我。
媽媽倒是十分坦然地說︰“小俊，你也大了，媽媽不干涉你的選擇，如果你要跟葉媽媽走，我絕對不會攔你。你要是在美國呆不下去，這個家也隨時歡迎你回來。你葉媽媽離了婚，一個人過日子也挺不容易的，
你也該照顧照顧她的感受，別太自私了。”
葉佳雯吃驚地望著媽媽︰“你當真放小俊走？”
“當然，只要他本人同意，我和曾棟都沒有二話。”
“小俊，你說呢。”葉佳雯俯下身子，滿懷希冀地凝視著我。
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神使鬼差地牽住了媽媽的手，拒絕了葉佳雯；“葉媽媽，對不起，我已經有一個愛我的媽媽和一個疼我的爸爸了，我們一家三口一直都過得很幸福。要是我跟你走的話，不但爸爸媽媽會為
我擔心，我自己也不會快樂的。如果你真的想為自己的親生兒子做點事的話，就請成全了我的曾爸爸和夏媽媽，不要打攪他們的生活，行不行？反正美國我是不會去的。”
“瞧瞧瞧瞧，這就是你給孩子洗腦的成果！你到底灌了他多少迷魂湯？”葉佳雯指著我的腦袋，怒氣沖沖地質問媽媽。
“這不叫洗腦，孩子畢竟是我帶大的，自然跟我更有感情。你要是想跟他慢慢培養感情的話，我也不介意的。”
“葉媽媽，夏媽媽，你們都別吵了。我這樣不是很好嘛，有兩個爭著愛我疼我的媽媽，別的孩子想要還沒有呢。如果你們肯听我一句勸的話，就從此和好吧！這是我對你們唯一的小小要求。”
“孩子都這麼說了，雯雯，你就別再固執了。答應我，跟我做好姐妹，以後一起撫養孩子長大，讓小俊能享受雙份的母愛，好嗎？”媽媽湊到葉佳雯的耳邊柔聲細語道。
葉佳雯不再堅持了，艱難地點了一下頭。她的眼眶里分明噙著晶亮的淚花。
達成庭外和解後，爸爸，媽媽和葉佳雯三個人手挽著手，並排走出了法院大門，我高興得又蹦又跳，跑在了最前面。
“爸爸，媽媽，你們看是誰來啦！”回到家，一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夫婦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爸，媽，你們咋來了？”媽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喜出望外。
“外公，外婆終于肯來看媽媽咯！”我興奮地拍著小手。
“快來讓俺倆瞧瞧，咱的漂亮閨女，孝順女婿，還有外孫子。咦，媳婦兒，你咋也來了？”從前是爺爺奶奶的夏媽媽的父母，終于認下了自己的新女兒和新女婿，也很樂意的接受了外公外婆的新身份。“爸，媽，我已經跟小婕和好了。我們說定了，今後我倆都做您二老的乖女兒，齊心協力把小俊撫養成人。您就一百二十個放心吧！”葉佳雯突然變得豁達開朗了許多。
“還不快給爸媽磕頭，爸媽已經認可你這個新姑爺了。恭喜你轉正了！”媽媽悄悄拉了一下丈夫的袖子。
“你不也是？”
兩人拉著手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給二老磕了三個頭。
“你爸跟我都听說了你跟雯雯為小俊打官司的事情，俺倆一合計，想到你跟小曾這麼多年來把小俊拉扯大也怪辛苦的，我們于心不忍哪！俺們的思想也解放了，只要你跟小曾能和和美美過成一家人，憑啥要計較
啥子兒子閨女、爺爺奶奶的名分哩？都說兒大不由娘，你們兩口子願意咋過就咋過吧，俺們不再閑操心了。另外，雯雯既然都表態了，你們以後也要善待人家，特別是牽扯到小俊的事情，一定得跟人家雯雯商量，別自作主張。閨女，娘的話你願不願意听？”
“媽，行呀，女兒我百分之百同意！”
從此以後，爸爸、媽媽和我又恢復了正常的生活，葉媽媽也經常來走動，再也不提帶我出國念書的事了。不過，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小問題，由于媽媽花費了很多工夫來陪葉媽媽，爸爸似乎有點吃醋。到底是真是
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會告訴我的。
我愛我的爸爸和兩個媽媽。
我的漂亮媽媽（續）︰媽媽要變回男人了？
一天早上，我和爸爸起床，不見了媽媽。媽媽在桌上留下個便條，說是跟葉佳雯一塊兒參加大學同學聚會去了。
“咦？我在海瀾之家剛買的那套正裝哪去了？”爸爸一打開大衣櫃就驚叫道。
“我也不知道。”
“該不會是讓你媽媽穿去了？”
“嘿嘿，老爸你想多了，媽媽怎麼會穿男裝？都做了那麼多年女人了。”
“那不是她還能是誰拿走了？家里遭賊了？不能吧？莫非，是你小子？”爸爸奸笑著手持蒼蠅拍逼近了我。
“別別，我身子骨還沒長齊，穿你的西裝干嘛？”我連忙護住腦袋辯解道。
“那就怪了。沒人拿衣服不會自己長腿跑了，肯定是讓誰借著穿，又沒跟我說一下。”
“咱家也沒來外人呀，只有昨天小遙姐姐來過。”小遙是酒吧的服務員領班，媽媽的心腹愛將。
“該不會是為她男朋友面試，問你媽媽借的吧？也罷，回來我問問她倆就清楚了。“
媽媽這一走就是一整天，直到半夜才醉醺醺暈乎乎地被葉佳雯攙扶著回來。我和爸爸差點認不出她來，因為她居然剪了短發，還穿著爸爸的西裝，打著領帶。不仔細看還真像個帥氣的小白臉。
“詩婕，你今兒是怎麼了？為啥要穿我的衣服，還打扮的像個男的？”爸爸扶她坐下，滿腹疑惑地問。
“呃，那個••••••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說。”說完就倒在爸爸的懷里呼呼睡了。
“夏詩婕,你給我起來!今兒不把話說清楚，別想睡覺！”爸爸不高興了，把她推到一邊。
媽媽一頭倒在沙發的扶手上，這才有些清醒了。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我今天是跟雯雯去參加同學聚會了。”
“這我知道。”
“我們大學的老同學，都有十來年沒見面了。大多數人都以為我還跟葉佳雯是兩口子，少數人知道我們離了婚，但我變性的事，誰都沒敢讓知道。”
“你老同學們的消息不夠靈通呀！”
“所以為了避免麻煩，雯雯給我出個主意，讓我穿西裝扮成男人參加聚會，假裝我倆還是兩口子，有人問離婚的事，就說現在又復婚了。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我做了手術。”
“于是你就偷了我的衣服，剪了長頭發，裝成葉佳雯的老公去了？”
“不止，葉佳雯嫌我太秀氣，還給我貼了假胡子，化了妝。眉毛畫的老粗了，不過確實跟以前男人的我很像。”媽媽伸出了兩個指頭，嘻嘻笑道。
“誒，沒見你眉毛變粗呀？”爸爸用拇指撫摸著媽媽的眉骨，提出了疑問。
“那是妝又花了。”媽媽掏出手機，指著早上她扮男裝的照片給我們看。雖然隱隱約約還有些清秀嫵媚的氣息，但整體上已經恢復了男子的樣貌。
爸爸故意捂著胸口呻吟道︰“哎呦，我心口疼。”
“為啥？”
“老婆，我最怕看到的就是你男人時的樣子，你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在那一刻立即破滅了。我喜歡的是一個叫夏詩婕的MM，又不是跟男人夏世杰搞基！”爸爸臉都綠了，惡心欲吐。
“不愛看就別看！”媽媽關掉了手機。
“從頭到尾，你就沒漏過餡？”爸爸又質疑道。
“哪能？畢竟這副身子已經是女人了，一下子扮回男裝我也適應不了。見了同學和老師我一顆小心髒都砰砰直跳，生怕讓人家瞧出端倪來。酒桌上，一個以前的哥兒們隨口說了一句︰‘世杰，你跟以前比變得更
娘娘腔了，扭扭捏捏的不像個大男人。過去你酒量沒這麼小呀，怎麼現在到社會上混了十來年，反倒不會喝酒了？來，再陪兄弟們喝幾杯，三桃園，五魁首••••••’我當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趕忙跟他們推杯換盞，胡吃
海喝起來，也顧不上什麼風度了，這才勉強蒙混過關。”
“你喝了多少？”
“白酒三兩，啤酒，不知有幾瓶了。哎，你不知道，我喝了酒一憋尿，要上廁所，可丟了一回大丑！”
“咋啦？”爸爸不懷好意地嬉笑道。
“我當時已經醉得跟一灘爛泥一樣，下面又憋尿憋得厲害。是兩個男同學攙著我上廁所的。結果站到尿斗前，我伸手往褲子里面掏，卻什麼也摸不著，褲襠里空蕩蕩的。再摸，那里也是平平坦坦的一片，根本拽
不出來那個熟悉的小兄弟，膀胱里卻憋尿憋得厲害，差點就要噴出來了。我心想︰‘JJ呢？我的JJ呢？’這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是女人了，男人的標志早切了，還怎麼站著尿尿？一瞅旁邊倆人，他們都解開褲帶，掏出各
自青筋暴露的大JJ，往尿斗里噴射出粗大的水花。當時我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羞死人啦！只好慌慌張張地對他們說︰‘不好意思，我要蹲，蹲個大號。’說話還結結巴巴的，整得他倆都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著我。我連忙
轉過身跑進了大便池子，關上門，蹲下來尿了。那個時候心里好怕怕，酒勁醒了一大半。”媽媽連這樣的鐯勿S己斂槐芑淶亟擦順隼矗 成戲撼鑫ぐ 孽 br />
“哈哈哈哈，活該！誰叫你好好的男人不做，要割掉老二做女人呢？現在體會到當女人的不方便了吧？”爸爸譏諷道。
“曾棟，你！”媽媽指著爸爸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老婆大人，是我不對。我不取笑你了。往下講吧。”
“我尿完出來，對著鏡子一瞧，猛然發現貼的小胡子不見了，鼻子下面跟下巴上都是光溜溜的。完了，總不能上個廁所，連胡子都沒了吧？我找呀找，總算在廁所地板上找到了假胡子，可是膠水已經失效了，再
怎麼著也貼不上去。我沒法，只能偷偷跟雯雯說了，幸虧雯雯事先又準備了一套，躲到角落里幫我貼牢了。我一瞅四周，沒人發現，這下子才終于放了心。”
“你一個女孩子，貼什麼假胡子？討厭！不貼胡子就扮不成男人嗎？”爸爸依舊是油腔滑調。
“沒辦法，誰叫我這張臉被韓國醫生整得太女性化了呢？上廁所的事總算讓我遮掩過去了，但還沒完。吃飯飯我們又去KTV唱歌。我跟他們說話都是故意捏著嗓子壓低了聲音，一拿到話筒，就興奮得露出原形了，
一連唱了幾首女明星的歌。下面的人都起哄說︰‘沒想到雯雯的老公比李玉剛還李玉剛，唱女聲像真女人一樣。'我站在台上，一愣一愣的，不敢再唱下去也不敢說話。不光我，雯雯坐在那里也䚮W南虜煥刺 緩們孔骰緞Γ br />
說︰‘不好意思，世杰這幾年迷上了李玉剛的歌，有時候就潛意識里想模仿人家。是我沒管好老公，讓他變娘了。’同學們又是爆笑成一團，羞得我連忙捂住臉跑出了包廂，沒臉見人了。”媽媽講到這里，臉已經紅得成了熟
透的隻果。
“你越心虛，越招人家懷疑呀，不如大大方方的，倒不容易穿幫。”
“嗯，你說的在理。可我當時面對一群老同學，都是以前一起光著上身打籃球的哥兒們。可我現在已經跟他們成‘異性’了，再那麼勾肩搭背摟摟抱抱親密得不分你我就不合適了。但人家不知道呀，所以我下意識地想躲避想抗拒，人家反倒以為我跟他們分開這麼多年，生分了，說我不夠朋友。有幾次，差點讓他們摸到我的胸部，都讓我連忙護住了。”
“是不是用白布纏住，憋得胸悶氣短啊？”
“對啊，所以我一跟他們告別就趕緊撕開了，非得好好透透氣不可。”
“那你們為啥回來這麼晚？都下一點了。”爸爸嗔怪道。
“那個，那個，我不好意思說。”媽媽羞慚地低下了頭。
“說吧。誒，讓我聞聞，你身上有一股洗發精的味道，是不是洗澡了？頭發都還是濕的。”
“叫你看穿了，算了，我還是痛痛快快說實話吧。我跟葉佳雯去洗鴛鴦浴了。”
“鴛鴦浴？你們兩個女的？”爸爸當時驚呆了，眼珠瞪得溜圓。
“是這樣的，從KTV出來，他們又非拉我們倆去洗浴中心。我嚇了一大跳，當時就找個借口推辭了。可是他們不依，說是跑了玩了一天，大家都是一身臭汗，正好洗個澡消遣消遣，回家能睡個好覺。我已經是一個
女人了，怎麼能跟一群大老爺們一起進男澡堂呢？穿著男裝又進不了女澡堂，不去他們又不干。最後還是雯雯提議，說我們倆正好洗個鴛鴦浴，也算是洗過澡了。”
“少兒不宜了，小俊，快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爸爸忙支開我。
“不許偷听，偷听是壞孩子哦！”媽媽也紅著臉小聲囑咐說。
可我還是抑制不住一顆天生的好奇心，假裝回臥室躺下了，又悄悄起身，站到三角櫃上，隔著窗戶繼續窺探他們的對話。
“好了，小俊走了，你該講講到底是怎麼跟葉佳雯洗鴛鴦浴的。”
“說了你不準罵我。”
“行，我不責怪你。畢竟你跟她夫妻一場，有點舊感情想敘就敘吧。”
“香艷的百合鏡頭呀！為夫我都遐想得靈魂出竅了。”爸爸似乎很陶醉。
“哎！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切掉了男人幸福的泉源，想做那事也由不得你了。最後你們是怎麼解決的？”
“你忘了？我都沒有DD了，怎麼泄？最後我的尿道括約肌終于投降了，撒了一大泡尿在浴缸里，也算多少找回一點過去射的感覺吧。”
“哎，世界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淨了身的太監還想做愛。”爸爸故意唉聲嘆氣。
“人家不是太監，是變性的女人！”媽媽糾正說。
“可你剛才的樣子，分明是懷念做男人的感覺呀！居然跟前妻玩起了拉拉，雖然很業余。”
“業余就業余吧。完事之後我們都精疲力竭，羞慚的不敢看對方，只好草草地互相搓了背擦了身子，然後就出來了。難得雯雯能夠理解我，說了很多體己話。”
“雯雯怎麼說？”
“她說，我畢竟做了那麼多年男人，尤其是當過她的丈夫，過去的歷史不是說忘就能忘掉的，心里殘存一些男人的意識也是情有可原。再說了，我又不是那種從小立志當女生的TS，變性純粹出于一時沖動，沒考
慮後果，這麼多年來壓制住男性心理，努力扮演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角色，有多少苦楚難處她都能感同身受。今天的我終于毫不掩飾地在她面前表露了真實的自己，她感到很欣慰。她還說，以後我要是感到孤獨寂寞了，歡迎隨
時回到她的身邊。小光拋棄了她以後，她才意識到，我才是唯一曾經真心愛過她的男人，可惜我們今生注定有緣無分••••••”媽媽說到這里哭得泣不成聲。
“老婆，好了好了別哭了，你還說你想當男子漢呢，怎麼哭起來像個姑娘家？除了雯雯，不是還有我在嗎？今後你在我面前，也不用那麼刻意地掩飾自己了，盡情地展現自己男人的一面吧。咱們一邊做夫妻，一
邊做哥兒們，你看怎麼樣？”爸爸溫柔地安慰道。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以後妾身不敢了，妾身一定老老實實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小娘子，伺候好我的相公。”媽媽抽泣著道。
“別勉強自己！有事別憋在肚里。我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嗎？你不一開始就跟我講過你不是易性癖嗎？可我還是義無反顧愛上了你，也許就是你身上那一種忽男忽女的特殊氣質吸引了我，要是天生的女孩子指不
定我還不喜歡呢。有人管我們這一類人叫什麼？直男，對，我就是個直男，一個只愛變性女人的直男。”“去你的，還什麼直男！你就是個花花腸子彎彎繞的大騙子，大壞蛋！”媽媽又和爸爸玩鬧開了。
“娘子，今晚就讓為夫我好好疼疼你吧，讓你做完葉佳雯的男人後，再重新找回做女人的感覺。”爸爸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毫不費力地摟住媽媽的腰肢，抱她起來去了他們的臥室。
“你壞，你壞，快放下我！人家不跟你玩了，人家困了，要睡覺！”媽媽幸福地躺在爸爸的臂彎里，卻不住地揮舞小拳頭捶打爸爸的臉頰。
“呵呵，這就由不得你了。為夫我今晚非要霸王硬上弓一次不可，來懲罰你對葉佳雯犯下的錯誤！”爸爸中氣十足地吼道。
“好，是妾身的錯，妾身甘願受罰，什麼都依了你。”
第二天早上起來，媽媽自然是穿回了女裝，只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她昨晚明明剪了短發，今天卻戴上了假發套，在腦後盤了一個發髻。
“媽媽，你為什麼要戴假發呀？剪了短發不好看嗎？”
“哎，我倒是想剪，可你爸爸說剪了短發就沒有女人味了，非逼我戴假發。”系著圍裙的媽媽一邊把飯菜端到桌上，一邊嘆著氣，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一下爸爸。
“看什麼看？我說的不對嗎？你昨天剪得也太短了，基本就是個小平頭，再短可以出家當尼姑了。你老公不喜歡。”爸爸躺在沙發上，悠悠吐出一個煙圈。
“女人就一定要留長發嗎？”媽媽不服氣。
“有些女人剪了短發好看，顯得利落，帥氣，英姿颯爽。但你偏偏不屬于這種類型，所以還是留長發的好。”爸爸摁滅了煙頭，走過去替媽媽解下了圍裙。
“哼，整得跟你成了我的造型師一樣？以後我穿著打扮不用你瞎指揮。”
“喂，不是說‘女為悅己者容’嗎？那多少也得听取一下觀眾的意見不是？”
“算我說不過你。以後走著瞧！”媽媽恨恨地坐下來，埋著頭喝起了麥片湯。
過了幾天，媽媽又向爸爸請假了。這回據說是她從前的室友夫婦邀請她和葉佳雯一塊去風景區野營漂流，一去就是兩天，自然也是要扮男裝的。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媽媽提前到葉佳雯的家做準備，從頭到腳徹
底變成了一個男人，這才鼓起勇氣踏上了旅途。
午飯只剩下我和爸爸兩個人，顯得有些冷清。爸爸故作神秘地跟我說︰“兒子，你猜媽媽這回又裝備了什麼變身利器？”
“誒？”
“听說呀，你葉媽媽不知從哪里訂購了女同性戀用的塑膠JJ，這下子你媽媽尿尿也可以站著撒啦！”爸爸趴到我的耳邊悄悄說。
“這麼先進？”
“還有，這次的束胸也是專用的，不會那麼壓迫胸口了，但從外面看依然沒有破綻。粘假胡子也用的是專門的生物膠水，沾了水也不會脫膠的。這一回總不至于再掉鏈子了。”
“爸爸你好像不大樂意的樣子。”
“那是自然。自己的老婆一天突然變成男人，你心里不堵得慌？哦，你還小，估計體會不到老爸的感受。”
“爸爸，我怕。”
“怕什麼？”
“怕媽媽這樣子三天兩頭女扮男裝的，到最後弄假成真，搞到又懷念起過去當男人的日子，想變回男人跟我葉媽媽結婚，那咱爺倆不就慘了？”
“不至于吧？演戲而已，她該不會太入戲的。她要是動了這個念頭，爸爸立刻給扼殺在萌芽中，絕不讓它變成現實。兒子你就別杞人憂天了。”
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等到媽媽從風景區回來，沒卸妝直接以男人的面貌進了家門，當時把我和爸爸的心肝都嚇飛了。
“媽呀，鬼來啦！”我假意雙手捂住眼楮，卻偷偷從指縫里往外瞄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夏世杰”。
“不就是出去旅游了兩天，至于這麼大驚小怪嗎？”媽媽毫不在乎地撕掉了假胡子，到衛生間洗掉了妝，又去臥室換上女裝，這才回來見我們爺倆。
“詩婕，你演男人越來越像了。”爸爸感嘆道。
“哼，像什麼像？人家不過是本色出演而已。倒是在你們面前，成天要費心費力地打扮成漂亮的小妻子，溫柔的小媽媽，累死了。”媽媽沒好氣地說。
“這一次你沒有穿幫吧？”
“基本上沒有，不過也出了點小事。”
“怎麼？”
“我們四個算是自由行的驢友，沒跟著團。一進景區，葉佳雯蹦蹦跳跳的就把我們往深山里領，慢慢離開了大隊伍，最後迷路了。”
“那可不得了，沒讓山里什麼豺狼虎豹傷著吧？”爸爸關切地問。
“山里的老虎呀狼呀豹子呀多少年前都絕種了，也就蚊子咬得厲害，隔著牛仔褲都能給你咬出十幾個大包來。”
“哦，我知道了，你涂風油精的時候，沒讓人家看到你大腿？”
“那是自然，我的腿毛早用電擊療法褪了，腿上光溜溜的，要讓人瞅見那不糟了？多虧雯雯小心，幫我擋著，他們什麼都沒覺察到。”
“那就好，那就好，最後你們是怎麼出去的？”
“開始我們就到處瞎轉，沒多久就遇上來修電網的電工，是他們把我們領回正路上的。要說這山里其實也不是荒無人煙，住戶也有不少，都指著這風景區發財呢。”
“算你們走運。”
“我們游覽了景點，第一天就露宿在河邊的開闊地上。
“孩子在呢，別說不該說的話。”到底是爸爸謹慎些。
“我們睡的好好的，誰知半夜突然大雨傾盆，立馬山上發了大洪水，我們趕緊扔下帳篷往山上跑，總算撿回一條命。那時真是命懸一線，差一點，我就回不來了，嗚嗚~~~~”媽媽帶著哭腔說，趁勢躲進了爸爸的
臂彎里。
“說的太驚險了，不至于吧。”
“那是。我跟雯雯手拉著手，萬分小心地踩著河流中的大石頭，走到了河對岸，然後往山上爬。底下湍急的洪水沖刷著河道，聲音真可謂是震耳欲聾。幸好那晚是月圓之夜，月光很明亮，我們不用打手電就能看
清楚，沒出什麼大事故。”
“那有小事故？”
“是呀。我一不小心，有一塊石頭沒踩好，摔倒了。你說巧不巧，“哈哈哈——”我和爸爸都笑得前仰後合。
“曾棟你個促狹鬼，一點都不體諒人家！我好不容易找回一點男人的雄風來，就這麼給毀掉了。”媽媽悵然若失。
“也許這是天意吧，叫你安分守己，當好你的小女人。”
“臨走，我那個室友跟我說︰‘沒想到你夏世杰在聚會上那麼娘，今天到了野外終于當了一回純爺們兒，給雯雯保護得那麼體貼周到。”
“什麼意思？”爸爸警覺地問。
“大致就是說我在雯雯面前有紳士風度，遇上什麼事都能護著她嘛。女人是需要男人來疼的。”
“要不要我來保護你呀？”
“你又沒去，我要你保護？”
“可我要是去了呢？就以你的哥們兒的身份去。”
“那我怕你沒規矩，又對我胡亂動手動腳的，那不要穿幫嗎？”
“你左怕穿幫右怕露餡的，就不想想這樣總是保守秘密不是個長久之策？承認自己是變性人有那麼難嗎？”
“哼，不理你了，又說這些戳人家心窩子的話！”媽媽捂住耳朵背過身去，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對不起，是我失言，我自打嘴巴，向老婆道歉謝罪！”爸爸說著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才逗得媽媽化嗔為喜。
本來以為事情就到此結束了，誰料到媽媽的男性化傾向越發嚴重了。當然，都是背著我和爸爸。她經常找各種借口去見葉佳雯，一去就是大半天，甚至整宿不歸，店里的生意一概拋之腦後。回來以後就像被抽掉
了魂似的，病懨懨的，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我的預言竟然應驗了，爸爸和我都憂心忡忡。有個星期天，我和爸爸到底無法忍耐了，決定悄悄跟蹤她。我們躲在葉佳雯住的大樓對面的奶茶屋盯梢，眼見一個風姿綽約的女裝“夏詩婕”進去，沒過一刻鐘一個陽剛俊朗的男裝“夏世杰”就挽著葉佳雯的手
大搖大擺出來了。“夏世杰”一身典雅的男士休閑裝，戴著墨鏡，貼著絡腮胡子，脖子上甚至還跳動著一個似真似幻的“喉結”（媽媽的喉結早在韓國做手術的時候就摘除了，她的聲線一直很甜美來著，根本听不出破綻），
腳穿名牌男式皮鞋，步伐豪邁有力，特像中年的梁朝偉。葉佳雯甜蜜地依偎在他身旁，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似乎把“夏世杰”當成了真男人。兩個人纏綿得如膠似漆，跟大街上其他的情侶也沒什麼兩樣。她們是在演戲嗎？
演給誰看？我和爸爸不禁出離了憤怒。
“兒子，你看她們是不是要去電影院？”爸爸指著正在喂葉佳雯吃冰棍的“夏世杰”道。
“很有可能，我們跟上去吧。”
“注意隱蔽，千萬別讓她們發現了。”爸爸和我像特務一樣鬼鬼祟祟地跟在她們後面，距離保持不遠不近。
她們果然進了電影院，買了票，坐在前排。我和爸爸也買了同一場的票，悄悄坐到最後一排，一邊啃著爆米花，一邊透過望遠鏡監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電影是林志穎的《變身男女》，倒是跟媽媽的情況有共通之處。做了女人的林志穎千方百計要變回來，最終也如願以償了，並且跟換身的女孩牽手了。相比之下，媽媽就比較可憐了。糾結在男人與女人之間，不
知如何抉擇，這樣的媽媽也很痛苦啊！
她們倆吃著零食，有說有笑地品評著。雖然听不清她們在說什麼，但“夏世杰”的嗓音是低沉渾厚的男聲，這一點毋庸置疑。
“看，媽媽跟葉媽媽要親嘴了。”我提醒剛彎下腰撿可樂瓶的爸爸。
“太，太過分了！”她們旁若無人地親密熱吻的鏡頭被爸爸的手機完整拍攝了下來，爸爸的表情十分痛苦，臉部的肌肉都略微扭曲了。
“是呀，媽媽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已經是個女人了，哪有資格愛葉媽媽！”我也攥緊小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劇終，放映室的大燈亮了，我和爸爸怕她們瞧見，趕忙扭過身從另一個出口走了。沒想到冤家路窄，快到影院門口又撞上了她倆，嚇得我們立刻躲到了牆後面。
“雯雯，你說曾棟要是知道了我跟你的事，會咋樣啊？他一直不喜歡我扮男裝來著。”“夏世杰”輕聲對葉佳雯說。
“親愛的，放心吧，你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誰認得出來？要有人問，我就說是新交的男朋友，跟夏詩婕沒有一點關系。”葉佳雯一臉不屑，拈了一個蘭花指，把吃剩的冰棒彈了出去，正好落進垃圾筒里。
“雯雯，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你是從哪里弄到這麼多高科技裝備的？難不成，你跟蕾絲邊的群體有聯系？”
“網購的唄。現在網店上什麼沒有？”
“我真後悔，當時一時沖動變了性。還是做男人舒服呀，不用整天圍著鍋台轉，還得操心衣著打扮什麼的來著，煩死人了。”
“不要這麼說嘛。做女人也有做女人的好處，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大街上的回頭率不高嗎？”
“倒也是，有時也有一點小女人的虛榮心，想象自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整天顧影自憐，跟《白雪公主》里的王後那樣。”
“你能想開就好。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既來之則安之，你已經很努力的去扮演一個合格女人的角色了，就不要走回頭路了。”
“最好是這樣，以後我在曾棟和小俊面前繼續做我的夏詩婕，跟你一塊兒的時候就恢復本來面目的夏世杰，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男人女人的光我都佔了。”
“甘蔗哪有兩頭甜？你是不可能走回頭路的。我听說，變性手術是不可逆的，就算你再裝個人造的JJ，也沒有正常的功能，跟這個塑膠的也差不離。你就別折騰了，安安心心做你的夏詩婕，好嗎？”
“道理是這樣講，可我內心深處，總有一個心魔在糾纏著我。尤其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特想念當初咱倆新婚的那段日子。你說那時要是不分手，該有多好呀，咱倆跟小俊平平穩穩過一家人家，也不至于淪
落成今天這種地步。”
“對不起，是我那時太沖動太不負責任了，害了你跟小俊。我作為一個妻子和母親，真是太失職太不合格了。我虧欠你們倆的，這一輩子都還不完。”說著葉佳雯給了“夏世杰”一個深吻。
不知不覺她們已經走遠了，我們怕跟丟，就不顧被發現的風險，急忙追了過去。這時天色快黑了，華燈初上，“夏世杰”和葉佳雯買了幾串麻辣燙，兩人就這樣情意綿綿地互相喂著吃。
總算等她們吃完了，到了僻靜處，她們的動作更大了。她們在街邊公園的小花壇邊上停住了腳步，葉佳雯一只手撐住電燈桿，一只手風情萬種地摟住“夏世杰”的脖頸，一條修長光滑的黑絲大腿從裙子里傲然伸
出，直接抵在“夏世杰”的褲腰上，不住摩挲著。“夏世杰”則十分陶醉地享受著MM的特殊服務，甚至連胯下的昂揚都可以隱約看到……這一回，“夏世杰”終于耐不住現出了原形
，被爸爸的手機從頭到尾拍個一清二楚。看來，媽媽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兩人激情愛撫過後，就手拉著手向葉佳雯的家走去。不用猜，肯定是去做那些假鳳虛凰的事去了。
爸爸雖然滿腔怒火在胸中，但他涵養很好，沒有捉奸當場。回到家，他把這段視頻拷到了電腦上，題名︰“我的好基友夏世杰與前妻約會記”，就擱在桌面上，好叫媽媽一開電腦就見到。之後就像沒事人一樣熄
燈睡覺了。
之後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也沒覺察出媽媽有什麼異樣，大概她根本沒看到電腦上的視頻。當葉佳雯再一次來我家要領媽媽走的時候，她率先發現了這段視頻，當時嚇得臉色煞白，忙招呼媽媽過去看。媽媽也立
即愣住了，看著一幕幕熟悉的鏡頭，淚水潤濕了她的眼眶和睫毛，最後她幾乎是狂暴地怒吼道︰“曾棟，你給我出來，這視頻是不是你偷拍的？你倒是說呀？”
“是，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哪像某些人，雖然主觀上很想當個男子漢來著，卻整天藏著掖著的，生怕別人瞧出底細來，明明做過的事卻不承認，還得勞煩我拍下現場證據。”爸爸一臉坦然，緩步走了過來。
“要你管？我愛當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媽媽是真生氣了。
“可你以為這樣就能變回過去的那個夏世杰了嗎？不可能的。你跟雯雯說的話，我也都听見了，雯雯都勸你想開些，不要一條道走到黑，你卻管不住自己，非要求雯雯把你當男人看待。雯雯，你說，這樣一個冒
牌男人值不值得你愛？”爸爸依舊振振有詞地辯駁說。
“曾大哥，我——”葉佳雯也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欲言又止。
“媽媽，能听小俊講兩句話嗎？”我鼓足勇氣對媽媽開口了。“兒子，你說吧。媽媽都听著呢。”
“還記得你跟葉媽媽在法院說的話嗎？那時你說，你的身心都已經完完全全是女人了，她喊你人妖是不對的。可是現在，你卻被葉媽媽帶壞了，著了迷的要變回男人，這是不可能的呀，媽媽！有些人是身體上的
人妖，女兒心男兒身，你卻是精神上的人妖，都變成女生這麼多年了，心里卻住著一個男人。這樣下去你和大家都會很痛苦的，媽媽！反正我是不會接受一個叫‘夏世杰’的爸爸的，那個爸爸早在九年前就死了，我的媽媽是
在韓國獲得新生的‘夏詩婕’。”說著我拿出了那張她在手術後拍的韓服藝術照。
“死了，死了，‘夏世杰’死了。那我又是誰？”媽媽喃喃道。
“詩婕，我說過，我可以接受一個既是哥們又是老婆的你，但請你至少做到表里如一，不要瞞著我們好嗎？你跟雯雯在一起瞎胡搞，暫時麻醉了自己，可是醒來會更痛苦，因為你根本就沒資格做她的男人！雯雯
，你說是吧？”
“對呀，小婕。其實我也不願意看到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假的終究是假的，我得不到滿足，你也一樣滿足不了，何苦呢？那天洗澡的時候我就該堅決地阻止你，可是我心軟了，引誘你犯了錯。再往後，你一錯再
錯，我也一味遷就。說實在的，我好怕，怕你真的拔不出這個泥潭來，徹底沉淪下去。今天，既然曾大哥和小俊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只好狠下心來，對男人的‘夏世杰’說不了。那些扮男裝的裝備，我一回家就會全部處理掉
的，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小婕，以後我們只能做好姐妹了，絕對不能跨雷池一步，你記住了嗎？”
“雯雯，你好狠心。”媽媽哭得梨花帶雨，完全流露出女性的氣質來。
“好了，我們投票，你現在處于一比三的絕對劣勢，還是乖乖投降吧。我保證優待俘虜的。”爸爸首先回嗔作喜，拍拍媽媽的肩膀勸慰道。
“投降，繳槍不殺！”我也跟著起哄，做出了一個舉槍瞄準的手勢。
“我投，投降。”這個“投”字對媽媽來說似乎有千斤重，她費了好大勁才念出聲來。
“以後安安心心規規矩矩做我老婆了？再不反悔了？”
“不反悔了。我，夏詩婕，對天發誓，從今往後，和葉佳雯只做姐妹，不做假鳳虛凰的夫妻，徹底忘掉9年前已經死在韓國的男人‘夏世杰’，下半輩子就只做兩件事︰當好曾棟的老婆，當好小俊的媽媽，除此之
外，再無痴心妄想，否則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媽媽抹掉眼淚，舉起右手，莊嚴宣誓說。
“快別這麼咒自己，你死了我怎麼辦呢？來，雯雯，小俊，我們三個給詩婕做個見證，幫她舍棄一切私心雜念，從此抬頭挺胸跨步向前，坦坦蕩蕩地做一個身心合一的正常女人，追求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拉鉤
，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不變，永遠不變！”媽媽堅定地說。
從此以後，我們的生活又一如往常，葉佳雯雖然也經常如影隨形地陪著媽媽，但誰見了都只會說是一對好姐妹，絕不會想到她們十年之前的特殊關系。唯一的變化是，媽媽從此有了兩個生日，我們要給她過的是
第二個生日，也就是她在韓國完成變性手術的那一天。這不，我就要去面包房給“夏詩婕”訂十周歲的生日蛋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