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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叶草 文 / 似是故人来

    “我就不信,活人还能给憋死。”

    “可是,大成,你走了我和孩子们怎么办?”

    “难为你了,你捱一蕃等我赚到钱回来,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晕晕然听到记忆深处低细的窃窃私语时,林箐想,姆妈真傻,那个时候要是不答应,她爸不赚就不用在苦熬九年后,遭受那个让人绝望窒息的打击。

    思绪浮浮沉沉,身边的悉悉索索穿衣声先后响起,更多说话的声音传进林箐耳朵里,那是年月久远的她还未出嫁的姐姐妹妹稚嫩的声音。

    太真实了,这是怎么回事?林箐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

    低矮的破旧的瓦屋,一张斑驳的木漆大床,床爆矮小瘦弱的大妮在帮小小的五妮穿衣,二妮和三妮睡眼朦胧笨笨地穿着打着补丁的破旧衣裳。不远处门口,一个挽着袖子裤腿的男人在打楔子修锄头。

    这是她爸还没去逃港前的情景,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林箐缓缓坐了起来。

    “四妮,自己穿衣服,大姐和你二姐三姐要出去找野菜,爸和姆妈要出工,你在家看好五妮。”大妮口里说着,双手没停,给五妮梳头发。

    不是做梦,林箐轻点了点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回到小时候,重生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方俊辉还好吧?

    她爸和姐姐妹妹听到她死了的消息,会很伤心吧?

    不,她爸和姐姐妹妹就在眼前就在身爆她姆妈也还活着。

    太好了!一切让人遗憾的事还没发生。

    这一年,她五岁,大姐十一岁,二姐十岁,三姐七岁,五妮三岁。她爸林大成和姆妈蒋秀如三十岁。

    记忆里,她爸在五天后不见的,去逃港了。

    她要想办法不让爸去逃港,反正,捱几年后,包产到户,日子就好过了。

    林箐不去想方俊辉好不好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不让林大成去逃港。

    把自己整弄生病了,她病倒了,林大成自然走不了。

    不,家里那么苦,她生病了还得花钱看病,不能增加开销。

    况且,她不可能一直一直病着,病好了,林大成还是要走的。

    林大成很爱她姆妈,只要有生路,不会想走的。

    林箐想了很久,心里有了主意。

    这时的林大成,还不是九年后那个在港岛大城市浸泡过的优雅雍容的男人,也不是许多年后,背脊佝偻头发谢顶苍老悲凉的老男人。但是,他是一个能吃苦,意志坚定,聪明出众的男人,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爸,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林箐依到林大成膝上,天真地说:“爸,我梦到稻草竟能长出好吃的……”

    她讲了用稻草和晒干的牛粪培养牛粪菇的方法。

    林大成眼睛变得明亮。

    “阿如,这是菩萨在保佑咱们托梦给四妮,也许不用逃港,咱们一家也能活下去。”

    “这能行吗?给抓住要游街的。”林箐的姆妈蒋秀如不安地问。

    “偷偷来,不要给人发现就可以了。”

    林大成敢冒险,因为敢闯敢拼,他才会抛妻弃女去逃港,才会在一次又一次跌倒中爬起来。

    林大成去挖河泥,大妮带着二妮三妮拔野草。

    林大成用河泥渗和着晒干的野草挨着瓦房糊搭了一间小房子,有邻居问,他说:“家里孩子太多,一张床睡不下,再糊建一个房间给长大的大妮和二妮三妮睡。

    姐妹几人到地头上捡拾生产队收漏的遗留的稻草,每块地上都不多,何况别家的孩子也在捡,但是,重活一世的林箐有经验,林大成也精明,他预先打听各个生产队要割哪一块地,然后,林家几姐妹抢在别家孩子的前面去拾稻穗和捡稻草。

    稻子收割时,生产队的牛也经常下地,除了捡稻草拾稻穗,她们还用铲子把路边田梗上的牛粪铲竹篓里带回家。

    林大成把牛粪披晾到那间小房子的草泥屋顶。

    牛粪菇的培养不难,何况,林箐指导的方法是前世人们培养过总结出来的经验。

    养菇的过程很顺利,小房子里牛粪菇顺顺利利长着,林大成说,再闷上一天就能割菇了。

    “阿如,这东西煮出来吃,肯定比野菜好吃有营养。”他丝毫不怀疑不担心,他精明大胆,接受新事物比其他的农村人快得多。

    林箐很高兴,高兴之余,想起一事,又烦恼起来。

    菇种出来,林大成肯定要给她和大伯三叔送的。

    林箐不想送,前世,她在林大成走后,不只没帮助她家,还百般辱骂她姆妈。

    更重要的事,割资本主义尾巴那么疯狂,自己家偷偷养菇的事不能给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每一个人都有底犀方俊辉的底线是方梦琪,林大成的底线是她姆妈。

    前世,林大成在听她讲了她对姆妈的辱骂刻薄后,在带着她们姐妹离开老家后,再没有回来过。

    林箐决定让触犯林大成的底线。

    大妮诚实,二妮懦弱,三妮泼辣能干,林箐找三妮做帮手。

    三妮对和大伯三叔也没有好感,林箐把担心和计划说了,她马上同意。

    这天中午喝稀粥时,林箐把里面稀少的饭粒留了几粒下来。

    吃过饭不久,三妮哭了起来,捂着肚子,哭得好不凄惨。

    “爸,姆妈,好痛啊!”

    “三妮三妮……”蒋秀如急得手足发颤,揽着三妮不停喊,林大成把三妮抱起叫道:“我马上送卫生室去看看,你去姆妈和大哥家看看,能不能借一两毛钱先用。”

    看病要钱,她家一分钱也没有,大伯家只有一儿一女,三叔还没娶妻负担更轻,林大成因而有这话。

    姆妈在大伯家肯定借不到钱的,林箐在蒋秀如奔出去后,也飞快地迈着小腿往她与三叔住的房子去。

    林箐到她家门外却不急了,把午饭留下的那几粒饭粒按到嘴角,慢悠悠走进去。

    “作孽呀饭都不吃干净。”雄地把林箐嘴角的饭粒抹下放进自己嘴里,顺手给林箐一耳括子。

    林箐坐地上哭,边哭边叽咕:“不就几粒米吗我家有的是。”

    眼睛亮了,蹲下问林箐:“你家有的是米?”

    “啊?没有没有。”林箐不停摆小手,带着哭腔说道“姆妈不让说。”

    林箐还要哄骗套话,蒋秀如来了。

    林箐有钱不会借的,何况刚听说林箐家有很多米,她姆妈却不让说,不止不借钱,还逼着蒋秀如要她把米拿出来供应。

    “阿,真没有,不信你问大成。”蒋秀如急着借钱救女儿,婆婆不借,她要去找别家借,没有平时那么恭敬给婆婆训话,说了这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林箐受到轻视,哪忍得住,把蒋秀如往回抓,张嘴就啐了一口,骂道:“狐狸精勾引得大成疼你顺着你,有米也不孝敬我……”

    光只是谩骂还不行,不足以让他爸气得不认娘,林箐朝她撞过去,哭叫道:“不要打我姆妈。”一面撞,小手下死劲掐她大腿。

    “死丫。”林箐吃疼加上生气,狠狠扇林箐,林箐人小体弱,给她一巴掌扇得跌倒地上。

    “阿,你有气冲我来,要打打我,不要打四妮。”蒋秀如见林箐腮帮子给扇得肿老脯雄得顾不上尊重。

    “好啊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林大成很疼老婆,林箐对蒋秀如不满很久了,对着蒋秀如左右开弓。

    林箐趁着啪啪声,也狠狠地抽打自己嘴巴。

    林大成抱着三妮,快到卫生所时,三妮却不哭了,说肚子不疼了。

    林大成问了几句,见三妮真不疼了,没钱底气不足,不问医生了,牵了女儿回家。

    蒋秀如还没回,林大成就寻过去,要说一声不用借钱了,进了他姆妈的房子,正看到他姆妈在对妻子左右开弓,四女儿坐在地上哭,一身灰土,小脸红肿。

    林大成是真疼女儿,更加爱老婆,不能和姆妈顶嘴,却不代表他不生气。抱起地上的林箐,拉了蒋秀如一言不发回家。

    林大成回家给老婆女儿洗净脸,看着妻子和女儿大猪头一样的脸,气得扑哧喘气,额头青筋突突,拳头攥得死紧,那边林箐还不罢休,跟了过来,找林大成要米。

    家里哪来很多米?林箐说林箐说的,林箐把米缸里的那勺米吃力地拿起来,说:“这不是很多吗?”

    五岁的孩子眼里一勺米很多林大成觉得是自然的,没怪林箐,狠盯林箐,说:“姆妈,你不肯借钱就算了,不用找借口,阿如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无能,可我也不能看着她挨打,从今往后,我每月送米粮供养你,但是,你不要再进我家门一步,我没你这个姆妈。”

    林大成是真生了气,到田梗找了药草碾磨给老婆女儿敷脸,夜里躺还不停自责,觉得自己没本事,害老婆女儿跟着受苦还受气。

    蒋秀如不停劝解他,说婆婆是长辈,挨几下打没什么。她越贤惠,林大成越愧疚,两人说着说着,没了说话声,响起吧叽吧叽的声音,接着是蒋秀如的低吟和林大成的粗喘。

    “真难受。”林大成的声音懊丧压抑。

    “大成。”蒋秀如低低叫,说:“要不就来吧。”

    “不行,要是来了你怀上了,家里再加一张口怕是捱不下去。再说,你生了太多个孩子了,还生,身体会给拖垮的。”

    林箐有些痴了,前世林大成欲-望很强烈的,这世重生三个多月一直没听到这种声音,她还奇怪着,想不到原来她爸是拼命压抑着不敢来。

    蒋秀如哭了,呜咽着说:“有了就有了,我想给你生个儿,咱们没儿子,总是抬不起头来。”

    “没事,儿子女儿一个样,人家想要五个女儿都没呢。”

    他们要是能到城里去,她爸和姆妈懂得避孕就不用这么痛苦,或宅她家有钱了,生活好些,姆妈再生个弟弟也不错。

    农村家庭没有儿子,总是个遗憾。

    林箐迷迷糊糊想着,脑袋突然一阵抽疼,疼得几乎躺不住想坐起来到外面疯跑一场。

    今天是三月十日,方梦琪的生日。

    今晚,离她家五十里地的清溪镇,方俊辉的父母会商量着要掐死方梦琪扔到榕江去,六岁的方俊辉会哭求父母留下方梦琪的命,然后,方梦琪会由方俊辉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带大。

    林箐紧攥着小手,告诉自己别去想了,却抑不住还是要去想,临死前一刻,静静地躺在床板上的方梦琪,还有疯了一样砍袁海平的方俊辉。

    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恨方俊辉。

    方俊辉过得太苦了,别人的童年在父母膝前撒娇,他是小老头一样带着妹妹,别人的少年是在上学玩耍,他是千方百计赚钱,养自己养妹妹,别人的青年挥洒青春快乐地享受生命,他汲汲而为一步一个脚印走着设计好的道路。

    他从不敢纵情,理智地而残酷地自我控制着。

    两家离得那么远,不会再遇到他了吧?林箐想着,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牛粪菇割了,煮出来很香甜,比野菜汤不知好喝多少,林箐几姐妹吃得很饱很满足。

    光是这个还不行,还得有一点油肉才行。

    林箐想起方梦琪讲的方俊辉小时的事,决定照着做。

    她又一次以做梦为由告诉林大成,田里碉鸡能吃,还有,可以用竹枝扎倒刺篓子埋到河里,偷偷捉鱼。

    林大成这回没说什么菩萨保佑的话,把林箐抱到膝上,用胡子扎她的小脸,笑了笑说:“四妮真聪明,是爸的宝贝。”

    田鸡还没人吃过,林大成听林箐说后却一下子接受了。

    林箐想,她爸后来能把港岛那女人家的小餐厅开成大酒楼,能做大工厂,绝不是侥幸,她爸真的很能干,脑子很活泛很容易就接受新事物。

    家里没有网兜,林大成撕了他自己的一件衫,用竹枝做成网兜状,在月明的夜晚半夜里悄悄出了门。

    没有别人抓,太多了,他每次出去,都能抓一小木桶回来。

    没有油炸,可也算是肉,林箐一家吃得很香甜。

    竹篓最好是砍了竹削竹片编织,不过竹林是生产队的,偷砍给抓到会给打给游街,林箐几姐妹去折小竹枝。

    小孩子折竹枝玩也有,给看到也没人骂,几姐妹一天折几枝,攒起来,十几天后,林大成就编了一个粗竹篓出来。

    林箐只是在方梦琪大吹大赞方俊辉时听过,具体怎么做也不会,可林大成聪明,林箐提个影子,他就能弄出像模像样的东西来。

    竹篓肚子很大,竹篓脖子收缩小了很多,外面竹篓嘴跟肚子一样大,竹篓脖子里面是倒刺,本来是尖刀似的竹片,没有竹片林大成换成削尖的竹枝,效果是一样的。

    挑着河里水位低的时候,半夜里,林大成出门去,弄河泥堆成V字形的泥坝,竹篓埋在尖端,再走到上游去,用一根竹枝交緾成的大往下赶水里的鱼。

    一般只十来分钟便做完了,竹篓里会跑进去不少鱼,有大有小,他把泥坝弄平,人不知神不知回家。

    很多人偷钓鱼走资本主义道路给抓了游街,林大成因为机警,又因为作案时间短,还从没失手被人发现过。

    虽然粮油米面不足,靠着这些,林家人也没饿肚子,一家人气色良好,蒋秀如是美人,生的女儿个个不差,林箐重生两年后,大妮十三岁,活脱脱的小美人,有人来提亲了。

    林大成拒绝了。

    按前世的发展,再过一年,大妮就要嫁给杨建设,林箐有些纠结地想,到底要不要给大姐嫁杨建设。

    杨建设没什么本事,大字不识,不温柔也不体贴,后来还吸了毒,不过,总的来说还不错,农村很多男人动不动骂老婆打老婆,杨建设不会,而且,在林家穷苦时,他也没阻止大妮接济娘家。

    还有一年,慢慢想,林箐把这事暂时搁下。

    有个男人的家庭就是有好处,粗活重活都是林大成干了,家里秘密越来越多后,他用河泥加野草又弄了一人多高的围墙,把房子周围的地方圈了一大片地做院子。

    这时候房子稀稀疏疏建的,土地规划不严谨,他乱占地的行为没引来什么麻烦,只是村里很多人也跟着做,大家纷纷弄了围墙整出个院子来。

    有了院子,大门一关,干私活很方便,林大成抓了很多鱼,家里吃不完,他偷偷腌制晒了,打算偷偷摸摸拿到外地卖了换米票面票油票布票等票到供销社购东西。

    得离家远点,才不怕给抓住游街,农村人外出少,也就方圆十来里地走动,要到哪里卖,林大成很是苦恼。

    林箐知道一处地方很合适,方俊辉的家乡清溪镇。

    清溪一样是农村,不同的是清溪有个竹器厂,工人不少,吃铁饭碗的人有工资,日子过得比一般农民要好,而且清溪割资本主义尾巴不太严重,这是林箐在方梦琪夸方俊辉时得到的信息。

    方俊辉很小时就开始走资本主义道路,到云山摘野果卖,租小人书给小伙伴看收费等等,如果没有略宽松的环境,他虽是小孩子,一样会给挂牌子游街的。

    “爸,咱们往下游去。”林箐小声道。

    上床躺下后,方梦琪窝在方俊辉怀里,方俊辉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她稀疏的头发,轻声讲着童话故事。方梦琪开始津津有味听着,后来不安份了,翻了翻小身体,小声说:“哥,我要吃。”

    这么大还吃?林箐感到讶异,方母看起来没那么惯她呀。

    虽然很惊讶,林箐还是静悄巧着没睁开眼睛,她感觉方俊辉似乎朝她斜了一眼,然后低低道:“好。”

    他们没有下床,衣服悉悉声后,传来啜吸声,林箐半睁开眼,看到方梦琪趴在方俊辉身上,小脑袋埋在他胸膛上,正在起劲儿吮他的小粒。

    虽然还是小孩,可这样的行为还是太过亲密了,林箐想,原来如此,方俊辉与方梦琪岁数差了很多,想必几年后,方俊辉有了性-意识和性-冲动时,却仍任由方梦琪这么予取予求。于方梦琪是无意的,于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性-挑-逗,他于是被整弄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这晚林箐整晚没有睡,脑子里乱哄哄的。

    “我是不是要想办法阻止哥走上那条不归路?”她不停自问,却觉得,自己就算想阻止,也很难实行。

    方父方母不会亲自带方梦琪的,没人带的方梦琪就离不开方俊辉。

    林大成这次带着林箐在方家住了六天才走。

    方父方母的竹器厂这几天要组织工人到榕江砍竹,厂里男工不够,要请一些临时工,方俊辉的姨父就是方母悄悄叫来准备去当临时工的,干五天活,有二十斤粮票,多好。

    想当临时工的人挤破脑袋,方母却有高招,这个高招就是竹器厂厂长的儿子袁海平,前世方梦琪的老公。

    这天早上林箐和方家一家人吃着早饭时,方母小声对方俊辉说:“等会海平肯定又过来,你和他说,梦琪喜欢姨夫,想要姨夫去厂里砍竹。”

    方俊辉哦了一声,这边刚说完,门外袁海平就来了。

    这个时候的袁海平还是个虎头虎脑的三岁娃娃,却不妨碍他喜欢方梦琪。

    他是揣着一粒糖块过来给方梦琪的。

    方糖在这时可是稀罕物!

    方梦琪接过糖块立刻动手,剥了糖纸就往方俊辉嘴里喂。

    袁海平扁了嘴就想哭,咕哝道:“梦琪那是给你吃的。”

    方梦琪不理他,方母见方俊辉只吃糖不说话,急了,去掐方梦琪大腿。

    方梦琪吃疼,却不哭,勾住方俊辉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

    林箐看到,方俊辉眼里闪过凶光,恶狠狠的。

    长大后的方俊辉肯定要发脾气,这时却没有,抱起方梦琪离他母亲远些,看袁海平,缓缓说:“海平,梦琪想留下姨夫和林叔,你问下你爸能让他们去做临时工砍竹吗?”

    “梦琪你想留他们吗?”袁海平去扯方梦琪小手。

    方梦琪把他手拍开,瞪他一眼不说话,又把脸埋回方俊辉怀中。

    “梦琪别不高兴,我这就去和我爸说,他敢不答应,我就不吃饭。”袁海平蹬着两条小腿跑了。

    林箐知道方俊辉是生气方母掐方梦琪,故意多说一个人,这样就成不了。

    方母好像也知道方俊辉的心思,脸色很难看,当着林大成的面却不好说什么。

    林大成虽然觉得不可能去成,然而有机会赚粮票,他也就没急着告辞,何况他本来就想找借口在方家多住几天,让女儿和方俊辉培养感情。

    袁海平没多久就咚咚跑了回来,先前来时小绅士一样干干净净,再来却一身土灰和泥屑,脸上泪痕未干。

    “梦琪,我在地上滚了几下,我爸答应了。”袁海平先向方梦琪邀功,又对方母说:“婶,我爸说,你把两个人直接带厂里去。”

    林大成喜出望外,对方母道了谢,先表示,这工是方母照顾的,自己父女接着又要在方家叨扰,那二十斤粮票得了,就留十斤给方家算父女俩的吃食。

    五天稀粥顶多也就四五斤米,他昨晚又留了不少鱼干菇干给方家,方母面色转霁,客气了几句,带了人出门。

    大人一赚方俊辉就把嘴堵到方梦琪嘴巴上,粘滑的一块糖块进了方梦琪嘴巴。

    他刚才适意吃糖不说话,林箐猜他是不喜欢方母利用方梦琪,心中再次感慨,这么小的孩子心眼真多。

    袁海平见方梦琪吃到他送来登,高兴了一下,又不欢喜了,咚咚跑出去。

    两家离得很近,他没一会就又来了,嘴巴鼓着,却是里面含着一块糖,凑到方梦琪跟前要如法泡制喂方梦琪糖。

    方梦琪不要,往方俊辉怀里钻,哼哼叫:“哥,他欺负我,打他走。”

    袁海平在方俊辉冷冽的眼光中垂头丧气走了,口里叽咕:“你哥能喂你,我怎么就不行?”

    林箐忍不住笑了,同样的事,喜欢的人做就是疼爱,不喜欢的人做就是欺负。

    方梦琪从方俊辉臂弯里悄千头看林箐,又飞快地把头埋回去。

    “你今天要上学吧?要不,把梦琪留给我带。”林箐问,她想着,方梦琪前世很喜欢自己,也许可以试试让方梦琪不要只粘方俊辉一人。

    方俊辉诧异地抬头,林箐惊觉,自己这话说得太熟络了。

    林箐忙弥补,狗腿地崇拜地说:“哥你真厉害真会赚钱,我想请教你,怎么能赚更多钱?”

    方俊辉释然,脸上露出大人一样沉思的表情,然后说:“咱们小孩要赚钱太难,走不远,你爸行,你爸比我爸妈厉害,像你爸那些干货,拿到城里去,可以卖更多钱。”

    林箐豁然开朗,是啊,城里的消费自然是农村没法比的,高兴了一下又皱眉,问道:“城里割尾巴很厉害吧?”

    “厉害,听说可狠了。”方俊辉压低声音,说:“让你爸别摆街头卖,到工厂大门外离不远的地方守着,把东西跟工厂里的工人换供应票,听说,城里工厂里的人手里有票,就是没钱,他们吃腻了供应的东西。换来供应票子后,再来这些村子里卖,一角的票加个两分都有人要的。”

    林箐暗暗叫绝,晚上林大成回来,她悄悄把方俊辉的话告诉林大成,林大成听得眼睛闪闪发亮,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女儿和方俊辉培养出感情嫁给方俊辉。

    林箐担心父女俩离家太多天姆妈担心,林大成笑着说没事。

    林大成来前是和蒋秀如说过,他有心让林箐和方俊辉多相处,如果方家没有不耐烦,他就在方家多蹭住几天,所以昨晚留给方家的干货才那么多。

    白天林大成去砍竹,林箐跟着方俊辉去学校。几天后离开方家时,她有些绝望地想,方俊辉和方梦琪连体婴儿一样,方俊辉的心思要改变不易,真想做些什么,也只能往后让方梦琪上高中时不要给方父方母克扣生活费,不要让戴之灏再资助她,这样,就不会爱上后面那个与戴之灏相貌一模一样的同学,就不会在受到打击后草率地嫁给袁海平,继而被逼上绝路。

    林大成回家后,白天还在生产队出工,却不住地干咳,他因为总是半夜干私活,脸色也不怎么好,没过多久,便传出他身体有病的消息。

    于是,他经常离开村子外出就变成了是外出求医,没有引人注意。

    生产队那一个工半个工的口粮,林家已经一点不在意了,林大成也不让蒋秀如出工,林箐发现,她爸特别会疼老婆,静夜里和她姆妈嘀嘀咕咕时,嘴里抹了蜜似的,随着生活好起来,粗吼和低吟几乎夜夜不停。

    林大成按方俊辉说的偷带了干货到县城去,换了粮票布票再到各小村里卖,进县城他都是一个人去,去清溪却都是带上林箐。

    干货拿到城里卖更划算,可是他想让林箐和方俊辉培养感情,于是清溪这条路还是跑着。

    林大成城里跑得多了,见识更多,除了卖干货,还卖草药。

    林箐几姐妹和她姆妈天天在河边堤坝边田梗上转,拔草药。

    蛇舌草、白花磨其草等拔回家洗净晒干,林大成背到城里去换钱。

    林箐没去学校上学听课,只参加考试,总是满分,老师赞不绝口,村里的人都夸她,却又有些同情。

    因为林大成总是离开村子,蒋秀如带着女儿不停拔草药,人们认为林大成一直生着病呢,觉得林箐很可怜,为了家里,连学都没法去上。

    前世家里是出不起学费,这辈子有钱出学费,林箐的几个姐妹却还是没读几年书。

    她们都不是读书的料,干活很利索,拿起课本就痛苦。

    林大成每个女儿都苦口婆心教育讲道理过,后来看几个女儿实在不愿读书,便作罢了。

    蒋秀如想生个儿子,生活不是紧巴巴的,林大成同意了,于是每天晚上啪-啪声shenyin声低吼声不停,把林箐臊得用棉花堵耳朵。

    蒋秀如却一直没怀上孩子,林箐有些遗憾,又暗暗松口气,她自己生孩子那时九死一生,她怕姆妈生孩子发生意外。

    林家攒下了一千块钱,能建好几间瓦屋,林大成不敢建,后来,林箐唆使他留意城里的房子,林大成买了两间沿街的房子,青阳一间,林箐老家的县城沐阳一间,他去卖干货卖草药时不用再露宿街头,就睡自己的房子里。

    林箐重生六年,十一岁了,按前世的记忆,还有两个月就包产到户,然后政策就放开了,林箐提醒林大成,不要再收供应票。

    政策一放开,供应票就不值钱了。

    大妮十七岁了,没有嫁给杨建设,长得亭亭玉立,来提亲的不少,林大成没有看合眼的,一直拖着。

    林箐这六年跟着林大成,每年都要走几趟清溪,每次都住在方家。

    在方家住的多了,大家随意了许多,晚上方家人不再给他们腾房子,林大成就在方家堂屋的长条凳上过夜,林箐和方俊辉方梦琪睡一间。

    方家添了小女儿方丽,日子跟几年前一样,没有好转,也没有多糟,方父方母把爱全部给了漂亮活泼的方丽,方俊辉则更宠方梦琪了,上学之余,不停做着小买卖,方梦琪的衣服零嘴儿,都是他赚的

    包产到户后,日子过得更好了,林大成为了让林箐和方俊辉多接触,每年还是走好几趟清溪。

    这天,林大成又带着林箐到清溪卖干货。

    这一年方俊辉十四岁,方梦琪八岁,晚上睡觉时,林箐见方梦琪没趴到方俊辉身上要吃,并没有觉得放松。

    方梦琪从小就缺乏安全感,极度粘方俊辉,周围的人一个不接受,她在方家走了这么多年,每次都是甜言笑语哄方梦琪,也只换得方梦琪不会害怕她,抱一下拉一下手都不行。

    袁海平那个小是方家的常客,林箐想,他这么喜欢方梦琪,热脸贴冷屁股贴了那么多年没有厌腻,为什么前世娶了方梦琪后会逼得方梦琪走上绝路。

    林箐想了很多,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忽地听得吧叽咂-吮声,登时僵住。

    这声音她可不陌生,那是她爸妈两个的每晚一歌。

    更让她不敢置信的是,吧叽声是在她耳际响的,被吧叽的是她的脸颊。

    叭叽声过后,方俊辉的一只胳膊横跨过林箐小小的揽住她,林箐无法装睡。

    “哥……”喊得这么一声,林箐不知怎么说下去。

    “咋啦?”方俊辉低声问。

    还用问咋吗?林箐憋着一口气,闷闷道:“你干嘛亲我?”

    “你是我媳妇,不亲你亲谁?”方俊辉回答得理所当然。

    林箐一口气噎住说不出话来,这是十四岁的孩子说的话吗?

    方俊辉对她的沉默很不满,鼻孔里哼了含说:“我爸妈和林叔他们,谁不把咱俩看成一对儿?不然,怎么我和你这么大了,还给咱们一张床睡觉?还有,你总拿看自个男人的目光看我,这时别说你不愿意。”

    自己总拿看自个男人的目光看方俊辉?林箐傻眼了,半晌问道:“梦琪呢?”

    “梦琪很喜欢你,我问过她了,她说喜欢你当她嫂嫂。”方俊辉懒洋洋说道,把林箐抱的更紧,小声说:“阿箐,咱们试试大人做的那种事,好不好?”

    林箐头顶轰隆隆一声接一声炸雷,两人这时都还小,她刚刚来月事不久呢,而方俊辉,也不知长成大人没有?

    心里一百个觉得不行,却抑制不住喜悦,这可是方俊辉主动的,在他有朦胧的性-意识时,自己便驻进他的心中,他那个人,爱上了就不会改变,前世三个人的不幸,不会再发生了。

    林箐低嗯了一声,方俊辉翻身爬了上去。

    硬硬的一根东西抵住自己时,林箐傻眼了。

    “哥,你……你这个……”

    他已经发育了,这一来是来真的!

    “这是男人的**,能变粗变硬了就能跟老婆相好。”方俊辉压低声音,语气里有隐藏不住的自豪和得意,又有些迫不及待。“阿箐,你这回怎么那么久才来,我等了你很久,想试一试。”

    “色鬼!”林箐嗔骂,脑子里有些乱,上辈子那个清冷的方俊辉怎么变成色-中饿鬼了?

    “你这个怎么这么小,好丑。”方俊辉批判道。

    林箐回神,自己衬衣已给方俊辉撩了开去,她急忙去遮掩自己未放开发育的小馒头一样胸-部。

    “跟你开玩笑的。”方俊辉拉开林箐的双手,“阿箐,它真美,真好看,跟你一样好看……”

    林箐不会呼吸了,方俊辉的嘴唇轻触上她的小馒头,像羽毛一样轻,柔柔地扫刷着,来回移动,轻轻压着。

    他还不懂得怎么亲吻,可是,这笨拙的举动却让林箐周身着火,林箐觉得很痒很湿,身体里面麻-酥酥的电流在流淌。

    “哥,好痒。”林箐有些混乱地叫。

    “以后喊俊辉,别叫哥,不然听着不舒服,像是梦琪在叫我似的。”方俊辉含含糊糊道。

    林箐流下酸涩幸福的泪,又猛地回神,急忙攥住方俊辉的脑袋,“俊辉,别,梦琪在一边呢。”

    “睡的死猪一样。”方俊辉敲林箐脑门,“梦琪刚才给我抱去跟我爸妈和小丽一起睡了,你没听到吗?”

    “啊?”林箐臊得想把自己埋了,方俊辉把方梦琪送去给父母,这不就是向他父母说,晚上他要对她动手动脚吗?

    林箐没时间思想了,方俊辉含住她小小的ru头,他不只不懂得技巧,牙齿也不懂得退于嘴唇之后,林箐脆嫩的樱-红给他的牙齿磨-擦得有些疼,疼痛中莫名的感觉涌动,把她的身体弄得忽冷忽热不停。

    意乱情迷中,她的双腿被方俊辉拉开了,他的头俯了下去,像上辈子那时亲wen着,林箐羞得无地自容,想并拢双腿,却又忍不住快活地张得更开。

    这个时候的方俊辉不再是上辈子醉了酒的那个男人,他清醒着,身和心都是属于她的。

    方俊辉的舌头在肉-缝-间滑-动,带起酥-痒像无数触-手在抚-弄,林箐浑身悸-动不已,她弓起身子,抓着方俊辉的头发把他往上攥。

    “俊辉……快……”

    方俊辉没上来,他用嘴唇反复吸食,不停地啃-噬——弄。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林箐已经虚脱一般浑身无力。

    方俊辉侧身下去了,紧紧地把林箐搂进怀中,轻吻她的脸颊,“阿箐,喜欢我刚才那样弄你吗?”

    “喜欢。”林箐着回答。

    方俊辉满意地笑了,“睡吧,等以后咱们结婚了,我还能让你更喜欢。”

    “睡了?”林箐羞涩地问,没有勇气把下话的话问完,他说的试一试,不是要做那事儿吗?

    “嗯,睡了。”方俊辉的声音有些暗哑,拉了林箐的手按到他腹下硬物上,“还可以把这个放进你那里面的,可是,咱们还小,你要是有娃了就麻烦了,还有,太小就做,可能你会很疼。”

    林箐偎紧了他,想说什么,鼻子酸酸的,喉咙里堵着东西说不出来。

    方俊辉轻轻摩挲着林箐的头发,半晌,低声道:“阿箐,梦琪性格太孤癖不合群了,我有些担心,阿箐,我试试慢慢疏远她不宠着她,你留意着带一带梦琪,好不好?”

    方梦琪才八岁,到他们上大学离开方梦琪还有好多年,方俊辉肯慢慢疏远方梦琪,再好不过了,林箐用力点头。

    “阿箐,咱们好好学习,一起考到城里上大学,好不好?”

    “好。”

    “大学毕业后咱们就结婚,好不好?”

    “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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