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双雄战失白马 本初汇集残兵 文 / 步阁
曹闻袁绍困守邺城，并未亲自督军白马，正中心中所喜，又闻沮授亲掌兵权，遂忧喜参半，乃问计郭嘉，白马如何可破。奉孝扬扇曰：“沮授虽好谋，然吾军以二倍之兵，成夹击之势，取白马并无大碍，唯今因揣摩如何歼灭河北主力，令我邺偿坚战时可少折军马,如此便可稳局势，不与刘备乘渔翁之利”。眼看年底便至，八个月盟期将临终结，明年一开春，刘备便得进攻之借口，依泰山所收数万贼众为前驱，与争河北地盘，若目下过多消耗实力，确实不划算，想到此处，孟德频频点头，乃令吩咐于禁领水军向白马发起进攻，以呼应夏候渊之陆军。
奉孝见于禁领命而去，禀曰：“依吾之见，可令典韦将军竟率五千虎豹营，趁两军交战，袁军无瑕巡河，寻僻静处登岸，直袭黎阳，此处为敌之退路，若断之，则可全歼白马之敌”。此城于邺城以南三百里，白马以北一百里，若以骑兵突袭之，袁绍定然救之不及，曹顿觉此计可行，乃唤入典韦吩咐，韦曰：“早有先言，吾之使命便在保护主公，今番又使我离主远去，恕不能从”。全军之中，唯这厮敢在孟德面前常使性子，不过今日可由不得他，曹厉声曰：“吾早向各位军师立过军令状，若此役不能全歼袁绍主力，便自刎以谢中原父老，此处紧要，虎痴莫非要害我乎？”。
典韦乃指随同而来之许褚曰：“汝不是还有个狼胆嘛，可令他去”。许褚笑笑曰：“你若能把虎痴这名头让于安，安自愿去，从此以后，汝叫狼胆，安便叫虎痴如何”。众人皆笑，孟德正色曰：“今令汝二人同去，切莫误了吾之大事，此处拿不下，可提头来见”。二人见如此，也不多言，应声而出。唯有夏候敦、曹仁无事，敦便讨问郭嘉曰：“猛士皆有差事，却留大将于家中闲坐，是何道理”。奉孝轻声笑曰：“不妨，待于将军破了水寨，便送汝等过河，局时任凭拼杀，无功不得再返河南”。众人又是一通笑，言毕，曹乃领众将登上帅船，往江心前来观战。
却说袁寨闻敌水军攻来，急报沮授，授与坐下曰：“曹水军今非昔比，我等不可出战，只待近时，以箭羽挡之，不使其上岸”。颜良冷哼一声，起身曰：“曹军多次征讨河北，入江楼船，曾俱受吾艨艟重创，但于我三千水军，战船百艘，便可叫于禁有来无回”。见其立言顿挫，信心十足，沮授点头，乃点拨三千人船告曰：“将军应多加小心”。颜良略为拱手，顿须曰：“多谢”。遂分为数十小队，往曹船中横插而去。
于禁立于主船之上，见袁军尚为数年之前所用阵势，乃朝毛玠笑曰：“我与将军分两队迎敌，将来敌围于江心，若看红旗，则并力而攻，切莫使河北悍马，小看了中原水军之战力”。毛玠应声而赚二人一左一右，包裹而来。颜良早便盯住主船，欲生擒于禁，迫使所部尽降，只管传令大队，直冲敌阵，近时却见船上并无人影，伴舰亦两边夹击而来，副将喝曰：“中敌圈套，将军可速速退兵”。
未战先退，简直是耻辱，颜良二话不说，当即抽剑斩杀那名副将，分成两队，奔杀而来，此次曹军早有准备，所携之箭可穿船橹，不及靠近，一顿雨落，袁军损失堪半，艨艟行驶速度最快，转向灵活，益于随波作战，而今风浪微小，敌船又为结队而行，两船间隔不够插入一艘战舰，冲突不过，恐被围棘颜良乃令后撒，却见于禁由后面包裹而来，一通死杀，又被劫去一大半，待至北岸，亦只剩十来艘。于禁乘势冲杀，直抵水寨边沿。沮授急令寨中群射，却不知曹船年前便已加厚，船头乃玄铁皮钉造，不吃火箭，只待躲过岸上一轮齐射，于禁便挥旗使各船侧过身来，回射一通火箭，曹船无恙，岸上寨中反而风火大作。
沮授大骂淳于琼备战不利，岸边枯树草木竟未清除，竟助大火，惨烧自家兵士。毛玠见登陆时机已至，喝令各船抛下轻筏，十人一组，冒箭登岸，抢占水寨前排矮墙。两军混战，顿见河水由黄变红，尸横遍野，多半飘浮于河面上。方全力阻住曹军登岸，各军轻松一口气，乃以盆飘装水，来灭寨中明火。只闻寨后震动，人称曹军由背后杀来，沮授急令颜良、文丑整军出寨迎战。方上得战马，回身又见数以千计之竹筏顺风往岸上挤来，二人哪里管得，只能强集万余兵卒出寨迎敌。
夏候渊无心斗武，扯剑一扬，三军齐动，骑兵在前，步兵冲后，弓兵只朝天中射箭，箭所至处，袁寨又见火起。见有曹兵已然登岸，淳于琼情知挡不住，正欲上马奔逃，天中一箭正中马腹，算一空，瘫倒在地，琼穿于乱兵之中往来寻马。辛评与徐晃见河防失守，大事已失，乃寻着沮授曰：“前后受攻，若再不退，将全军覆灭，不如早走”。沮授从计，乃集结众兵，以徐晃为先锋，来助颜良、文丑。两路奋战，夏候军力战不敌，竟被强行冲破数道缺口，使河北众将突围，时曹步军已然登岸，夏候敦、曹洪各率一支人马沿河岸追杀而来。
一路且战且赚郭图谓沮授曰：“可由大道退往黎阳驻守”。于是由颜良、文丑在先、徐晃断后，领着二万余残兵往黎阳进发，骑兵先行，步兵在后，老弱伤残边走边丢，及至黎阳城外，亦只有二千骑兵，三千步卒，多半累至伏地。颜良朝城上呼曰：“高将军，速速开门让某等进城”。见门栏震动，吱吱作响，众人正欲入城，却见当先两员恶汉，左边典聿、右边许褚，夹风杀出，颜良、文丑与战十几合，见敌骑甚多，不敢强留，乃弃却步兵，独领千余骑往回奔逃，半路与众人相见，乃言黎阳已失。
沮授转马急呼曰：“速速杀回，改走小道”。遂令徐晃在前开道，行不十里，夏候敦、曹仁领军杀来，徐晃力战二将，颜良、文丑杀出助之，方领众人冲出群围，已不见半个步兵，唯有数百骑相随。沮授哭落于地曰：“主公尽将白马之事托付于我，今使全军覆灭，何颜回见，不如就此了结”。说罢正欲自刎，众人拦住，辛评劝曰：“吾军尚有蓟城、南皮两处军马，邺城方为胜负之战，不可就此止步”。遂转走小道，往邺城潜逃。
本初于州府坐地不安，先是得报高览失了黎阳，又报白马失守，颜良、文丑不知下落，心中甚急。却闻长子袁谭起南皮之军三万人众相助而来，心中甚安，乃亲自接入城中，城门方落，便见一干败将残兵卷尘而来，袁绍吩咐身边高干曰：“汝去传令张郃，凡为前方败军，俱由后门放入，不可丧吾新军士气”，高干领命而去。不刻，人报平幽大将军张燕起蓟城三万兵马开至，正欲入门，却见颜良、文丑一干人落迫而来。
张燕乃问逢纪曰：“久闻河北双雄为主公上将，今何以衣甲不整，由后门入城？”。逢纪细看，见沮授、郭图俱在其中，乃断言曰：“必是白马已失，此为败军也”。燕大笑不止，乃止住三军，列于门外，转向朝北，背面城池，待其先入，而后进城。颜良马上吐沫大骂曰：“呸，败军降将，算个甚么东西”。郭图喝住曰：“我等新败，求赦不及，不得鲁莽”。
一行人排跪州府门外，独待袁绍发落。许攸穿堂而过，左右分瞟一眼，乃尖声曰：“莫得长跪，主公出城迎接平幽将军去矣，马上便至”。说罢扬长而去，府中审配闻众人败归，急来探问，扶起沮授曰：“曹此来亦多少人马？”。授曰：“恐怕不下十万”。正南闻之漠然，辛评扯住审配拱手曰：“敢问先生，听闻张杨新降我军，可趁此时攻取上党否？”。正南冷冷一笑，背手踏地曰：“张杨胆小无谋之辈，方至上党，便被曹纯大败一场，不肯进兵”。沮授亦叹曰：“如今只能凭冶所邺城与曹贼一决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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