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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 文 /

    25~70第25回大闹酒楼第二十五回大闹酒楼

    宝玉与凌采容望眼瞧去,只见那立起怒喝之人,身形十分雄伟,脸上挂着不

    忿,一对巨掌按在桌面上,显然刚才便是他拍的桌子。

    与他同桌的还有七、八个汉子,装束皆是江湖人打扮,且那胯间椅上几乎都

    架放着各式兵刃,显然是某个帮会中人。其中一个瘦高个酸着脸道:“‘强龙不

    压地头蛇’呀,那‘正心武馆’好歹也是这都中地面上的,东太师能不给人家点

    面子么?”

    那大个子怒道:“这也罢了,但既然少林的人也请了,武当的人也请了,怎

    么单单漏了我们‘车马会’!”

    凌采容这才听清楚了,心道:“原来这帮人是‘车马会’的,我从岭南出来

    时,便听说这帮会在华东一带很有势力,掌握着数省的陆路运输,会中也有一些

    好手,但若要跟少林、武当相提并论,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却听那大个子又激动地接道:“‘正心武馆’是地头蛇,但那些什么‘神打

    门’的鸟人怎么也在受请之列?论开宗立派他们只能算我们的孙子,论门派人数

    更是不及我们的一根寒毛,凭什么能轮到他们去太师府白吃?真是气死俺啦!”

    凌采容也曾听说过那大个子口中的“神打门”,似乎是近几年才崛起的一个

    小门派,本来不过数十人,源起于江苏西南的茅山,据说门中绝技十分怪异,与

    传统武功大不相同,最近因其第二代门主“通天神君”余东兴风头甚健,连败数

    名武林名宿,又广招门徒,门人才发展到了百几十人,但跟“车马会”这种上万

    会众的大帮会一比,的确是小巫见大巫了,也难怪那些人会不服。

    忽听有人道:“还让不让人清静了!没本事去赴那‘诛邪宴’,在这里就乖

    乖的吃饭,喳呼个啥!”

    周围的客人一齐扭首望去,车马会众人更是怒目寻视,个个心道谁有这么大

    的胆子,敢来找渣。

    宝玉也吃了一惊,心想他们几正在气头上,还敢这么说,不是找苦头吃么。

    却见另一桌上,坐着三个人,形容皆有些古怪,身材瘦胖也相差极大,出言

    嘲讽的正是当中一个,身材十分瘦小,生得尖嘴猴腮,冷漠的神情中夹着一丝傲

    意。

    大个子睁圆了眼睛,凶狠道:“老子爱怎么嚷就怎么嚷,你想清静就滚回你

    娘的肚子里去!敢接俺‘石磨金刚’,的话,嫌骨头痒了是不是!”原来他正是

    “车马会”山东分舵的三当家“石磨金刚”张人豪,以一套刚猛的“磨盘门拳”

    称霸一方。

    那瘦猴翻了翻眼皮,也不知有没有瞧人,冷冷道:“门派高低是以人数论的

    么?武当派的门人比起你们‘车马会’来,也是少得多了,但你们在‘武当派’

    的人面前嘛……只怕连个屁都不敢放!”

    张人豪大怒,暴喝一声:“讨打!”,一脚踢开椅子,身形突展,便扑了过

    去,声势甚是吓人。

    谁知那瘦猴却是好手,身子一缩,已滴溜溜地转出几步远。张人豪的巨拳砸

    了个空,也不收回,顺势便将他们那一桌酒菜全掀了,只听“哗啦啦”的盘碗砸

    地声响了一片,酒水菜汁也四下飞溅,唬得周围几桌客人都跳了起来。

    与瘦子同桌的另外两人皆恼怒起来,其中一个大胖子遥指张人豪的鼻子骂道

    :“好一头黑瞎子,瞧我把你的筋抽了!”另一个狰脸汉子也朝瘦子叫道:“三

    师兄且歇着,瞧我们俩怎么收拾他们!”

    张人豪喉中低骂一声:“奶奶的!”又抢了过去,那狰脸汉子凝掌相格,竟

    与他来个硬碰硬,只听数下闷响,居然毫不落下风。这时旁边的大胖子突地飞臂

    一抓,疾若烈风,霎已扫中张人豪的肋下……

    张人豪吼了一声,高大的身子往后急退,连踏了好几个重步才站得住脚,那

    肋下衣衫早已碎裂,五条粗长的赤茎令人触目惊心。

    “车马会”众人一齐跳起,各抄兵器在手,一片锵鸣之声响不绝耳。有人叫

    道:“奶奶的!他们以多欺少嘿,大伙儿上!”当中那瘦高个正是山东分舵的二

    当家“开山鞭”皇甫元,一看对方身手,已知不是寻常之辈,双臂一拦,阻住众

    人,沉声道:“三位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莫叫我们打错了人。”

    对面那大胖子喝道:“你们打得了谁?掀了老子的酒菜,没得讲了!”十指

    结成爪形,“呼”的地一声,肥躯已往前压来。他旁边那狰脸汉子也舞掌似铲,

    汹涌齐来。

    皇甫元脸色一沉,从腰上抽出一条乌黑油亮的粗铁鞭来,“车马会”众人一

    见,也纷纷亮兵器相战,场面顿时大乱,又砸翻了数桌酒席。店主与数名小二奔

    上楼来,挥臂高声呼停,谁知一个“车马会”的帮众突地从战团中飞出来,重重

    地摔在他们身边的桌子上,但见那人满面皆血,眼睛都被浸得睁不开了,吓得那

    店主与众小二皆心颤腿软,哪个敢再呼叫阻拦?

    宝玉见他们个个形容狠恶,在眼前打得不可开交,想到那拳脚刀剑皆不长眼

    睛,说不定待会就要弄出人命,起初还觉得好看,慢慢的心中便害怕起来,白着

    脸对凌采容道:“凌姑娘,要不……要不我们回去吧。”

    凌采容嘴里正噙着片薰鱼肉,油腻着红红的樱唇道:“还有好多菜没吃呢,

    怎么就要走,何况还有这么精采的戏让我们欣赏哩。”说着乜了乜宝玉,便已看

    出这草包公子的怯意,但她却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纤手拍拍身边的椅子,接着

    说:“你坐到这边来,瞧瞧有谁敢碰你一下。”

    宝玉闻言大喜,忙起身移到凌采容旁边,与她并肩坐了,鼻中嗅到一缕似有

    似无的芬芳,周身的贱骨便开始发酥,那害怕之意,一下子便丢到爪哇国去了。

    凌采容把一排吃得干干净净的鱼骨放到桌子上,又送下了一杯“梨花白”,

    薄晕着俏脸,惬意的对宝玉低声道:“你只管放心地吃,这帮人虽然声色俱厉,

    却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货色,比起昨天去你家的那几个采花大盗来,可差得远哩,

    姑奶奶便只有三成的功力,也能收拾他们。”

    宝玉惊讶的瞧瞧身边这位娇俏俏的小姐姐,心里怎么也不相信她能对付那帮

    人,又觉得她的话好玩,笑道:“你才多大,怎么自称起姑奶奶了?”

    凌采容俏脸微微一红,又斟一杯“梨花白”自干了,道:“在江湖上行走,

    这么说话才有气势哩。”

    宝玉再望望她,只觉别有一番滋味,眼前姑娘的谈吐言行,跟家里的姐妹们

    真是大大的不同,细嚼着她所说的“江湖”二字,不由一阵心驰神往。

    忽听又一阵“哗啦啦”的碟碗砸碎声,忙转头看去,原来“开山鞭”皇甫元

    跟大胖子斗到了一张桌子上,打翻了满地酒菜。

    那皇甫元能从千百人里脱颖而出,做到山东分舵的二当家,说是身经百战也

    不为过,他数十年来只攻一路“大连环鞭法”,在山东界面上,已是罕逢敌手,

    但见他挥鞭舞开,一圈又衔一圈,力道绵延沉重,逼得那大胖子有些手忙脚乱起

    来。

    凌采容只用眼角掠了一眼,便对宝玉说道:“不出三招,那胖子便得吃苦头

    了。”

    宝玉自作聪明地应道:“一个空手,一个拿兵器,空手的当然要吃亏了。”

    凌采容朝前面的无人处白白眼,没好气的继续吃喝,懒得再向这草包公子卖

    弄。

    果然,立时就听那大胖子闷嗷一声,原来胯上已捱着一鞭,整个人从桌子上

    摔了下来,生怕对方追击,急忙滚离桌子。

    宝玉见他肥胖的身躯在地上翻滚出老远,真似那懒猪滚泥一般,差点便要笑

    出声来。

    忽见那大胖子翻趴在地上,也不起来了,竟然伏在那里双掌合握,一手食、

    中二指并敛朝天,口中念念有词起来,众人皆听不清楚,隐约似有:“太上老君

    急急如率令…速请天蓬大元帅…降妖除魔…”之类的词句,显得怪异非常。

    “车马会”那边有人笑了起来,骂道:“你这头蠢猪,这会子求神拜佛做什

    么?如果不滚过来求我们皇甫当家饶命,别说那什么猪元帅,便是玉皇大帝也救

    不了你!”

    却又见那大胖子大嗷一声,跳了起来,脸上形容狰狞,两眼反白,眶内两颗

    黑仁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只余那空空洞洞的惨白,令人觉得十分恐怖。

    周围有人多嗦道:“莫非中邪了?”

    “车马会”有人仍强作笑颜讥讽:“什么中邪,我瞧准是被打傻了!”话音

    未落,已见那大胖子凌空跃起,肥大的身躯如泰山压顶般地罩向皇甫元。

    皇甫元见他气势不比刚才,不敢轻慢,横身一纵避出,手中铁鞭回扫,腾挪

    之间仍不忘反击。谁知那大胖子展臂如柱,竟以血肉之躯对抗兵器,硬生生的格

    住了钢鞭。

    只听“卟”的一声闷响,那胖子并无多大的反应,另一臂从中路横扫,五指

    如钯直抓对手胸堂。

    皇甫元大吃一惊,他一鞭之力可断木裂石,而今对方竟以手臂格住,真是匪

    夷所思,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待到敌爪劲风袭及胸堂,才本能地往后一退,

    但为时已晚,胸口被撕下了一片肉来,顿时鲜血淋漓。

    周围众人惊呼起来,“石磨金刚”张人豪正率几名帮众与那狰脸汉子恶斗,

    眼角掠见皇甫元这边情形,心头大震,险些也着了对手的狠招,急忙跃出战圈,

    讶呼道:“‘神打’!你们是‘神打门’的人?”

    一旁负手观战的那瘦猴“嘿嘿”一笑,道:“如今知道我‘神打门’神功的

    厉害了吧!这便是为什么我师父被邀进太师府,而你们‘车马会’的人却只能在

    这里吃自个的原因。”

    原来这三人正是“神打门主”余东兴的弟子,瘦猴名叫霍荣,排位第三,外

    号“齐天大圣”,那大胖子排位第四,人称“天蓬元帅”洪招财,而那狰脸汉子

    便是五弟子“卷帘神将”吴千奋,三人外号皆是因所学的“神打门”怪技而得。

    “天蓬元帅”洪招财一言不发,神情如置梦魇之中,又飞身扑上追击对手,

    他那巨臂若棒,五指如钉,真似那猪八戒的九齿钉钯一般。

    皇甫元吃了大亏,胸口疼痛如裂,鞭法再也施展不开,顿时险象环生,苦苦

    招架了数合,又被对手扫中肩膀,飞摔出去,再砸了一桌酒席。那洪招财仍旧不

    依不饶,纵跃追击,一爪便朝敌人的天灵盖抓落。

    “磨石金刚”张人豪见二当家形势凶险,顾不得其余的帮众,丢下“卷帘神

    将”吴千奋,一拳直袭那“天蓬元帅”洪招财的脑后,拚力来救皇甫元。

    大胖子觉察背后劲风,知有人袭来,身子在半空一扭,竟以肩膀硬捱了敌人

    一拳,他修习的是“神打门”中的“邀神诸法”,不但抗击耐打,还有那自我催

    眠之奇效,并不觉得疼痛,反手一爪就扫张人豪的肚子。

    张人豪只觉拳如击革,毫无所获,而那力道已是用尽,哪还能收回御敌,危

    急中只得曲膝格挡,顿觉膝盖巨痛,人也往后摔去,竟是正好飞向宝玉与凌采容

    的那张桌子。

    洪招财狞笑一声,转身飞扑追击,喝道:“刚才砸了老子的酒菜,今天定把

    你们一个个都废了!”

    张人豪人在半空,心却不住下沉,暗叹道:“想不到今天栽在这里!”

    宝玉见张人豪飞摔过来,唬了一跳,本能的便要躲避,但见旁边的凌采容秀

    眉微微一颦,只柔柔地一抬臂就神奇的将来人转向御出,稳稳地送于一张椅子上

    坐下。

    洪招财一爪筑下,忽然不见了目标,手也收不住,便往桌上的酒菜击去,凌

    采容好整似暇,另一掌往上一迎,轻轻松松就抬住了洪招财的手腕。

    洪招财一爪击不下去,气劲阻滞,顿觉满怀不舒服,也没多想,猛地举高巨

    爪,又一下虎虎筑落。

    凌采容心中生气,岂肯容他砸了这一桌美食,娇啐道:“去!”施展她师门

    绝技“碧波掌”中的一招“顺水推舟”,便把那大胖子远远地推摔出去。

    大胖子“腾腾腾”的连跌出数步才能立定站住,顿感脸上无光,心中大怒,

    正要发作,谁知定睛一瞧,摔他的原来是个小姑娘。

    但见其容颜娇俏,霓裳艳丽,真个如花似玉才能形容。他从来最是好色,周

    身骨头霎间酥了大半,立时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道:“小美人,你怎么摸哥哥

    的手呀?莫非见哥哥刚才力挫群敌,春心儿动了?”他哪有什么与女人谈情说爱

    的经验,一开口便是那逛青楼妓寨的浮腔秽调。

    凌采容差点没喷出火来,她在岭南可是个人见人畏的小魔女,谁敢对她这般

    说话,双颊霎已涨红,不怒反笑道:“对呀,你的武功可真帅哩,能不能教教人

    家呀?”

    大胖子更是销魂蚀骨,心想过后定要寻个法子把这女孩弄上手,迷迷糊糊地

    走过去,涎着脸说:“小美人,你也学过武功么?师父是谁?家住在哪里呀?”

    凌采容笑得愈是妩媚,斟了杯“梨花白”,双手盈盈捧起,道:“我家可不

    在都中哩,你先坐下来喝杯酒,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宝玉瞠目结舌地望着她,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天蓬元帅”洪招财十分受用,脑子已不太好使,青楼妓寨里不是有很多女

    人想巴结他么,当下笑道:“你喜欢学武,我就收你做徒儿吧,我们‘神打门’

    的绝技可是武林中数…”边说着就要接酒坐下,手也趁机去摸人家姑娘的柔荑,

    谁知情形突变,他手臂上似被轻轻地触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又失去了平衡,这回

    竟连站都站立不住,跌出数步撞倒数张椅子,最后还是重重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旁边的“卷帘神将”吴千奋叫道:“小心!”奔去扶他,却已是不及。

    凌采容倏然立起,妩媚笑颜霎已消逝,俏脸转煞,对那大胖子冷笑道:“就

    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调戏姑奶奶!”

    周围众人见大胖子先前那一爪没击下去,起初还以为是他怜香惜玉,如今见

    了这情景,才知这少女原来身怀绝技,不由哄然喝起彩来,那几个“车马会”的

    帮众更是大声叫好。

    坐在椅子里才回过神来的“磨石金刚”张人豪,放声大声笑道:“连马步都

    扎不稳,还想当人家姑娘的师父,真他奶奶的不害躁!”

    说来也怪,旁人里也有不少是江湖中人,皆没看清楚那大胖子是怎么摔出去

    的,而宝玉却能瞧得明明白白,他居然看清了凌采容搭到大胖子臂上的那只玉手

    在电光石火间变幻了三个动作:由“接”转“拿”到最后的“摔”,一分一厘皆

    是恰到好处,正是“碧波掌”里最精妙一式“随波逐流”。

    宝玉瞧得心旷神怡,只觉凌采容的那姿态与动作美妙撩人,手掌也情不自禁

    的在一边试着比划。

    洪招财鱼跃翻立,发梢脸侧已粘满了许多油腻腻的酒水菜汁,那脸皮涨成了

    紫酱色,心中惊怒交集,这回终于明白对面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并非寻常之辈,

    方才的一切,皆不过是在戏弄自已罢了,他莫明其妙地连摔两次,这回再不敢大

    意,双手结印,两指并敛朝天,口中又念念有词起来,重新使出他师门中的绝技

    “邀神诸法”,面上煞气旋又笼罩,长嗷一声飞扑而上。

    第二十六回映花琳琅

    凌采容身上有伤,在宝玉的相助下,功力只不过恢复了三成,哪会笨到去跟

    他硬碰硬,身形如柳舞风中地腾挪闪避,双掌时收时展,有条不紊地寻隙而攻。

    两人身手相差太远,不一会大胖子身上已连连中招,只仗着那“神打”的护体功

    夫硬捱硬接。

    周围众人见凌采容那一对玉掌蝶儿似的翻飞摇曳,变幻莫测,身上的华丽霓

    裳随身形流滚,真个如那天上仙子翩翩起舞一般,而那“天蓬元帅”洪招财便如

    一头的失了心智的黑瞎子,被耍得晕头转向直喘粗气,不识武功的只看热闹,个

    个啧啧赞叹,内行的江湖人看门道,不由暗暗称奇,心里皆在猜测这小姑娘的门

    道来路。

    宝玉瞧得更是赏心悦目眉飞色舞,万料不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竟然

    能把一个身材差不多等于她两个半,而且穷凶极恶的大个子耍得团团转,口中差

    点就要喝起彩来。

    忽见洪招财一下猛扑,被凌采容从容游走而过,轻轻巧巧地在他背上一推,

    立时俯冲前向,收个不住,下巴已着地,摔得个金星乱晃,他下意识反弹而起,

    狂嚎着朝敌又击,谁知手臂一滑,力道一歪,腰后似被人送了一把,竟又向前扑

    去,仍是下巴先着地,只是这回啃得更是结结实实,震得满口牙齿都酸麻了,半

    天没能爬起来。

    原来凌采容一连击中对方身上数下,却见无法重创敌人,她身上有伤,又不

    敢太过发劲,脑筋转动,便又使出了她师门中那套以柔制刚的“碧波掌”来,顺

    着对方的力道拆卸惯带,立时奏效,连摔了敌人两个跟斗。

    众人哄然叫好,比起那头凶神恶煞般的大肥猪,谁不喜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呢,“车马会”的帮众叫得更是响亮,“磨石金刚”张人豪扯着嗓门大笑道:

    “好漂亮的一招狗吃屎!这便是‘神打门’的绝技么?”

    有个识趣的手下接笑道:“是猪拱屎哩!”众人立时哄笑起来。

    “天蓬元帅”洪招财那“邀神诸法”最主要之功效的便是自我催眠,如今这

    么狼狈不堪地连摔了两跤,意志已涣散了不少,加之旁人的冷嘲热讽,那请来的

    猪元帅也羞跑了一半,老羞成怒地爬起复与敌人拚命,状若疯虎,双爪如钯地般

    乱筑,这一来更是无法跟对方抗衡,被凌采容又数掌切击到身上,已开始感觉疼

    痛,虽说对方的掌力并不很强,他也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了。

    “齐天大圣”霍荣见师弟穷于应付,已准备随时出手,只是还按捺着细瞧凌

    采容的掌法。他的武功要比洪招财强上许多,性格却是谨小慎微,心中纳闷这小

    姑娘的来路,暗从当今江湖上名头最亮的女人逐一想过去。

    凌采容此际已完全控制了局面,一对玉掌幻影翻飞,几乎已击溃对方的防

    守,寻到一个难逢的破绽,忽然掌形凝成刀状,斜里疾切向敌人的脑门。

    张人豪瞧见胜负欲定,立时推波助澜地大叫道:“女侠切莫手软,看这头黑

    猪以后敢不敢胡言乱语!”

    “车马会”众人也纷纷随之叫道:“废了他!废了他!”

    霍荣大惊,他知道“太阳穴”正是师弟那护体功夫修练不到的命门,若被轻

    轻一击,只怕也得毙命,急跃上前阻袭,手结锥状怪啸一声直叨凌采容首侧。

    那一霎疾若星火,旁人多未反应过来,听得“开山鞭”皇甫元怒喝道:“姑

    娘右侧!”谁知还有宝玉竟也看得清清楚楚,几乎同时急叫道:“姐姐小心!”

    凌采容微微一笑,身子如风中嫩柳般凌空优美地一摆,霎已在白驹过隙间避

    过敌人的疾袭,柔腕一转一旋,罗袖内皓臂乍露,一只晶莹的玉掌已如莲花般地

    绽放在霍荣面前,那起承转接之间无不妙到毫巅,正是“碧波掌”中的精妙一式

    “轻波九转”。

    刹那间,霍荣心中忽闪过一个人来,脸色大变,拚尽所学的腾挪身法,疾退

    出数步,双手严守胸前,声音竟有点发颤,道:“‘幻莲神掌’?你…你是‘白

    莲小……小圣姑’?”周围那些江湖中人闻言,脸上一齐色变,皆望住凌采容。

    凌采容身上有伤,其实内里消耗甚多,只觉胸中血气翻腾,正有些吃不消,

    见了来袭之人的腾挪身法,立知来者不善,况且对方还有一人在旁压阵,形势并

    不见乐观,又瞧那霍荣说得脸上微有惧色,黑漆漆的眼珠子溜溜一转,便顿住了

    身子,不再追击,悠悠闲闲道:“唉,想不到尝一下都中的美食,都有人要来打

    扰。”

    她巧妙的这么一答,似乎便等于认了,不但“神打门”三人惊惧万分,就连

    “车马会”众人和周围的江湖中人也都惊得背上透凉,个个想起了“白莲教”这

    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凌采容也曾听说过那个什么“白莲小圣姑”,好象是白莲教主的第几个女儿

    吧,其实江湖上称她为“白莲小妖女”的人更多些,传言她行事刁蛮怪异事狠辣

    非常,干过数件哄动江湖的大事,但也没料到这些人竟是如此怕她,光凭名字一

    个个就吓得噤若寒蝉,心中顿起了那争强好胜之心,忖道:“等我在都中办完了

    事,日后定要去会一会那个小圣姑。”

    霍荣心中怯意陡生,“哎呀”一声,动作夸张地抱拳作礼道:“在下几个鲁

    莽,不知圣姑于此,否则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圣姑的兴致,真是该死!

    这就远远的滚开,改日再设宴陪罪。”

    他曾听说过杭州“慕容世家”的“倚梅公子”慕容慕雪因为多看了她一眼,

    便瞎掉了一双眼睛,天津“点花楼”的顶极花探“品花师爷”吕坤因为摸了她的

    一缕裙角,结果就丢了十根手指,还有苏州巨富“死人说活”周彦璋因为对她说

    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下场就是从此变成了哑巴,想到这些,霍荣心里更是阵阵

    发毛,只盼能快快离这小妖女远点,那几句场面话便摆得老软。

    凌采容脸无表情道:“不必了,只是砸翻这酒楼的东西该怎么算?”她心里

    忖道:“我既然是那小圣姑,怎可轻易便算了,反惹他们几个起疑。”

    旁边那“天蓬元帅”洪招财闻言,心中惊怒交集,忍不住喝道:“什么!”

    指着“车马会”众人道:“砸东西他们也有份,凭什么……”话还未完,已被霍

    荣举掌拦住。

    霍荣狠狠地瞪了这不知好歹的师弟一眼,暗地里咬咬牙,面上却故作爽朗状

    道:“应该的应该的,这里砸烂的东西都算我们帐上,这就跟老板结帐去,小圣

    姑觉得可好?”

    凌采容见他连赔软话,心中得意,又坏坏地故作沉吟了好一会,让“齐天大

    圣”霍荣淌了一身的冷汗,死忍了笑,哼了一声,这才慢悠悠地说:“也罢,看

    在今晚那些美酒佳肴的份上,就这么算了,以后要打架,可离姑奶奶远点。”

    霍容如逢大敕,连声应是,望凌采容拱拱手,又朝两个师弟打了个眼色,领

    着他们急急下楼去了。

    剩下的“车马会”众人面面相觑,平时自认是白道,想不到今日倒叫黑道第

    一大帮会“白莲教”的人给救了,个个心头尴尬,还是“开山鞭”皇甫元世故老

    练,上前对凌采容作揖道:“多谢小圣…姑娘出手相助,要不我们今天可惨啦,

    如此大恩我‘车马会’中人定然铭记于心,他日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传个

    话。”

    凌采容也不看他们,淡淡道:“谁帮你们啦?我只是不想被人砸了我的桌

    子。”还身走回宝玉身边坐下。

    “车马会”众人也不敢再留,唤酒家结了账,一起远远地朝凌采容这边躬身

    作揖,悉数下楼去了。

    宝玉瞧着凌采容,真觉些姝不是俗世凡人,眼中那张尖尖的俏脸儿也显然愈

    发动人,由衷地佩服道:“姐姐定是他们口中说的那圣姑女侠了,那些大男人先

    前还凶神恶煞似的,末了却一个个都被你训得服服帖帖。”

    凌采容俏脸微晕,她在岭南却是被人称做“魔女”或“妖女”多些,不知怎

    么,只觉宝玉的话说得心里舒服,乜了他一眼道:“你莫哄我,说不定那心里边

    压根儿瞧不起人哩,只怕暗地里在说呀,一个女孩子家也打打杀杀的。”

    宝玉慌忙保证绝无此念,让凌采容见识了一回他那脱口而誓的嘴脸。

    此时酒楼老板复上楼来,走到宝凌二人桌前,笑颜作谢,说那帮恶人都老老

    实实地赔了钱,一厘银子也不敢少,这可是全仗女侠的威仪,唤酒保收拾二楼的

    桌椅,又给宝凌这桌送来了许多好酒好菜。

    凌采容见周围众人不时偷偷望着这边窃窃私语,尽管席上多了不少酒菜,却

    再无法吃得自在,对宝玉道:“我们还是走好了,这么叫人盯着,怎吃得下。”

    于是两人下楼结帐,酒楼老板因凌采容出手相助,又隐约认得宝玉是“荣国府”

    的公子哥儿,只是不肯要钱,直送出门外,还要帮忙唤车,两人只好赶忙离开。

    走到街上,宝玉道:“我带你到‘六然居’吃去吧,那边也有许多特色美食

    哩。”

    凌采容摆摆手,道:“不要了,其实我已吃饱了,回你家去吧,我困得眼睛

    都有点睁不开了。”

    宝玉忙点头应好,不知怎么,听凌采容说要回他家,心里又莫明其妙傻乐起

    来。

    世荣接纳了一阵,觉妇人的丢泄渐止,便将之抱到床榻上放下,唇游花颈,

    百般温存。

    可卿散架似地躺于榻上,娇娇地喘息了好一阵,那玉腮上的桃晕尚未消退,

    忽冷冷道:“你可想起人家了么?”

    北静王答道:“世荣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娘子呢。”

    可卿道:“把人当小子孩子哄吗?想了怎么不来也不接人家去!请把那条汗

    巾还我。”她仰面望住男人脸上的那张鬼面具,接道:“王爷方才不是说要还人

    家的?难道想赖么。”

    世荣笑嘻嘻道:“它都已染了男人的气味,娘子还要?”

    可卿佯怒道:“你管人家,我只讨回来剪了。”

    世荣见她那娇嗔模样,娇俏撩人,心里怜爱无比,吻着她的香腮,笑道:

    “我用一物跟你换了可好?”

    可卿把脸转开,微笑道:“不好,我那条汗巾儿可是无价之宝哩,拿什么都

    不能换的。”

    北静王道:“且瞧瞧这个宝贝换不换得?”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只锦盒来,打

    开给妇人瞧,里边却是两瓣半透明的白石。

    可卿见识多广,瞧那两瓣白石在昏暗中发出微微的光芒,顿然讶道:“难道

    是那传说中的‘夜明珠’?”

    北静王微笑道:“娘子请细瞧,这宝贝岂是那‘夜明珠’之类的俗物。”

    可卿斜乜他一眼,道:“‘夜明珠’亦算俗物?”

    北静王笑道:“跟此物相比,便是那‘夜明珠’,亦只能算是俗物了,你且

    将它们合在一起瞧瞧。”

    可卿听得将信将疑,双手捡起那两瓣透明白石,凑近轻轻合上,谁知那石顿

    然发出缤纷五彩,立时撒得绣帐斑斓,满室生辉,教人疑置仙境之中。

    可卿瞠目结舌,饶她总管“宁国府”内务,见过海内外无数奇珍异宝,刹那

    间也叫那物给震憾住了。

    北静王微笑道:“卿卿喜欢么?以后在夜里闷时,合上放在床头,颇可玩赏

    呢。”

    可卿如梦似幻,闻言忙道:“妾身不要,无功无禄,怎敢受此绝世宝贝。”

    世荣笑道:“你便是我心头的肉儿,令我销魂蚀骨,怎么可说无功无禄?”

    可卿听得大羞,轻将粉拳相送,男人悉数收下,又接着道:“刚才不是说你那汗

    巾儿是无价之宝么?而我这宝贝虽好,却不过只值几万两银子,我跟你换,倒是

    我还赚了呢。”

    可卿终究是个女人,听他这话说得教人舒服,心里又着实十分喜爱这宝贝,

    当下默不作声,凝眸把玩,心中已悄把这宝物当作了情郎送的情物儿,问道:

    “这等宝物,该有什么名字吧?”

    北静王道:“这宝贝名日‘映花琳琅’,乃‘夜明珠’之王,是我前几年出

    使南疆时意外所获,传说曾是海外‘孔雀王朝’阿育王的宝物。”

    可卿自语道:“怎叫做‘映花琳琅’呢?”她出神地望着满帐的斑斓光影,

    接道:“想来是因为它发出的光芒绚丽缤纷吧?”

    世荣从背后抱着她道:“也不尽然,娘子且把它握在手心里瞧瞧。”

    妇人依言,拳掌握住,谁知那物竟仍能透光而出,照得她手掌的筋骨脉络清

    晰毕现,不禁惊呼道:“天底下竟有这么神奇的宝物,光芒居然连人的皮肉都穿

    得过。”

    北静王也一掌握上去,但见那光芒只是微弱了些许,却仍能穿透两人的手掌

    而出,道:“晋时异人王嘉所著的《拾遗记》中,曾记载一种名为‘映花琳琅’

    的宝物,注曰‘光可鉴人’,传说其光能透体而过,我以为便是这一类的宝贝

    了。”

    可卿心里思忖道:“这等极品宝贝,只怕是世间独有的,而他竟肯相赠,可

    见对我的情意果真非轻。”心念至此,情不自禁回过玉首,檀口罩到男人的乳头

    上,柔情蜜意地噙了一下。

    世荣神魂荡漾,双掌抚揉妇人两只软绵娇弹的粉乳,两根拇指磨挲她那两点

    勃起的殷红梅粒。

    可卿浑身酥酥麻麻的,心里想瞧男人的脸,娇嗔道:“还不将这唬人的面具

    摘了,不嫌闷么?”

    北静王一来就与可卿纠缠黏腻,哪有那摘面具的功夫,此际双手又正爽美快

    活,便应道:“娘子尽管摘了便是,我手上可忙着哩。”

    可卿便强忍酸软,哆哆嗦嗦地帮他摘了面具,瞧见男人那俊美非常的玉脸,

    心里更迷醉得一塌糊涂,双峰仍由着男人揉弄,双臂圈了男人的脖子,仰面去与

    他接吻。

    世荣便斜俯下头来,吻着妇人朱唇,心头便是一阵销魂。他宠幸过的女人无

    数,只是接吻就能给他这么强烈的感觉,却不过只此一人。

    可卿腰肢触到男人那仍是勃硬如石的巨棒,芳心一荡,情不自禁探手去摸,

    用那软滑的掌心包住龟头,两根纤指轻搔茎身,嘴儿离了男人的唇,又凑到他耳

    边,吹气如兰的娇憨道:“玩了人家一回,怎么还是这样硬哩?”

    世荣笑道:“娘子还没喂饱它,它自然不肯软回去。”

    可卿便将那颗“映花琳琅”置于枕畔,侧躺于男人怀内,柔美娇躯如鲜虾似

    的拱蠕,往后自翘玉股,将腿心那只丰腴嫩蚌来就男人,回过脸对男人媚眼如丝

    道:“瞧你的面子,卿卿今夜便管它个饱好不好?。”

    世荣笑应道:“岂止好,简直妙极哩。”因美人相就,只略略挪移,便从她

    后边一压而入,肉棒顿陷一片湿滑娇嫩之内。

    可卿今回心境已顺,满怀舒畅,欲悦情郎,待那幽深处的最嫩之物被男人触

    到,便娇哼道:“荣郎……你碰到人家的花心哩。”

    北静王什么淫娃荡妇没玩过,什么秽声浪语没听过,早非那轻易迷乱之辈,

    如今却不知因何,只听了可卿这么一说,顿惹得兴动如狂,一矛矛深深刺入,尽

    寻花心,一枪枪斜斜勾出,只挑痒筋。

    可卿立时哼哼呀呀地断续吟哦起来,声音婉转轻柔既娇又媚,迷人之处还胜

    天籁,若叫那历劫万世的大罗金仙听见,只怕也得坏了正果。

    北静王听在耳里,忽想起那次在花园里强幸她的情景,记得当时使尽了百般

    手段,也没能令她叫出声来,心头不由百感交集,玉茎更是炙热如碳,口里连声

    温柔轻轻低唤:“卿卿。”

    可卿听了几声,耳中便已似失聪,只觉花心儿活泼泼地乱颤乱跳,阵阵酥麻

    流荡全身,才不过半盏茶光景,忽反手来抱男人腰股,娇娇地浪哼道:“荣郎,

    你若来亲人家,卿卿便丢与你。”

    世荣闻言,忙探首去前边吻可卿,妇人也回头相接,甫一接着朱唇,可卿便

    把香舌乱渡,鼻音如吟地含糊道:“真是快活煞人!荣郎且弄狠些,卿卿又……

    又要流了。”

    世荣见可卿妖娆绝伦,淫语相求,当下暗运玄功灌注玉茎,那龟首茎根顿又

    膨胀了数分,一下下拼根刺入,巨龟头重重地连挫她那粒娇嫩花心,凶狠之度非

    同寻常,上边口内又卷着她的小香舌密密吸吮,不过几息间,就觉身下的美妇人

    浑身一抖,娇躯打摆子似地急颤起来,那滑腻花炉里边,刹那间如潮起般地充满

    了黏稠浓浆,包得肉棒酥酥麻麻热热乎乎的美不可言。

    可卿犹如回光返照,冒死把自已的嫩花心儿在男人那炙烫的龟头上狠擦了几

    下,又吐出两大股稠浆,突然筋化骨融地酥软下来,幽咽断气似地娇啼道:“荣

    郎饶命,卿卿挨不过哩!”

    世荣赶忙散去玄功,松懈下来,只把龟头轻轻煨往花心,让她缓气歇息,打

    趣道:“怎么这回来得如此快?又如何喂得饱人呢。”说话间,又觉龟头上有数

    股稀滑的浆汁浇淋下来。

    可卿喘息不住,诱人的朱唇微微张翕,却是无声无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在

    男人怀里含羞道:“不知怎么,与荣郎好后,便愈来愈不经玩,动不动就丢身子

    哩。”

    北静王心中雪亮,这正是被他采补练功的副遗之症,只是不能说破,那爱怜

    之意更是百般丛生,抱着她亲吻道:“这样可是极亏身子哩,所以我许久不来找

    你。”

    可卿脱口道:“卿卿不怕,你可一定要常来才好。”话方出口,玉容霎已羞

    红,她启目凝视男人,幽幽道:“你可知道这些天里,人家思念得多苦么?若是

    你下回再隔这么久才来看我,卿卿就真的不理睬你了。”

    世荣也望住她的眼睛,道:“将来某日,说不定你会后悔的。”

    可卿不住摇头,坚决道:“卿卿至死不悔。”她天生丽质,自少那垂涎者便

    不计其数,但所遇之人,却皆为龌龊之辈,而那心里边最得意的一个人儿,又偏

    偏只能在梦中相会,如今遇见的这个男人,不知哪儿竟与那人有几分神似,令她

    情怀顿放,再难以把持自已。

    世荣闻言,又俯首与之蜜吻,此刻却无求无欲,心中只有深深的爱念。

    (第二十七回)罕世秘趣

    可卿丢了两回,贝户流膏,她那阴精乃罕世至宝,帐内已满是撩人异香,加

    之枕畔那颗“映花琳琅”焕发的缤纷丽彩,令人心神皆醉,两个于锦被之中卿卿

    我我,如胶似漆,浑忘人间何世。

    世荣苦捱了许久,终忍不住对美人央道:“卿卿,下边涨得难过,你且用嘴

    儿帮我弄出来可好?”

    可卿正藏于男人胁下呢喃,幽述满怀情愫,闻言一怔,探手到下边一摸,便

    握着那仍然滚烫烫硬翘翘的铁杵,不由嫣然一笑,玉容又晕,仰面朝世荣娇声

    道:“不好。”

    世荣以为她在撒娇,圈臂将之卷到身上,将擎天巨杵置于其腿心,继软言央

    道:“好娘子,见你男人这般难过,心里就舍得么?要不……娘子用手儿帮我弄

    弄也可。”他贵为一品爵北静王爷,这般的低声下气可算是破天荒了。

    可卿只觉他那大肉棒贴煨在自已的贝户上,烫得浑身阵阵发酥,笑吟吟地轻

    喘道:“要人用手么……那也是不可以哩。”

    世荣又道她闹着玩,便挺了挺腰,作势欲入,笑笑恐吓道:“娘子连这也不

    肯,那我只好再闯幽径,大闹花宫啦!”

    谁知可卿这回却点了点玉首,红扑扑的俏脸望着男人,甜腻腻道:“人家说

    过今晚要管它个饱,岂会食言?”

    世荣微微一呆,摇头道:“不可,娘子今晚已大丢两回,再不能陪我折腾

    了。”他刚才悄然汲取了可卿许多阴精,心知已令其阴元大亏,哪敢再对这心肝

    宝贝冒险贪欢。

    可卿娇语道:“人家可以嘛,都休息好一会了……荣郎你不想玩了?”双腿

    合拢,滑如凝脂的内侧挟了挟男人的大肉棒。

    世荣低低闷哼一声,舒服得欲仙欲化,差点就想尽情一挺,进入那美妙无地

    的桃源,但却咬了咬牙,仍坚持道:“怎么不想?想死你这小妖精哩,只是刚才

    那次让你……让你流得太多,再折腾你就受不了啦。”

    忽然远处隐约传来守夜人的打更声,可卿凝耳倾听,竟已过了三更时分,那

    梆子声真似声声催魂,她肚内柔肠绕了千百转,心里万般依恋不舍,复对男人幽

    幽道:“荣郎若不再痛人一回,卿卿不放你走。”

    世荣见她凝神听更那霎间的凄楚神情,心头猛地一颤,忽觉真是长夜漫漫,

    良宵苦短,什么地久天长,什么地老天荒,皆为未来虚幻,如今只要了这一刻再

    说!当下两掌扶握住美人的软绵玉股,龟头已悄然对准了那只娇嫩的蛤口。

    可卿觉察,喜得颜俏如花,就在男人上边挪股移贝,把丰润软蚌噙住了火烫

    硬龟,又望望男人的俊脸,咬着朱唇缓缓坐下……。

    世荣只觉爽美陡生,神魂俱酥,低唤道:“卿卿……”

    可卿伸手用一指轻点男人嘴唇,柔声道:“莫说话,只想着人家。”纤浓合

    度的娇躯已轻柔妖娆地摇起,那模样百般妩媚千般风流,只想哄出身底下这男人

    的精来。

    世荣目瞪口呆亦目不暇接,何曾见过可卿的这等风情,又觉她里面用那花心

    来触自已的龟头,软软滑滑,娇娇嫩嫩地擦拭搓揉,不由一阵筋麻骨软,只过了

    十来下,翕翕然地竟想射出精来,所幸他修习的那“月华精要”几至臻境,立时

    生出反应,紧紧地锁住元关。

    可卿起起落落、左旋右转,头上云鬓不知何时松了,她便用一手扶住,挨了

    许久,终抵不过腰酸手软,只得任其散落,垂下的秀发遮了半边俏脸,显得愈发

    妖艳,见底下男人看得目不转睛,只觉狼狈,嘤咛道:“人家这会儿可顾不得许

    多了,你莫瞧哩。”

    世荣却觉这尤物百态皆美,目迷神摇道:“娘子真乃仙妃降世矣。”

    可卿见他喜欢,才放下心来,晕着俏脸,咬着唇儿,强忍酸麻用嫩花心又磨

    了几下男人的棒头,娇哼道:“这样可比人家用嘴好?”

    世荣笑道:“这样当然美妙,只是我也想尝尝娘子那檀口的滋味哩。”

    可卿粉容飞霞,水眸乜眼男人,细声道:“若你肯再来看人家,还怕尝不到

    么?”

    世荣闻言,万分动情,忽地起身坐起,撞得美人嘤啼一声,娇躯也从男人身

    上跌落,怜怯怯地趴于绵被之上,世荣挥捧追杀,铁杵复没花房,笑道:“娘子

    可得记得今宵之诺,日后莫食言了。”

    可卿只觉被那一撞,顿时酸得香魂离窍,可恨那男人还不罢不休不依不饶地

    追击,棒头又刺着那伤处,更是酸不可奈,玉液如泉涌出蛤口,浇了男人一腿滑

    腻,贝齿只是死咬锦被,哪里还能答应。

    世荣方才还觉她那粒花心子软滑如那蛋清,此际却已变得有些发硬起来,顶

    之更是美不可言,心知她又快到那要紧关头了,忽一眼瞧见枕边那颗“映花琳

    琅”,心中一跳,想起平日怎么用这宝物玩女人的,忽神神秘秘笑道:“卿卿,

    你且捱着。”两指捏住那颗“映花琳琅”,在妇人汁涎流溢的蛤嘴里浸了浸,粘

    满了滑腻腻的贝汁,另一手掰分她那两瓣白玉粉股,竟将那颗“映花琳琅”凑到

    菊眼前,拇指一揉一捺,便压了进去。

    可卿顿觉难过古怪,娇躯连扭,无奈已被男人臂膀挟压住,动弹不能,只得

    急叫道:“荣郎,你……你耍什么哩?”

    世荣笑道:“与你玩个妙趣儿,乖乖的别动。”改用中指,将那“映花琳

    琅”往深处推去……。

    可卿娇呼道:“可是羞煞人哩,那…那儿也好难过呢。”挣出一臂来,反手

    到后面一探,哪里还有那颗宝石的踪迹,芳心大慌道:“怎样才能弄出来呀?”

    世荣将插于她花房内的玉茎动了动,笑嘻嘻道:“我在你前边顶一顶,它自

    然就会掉出来。”

    妇人羞道:“坏蛋,又想法子来戏弄人。”只觉因那石头塞在肛内,迫得前

    边的花径也显得越发窄紧了,心道:“这人可真会享受哩……他既爱我那么深,

    便随他玩个高兴好了。”心意一定,当下便不再挣动,只是苦苦捱着。

    谁料世荣坏笑道:“你郎君正要如此,不知美人羞涩,最是令人销魂么。”

    中指发力,竟将那颗“映花琳琅”又往可卿肛内深处推去,顿搅得美妇人娇啼不

    住,连呼道:“压到肠子啦,不敢再弄哩!”

    世荣这才作罢,仍笑道:“进到这么深,手也抠不出来了。”他正插于可卿

    阴内,只觉那物从肛壁那边紧紧压在肉棒之上,实在爽美难述。

    可卿心中明了男人那欲望,还首与男人脸贴着脸,软语央道:“卿卿算是怕

    你啦……快点帮人家顶出来好不好?”

    世荣却一顶即住,细细感受着妇人花径内的滑腻肌纹,道:“只有从前边顶

    才能挤出来,娘子求不求我呢?”

    可卿嘤咛一声,目饧颜晕地咬着男人耳朵一字一句道:“卿卿求荣郎用大棒

    儿插阴户儿哩。”不但眼内水汪汪的,连那声音仿佛也欲滴出水来。

    世荣眼红脖赤,从后边一阵疾插狂抽,忽将趴于绵被上的美妇人翻过身来,

    道:“你且往这下面瞧来。”可卿只道男人又要羞她,只把双目紧紧闭住,螓首

    连摇。

    北静王又道:“你若不瞧,我也不帮你把那东西顶出来了,而且此等奇景,

    人间罕有,不瞧定然后悔哩。”

    可卿拗不过他,只得把眼慢慢睁开,不瞧而已,一瞧之下,顿时目瞪口呆,

    但见那颗塞于她股内的那“映花琳琅”所发出的晕芒,居然穿透了皮肉,照得自

    已下体如水透明,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隐约瞧见了男人那根大肉棒是如何在

    自已体内抽添穿梭的,真是千古奇景,闻所未闻。

    世荣一下深插,对妇人道:“瞧你郎君怎么采你花心的。”可卿只见男人大

    肉棒朝前深入,冠状的前端已顶在自已体内深处一团红通通的物体之上,刹那

    间,魂飞魄散,舌根都麻了。

    因那宝石照映,男女交欢的内里情形,皆落入两人眼内,当肉棒退时,那花

    宫通道转霎闭合,只余红红一线,当肉棒入时,又见那通道随之撑开,其间奇丽

    的肌纹隐约而现,来回之间又有水影荡漾,撩人心魄。

    可卿这才明白那宝石为什么叫做“映花琳琅”了,想到自已身子里最隐秘最

    丢人的地方也被人瞧去了,只觉那宝贝儿真是天底下最羞人之物了,当下羞得无

    地自容,那花心儿愈变得格外敏感,每被男人那的雄浑的大龟头撞到一下,便如

    遭雷击,连肝尖儿都颤抖了,实在捱不过,便抢过一条被单,死死咬在口中,嗯

    嗯呀呀闷哼。

    北静王抬起可卿两条粉雪美腿,分架两肩之上,底下连连深刺,只觉妇人那

    粒嫩花心竟似比前几回肿胀了许多,且变得无比的娇润滑腻,吻吮得自已的龟头

    美不可言,也自情动如火,哼哼道:“卿卿,你快瞧着我刺你的花心,可以揉出

    什么形状来!”

    可卿如饮醇醪,想瞧不却敢瞧,想不瞧又舍不得那动人心魄的美景,最终抵

    挡不住男人的诱惑,美眸又启,弓首去瞧那处情景,只见自已体内的那团红物,

    被北静王的巨棒顶揉得时扁时圆,时肥时瘦,千形万状,此番眼观身受,其刺激

    比已往任何一次更强烈数倍,那丢泄之意已愈来愈浓,架于男人肩膀上的那双白

    足挺得笔直,不住地娇颤。

    世荣望着自已的大肉棒在可卿体内往反穿梭,也觉迫在眉睫,忽伸出一根手

    指,点了妇人玉蛤内那粒娇翘翘的小肉蒂一下,闷哼道:“卿卿,你可肯摸摸这

    粒花芽儿给我瞧?”

    可卿满脸酡红,咬唇沉吟了一会,终羞涩无限道:“人家的里里外外,你玩

    也玩透了,瞧也瞧遍了,还有什么依不得你的呢?”便一手自剥里外花唇,一手

    用指自揉花蒂,眼含秋波,望着男人欣赏她的手淫。

    北静王心头大喜,目饧魂迷地望着妇人的嫩蛤,但见可卿用指将那粒娇小而

    勃挺的肉蒂儿揉捏成各种形状,时夹时捋时甩时抖,心脏也随之突突狂跳,突又

    见一大股花汁清清楚楚地从被自已插住的蛤缝里涌了出来,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可卿瞧了男人的神情,也自一阵痉挛,只觉花心儿被男人采得麻木了起来,

    花眼内也痒得不行,忽将那根粘满了蜜汁的纤指送到他嘴边,美眸内水汪汪道:

    “情郎呀,想不想吃?”

    世荣从未见可卿如此淫过,也是动情至极,唤道:“小妖精儿。”一口含了

    美人的玉指,用舌卷着细细咂吮。

    可卿美眸蓦地翻白,娇哼道:“你害人又……”话再说不下去,身子已如打

    摆子似地急抖起来,玉宫深处的那粒丰腴肉头一阵乱颤乱跳,猛地吐出数股浓浓

    稠稠的花浆来。

    世荣被她那极为麻人的浆液流得骨头根根发酥,低头望着自已的巨龟头顶在

    她那腹内那团红肉上,将之陷成凹状,只觉喷射的欲望再也按捺不住,遂散了那

    锁精的玄功,龟头狠狠挑了挑那抵住的最嫩之物,刹那间通体涌起了一股极度的

    畅美,闷哼一声,早已沸腾的浆汁便一滴滴的从马眼疾射而出。

    可卿四肢缠死男人,娇躯时绷时舒,肝脏皆颤,“咿咿呀呀”地娇啼不住,

    口内含糊不清,世荣一边插住她狠射,一边俯首将耳凑近她嘴边,只隐约听得一

    句,似道:“这回真要死掉了。”

    北静王此刻已臻忘乎所以之境,仍不依不饶地刺着玉人的娇嫩花心,美不可

    言地激射了好一阵,终于渐渐竭止,却觉可卿的精浆仍一股股止不住地浇在玉茎

    上,只是比先前的稀薄了许多,似有那脱阴之兆,心中一惊,再不敢丝毫贪恋,

    慌得把龟头离了花心,手上运功连点妇人身上数穴,又对着她的嘴儿不停渡气。

    忙了好一阵,方觉可卿缓过气来,但见她云发散落,美目迷离,容颜惨淡,

    脸蛋便似瘦了一圈,瞧得世荣心中大痛,轻抚其发,暗暗叹息。

    可卿迷糊道:“荣郎,我又活过来了吗?你怎么在叹气?”

    北静王对她温柔道:“你只想令我快活,身子却是大亏了。”

    可卿无力笑笑,轻语道:“能令荣郎快活,人家便会更快活哩,身子亏点,

    又算什么呢……”忽想起自已这残花败柳之躯,不由叹声接道:“人生一世,不

    过白驹过隙,能欢乐一刻便是赚了一刻,卿卿心甘情愿。”

    世荣抱着她又是一阵蜜吻,不知如何才能更痛爱这个女人。

    可卿心里甜丝丝的,回过神来,记得肛内那颗宝石,只觉仍是紧紧地塞于深

    处,当下着急起来,搂着男人的手臂慌道:“那……那颗宝贝怎么还不能弄出来

    呢?”

    世荣只是抱着她抚慰,笑道:“你只管放心地歇一歇,天亮前定帮你拿出

    来。”

    可卿困倦之极,便躺于男人怀内昏昏欲睡,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谁知

    过没多久,她阴内、股腔的充血消退,那颗“映花琳琅”便渐渐降下,稍一用

    力,终从肛内滑脱而出,哪里需要男人从前面顶出来的。

    可卿只觉一阵内急,慌忙去屋角的马桶上坐了好一会,羞不可奈的回到榻

    上,玉手拧了男人的耳朵,娇嗔道:“小淫贼,你可折腾得我好哩。”这会儿她

    已跟世荣亲密无间,嘴里终说出了那个“淫”字。

    世荣吻着她那粉晕香腮,笑道:“本王大闹都中三月,哄动天下,岂止小淫

    贼矣?”

    可卿一听,心头突然泛起一丝不快,蹙眉道:“果然是潇洒风流,只不知还

    有多少女子能得王爷的宠幸?”

    世荣瞧瞧妇人,见她俏脸含煞,便笑道:“莫非娘子摔了醋坛子,怎么屋子

    里酸溜溜的?”

    可卿性本娓婉温良,是以凤姐才常笑她好脾气,说连那下人也纵坏了,此际

    却有一股恼意不可遏制地直冲胸臆,索性道:“妾身不过是王爷所猎获的一只玩

    物,怎敢吃醋!”

    世荣见她越发认真,不敢轻慢,心念电转,忙肃容道:“实非我贪花恋色,

    只因有件难以启齿的苦衷。”

    可卿仰首凝望着他,问道:“什么苦衷?可肯告诉卿卿?”

    北静王沉思道:“我于数年前出使南疆时,不知怎么忽得了一种怪疾,每逢

    月亏之时,便头痛欲裂,请过许多名医高人诊治,也无法痊愈,后来回到都中,

    煎熬经年,实在是苦不堪言,直至数月前才遇见一个从吐番来的大喇嘛,识得我

    所患的这种怪疾,便传我一道奇方,其中的药信子便需女人的阴精,所以我只好

    大闹了都中一回。”他言中真假渗半,说得毫无停滞。

    可卿爱他,闻言心中已信了大半,那满腔醋意霎间消逝无踪,关切道:“但

    你府中姬妾丫鬟无数,怎需冒险去外边偷香猎艳呢?若被朝庭发觉,岂非断送了

    前程。”

    世荣道:“娘子不知,那喇嘛密传的奇方中,所需的女人阴精,并非寻常,

    只有出自体质纯阴之人方能有效,然而这种女子万中无一,我府中所有姬妾奴婢

    也无一如此,所以只好四下寻找了,唉,却害苦了不少无辜女子。”

    可卿焦急道:“那你如今可找到了么?”

    世荣盯着她,半响方道:“找到了。”

    可卿又问:“那么试了可有效么?那喇嘛传授的奇方可是真的?”

    世荣点点头道:“千真万确,我与那女子交欢后,已有半月不再头痛了。”

    可卿舒了一口气,道:“那你可把那女子收为姬妾呀,以你北静王爷爵位之

    尊贵,应该没什么难题吧?”

    世荣垂首叹息,停了好一会道:“我虽日夜挂念着那女子,但她已为人妇,

    夫君是朝庭钦点的黉门监生,公公更是世袭三品爵,官拜威烈将军之职,你教我

    如何是好?”

    可卿心头大震,霎已明白他所说的那个女子正是自已,屏息静气地哑忍了半

    天,终泫然掉下泪来,慌得世荣忙与她揩拭。

    可卿投入男人怀中,埋首咽泣道:“妾身已是残花败柳,只恨与君相遇太

    晚,今生绝无那相守之望,但若真的能对医治荣郎的病有点好处,卿卿甘愿馀尽

    贱躯,如今那人已是夜夜不归,你若是头痛了,便来找我吧。”她停了停,粉脸

    轻磨男人胸膛,幽幽接道:“若不头痛时,只是想人家了,也要来找我。”

    北静王抱着她,刹那间真动了欲将她收于身畔之心,胸中险恶之念丛生,只

    想就此祸害了贾蓉,试探道:“那喇嘛还说‘如果寻找到那样的女子,最好能收

    为妻妾,保正其阴元纯净,方能根治此病。’”他此话又是虚实相渗,虚的只因

    妒忌贾蓉,实的却是可卿若保持阴元纯净,便会对他修炼那“月华精要”的最后

    一重天有莫大的好处。

    可卿听了他的话,半响无声,良久方烫着脸道:“若能长侍荣郎之畔,卿卿

    当然千万个心甘情愿,只是今生已无此福分……但请荣郎放心,自那天从你府中

    回来,那人已不再碰我,若是日后他想了,我也绝不让他近我的身子。”

    世荣大喜,心中暗暗感激,越发坚定了那独占娇花之念。

    两人缠绵许久,更声又传,北静王世荣起身欲去。可卿也害怕有丫鬟睡醒忽

    然进来,不敢再留他,便帮男人整鬓理裳,又为他戴上那只丑恶的独角鬼面具,

    难免又是一番难舍难分千叮万嘱。

    世荣吻了吻玉人,柔声许诺道:“卿卿放心,我定会常来瞧你的。”推开窗

    子,飞身逝去。

    可卿呆呆地望着窗子,现在还陪伴着她的,又只余那数根瘦竹,一轮白月

    了。

    ************

    “顺丰楼”离“荣国府”并不远,宝玉同凌采容两人也不坐车,悠悠地信步

    而行,不一会儿,已到了“宁国府”的外围。

    两人沿着粉墙迤逦而行,凌采容见那围墙内的屋脊假山被月光洒得一片银

    色,耳中偶闻夏虫的清鸣,鼻中嗅到不知名花草散发出来的芬芳,只觉神清气

    爽,问宝玉道:“这边的府第也是你家的吗?房子可真多呀。”

    宝玉道:“这边是‘宁国府’,也是我家宗族一脉,家里唤我们那边为‘西

    府’,这边叫做‘东府’。”

    凌采容脸露一丝羡慕,道:“你们家族可真大呀,那兄弟姐妹一定很多吧?

    唉……”

    宝玉听她叹息,转首问道:“怎么了?”

    凌采容暗淡道:“我却只是独自一个,从小就跟着师父,至今连父母在哪儿

    都不知道。”

    宝玉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勾起满怀心事:“我的兄弟姐妹虽多,但再过不几

    年,只怕也得散了……”不知怎么竟想到黛玉身上,心中一阵黯然,又见身边的

    凌采容神情落寞非常,心头霎泛起无边怜意,忽一阵冲动道:“不如我们俩今晚

    认做姐弟,这样你便有一个亲人了,以后我叫你姐姐,你就叫我弟弟岂好?”

    凌采容望望宝玉,怔了半响,突然“哧”地一笑,道:“这可不行,我们才

    认识多久,哪有随随便便就认了亲戚的,不定谁吃亏了呢,不过你这弟弟我这姐

    姐还是可以先叫的。”

    宝玉也笑了起来,道:“那此事暂缓再议,等什么时候你觉得不吃亏了,我

    们再认做亲戚好了。”

    凌采容笑盈盈地点点头,仍望着宝玉,只觉他那眉目鼻口皆十分顺眼,待到

    宝玉也怔怔地望过来,忽省自已瞧得太久,暗骂失态,慌忙把头转向别外,脸上

    已是一片微热。

    时下正值初夏,夜里的凉风偶尔迎面拂来,吹得人薰薰欲醉。凌采容刚才吃

    得口滑,多喝了几杯“梨花白”,此际有了三分酒,背负着双手,两只脚儿却扬

    情恣意地交叉而行,仰着头道:“这样的天气,还真有点似岭南哩。”

    宝玉道:“岭南可好玩么?”

    凌采容道:“岭南虽远不如都中这般繁华,在你们中原人眼里不过是块荒蛮

    之地,但那里却有你们这儿没有的青山碧水,珍植灵兽,在我看来,可比你们都

    中要好多了。”宝玉一听,便来了兴致,缠着要她说些岭南的趣事。

    凌采容也被宝玉勾起了那思乡情绪,便与他边走边说,一时竟不觉得困了。

    两人越行越慢,忽见前边粉墙拐弯处,有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蜿蜒转出,溪

    中流水缓缓轻淌,于月下泛着银色的流彩,正是“会芳园”里那股活水的引源,

    凌采容轻声欢叫一声,转首道:“宝玉,你困不困?”没等他答,手指着溪边一

    块大石头接道:“这儿景色真美,我们坐一会好么?”

    宝玉正听她说得津津有味,又兼月色怡人佳人在畔,欢喜都来不及呢,立时

    悦声应道:“不困不困,我们就在这儿边听水声边说话,坐到天亮才好呢。”

    凉风送爽,云移月行,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三更未,两人聊得十分投契,竟

    皆未有回去之意。

    凌采容说着说着,睡虫又生,眼神乱晃起来,螓首几靠到宝玉肩上,迷糊

    道:“知道这会儿姐姐最想吃什么吗?你吃过荔枝么?就是你们中原那杨贵妃也

    馋嘴的‘妃子笑’呀,肉如凝脂,甘软滑脆,清甜爽口……哎呀!要是现在还在

    岭南就好了。”

    若在平时,宝玉早就乱了,此刻却是神出望外,恨不得能立时生出翅膀飞到

    岭南去瞧一瞧,不由道:“久闻其名,却还从来没吃过呢,真是羡煞人,不知何

    时,我才能到你们岭南尝一尝哩。”

    凌采容蓦地惊觉,振作地坐直身子,为掩饰害羞,抬手轻拂了从墙头垂过来

    的一枝嫩柳,笑道:“在都中你且做个主人,好好地款待我,等将来你去岭南的

    时候呢,姐姐也做东道,带你到处玩儿。”

    宝玉想到自已岂能有那出远门之日,顿时滋生满怀惆怅,闷闷地无以排遣,

    不由叹息了一声,抬头朝天而望,但见那夜空蓝碧透澄,月亮分外皎洁,忽地目

    瞪口呆。

    凌采容见了他那副神情,心中讶异,也顺着他的目光仰首望去,只见一个白

    衣人正无声无息地凌空掠过,身子恰好位于圆月之前,那景象异样的华丽与诡

    秘。

    凌采容脱口讶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轻功!”凝目细瞧,见那人脸上赫然

    带着只流蓝淌绿的独角鬼面具,心中立时想起那个把都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大

    盗来,心头一热,肚子里的“梨花白”都涌了上来,娇叱一声:“采花小贼,给

    我留下!”身子已拔地而起,足尖在墙头上点了一下借力,凝掌结成刀状,凌空

    追去。

    (第二十八回)月下遇邪

    原来那凌月而过的鬼面白衣人正是北静王世荣,他心满意足的从秦可卿香阁

    中出来,一时恣情惬意,便施展那足以傲视武林的轻功高飞高走,若非宝玉刚巧

    抬头望天,又被月亮衬出身影,谁能发觉到他。听得后边有人斥叱,回首望去,

    却见一个少女飞身追来,竟是霓裳华丽身段窈窕,心中一动,便如隼旋空,身法

    优美地落到一棵大树的枝梢上立住。

    凌采容没料到那人竟敢停下来等她,心中微微一怔,喝问道:“你可是那个

    大闹都中的采花小贼?”她见对方悠悠然然地立在一根极细枝梢之上,量自已绝

    办不到,便落在对面的围墙头上,脸上微微一热,暗觉已输了一着。

    北静王凭着皎洁的月色望去,见其不过十七、八岁模样,容颜俏丽非常,想

    起方才可卿也叫他“小淫贼”,不由微笑道:“没错,我便是那个采花小贼了,

    你想捉我么?”

    凌采容心中再无疑问,寒了脸叱道:“你作恶多端,我……我……”

    北静王笑笑替她接下去道:“你要替天行道是么?”

    凌采容足上一顿,已腾空而起,一掌凌利地斜切过去,口中道:“姑奶奶最

    讨厌这种小贼,今天可饶不了你!”

    北静王待她掌尖切离面前不到数寸,方把身形一展,霎已轻轻松松地避过,

    凌采容心中早料到不会一击得手,便将准备的后着跟着使出,另一掌从腹下转出

    追击敌人胸口,捷迅而隐蔽,正是“碧波掌”中的精妙一式“潜流暗涌”。

    世荣“咦”了一声,道:“‘碧波掌’?你是‘百宝门’门人?”不知怎么

    躲闪,便又令凌采容的追击扑空,这回他足尖竟落在一片树叶之上,悠悠晃晃地

    荡着。

    凌采容攻势已老,却连对方的一角衣衫也没碰到,身子从半空坠落,忙乱中

    手上抓到了一条枝叉,这才荡起身子,落到一根较粗的树干分支上,样子有些狼

    狈,又听对方仅凭一招便说出了她的师门与武功,不禁大为惊讶。

    要知道她那师门虽然厉害,行事却十分低调,而且向来多在岭南与南疆一带

    活动。她这次进入中原寻找白湘芳,一路生事,数次使出“碧波掌”,从无谁能

    认出她的武功与门派,就是刚才在酒楼上打架,那“齐天大圣”霍荣也把她的掌

    法错认做了“白莲幻掌”,而今却被这采花盗一眼就识破了来历,当下沉声道:

    “你这小贼,居然认得出我的掌法门派,那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北静王笑道:“采花小贼还没享受够哩,怎么能束手就擒呢,姑娘也是为了

    那几万两悬红而来的么?”他心怀大欲,志存高远,这些年来在武林中遍布了许

    多眼线,什么门派的武功与动静无不了然于胸,而且数年前曾出使到南疆,还与

    “百宝门”有过一段不小的纠葛,怎会不识得这“碧波掌”呢。

    凌采容见他那面具下端露出的嘴巴两角微微弯翘,似露出不屑的笑容,心头

    恼了,叱道:“姑奶奶什么也不为,只想宰了你这无耻小贼!”又飞身扑上,这

    回用的俱是“碧波掌”中最厉害的招式,而且使得愈加狠辣。

    北静王只是在那棵大树上的枝叶间游走闪避,背负着双手欣赏着凌采容那如

    舞妙姿,情形如同儿戏,连衣角也没让她碰到,忽见树下又奔来一个少年,却是

    宝玉赶到了,张着嘴巴朝树上仰望。

    世荣对凌采容笑道:“原来姑娘身上有伤呀,小心复发起来哦,嗯,你的帮

    手来了,怎么还不动手呢?叫他也上来捉我吧。”

    凌采容狠攻一阵,毫无斩获,渐知自已跟对方的武功差得老远,暗道:“今

    晚可捉不了这个采花贼啦。”心浮气躁起来,想要就此作罢,却又放不下脸,这

    时听了对方的嘲讽,兀地内息一岔,半边身子竟酸麻了起来。

    世荣何等高手,立时瞧出她的虚实,陡然欺身近前,展臂擒拿。

    凌采容花容失色,尚能动弹的另一掌拚力阻隔,却格了个空,别说她此刻伤

    势复发,便是十足十的状态之下,恐怕也挡不住对方这疾如电光石火的一击,身

    上两处穴道霎已被拿住,连另外的半边身子也顿时萎软下来。

    世荣笑道:“姑娘身上的伤势可不轻啊,小贼且带你回去医一医吧。”一臂

    挟着凌采容,飞身离树,跃上一户人家的屋顶,又往前奔去。

    宝玉见状大惊,大叫道:“快把姐姐放下!”也跃上屋顶,拔足急追,他心

    中挂记着凌采容,只想追上那鬼面人,初时已拉下了一大段距离,后渐慢慢地调

    匀了气息,只觉一股股暖热的气流从胸口的那块“灵通宝玉”上传入,绵绵不断

    地充盈丹田,身子便轻畅起来,无数屋脊从脚下飞掠而过,竟如腾云架雾一般。

    北静王飞奔了一阵,听见后边又有人大呼小叫,回头一望,遥见那少年竟慢

    慢地追近来,心中大奇,虽然他此际没有全力施展轻功,但能跟得上这速度的,

    都中只怕也没多少个,他蓦地驻足立定,真是想停就停收发自如,宝玉却刹不住

    脚,手忙脚乱地直撞过去。

    世荣眉头微微一皱,适才见了他那轻功,心料其武功定然不弱,谁知却是这

    么不知所云地冲上来,身上起码露出了五、六处低级破绽,自已只需随随便便出

    一招,便能立即要了他的命。

    被挟于鬼面人腰间的凌采容惊呼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道宝玉就此丧

    命。

    宝玉“哎呀!”慌叫一声,眼看就要撞到那人身上,脸面凑近那人,目光无

    意中与对方的眼睛一接,立时呆住,心中忽的迷迷茫茫起来。

    世荣刹那间也是一呆,心头陡然生出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一时也分不清所

    以,本能地举臂一格,就将宝玉推了出去,却是没有下杀手。

    宝玉飞跌出去,摔落屋脊之上,几从屋顶跌下去,屁股“哗喇喇”地坐碎数

    片屋瓦,身上却丝毫不觉得痛,只是仍迷迷离离地望着那鬼面人的眼睛,竟有一

    种似曾相识之感,然而苦思冥想也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世荣也怔怔地望着宝玉的两眼,心间纷乱无比,其中竟似有一种惺惺相惜又

    若有一种誓不两立的感觉,更有一股销魂荡魄的奇异感觉弥漫心头,只是理之不

    清挥之不去亦说不出个所以然。

    凌采容睁开眼见宝玉似无大碍,心中有些奇怪,却顾不得想太多,急叫道:

    “宝玉快逃,这人武功厉害得很,你打不过他的。”她刚才一时逞强,只想捉住

    这大闹都中的采花大盗,不料反落入其魔爪,记起传言中这淫魔的所作所为,心

    中自是吓得要死,虽然渴盼有谁能把她救走,但又万分担心宝玉的安危,只是催

    他快快逃走,心中凄然忖道:“若是到时我逃不掉,便咬舌自尽罢了。”

    世荣闻言,心头大震,他曾听可卿在梦中叫过“宝玉”这两个字,当时就深

    深地记在心里,不想竟然又在这里听见,眼中精芒闪现,一股不可遏制的妒意陡

    生。

    宝玉站立起来,望着那人脸上流蓝淌绿的可怖鬼脸,怯意也随之渐生,却仍

    鼓起勇气对鬼面人道:“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

    世荣虽无法肯定这“宝玉”是不是可卿梦中轻唤的那个“宝玉”,一腔妒火

    却是愈烧愈旺,心中险念已生,暗忖道:“即便不是那个宝玉,我杀了他却又何

    妨?”突然挟着凌采容朝宝玉飘过来,看似丝毫不快,却在眨眼间就到了宝玉跟

    前。

    凌采容魂飞魄散,急呼道:“宝玉小心!”视线已被鬼面人挥出白袖遮住,

    但听宝玉闷哼一声,刹那由近而远,却听鬼面人哼道:“原来也是‘百宝门’下

    的。”身子又随他飘浮飞起。

    这回视线无阻,莫明其妙地看见鬼面人仍在追击宝玉,而宝玉竟然在半空中

    使出了一招“随波逐流”招架,尽管错漏百出,但确确实实正是“碧波掌”中的

    招式,难怪北静王会误认为他也是“百宝门”的人,顿时把凌采容给瞧傻了。

    世荣冷哼道:“这一招可比你姐姐差多了,去吧。”另一掌突如魔幻般地从

    侧面闪出,正正地击在宝玉的胸口之上,但见宝玉如断线风筝般地飘荡老远,跌

    出凌采容的视线。

    凌采容悲愤陡生,泪水霎已涌出,伤心欲绝地想道:“他又不识武功,本该

    是在家里享受荣华富贵的公子王孙,将来必定前程似锦的,如今却为了救我,白

    白地卷入江湖杀戮而死……”只欲立时咬舌自尽,心念电转,又打算等鬼面人欺

    侮她时寻机同归于尽,只求能为宝玉报仇。

    世荣击飞宝玉,心知此人必死无疑,却不知因何,心中忽生出了一种强烈无

    比的落寞之感,他莫明其妙地轻叹一声,臂上仍挟着凌采容,又朝前飞奔而去。

    宝玉飞去老远,从半空中跌落。原来他见鬼面人出手击来时,情急之下,忽

    想起在酒楼上看过凌采容的那几招“碧波掌”,竟然不知不觉地使了出来,虽然

    错漏百出,好歹也起了点作用,消御了鬼面人几分掌力,恰巧对方又正击在他心

    口那只注着“一除邪崇,二疗冤疾,三知祸福”的“灵能宝玉”之上,余下的掌

    力几被吸收,待矣跌落到地上时,除了摔得屁股发痛之外,身上并无大碍,他心

    急如焚,挣爬起来,又朝鬼面人处奋起急追。

    奔过两条街巷,旁侧转角忽走来三人,此时夜已更深,路上早无别的行人,

    宝玉大呼小叫地急奔,立时引起他们的注意,当中一人“噫”了一声,叫道:

    “这位可是‘荣国府’的贾公子么?”

    宝玉微略一滞,便已认出三人当中的两个,那位开口发问的,正是他曾跟贾

    琏一起去拜谒过的“正心武馆”馆主殷正龙,其旁的少女,便是殷正龙之女也是

    他心里挂记老久的殷琳了,而另一个他不认得的中年美妇,却是殷正龙之妻殷琳

    之母林慧嫱。原来他们一家三口应汪笑山之邀,刚赴罢那商议如何捉剿采花大盗

    的“诛邪宴”,从东太师府里出来,不期在半路上遇见了急奔的宝玉。

    宝玉如那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足下也不停,边奔边大声叫道:“殷馆

    主快捉采花贼!他刚刚劫走了一个姑娘。”

    殷正龙闻言,神色一凝,身形已动,施展轻功朝着宝玉所指的方向追去,林

    慧嫱与殷琳母女俩也立时紧随其后,一起追敌。四人前后飞奔,宝玉速度丝毫不

    慢于殷正龙夫妇,倒是殷琳渐渐拉下距离。

    殷正龙夫妇惊讶地互瞧了一眼,心意相通:“原来远山并没认错人,这‘荣

    国府’的贾公子果然会武功。”

    凌采容被那鬼面人挟在臂里飞奔,忽觉冲势猛的顿住,定神一瞧,原来前面

    大街上正走过来一队巡城马,当下便想放声呼叫,谁知鬼面人早有料到,按住她

    穴道的两根手指驭气透入,便令得她瞠目结舌,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去。

    北静王也不躲藏,只是无声无息的立在房顶上,冷冷地注视着那一队人马威

    风凛凛地巡过。为了捉拿他这大闹都中月余的采花大盗,这些巡城马身上竟换了

    战时才着的重革钉褂,平时佩带的腰挂单刀,也改成了一柄柄令人望而生畏的长

    柄细刃刀。他们这一队约莫四、五十人的样子,若是手中的那些长刀一齐招呼,

    便是武林好手,只怕也得立时多几个血窟窿。

    眼看那队巡城马就要走过,凌采容几乎绝望,心中大骂:“这帮猪头兵!怎

    么没一个抬头往上望的呢?难道采花大盗还会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走不成。”却不

    替那帮大兵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个个这么一直地抬头往天上望,只怕还没走完

    一条街,便得全部昏倒。忽听后边一声沉喝:“采花妖孽,休走!”原来北静王

    这么一停顿,已被殷正龙一家和宝玉赶上。

    街上那队巡城马听见喝声,纷纷回头往屋顶上望来,为首一个军官已拔剑指

    挥众兵围上,有几个大声喝斥道:“什么人!怎么三更半夜在屋顶上?”

    世荣听背后那喝声沉稳悠长,心头微微一凛,已知来者内功必然非同小可,

    不理下面那些巡城马的呼喝,转过身去,见飞奔近来两男两女。

    最前边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显然内功极为深厚,想来刚才

    那喝声便是自他而发;左边的一个美貌少妇,样子端庄娴慧,身形袅娜修长,着

    了一条水绿罗裙,速奔却是丝毫不慢。

    其后是一个年约二八的少女,生得明艳端丽,眉目间与少妇有几分相象,亦

    不知两人是母女还是姐妹,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她脸上的那一对大眼睛了,灵气

    流溢,亮若星晨,她与前面三人拉下了一小段距离,追得粉容生晕娇喘吁吁,显

    然轻功较差;而右边少年公子,竟是那个刚才被他击飞的宝玉,身上好象连一点

    伤也没有。

    世荣不禁暗吃一惊,却不知怎么,心里反而一阵轻松舒畅起来。

    凌采容看见宝玉,几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本以为他刚才必死无疑,没想到

    他看起来倒跟没什么事似的,心中喜得连唤:“老天有眼。”同时诧异万分,不

    明所以,忽想起前日他受了白湘芳与自已的掌力,也是没什么大碍,只觉得这个

    草包公子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殷正龙率先赶到鬼面人身前,盯着他沉声道:“你便是那个大闹都中一月有

    余的采花盗了?”

    宝玉也叫道:“快放下我姐姐。”

    这时才赶上的殷琳望望宝玉,心中也觉奇怪:“原来这‘荣国府’的公子竟

    是会武功的,居然有一身这么帅的轻功,那天在武馆我倒是看走了眼。”

    北静王默不出声,耳闻后边风声响起,忽地反手一拳,已迅如闪电的击在来

    人胸口之上。

    原来那队巡城马的统领识得纵跳功夫,欲在众手下面前露一手,抢先跃上屋

    顶拿人,谁知还没待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身上便已中招,胸口如遭巨锤,“豁喇

    喇”地倒栽下去,也不知胸骨倒底断了几根。

    屋檐下的众兵接不住,乱成一团,有人已看清屋顶那人戴着的鬼面具,大叫

    道:“是那采花大盗!”又有人叫道:“千万别让他逃了,值几万悬红呐!”那

    些巡城马立时圈圈将房屋围住,他们不识轻功,一时上不了屋顶捉拿,便将一柄

    柄长六尺九寸的细刃刀纷纷朝天竖起,立时晃起一片寒欲透骨的白森森刀光。队

    中又有锣声鸣起,在夜里传得老远,显然是在发讯号召唤其他人来围捕。

    殷正龙淡淡道:“刚才在‘诛邪宴’上,有人帮你算过,于这一月多来,已

    有二十九名女子的贞节毁在你手里,所造的所有邪孽,便于今夜还了吧。”他一

    拳凝起,缓缓地向鬼面人递去,仿若挥动一只重逾千斤的巨锤,正是少林“伏虎

    拳”的起手式“山中寻虎”。

    世荣心中暗赞一声:“好!”他对当今江湖了如指掌,再瞧见这一招,便已

    知这人是谁了,身子微微一侧,一手兀地抓出,也似貌若平凡,迳往殷正龙的手

    腕袭去。

    殷正龙原出自少林,法号“无心”,是“无”字辈中的佼佼者,在少林短短

    的十几年间,已习得少林正三十六房绝技中的六房,其中看似最平凡的一套“伏

    虎拳”更是给他修习得炉火纯青,另有境界,曾被罗汉堂圣僧了空赞誉:“近千

    年来伏虎拳第二人”。

    他早先听说过这采花大盗一拳便打死了东太师府的一名侍卫,而那侍卫却是

    ‘华山派’的好的手,所修习的‘紫霞气功’已有近二十年之功,所以丝毫不敢

    小觑这个采花贼,一上来,便使出了最拿手的“伏虎拳”,谁知对方只是随意一

    闪,便化解了他的攻势,随后的反击更是恰到好处,那一爪擒来,倘若叫他拿着

    了,只怕便得立时筋分骨错。

    旁边的林慧嫱对丈夫的武功素来甚有信心,却见他一交手便遇险招,不禁低

    呼了一声,只见丈夫奋力腾挪,堪堪避过那一抓,退出几步远,心中惊疑不定: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厉害的采花盗?”她系出名门,却是武林六大世家

    中的九江林家,自小便接触过许多各路高人,识得无数武林典故,如今却看不出

    这采花大盗的丝毫来历。

    殷正龙自也满怀惊异,他认出鬼面人刚才那平平淡淡地一抓,不过是武林中

    最寻常的“大擒拿手”,江湖上会使这种功夫的没一千也有八百,略识其中几路

    的更是不计其数,却还从没有遇见过能用得这么好的。

    世荣逼退对手,耳闻远处嘈杂起来,似乎有人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他知都

    中最近来了不少欲捉拿他的各派好手,不敢久缠下去,夹着凌采容,又一跃而起

    凌空跨向另一间屋顶。

    殷正龙岂容他就此逃逸,飞身追击,一招“跨涧虎”朝他背心抓去,出手愈

    加的沉稳严谨。

    北静王头也不回,反臂格拒,足已落到另一间屋顶的瓦片之上,当下就夹着

    凌采容,与殷正龙酣斗起来,所使的功夫只是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却是神

    出鬼没狠辣无比。

    殷正龙聚神应对,全力施展那一套令他名扬江湖的“伏虎拳”,心知今宵遇

    上了这些年来最强劲的一个对手。

    被夹在鬼面人臂弯里的凌采容,从最近的距离观看两人的拼斗,不禁瞧得心

    惊脉跳,她虽然初次进入中原,却也认得这两种最常见的功夫,但见两人一拳一

    爪朴实无华地使出来,竟是巧妙非常凌利无匹,均有那化腐朽为神奇之意味,心

    道:“难怪师父常说‘中原的武功博大精深,便是一套寻常不过的拳脚,只要使

    得好了,也自有那惊人的威力。’”

    片刻间,两人便已拆斗了数十招,表面看起来平分秋色,殷正龙却是心知肚

    明,自已是双手皆空地尽力相搏,而对方却还一臂抱着个人,显然自已大占了便

    宜,但却丝毫不能占到上风,孰高孰低,孰强孰弱,已不用说。

    林慧嫱见那鬼面人招招凶险狠辣,竟把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使得出神入

    化,心中不禁暗暗担心,生怕丈夫稍一疏漏,便得吃个大亏,她寻思道:“这鬼

    面人是那丧尽天良的采花大盗,可不用对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心下盘算已定,

    便默默盯着两人的拼斗,寻找出手的时机。

    忽听远处有人遥遥喝道:“茅山‘神打门’门主‘通天神君’余东兴在此,

    采花妖邪在哪里?”又听另一方向有人叫喝:“‘东海龙宫’‘万寿相’田冠来

    了,妖孽休逃!”原来那“诛邪宴”方散去不久,入都来助东太师的各路好手尚

    未走远,瞧见城中巡城马纷纷出动,问知发现了那采花大盗,便跟着赶来围捕。

    世荣心知若再纠缠下去,到时要走未免麻烦,突施一路巧妙的擒拿组合,攻

    势异常凌利,迫得殷正龙连退数步,几被逼出屋顶,继而一个大回旋纵身而起,

    又往另一间屋顶跃去。

    殷正龙被他压制得完全陷于守势,心知鬼面人欲逃,却也无力追击,岂料她

    妻子林慧嫱正一旁紧盯着,早已悄悄挪到了那个方向,见机不可失,娇叱一声:

    “哪里逃!”腰下那水绿罗裙兀地扬起,一脚已在裙内踢出,隔着裙子,足尖又

    刁又准地直点鬼面人腰畔的“悬枢”穴。

    世荣身已凌空,无处着力,而且对方袭来的方向,又正好是他夹着凌采容的

    那边,心中不禁赞道:“好聪明的娘儿!”当机立断,撒手松开凌采容,腾出那

    边的手臂格挡,不料所触柔软,腰上已挨了一下,闷哼一声,借势飞落另一间屋

    顶。

    宝玉见鬼面人丢下了凌采容,心中大喜,飞身扑出,半空中接住了凌采容的

    身子,坠落地上,关切道:“姐姐,有没有伤着哪儿?”

    凌采容定了定神,心中感激,余光却见周围众官兵有人往这边望,忽想起身

    子还被宝玉抱着,心中大羞,顾不得身上依然酸软,努力挣开,红着脸道:“我

    没事。”

    却不知那些官兵在想:“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姐?生得这般俊俏,幸好被我们

    截住,否则又叫那采花大盗给糟蹋了。”

    宝玉一怔,随即明白凌采容的反应,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放开她,讪

    讪道:“那便最好了。”不知怎么,却抬头偷偷望了屋顶上的殷琳一眼,见她正

    全神贯注地瞧父母与那鬼面人激斗,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殷正龙此际已调整过来,见妻子踢中鬼面人,心中大喜,纵过屋顶与妻子一

    起追击敌人,谁知那鬼面人竟然恢复奇快,双臂连展,同斗他夫妻二人。

    林慧嫱刚才那一腿原来也大有名堂,正是九江林家传女不传男的秘技“裙里

    腿”,顾名思义,出腿皆藏于裙内,令人防不胜防,又避免了女子用腿的种种不

    便与不雅。

    九江林家地处江南,这“裙里腿”亦是自成一格,与北方各派的腿法大相径

    庭,少了那粗犷暴烈的威力,却多了种种巧妙与含蓄,出招隐蔽,暗藏杀机,足

    尖更能点人穴道,令人所受的伤害,丝毫不逊那些劈木碎石的强悍腿法。

    林慧嫱那一脚正点中鬼面人腰上的“悬枢”穴,本以为必令他立时瘫软,谁

    知却跟没什么事似的,不禁骇然,心下道:“他那护体气劲竟能强若‘金钟罩’

    不成?还是已经练到移络换穴的境界了?

    周围官兵见屋顶上那仙妃般的少妇突然出手,立时将鬼面人踢得东倒西歪连

    退数步,臂上挟着的姑娘也被逼得脱手放开,纷纷大声喝采,但见她衣带飘飘,

    长裙飞舞,无人不赏心悦目。

    底下的宝玉也瞧得心旷神怡,见她那罗裙随着出腿摇曳飞舞,姿态异样的婀

    挪绚丽,美妙之处,似乎更胜凌采容的那套掌法几分,刚才摔到的屁股也不怎么

    痛了,陶醉地感慨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美妙的武技,又叫这等美丽的女人使

    出来,今天让我亲眼瞧见,再多摔几下又何防。”

    世荣丢掉了凌采容,腾出另一只手来,形势立时改观,连守三招,已将局面

    稳定,对手虽然多了一个林慧嫱,却反而轻松自如,听得底下那群巡城马大呼小

    叫的喝采,心中只觉好笑,心道:“若我真的要下杀手,使出‘月华精要’,一

    招便可将这妇人废了。”但他随后只是躲闪游走,也饶有兴味地欣赏林慧嫱那仿

    若翩跹起舞的腿法。

    殷正龙与林慧嫱结为夫妇多年,心意丝丝相通,配合默契无间,两人连手合

    击,威力何止增强了一倍,谁知敌人竟也能应对自如,夫妻俩忙中对望了一眼,

    心中愈来愈惊骇,只觉这采花盗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忽又听人遥叫道:“那边可是殷馆主伉俪?切莫放走了采花盗,我们这就到

    啦!”声音自远传来,却能震人心魄,竟是东太师府的大总管汪笑山到了。

    北静王心中一凛,心知这人有点麻烦,再不敢贪恋林慧嫱的美姿,暗贯“月

    华精要”第一重天气劲,身形忽地疾如鬼魅,一招“锁颈式”,直擒殷正龙的脖

    子。

    殷正龙大惊,见鬼面人突然快得不可思议,心知这一爪挡不住,急忙往后退

    去,身形也忽左忽右,只盼能摆脱这致命的一抓,谁知他无论如何尽力闪避,也

    摆脱不掉对方那如附骨之蛆的追击。

    一旁的殷琳也瞧出了凶险,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林慧嫱花容失色,双腿连环飞踢,拼力上前阻袭。她与殷正龙的爱恋可谓好

    事多磨,两人千辛万苦方能结成夫妻,终成了武林中一段佳话,此刻关心则乱,

    情急下使出一式险招,名曰“勾魂夺魄”,正是林家“裙里腿”最刁狠的一招,

    虽然攻势十分之捷迅凌利,几乎同时踢刺敌人必救的“印堂”、“太阳”、“天

    灵”三穴,但在此情形之下却有些勉强,踢刺“天灵”的那一脚踢得太高太尽,

    防守立显薄弱。

    北静王何等修为,林慧嫱那一闪即逝的破绽,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不可救药,

    双臂几下格挡,便轻松将对方的攻势悉数化解,忽而魔幻般地欺身逼近妇人,飞

    手探入罗裙之内,电光石火间抓住了她的那只脚,竟巧妙无比地将她的绣鞋摘了

    一只,拇、食两指尚于她那软绵的足底重重地捏了一下,虽然还隔着一层罗袜,

    却也令得这端庄娴淑的少妇浑身皆软了。

    殷正龙经爱妻那么拼死一阻,总算脱出敌人那如影随形的一击,饶他从来沉

    着冷静,背上也出了一阵冷汗,眼角掠见那鬼面人突然欺到了林慧嫱的身畔,几

    与他妻子贴在一起,心中又是大惊,只比刚才更甚,回身欲救,却哪里还能来得

    及……眨眼间已见那鬼面人飞身跃开,远远地瞧着妻子,那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微

    微翘起,似是十分得意。

    殷正龙看不清妻子吃了什么亏,但见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双膝微曲立在那

    里发呆,急忙纵跃过去,护在妻子身旁,饶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声音却都有

    点颤了:“哪里伤着了?”殷琳也随后赶到,扶住母亲,惊慌道:“娘,有没有

    受伤?”却见她摇了摇头,只不吭声,样子仍是迷迷糊糊的。

    世荣悄然将那只绣鞋儿藏入袖内,朝林慧嫱笑道:“刚才你从我手里抢走了

    人,又踢了我一下,现在嘛……算是先还一半,咱们后会有期。”纵身飞起,这

    回他两手空出,去势更是疾若流星。

    殷正龙还在想他那话中意思,略一犹豫,心知已是追赶不上,又放心不下妻

    子,只好仍护在林慧嫱身边,目送他远去。

    林慧嫱心中“怦怦”乱跳,寻思道:“刚才他只稍一发劲,我这条腿就必定

    废了。”

    北静王在屋顶上飞纵疾奔,街道上那些巡城马不识轻功,哪能拦得住他,只

    是大呼小叫地随后追赶,兵刃碰撞声与马蹄击地声响不绝耳。

    世荣忽然又佇足立定,眼中精芒一闪,周遭万物皆消逝不见,只余前边一个

    神情冷漠的年青人,半响方缓缓道:“武当冷然?”底下那些官兵也随他停下,

    团团将这间屋子围住,人数比刚才已多了近倍。

    对面那年青人点了一下头,淡淡道:“一月前,你将都中布商程家的二小姐

    掳去,因她是我武当派的挂名弟子,所以在下奉掌门之命,入都来查一查她的下

    落。”

    (第二十九回)初剿淫邪

    北静王仿佛面对着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剑,似有丝丝寒意不断的袭来,却简单

    明了道:“她死了。”只见冷然的眼睛微微一眯,那摄人的寒意霎间大盛。

    这时已有十几条身影奔至周围,分立周围几间屋顶之上,东边为首之人正是

    东太师府的大总管汪笑山,后边跟着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东南方却是茅山‘神打

    门’门主‘通天神君’余东兴,后边也有两人,分别是大弟子“二郎神”李翔与

    二弟子“牛魔王”石磊。

    西北面是个圆圆滚滚的矮胖子,皮肤乌黑光亮,竟呈甲化之状,后面两人一

    瘦似虾条,手执钢叉,一横如阔蟹,手握双锤,身上均披了闪闪发亮的战甲;剩

    下的北面便是最先赶到北静王面前的那个年青人,当今江湖上名头最响亮的“十

    大少侠”之一武当冷然。

    那矮胖子傲然道:“你这采花毛贼,竟敢在天子脚下作乱,定是活得不耐烦

    啦!”后边那两个披甲战将也跟着“哈哈”干笑,附合道:“嫌命长!”“活腻

    啦!”

    北静王脸仍对着冷然,没看别人一眼,道:“你就是‘东海龙宫’的左宰相

    ‘万寿相’田冠?”

    那矮胖子笑道:“你这小贼居然也知道爷爷的名号,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北静王嘴角微微一翘,淡声道:“不行,还是你过来捉我吧。”

    田冠犷眉一挑,朝身后二人挥手,喝道:“把他拿了!”他后边那对披甲战

    将便从两旁舞刃而出。原来他两个正是“东海龙宫”有名的“虾蟹二将”,瘦的

    便是“虾将”蔡明,而那胖的就是“蟹将”童定钧了。

    世荣也不看他们来势,一手负于腰后,另一手兀地朝旁击出,电光石火间已

    抓住了“虾将”蔡明的钢叉,然后向上一荡,竟格住了“蟹将”童定钧的一锤。

    童宝钧一怔,右臂也挥锤击出,谁知对方又扯着钢叉往下一格,仍然挡住了他的

    锤。

    童定钧心头火起,双臂轮流挥动,便是一通劈头盖脸地往下急砸,鬼面人也

    仍抓着蔡明的钢叉四下格档。

    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十几声鸣响,童定钧砸得手都酸麻了,也没能碰着对

    方一下,动作稍缓,大腿上已被钢叉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喷出,他大嗷一

    声,往后疾退。

    而“虾将”蔡明却是满头露水,双手明明一直握着钢叉,但就是不听他的使

    唤,莫明其妙地替鬼面人挡了十几下重锤,又见童定钧受伤跃开,心中才猛然惊

    醒,双手发劲奋力夺叉,谁知被鬼面人的单手一拧,便再也抓握不住,慌忙撒手

    也往后急退,待双足踏实,只听“哐”的一声,钢叉已被鬼面人抛回来,插立于

    身畔的屋瓦之上,犹自不住颠颤,仔细一瞧,原来那钢叉已被砸得弯曲变形。

    众人见状,不由吸了口凉气,心里想道:“这采花盗的武功果然奇高,难怪

    能一拳打死那出自华山派的侍卫,就连殷正龙夫妇也留不下他。”一时皆不敢再

    贸然出头。

    冷然却踏前一步,道:“讨教。”对方虽为采花大盗,却也是个罕逢的武林

    高手,他双手一揖,足下轻顿,人已飞身上前。

    世荣负于背后的那只手兀然迎出,双爪齐飞,施展的仍是那套三十六路“大

    擒拿手”。

    冷然不敢大意,凝神打出名震武林的绝技“武当长拳”,眨眼间两人已斗了

    十几招,竟然平分秋色,谁也不见上风。

    冷然与那鬼面人甫一交手,便知对方功夫绝不在自已之下,面上神情仍然平

    淡自若,心中却是骇异非常。他自数年前出师,屡次下山办事,还从没遇见能在

    他手底走过十招的人物,寻思道:“想不到竟然出了个这等厉害的采花盗,如果

    今夜不能将之擒下,世上便又多了一个大魔头了。”

    周围众人更是惊讶无比,要知道冷然所使的“武当长拳”,乃是武林排名前

    十位的武学绝技,而那采花盗用的却是再平常不过“大擒拿手”,若非今夜亲眼

    看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两种武功能打个平手。

    汪笑山极看重冷然,却见他也拿不下那采花贼,生怕这难逢的良机也付之东

    流,心中焦躁起来,大叫道:“这采花盗作恶多端,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

    大伙儿一块上吧!太师有言,无论何门何派的英雄,只要拿下这采花盗,不单赏

    赐那两万两悬红,更亲手为其门派题写金匾一块。”

    众人闻言,皆立时耸容,要知东太师乃是当世有名的书法大家,加之他那显

    赫尊贵的身份,一字何止值万金,哪个门派若真能得到他亲手题写的金字招牌,

    不但在江湖上愈显威望,便是在官场上也能吃得开了。

    “万寿相”田冠心中犹豫了一下,刚要出手,已见“通天神君”余东兴带两

    个徒弟飞身扑上,他生怕别人抢先擒下那采花盗,拿走了功劳,白白得去那几万

    两悬红和东太师的金匾,再不迟疑,也大喝一声:“采花毛贼,胆敢伤我手下,

    纳命来!”跃过那边的屋顶,加入战圈。

    这时宝玉与凌采容已从街上挤过来,夹在众官兵里抬头观望,见数人齐斗鬼

    面人,声势十分之惊人。凌采容讶道:“这些人,哪一个的武功,都要远在刚才

    酒楼中捣乱的那帮人之上。”

    宝玉瞧着他们打斗,那一拳一脚居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十分好看,心

    道:“原来他们是这么打架的,比起茗烟那几个平时的打架,可要巧妙多了。”

    但见“通天神君”余东兴凝食、中二指作剑状:“二郎神”李翔拇、食、中

    三指叉开,结若戟状:“牛魔王”石磊却是双臂两边弯起,模仿牛的两角,俯首

    哈腰地往前冲撞。三人动作各异,神情却是同出一则,眼睛翻白,状若疯狂,施

    展的正是他们“神打门”的“邀神诸法”。

    宝玉对凌采容道:“上边有几个人的武功,同刚才在酒楼上跟你打架的那胖

    子好相似啊。”他又去看另一个圆球般的黑肤男人,只觉他那武功怪异非常,出

    招均是慢慢吞吞的,似乎不怕对方的攻击,只攻不防,显得咄咄逼人。

    殊不知那人正是“万寿相”田冠,他的武功十分罕见,有人传言出自东瀛,

    名曰“龟甲神通”,护体之效强悍异常,刀枪不入,拳脚难伤。

    凌采容点点头道:“想来他们也是那什么‘神打门’的人,只是比那头肥猪

    可要强多了。”她目光却落于冷然身上多些,心中十分佩服:“不知这人是谁?

    在那些人里边年纪最轻,拳脚却使得最潇洒,表情也始终冷冷淡淡一成不变,叫

    人瞧不出深浅,能于打斗中做到这一点的,年青人里我还没见过一个。”

    宝玉又道:“姐姐,你瞧他们能抓住那个采花大盗么?”不知怎么,他心底

    竟隐隐为那鬼面人担心起来。

    凌采容凝目瞧了许久,犹豫道:“真奇怪,他们这么多人打一个,而且个个

    武功极强,却好象仍拿采花盗没什么法子。”

    冷然越斗越惊,先前他只是觉得对方的武功不在自已之下,如今己方加入了

    几个强手,却仍不见有什么便宜,心底不由生一种“对方武功怕是在自已之上”

    的念头来。

    汪笑山鼓动大家一起围剿那采花大盗,自已与几名侍卫却仍然不动,宛如一

    群潜伏的豹子窥视着猎物。他也瞧得心中惊讶万分,心道:“江湖上人人都说大

    捕头温百龄的‘擒拿手’使得最好,但跟这鬼面人一比,只怕也得自愧弗如。”

    世荣双爪齐飞,左拿右擒,自保毫无问题,但欲脱出包围,却也不能,心忖

    道:“如果不使出‘月华精要’,只怕难以脱身……”但他始终犹豫难决,担心

    用了那人神共愤的绝世邪功,万一被谁瞧破,只怕今后永无宁日,更惹来整个武

    林的围剿。

    鏖斗又一会,他心中微微灼躁,转念又想:“这般纠缠下去,不定又有什么

    好手要来,不等我练成‘月华精要’的第七重天,今夜便已过不去了!”当下将

    心一横,运转玄功,悄然使出“月华精要”的第三重天,手上立时泛起一层似有

    似无的光华,忽一招“错骨式”飘飘忽忽地抓出,先拿众人当中武功最弱的“牛

    魔王”石磊开刀。

    冷然瞧出鬼面人这一招有些古怪,叫道:“小心!”也一招“仙鹤亮翅”,

    斜掌疾切鬼面人颈后,欲救石磊。

    谁知“牛魔王”石磊见鬼面人那一爪似拿非拿,似抓非抓,软绵无力,心中

    一喜,双拳做成角状,如疯牛狂奔般猛撞过去,但听北静王轻声道:“去吧。”

    一爪已跟石磊的拳头接上,立见石磊无声无息地软倒。

    众人惊疑万分,均不知石磊是着了什么道儿,又见鬼面人疾如鬼魅的回身一

    拳,正好迎住了冷然切掌。

    冷然指尖方触及对方的拳头,立觉一股古怪气劲直透指掌而入,沿臂爬上,

    顺着脉络疾奔,似乎欲侵心脏,心中大惊,立时飞退数步,结掌守于胸前,体内

    运息化解,幸好他反应极快,退缩及时,所修习的又是武林中一流的武当气功,

    方无大碍,但一时也无法重返战圈。

    余东兴见鬼面人一下子就击倒石磊逼退冷然,心中纳闷:“邪门!难道这采

    花盗会使妖术不成?”只是微微一怔间,突见鬼面人的拳头无声无息地袭到了身

    已的胸前,不由魂飞魄散,躲闪已是不及,便拼力转躯,聚气于肩,咬牙一挡。

    谁知这一挡,立时便有一道似寒非寒、阴柔无比的古怪气劲透肩而入,循着

    脉络直侵心脏,他内功远比不上冷然,整个人立时如堕冰窟,闷哼一声,也萎坐

    地上。

    旁边的“二郎神”李翔见状大惊,拇、食、中三指结成戟状,直叉鬼面人肋

    下,欲救他师父。

    这时冷然已恢复过来,叫道:“莫接他的拳!”飞身跃前,一掌将李翔远远

    推开,另一手拔出腰间长剑,几朵剑花抖出,逼住鬼面人。

    北静王击倒“通天神君”余东兴,已将包围圈撕开了个大口子,正待欲走,

    不想冷然恢复极快,竟又上前把他缠住。但见冷然那一剑刺出,继势便如峰峦相

    接绵延不绝,正是武当鼻祖张三丰晚年所创的“太极剑”。

    世荣见那剑尖画着大大小小的圈子,看似简单朴素,其实却是精妙无比,饶

    他身负绝世邪功,一时也拿这名动天下的剑法无可奈何,不禁暗暗后悔刚才只施

    展了第三重天,没能一举击垮冷然,以至重陷包围,想起还有个不知底细的汪笑

    山虎视于旁,更是满怀焦灼,再顾不得担心暴露他那邪功,遂将“月华精要”猛

    地提升至第五重天,兀地转身滑出,一拳疾砸守在他身后的田冠,速度快得匪夷

    所思。

    田冠修习“龟甲神通”已有三十几年,皮肤竟呈甲化。在东海沿岸为“东海

    龙宫”打地盘时,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被“东海龙王”封之为“左宰相”。他

    身经大小近百战,至多只伤不死,加之他那护体奇功含个“龟”字,因此被人称

    为“万寿相”。

    他素来自认其“龟甲神通”的护体功效远在“铁布衫”、“横练十三太保”

    之上,甚至可以跟少林圣功“金钟罩”一较高下,眼见鬼面人这一拳疾若流星,

    难以躲避,也不惊慌,大喝一声,将“龟甲神通”提至极限,挺起胸膛硬生生地

    接下了这一拳。

    同时心里还在暗臭那“通天神君”余东兴,心念电转道:“若我捱下了这一

    拳,便说明我的‘龟甲神通’,要比他那旁门左道的‘神打’更强,适才在‘诛

    邪宴’上,东太师对他十分客气,连连招呼他饮酒,却对我有些不以为然,若是

    知道了孰强孰弱,日后定会看重于我。”

    谁知他这一接,立知大错特错,只觉一道古怪的气劲透体而入,身上的“龟

    甲神通”竟似竹篮打水,阻挡不到对方一成的功力,加之他所受的部位是胸口,

    比余东兴的肩膀离心脏又近了许多,那道古怪气劲眨眼间已达心室。

    众人见田冠挺胸接下了鬼面人那拳,身子只是微微一晃,便立在那里呆然不

    动,心中皆隐隐生出不妙之感,但见鬼面人缓缓地收回拳,悠然步过他身畔,忽

    地从这个缺口透出包围,往北飞奔。

    冷然反应最快,展步疾追,只是稍稍地晚了这么一点,便已拉开了数十步之

    距。

    汪笑山叫声:“不好!”上前去查看田冠,只轻轻一碰,人已往后仰倒,但

    见其脸上灰败,双目犹自狰狞不瞑,竟已毙命,他顾不得细瞧,挥手招呼众人追

    赶。

    “通天神君”余东兴此时方缓过气来,想起鬼面人刚才的那一拳,不由遍体

    生寒,什么扬名江湖、建功立业之心登时化为乌有,哪里还敢追赶,只诈做重伤

    难起,仍于屋瓦上打坐疗伤。

    北静王见身后追兵如影随形,不敢往自已的王府逃去,心念电转,突然折了

    个方向,往东而奔。冷然与汪笑山仍紧随其后,渐见前面灯火通明,竟是已追到

    了禁城的外围,前面有身着锁甲的禁卫军,手执金瓜暴喝道:“什么人?安敢闯

    皇宫耶!”

    第30回深宫丽人

    汪笑山不敢再往前,朝那些禁卫军大叫道:“快拿下他,那匪人是朝廷悬红

    捉拿的采花大盗!”那些军士哪个没听说过采花盗大闹都中之事,纷纷亮出兵刃

    抢上阻拦,大喝道:“好啊!居然送上门来啦。”谁知鬼面人身法疾如鬼魅,几

    折几转,已绕过那些禁卫军,也不硬闯正门,便自围墙纵跃而过。

    冷然也只好伫足止步,立于汪笑山身旁,眼巴巴地瞧着鬼面人消逝于禁城的

    围墙之内。

    汪笑山悻悻道:“也罢,我们不用追了,皇宫内高手如云,明日定能听到那

    妖孽的死讯。”

    北静王一阵飞奔,过了数道宫门,甩下一拔拔禁卫军,最得意的还是终于摆

    脱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冷然,随着愈来愈深入禁城,追赶的禁卫军也越来越少,心

    道:“纵然皇宫,我不是也能来去自如!”忽然耳中传来一缕阴测测的声音:

    “好大胆子,竟然逃到宫里来了。”他回首瞧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正紧紧地追随

    于后,脸上居然也戴着张面具,展臂持剑,剑尖离自已的背心竟不到一步之遥。

    世荣见那张面具包住了整张脸,无眉无口,眼际是两道细眶,鼻尖处也只露

    出两个小孔,看起来不如自已的面具吓人,但于月色之下却另有一种古怪妖异,

    心中一凛,忽想起传说中皇上身边的四名神秘侍卫:他们均无名无姓,也从不以

    真面目示人,只分别叫做“金面具”、“银面具”、“铜面具”、“铁面具”,

    统称为“四大圣卫”。这人脸上所戴的面具正呈铁质,又出现于深宫之内,莫非

    便是其中之一的“铁面具”?

    他早已心怀不轨,知道要近皇帝之身,必得先除去“四大圣卫”,但数年来

    用尽了办法,却始终无法查出那四张面具背后的底细。

    世荣奔至一处,见身后除那“铁面具”之外再无其他追兵,心道:“此人轻

    功极高,难以摆脱,我且试试他的斤两,说不定还能趁此将他除了!”他丹田提

    气,悄然运起“月华精要”的第五重天,兀于半空转身,迅如雷电地一拳飞击

    “铁面具”的胸膛。

    “铁面具”没料道他竟能在急奔的状态下凭空转身,急忙甩头闪避,胸膛堪

    堪躲过,肩膀却未能幸免,无声无息的捱了一拳。

    世荣大喜,心中得意:“饶你是‘四大圣卫’之一,今日也得毙命于我手里。”

    忽觉胸口一凉,心中大惊,也拧身疾闪,但那“铁面具”的剑尖已扎入他胸

    内数寸,刺破了肺叶,如非他反应极快,只怕此际中剑的便是心脏。

    两人同时从半空中跌落,均以为凭着自身的功力无甚大碍,谁知皆站立不住

    萎软于地,你眼瞧我眼。

    “铁面具”只觉一道古怪气劲循着脉络直侵心脏,运起全身的功力也只能阻

    缓些许,不禁惊骇万分,周身汗出如浆;而世荣却觉肺内竟然残留着一道刁钻的

    剑气,运了数转内息也化之不去,那肺里的血泡愈打愈多,不由咳嗽起来,一缕

    血丝从口角溢出,周身渐渐乏力,内息也慢慢涣散,心中大惊道:“想不到此人

    的剑气竟已达到这等境界,不但形同实质,还能驻留于人体之内,莫不是传说中

    的‘剑罡’?”

    两人对恃半响,虽近在咫尺,却皆拿对方没法子。世荣心里暗急,忖道:

    “我们都这么坐着,等宫中的侍卫寻来,他没事,我却铁定完了。”当下勉力站

    立起身,摇摇欲坠地往一片竹林走去。

    那“铁面具”也不睬他,只顾运功疗伤,心中反而窃喜:“你不运功化解我

    的剑气,还这般起身走动,只有死得更快。”

    街巷上,随着鬼面人逃走,那大队巡城马也跟着追去,转眼间已走得干干净

    净。宝玉望望淩采容,心中依旧波澜起伏,意犹未尽道:“姐姐,他们都不见了,

    真像是做了个梦,一下子便让我遇见了那么多寻常井市中看不到的世外高人。”

    淩采容想起那个玉树临风般的冷然,怔怔地点了点头。

    宝玉道:“天都快亮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谁知淩采容望望他,忽然神色凝肃道:“我且问你,你怎么会使我‘百宝门

    ’中的‘碧波掌’?”

    宝玉一怔,遂明她言语所指,道:“原来那些招式叫做‘碧波掌’么?连名

    字也都这样好听哦,姐姐忘了吗?先前在‘顺丰楼’上,我不是曾看姐姐比划过

    哩,当时觉得那些动作姿态十分美妙,忍不住就记在心里了。”

    淩采容目瞪口呆,喃喃道:“难道你看过一次,就能记在心里?也能比划出

    来?”虽说刚才宝玉那招“随波逐流”使得错漏百出,但也似模似样,记得自已

    当年学这一招时,从师父传授到能比出个像样的架式,可是足足花掉了十来天的

    时间啊。

    宝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比划得跟姐姐差老远了,那有姐姐的一成好看。”

    淩采容忽想起他那轻功,只不过跟白湘芳学了一个下午,便已有这等火候,

    心中愈加肯定:“这人必是个世上罕见的学武奇材。”又寻思道:“武林中传说,

    当年抗击蒙古人的郭靖大侠,在一月之余便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中的十五掌,

    而元未明初的明教教主张无忌,更是在一日之内就学会了‘乾坤大挪移’,看来

    并非尽是虚言哩。”殊不知宝玉的神奇能耐,却是全拜他那与生俱来的“灵通宝

    玉”所赐。

    宝玉见她沉吟不语,问道:“姐姐怎么啦?”

    淩采容回过神来,却望瞭望四周,神情警惕,忽然将樱唇凑到宝玉的耳边,

    悄声道:“遇上这么大的场面,必定惊动了白湘芳那贱人,说不定她此刻便在暗

    处窥视哩,姐姐可不能再藏到你家里了。”

    宝玉听得一惊,道:“那你要去哪儿?天都这么黑了……”

    淩采容星眸凝视着他,微微一笑道:“如果有缘,他日必能重逢,宝玉,等

    你将来去岭南玩哩,姐姐走啦。”身形一展,已往巷尾逸去。

    宝玉但觉还有什么话要说,急忙去拉她,手上却捉了个空,眼中霓裳一花,

    俏人已不见了踪影,鼻中倘余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芬芳。

    他呆伫在宁静得有些寂寥的漆黑小巷中,半响方缓缓擡起头来,望望两边屋

    檐夹着一道墨蓝夜空,不知怎的,心头忽生出一种淡淡的惆怅来。

    世荣摇摇晃晃地走着,仿佛身上的力气正一丝丝地从伤口中溜走,他只想寻

    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好藏起来化解那道搁于肺内的剑气,但在竹林转了半天,

    竟没能走出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太多,连脑子也糊涂了。

    世荣心道:“这可大大不妙,那家伙瞧我进了这竹林,到时只需跟禁卫指一

    下,我便跑不了啦。”深深地吸了口气,呛得又咳嗽起来,刺激得肺部一阵剧痛。

    他尽力让自已冷静下来,聚神想了想,便擡起头去辩认天上的星宿,所幸天

    气晴好,还能找得到北斗星,当下朝着它的方向往前直走。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前边似有水声,循声寻去,果然看见了一条小溪,

    便踏入小溪行走,忖道:“只要跟着小溪,定能走出去,而且溪水可冲去我的血

    迹,令他们难以追踪。”

    又走了一会,体力渐已不支,那溪中圆石甚多,脚下突地一滑,立时摔倒,

    恰逢前面陡处,整个人顺着溪水冲下,所幸落差不高,待到晕头转向地爬起来,

    忽见前面多了一间大屋,四周墙壁皆用碗口粗的绿竹围着,顶上也只是茅草乌木

    覆盖,显得格外清爽天然。

    世荣蹑足过去,探头观望,只见里边帏幔重叠,鲛绡遍垂,每隔数步便置有

    一盏琉璃灯,却是异样的华丽,与外面那朴质天然的风格迥然不同。他凝耳细听,

    里边除了流水声外似无人音,于是悄然潜入,转过数重帏幔,眼前豁然开朗,原

    来屋子中央围了个方圆数丈的大浴池,那边阑池壁皆用上好白玉砌就,一条碧色

    铜龙自墙外引入,龙头垂于池边,一道柔柔的活水正从龙嘴里流出,缓缓注入池

    中,想来源头便是那条从竹林里流出的小溪。

    世荣游目四顾,又见屋子南面镶着个黑色漆牌,上书古隶“濯娇池”三字。

    这才明白,原来这间座落于竹林深处的大屋子,竟围着一个巧夺天工的浴池。

    此时正值初夏,虽是深夜,外边尚有些许闷热,但一入此室,顿觉遍体生凉,五

    腑皆清,不禁骂道:“狗皇帝,这等识得享受,他日也换我来做一回,哈哈!”

    一笑之下,便又咳得面青面绿。

    世荣再无力气寻找别处,心忖道:“三更半夜里,定无人会到这竹林深处的

    浴池来,我便在此疗伤算了,天亮前只要能恢复两、三成功力,便有望逃出宫去。”

    于是就在池边坐下,盘膝打坐,运息疗伤。

    谁料还没半柱香的光景,忽听外边有脚步声响起,虽然十分轻细,却逃不过

    他的耳朵,当下脸色大变,心中狂跳:“这么快便找寻这里来了!”生怕走火入

    魔,不敢立时收功,又转息吐纳一个天周,方急忙起身,但此时欲逃,已是不及,

    只好躲入帏幔之后,贴壁立着。

    世荣刚刚站好,已见那边帏幔掀起,两条窈窕身影蹑手蹑足而入,待近一瞧,

    竟是一大一小两个美人。

    那小的只约十三、四岁,身上是宫婢装束,生得唇红齿白柳嫩花娇,一股与

    其年纪不衬的妖娆直从骨髓中透出来,再一细品,间中却还夹着一种孩儿风情,

    既是惹人又是可人。

    而那个年长的却是嫔妃打扮,更是了不得,只见:腰肢柔媚,似风前垂柳纤

    纤;体态风流,如春后梨云冉冉。一双眼,秋水底横;两道眉,春山长画。白雪

    凝肤,而鲜妍有韵;乌云绾髻,而滑腻生香。有诗为赞:锦心慧才逾苏小,花颜

    月貌羞王嫱。品拟飞仙韵生韵,春笼两颊端又端。

    又有词《望江南》作叹:初春花,濯泉映娇容。瑶池边上素女颜,桂宫深处

    月娥容,只应列仙家。眠未了,苦夏烦冰心。水殿夜寒犹冷艳,竹轩清照愈芳华,

    何忍添幽意。

    世荣望着那个大美人,不禁瞧呆了,饶他几十个姬妾,竟无一个可比,心道

    :“世上竟有这等美女,便是卿卿,只怕也得略逊一筹。”

    忽听那小美女道:“我猜得不错吧,这时候果然没人。”

    那大美人笑道:“算你机灵,回去赏你那串红麝香珠。这等鬼天气呀,热得

    真不让人过了,我们悄悄地浸上一浸,回去才好睡觉。”就见那小美女侍候她脱

    衣解带,竟连肚兜儿也摘了,转眼间,池边便多了个一丝不挂的雪肤仙子。

    世荣浑身发热,只觉眼中白晃晃的瞧不清楚,揉了揉眼,已见那大美人下水

    去了,听她欢声道:“哎呀,水好凉哩。”

    那小美女将脱下的衣裳裙裤整理妥贴,又在池边东张西望,嘴里应道:“我

    听人说,这水是从宫后小瑜山上那道‘洗心泉’引过来的,中间还经过一片竹林,

    自然清凉了……”忽然惊喜轻呼:“姐姐,这儿有一桶新采的茉莉蕊哩!”

    大美女在水里惬意地漂荡,闻言悦道:“难怪我一进来就闻到了香味,还不

    快撒些下来?”

    世荣心忖道:“从她们衣饰瞧来,品级绝不相同,怎以姐妹相称?”

    小美女便跪于池边,纤手从一只小木桶里掏出数把茉莉香蕊,均匀地撒到池

    里去。

    只听那大美人道:“小蛮,真舒服哩,你也下来玩吧,浸一浸这吴贵妃才可

    享用的池子。”

    世荣心道:“原来这小美女叫做小蛮,不知哪大美人又叫什么?”

    小蛮道:“我可不敢哩,再说哪有奴婢跟才人同池沐浴的?”

    那美人道:“没别人时,你我姐妹都叫得,何况只是同池而浴,快下来,陪

    我耍耍,便是帮我揉揉背也好。”

    小蛮其实心里也馋,况且天气实在闷热,犹豫了一下,便也开始脱衣解带。

    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罗衫,片刻间尽已除去,肌肤也是一般的欺霜赛雪,隐见

    那腿心白白净净,竟无一根毛儿。

    世荣虽然身负重伤,下边的宝贝也情不自禁地勃起。

    小蛮从池边玉阶缓缓入水,还是不禁打了个激灵,叫道:“果真好凉哩!”

    游走到大美人身畔,为其揉肩搓背。

    大美人舒心惬意道:“明晚若是还这么热,我们就悄悄再到这儿来泡一泡,

    否则又睡不着觉哩。”

    小蛮有些幽怨道:“可惜这好地方叫那狐狸精给独占了,也不知她灌了什么

    迷魂汤,皇上就那么宠着她!”停了一下又恨恨道:“我就不信她能那么一直好

    命!”

    大美人回头乜着她笑道:“等哪天你被皇上瞧见了,说不定这池子就归你了。”

    小蛮羞得脸似红布,啐道:“轮得到我么?皇上要瞧也是定然先瞧见你,到

    那时候呀,你就跟皇上说‘我虽然不似那妖精肥胖,可是也十分怕热的,你说这

    池子到底要赏给谁?’我猜呀,皇上定是马上回答‘心肝宝贝,赏与你赏与你,

    联以前准是糊涂啦。’”

    那美人笑得花枝乱颠,迷人的雪乳在水中荡漾出一圈圈波纹,返身欲拧小蛮

    的嘴,上气不接下气道:“好呀!你竟敢编派皇上糊涂,该当诛连九族矣!”

    世荣心道:“原来她们还没被宠幸过,狗皇帝瞎了眼,居然错过了这两个天

    仙般美人儿。”见她们两人水里嬉戏,池中绛绡拖抹,珠玑飞溅,皓臂交加,冰

    肌映耀,真是无比地荡人心魄。若在平时,定然瞧得不亦乐乎,如今却只恨她们

    迟迟不去,心知这么呆到天亮,只怕不久便要被宫中的禁卫找到。

    不知又过了多久,世荣渐觉头昏眼花浑身乏力,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从帏幔

    后缓缓倒下,心中犹迷迷糊糊地寻思:“想不到我身怀绝世奇功,还未一展抱负,

    今夜便绝于此……”

    池中那大小美人听到声响,骇然转首瞧去,只见从帏幔里跌出一个人来,不

    约而同惊呼一声,又慌忙抚住了自已的嘴,均吓得欲晕过去。

    (第三十一回)池畔惊魂

    池中的大小美人正恣情惬意地嬉戏,忽见从帏幔里跌出个人来,顿然花容失

    色,却抚住嘴不敢发出叫声,急忙将身子藏入水里,只余脑袋露在水面上,心里

    均想道:“不知这人在帏幔后躲了多久?刚才赤身裸体,岂不是都被他瞧去

    了!”

    但见帏幔边那人久伏不动无声无息,两美人心中稍定,大美人对小蛮道:

    “那人似乎昏过去了,你且上去瞧瞧可好?”

    小蛮心里害怕,但主子有命,哪敢不从,何况就这么呆在水里,也终究不是

    办法,只好翘着嘴儿游走到池边,拽过一条绛红长绡,也顾不得湿透,就在水里

    围了身子,又瞧了一会动静,方沿着玉阶走上池边去,步到那人身边,壮起胆子

    将那人哆哆嗦嗦地翻过身来,看到那张流蓝淌绿的独角鬼脸,立时惊呼一声,几

    没吓出尿儿来,软跪地上,半步都不能挪开。

    池中的大美人惊疑不定,轻叫道:“怎么了?”连唤了几声,皆无回应,见

    小蛮只是跪坐在那人跟前,身子不住的打摆子。她无可奈何,也只好拽了一条长

    绡围住身子,硬着头皮爬上池边,一步一颤地走过去瞧,眼中映入那张鬼脸,不

    由也低呼一声,身子都僵了。

    小蛮颤声道:“这……只怕不是个……”那“人”字却始终说不出来,一时

    大屋子里只余那池边龙嘴的流水声,愈令人觉得毛骨耸然。

    大美人屏息静气,似乎只要略一出声,便会将这“妖怪”惊醒似的,她玉额

    上冷汗涔涔而下,妙目忽瞥见那张鬼脸边上的细缝,心中一动,对小蛮道:“莫

    非他脸上戴着面具哩?”鼓起勇气伸手去摸,只觉触手十分光滑,哪是活物的皮

    肤,便稍扶起那“妖怪”的头,见他耳边穿过一条细细的金丝,心中已能肯定:

    “果是戴着一张面具。”胆子一时壮了不少,当下去摘他脸上的那张面具……

    小蛮双手捂目,害怕那面具后边还有一张更可怖的脸,忽听大美人轻轻地

    “啊”了一声,吓她得心儿剧跳,哆嗦道:“是…是什么?”却久久不闻声音,

    悄悄露出一丝手缝,看见她主子正凝目瞧着那人的脸,神情已没有丝毫惊惧之

    色,战战兢兢转目望去,顿时也发出一声轻呼,不禁呆住了。

    原来除去面具的那张脸,竟是美如冠玉,其上剑眉秀目,刀鼻柔唇,虽然嘴

    角挂着一缕血丝,却仍令人心跳不已,小蛮自打娘胎里出来,还从没看见过这般

    俊美的男人。

    而大美人心中的震憾,并不只是因为那张脸的俊美,更缘不知道哪个地方,

    竟跟她最痛爱的弟弟有几分神似。

    原来这大美人正是荣国公贾代善之孙,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女,也就是宝玉的

    亲姐姐贾元春,此时入宫已两年有余,却还从未遇得皇帝宠幸,只为迎晖馆的一

    名才人。

    小蛮道:“这人的衣服不是宫里的,而且身上还有许多血迹,不知是个什么

    人?”

    元春没答,妙目瞧了世荣一遍又一遍,那脸上的眉目鼻口明明皆跟宝玉大不

    相同,却总奇怪地令人觉得有几分神似。

    此时北静王世荣已慢慢转醒,只觉通体无力,虚汗一阵阵地发出来,待欲开

    口求助,却也不能。突闻屋外脚步声杂起,间中夹着兵忍碰撞声,有人喝道:

    “这里是什么所在?也得进去搜搜!”他心中蓦地狂跳起来,暗叹道:“终究还

    是命丧于此!”又想待皇上查明他的身份,十成定是那诛联九族之罪,念及紫姬

    等几十房娇姬爱妾,不由肝肠尽碎。

    元春与小蛮也听见了声音,花颜霎成白纸,心里均想:“这濯娇池乃皇上赐

    与吴贵妃专用,若发觉我们偷偷使用了,已不知降个什么罪哩,更况且这里还有

    个来历不明的帅男人。”

    这时那些脚步声愈近,怕是已到了门口,又有个不阴不阳的声音细声细气地

    道:“孙统领叫他们千万小心,这儿便是吴贵妃最喜欢的濯娇池哩,切不可弄坏

    一丁点东西,否则你我万万担当不起。”

    即听先前那声音暴喝道:“你们听见夏公公的话没有?要是谁毛手毛脚碰坏

    了东西,我定砍了他的脑袋!你、你、你,还有你跟我进去,其余人都在外边守

    着。”

    元春与小蛮躲藏已是不及,慌乱中扯过帏幔将世荣遮住,方才转过身来,已

    见那边鲛绡掀起,为首两人一个是宫中禁卫统领服饰,另一个却是名黄衣太监。

    那两人方要踏前,忽见那池对面跪坐着两个美人,身上只拢绕了薄薄纱绡,

    裸着粉搓雪揉的肌肤,秀发上还湿淋淋往下滴水,脸色不由同时大变,要知偷窥

    宫中嫔妃可是挖目的大罪,慌得那太监连声尖叫道:“该死!快出去!快出

    去!”孙统领急忙转身,张臂拦住后边的禁卫,喝道:“快滚快滚!”几人连滚

    带爬疾退而出,眨眼间已走个一干二净。

    元春与小蛮万分狼狈,呆跪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听那太监在外面颤声叫道:“里面的是哪位娘娘?臣等莽撞,罪

    该万死!罪该万死!”

    元春认得刚才闯进来的那太监,正是宫里的大红人夏公公,哪敢相欺,只好

    应道:“妾身是迎晖馆才人贾元春。”

    夏公公一听,暗中庆幸:“还好不是今上最宠爱的吴贵妃。”心中稍定,又

    道:“原来是贾才人,怎么深宵于此呢?”

    元春只得如实招了:“今夜甚热,妾身一时睡不着觉,便到这儿来…来…”

    后边的话,也不知是细若蚊声还是根本没说。

    夏公公心中已是明白,暗忖道:“原来这贾才人偷偷溜到这儿来沐浴,但这

    可是吴贵妃专用的濯娇池,嘿嘿,我们刚才撞进去之事,谅她也不敢报上去。”

    心中愈定,道:“今夜有刺客闯入宫中,臣奉旨与孙统领各处搜寻捉拿,不想一

    时鲁莽,惊扰了贾才人,还望恕罪。”他是当今宫里最红的几个执事太监之一,

    还不怎么把一个才人放在眼里,口气渐渐也有些硬了起来。

    小蛮一听“刺客”两字,不由吸了口气,朝元春指指遮于帏幔之下的那人,

    便要开口叫唤。谁知元春却将食指竖搁唇前,示意她莫出声,迳朝外边道:“不

    知者不罪。我只带着一个丫鬟来这儿,再没有瞧见别人,夏公公与孙统领要不要

    再进来查查?”

    孙统领不太明了宫中嫔妃的势力强弱,只想少惹为妙,却听里边那贾才人记

    住了自已的姓,慌忙道:“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还有许多处要搜寻,这就走。”

    夏公公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朝屋里道:“臣等拜退。”便与一干禁卫走了。

    元春听得外边脚步声远去,方长长地舒了口气,却又有些担心地道:“不知

    那夏公公,回头会不会向皇上告我一状,说我私用了吴贵妃的池子?”

    小蛮柳眉竖起,道:“他要是敢告姐姐,姐姐便说他强闯浴池,欲行不轨,

    瞧皇上在乎戴绿帽子还是只宠那狐狸精!”

    元春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之事?”心中仍然惶惶不安。

    小蛮疑惑道:“这个戴着鬼面具的人,定是夏公公他们要捉拿的刺客,刚才

    姐姐怎么不将他交出去?”

    元春掀开帏幔,凝视着世荣的脸,道:“若我们把他从这地方交出去,难免

    会令人生疑,只怕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哩。”

    小蛮再不想在此呆下去,道:“那我们快点回去吧,狐狸精喜欢的地方果然

    大大不祥。”

    元春仍望着世荣的脸,竟然有点发痴,道:“把这人留在此处,明天叫人拿

    了,严刑之下,不定将我们也曾在这儿之事招了,待传到皇上耳内,我们便又麻

    烦了。”

    小蛮一呆,喃喃道:“那又如何是好?”

    元春转首瞧瞧小蛮,道:“或许寻个妥当地方,先将他藏起来再说。”

    小蛮双手一摊,道:“能藏到哪儿去?这宫里到处都有人。”

    元春沉吟道:“不如藏到我们迎晖馆里去,反正屋子那么多,我们不说,便

    无人会知晓。”

    世荣听在耳里,不禁暗暗感激,心道:“这美人儿不但貌若天人,心肠又是

    极好,与我素昧平生,却想救我。”

    小蛮慌得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你我藏了个男刺客在身边,若哪天被

    人发觉了,那还不是个凌迟的死罪,再说迎晖馆离此处这样远,我们搬得动他

    么?”元春一听也是,只得将打算作废。

    两人一阵头痛,皆没了主意。

    小蛮忽瞧瞧四周,露出一副恶狠狠状,对元春道:“我们不如……不如将他

    推到池里去,让他自个儿淹死,到时便是被人发觉了,他也不能开口说我们曾在

    这里。”

    余者两人皆吓了一跳。世荣心道:“这小美女样子万分迷人,心肠却是大大

    的不好哩,居然想把我活活淹死,若我真的成了溺死鬼,到时便夜夜缠着你。”

    元春却“哧”地一笑,瞧着小蛮道:“说得这么狠,我可是不敢推他下去

    的,你敢吗?待他变成了溺死鬼,晚晚去梦里寻你,到时可别害怕哦。”

    小蛮听了,脸色大变,朝地上的昏迷状的男子瞧了瞧,不禁打了个寒战,拍

    拍自已的脑瓜惨叫道:“天呦!那该如何是好呀?天都快亮了。”

    元春秀眉紧蹙,又苦思冥想许久,再寻不出另外的法子,但若叫她就此离

    去,扔下这个跟宝玉几分神似的人不管,却总是于心不忍。

    忽见小蛮眼珠子一转,拍手叫道:“对啦!难道姐姐忘了,离这不远处不是

    有个藏锦坞吗?去年海外茜香国女王进贡了几百盆奇花异草,本存放在那里,后

    来皇上宠幸那狐狸精,便命人将那些花草都移到她的织霞宫去了,坞中的花匠杂

    工也都跟着搬走,如今那儿再没什么人去,而且离这里不过近百步之距,我们何

    不将此人藏到那儿去?”

    世荣一听,立觉不妥,心中叫道:“什么鬼主意!你这笨丫头也不仔细想

    想,难道宫中禁卫会放过这样的地方不搜么?藏到那儿去,还不等把我于往虎口

    里送!”

    元春却是大喜,她再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便道:“也只好这样了,走一步

    瞧一步吧。”两人便抹干身子,穿好衣裳,捡起那张摘下的鬼面具,又仔细整理

    了大屋内的摆设,方一人一边搀扶起世荣,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避忌,半拥半拖

    地往那藏锦坞而去。

    虽然濯娇池与藏锦坞只不过百十步距离,但两个美人却走走歇歇,花了近半

    个时辰,才将世荣搬到,皆已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只见那藏锦坞临水而筑,外围一道篱笆,内里数盈修舍,粉垣微坍,爬满绿

    萝,遍地是残盆碎瓷,略显破旧荒僻,却是清气袭人。

    趁着月光可见二门上一副对联:“静倚平湖无烦恼,悄居竹林自天然。”

    世荣浑身无力,心中却清醒,见门口一片泥土地上脚印零乱,一直揪紧的心

    方才放下,寻思道:“真是侥幸,看来已有禁卫到这儿搜寻过了,如没料错,这

    地方反而暂时无虞。”

    两美人将世荣扶到一间屋中,安放一张床榻之上,立时各自软倒。小蛮瘫坐

    在一张满是尘埃的几上,用袖子拭去额头的汗,悻悻地瞪着半昏迷状的世荣道:

    “今晚真见鬼了,竟惹上了这个大麻烦。”

    元春倚在墙边,心情却轻松起来,笑道:“佛祖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

    图也。”

    小蛮双手合什,口中道:“阿弥陀佛,我可不存什么奢望,今生只要逍遥自

    在就心满意足了。”

    元春瞧着她笑,又道:“做了这件善事,说不定过几天佛祖便让皇上瞧见

    你,到时别说逍自在,便是荣华富贵也都有了。”

    小蛮怔怔道:“可这人却是个刺客,或许就是要来行刺皇上的大逆不道之

    徒,我们千万别救错了人才好。”

    元春也发起呆来,迷茫地望着世荣那张奇美异俊的脸,怎么也不能相信他是

    一个刺客。

    小蛮只想立时回到自已舒适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觉,第二天起来把这夜的怪异

    经历忘个一干二净,道:“我们快走吧,是死是活,瞧他自个的造化了。”

    元春点点头,却道:“这湖边夜凉,他身上又受了伤,就这么躺着,定然捱

    不过去。”迳在屋中翻箱倒柜,寻出一床花匠杂工没带走的被褥,见小蛮老大不

    情愿帮忙,只好亲自去为世荣盖上。

    世荣更是感激万分,心中暗诺道:“若我能逃过此厄,他日夺了天下,定将

    这美人立为皇后。”

    小蛮困倦万分,心里又害怕,便再催促道:“天已快亮了,若还不走,馆里

    那些太监丫鬟可要发觉我们不在了。”

    元春只得答应,走时又回头瞧了世荣一眼,不知怎么,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

    之情。

    ************

    宝玉悄悄回到院中,见大小丫环皆已睡下,便胡乱洗漱一番,蹑手蹑足地进

    到里屋,自已从衣橱寻了套小衣更换,谁知忽从后边环来一双白臂,两只柔荑拿

    住了腰头的结子,熟悉无比地帮他松解那大红汗巾。

    宝玉小声笑道:“还是吵醒你了。”回过头去,见袭人身上披着件银红纱

    儿,里边是一只青缎肚兜,底下垂着白绫细折裙,秀发散落,遮了半边的脸儿,

    一副娇慵迷糊模样,两眼正惺忪地乜着他,慢声道:“一回胜过一回,如今越发

    的晚了,反正我也管不着你。”

    宝玉陪笑道:“姐姐莫生气,以后再不这么晚了。”

    袭人道:“信你才怪哩,自个数数这话说过几回了?”

    宝玉正容道:“这回定是真的了,不信来日验证。”

    袭人懒得跟他认真,又道:“谁帮你开的门?我怎么没听到。”

    宝玉跟白婆婆学了轻功,如今已能高来高去,刚才自是翻墙而过,哪曾叫

    门,但又不便告诉袭人,只好撒谎道:“是佳蕙,她正好起来小解,我只叫了一

    声,她就开门了,因此姐姐没有听到。”

    袭人帮他换好了衣服,眼角瞥见窗纸已是微白,轻叹一声,道:“快睡吧,

    天都快亮了。明天晚些起来,叫个小厮去学里找先生,就说头痛,不去了。”

    宝玉只觉困倦非常,应道:“也好,反正这几日老先生有事,叫他那个俗不

    可耐的孙子代课,没什么意思。”

    袭人听他说起学里,忽想起一人,冷冷笑道:“代课先生俗不可耐,却还有

    个知情识趣的秦相公陪着呢,怎说没意思?”

    宝玉脸上阵青阵红,强笑道:“姐姐莫听别人乱说,我与他不过有些亲近罢

    了,便有些无聊人喜欢嚼舌头。”

    袭人曾亲眼瞧见宝玉与秦钟胡闹,何止是从别处听来的,当下沉脸不语,只

    怕接了话惹恼了他,两人便不用睡觉了。

    宝玉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不禁有点慌了神,毕竟袭人是他床上的“开山鼻

    祖”,焉能不在乎,因而又笑道:“这会儿别人都睡了,我们到床上躺着聊去,

    边说话边养神岂非最好?”

    袭人心头一荡,想起他早上许过的话,俏脸顿时晕起,却道:“快快去睡

    吧,都这么晚了,你明儿便是睡上一整天,只怕也补不回来哩。”只推他上床

    去。

    宝玉心里有鬼,只想讨好她,哪里肯放人,死拉住她的手硬扯上床去,抱着

    在怀里笑嘻嘻道:“早上不是说了,今晚要好好与你陪罪么。”

    袭人被他一抱,身子就酥了,急道:“别闹了,我的好二爷,现在真太晚

    啦,若想……想要,人家明晚再好好陪你。”双手抓紧衣襟,挣扎着只要回自已

    的床上去睡。

    宝玉天生就是一副贱骨头,原本只想讨好袭人,并无十分兴致,见她娇嗔不

    依,反而来了情欲,翻身将其压在身下,两手上下乱摸乱窜,笑道:“明晚是明

    晚的事,欠着债我可睡不着。”

    袭人不喜欢他这话,僵了身子道:“原来是要还债,那可不用你还啦,今晚

    不用明晚也不用,快放人家起来。”

    宝玉听出她恼了,忙低声道:“我如实招了,此刻真是想极了姐姐,不信你

    且去问它。”一手拿了她的柔荑,放到自已的裆处。

    袭人一摸,立时晕红了脸,原来宝玉裆里那物已发了起来,虽只是半软半

    硬,却已肥硕得令她手掌合握不拢,且隔着小衣还传过阵阵烫热来,僵硬的身子

    顿又软绵如酥,眼波似醉地乜着公子道:“羞也不羞,竟然捉人家的手去碰自已

    的……那东西。”

    宝玉握着她的手揉弄自已宝贝,软语央道:“姐姐可怜,只陪我睡一会。”

    袭人默不作声,过了半响,满面娇羞地指指纱帐,宝玉大喜,忙直起身启钩放

    下,袭人也帮他宽衣解带,主婢两个只略作温存,便在被里调云弄雨起来。

    宝玉不知已跟袭人胡闹过多少回,早就轻车熟路,玉杵刺入贝中,无须费力

    勾探,几下抽添便采得花心。

    袭人双臂缠住公子的腰,闭目细细感受,不过数十抽,底下已是泞泥不堪,

    她生怕蚌汁弄脏了床单,腾出一手探到衣服堆里乱摸。

    宝玉道:“这会儿不搂紧你公子,还想做什么?”

    袭人哼哼道:“被你玩出许多水哩,不寻条汗巾儿垫着,明天起来就好看

    了。”手忙脚乱间,只找不到可用的汗巾,便对宝玉撒娇道:“你且缓一缓,好

    让我找东西。”

    宝玉想起与她的第一次,也是这般的婆婆妈妈想东顾西,重重地撞了一下花

    心子,笑道:“真是丫鬟的命,你就不能什么都不理不睬,好好地享受一回

    么?”

    袭人只觉又酸又麻,却忽然间没了兴致,咬了咬唇,幽怨道:“人家就这命

    哩,注定了!”

    宝玉怕她胡思乱想,忙道:“谁说的!今晚你就先做一回奶奶,咱们演个鸾

    凤和鸣。”玉茎连刺数下至底,竟采不到花心,原来袭人兴致锐减,那宝贝也随

    之悄然平复。

    袭人心头一震,颤声慌道:“莫乱说,折死我呢。”

    宝玉道:“你怎就受不起?不定你将来荣华富贵,而我却泥猪土狗哩。”

    袭人心惊脉跳,只想着宝玉说的“奶奶”两字,神饧气缓道:“你说鸾凤和

    鸣,那……那不是形容人家……人家夫妻相偕么?”

    宝玉笑道:“要你当一回奶奶,我们不扮夫妻又扮什么?”

    袭人屏息静气了一会,虽然害怕,却终熬不过那久藏心底的渴盼,瞧着宝玉

    道:“这么玩你才高兴吗?”

    宝玉道:“姐姐若不喜欢,我们就玩别的,反正今晚你不是丫鬟,嗯……不

    如我们来扮……”

    谁知袭人却打断道:“就扮做夫妻,但奶奶二字却是下人叫的,那……那你

    该唤我做什么?”

    宝玉便笑道:“娘子,你的花心儿溜哪儿去了?我怎么寻不着呢。”

    袭人听了“娘子”这一声,刹那间神魂皆化,只觉从前对这公子所有的好,

    总算没有丝毫白费,鼻音如丝地嘤咛:“不知道。”她此刻心畅神怡,淫情顿

    返,池底那粒嫩心子迅速勃起,转眼间又被宝玉采到。

    宝玉的龟头已揉到那一粒嫩腻,却仍左勾右探地耸弄,道:“还是寻不着

    哩,娘子指点一下迷津可好?”

    袭人被他采得筋麻骨软,颊染桃花地娇喘道:“不来啦,你老是想……想羞

    人家哩。”一缕清腻的蜜汁已从玉沟里拉丝垂下,无声无息地滴注床单。

    宝玉故作生气,道:“你既为我娘子,怎么还放不下脸皮?”又凑近她的俏

    脸,轻声哄道:“乖哩,快说给我听。”

    袭人眼波似醉地瞧着面前男儿,望着他那张怎看怎顺的俊脸,细若蚊声道:

    “那你再叫我一次。”

    红楼遗秘(三十二回)

    (三十二回)吾心颦颦

    宝玉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温温柔柔地唤道:“好娘子。”

    袭人只觉耳膜发麻,心中再无他求,便将那矜持尽弃,说出淫话来让宝玉快

    活:“奴家嫩嫩的花心子,不正被你的大棒头压在下边么?嗳……就……就是那

    儿哩,快被你揉碎了呢,嗳……好……好酸……嗳呀……”嘴里浪着,下边还轻

    拆玉股,把那幽深处的花心儿来就公子的龟头。

    宝玉身心皆畅,哼道:“姐姐今晚最好。”当下大开大合狂野耸弄,清腻的

    花蜜因被肉棒來回的肆虐,早成了粘黏的白浊。

    袭人如痴如醉,早将寻汗巾儿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阴中蚌汁如泉涌出,把

    床单被褥粘了东一块西一块,又捱了数十抽,花心子渐渐麻硬,突一下被宝玉揉

    得狠了,蕊口绽开,咬着被头娇哼一声,心甜意洽地搂住公子丢了。

    宝玉只觉滑浆涂杵,茎首微麻,心知俏丫头已被自已搞丢了,却依旧勇猛如

    初,不一会又搅得她美意连连。

    袭人也极眷恋,却见天色渐明,深恐有谁醒来撞见,打算再陪公子草草玩一

    回即罢,当下做出许多娇姿艳态,只想快快哄出他的精来,谁知直到泄意又生,

    仍不见宝玉有那要射的意思,不禁有点急了,娇声道:“我的好二爷,怎么还…

    还不出来?天都快亮了,要是别人起床看见,我可就死了。”

    宝玉素来不能耐久,但因昨天才跟凤姐胡闹了一个下午,加之周身气脉已跟

    胸口的灵通宝玉交汇融通,此番竟格外持久。

    袭人香汗淋漓,抓着锦被拚命死忍,只想等公子精来一起对丢,怎奈阴中快

    美如潮,苦苦捱了数十下,魂一荡霎又地丢了一回,而宝玉却依然坚固不泄,玉

    面潘安涨成了红脸关公,只一味狠插疾刺。

    袭人阴内已如泥淖,却片刻缓不过来,挨了许久,花心又渐酥麻起来,心中

    骇然,只怕过不百十抽,便得再死一回,她极少见宝玉这么勇猛过,慌得底下娇

    呼道:“我的爷,还没有要来的意思么?”

    宝玉点点头,粗着脖子道:“好姐姐,你再浪一点,定能将它哄出来。”

    袭人娇白宝玉一眼,大嗔道:“人家都快成荡妇了,你却还嫌不够浪?”生

    怕又要比公子先丢,无奈间只好抛开羞涩,将玉腿往两边大大劈开,自已用双手

    高高擎着,摆了个最令宝玉着迷的姿势,口中又流出些往日不肯的娇声涩语,低

    低媚诱道:“袭人又要丢了,这次爷也陪人家一块来好不好?”

    宝玉也知时间紧迫,心急之下,那精更不能泄出,疾刺之下,但听袭人娇哼

    一声,已是丢得花容失色。

    待袭人丢过第三回,宝玉又努力了许久,却越发不见动静,但听身下娇婢连

    连讨饶:“真不行了,若是再丢,袭人可就死啦。”

    宝玉转首望向窗子,见外边已是微微发白,无奈之下,只好拔杵退出,望着

    自已那包满白浆的大肉棒,垂头丧气道:“真是奇怪,今回竟这般难出,暂且作

    罢,晚上再说吧。”

    袭人连丢三次,百骸俱散,心满意足,却怕宝玉憋得难过,晕着脸想了好一

    会,终下了决心,樱唇凑到他耳心细如蚊声道:“要不人家用……用嘴帮……帮

    你弄出来?”话还没说完,雪白的脖子便已染红了。

    宝玉已享受过凤姐与秦钟的嘴,却还从来没有尝过袭人的,虽然曾经求过几

    回,却始终不得玉人点头,如今听她自已要送上门来,心中顿时大喜,吻了又吻

    她的玉颊,道:“果然是我的好娘子。”

    袭人为己解羞道:“今回若不给,日后你定是还要闹的。”寻来汗巾将宝玉

    那巍巍颤颤的大肉棒细细拭净,柔荑扶着,慢慢俯下玉首,樱唇轻启,软软地噙

    住了那红油油的大蘑菇。

    宝玉终于如愿以偿,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自已最腌脏的东西触到了这美婢

    最矜持的地方,整条脊骨都麻了。

    袭人的“口技”虽然远不如凤姐与秦钟,舌儿不够灵巧,吞得也不够深,牙

    齿还不时地刮人,但其脸上那娇娇怯怯又羞不可奈的神情,却叫宝玉美到天外去

    了。

    不过盏茶光景,宝玉已觉有些要射的意思,扶着袭人的头低哼道:“姐姐且

    套快些,再往深处含一点,方才更妙哩。”

    袭人娇白了公子一眼,含糊不清道:“规矩这么多,求别人弄去。”却真的

    依他所教,玉首一浮一沉地快了些许,又将樱唇尽力往肉棒根部套去。

    宝玉龟头前端顶到她深喉处的娇嫩之物,只觉奇软异滑,实在美不可言,马

    眼张翕起来,射意已是迫在眉睫。

    正于要紧关头,忽听得屋外“哐啷”一声,不知是谁碰倒了脸盆,吓得袭人

    慌忙吐出宝玉的肉棒,手足无措地伏于他腿间,哪敢再动一下。

    只听大丫鬟碧痕骂道:“死丫头,一大早就毛手毛脚的,吵醒了宝玉,瞧我

    不扎你!”原来外边已有人起床了。

    袭人慌了起来,对宝玉央道:“好二爷,且放袭人走吧,今晚你想怎么便怎

    样好么?她们不定就进来的,晴雯也差不多该醒了。”

    宝玉虽然箭在弦上,憋得万分难过,但别人他可不在乎,对晴雯却是万万不

    能,只好点了点头。

    屋外声音越来越杂,袭人再不敢呆在宝玉床上,草草整了衣裳,帮宝玉拢好

    被子,又在他额头甜甜地亲一下,才蹑手蹑足地溜回自已的床上去。

    两人躺着各自迷乱,忽听晴雯在那边床冷笑道:“这般瞒神弄鬼的算什么!

    做便做了却又怕人知,来来去去的岂不嫌累?”

    袭人一听,便知刚才的荒唐被睛雯发觉了,心中亦惊亦羞,却又隐隐夹着一

    丝喜悦。

    宝玉却如五雷贯顶,吓得目瞪口呆,哪敢吭气半声,心中好生后悔起来,躲

    在被窝里自怨自艾了许久,终抵不过那极度的困倦,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

    白玄横躺在床上,两眼巴巴地望着屋梁,心中百无聊赖,虽外边阳光明媚,

    他却只能呆在房间里,因为他前夜才捱了一剑,身受“重伤”,此刻总不能活蹦

    乱跳地到处去吧。

    他摸摸胸口,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心里得意起来,忖道:“凤凰涅磐大

    法果然非同凡响,我只不过略得皮毛,竟然就有这等奇效,待他日大功告成,那

    还不是天下无敌!”

    想到此处,意气风发,怕外边有人听见,只咧着嘴无声笑笑,手臂忽搁着被

    中一物,便摸了出来,却是一柄蟒皮短匕,双手握住往两边一分,只听“铮”的

    一丝悦耳金鸣,刃部已脱鞘而出,昏暗的屋内刹那晃起一道冷入骨髓的幽光,犹

    如春水清冽,又似美人眸凝,不正是他从“午夜淫烟”满连手里夺来的那柄绝世

    名刃——美人眸。

    白玄轻吟道:“如我美人星眸冷,任你铁汉肝肠断……肝肠断……”摘了根

    头发,对着刃口一下下吹去,果真是吹发可断,转眼两指间的头发只剩下短短一

    截,心神也随之飘荡遥远,情不自禁忆起两年前遇见的那个天仙来……。

    他正把玩得如痴如醉,忽听有人敲门,接着听见殷琳那动听的声音:“阿

    玄,你醒了么?”

    白玄慌忙将刃还鞘,复塞回被中,又躺正身子,扯好被单盖了,才应道:

    “早醒了,快进来。”

    殷琳推门进来,走至床边,身子微倾,去瞧他的气色,关切道:“怎样了?

    阿竹说你也不肯让他帮你换药。”

    白玄一见到她就觉开心,笑道:“我都说没扎到要害,已经快好了。”

    殷琳道:“但他们说你流了好多血哩,让我瞧瞧伤口,别发炎了还不知。”

    见白玄僵着不动,以为他仍是害臊,自个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立道:“好,

    我再不睬你了,让你自生自灭好啦。”转身就走。

    白玄忙拉住她的手腕,道:“不换药,就不能陪我聊聊天么?在这屋子躺了

    两天,都快闷死我啦。”

    殷琳道:“不乖便不陪你。”说了这话,脸已微微发晕,目光转落到白玄捉

    着她玉腕的那只手上。

    白玄脸上一热,赶忙松手,心中急寻话题,瞧见她脸上略有倦色,便笑道:

    “昨晚太热了,睡不着觉是么?”

    殷琳摇摇头道:“到天快亮时才睡了一会,不过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

    说到这,神情竟似有一丝悸色。

    白玄一怔,问道:“而是什么?”

    殷琳道:“昨晚我和爹娘从东太师府回来,碰上了那个采花大盗。”

    白玄忘乎所以地猛坐起来,道:“有没有捉住他?”他对自已的师父有十足

    的信心,何况还有个出自武林名门的师娘在一起,心料那采花大盗十有八九难以

    逃掉。

    殷琳瞧瞧他,却道:“你坐起来干嘛?动作还这么快,小心伤口呀。”

    白玄忙做状捂住胸口,道:“睡得背都麻了,你就让我坐一会吧。”

    殷琳将枕头竖起,垫在床栏让他靠着,道:“不但没有捉住他,而且爹和娘

    两人联手,竟也不是他的对手。”

    白玄大讶道:“区区一个采花盗,能有这么利害?”要知他师父的伏虎拳,

    可是被少林罗汉堂圣僧了空赞誉为“近千年来伏虎拳第二人”的。

    殷琳忧心忡忡接道:“娘好象还吃了点亏,回来后便有些神不守舍的,爹问

    她伤着哪儿了,她却总说没有。”

    白玄“啊”地一声,道:“怎么没人来告诉我?我这就瞧瞧师娘去。”立时

    就要下床,原来林慧嫱平日极痛爱他这个徒儿,待若半个儿子,因此他自是十分

    着急。

    殷琳见白玄甚是担心她娘,眼中微露出一丝欢喜之色,却按住他道:“不急

    这一刻,你身上有伤哩,娘现在又没什么不好,你听我说后边的事。”

    白玄这才作罢,听殷琳道:“虽然爹和娘没能擒下那采花盗,却总算阻了他

    一会,之后东太师府宴罢的各路群雄就赶到了,其中有几个是昨天来过这里的,

    对了,那个武当派的冷然你还记得吗?”

    白玄一听冷然这名,便绷了脸道:“怎么不记得,当今江湖上最红的十大少

    侠之一呗。”

    殷琳却神出望外,也没注意白玄的神情,接道:“幸好围剿的人当中有他,

    否则昨夜不知多少人要折在那采花盗的手上。”

    白玄见殷琳此际神情,便如昨日看那冷然的神情一模一样,心里想她何曾对

    我如此过?顿如打翻了醋坛子,满怀皆酸,冷冷道:“难道那采花盗叫他捉住

    了?”

    殷琳又摇摇头,道:“那些人皆是名镇一方的高手,十来个一齐围攻那采花

    盗,却还是拿不住他,到后来,他脱不了身,便使出一样十分邪门的功夫,身形

    快得惊人,竟一拳将东海龙宫的万寿相田冠打死了。”

    白玄越听越惊,一时淡了醋意,骇道:“传说那万寿相田冠的龟甲神通刀枪

    不入,比少林铁布衫还要略强一些,竟然一拳就被打死了?”顿了一下又问:

    “最后怎样?又被他逃掉了?”

    殷琳道:“听说他被冷然和东太师府的大总管汪笑山紧追不舍,情急之下,

    竟逃入皇宫里去了,如今是死是活,到此刻仍无消息。”

    白玄喃喃道:“他竟往皇宫里逃?”仔细一想,只觉那个采花大盗的胆魄非

    同寻常,心底竟有些暗暗佩服。

    突见大水牛跑进来,对殷琳叫道:“殷师姐,可找着你哩,武当派的冷少侠

    来了,师父叫你过去见一见。”

    殷琳听了,脸上似乎微微一红,对白玄道:“好好歇着,我下午再过来瞧

    你。”没等他答应,便出门去了。

    白玄瞧着殷琳远去的背影,心头顿时怅然若失,瞪着眼睛对大水牛问道:

    “那家伙来做什么?”

    大水牛道:“他听说师娘似乎受了伤,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白玄恨得牙齿发痒,忿忿道:“‘少林武当是仇家’,我师娘受没受伤,用

    得着他来关心么!”

    大水牛呆道:“好象只听过‘少林武当本一家’嘛,师兄怎么说……”忽瞧

    见白玄脸上的神色,登时吓得把余话硬生生地吞回肚里去。

    到了中午,小师妹翁敏送饭进来,白玄忙问:“那个冷然走了没有?”

    翁敏将篮中碗筷取出,一样样摆在桌子上,答道:“早走了,他见师娘没什

    么大碍,就告辞了,说是在都中还有些事要办。”

    白玄又道:“那你殷师姐呢?回武馆了?”

    翁敏道:“没有,殷师姐陪着冷少侠一块出去了。”说着又帮师兄盛了饭。

    白玄一呆,立道:“是那家伙叫殷师姐陪他去的么?”

    翁敏摇摇头,笑嘻嘻地瞧着他道:“是师娘唤的,说人家冷少侠第一次到都

    中来,人生地不熟的,帮着带带路,办起事来也方便些,还叫殷师姐带他到处去

    看看,顺便游玩一下都中的景色。”

    白玄满怀皆苦,饭也吃得索然无味,思寻道:“那冷然毕竟是大派弟子,身

    为十大少侠之一,更有成为下一代武当掌门之望,师娘自然对他另眼相待了。”

    待翁敏走后,便起身穿了外衣,将那柄美人眸藏在怀里,悄悄地溜出屋子,避开

    众人,漫无目的地沿梨香院外围的小道踱步,一路不知叹了多少个气。

    ************

    宝玉直睡到近午,方被袭人唤醒,说老太太那边已着人请了几回。于是赶忙

    起身洗漱,更了衣过去。

    用了饭回来,眼睛虽仍倦涩,却再无睡意,和衣倒在床上,回味着这几日所

    遇奇事,想起凌采容来,不知再见何时,心中一阵惆怅,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

    声。

    麝月刚好进来,笑道:“又着魔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袭人一早得了公子滋润,容颜焕彩,满心饴惬,正于一旁做针线,微笑道:

    “他叹气呀,十有八九是无缘无故,剩下的那一、两成,定又是纠缠不清的,你

    若问得出个究竟来,那才奇怪哩。”

    麝月道:“偏偏世上就有这种人呦,要是我有闲功夫呀,怎不去想些赏心乐

    事呢?”走过去瞧袭人的针线功夫。

    宝玉听了她的话,思绪不觉转到昨日溪边的旖旎风光,忆起光天化日之下凤

    姐儿那半裸的美态,心中不由一阵销魂蚀骨,继又想到那块因故而名的点翠台,

    一时来了兴致,对晴雯道:“快帮我研墨,我要写字。”

    谁知晴雯却冷冷道:“我才不呢,上回一大早便叫人研墨,结果才写了三个

    字,丢下笔便不见了人影,哄我们白等了一日,今儿我可再不上当了!”

    宝玉观颜察色,立已明白她其实在生早上的气,心中一阵惶恐,待欲出言相

    哄,却见她摔帘去了。

    麝月笑道:“真奇怪,她今天怎这么大的火气?莫非昨晚又输了钱?”便去

    取来了砚,卷起袖口帮宝玉研墨。

    宝玉提笔醮饱了墨,凝神聚思几许,便一气写下了“点翠台”三字,心中甚

    感满意,歪着头左看右看,对袭人和麝月道:“你们都来瞧瞧,这字写得好不

    好?”

    但听背后有人道:“比上回又写得好呢,但不知这点翠台是出自什么典

    故?”声音清甜柔美,却是黛玉来了。

    宝玉回过头来,脸上发热,哪能解释这点翠台的来历,作笑道:“没什么典

    故,一时之兴,胡乱写的。”

    麝月笑道:“姑娘来了最好,我们不识几个字,又哪瞧得懂好坏?”便去为

    黛玉倒茶。

    黛玉上前再看那字,对宝玉道:“你上次答应帮我写的匾呢?不如现在就还

    人家吧。”

    宝玉瞧着她道:“若我写了,你当真会挂到门斗上?”

    黛玉也望望他,道:“你若真的帮我好好写,人家怎不敢挂呢?”

    宝玉道:“好,今天就写与你,嗯……写什么字好呢?”

    黛玉抿嘴浅笑,道:“我不知道,你想写什么字给我好呢?”

    宝玉搔搔头,岂敢胡乱应付,便背着两手于屋内来回踱步。

    黛玉也不催他,坐到袭人旁边看她做针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不时抬

    头瞧宝玉一眼。

    宝玉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心道:“我曾送她‘颦颦’两字,平时这么叫了,

    也不见怎么答应,不知她心里喜或不喜?何不趁此试探一下。”便叫道:“有

    了,妹妹请过来。”

    黛玉走到他身边,含笑道:“人家坐着你就不能说么,也罢,瞧在写匾的份

    上,且听你的,嗯,要送我什么字呢?”

    宝玉把嘴凑她耳畔道:“就写‘吾心颦颦’这四字如何?”

    黛玉一听,脸就红了,心中“怦怦”乱跳,乜了他一眼道:“你且说说,这

    几个字却是什么意思?”

    宝玉本意实为:“我心里的颦颦。”也可作“颦颦在我心里。”但这些话他

    又如何敢说出口,因而早已想好说法,堂而皇之道:“当日初见妹妹,即送‘颦

    颦’二字,乃源自《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妹

    妹眉尖若蹙,是以眉既颦颦,心中自亦颦颦,正谓貌由心生也,因此书匾‘吾心

    颦颦’这四字于门斗之上,别人一见,即知主人心境矣。”

    宝玉说得天花乱坠,但黛玉又是何等的兰心慧质,隐隐觉出其中轻薄之意,

    心中如痴似醉,面上却有些挂不住,忽沉了脸,含嗔带怒道:“常听别人说你喜

    欢杜撰,果然没错,人家求你写个门匾,你也要趁机编派一番,我且问你,你见

    我眉尖若蹙,就知我心中也然了?殊不知我成天乐不可支哩,哼!欺负人的东

    西,不要也罢。”说完转身就走。

    宝玉慌了,忙道:“皇天在上,宝玉绝无丝毫编派之意,妹妹既不喜欢,我

    再想别的字。”欲去拉她,却被她摔手而去。

    麝月正棒茶进来,道:“林姑娘只来一会了,怎么就走了?”宝玉脸上阵红

    阵青,哪能答她。

    袭人抬头,两眼却不仍离手中针线,笑道:“他说了一通难懂的话,却叫林

    姑娘听出又是在损人了,因而给气跑了。”

    麝月摇摇头道:“不在一起便想,到了一块却又要闹,真真没你们的法

    子。”

    宝玉颓然坐入椅内,百般揣测黛玉方才所嗔,痴痴地更是难以自解,寻思道

    :“莫非她觉察出了我的真意,心里却不喜欢,所以……”渐渐地没意思起来。

    屋里两婢见他痴魔起来,正没主意,忽见小丫鬟春燕跑进来道:“秦相公来

    了,说要为二爷请安呢。”

    宝玉一听是秦钟来了,顷刻还了点精神,道:“快请他到书房,我这就过

    去。”

    两婢你眼望我眼,皆不说话,待宝玉出去,袭人生气道:“这人来做什么!

    宝玉不去上学,他便跟着不去上学了,好容易才在家里呆一天,却还要缠上门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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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言:这里对一些朋友前段提出的疑问做点解释,这几篇都属于原来的《诛

    邪》系列,但因出版方认为还是独以《红楼遗秘》为书名较为吸引人,所以又改

    了回来,《诛邪》这个书名以后将不再使用。

    至于没有全部在网上贴齐,则是应出版方的要求,考虑到销量与盗版的问

    题。喜欢此文的朋友请多体谅,暂且胡乱玩看,或许等一段时间后再补全吧。

    有几位朋友置疑用于北静王世荣的笔墨是否过多了,其实从一开始就能看出

    一点端倪,这个人将与白玄同为书中亦正亦邪的两大对角,他们与宝玉会有微妙

    互动,时敌时友纠缠不清,三人各因际遇,分别成魔、入邪、生痴即是此书的主

    线。

    曾经看过许多精彩的书,总遗憾其中一点:那些反角的描写大多力道不足,

    使人不能彻底地过瘾,因此我将在此书中做一个大胆的尝试,即投入他们两个的

    笔墨不逊于宝玉的分量,希望能产生一种势均力敌的紧张效果,自信到时不会令

    太多的人失望。

    有朋友挺喜欢世荣这个角色,也有人说一看到他就讨厌,这正是我想暗地里

    制造的一种效果,不愿我书中的反角只是千篇一律的简单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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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回)千手仙娘

    宝玉到了书房,见秦钟躬身长揖,道:“听说二叔身上欠安,所以跟学里请

    了假,过来探望。”

    宝玉忙上前扶起,上下打量,见他今日穿了领紫衣,比往时愈显妍秀,眉目

    传情道:“说了十天半月,却到今日方来,莫非我不生病,你还不来?”

    秦钟见了宝玉神色,心中一暧,但身在内院,不敢放肆,问道:“二叔身上

    可大安了?怎么今早没去上学。”

    宝玉牵了他的手,道:“坐下再慢慢说。”便于桌前对坐了。

    秦钟忽见那边软帘掀起,进来个锦裳丽裙的丫鬟,手里捧着茶,他眼睛只稍

    稍一掠,已认得是在“宁国府”见过的袭人,心知这丫鬟比别个不同,慌忙摔了

    宝玉的手,站起来道:“怎敢有劳姐姐倒茶,让我自已来才是。”却见袭人面无

    表情地放下茶,转身便走出了书房。

    宝玉知袭人心里不乐意,也不恼她,对秦钟笑道:“你只管坐着,丫头跟前

    你我皆是一样。”

    两人说了一会没要紧的散话,秦钟又问:“宝叔是哪里不好?”

    宝玉见他十分关切,心中感动,底下伸出手去,又握了他那女儿般的嫩手,

    笑道:“不过昨晚睡得迟了,想赖个学,就叫人去报头痛了,倒累你担心哩。”

    秦钟见宝玉亲近过来,心中甚慌,忙朝他打打眼色,示意不可。

    宝玉见了秦钟那羞怯模样,反而十分喜欢,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有外人来

    时,那些大小丫鬟皆自回避,我若不唤,她们定不会进来的。”秦钟却仍忸怩不

    安,因在宝玉书房内,只觉百般不自在。

    宝玉见状,挪过椅子贴近秦钟,小声笑道:“若说我身上不舒服,倒真还有

    一样。”

    秦钟一怔,忙问:“宝叔哪儿不舒服呢?”

    宝玉将他手儿拿到自已裆前,悄声笑嘻嘻地道:“便是这儿,早上跟袭人闹

    了,却没能出来,一直憋着哩。”

    秦钟顿然红了脸,他是阴阳皆好,想起袭人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荡,瞧着宝

    玉细若蚊声道:“现在能出去吗?”

    宝玉点点头,却小声道:“外边天热,我这屋里倒还凉快些,真不用怕

    哩。”情欲已动,握着他的手便在自已的宝贝上捏弄起来。

    谁知袭人并没有远去,躲在帘外掀了一丝缝儿望里偷看,见他们就在房中乱

    来,羞得面红耳赤,心中焦急万分,却想不出什么阻拦的法子,一时走不甘心,

    不走又看不下去。

    秦钟摸到宝玉裆里的玉茎,只觉已肥肥硕硕地粗涨起来,不禁口干舌燥,心

    中犹豫不决,终不敢白大天里就在这儿胡闹,忽道:“宝叔知道蒋家班已回到都

    中了吗?”

    宝玉道:“听说了,只还不曾去光顾过,怎样呢?”

    秦钟道:“下午你我皆不上学,何不一起去瞧瞧那个名驰天下的琪官儿?”

    宝玉常听秦钟说那琪官如何的妩媚温柔罕世风流,早就心仪甚久,便笑道:

    “也好,他下午有戏么?在我这里,你终究缚手缚脚的,只是………今晚又如何

    呢?”

    秦钟晕着脸道:“一切都听宝叔的。”

    宝玉便回里屋更衣,不见袭人和晴雯,只好叫麝月服侍换了,交代道:“晚

    饭不回来吃了,派人告老太太去。”复去书房寻了秦钟,一块出门去了。

    袭人立在帘后,瞧着他们远去,心中一阵绞痛,几没呕出血来。

    宝玉与秦钟不想惹人多言,便从梨香院的小门悄悄穿出,那边小径平时行人

    已少,此时午后天热,更不见半条人影。

    秦钟一出“荣国府”,心神便轻松了许多,笑道:“宝叔昨晚睡得迟,莫不

    是跟袭人闹了个通宵吧?”

    宝玉道:“重新叫过,此刻又没别人,却还这么叫我?”

    秦钟轻声唤道:“玉哥哥。”眼里尽是媚意。

    宝玉这才高兴起来,道:“昨晚迟睡,是因为遇见了桩奇事,但说来话长,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顿了一下接道:“天快亮时才跟袭人闹的,也不知怎么回

    事,都弄丢了她三回,我却还是出不来。”

    秦钟抿嘴笑道:“恭贺玉哥哥,已臻那金枪不倒之境。”

    宝玉笑嘻嘻去捏秦钟的腰,道:“你想取笑我是不是?”正欲与他在嬉闹,

    忽见那边一人来回踱步,仔细一瞧,原来正是闷闷不乐的白玄,便开口叫道:

    “白大哥!”

    白玄抬起头来,作揖道:“可是贾公子么,天气这么热,怎么还出门?”一

    眼瞥见他后边的少年,身着一领紫衣,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腼腆含糊,羞

    羞怯怯,那俊俏之处丝毫不逊宝玉,眉目间却更多出一种妩媚之色,便如娇女一

    般,不禁暗暗称奇,心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男儿。”

    宝玉笑道:“今天没去上课,在屋里闷得无聊,所以出来走走。”忽瞧见秦

    钟正偷瞧着白玄,粉脸泛晕,心中一动,介绍道:“这是我侄媳弟秦钟,也是我

    的同学哩。”

    白玄做揖道:“秦公子好啊。”见那少年面若桃花,似有羞色,不禁微微皱

    眉,心道:“这人不但长得象女子,竟连神态也跟女子一般。”

    宝玉转首又对秦钟道:“这位是正心武馆的白玄大哥,因都中最近在闹采花

    盗,府里特地请来帮忙巡护。”

    秦钟见白玄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与宝玉却是一种不同的俊秀,不知怎么,心

    里竟羞了,轻唤道:“白大哥好。”

    宝玉道:“对了,白大哥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白玄道:“敢劳公子牵挂,那一刀并未伤及要害,贵府也有请大夫精心医

    治,现已无什大碍了。”

    宝玉道:“我们正要去看戏,白大哥既无大碍,何不一起去散散心?”秦钟

    一听宝玉邀他同去,不由暗暗欢喜,只盼白玄能答允。

    白玄本不想跟这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却因殷琳陪那冷然出去,至今未回,

    心中郁闷非常,想了想便道:“公子好意,怎敢不领,只在下粗人一个,只怕看

    不懂那些雅戏。”

    宝玉笑道:“我也不懂,只看热闹。”当下叫了辆大车,三个一起坐了,秦

    钟唤车夫道:“请往摘星园。”

    路上白玄忽问:“那夜最先发现五个贼人的,果真是贾公子么?”

    宝玉点点头,胡乱答道:“那夜晚睡,恰巧遇上。”

    白玄又道:“原来公子也练过武功,不知出自哪个门派?”

    宝玉道:“武功我可不识,只跟人学过一点轻功。”

    白玄以为他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心道:“连他老子都不知道,当然要瞒

    着别人了…难道跟我一样,也练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武功?”鼻中闻到缕缕清香,

    也不知是宝玉还是那个秦钟身上的,忽想着:“曾听人说富贵人家的子弟,有许

    多是喜好那龙阳断袖的,莫非这两人也……”额上冒了汗,心里渐有些不自在起

    来,悄悄地挪了挪屁股,坐的离他们远点了。

    到了摘星园,虽然天气甚热,但幸园内大树繁多,绿荫遍地,倒也清凉。

    三人进到园内,便有看场的小厮迎上。宝玉问道:“还有好位子么?”

    那小厮见他们三人中有两个衣着十分华丽光鲜,身上挂饰也似精致名贵,看

    样子不只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堆满笑脸道:“今天是蒋家班回都后的首演,

    捧场的人极多,不过南厢廊上还留着几个清雅的位子,不知几位小爷要不要?”

    宝玉游目四顾,果然来者极多,几满园子,忽望着前面道:“前排正中,不

    是还有一些位子么?怎么不给我们?难道怕我少赏了你银子!”

    那小厮仍谄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前三排的正位,全叫朝阳赌坊的人给

    包下了,别看他们坐不了那么多人,可是排场在那里,绝计不肯让给别人的,例

    来如此,我们也没办法呀。”

    宝玉等三人一听,皆不多话了,便跟着小厮过去南厢的位子。原来这朝阳赌

    坊乃都中第一大的赌坊,于黑、白、官三道皆能吃得开,即便是妇孺老残之流,

    也都知道他们的利害。

    三人坐下,秦钟因觉远了,怕到时看不清楚那个琪官儿,不禁愤愤道:“天

    子脚下,一个赌坊竟敢这等霸道。”

    宝玉笑道:“莫生气,什么时我央老太太去,把这蒋家班请到我们府里专演

    一回,到时我们自然能看得逍遥自在了。”赏了小厮一锭过两的银子,道:“划

    了票,余下的皆做茶点钱,有好的尽管送上来。”那小厮见他出手十分阔绰,脸

    上堆笑得更欢,点头哈腰去了。

    白玄常在江湖上行走,知道的自比贾、秦两人更多,心中寻思:“这朝阳赌

    坊的当家紫气东来崔朝阳,虽然武功不高,但其各路关系却极多,岳丈是都中第

    一大布商程彦淳,同门是朝中一品爵西宁郡王的二公子蔡翰,其弟崔飞星又是三

    品爵杭州府布政使,好象山东绿林盟主劈岳斧彭镇东还是他的拜把子兄弟,这样

    一个人物,当然是谁都不想惹的。”

    宝玉忽拍白玄肩膀,叫道:“快瞧哪边,是不是你的殷师姐。”白玄忙顺他

    所指望去,果然是挂念了大半天的殷琳,身边还有一个男子,正是那个讨厌的冷

    然。两人正在一株大柏树下站着,似乎还没找到坐位,远远地往戏台上望。

    白玄见他们并肩而立,指点风物,喁喁轻语,仿佛一对情侣般,心里满不是

    滋味:“才识得多久,竟然就陪他一起来看戏了,还这么亲近。”

    宝玉心中一直挂记着这位大眼睛美女,道:“他们好象找不到位子,我去请

    他们过来一起坐吧。”没等白玄开口,已迳自挤了过去,远远就叫:“殷姑娘,

    你也来看戏么?”

    殷琳正与冷然说话,两人并没急着找位子,忽听有人叫唤,不禁一怔,循声

    瞧去,却见一个华裳公子招着手挤过人群来。

    待其走近,殷琳已认出是谁,低声对冷然道:“是荣国府的贾公子。”冷然

    点点头,望着宝玉微微而笑。

    宝玉挤到他们身前,笑道:“果然是殷姑娘,咦,这位是昨晚捉拿那采花盗

    的大侠吧?”

    殷琳跟宝玉并不熟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冷然说话:“不敢当,公子

    昨晚也在场?”

    宝玉点点头,道:“你们也来看戏么?找到位子了没有?”眼睛只往人家姑

    娘脸上晃。

    殷琳微红了脸,瞧向别处去,心中道:“这人好无理,哪有这么看人的。”

    想起第一次遇见时,宝玉也是这么的莫明其妙,印象不由大坏。

    冷然瞧瞧殷琳,应道:“还没找到位子。”

    宝玉瞧着殷琳的侧面,也觉美不胜收,心叹道:“好长好美的睫毛呀。”嘴

    上又道:“我那边还有位子,你们过去一起坐吧?”

    殷琳道:“不必了,我们只瞧一会就走,冷少侠不是还有事情要办么?”眼

    睛望向冷然,冷然忙应道:“是的,多谢了。”

    宝玉犹不死心,只盼能跟这姑娘多呆一会,便多看上两眼也是好的,指着后

    边道:“殷姑娘,你师弟白玄也在那边呢,不过去会会?”

    殷琳听了,又是一怔,眺目望去,果见白玄在对面廊上,也正往这边瞧来,

    心道:“他伤还没好,怎么就跟这公子跑来看戏了?”心中担忧,便对冷然道:

    “那我们过去一会。”冷然点点,三人一起挤过人群,来到南边廊上。

    殷琳走到白玄跟前,蹙眉微嗔道:“阿玄,你怎么跑出来了?碰到伤口怎么

    办”。

    白玄见她神情十分关切,心中一热,忖道:“师姐还是在乎我的。”随之作

    笑道:“屋里闷太久,出来晒晒太阳,正好碰见贾公子,就一起过来看看了。”

    殷琳瞪了他一眼,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多说,转身对冷然道:“对了,他是

    我师弟白玄,前夜遇袭中受伤的一个。”

    冷然拱手作揖,对白玄微笑道:“见过了,记得昨天他还躺在床上吧,如今

    看来,身上的伤势定是已经好多了,白师弟好。”

    殷琳欣赏地望望冷然,要知他可是当今红极江湖的十大少侠之一,名气与白

    玄相比,不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却能如此谦恭地向白玄问好,除了本身修养

    甚好之外,也可以说是给足了自已的面子。

    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玄对冷然早有成见,立觉他话里带刺,眼角又

    乜见殷琳瞧他时的欣喜神色,心中的醋瓶子打翻,冷冷道:“技不如人自得在床

    上躺着,哪有冷少侠这等潇洒的本事,昨夜刚捉拿完采花盗,今天便能来游山玩

    水看大戏。”

    殷琳讶然,转首望向白玄,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冷然,心中忽然有所省悟,

    俏脸涨得绯红,努力平静道:“阿玄,你怎么这样说话?人家因见你伤势好转,

    为你高兴,你却……却……”

    冷然见了他俩情形,也似有所领悟,忙道:“其实到这里来,也不尽是为了

    看戏,嗯,不知哪里有了点误会吧?殷姑娘不用再陪伴在下,冷然这就告辞。”

    白玄见殷琳回护冷然,而冷然得了便宜却还趁机卖乖,心中醋劲更是大发,

    青着脸道:“我只随便说两句,你们用得着这般紧张么?要走也是我走……”转

    身就要离去。

    宝玉忙扯住白玄的衣衫,道:“有话好好说嘛,戏都快开演了,怎么就要走

    了?”他也瞧出一点其中的微妙,只怕他这一走,场面就更尴尬了。

    殷琳气得脸色发白,怔怔地瞧着白玄,细嚼着“你们”两字,眼圈已慢慢红

    了起来,刚想说:“都别走,还是我走好了。”忽听背后有个娇滴滴地声音道:

    “哎呀,这位莫不是十大少侠之一的冷然么?”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华裳美妇来到廊下,年约三十左右,秋水为神,芙

    蓉如面,肌肤若雪,鸦鬓油亮,真是可用天上仙妃来形容,她身后跟着数名俊俏

    婢女,再远一层,又有近二十名精壮的褚衣汉子,腰上都挎着兵刃。

    冷然作揖道:“在下正是武当冷然,不知夫人有何见教?”

    那美妇欢言道:“真是幸会,冷少侠到了都中,怎么也不赏个脸,到敝庄做

    一回客?”她声音中似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娆,只教听者心跳不已。

    冷然微异道:“敢问夫人是……”

    那美妇人盈盈施了一福,微笑道:“程彦淳是妾身家父,崔朝阳便是外

    子。”

    冷然听了,又作一揖,敬声道:“原来是赌林大家千手仙娘崔夫人,在下正

    打算去贵坊拜见伉俪,不期此处遇上。”

    崔夫人道:“我听爹爹说,冷少侠为我二妹之事亲临都中,心里十分感激,

    曾去东太师府上请了少侠几回,但因东太师爱材心切,只是不肯放人,一时也没

    法子,只好先收拾了房子等着,待会看完戏,少侠定要到敝庄住上个十天半月才

    好。”

    冷然道:“说来惭愧,在下已入都数日,却仍没能查到二小姐的下落。”他

    一来未经证实,二来怕崔夫人无法兀然接受,因而不敢将从那鬼面人嘴里得来的

    噩耗转告。

    崔夫人黯然道:“我二妹生性虽有些娇纵任性,却从来不曾伤害过谁,此时

    只有望她吉人天相了。”如此多人场合,她不愿流露太多伤感,转言道:“若知

    冷少侠今天有兴趣来看戏,妾身定将这园子包下来恭候。”

    冷然笑道:“这看戏的人少了反无趣味,待演到好处,总得有人一齐喝采才

    有味道。”

    崔夫人道:“冷少侠身为当今名动江湖的十大少侠之一,却没丝毫的架子,

    可真是难得哩……”白玄听她一味恭维冷然,心中老大不高兴,冷哼了一声。

    崔夫人雅号千手仙娘,原是因自她那变幻莫测的赌术,然而赌术要练得好,

    听力自是其中最中要的方面之一,白玄轻轻一哼,哪能逃得过她的耳朵,眼波流

    转,目光落到了白玄的脸上,微笑道:“这位是……”

    冷然见白玄没答,忙应道:“这位是正心武馆的白……”

    孰料却给白玄冷冷打断:“我不过是个泛泛之辈罢了,岂敢有劳冷少侠代

    答。”

    崔夫人碰了个冷钉子,心中暗暗恼怒:“冷少侠身为十大少侠之一,尚且对

    我谦虚恭敬,你又算什么东西,竟敢这般无礼!”只因不知他跟冷然是什关系,

    脸上却仍挂着笑容,道:“既然这位公子不愿意说,那就不勉强了,其实妾身听

    过的名字太多,也没能记得住几个。”言下之意却是,象你这等无名小卒,即便

    说了名字,只怕我还记不住呢。

    白玄脸上阵青阵白,心里骂道:“这贱妇竟在琳琳面前大捧冷然,却暗地里

    损我。”他此际已钻进牛角尖,也不想刚才出言已先得罪了人。

    崔夫人撇开白玄,转首对冷然笑盈盈道:“嗳呀,不要站在这儿说了,咱们

    不坐下来,他们可不敢开演哩,这就请冷少侠和几位朋友到前边去,一边看戏一

    边接着聊。”

    冷然应了声“是”,转首瞧向殷琳,眼中充满了期望,殷琳犹豫地点点头,

    又望望白玄,众人面前,只盼他不要再闹,低声问道:“你一起来么?”

    白玄道:“我才不去。”话刚出口,便已后悔,这么一说,尽显小鸡肚肠,

    不但没给殷琳的面子,也得彻底罪了朝阳赌坊的人,可是说出的话覆水难收,自

    知在殷琳的心里又丢了一分。

    殷琳无比失望乜了他一眼,不再理睬,跟着冷然与那崔夫人坐到前面去了。

    宝玉见没人邀请自已,心中讪讪的,只好与秦钟仍坐原处。

    白玄此时只觉百般无味,忖道:“琳琳定是从此瞧不起我了,留此何益?”

    便起身告辞,贾秦两人苦留不住,只得由他去了。

    那蒋家班的戏子正等得心焦,见崔夫人等一干人坐好,方敢鸣锣开演。台下

    看客早已等甚不耐烦,但因朝阳赌坊的势力极大,皆忍着不敢起哄而已。

    原来演的是出《贵妃醉酒》,前边一段,不过是些跑龙套耍丑旦的,宝玉与

    秦钟淡淡瞧着,一边磕瓜子喝茶,也没什么兴味,忽听手锣响处,箫鼓也鸣,只

    见绣帘动处,扮了唐明皇的老生携了个千娇百媚的杨玉环出来。

    秦钟顿来精神,指着叫道:“哥哥快瞧,那个杨贵妃便是琪官演的。”宝玉

    忙坐直身子,凝目细瞧那台上的花旦。

    又过一会,演到醉酒节段,只见那琪官越做越出神了,仿着醉软了的样儿,

    水袖拖拽扬甩,口里衔着一只玉杯,把腰儿扭转翻腾,舞若风中嫩柳,身子便似

    粉条儿做的一般,惹得满园纷纷喝采不迭,有许多有钱人早换了锞儿与赏牌,雨

    点似地撒上台去。宝玉与秦钟更是大声喝采,可惜离戏台远了些,不能瞧个十分

    清楚。

    后来又接连演了两出大戏,皆是由那琪官担纲,博得无数采声。到了晚饭之

    时,园子里上了许多灯笼,愈显热闹,宝玉与秦钟又点了酒菜边看边吃,瞧到好

    处,难免如痴似醉。

    三出过后,夜已渐深,园中看客纷纷散去,冷然、殷琳与朝阳赌坊的人也不

    知何时离开,宝玉和秦钟却是意犹未尽,仍坐在廊上品茶回味,秦钟道:“我听

    人说,这琪官原本的容貌比在台上还要娇妍哩。”

    宝玉听得心中大痒,叹道:“不知何时,才能得缘一见。”

    秦钟眼珠子一转,忽道:“我有朋友识得他,哥哥若真有心,便等我设法安

    排。”

    宝玉大喜,道:“这样最好,如须什么花费,尽管与我说知。”

    秦钟见他迫不及待,捏了他手心一下,笑道:“只怕见了他呀,心里便没有

    我了。”

    宝玉赶忙指天欲誓,却被他用手捂住嘴巴,又笑道:“好了,我还不相信你

    么?”凝目对望,情欲暗动,两下会意,一齐起身出了摘星园。

    出了园门,秦钟道:“玉哥哥,天已甚黑哩,我们又往哪儿去?”

    宝玉正想着,又听秦钟道:“听说锁春阁最近来了个妙妇人,丰腴得很,风

    情也好,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不如过去瞧瞧?”

    宝玉听见“妙妇人”三字,心中忽然一动,道:“我们还是回府里去。”

    秦钟一怔,道:“那你自已回去。”

    宝玉盯着他笑道:“下午你说什么来着?”

    秦钟道:“人家说一切都听你的,可是你屋子里满是丫鬟婆子,不知人言可

    畏么?”

    宝玉摇摇头,神神秘秘笑道:“不回我屋里,而是带你去一处温柔仙乡。”

    (第三十四回)风云暗涌

    宝玉与秦钟仍从梨香院的小旁门进府,那边甚是清静,一路没碰见几个人。

    行至帐房,宝玉叫秦钟于树后躲着,自已进去借了笔,在一张小字条上写了

    “小木屋”三个字,然后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出来复携秦钟前行,到了一座大

    院子旁,遂又停下。

    秦钟东张西望了一下,疑惑道:“这不是二婶婶的院子么?”

    宝玉道:“你还是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撇下他,径自入院去了。

    进到院内,瞧见丰儿坐在中门上,便招手过来问道:“你爷在家么?”

    丰儿摇摇头道:“还没回来,说今晚要请人吃饭哩。”宝玉心中一畅,直奔

    里屋,掀帘而入,只见凤姐正与平儿在榻上说话。

    凤姐儿一见宝玉进来,顿时笑靥如花,拉他身边坐下,道:“今晚又不在家

    里吃饭,跑去哪儿玩了?”宝玉胡乱应了,只找些散话来说。

    凤姐心中明白,寻了几个借口欲支开平儿,无奈她只是腻在榻上不肯走开,

    急得宝玉额上冒汗,心念一转,对平儿笑道:“口中好干,姐姐帮我倒杯茶好

    么?”

    平儿只好下榻,也不到外边弄,只去倒桌上的陈茶,但她这么一转身,宝玉

    已觑着了机会,将纸条迅速塞入凤姐的手心里。

    凤姐儿娇白了他一眼,把那纸团捏在手心里,脸上荡漾出一股迷人的笑意。

    平儿倒了茶,面无表情地复坐两人对面,凤姐对她骂道:“你可越发懒了,

    这样的冷茶怎么能吃?”宝玉只说没事,天热茶凉才好,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

    辞。

    秦钟见宝玉出来,忙上前捉住他的手,埋怨道:“怎去了那么久?可没急死

    我。”宝玉笑而不答,又拉着他走,竟往院后假山的幽暗处寻去。

    秦钟心中惊疑不定,一路连问,宝玉只答:“到了便知。”

    两人转过假山旁侧,摸黑又走了一会,忽听宝玉道:“到了。”秦钟趁着月

    光凝目一瞧,原来前面竟有间小木屋,上下几被藤萝植物爬满,只露出一扇小门

    来,门上是一把崭新的铜锁,只见宝玉掏出钥匙上前开了锁,回身招手他进去。

    秦钟走进小门,只觉脚下所踏皆是软绵,只是四周黑灯瞎火的,不知宝玉在

    弄些什么,正待要问,前面忽然亮了起来,原来宝玉点燃了一盏琉璃灯,笑吟吟

    道:“小钟儿,瞧瞧这地方可好?”

    秦钟四下观望,顿时发出一声惊叹,原来小屋里竟是异样的华丽舒适,四壁

    所露虽皆为木质结构,朴素天然,但里边的家具摆设却是典雅考究,那梳妆台、

    春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琉璃灯等用品一概俱全,

    地上还铺着一张软绵绵的西洋丝绒毯,踏在上面好不舒服。不禁讶道:“幽深僻

    静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仙乡?”

    宝玉过去推上了门,便一头栽倒榻上,双手枕首,洋洋得意道:“这便是我

    与你凤婶子幽会的温柔乡了。”

    秦钟羡慕万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处玩看,叹道:“在这里缠绵销魂,

    便是神仙也不肯换哩。”

    宝玉笑道:“我们今晚便做一回神仙。”

    秦钟又道:“刚才是去跟她借钥匙么?你们竟然好到这地步哩。”

    宝玉怕秦钟惊慌,也不告诉他其实是去约凤姐来这里,只懒懒叫道:“小钟

    儿。”

    秦钟应道:“什么?”又听他叫了一声,便回过头去,见宝玉半躺在床上,

    两腿分开垂落地上,心中明白,却抿嘴笑道:“叫人干嘛?”

    宝玉道:“过来,先帮我弄一弄。”

    秦钟笑道:“等会儿么,这么着急。”径于梳妆台前坐下,见上面摆着大大

    小小十几只宣窑瓷盒、白玉方盒与漆花瓶子,盛的皆是市面上罕见的上好香粉胭

    脂,不由瞧得眼都热了,便一样样拿起来玩看。

    宝玉道:“快来,快来,那股东西从早上憋到现在,再不放出来,你哥哥就

    被它们撑死了……”却不见秦钟答应,抬头瞧去,原来他匀了凤姐的香粉胭脂,

    正对着菱花镜仔细上妆。

    宝玉心中狂跳,不再催促,苦熬了半柱香光景,才见秦种从椅上立起,笑吟

    吟地走来,他原本就生得俊俏非常,此刻上了妆,那肌肤白里透红,红中见嫩,

    更如女孩儿般妩媚妍丽。

    秦钟走到床前,曲膝慢慢跪下,双手解开宝玉腰间的大红汗巾,褪下半拉裤

    子来,凝视一眼,便把脑袋缓缓伏下,涂了胭脂的娇嫩红唇噙上了蜇伏的大蛇。

    宝玉瞠目结舌,肥茎如冬蛇舒醒般昂起首来,并且迅速成长,转眼间已塞满

    了秦钟的小口。

    秦钟卖力咂吮,来来回回地深吞慢吐,舌头不时从底下挑舐巨茎的沟壑,牙

    齿偶尔调皮地刮一下那涨得红光满面的圆头……只不过几十下,宝玉已觉来了意

    思,忽坐起身来,垂头看秦钟的吞吐。

    秦钟满脸飞红,眼睛也抬起来瞧宝玉,两人眉目传情,滋味更觉畅美无比,

    宝玉两手撑榻,忍不住微微挺动,顿刺得秦钟喉中“唔唔”闷哼。

    宝玉道:“把衣服脱掉,我差不多要出来了,瞧着你身子才爽。”秦钟也不

    吐出他的肉棒,仍旧含吮着,双手便自解衣裳,不一会就把上边全脱光了,底下

    也只余一条白绫绸裤,露出了那比女孩儿还要白嫩的肌肤。

    宝玉手摸他的软肩,道:“裤子也脱。”秦钟目露央色,宝玉只是不允,笑

    道:“你说过今晚都听我的,难道不算数?”秦钟这才羞答答把裤子褪了,腿心

    露出一根尖尖翘翘、细细长长的玉棒来。

    宝玉只觉异样可爱,遂脱了鞋子,用脚趾去挑逗,把秦钟玩了个左移右闪,

    那羞羞怯怯的模样,便是娇娃也不遑多让。

    秦钟被撩拔得难过,唔唔哼道:“若再这样,可侍候不了你啦。”舌尖塞入

    龟颈沟内,蝶儿振翅般地用力疾扫。

    宝玉最怕秦钟这招儿,又见他姿态淫麋非常,神情羞不可奈,倏忽间奇酥异

    麻,双手忙将娇弟弟的后脑按紧,下体尽情往前一送,巨龟塞在他深喉嫩处大跳

    数下,憋了一整天的浓精,终于一注注地疾射而出……

    秦钟含也含不住,许多白浆便从他嘴角迸了出来,流了一下巴,又滴了一

    胸。

    宝玉激射过后,拔出巨茎,身子往后一仰,又躺倒榻上,口里笑道:“畅快

    畅快,终于舒服啦。”

    秦钟伏地欲呕,强忍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被弄至这等深度,若是换了别

    人,只怕早就呕个天翻地覆了,所幸他久驻风月,阅历甚丰,早已练就“深喉”

    之技,是以才经得住宝玉巨杵的拼根而入。

    宝玉见状,慌忙坐起身来,用手帮他轻轻拍背,满怀歉意道:“刚才实在美

    不可言,不想弄得太深了,可苦了弟弟哩。”

    秦钟又喘息了好一会,才从衣服堆里寻出一方软帕,先帮宝玉将玉茎细细拭

    净,又为自已清洁一番,乜眼心满意足的公子,幽怨道:“一下子出来这么多,

    差点儿呛死我了。”

    宝玉伸手,一把将秦钟拽倒榻上,搂着他笑道:“含不住,何不吞些下去?

    书上说这些精大补身子哩。”

    秦钟探手脱下鞋子,丢到脚踏上,晕着脸嗔道:“你以为没有么?”

    宝玉心头一荡,道:“什么味儿?难不难咽?”

    秦钟出神道:“真奇怪,玉哥哥射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腥,却是十分麻人,

    你听听,我说话是不是都有些大舌头了?”

    宝玉道:“哪有。”忽笑着接道:“小钟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吃过别人

    的这种东西?”

    秦钟唬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

    宝玉只瞧着他笑:“既然没有,怎么知道我射出来的东西不腥,你却说奇怪

    呢?”

    秦钟只觉头皮发麻,正不知如何作答,忽听“咿呀”一声,转首往门口望

    去,只见木门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绝色妇人,不是王熙凤又是谁,登时给吓得

    六神无主目瞪口呆。

    原来凤姐儿瞧了宝玉塞给她的纸条,迫不及待地欲跟情郎幽会,好不容易才

    哄过平儿,寻了个借口溜出院子来,到了小木屋前,见铜锁已开,便美滋滋地推

    门进去,原想里面只有宝玉等她,谁料一眼望去,床上竟有两个男人赤身裸体地

    交股而卧,楞在门口傻了好一会,蓦地才醒过神来,“哎呀”一声,早已羞得满

    面通红,低啐道:“该死。”转身就走。

    宝玉瞧见,赶忙从床上跳下,追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腕,用力拉回屋子里来,

    一脚踢上木门,抱起妇人转回床上,只把身子紧紧压住,笑道:“姐姐才进来,

    怎么就要走呢?”

    ************

    世荣待那大小美人走后,心中渐渐安静下来,他躺在床上,闭目调息良久,

    终于在丹田中凝结出一点点内力,虽然只是细若游丝,却已令他惊喜交集,深知

    这便是渡过此厄的唯一转机,当下聚精会神地竭力培养,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内

    力终于结聚成一团可以启动的能量,身上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于是坐起盘膝自

    疗,渐又进入忘我之境。

    当世荣重新睁开眼时,只见窗外云镶金边,晚霞满天,却是到了黄昏时分。

    稍作内视自检,功力竟已恢复了三成,虽然肺中的那一道剑气仍未能化去,但他

    心中不再似昨夜那般充满绝望了。

    世荣下床,走出屋外,一个清清碧碧的小湖豁现眼前,时下恰有微风,湖水

    泛出软软滑滑的轻波,细碎的浪声传入耳内,恍似女人低低的絮聒,岸上又有竹

    篱茅舍,娇桃嫩柳,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觉神清气爽,绕着这藏锦坞走了一圈,并不见半个

    人影,心中寻思道:“我功力只恢复了三成,就此硬闯出宫去,恐怕还得遭逢凶

    险,实非上算,这地方已被那些禁卫搜过,暂没什么危险,但若呆在这里疗伤,

    却没有食物,如何捱得过三、五天?”

    盘算了许多,却仍没什么好计较,忽听远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似有人

    推开外围篱笆的小竹门,心头一惊,忖道:“难道又有人查到这里来了?”足尖

    轻顿,人已轻飘飘地飞上旁边的大柳树,隐于绿柳枝丛之内。

    果然从篱笆围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轻缓均匀。世荣从柳丛缝里瞧去,只见

    茅屋之侧转出一个人来,刀眉凤目、颔蓄短须,头戴碧玉莲冠,外披缕金羽衣,

    里穿皂布道袍,腰系黄丝绦,胯悬一只绛紫葫芦,足穿净袜麻鞋,却是个神采丰

    朗的中年道士,正朝着湖边缓步而来。

    看见这道人,世荣心里立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来,暗暗奇道:“宫里怎

    会有个这样的道人?”目光落到他胯侧的那只绛紫葫芦,忽想起最近从宫里传出

    的一个奇闻,说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个神通广大的道士,自称“葫芦道人”,为皇

    上烧铅炼汞,说经解道,短短数月内,便大得信宠,竟被拜为国师,只因如今并

    无国师实爵,是以朝野并无人去证实。

    道人走到湖边,面水而立,只是随随便便地一站,便有那仙风骨道的神韵,

    此时夕阳已没,淡月天边,微风停止,湖面平滑如镜,更衬得他似个不食人间烟

    火的神仙。

    世荣屏息静所气,不敢弄出半点声响,隐觉此道绝非寻常,心中微微诧异:

    “如是那个被皇上拜为国师的葫芦道人,孤身一个跑到这荒废偏僻的水坞来做什

    么?”

    正在纳闷,忽见湖对面闪过一条人影,双腿交替腾跃,足尖轻点水面,几下

    起落,便已掠过了小湖,转眼间就到了道人的跟前,周身一袭紧身黑衣,脸上也

    蒙着皂布,只露出一双精芒闪耀的厉眼,口中似吟似唱:“淤泥源自混沌启,白

    莲一现盛世举。”朝道人曲膝一跪,恭声道:“属下叩见宇文长老。”

    那道人上前扶起,笑道:“圣使不必多礼,教主圣体安康否?”

    世荣一听,顿时大惊:“原来这两人皆是白莲教的人,不知黑衣人是‘龙象

    圣使’还是‘伽蓝圣使’?难怪有这等轻功,而那葫芦道人又是五长老中的哪一

    个呢?”继而思道:“白莲教对朝庭素来心怀不轨,如今竟把一个长老混进了宫

    里,成了皇上信宠的国师,这还了得!说不定要坏我圣门大事哩。”

    那黑衣人起身后,也不答道人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只卷轴,高擎道:“长老

    请接教主圣喻。”

    这回轮到道人慌忙跪倒,口中应道:“叩迎教主圣旨。”

    世荣心道:“这白莲教可谓大逆不道,教主的手谕竟敢用个‘圣’字。”

    听那黑衣人念道:“长老深谋远虑,为吾教大计,弃享清福,孤身犯险,长

    潜凶地,其志可表,举教铭记,近日南方或许有变,但望伺机应对,一切皆以拟

    定初衷为准。”

    宇文长老待黑衣人念罢,跪接过“圣旨”,方直身立起,问道:“教主还有

    什么吩咐么?”

    黑衣人道:“教主说,我中原看似四海升平,其实强敌环伺危机四伏,把这

    昏君取而代之,已是早晚的事,只不知这大好河山将落入谁人之手罢了。东南沿

    海倭寇横行成患,西南界外前朝余孽蛰伏,更有南疆诸族养兵备甲近百年,早已

    蠢蠢欲动,只因有冯左庭镇守昆明,南边才能暂得安宁,但我教中近来得到绝秘

    消息,有人欲谋冯老将军,放出南疆诸虎,而我教暗中积蓄多年,缺的只是一个

    契机,如此一来,便可趁乱而起,凭我教中的百万信徒,极乐谷的八万神兵,加

    上教主的天纵奇材,白莲盛世自是指日可待矣!”

    世荣听得冷汗涔涔而下,暗道:“我一直以为这白莲教不过乌合之众,没想

    到他们竟有谋取天下野心,并已暗地里发展到如厮规模,而我圣门谋刺冯左庭的

    计划何等严密,却也被他们知晓,还想从中渔利,可恶可恶,看来我圣门对全局

    的判断,应该重新估算了。”心中旋又冷笑:“嘿嘿,天意如此,竟教我今夜无

    意中得知这桩大秘密,你们白莲教的日子,往后定不好过了!”

    宇文长老脸露惊喜之色,道:“冯左庭身边猛将如云、高手如林,谁敢去动

    他?”

    黑衣人道:“目前尚未能查出,只知那帮人实力非常强大,绝不可小觑,教

    中诸尊多以为是南疆猛虎培植的势力。”

    宇文长老沉思道:“竟敢谋算笑镇南天冯左庭,只怕这股势力也有些许野

    心,不可不防啊。”

    黑衣人道:“教主希望长老在宫中培植势力,相机配合,一切皆以动摇朝庭

    的根基为准。”

    宇文长老点点头,道:“那狗皇帝昏庸无能,罢贤不用,却喜谄佞,且又荒

    淫无度,我已收服了他的一个宠妃,授与房中秘术,如今哄得狗皇帝对她百依百

    顺,日后教主如有什么计策欲施,或可通过此径而行。”

    黑衣人闻言大喜,道:“长老真乃不凡,一出手便大有斩获,属下回去,定

    为长老请功。”

    世荣自警道:“这可大大的不妙,妖道所说的宠妃,不知是哪一个?日后我

    可千万得小心了。”

    道人哈哈一笑,捋着美须道:“小小进展,何足挂齿,待我宇文奇他日收拾

    了狗皇帝,再烦圣使帮忙请功!”他说这话时气势陡生,竟似风云也为之色变。

    黑衣人也笑道:“到那时,也无须属下多事了,教主定自亲为长老庆贺。”

    忽问道:“不知长老查出那金、银二卫的来历没有?”

    世荣听他们说起四大圣卫,连忙聚神倾听。

    道人摇摇头,道:“毫无所获,那金面具不知所居何处,平时极少出现,而

    那银面具却是终日不离狗皇帝左右,因此也没什么间隙可查。”

    黑衣人听了,若有所思道:“这四圣卫是铲除狗皇帝的重大障碍,若连来历

    都查不明白,那可真的十分棘手。”

    世荣心道:“这么说来,这道人至少还查出了铜、铁两卫的来历。”

    说到四大圣卫,宇文长老忽道:“还有一件事,昨夜那采花大盗逃进宫里来

    了。”

    黑衣人道:“都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不知现今捉住了没有?”

    宇文长老道:“尚未擒获,他曾被铁面具缠住,结果两败俱伤。”

    黑衣人大讶道:“听长老说过,那铁面具已练至剑罡境界,竟还拿不下区区

    一个采花盗?”

    世荣心中凛然:“那铁面具伤我的果然是剑罡,无怪如此难以化解。”

    宇文长老摇首道:“那采花盗绝非寻常之辈,听说他逃入皇宫前之,一拳击

    毙了东海龙宫的‘万寿相’田冠……”

    黑衣人嘿嘿笑道:“虽然江湖上把田冠的龟甲神通吹得神奇,但若碰见我,

    恐怕也能一拳送他上西天。”

    宇文长老冷冷道:“并非只因如此,今早我又瞧了铁面具身上的伤,几乎可

    以断定,那采花盗所使的武功,就是那六十年前昙花一现的月华邪功。”

    黑衣人身子一震,深深地吸了口气,悚然道:“是与那凤凰涅盘大法并称为

    两大邪功的月华精要么?长老怎能肯定?”

    世荣也是吃了一惊,心道:“我的月华精要当世已没几人识得,而这妖道仅

    凭着那铁面具所受的伤,就能作此判断,当真有些邪门了。”

    道人目遥远方,缓缓而道:“因为当今世上,只怕再没有人似我对月华邪功

    如此刻骨铭心了。”

    第三十五回双龙戏凤

    黑衣人恭声道:“还请长老细解。”

    世荣也十分想知原由,听那道人接道:“因为在我年轻之时,就曾经亲身领

    受过,当时几无生机,幸得教中的几位前长老全力施救,才没成为亡于那邪功的

    无数条怨魂之一……”

    世荣听得莫明其妙,心算道:“不对不对,这宇文长老说年轻之时曾亲身领

    受,而上一次月华精要的出现,差不多是在五、六十年前,如此算来,这妖道至

    少也有七、八十岁了,怎么看起来却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呢?”

    又听宇文长老道:“不知是那采花盗尚未练成邪功,还是没有全力出手,否

    则铁面具必死无疑。”

    黑衣人沉吟道:“这采花盗身负绝世邪功,如仍藏匿宫中,对长老而言,即

    是个变数。”

    宇文长老道:“因此我打算于宫中侍卫抓到他之前先将其找到,如能收为吾

    教所用,便是如虎添翼,如若不能,我就立刻杀了他,绝不让此人留在世上。”

    世荣心道:“久闻白莲教的人个个心毒手辣,果然不假,只是今已被我知

    晓,你们再也休想得逞。”

    黑衣人道:“那采花盗的邪功不知练到了什么火候,长老有把握吗?”

    宇文长老道:“他捱了铁面具的剑罡,只怕此刻生不如死,如被我找着,他

    一点机会都没有。”

    世荣心中得意道:“你可不知月华精要疗伤的奇效,只要能有几天的时间,

    那剑罡又奈我何。”旋又揣摩道:“这妖道好大的口气,明知我身负奇功,却还

    敢这般夸口,不知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的眼线虽然遍布四方,但因白莲教那数

    位长老都极少在江湖上出现,因此不太清楚他们的底细与所长。

    黑衣人道:“长老一切小心。”停了会儿接道:“教主命我长驻都中,负责

    在宫外接应长老,如无意外,此后每月十六,你我皆在此相见一次,以便互通消

    息。”

    道人点首应允,道:“圣使辛苦了。”

    黑衣人双手作揖,弯腰叩辞道:“长老身负大任,千万保重,属下告辞

    了。”

    宇文长老道:“替我问候教主,请他老人家不必挂怀,本长老自会谨慎。”

    黑衣人点点头,返身踏入湖中,飞身而逝。

    道人面湖而立,又站了好一会,才转身出了藏锦坞,消失在茫茫的竹海中。

    世荣松懈下来,心道:“老天爷教我身犯凶险,却是为了送来这桩大秘密,

    可见上天终是眷顾于我的,圣门大志又何愁不成!”

    他怔怔地出神,盘算接下来的打算,此时天色愈暗,又盘坐湖畔运功疗伤,

    待到启目散功,腹中饥鸣如鼓,心忖道:“饿着肚子哪有精神疗伤,得先去找点

    吃的才是道理。”

    正思间,忽又听见脚步声响起,这回却有两人,世荣赶忙复跃柳上,凝目远

    远一眺,瞧见竹林中转出一只碧纱灯笼,随之现出两条窈窕的身影来,他心中一

    动,赶忙飞身落地,疾奔进屋里,重新躺回床上。

    过不一会,门口探进一只灯笼来,有人哆嗦道:“姐姐,不知那人还……还

    活着么?”正是小蛮的声音。又听一人道:“别胡说。”却是元春在答。

    小蛮道:“我……我不想瞧了。”

    元春道:“那你把灯笼给我。”

    世荣眯着眼偷偷瞧去,却见元春花容露怯,举着灯笼远远地照过来,小蛮躲

    在她身后,从旁探出半张脸儿观望,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世荣怕她们吓坏,微笑道:“两位姐姐请进来,在下还没死哩。”

    ************

    凤姐儿被宝玉紧紧压住,面红耳赤地连啐道:“该死该死,别人的传言全都

    不假,你们两个小鬼果真乱来!”

    宝玉笑嘻嘻道:“我不是早跟姐姐招了么?”嘴巴在她耳后颈里乱拱乱香。

    凤姐麻软起来,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挣扎叫道:“别碰我,你们两个接

    着胡闹去!”

    宝玉笑道:“姐姐昨天不是答应了,说好我们三人一起快活的?”

    凤姐儿见他当着秦钟的面说这话,气急败坏道:“你那叫趁人之危,作不得

    数的。”又叫道:“快放我起来,不管你们哩!”

    宝玉朝秦钟使了个眼色,笑道:“你婶婶平时可痛你哩,你也常跟我说要好

    好报答她的,如今婶婶就在这儿,却怎么还不践诺呢?”

    秦钟何等识趣,赶忙上前与宝玉一起缠住凤姐,做出一个最迷人的笑脸道:

    “今夜相会于此,必是有缘,婶婶最痛宝叔,也分侄儿一点吧。”

    凤姐儿柳眉竖起,转首对秦钟叱道:“你敢碰我?勾引了宝玉,如今又来算

    计婶子啦,瞧我明儿不找你姐姐算帐去!”

    秦钟听得心惊胆战,他素来害怕凤姐,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只怪宝玉胡闹,

    却深明今晚若拿不下这个凤婶婶,以后也别想在荣、宁二府里混了,只好硬着头

    皮笑嘻嘻道:“侄儿早慕婶婶万分,倘若今夜能一偿心愿,明儿便是抽筋剥皮天

    打雷劈,也自心甘情愿。”

    宝玉趁机添柴加炭,一手绕到凤姐儿的前边,扶抚她那娇弹玉峰,半缠半哄

    道:“姐姐莫吓坏了他,小钟儿与我形同一人,我心里对姐姐如何,他也绝差不

    了分毫,难道你就如此狠心么?”另一手却悄悄去松她腰间的罗带。

    秦钟久经风月,阅历远比宝玉丰富许多,一旦拿定主意,使出的手段,便是

    招招搜魂下下酥骨,只见他双手抱起凤姐儿的一只柔荑,捧到唇边温柔亲吻,随

    后将舌头探入她那指缝里,细细地舔舐起来,竟是寸厘不漏,待到妇人鼻息咻

    咻,又将一根根春葱玉指噙入口内,如婴儿就乳般地吸咂含吮。

    凤姐儿何曾遇过这等手段,心中顿如百蚁爬行,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觉宝玉

    把舌尖探入耳内,烫乎乎湿淋淋地直往深处钻寻,那半边的身子顷刻便酥了,哪

    里还能坚持?

    秦钟见了凤姐的失神模样,心中稍定,他对这个仙妃般的婶婶暗慕已久,此

    际色胆渐渐活起,腾出一只手来,悄悄塞入凤姐儿的腰里,毛手毛脚起来。

    凤姐儿只觉身上到处都有禄山之爪,迷乱中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想推拒偏

    又浑身无力,只好闭着眼儿悉数领受,想起正在轻薄自已的,一个是小叔,一个

    是侄儿,心里更是羞得一塌糊涂。

    秦钟把手哆哆嗦嗦地往她亵裤里探去,才捞到毛发间,立觉一片滑腻腻的汁

    液淋到掌上,犹自有些温暖,心里一荡,暗道:“凤婶婶动情哩。”指尖已摸到

    两瓣十分肥美的贝肉,早已滑如油浸。

    捏揉了几下,遂往那中心的缝儿一剖,便触到了里边的极滑极嫩之物,一轮

    细细寻探,又挖到一条滑不留手的嫩肉,竟有婴指大小,心中狂跳道:“宝玉说

    她花蒂又肥又长,一个便如别人两个,果然没有夸口。”他阅人无数,却还从没

    遇见过这等珍品,当下如获至宝,细细把玩了一会,又将那东西以拇食二指轻轻

    拈住,如蜻蜓振翅般地颤捏起来。

    凤姐儿顿时魂飞魄散,只觉捏那她蒂儿的那两根手指真是要命,不但动作巧

    妙非常,那力道也不大不小,若轻一分便嫌痒,但重一分又要痛了,虽仍闭着眼

    睛,心中却忽然明白:“宝玉从不会这样玩我,弄那儿的定是秦钟了。”不禁羞

    得耳根发烫。

    秦钟只觉凤姐儿蜜汁如潮涌出,流得满手肥滑,心中暗自得意,当下尽施学

    过的手段,把妇人玩得欲仙欲死。

    宝玉见秦钟的手塞在凤姐儿的腰里,也看不见怎么弄的,不一会便把他姐姐

    玩得如痴似醉,心中佩服,对妇人耳语道:“怎么样?我可没骗姐姐吧,小钟儿

    是不是很会玩?”

    凤姐又羞又爽,正欲答话,忽觉下边那手放过了阴蒂,竟将手指插入了花房

    之内,几下有力地勾勒,皆划过幽径上壁的那片痒筋,也分不清是酸是痒,张了

    张嘴儿,却没声音出来。

    宝玉见凤姐儿神情倏地震撼,旋又魂饧目迷,心中大奇,忍不住又在她耳心

    问道:“他是怎么玩的?竟然让姐姐这样舒服。”

    却见凤姐慌慌地摇了摇头,牛头不对马嘴的娇啼道:“不要!”宝玉急了,

    欲瞧那里秘密,便将她亵裤往下一捋,顿露出了一大段雪腻无瑕的下体来,只见

    秦钟的手捂在妇人的玉蛤上,手背筋骨浮现正似用力,只瞧不着他到底塞了几根

    手指进去。

    凤姐羞处大露,慌忙拉住裤头,方欲往回扯遮,孰料心神一分,顿被如潮的

    快美淹没,“哎呀”才呼,阴精已甩。

    宝玉瞧她两腿欲合,忙用双手分别按住,忽见秦钟手缝边迸出一股白浆来,

    不禁血脉贲张,心道:“凤姐姐竟被小钟儿用手弄丢了!”

    秦钟食中指紧紧压住凤姐儿阴壁上端的那片痒筋,凝力半晌,待她至美过

    去,这才拔出指来,只见那两根指上已包了一层似凝似流的乳白,而妇人腹底却

    若花凝晓露玉承明珠,皆令人目迷心酥。

    宝玉又惊又喜道:“弟弟竟有这等本领,回头也教教我。”

    原来秦钟这套手指功夫确有名堂,乃他从前一个龙阳朋友所授,美其名曰:

    小摘蕊手。专攻女人阴壁内的痒筋,据说是从百锦营流传出来的秘技,但这典故

    又怎能对宝玉实言相告,只得笑道:“哪有什么本领,只是婶婶心肠软了,才肯

    赐我一回琼浆甘露。”说着竟把那两根手指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吮了个干净。

    凤姐儿听了秦钟的双关之语,已是羞得满颊皆烧,待见他竟把自已排出来的

    秽物吃掉,更是浑身发烫,心中酥麻麻地想道:“这小鬼虽然一副女孩儿模样,

    俊俏之处却丝毫不逊宝玉,而那风流手段又更胜宝玉许多哩,难怪宝玉会被他迷

    得神魂颠倒哩。”

    宝玉见秦钟吃了凤姐的阴精,心中一荡,笑问道:“什么味道?”

    秦钟微笑道:“你还没尝过么婶婶的琼浆么?可惜都被我吃光了。”

    凤姐听他两个秽言嬉戏,只觉不堪入耳,况且刚美了一回,周身麻软乏力,

    便闭着眼儿作那晕迷之状。

    两人见凤姐儿已是心醉神迷,皆知机不可失,相互打了个眼色,秦钟恭请宝

    玉先行一步,宝玉却笑笑摇头,反示意他趁热打铁。

    秦钟早就迫不及待,下边那玉茎硬得异样难受,只想痛尝这仙妃婶婶一番,

    当下不再与宝玉客气,手持长矛,前端探到了凤姐儿那微微张翕的晶莹玉蚌……

    凤姐儿靠在宝玉怀里,忽觉前边有异,睁开美眸一瞧,正见秦钟图穷匕现,

    不禁芳心大慌,无奈一腿被宝玉抱住,另一腿又给秦钟顶着,两边大张着合不拢

    来,不由绷紧了玉躯,瞪着对面的美少年,颤声道:“你……你敢把它……把它

    放进来。”

    秦钟垂目瞧着两人交接处,只见龟头已被凤姐儿花溪里的嫩物打湿,又觉所

    触嫩如豆腐滑如油脂,哪还能悬崖勒马?哆嗦道:“事已至此,婶婶就可怜侄儿

    一回吧。”心中一横,下体往前挺送,顿然嫩破红裂,整根长茎已无声无息地陷

    脂而没。

    凤姐儿绝望地哀吟一声,却有一种爽美无可抗拒地掠上心头,待到池底的花

    心被刺,丰腴的娇躯倏地软绵如泥。

    秦钟的龟头刺中一团滑软嫩物,只觉异样肥美,脊骨都麻了,心中又诧又

    美:“竟给我一枪中的了。”退至幽口,复又去刺,那花心儿却已消逝无踪,原

    来凤姐儿花径极为幽深,除了似象宝玉那样的绝世宝贝,哪个又能百发百中。

    秦钟心有不甘,欲再寻那妙物朵颐,便把玉茎左勾右探,上挑下犁,真个矫

    若游龙,凤姐儿刚刚小丢了一回,那花房之内,无一物不是敏感无比,痒筋花心

    偶被碰到,玉躯便是娇娇一颤。

    宝玉极喜秦钟,两人可谓无趣不嬉,平日与之荒唐胡闹,就时常幻想他与女

    人交欢的情景,如今终能一遂心愿,瞧见凤姐儿被他搅得怀内乱扭,不禁心动神

    摇,欢喜思道:“原来小钟儿对女人也是这般的风流得趣。”

    凤姐儿闭目挨受,只觉秦钟花样之繁,技巧之妙,样样皆在宝玉之上,心中

    暗忖:“这秦钟定似他那姐夫一般,也是在风月里混惯的,否则哪会有这等手

    段。”遂又悚然想道:“这种人,外边的狐朋狗友必定极多,若哪天不小心将今

    日之事泄露出去,我可真不知怎么死哩!”那焦灼与畅美交集煎熬,真个令她死

    去活来。

    宝玉愈瞧愈动兴,双手到前面攀峰探谷,嘴唇游吻凤姐儿软滑白腻的粉背,

    肉棒渐又勃起,翘翘地抵于她的股缝之内。

    秦钟的玉茎虽不如宝玉巨硕,却以巧工秘技补之,后边又有宝玉百般温存,

    凤姐儿既觉新鲜又觉甜畅,调缪百数过后,羞意渐淡,灼念也随之暂去,迷糊间

    那快美感觉成倍递增,她身子最是腴润,底下蚌汁乱吐乱涂,除了床单锦被,三

    人的身上都粘了些许,你磨来我染去黏黏腻腻的更添销魂。

    凤姐儿忽然僵住了身子,失魂落魄道:“快一点,要……要……”

    秦钟玩过多少女人,见状立知他婶婶欲丢身子,赶忙依言加快耸弄,只觉妇

    人池底的肥物吐出,挺刺十下,便有六、七下可挑着,美得差点一泄而快,却怕

    凤姐儿着恼,遂硬生生地强忍了,哪敢在这要紧关头上先缴枪投降。

    宝玉瞧见凤姐儿颊侧一片火红,鼻冀翕翕扇动,也知她要出精,便用双手抬

    住妇人两瓣玉股,一下下往前奋力迎送。

    凤姐儿“嗯呀”一声颤呼,娇躯倏地直抖,雪白的小肚皮也不住抽搐,双手

    捉住了秦钟两臂,启唇欲言,却又说不话来。

    宝玉最明了这妇人丢泄时的喜好,忙朝秦钟道:“若是弄出来了,你只管抵

    着别动。”

    秦钟已觉一泼泼热乎乎地浓汁浇到玉茎,听了宝玉的话,顾不得酥麻难挡,

    寻着妇人那粒滑腻肥物,把龟头死死抵刺其上,美得骨头都软了。

    宝玉却从后面拥着妇人往前迎,舌尖直钻其耳心,叔侄俩上下交攻前后夹

    击,差点没把凤姐儿给融化掉。

    秦钟已至强弩之末,渐觉凤姐儿软绵下来,里头浆涌也似止了,遂闷哼道:

    “婶婶可丢完了么?侄儿也还些回去……”正想射精,却听凤姐儿娇呼道:“等

    等!”他以为凤姐儿尚在美妙,苦叫道:“侄儿真熬不过了!”

    孰料凤姐儿睁开杏眼,不由分说地将秦钟推离了身子,笑道:“婶婶用手帮

    你吧。”没等他反应过来,遂一把捉住了那根粘满白浆的肉棒,猛地前后捋动,

    还没几下,便有滴滴热汁从指缝间迸了出来。

    秦钟瞠目结舌,涨赤着俊脸狂射一通,数滴白汁飞溅妇人身上,好一会才叫

    得出来:“婶婶稍停,泄死我啦!”

    凤姐儿犹捋不止,笑得愈是妩媚动人,腻声道:“你不快活么?”手上套得

    愈加起劲。

    秦钟深知这婶婶的利害,颤声道:“快活……好快活……快活欲死哩,婶婶

    饶命。”

    凤姐儿收了笑容道:“你合着宝玉来算计我,这笔帐该怎么算?”

    秦钟射得弯下了腰,双手支席,断断续续道:“侄儿该死,瞧在乃因深慕婶

    婶的份上,且饶了小侄吧。”

    宝玉从旁抱住凤姐,笑道:“好姐姐,莫生气,饶了他吧。”

    凤姐儿另一手在他腰畔拧了一下,道:“连你也不饶呢,待会再算你的

    帐!”转首又瞧秦钟,凝着脸道:“你怎么说?”

    秦钟喷射稍止,却被她用指甲轻轻地在马眼上一挑,便又是一阵好泄,心中

    慌了,迭声道:“婶婶饶命,以后无论什么吩咐,侄儿都听你的。”

    凤姐儿啐道:“我有什么事需仰仗你的?也罢,人已被你们算计了,你且发

    个誓来,若是将今夜之事说出去,便将如何?”

    秦钟听出话中转机,忙举手指天,言之凿凿地誓道:“若我将今夜之事泄露

    出去,必定此生早夭,下世为奴。”

    凤姐儿听他这誓发得极毒,方才放下心来,幽幽叹道:“今儿可被你们两个

    小子害惨了!”她素来最喜俊美少年,至此又得一个,心底其实暗暗快活,不觉

    展颜一笑。

    妇人这一笑,便自生出千般风情,顿把秦钟给迷呆了,转眼就忘了她的利

    害,调戏道:“侄儿的话儿已软了,婶婶暂且放它一马吧。”

    凤姐儿啐了一口,赶忙将秦钟肉茎丢开,不期又有宝玉缠上,笑道:“好姐

    姐,也帮我捋一捋。”他那巨棒却正挺拔昂翘,热乎乎地烫煨着妇人的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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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言:这里对一些朋友前段提出的疑问做点解释,这几篇都属于原来的《诛

    邪》系列,但因出版方认为还是独以《红楼遗秘》为书名较为吸引人,所以又改

    了回来,《诛邪》这个书名以后将不再使用。

    至于没有全部在网上贴齐,则是应出版方的要求,考虑到销量与盗版的问

    题。喜欢此文的朋友请多体谅,或许等一段时间后再补全吧。

    有几位朋友置疑用于北静王世荣的笔墨是否过多了,其实从一开始就能看出

    一点端倪,这个人将与白玄同为书中亦正亦邪的两大对角,他们与宝玉会有微妙

    互动,时敌时友纠缠不清。

    曾经看过许多精彩的书,总遗憾其中一点:那些反角的描写大多力道不足,

    使人不能彻底地过瘾,因此我将在此书中做一个大胆的尝试,即投入他们两个的

    笔墨不逊于宝玉的分量,希望能产生一种势均力敌的紧张效果,自信到时不会令

    太多的人失望。

    有朋友挺喜欢世荣这个角色,也有人说一看到他就讨厌,这正是我想暗地里

    制造的一种效果,不愿我书中的反角只是千篇一律的简单脸谱。

    因实在抽不出时间,没法参加海岸线的征文活动,十分遗憾,遂贴此篇以表

    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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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回)二龙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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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边的话:这回又有龙阳断袖,反感莫看,别让我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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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姐儿心中一荡,却绷起脸道:“轮到算你的帐了!”

    宝玉笑嘻嘻道:“怎么算?弟弟都听你的。”双掌不住揉捏她那对娇弹弹的

    翘乳儿。

    凤姐儿眼珠子转了转,却一时不知要怎样,便道:“他弄了我一身,罚你帮

    人家拭干净。”

    宝玉道:“应该应该。”竟俯下头,用嘴来清理妇人身上的秽物。

    凤姐儿大惊,叫道:“你做什么?脏死啦!”旁边的秦钟也十分忸怩不安。

    宝玉笑道:“方才小钟儿已吃了我的东西,难道我就吃不得他的?”

    凤姐儿被他舔得浑身酥软,想起先前秦钟还吃自已的阴精,不由一阵销魂,

    呻吟道:“你们两个真是……真是一对讨债鬼。”

    秦钟却是欢喜非常,心道:“玉哥哥果然十分爱我,才不怕我的脏东西。”

    宝玉舔到下面,便将凤姐儿放倒被堆之上,分开她两条雪腿,埋首中心,仍

    用嘴继续舔吮。

    秦钟瞧得眼热,笑道:“弄脏了婶婶,我份儿才大哩。”遂也探首至凤姐儿

    腿心,跟宝玉一人一边,启唇吐舌,游嬉花间。

    妇人底下方才用过,更是狼籍不堪,宝玉与秦钟两个却丝毫不畏泞泥,一齐

    细细舔舐,舌尖不时塞入花瓣缝内,百般挑逗。

    凤姐儿娇躯时绷时舒,只想有人可偎,无奈他们兄弟俩皆如鱼恋花底,没一

    个上来,空虚中抓过绣枕抱在怀里,紧紧地搂住。

    宝玉最喜她那粒肥硕花蒂,连用舌头挑弄,不一会儿,便撩得那肉芽儿从莲

    瓣吐出,竟如男人勃起,也是有首有颈,只是小了许多,万分惹人。

    秦钟见那物异样可爱,周围的水光随着蒂头的蠕颤闪闪烁烁,遂一口噙入嘴

    里,先还轻轻舔吮,后渐用力吸咂。

    凤姐儿先还舒服甜美,后段却是微微发痛,待欲叫停,却又觉得爽利煞人,

    迷乱间已有一大股花蜜涌出身子。

    秦钟下巴一片湿腻,放过妇人花蒂,与宝玉观赏花溪,见已蓄满一泡花汁,

    盈盈欲滴,两人相视而笑,宝玉童心忽起,轻轻一吹,那些腻津便延沟流下,积

    满股心。

    秦钟极喜腴妇,心道:“乖乖不得了,竟有这等丰润的女人。”伸出舌头,

    顺着那条沟子慢慢舔下……

    凤姐儿只觉股心一烫,已有舌尖点到她那菊花眼里,也不知是谁的,嘤咛一

    声,身子又热了起来,忽唤道:“宝玉你上来。”

    宝玉便离了花溪,爬到妇人身上,笑吟吟道:“姐姐叫我么?”

    凤姐儿支起玉首,朱唇对着他耳心娇喘道:“刚才被他弄得不生不死的,你

    快插插我。”

    宝玉趁机道:“姐姐还怪我带他到这里来么?”

    凤姐儿美目迷朦,微微地摇了下头。

    宝玉笑道:“倒底是怪还是不怪?”

    凤姐儿只觉底下那根舌儿硬硬地,直往菊眼里钻,不觉下半身都麻了,颤声

    道:“不怪……不怪了,嗳呀!被你们玩死哩。”那声音腻中带涩,令人神为之

    夺,魂为之消。

    宝玉这才挪正身子,将玉茎对准蛤口,龟头探到莲瓣内醮了醮滑润花蜜,猛

    地一刺,整根巨棒霎已没入妇人。

    凤姐儿欲仙欲死地娇哼一声,只觉花房涨满,美不可言,方才她尝了秦钟,

    便觉这侄儿极好,抽添之妙,竟似在宝玉之上,如今一挨了宝玉的棒子,又觉还

    是这个弟弟销魂,低低声哆嗦道:“顶着姐姐哩。”

    宝玉一下下抽送起来,他那玉茎巨硕无朋,只要插到池底,几乎下下都能顶

    着花心。

    秦钟仍如鱼嬉水底,舌头时而点刺凤姐的菊眼,时而抑首轻扫宝玉的股沟,

    与两人来个锦上添花。

    凤姐儿又渐至极美处,只觉被宝玉顶得痛快无比,顾不得秦钟在旁,淫声浪

    语脱口而出:“顶着了……哎呀……又顶着了!真好真好,姐姐美死哩。”

    宝玉也觉极销魂,心中愈喜秦钟,对凤姐儿低声道:“以后我们三人常常一

    块儿玩可好?”

    妇人星眼朦胧,云发散胸,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娇哼道:“只要你们两个

    能……能守口如瓶,人家就答应。”

    秦钟底下听见,心中大喜,也爬上凤姐的身子来,轮流舔吻她的两只美乳,

    将那两粒红莓吮得尖尖翘起,连声道:“婶婶只管放心,我跟宝叔岂是那类长舌

    虚荣之辈。”

    凤姐儿此刻已完全放心,酥懒懒的再不想说话,只尽情享受两个美少年的温

    存缠绵,两腿不觉迳自缩起,勾在宝玉背上,花房里的妙物与男人的棒头更是密

    密实实地交接,磨得自已一阵阵发寒似的直打颤。

    宝玉只觉龟头被一粒肥滑之物不住揉搓,美得混身绷紧,颤声道:“这样极

    妙,还从未与姐姐这样玩过哩。”

    秦钟瞧见妇人那凝脂般的雪腿夹着宝玉的腰,尚穿着绣鞋儿的小脚勾在其背

    上,心里不由一阵酥麻,饶是刚刚才泄过,此刻渐又昂首硬起,心中有了主意,

    附首于宝玉耳边,悄声耳语。

    宝玉一笑,忽将凤姐儿上身抱起,自已往后一仰,背靠在床头雕花栏上。

    妇人迷迷糊糊地娇怨道:“干嘛呢?才有些好意思,被你一动就没了。”

    不想秦钟却从后边掩上,凑唇她耳心轻笑道:“婶婶且莫恼,包还你十倍的

    快活就是。”两手捧住妇人翘起的美股,玉茎塞入花底,醮满一层厚厚的滑蜜,

    龟头抵在她股心的菊眼之上……

    凤姐儿隐约知道后边的侄儿想干什么,但她往日已被贾琏玩怕了,惊道:

    “不……不可玩那儿,痛哩。”

    秦钟笑道:“婶婶莫慌,试过便知好不好。”下体用力,棒头已慢慢破关而

    没,迫得菊眼周围鼓起了一圈粉肉。

    宝玉还从未与凤姐玩过后庭花,不知她喜不喜欢,便道:“姐姐若是真觉得

    不好,我就叫他退出来。”

    凤姐儿闭眼默不作声,只觉已被那硬棒刺得极深,却无甚痛楚,滋味怪异非

    常,一时不知是苦是乐。

    原来秦钟阴茎天生细长,龟首又尖又硬,用来玩后庭花却是最为适宜。

    秦钟稍稍一阵绸缪,觉察妇人并无推拒,遂朝宝玉眨眼道:“玉哥哥也动一

    动。”宝玉便也抽添起来,叔侄两个一前一后夹住妇人,慢慢地耸弄,初时配合

    还显十分生涩,不是你碰壁便是我滑脱,后来默契渐生,你来我往,你上我下,

    你左我右,耍得不亦乐乎。

    宝玉细瞧凤姐儿神情,似乎甚是受用,只是一声不吭地挨着,便问道:“姐

    姐快活么?”

    妇人却浑然不知,脸上娇红愈来愈浓,艳若桃花。

    秦钟渐渐发力,顶刺妇人股内深处一团略嫌粗糙之物,龟头微微肿胀发木。

    宝玉只觉十分有趣,似乎与秦钟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皮肉,几可感觉出他那肉

    棒的形状来,心魂荡漾,一抽一插间,皆故意去与之交头碰首。

    秦钟从凤姐儿背后探出脸来,与宝玉相似而笑,两下会心知意,更有无比默

    契,弄到后来,竟能偶尔卡住妇人从池底吐出花心,前后同时顶揉。

    凤姐儿浑身皆痹,终欲仙欲死地娇啼出来:“不要……不要这样玩呀,快…

    快叫你们挤断啦!”丧魂一挣,滑溜溜的肥心这才逃出夹击。

    谁知宝玉与秦钟将她的身子紧紧逼住,几下勾探,转眼又将那肥心儿用力卡

    住,两人一齐用力,顶揉得更加猖狂。

    凤姐儿美目轻翻,魂冲月殿魄散九霄,再无半点抗拒之力。

    宝玉见状,得意笑道:“姐姐又要丢啦?”

    凤姐儿果真要丢,无奈花心根颈却似被紧紧夹住,阴精明明已至骊关,偏偏

    就是不能泄出,她何曾尝过这种滋味,急得内里如火积炭烧,只是说不出话来,

    身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钟笑道:“哪这么快?婶婶刚刚才丢过呀。”一下揉得狠了,斜往旁边,

    顿与宝玉左右错开。

    凤姐儿倏地通畅无阻,蕊眼绽放,一股股花浆阴内乱吐,疾劲之处,竟如男

    人射精。

    宝玉被她浆汁打得龟头下下发酥,闷哼笑道:“是不是,我可有猜错!”

    后边的秦钟也觉妇人股内猛然收束,纠握得玉茎美不可言,又见她雪柔的腰

    肌阵阵抽搐,果然是那丢身子的模样,咂舌笑道:“好丰润的婶婶呀!”

    凤姐儿丢得死去活来,哪里还能理睬他们的淫言秽语,过了好一会,才渐渐

    松驰下来,身似烂泥柔若无骨地瘫软在两个少年怀里,双颊犹艳如桃。

    宝玉肉棒沐浴了凤姐儿的阴精,愈发昂挺巨硕,一柱擎天般地支住妇人,龟

    头砥磨那粒丢后的花心,只觉滑似蛋清烂如炖肉,忍不住“雪雪”啧声。

    凤姐儿有气无力地颤声道:“别弄了呀。”女人丢泄之后,花心敏感非常,

    怎经得住宝玉的巨龟头不停挑逗。

    宝玉道:“姐姐好狠心,我还没出来呢。”

    凤姐儿缩了下身子,娇哼道:“且让我歇一会儿,好刮人哩。”

    宝玉道:“怎么刚才快活,现就刮人了?分明是吃饱便忘别人饥,不行!”

    依旧贪恋她娇嫩之内。

    凤姐儿嘤声道:“那你先饶了姐姐的……的花心儿,酸死人啦。”

    宝玉却道:“也不行,这会儿才更美妙哩。”更故意去挑抵她那粒肥心子,

    几把妇人玩得闪断蛮腰。

    凤姐儿慌得两脚乱蹬乱蹂,撒娇叫道:“宝玉你好坏!小心我以后不……不

    来了!”

    宝玉方把棒头离了妇人的嫩心,笑道:“跟你玩一下都着急,姐姐之言如圣

    旨,弟弟怎敢真的不从。”

    凤姐儿这才完全舒缓下来,只觉眼饧目涩,呢声道:“让我眯一会,等下就

    让你玩个够。”

    双目合起,甜甜睡去,宝玉轻轻抽添,她也不理睬。

    秦钟听得心中发酥,十分回味妇人那粒肥美花心,遂从后边退出,从衣堆里

    寻了条软帕,将自已的话儿仔细拭净,附去宝玉耳边悄语道:“再换我到前边耍

    一下,哥哥也尝尝婶子的后庭花。”

    宝玉虽然不舍,心中却十分宠爱这龙阳弟弟,遂将玉茎从妇人花房里拔出,

    跟秦钟对调了前后。

    凤姐儿迷迷糊糊地正心甜意畅,也不知两小子弄什么玄虚,前后突然空虚,

    只觉异样难过,急得娇泣道:“你们都不要我了么?”

    秦钟赶忙抱住凤姐儿,一枪重剖莲瓣,口不择言地笑道:“要呢要呢,侄儿

    便是阳寿尽折,也要跟婶婶销魂哩。”

    宝玉也从后边搂紧妇人,双手捉了她的翘乳儿,莞尔道:“好姐姐,你也让

    我尝一回这后庭花吧。”底下棒头已抵于菊眼之上。

    凤姐儿惊慌道:“宝玉,你可不行,你……你那宝贝太大哩,若真弄进去,

    还不杀了姐姐。”

    宝玉道:“待我试一试。”挺刺数下,大小果然相差悬殊,鼓搞得妇人哼哼

    呀呀,也没能进去半分,只好悻悻作罢,心有不甘地把棒子抵于她肥臀上来回磨

    棱。

    前边的秦钟左勾右探,这回却屡寻不着凤姐儿内里的妙物,原来妇人丢过两

    回,又略得歇息,那花心儿已深深地缩回池底去了。

    秦钟道:“婶婶的肉心子呢?怎么寻不着了?”

    凤姐儿羞红了脸,啐道:“不知道!有这么问的么。”

    秦钟欲动她淫念,当下使出手段,玉茎下下皆往上斜挑,专攻花径壁上的那

    片痒筋,又死皮赖脸道:“亲密无间,方能更欢呀。”

    凤姐儿酸麻交集,不觉绷直了娇躯,反手指着宝玉的巨杵,风情荡漾地笑

    道:“你若似他这般粗长,自然就碰得着人家。”

    秦钟越抽越疾,苦着脸求道:“天生所限,有何法子?侄儿快射了哩,好婶

    婶,你就放出那宝贝儿来,让侄儿快活一回吧”。

    凤姐儿也觉畅美起来,欲上层楼,娇白他一眼,哼道:“也罢,且便宜你一

    回。”当下吸气沉腹,悄将宝心放下,又轻拆蛮腰挪降美股,来就侄儿的茎首。

    秦钟只觉龟头一软,果然刺中妇人的妙物,爽得俊面赤热,哼声道:“好婶

    婶。”连连深耸,这回有她配合,十下之内便有六、七下刺中。

    百十抽后,凤姐儿忍不住哼吟道:“小冤家,你棒子又尖又硬,硌得人好…

    好酸痛。”丽水已渗,浸润玉茎。

    秦钟趁机问:“婶婶可喜欢么?”

    凤姐儿却道:“你不是说快射了么,怎么还不出来,莫非哄我呢?”

    秦钟知趣道:“我都忍着哩,等会好跟婶婶一块儿丢。”妇人眼波似醉,不

    再言语。

    宝玉瞧得兴动如火,心中突然一动,摸到秦钟身后,巨棒抵偎住了他。

    秦钟知他意思,忙将屁股尽力翘起……

    宝玉捧住其股,用力慢慢推入,他破不了凤姐儿的菊关,但对秦钟却是轻车

    熟路,不一会已压至肠头。

    凤姐儿听见秦钟闷哼一声,启目一瞧,刹那睁大了眼睛,她虽早知道男人之

    间有那龙阳断袖,但亲眼瞧见却还是头一回。

    宝玉憋了许久,推突甚勇,每挺一下,必撞得秦钟往前扑耸,如此一来,两

    人力道皆落到凤姐儿身上。

    凤姐儿鼻息滚烫,心道:“原来男人便是这么玩的……”愈觉销魂,浑身都

    酥麻了。

    秦钟阴阳皆好,前面女人是他暗慕已久的凤婶婶,后边男人更是他一见倾心

    的玉哥哥,这等前后受用之乐,便是神仙也不换,口里哼哼道:“快活快活,在

    你们中间,怕是要化掉的。”

    宝玉道:“你只管化去,倒时我替你还魂。”垂目瞧去,见他那环菊圈儿已

    被自已抽插得粉粉嫩嫩红红亮亮,仿佛吹弹得破,遂吐了一口唾沫去润。

    秦钟回头去瞧,情动已极,呻吟道:“玉哥哥你摸摸人家的胸脯。”

    宝玉便依言把手绕到他前边,两手数指轻揉他乳头,问道:“这样可好?”

    秦钟颤声道:“再用力些儿。”又去亲宝玉,两人当着凤姐儿的面前吮咂得

    “啧啧”声响。

    凤姐儿见他们相互嬉戏,宛如男女情浓,不知怎么心中竟泛起一丝醋意来,

    忽对宝玉道:“你抱我。”

    宝玉便从秦钟背后长过臂来,将妇人也一起圈住。

    凤姐儿摇摇头道:“不要这样抱,姐姐要你到人家后边来。”

    宝玉见她神情如饥似渴,哪敢不从,只好又离了秦钟的美处,复转到凤姐背

    后抱她。

    凤姐儿咽嘤道:“你也要摸人家的胸脯。”宝玉便伸手去前边箍握她那两只

    翘乳儿,捏揉出千百种形状来送与秦钟瞧。

    秦钟赤红着眼,大开大合,鞭挞得愈是凶狠,凤姐儿也觉痛快非常,于两人

    中间蠕扭个不住。

    宝玉刚才正于兴头之上,却被妇人中途打断,难耐间只好将肉棒不住往她绵

    股上揉弄,忽一下戮得狠了,整根滑入花沟,龟头触到正在抽添的秦钟,心中不

    禁一荡,道:“好滑哩。”

    秦钟也想与他碰触,便秽语诱道:“婶婶被我采出了许多蜜儿来,你也沾些

    去么。”

    宝玉会意,上前与秦钟抵在一起,用龟头细细感觉他的抽添,神魂颠倒间越

    来越用力,谁知绝妙突生,竟慢慢跟着一齐挤入花径里去了……

    凤姐儿目瞪口呆,丁香半吐,只说不出话来。

    宝玉与秦钟同时感异,只觉一齐被妇人的花径窄窄箍住,龟首茎根紧紧地贴

    在一起,两人一起慢慢耸动,竟有无数美妙滋味纷至沓来。

    妇人却觉阴中涨饱欲裂,蛤口辣痛如撕,也不知是苦是乐,被他们齐耸数

    下,才哭叫道:“不行哩,要裂开啦!”但两少年已是欲罢不能,心神只凝于内

    中妙境,对妇人的娇啼声充耳不闻。

    两人送至深处,竟一齐触着那粒肥滑妙物,对视一眼,既觉有趣又觉刺激,

    顾不得怜惜玉,当下你来我往你争我抢,宛如二龙争珠般地去顶刺妇人的花心。

    凤姐儿瞠目结舌,魂飞魄散,花心早被他们采得七零八落,蜜汁注注流淌,

    娇啼声更绵绵不绝。

    不过数十抽,秦钟忽对宝玉哼道:“我要出来了!”

    宝玉俊目倦涩道:“我也差不多了,姐姐呢?我们三个一起来吧。”

    凤姐儿娇娇怯怯在他们中间颤抖,失魂落魄道:“我……我………还差一点

    点。”自觉花心已被他们顶得硬如石头,仿佛聚累了无穷的快美,只待那灿烂的

    一霎间。

    宝玉咬唇道:“那小钟儿且忍一下吧,等等姐姐。”当下玉茎又加了数分力

    道,龟头重重地直顶妇人花心。

    秦钟已是迫在眉睫,即便丝毫不动,只怕也挨不过多久,如今被宝玉这么用

    力一抽耸,牵扯到龟颈冠带,龟头又触到凤姐儿的肥滑嫩心,精关顿然崩溃,闷

    哼一声,道:“不行哩,我先射与你们了!”阳精股股吐出,都涂妇人的花苞之

    上。

    凤姐儿本觉还有数十抽光景,忽觉花心上一烫,倏地阴精迸至,美目翻白

    道:“我也……也……”花浆直甩,分浇两只龟头。

    宝玉一听他们两个都泄了,怎甘拉下,忙把龟头狠搓了凤姐儿的花心数下,

    龟眼猛地一睁,也射出滴滴琼浆来……

    凤姐儿与秦钟极美处被他那玄阳至精一淋,又是一番大丢大泄。

    三人丢做一团,对注得难解难分,只惜个中销魂,世上再无他人知晓。

    ************

    元春与小蛮听那声音清朗,心中皆为一松,慢慢地走近来,把灯笼凑近世荣

    的脸,凝目瞧去,见他脸上有了些血色,正笑吟吟地望着她们,那双眼睛竟是清

    澈如水,叫人看了,只觉十分舒服。

    小蛮胆子大了起来,绷着脸道:“你是谁?进宫来做什么?”

    世荣笑道:“在下姓石名木,便是那大闹都中的采花盗,昨晚被人追得急,

    便逃进宫里面来啦,所幸遇得两位好心姐姐相救。”

    小蛮喝道:“老实点!再胡说八道,就把你交给那些凶巴巴的侍卫去。”她

    们身居深宫,于外边世事大多不知,都中闹采花贼这等鸡鸣狗盗之事,更是无人

    敢传进来,况且哪有强盗为了躲避缉拿,却反而跑到禁卫森严的皇宫里来呢。

    世荣笑容不改道:“千真万确,你们救了我,岂有相欺之理?”

    元春也是不信,肃容道:“既是个采花强盗,那我们可得把你交出去。”

    世荣忙软声道:“菩萨姐姐,救人救到底呐,若携强盗脱了劫难,不定从此

    感化了,以后便改邪归正哩。”

    小蛮哼道:“嘻皮笑脸的,信你才怪!昨夜那些侍卫都说捉拿刺客,莫不是

    想来行刺皇上的么?”她曾听过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心底倒隐隐希望他真是个那

    样的大英雄。

    谁知世荣却露出惊慌模样,道:“不是不是,姐姐可别吓我,行刺皇上可是

    株连九族的大罪,万万都不敢沾边哩。”

    元春瞧他那说话时的神态,十足便是另一个宝玉,心中怦怦思道:“此人与

    弟弟虽然容貌不同,神韵却如出一则,无怪我总觉得他们哪儿相似。”便道:

    “才不听你的花言巧语哩,也罢,就呆在这里养伤吧,但你不是宫中之人,哪儿

    也不能去,等能走动了,便赶快离开,我们冒险救了你,你可不能害我们。”

    世荣笑道:“都听菩萨姐姐的,我只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呆着,哪也不去,只

    是……”

    小蛮问:“只是什么?”

    世荣道:“我怕是得在这里呆上几天,哪也不去,岂非饿都饿死啦。”

    元春微笑道:“无需担心,这个我早已想过哩,以后每天便由我们给你送饭

    来。”转首又对小蛮道:“去把东西提进来吧。”小蛮应声而出。

    世荣由衷感激道:“原来姐姐早已打算救我,真是菩萨心肠矣。”

    元春粉容轻晕,见他始终不肯说出真正来历,心里思道:“这到底是个什么

    样的人呢?”继而暗暗自祈:“只望上天让我救的是个好人。”

    这会小蛮已从门口返回,手上提着笼小巧精致的食盒,掀起盖子,在屋中的

    桌子上摆了几只碗碟,道:“过来吃吧。”

    世荣正待起身,忽想起身上的伤可不能太轻,要是早早就行动自如,那还不

    被她们撵出宫去,到时可别想查什么四大圣卫与那个被白莲长老收伏的宠妃了,

    遂“哎呀”一声,装出满脸痛苦之色。

    元春忙欲去扶,到了床边,手却不敢去碰他,倾身关切道:“牵到伤口了

    么?”

    世荣点点头,微微呻吟。

    元春道:“那你还是躺着好啦,小蛮,你端过来喂他吧。”

    小蛮道:“什么?”喂个大男人吃饭,她可是从来没干过的。

    世荣故作挣扎欲起,道:“怎敢烦劳姐姐,我自已来自已来……哎呀!”又

    躺倒下去,手抚胸口,倒也似模似样。

    元春瞧出小蛮不愿意,她们虽为主仆名份,却更是姐妹感情,也不好强要她

    怎样,秀眉微颦,又对小蛮道:“你盛半碗粥来,我喂他好了。”

    小蛮只好盛了半碗粥端过去,瞧元春先将一方软帕窝在世荣颔下,才开始一

    勺一勺慢慢地喂他,不禁目瞪口呆,心道:“姐姐竟对他这样好。”

    原来碗中盛的是上好的碧粳粥,世荣平日里吃着,也没觉得什么特别,但此

    刻吃进嘴里,只觉满口细滑清芳,却是格外的香甜,不知是因为饿坏了还是因为

    有个大美人喂他。

    元春瞧他咽得甚急,微笑道:“慢点儿呀,别烫着了。”

    世荣见元春满脸柔情,不禁暗暗感动,心里又悄许了一次诺:“若我得了天

    下,定立此姝为后。”

    殊不知元春却因久不曾见到家人,此际喂他,便似喂着宝玉一般,心里充满

    了思亲之念。

    吃完半碗,元春问:“还能不能再吃一点?”

    世荣道:“我都快饿死了,就再来一锅也吃得下。”元春一笑,又唤小蛮去

    盛。

    小蛮盛了一碗,却不好意思再让她主子亲劳,便对元春道:“我来吧。”元

    春欣然起身,让小蛮坐到床边去喂世荣。

    小蛮自幼便入宫为婢,本没见过几个男人,此时年已十四,正值豆蔻初开之

    季,突然这么近的面对一个俊美非常的男子,又有阵阵刚阳的气息袭来,心神慌

    乱,为掩羞意,只是皱着眉儿,木着脸喂世荣。

    世荣见她满脸不情愿,忽笑道:“姐姐辛苦啦,唉……”说时笑,结尾却拖

    了声叹息。

    小蛮眼睛一瞪,道:“我辛苦,你却还叹气?”

    世荣颓然道:“姐姐,我是不开心呐。”

    小蛮年纪明明比他小许多,却听他口口声声叫姐姐,倒也十分受用,神色稍

    缓,疑惑道:“不开心?”

    世荣道:“姐姐生得如花似玉,却为我愁眉苦脸,日后若是因此多了一条皱

    纹,我岂非罪该万死,一想到此,就难免不开心哩。”

    小蛮“卟哧”一笑,送了他一口粥,嫣然道:“都只剩下半条命了,却还油

    嘴滑舌!”

    世荣王府里藏着几十房娇姬美妾,哄女人的本领自是不差,见她笑靥如花,

    脱口道:“姐姐这么笑一笑,我那另半条命便也捡回来啦。”

    小蛮闻言立收起笑容,眨眼间却忍不住又是一笑,娇嗔道:“好啦好啦,哄

    我喜欢,才好喂你是么!姐姐你瞧这人。”她长居宫中,哪曾遇过这么跟她说话

    的男人,只觉十分有趣,况且这人眉清目秀,愈瞧愈是顺眼了。

    元春笑道:“人家还不是瞧出你不乐意,才想法子哄你。”从食盒里取出一

    盏小油灯点了。

    小蛮嘟着嘴儿道:“好端端却跑来喂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能乐意。”说话

    间一不小心,尾指触到男人的嘴唇,心中一荡,俏脸倏地羞红。

    世荣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却也一时瞧呆了,心道:“好一个美人胚子,小

    小年纪便这般迷人,日后更不知美到哪里去哩。”

    元春道:“你不是时常可怜织霞宫里的那条哈巴儿么,难道一个大活人还比

    不上它?”又从食盒里取出一副小巧精致的茶具,一包纸扎茶叶,对世荣道:

    “这些放在这里,我们走后,若是口渴,就自个冲茶吃。”

    小蛮一听便乐了,又喂了世荣一大口,丽目瞧着他促狭笑道:“说得也是,

    我且权当在照料它吧。”

    世荣知她嘲弄自已,却是满怀温暖,吃着热乎乎的碧粳粥,瞧着屋中这一端

    一俏的大小美人,昏朦灯火之下,两女真个桃羞杏让,燕妒莺惭,一时几忘了身

    处凶险之中。

    ************

    夜已更深,离摘星园不远处,一家别致的小酒肆里,白玄歪歪斜斜地倒在一

    张椅子里,怔怔地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对联子,却是《将进酒》中的名句:劝君更

    进一杯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他从下午呆到此刻,喝掉了七、八壶白干,整个人

    已是飘飘欲仙。

    酒肆已无别的客人,柜台后也只剩一个打着盹的小二,肆中布置十分雅致,

    此时夜深人静,倒显得有点清幽寂寥。

    白玄心里反反复复地咀嚼那联上滋味,思绪始终都不能从中解脱出来,干了

    一杯酒,忽自哂道:“她从没表示过什么,我这又是何苦,如此自作多情,算哪

    门子的万古愁!”情不自禁地去想殷琳往日对他如何,苦苦回忆了半响,却又有

    点怀疑起来,似乎这位小师姐平时对他的一颦一笑,也不见得丝毫没有情意,顷

    而迷得一塌糊涂。

    忽听门口有人朗声道:“这家酒肆叫做醉仙乡,名字还算清雅,想来里边不

    会太差,我们不如进去坐坐,二位师妹意下如何?”白玄心中一跳,虽然此刻已

    有七、八分醉意,虽然那声音只听到过两次,却还是立时听出来者是谁了。

    (第三十七回)魔由心生

    只听两个女子同声答应,便见门帘掀起,从外面进来一男二女,白玄眯眼瞧

    去,为首的俊秀男子,臂上挎拿一件皂色夜行服,果然是那个讨厌无比的武当冷

    然,后边跟着两个女子,年皆二八左右,一人身着杏黄衫子,红绫束腰,柳眉凤

    目,英姿飒爽,腰悬一把系着红绸的长剑;另一个身着淡绿衫儿,白绫束腰,明

    眸皓齿,光艳照人,腰上也悬着一把红绸长剑。

    伏于柜上瞌睡的小二听到声响,揉着眼睛抬起头来,见一下来了三位客人,

    个个衣鲜人俏,赶忙迎上前去。

    冷然问道:“此间还有营业么?”

    小二堆笑道:“我们酒肆虽小,却也是都中老店,只要客来,通宵不打烊都

    有的,三位如想要些什么下酒菜,我叫厨房起来帮你们弄。”

    冷然道:“无需烦劳,只要一壶淡酒,再来几样现成的小菜便可。”

    小二趁机自夸道:“我们店中自酿的美酒,腴而不腻,淡而味绵,喝多了也

    绝不上头,便是城西的客人也老远坐车过来吃呢……”

    冷然怕他吹个没完,点点头道:“就要这酒。”移挪椅子,招呼同来的两女

    坐下。

    白玄见他斯文体贴礼数周全,心中大犯妒意,暗骂道:“最会装模作样地哄

    骗女孩子,难怪琳琳没见过他几回,便叫他给迷糊了。”

    冷然正欲坐下,忽然瞧见坐在窗边的白玄,微微一怔,旋即立起与他招呼,

    远远就拱手道:“原来白师弟也在这里,何不过来同饮一杯?”同来二女知他所

    交皆非俗人,又听他唤得甚是热近,忙随着一齐起身。

    白玄冷哼一声,尚未作答,又听冷然为身后两女介绍道:“这是华山派的吕

    怡璇师妹与黄语伶师妹。”二女同时衽裣作福。

    白玄心中一凛,原来这两女名号惊虹双剑,是华山派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

    一出道就诛灭了陕西九枭,后又活捉了令数省白道中人皆大为头痛的独脚剧盗曹

    勇,这数月来在江湖上风头甚健。

    白玄曾听殷琳说起过这两个甚是利害的小侠女,却仍把双脚高高地搁在桌子

    上,大咧咧地歪坐着,正眼不瞧她们一下,冷冷道:“我又不是武当派的,你凭

    什么叫我师弟?”

    冷然一怔,知他心里不舒服,微笑道:“我俩师门同为武林正道,称为师兄

    弟也没什么不妥吧。”转首又向两女介绍道:“这位是都中正心武馆的白玄兄

    弟。”言中还是将“师弟”一词换成了“兄弟”。

    白玄哼道:“我也不是你什么兄弟,无名无份,怎敢与红极江湖的十大少侠

    称兄道弟!”意思是我才不屑沾你冷少侠的光。

    二女自从下山办事,顶着华山派的光环,到哪儿谁不给几分面子,起先见白

    玄对自已不理不睬,脸上就已有些挂不住,但顾虑是冷然的朋友,才没有当场发

    作,继而见他对冷然冷言嘲讽,心中不禁大怒,皆想:“原来这人跟冷师兄没什

    么干系。”一时再难忍住,吕怡璇当即出言反讥:“伶伶,你可听说过正心武馆

    吗?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大门派哩?”

    黄语伶与吕怡璇从小就同为师姐妹,两人感情极好,素来形影不离,自是默

    契非常,微笑道:“听说有个‘无’字辈的少林寺和尚,还俗后在都中办了个武

    馆,好象就叫正心什么的,平时馆中的弟子也帮人看看镖啦,当当护院啦什么都

    干,嗯…就是这样一个非同小可的大门派哩。”她话语清脆流利,却故意将“非

    同小可”四字拉得老长。

    白玄一听,差点没把肺给气炸,又听吕怡璇道:“这么说来,那正心武馆也

    算是少林派一脉啦,但少林、武当同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最多也不过是平级,而

    那区区的支脉弟子,冷师兄跟他称一声师兄弟,怎么就辱没了?”

    黄语伶摇摇头,道:“这便是气量之故了,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

    戚,冷师兄不计较人家是少林的孙子门派,人家倒自个急了,心里说不定倒在暗

    怪冷师兄,明明不是一个档儿的嘛,怎么偏来跟我称兄道弟呢?莫不是想折死我

    呀?”

    白玄哑口无言,想不到这两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嘴里竟是如此的尖酸

    刻薄,眼中喷火,恨不得立刻使出那不能示人的凤凰涅磐大法,把这两个尖牙利

    齿的小妖精烧烤成白骨精。

    冷然见两女一搭一唱,把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忙朝她们悄悄打了几个眼色,

    道:“白兄弟既然想独享安静,我们就不要打扰啦。”转身又对白玄道:“这两

    个小师妹喜欢说笑,白兄弟切莫往心里去。”

    华山派素以武林正宗自居,加之前掌门沈观雨因悟华山五峰气象,新创出一

    套横空出世的神仙剑,一举击杀白莲教两位武功高绝的前长老,加之近年来广收

    门人,兴旺之势如日中天,已隐有追赶少林、武当之势,门下弟子,不少人便养

    成傲慢自大的脾气,而这惊虹双剑尤为如此,她们得掌门亲传神仙剑中的三式,

    年青一辈里罕逢对手,加上又生得如花似玉,江湖上鲜有人敢对她们如此淡漠无

    礼,恼怒之下,便对白玄丝毫不留情面,此刻见了冷然的眼色,这才悻悻作罢。

    这时小二已将酒菜送上,冷然为二女斟了酒,道:“自龙盟主庄中一别,已

    有近月未见,不知两位师妹是何时入都的?”

    吕怡璇道:“冷师兄,因数日前东太师差人送信上山,报知本派的谢俊豪谢

    师叔在都中遇害,掌门便请罗顾、叶东睿二位师叔下山查办,而我们俩正在津门

    一带办事,因离都中较近,所以掌门传谕,命我们先行入都打探消息,前日刚到

    都中,今早就听说你于昨夜率领群雄,将那采花盗逼入了皇宫之中……”

    冷然哂道:“哪里是我率领群雄,只是那采花盗在宁国府附近被人发觉,而

    众人又都正从太师府宴罢出来,便合力一起追捕,可惜还是让他给逃进皇宫里去

    了。”

    黄语伶秋水盈盈地望着他道:“冷师兄可别谦虚呦,道中人都这么传的哩,

    再说那帮人里哪个及得上你,说是由你率领也不为过呀。”顿了顿,秀目斜往某

    处,冷声道:“若有些小鸡肚肠懦弱无能之辈,因此而生闷气喝酸醋,那也没什

    么办法。”

    白玄听黄语伶言中大捧冷然,却仍然不依不饶地暗讽自已,心头无名火燎,

    抬首瞧去,见她望着冷然的那眼神中似有崇拜之色,不禁咬牙暗道:“这蠢丫头

    也叫那家伙给迷糊了,他奶奶的,不就是武当的未来掌门么!”再乜乜冷然,心

    里有所不甘地想:“只怕还因这小子长得不比我差多少。”

    吕怡璇接道:“宫中高手如云,我们本以为那贼人必死无疑,谁知等到了今

    晚,却还没有那贼在宫中被捕的消息,也不知那贼人有没有逃出宫来,因此我们

    两个商议,与其呆在客栈里无所事事,还不如到外边随便瞧瞧,说不定能有什么

    意外收获哩,不想采花盗没碰上,却是遇见了冷师兄。”她话语间,美眸往冷然

    脸上连连轻扫,眼中也如黄语伶一般充满了欣赏崇拜之色。

    冷然还没答话,已听黄语伶道:“冷师兄怎么会穿着夜行衣出现在朝阳庄附

    近呢?难朝阳赌坊有什么不妥么?”

    冷然不好实话全说,便道:“都中布商程家的二小姐,也是我武当派的挂名

    弟子,月前忽然失踪,她家人怀疑是被那采花盗所捋,上山来求敝派援手,因此

    掌门便命我入都,看能不能查出她的下落。”

    他喝了口酒,想了想才道:“这些日来,原本都住在东太师府里,不期今日

    遇见朝阳赌坊的崔夫人,也正是程二小姐的家姐,极力邀我到朝阳庄小住,盛情

    难却,我便从太师府搬到这边来,晚上闷得无聊,也怕那采花盗从宫中逃脱,于

    是出来碰碰运气,谁知方才出庄,就差点叫你们给逮住了。”

    两女盈盈而笑,黄语伶道:“如果不是冷师兄停下来,我们长出翅膀都赶不

    上哩”。

    白玄见她们望着冷然时那种又敬又慕的眼神,实在呆不下去,屁股才离开椅

    子,却忽然想道:“我这么一走,倒显得气量狭窄哩,岂非应了那小妖精说的小

    鸡肚肠?”于是又复坐下来,一杯接一杯地猛灌闷酒。

    心中又一阵气苦:“他身为十大少侠之一,又是武当未来的掌门人,朝阳赌

    坊的人众星拱月地捧着他,华山派的女弟子也仰慕他,我无父无母无名无气无钱

    无权,在旁人眼里能算得了什么!无怪琳琳把他瞧得比我重了,唉……”远远地

    望着冷然于二女间神采飞扬,不由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白玄自怨自艾了老半天,见冷然与那两个小妖精始终不走,再也熬不住了,

    遂于桌上拍下一锭银子,也不等小二找赎,便摇摇晃晃地走了酒肆,似乎听见冷

    然在后边说:“白兄弟要走了么,用不用我送一程?”又隐隐听见女声道:“这

    等无足轻重之人,睬他做什么!”也不知是吕怡璇还是黄语伶说的。

    白玄东倒西歪地行出数百步远,心里反复咀嚼着“无足轻重”四字,忽觉胸

    口突突直跳,背心一阵麻痹,猛地跪倒在路边的一株大树下,欲仙欲死地狂呕起

    来……

    白玄额上青筋毕现,浑身大汗淋漓,呕得几连五腑六脏都吐出来,身上粘满

    了臭不可闻的黏腻秽物,剧烈的反应之后,他垂首无声地痉挛,潜伏于一片异样

    地静谧与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白玄倏地猛仰起头来,面上已挂满了泪水,宛如一头野兽般

    对着满天星星的夜空嘶嗥:“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我要让所

    有人仰视我,我要让所有轻视我的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白玄虚脱般地仰躺在树下的草丛里,痴痴地凝望着美丽如幻的夜空,忽听远

    处隐隐传来人声,起初还没在意,渐渐地脸上就变了颜色。

    吕怡璇与黄语伶悠然并肩行来,她们本就不太会喝酒,今晚又意外的比平时

    过量了不少,只觉脚下轻盈无比,话语也藏不住地多了起来。

    只听黄语伶笑道:“刚才冷师兄都说要回去了,姐姐怎么还往他杯里倒酒

    呢?”

    吕怡璇脸上一红,所幸黑暗之中无人看见,嗔声道:“那壶里不是还剩一点

    酒么,不喝光岂非浪费?你呢,怎么老是盯着人家脸上瞧呢?难道他脸上长着鲜

    花么?”

    黄语伶也羞了起来,嘤声道:“你才老盯着他瞧呢!人也似傻了,他问你的

    话,说了两次,有人都不知道回答。”

    吕怡璇脸上一片滚烫,忽幽幽叹声道:“嗳,我不笑话你,你也别笑我啦,

    这样的人物便是人中龙凤了,万万中也难遇见一个的,我们这叫…情难自已。”

    一时两人皆不说话了,脚下愈行愈慢,半响才听黄语伶道:“姐姐,你说他

    那样的人,心里边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吕怡璇耸耸香肩,微怨道:“谁能猜得出呢,你不知道有人背后叫他‘石头

    人’吗?比‘木头人’还冰的,脸上总是那么一副表情,连笑容都难得一见。”

    黄语伶痴痴地出神,柔声道:“不过………我想象得出,他笑起来一定很好

    看。”

    吕怡璇酒意撩心,陶醉道:“他不但样子好看,又有擒龙伏虎的本领,却一

    点儿都不骄傲,刚才那可恶的酒鬼那样损他,他竟然也不生气,同于世上为人,

    品质怎就差得这般老远。”

    黄语伶也有感慨,接道:“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白玄听得妒火填膺,血液直涌上头,倏地从黑暗里窜出,恶狠狠地拦在她们

    面前。

    二女吃了一惊,立握住腰间的剑柄,她俩已有不少江湖阅历,转眼间便镇定

    下来,凭着月色凝目瞧去,认出对面之人原来就是刚才在酒肆里遇见的白玄,只

    是身上粘满难闻秽物,远远地就令人欲呕,比先前更令人恶心讨厌。

    吕怡璇皱眉道:“原来是你这酒鬼,拦着路做什么?”

    白玄骂道:“你们两个贱货,想捧那小白脸是你们的事,怎么又踩到我头上

    来了!”

    黄语伶不屑地望着他,轻哼道:“我们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听了不舒服

    么!”出言犹如冰锥针刺。

    吕怡璇却变色叱道:“你这厮竟敢骂我们!莫非活得不耐烦哩?”

    白玄咬牙道:“那倒要瞧瞧是谁活得不耐烦了!”丹田运气,手上聚劲,他

    恨极了两女,心中恶念陡生,暗忖道:“趁冷然此时不在,我用凤凰涅磐大法将

    这两个小贱人废了,再来个毁尸灭迹,过后谁又知晓。”

    吕怡璇见他眼中凶光毕露,心中一凛,柳眉扬起道:“想打架么?”白玄不

    再说话,倏地疾逼上前,双手先后飞展,分袭两人。

    二女反应极快,“铮”的一声同时拔剑迎战,腾挪纵跃轻灵捷迅,配合更是

    十分默契。

    白玄手心暗现赤红,一上来就使出凤凰涅磐大法,只求能短时间内收拾了二

    女,谁知她们剑法却是精妙非常,斗过十几招,已隐约觉得二女的武功竟远在无

    极淫君韩将等五盗之上,心中渐慌,额头冒出汗珠子来。

    二女只道对手不过是个武馆弟子,原本以为数招内便能将其拿下,却见他五

    指叉开,手形似掌非掌,又隐隐夹带着热辣辣的劲风,与所知的一切武功大相径

    庭,心中甚为骇异,不敢丝毫大意,一剑急于一剑地紧逼过去。

    白玄内力虽然邪门利害,无奈招势却比二女差得老远,三、四招后已尽陷劣

    势,只听吕怡璇娇喝道:“中!”肩头已捱了一剑,血珠子从伤口飞溅而出,眨

    眼消逝黑暗之中,他却不惊反喜,心知机不可失,趁敌得手时稍为松懈,猛地飞

    掌击出,疾拍吕怡璇的脖颈。

    吕怡璇万料不到白玄捱了剑后,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只见他那中剑的肩膀耸

    动,反展其臂袭来,只觉脸侧一片火热,一只叉开五指的赤红手掌倏现眼前,已

    是避无所避……

    黄语伶也想不到白玄竟能绝处反攻,刹那间就将她师姐置于险地,略一怔,

    便已救应不及,情急中一招“云海没日”从他侧后斩落。

    白玄眼见便要得手,无奈黄语伶那一剑也劈得巧妙凶狠,若是硬要追击吕怡

    璇,只怕自已的另一边臂膀也得被卸下来,心中悄叹,遂放弃已到嘴边的猎物,

    朝旁跨步滑开,堪堪避过那一斩。

    吕怡璇逃过大劫,连退数步,黑暗中悄悄舒了口气,忽觉脸蛋上滑腻黏乎,

    急忙用袖口一拭,原来却是被白玄身上的秽物甩到,不禁一阵极度恶心,胸中大

    怒,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长剑倏地朝敌人递出,到了途中,却倏地化做千百道

    飘渺无迹的弯弧,只听“哧哧”乱响声势极为惊人,竟是她掌门师父所授的三招

    “神仙剑”之一“过林烟雨”。

    这招本就精妙绝伦,白玄又有八、九分醉意,思维难免迟钝,见对方这一招

    袭来,剑尖飘忽不定,竟不知要刺向自已何处,万料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竟

    能使出如此凌利的杀招,神智兀地慌掉,手忙脚乱地左躲右避,蓦地胸口冰凉,

    一片利物已割进了肉里,大惊之下踉跄疾退,直到一跤坐倒,那剑尖仍如附骨之

    蛆般地陷于他胸膛内。

    (第三十八回)失魂落魄

    千百道剑弧于霎间同时消逝,吕怡璇神闲气定地立于白玄面前,只要略抬玉

    臂,剑尖再往前送进一分,便能结果敌人的性命,但见白玄双手支地,脸上汗如

    雨下,样子万分狼狈,不由得意道:“这就叫做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白玄跳出来阻袭二女,不过是凭着醉意与妒意逞一时之勇,此际要害上插着

    一把剑,那剑尖离心脏不过毫厘之距,顿然吓醒了大半,饶他那凤凰涅磐大法有

    疗伤神效,也不敢让心脏捱上一剑,噤若寒蝉地浑身发抖,面上已无人色。

    旁边的黄语伶忽捏住鼻子,蹙眉道:“怎么这样臭?难道…难道他…他…”

    话没说下去,俏容却飞起一抹迷人的晕红。

    白玄觉得剑刃似乎在慢慢陷入,剑尖好象触到了心脏,裤内一片泥淖狼籍,

    原来竟已吓得大小失禁,想起自已身负绝世奇功,说不定将来天下无敌的,怎甘

    就此死去,嘴一软哆嗦道:“女侠饶命……”

    吕怡璇也闻到了味道,皱眉笑骂道:“果然没用,喂,你还算男人么?”

    白玄喉节上下滚动,颤声道:“我……我不……不是男人,别杀我……”

    黄语伶装出恶狠样儿,瞪着他道:“刚才不是还凶巴巴的么,怎么一转眼就

    吓得屁滚尿流啦!”

    白玄意志尽溃,只一味求饶:“别杀我……别杀我……”他终于从前夜大败

    江南五盗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连这一对华山派的女娇娃都打不过,又凭什么去跟

    十大少侠之一的冷然争风吃醋!

    吕怡璇摇摇头,想不到一个男人意没出息到这种地步,不屑的目光中掠过一

    丝怜色,遂从他胸口拔出剑,叹声道:“我杀你干什么,只不过吓唬吓唬你,好

    让你记住这教训,自个没本事,更不要去妒忌别人。”

    黄语伶笑骂道:“记住了么?窝囊废。”

    白玄忙不迭地点头,二女还剑入鞘,神采飞扬地轻挽秀发,头也不回地走

    了。

    月亮隐入树梢,似乎亦羞于见到这丢人的一幕。

    白玄双手一松,整个人四肢大张地瘫软于地,心头忽生出一种极度讨厌自已

    的感觉来,如毒蛇般噬咬着心脏,任他如何挣扎挥甩,却始终无法摆脱。

    白玄痛彻心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真想就此了结此生,脑海中却不断

    浮现“天下无敌”四字,又诱惑着他继续生存下去。

    不知如何才能熬得过今夜?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探手入怀,摸到那柄分金断玉的美人眸,不禁懊悔

    欲绝,痛思道:“刚才若用了这宝贝,岂会受她们剑下之辱!”着魔似地跳了起

    来,拔出宝刃如痴如狂地朝二女逝处疾追而去。

    白玄手挂宝刃,失魂落魄地狂奔着,心里一片混沌:“绝不能放过那两个小

    贱人,若她们将今夜之辱说出去,我又有何面目存于世上!”忽听前面有人暴喝

    道:“谁?”已撞上一驾迎面驰来的马车,闷响中摔飞老远,跌了个四脚朝天,

    如非车夫急时勒住马匹,力道万钧的马蹄定然跟着踩到他身上。

    车夫又惊又怒,大骂道:“赶投胎呀!”跳下车来,月光下隐隐瞧见白玄身

    上的鲜血,不由皱了皱眉。

    白玄躺在地上,周身酸痛欲裂,模糊地望着面前的豪华马车,懊丧愤懑地

    想:“老天爷定是唾弃我啦!竟让我倒霉如斯。”

    车夫俯身查看他的伤势,忽听车厢内传来一个女声:“怎么了?”娇媚中蕴

    含着煞气。

    车夫指探白玄鼻息,应道:“撞了个不知死活的臭乞丐,好象………还有点

    气。”

    车内的女人不耐烦道:“乞丐?那有什么好瞧的,丢到路边,由他自生自灭

    去!”

    原来车中女人正是朝阳赌坊最红的四大荷官之一“玉狐手”罗妍,她今夜掌

    局时钓了只从外地来的大羊祜,竟从他手里斩获了三千多两银子,打烊后大得

    “千手仙娘”崔夫人的嘉许,正想赶回家美美地泡个香汤浴,然后钻进被窝里与

    新养的小白脸销魂快活,孰料路上竟撞了个乞丐,但朝阳赌坊的人素来横行霸道

    惯的,加上她此刻又乏又倦,对一个自寻死路的乞丐岂能有什么好脾气。

    白玄听得心头火燎,暗恨道:“又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势利女人!既然天地待

    我不仁,我又何必任其摆布!”眼中怨毒之色大现,待那车夫拽住他的头发,欲

    将之抛在路边,倏地将手中的“美人眸”一绕,顿将抓他头发的那手自腕齐根切

    下。

    车夫惨嗥一声,身子暴退,白玄如影随形地疾步跟上,手中宝匕往前一送,

    冰冷的刃部无声无息没入其心窝,温热滑黏的鲜血顿如泉水般喷涌而出,霎间便

    染赤了两人的身子。

    车夫喉中咕咕作响,眦睚欲裂的重重摔跌地上。

    罗妍听到外边异响,惊疑不定地唤道:“阿来?”

    “美人眸”没有蓄血槽,浓浓的鲜血很快便从刃上流滴干静,白玄面目狰狞

    地爬上马车,扬手掀起厢门的珠帘,眼前不由一亮,只见锦墩绣坐间竟斜倚着个

    美貌妇人,腕带玉镯身着霓裳,颜若春花腰似纤柳,云髻高挽珠翠满头,眸中蕴

    含着千般风情。

    罗妍瞧见不知是人还是鬼的白玄,不由唬了一跳,遂怒目叱道:“臭乞丐,

    竟敢爬上我的车,寻死么!”她顺手抄过一件事物,劈头盖脸地砸来,力道又刁

    又准,竟然似懂武功。

    白玄展臂一抓,已将那物截住,却是一只沉甸甸银骰盅,边缘镶着一圈白森

    森的利刃,刀口已深深地割入了他的手掌。

    罗妍这时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但见其身上除了尘土、酒菜、粪便还有大片

    新鲜的污血,胃中不由痉挛起来,刹那间有一种欲吐的感觉。

    白玄似乎已经麻木,丝毫感觉不到手掌的疼痛,尽管车厢甚是宽敞,他却仍

    弯着腰,如一头野兽般地爬象目标。

    罗妍尖叫道:“别过来!”莲足倏地飞出,踏在白玄的脸上,却见他只是歪

    了歪头,又慢慢紧逼过来,心中发毛,两脚乱蹬,都踩在其面上。

    白玄不知捱了多少脚,心中却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极度快意,心道:“反正我

    今已颜面全无,这地方让你作贱又如何!”蓦地朝前一扑,整个人已压在罗妍香

    喷喷的娇躯上。

    罗妍惊呼道:“你想怎样?”双手推出,触到白玄身上黏腻秽物,又如摸到

    毒蛇似地疾缩回来,饶她也算是江湖上的人物,平日做荷官时何等地机智镇定,

    此际却慌得全没了主意。

    白玄突拽住罗妍的襟口,发力把她拖到自已面前,冷冷道:“知道么……你

    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能污辱我的人!”然后就对着她那娇艳欲滴的朱唇吻了下去。

    罗妍闻到一股混着酒酸、粪便还有血腥的味道,几欲背过气去,闭紧眼睛狠

    狠地咬了男人一下。

    白玄唇上剧痛,却不退缩,只把手中的美人眸架到她那雪白的脖子上……刃

    口割出了一圈艳丽的红线。

    罗妍身上顿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哆嗦道:“大…大侠是丐帮的哪位英雄?

    奴家是朝阳赌坊的人,方才有眼无珠,不意得罪了大侠,大侠大人大量,饶了奴

    家吧。”她以为只要搬出朝阳赌坊的名号,江湖上的人多少还是会买点面子的。

    孰料白玄不知还好,一听“朝阳赌坊”这四字,兀如火上浇油,此刻心魔已

    生,一个“千手仙娘”崔夫人对冷然好,他便觉所有朝阳赌坊的人都可憎可恨,

    当下冷笑一声,磨着牙道:“原来你是朝阳赌坊的,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妙啦,

    老天爷竟把你这贱人送到我手里来了!”

    罗妍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忽然惊悟:“此时夜深人稀,路上十分空旷,这人

    怎会无端端撞着我的车,莫非他是朝阳赌坊的仇家?”思及此处,更有一股森森

    冷意直窜骨脊。

    白玄倏地一臂插入她的腰带之内,隔着亵裤捏住了玉阜,竟如一只刚出笼的

    馒头般软绵肥美,忽地怪笑起来:“呵呵!你也吓尿啦?”

    罗妍羞愤万分,一时忘了恐惧与恶心,双手尽朝白玄脸上拚命乱抓,一下抓

    得狠了,竟在他脖子上抓了深深的一道。

    白玄只觉颈项辣痛,另一手倏地探出,抓住她的一只玉腕,猛地往其身后一

    扭,厚颜无耻地笑道:“别害臊,刚才我也被人吓尿啦,我们同命相怜吧,哈哈

    哈!”

    罗妍手臂几被他拗断,痛得花容失色,哪里还有半分抗拒之力,只得任由身

    上的野兽尽情猥亵……

    白玄那手在她裙内玩弄良久,喃喃道:“今天我可要瞧一瞧,女人裙子里到

    底是什么样子的!”突然发力一扯,“哧啦”一声,已将妇人的罗裙连亵裤撕去

    一幅,露出一大截丰腴雪腻的玉腿来。

    他把那条美腿高高举起,紧紧地压在软厢的背靠,便见一朵丰腴娇艳的牡丹

    綻放于眼前,其上似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薄露,滋润地沐浴着花瓣与嫩蕊,更惹人

    的还是那两片花瓣下端的夹角处,竟有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缓缓凝聚,仿佛随时

    就要滴落下来。

    白玄血脉贲张,吞了吞口水,盯着那既陌生又诱人的地方,迅速解开裤子,

    掏出一根仰天高翘的巨硕凶器,一腿半跪一腿顶住妇人的腴腿内侧,动作笨拙地

    对准了那朵诱人无比的妖艳牡丹……罗妍恶心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再无丝毫侥幸

    之望。

    白玄握住巨杵,用龟头将那滴随时欲坠的剔透露珠噙到马眼内,然后猛地往

    前一突……

    罗妍“哎呀”一声惨哼,下体传来有如初夜般的剧痛。

    罗妍身为朝阳赌坊的当红荷官,更兼如花容颜,自然趋者若众,可是她却从

    不滥交,入幕之宾必定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因为她有一种极端的洁癖,譬如男人

    不能留太长的指甲,不能喝酒,上床前必得沐浴等等,可是这一切,都叫这个天

    底下最龌龊的魔鬼给破坏了。

    白玄如痴如狂地在那丰腴娇嫩内抽插顶刺,这个心碎之夜,仿佛需要一种极

    度的燃烧,才能甩脱那条紧紧噬咬着他心脏的毒蛇。

    罗妍只觉阴内痛如刀割,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喉底嘶哼道:“好痛了!”

    虽然她本属那种滋润丰腴之类,可是恶心的男人与飞速的抽添,很快就令她干燥

    如瓷。

    白玄充耳不闻,又猛地撕开罗妍胸前的衣裳,用手箍握住一只玉乳,赤着眼

    睛盯瞧其上的迷人红蕾,心神只沉溺于妇人花房中的销魂纠结。

    罗妍下边动弹不得,只把玉首乱摇,哭喊道:“不要不要,真的好痛,你…

    你放我起来,奴家好好侍候你。”

    白玄握着“美人眸”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松动,妇人挣闹之下,刃口又割深了

    数毫……

    罗妍脖子辣痛,一眼乜见从颈项淌下的鲜血,蜿蜒得雪胸脉脉赤艳,浑身兀

    地酥软如绵,哆嗦道:“大侠小心,莫……莫割了奴家,你……你想怎么玩都成

    哩。”

    白玄几下尽根深耸,插得妇人头晕目眩,冷哼道:“你怎么老唤我大侠?莫

    不是天底下的大侠都干这勾当!”

    罗妍颤声道:“哪……哪唤你什么?”连脑袋也僵着不敢动了。

    白玄道:“好听的都叫,我只讨厌什么大侠、少侠!”刺到池底的龟头似乎

    触到了什么东西,滑嫩异常,却眨眼便逝。

    罗妍心知此际命悬一发,生怕这恶魔着恼,自个儿的小命今夜便丢了,当下

    拼力做出媚态,嗲声唤道:“好哥哥,好郎君,你且……且把手松一点儿,奴家

    被刀子搁得喘不过气啦。”

    白玄自幼孤儿,学武之途可谓千辛万若,从最初的四处偷学自习,到去镖局

    里打杂陪练,后再几经波折辗转方能拜入殷正龙门下,而正心武馆的馆规极严,

    他连青楼都没上过一次,这妇人便是他今生头一个女人,又哪曾有谁这么唤过

    他,只觉心里热烘烘酥麻麻的,手上略松,道:“你再叫。”

    罗妍忙迭声叫道:“好郎君,亲亲郎君。”声音更是娇柔婉转,只想迷晕这

    恶魔。

    白玄心动神摇,压住她并根深耸,突问道:“你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只碰

    着一下便不见了?”

    罗妍一呆,兀会过意来,玉容红霞乱飞,嗫嚅道:“那……那……”饶她素

    来放浪淫媚,一时也不知如何说才好。

    白玄盯着她,眼中欲焰如炽,神色骇人道:“那什么?”

    罗妍害怕之极,强露出一张妩媚的笑容,娇声道:“那是奴家的花心子,女

    人……女人身子里边都有的呀。”

    白玄深深地刺探,喘着粗气道:“花心子?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罗妍觉得他极为昂巨,只是毫无经验,不识半点勾寻逼迫之道,而她那花心

    生得甚是偏斜,寻常手段岂能碰着,便腻声道:“没有……奴家没有藏起来,你

    把刀子抬高点儿,奴家教你去……去玩它。”

    白玄何曾听过这样的淫话,神差鬼使地把宝刃离了妇人的脖子,搁在她左边

    的玉臂上,道:“你若敢糊弄我,便先将它斩下来。”

    罗妍道:“奴家不敢。”她见此路似乎略行得通,心中浮起一丝生望,做出

    种种迷人风情,呢声道:“郎君……你且往奴家的右边去……”

    白玄便将巨杵往右耸弄,数下之后却道:“还是没有。”

    罗妍娇腻道:“别急嘛,你再朝上边一点儿…太高了,下来下来…嗳呦。”

    虽说为了活命,但教着一个强暴自已的男人如何如何,真令她羞得无地自容。

    白玄依言勾寻,果然又触到了那粒滑腻之物,只觉似肉非肉,似骨非骨,龟

    头与之一接,不知怎么,竟连脊椎都麻了。

    原来这妇人竟生了一粒十分罕见的“鲸骨蕊”,仍古籍中所列的名器,纵是

    花丛老手碰见,也难免销魂蚀骨,又何况初尝个中滋味的白玄。

    白玄每刺那物一棒,便见妇人娇颤一下,眼中水汪汪的,脸上也红得可爱,

    竟比先前更加迷人,加之那物十分滑腻娇脆,更是贪恋无比,每下深耸,棒头皆

    往那物挑去。

    罗妍冷汗直冒,终忍不住低呼道:“郎君轻点儿,真的好难捱哩。”声音娇

    中带涩,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见,只怕还以为是那夫妇欢好呢。

    白玄道:“怎么难捱?你不喜欢么?”

    罗妍咬唇道:“喜欢呀……不过……女人那儿碰着会痛的。”她毫无情欲,

    嫩心被摘,自是苦不堪言。

    白玄青着脸道:“我却弄着舒服,又该如何?”

    罗妍哄道:“郎君且弄浅一点儿,待奴家缓一缓,再去……去玩那……那地

    方可好?”白玄哼了一声,竟然依言照做,只把玉茎于她花径浅处抽添,倒也十

    分爽美。

    罗妍闭目挨受,尽力不去想身上之人如何的污秽恶心,不知过了多久,身上

    便有些发烫起来,只觉阴内那根肉棒实在不俗,竟比她养过的十几个面首皆为巨

    硕坚挺,而且其上端竟似有粒硬硬的小角儿,抽插间不断刮到花径上壁的痒筋,

    真个爽利煞人,那古怪滋味可谓前所未逢,不觉丽水渐生,喉中也有些非做出来

    的嘤咛声了。

    白玄渐觉润畅,几次收势不住,直滑到池底去了,忽一下歪斜,大龟头正顶

    着妇人右上的嫩心,立听她娇啼一声,底下蛤嘴一翕,竟吐出一大股热乎乎滑腻

    腻的津液来……

    白玄满怀畅快,却又夹着一丝不忍:“这一撞,定把她痛死了,连尿儿都跑

    出来哩。”玉茎与阴囊经那淫水一浸,整个人愈发炽热兴狂,顾不得怜香惜玉,

    复继着力抽插。

    罗妍兀地失声道:“你宝贝上长着角儿么?刮得人想丢哩。”

    白玄奇道:“想什么?”

    罗妍隐觉花心从池底吐出,也没听清男人所问,却道:“好人,你去顶一顶

    那个地方。”

    白玄道:“你不怕痛了么?”

    罗妍呻吟道:“这会儿弄着它也不痛了。”竟自个略抬玉股来就男人。

    白玄大喜,尽寻她池底的花心儿去顶刺,只觉那粒小东西软中带硬,且又滑

    又脆,美得龟头都有点发木了。

    罗妍觉他已十分快活,便又趁机迷惑:“郎君哥哥,奴家摆个样儿兴你玩,

    你且把刀子放下,莫不小心割着人家哩……”见他犹豫不决,便接着娇声说:

    “这会儿你还防着人家不成?”

    白玄心中熬痒不过,遂将“美人眸”收还鞘中,复藏怀内,盯着妇人道:

    “你且试试逃不逃得掉。”

    罗妍眼波似醉地接着他的目光,嘤咛道:“你这么…这么强壮,人家不想逃

    了。”背靠着锦墩,双手自擎两条雪滑滑的粉腿,妖妖娆娆地往两边大大张开,

    竟是摆了个“凤凰展翅”。

    白玄见她玉股仰呈,粉蕊毕露,姿势淫艳绝伦,口干舌燥地复将玉茎刺入花

    溪,这回更是凶狠非常,滚烫的龟头十有五六顶到了那滑脆的花心之上。

    罗妍媚眼如丝,哼叫不住道:“弄煞奴家哩!”蛤嘴内淫津阵阵涌出,涂得

    两人满腹皆腻。

    白玄恣情耸弄,将花溪蹂躏得一片狼籍,他此遭不过是初次与女人交媾,哪

    有什么耐性,数十抽间,便已动了泄意。

    罗妍也渐觉花心眼儿麻痒难熬,美美的便要丢身子,一时忘乎所以,躬躯来

    抱男人,谁知肌肤触到白玄身上的秽物与凝血,倏地一阵极度恶心,顿从迷糊中

    惊醒过来,胃内呕意波涛汹涌,丢意却霎间消退得一干二净,花径也随之拧绞般

    地痉挛起来……

    白玄忽觉肉棒被妇人的花径紧紧纠缠,迫于眉睫的泄意猛然暴发,下体往前

    尽情一耸,滚滚阳精已突突射出…销魂蚀骨之中,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罗妍被他重重压着,只觉身子内外皆被彻底地弄脏了,强忍着汹涌的呕意,

    待其完全满足,方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奴家已被郎君享用过了,常言道‘一日

    夫妻百日恩’,大哥高抬贵手,放了奴家吧?”

    白玄终于平静下来,脸上再无表情,心中也空空荡荡,只不知那条讨厌的毒

    蛇是被甩脱了,还是钻入了更深的地方……

    罗妍娇娇怯地又轻唤一声:“大哥,放了人家好不好嘛?”

    白玄懒洋洋地伏于妇人乳心,手指玩弄着脸侧的娇艳蓓蕾,思忖男女交媾原

    是这般美妙,难怪世上无时不刻都有人在干这事,半响方答道:“若是放了你,

    你……会不会把今夜之事说出去呢?”此刻兽欲过去,神智渐定,警惕也随之而

    复,都中到处皆在捉拿采花贼呢,他可不想变成那贼人的替死鬼。

    罗妍撒娇道:“不会不会,羞都羞死人了,怎敢去告诉别人呢,奴家发个誓

    儿来好不好?”

    为饰心虚,又妩媚笑道:“深宵偶遇,不定便是老天爷设下的缘份哩,知道

    么,人家……人家方才被你弄得好快活呢,哎……反正再也忘不了你了,奴家就

    住在前面的华宝街,以后你可一定要去瞧我呀。”

    白玄抬起头来,下巴支于罗妍雪腻绵乳之上,摸着颈上的那道深深抓痕,笑

    笑地望着妇人,似乎在端详她话中的真假。

    罗妍见他久久无语,心中发悚,猛想起近月大闹都中的采花盗来,不觉手脚

    渐渐冰冷,突听远处似有许多马蹄声传来,心想这便是最后的机会了,趁白玄不

    备,猛将其一把推开,顾不得赤身裸体,就往车门逃窜,同时大声尖呼起来:

    “救命呀,这里有采花贼!”

    白玄吐过一回,又与妇人销魂良久,此时醉意几消,反应极快,展臂飞出,

    一把抓往她的头发,将之硬生生地拖了回来,骈指点了她身上的麻穴,咬牙道:

    “作死么!”

    只听外边马蹄声大作,有人暴喝道:“采花贼在哪?快快给我紧紧围住,再

    莫叫他走了!”原来正是都中的巡城马队。

    白玄大惊,慌忙提起裤子,一臂挟了妇人,顶帘而出,所幸那些官兵尚围形

    成合围,被他窜过路边树丛,又飞上房顶,几下纵跃,已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罗妍浑身瘫软,犹在他臂内不住尖声大呼:“在这边,快救我呀!”

    白玄惊怒交集,这才省醒,霎又点了妇人的哑穴,不知窜过多少房屋街巷,

    终把那些长刃重革的巡城马远远抛开,心中稍定,认了个方位,狞笑着转向奔

    去。

    第三十九回无极秘谱

    罗妍身子麻软口不能言,耳边“呼呼”风响,颠簸中已觉晕头转向,忽觉白

    玄由高处落地,睁目一瞧,竟是到了一个荒园子中。

    只见园中树木甚多,却是枝桠横生,遍地腐枝败叶,两边游廊微有坍损,阶

    前杂草横斜蓬乱,墙上青苔已腐,污成块块黑斑,四下静无人声,一派荒凉凄楚

    凋零败落景象,着实阴森可怖。

    罗妍惊急交集,心思飞转:“都中可谓寸地寸金,荒废的地方极少,这儿会

    是哪一处呢?”

    白玄夹着赤裸身体的美妇人,转过一座小假山,来到一间大堂前,只见门楣

    上歪斜着一只大匾,书着“三朝元司”四个大字。

    罗妍恍然大悟,原来这儿是前大内司库丁翊的府第,因被查出监守自盗与私

    藏圣品数般大罪,已被朝庭满门抄斩,他这府第占地数百亩,建筑巧夺天工,刑

    部三年前便贴条封存,却不知为何,至今仍未被征往他用,都中百姓皆耸言私传

    此处日久生精,已聚了许多鬼狐污秽,弄得更是无人敢近。

    罗妍心凛道:“这采花盗果然狡诈无比,竟寻此官封之地为其巢穴,即便是

    有人想到,谁又敢冒那砍头的大罪进来搜索呢!”

    白玄踏阶而上,一脚踹开虚掩地大门,摸黑而入,却似十分熟悉,毫无磕碰

    地转过十几间房屋,来到一处,不知做了什么,只听扎扎声响,又往前行,却是

    斜斜向下。

    这段路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罗妍鼻中嗅着丝丝腐物气味,冷汗涔涔腻

    出,忖道:“莫非是进了地下密道?我若死在这里头,连鬼都不知。”

    白玄走了甚久,忽地停下,又不知怎么弄,似开启了一扇铁门,进到里边,

    “啪”的一声,将妇人重重摔在地上。

    黑暗中突有厉声嗥嚎,似人似兽,震耳欲聋,仿佛就近在咫尺,随时会扑过

    来噬皮啖骨,罗妍唬得汗毛皆竖,无奈身子瘫软如泥,哪能逃开。

    忽然一点光亮耀起,原是白玄寻出一盏油灯点了,罗妍这才瞧清四周情形,

    但见屋角蛛网密布,除了数张桌椅一张草席,再别无他物,前面壁上嵌着数扇小

    门,那凄厉嗥声似乎便是从其后传来。

    白玄倚坐在桌缘,抄起桌上的酒坛子倒了一碗酒,数口干了,面无表情地俯

    视地上的雪腻妇人半响,突然探身解了她的麻软两穴。

    罗妍摇摇晃晃地站起,满脸惊恐往后退开数步,双臂抱着酥胸,娇躯打摆子

    似地哆嗦个不住。

    白玄倏地摔了酒碗,踏步上前,又飞手往花底一抄,却是拽住了妇人蛤心的

    玉蒂,朝下狠狠一扯,道:“你怎么不叫了?”

    罗妍立时弯腰跪地,只觉嫩蒂几被他扯断,痛得朱唇皆白,连珠价地颤道:

    “郎君饶命。”

    白玄想起殷琳平时本待他极好,今日却对冷然亲近温柔,心中大恨,赤眼骂

    道:“贱女人!你们一个个假装待我好,心里却都打着另外的主意。”

    罗妍见他神色狰狞可怖,心胆俱裂道:“郎君饶命,奴家一时糊涂,再也不

    敢啦。”

    白玄仰首望着屋顶,喃喃道:“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时又听那嗥声吼起,罗妍这回才听清楚了些许,原来竟是人语:“女人!

    有女人么?给我快给我!”

    白玄心中一动,朝对面的铁门邪笑道:“不但是女人,还是个关着屁股的大

    美人呢。”

    那嗥声狂吼道:“快给我,快给我,给我噢!”声音凄厉困苦,令人毛骨耸

    然。

    白玄走到一扇小门前,伸手拉开,罗妍把眼瞧去,不禁唬得魂飞魄散,只见

    那门后锁着一披头散发的男人,眼中赤丝布满,瞳孔大大凸出,筋骨干枯萎缩,

    仿佛便是那地狱里被百般熬炼的色中饿鬼,样子比刚才的白玄还要可怖上几分。

    一见到赤身裸体的美妇人,整个人便拚命往前挺来,只因被绳索紧紧绑住,挣扎

    良久,始终无法如愿。

    原来这人正是“无极淫君”韩将,白玄将他擒获后,欲逼其交出千面王所著

    的《无极谱》,无奈他却始终不肯,白玄便施以“凤凰涅磐大法”中专折磨人的

    “三昧真炎”,不想其意志极坚,体内水份被蒸去大半,筋骨亦几被炙坏,竟仍

    能苦苦支撑,白玄不见效果,又将从“再世淫僮”王令当身上搜出的数种极利害

    的淫药,一股脑加于其身,以期用情欲来煎熬他。

    韩将脖颈长伸,眼勾勾地望着罗妍的雪腻身子,嘶嗥道:“快给我,我要女

    人啊!”

    白玄初尝云雨滋味,意犹未尽,加之又恨罗妍想逃,本打算将她带回这隐蔽

    的窝巢大肆奸淫折磨,但此刻见了韩将的情形,遂改了主意,一把抓住妇人云

    发,将其如花容颜扬起,笑道:“你瞧她美不美?”

    罗妍眼睛接到那饿鬼的目光,身上鸡皮疙瘩浮起,慌忙紧紧地闭上双眸。

    韩将身受数种极其利害的淫药煎熬,此刻便是来了一个丑妇,也能令他如饥

    似渴,声嘶力竭道:“不要折磨我了,把她给我!给我呀!”

    白玄俯身,以指划过妇人的梨形美乳,微笑道:“只要你把《无极谱》交出

    来,她就是你的,立刻痛痛快快地玩一回,你生为江南第一采花大盗,末了做个

    花下之鬼,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罗妍听了白玄的话,惊恐万分地尖叫道:“不要不要!不能把我交给他,求

    求你!”心想要是到了那人的手里,只怕片刻间便会被他撕成碎片。

    白玄哪里睬她,转首对韩将道:“怎么样?”

    韩将之所以能坚持,全在于明白交出《无极谱》之时,便是自已的死期,但

    他被三昧真炎与那数种淫药熬炼了两天两夜,身心已处崩溃边缘,此际兀见到一

    个寸缕不挂的美妇人,意志终于完全耗尽,颓声道:“算你毒,那《无极谱》就

    藏在通元客栈屋顶正心处的瓦片底下。”

    白玄强压住心中的兴奋,轻声问道:“真的么?”

    韩将道:“绝无虚假,一到都中,我便将它藏在那里了,快把她给我!。”

    他盯着罗妍,声音都颤了。

    白玄笑咪咪道:“好吧,那待我先去瞧瞧,若是你没有骗我,回来就让你快

    活。”手上疾点,又封了罗妍身上昏、麻数穴。

    韩将惨嘶道:“回来?我能坚持到你回来么!我绝无骗你!”他与“再世淫

    僮”王令当搭档甚久,深知那几样淫药的利害,不见女人还好,一旦见而不御,

    只怕心脑处的血管半炷香内便爆裂了。

    白玄笑道:“老实说吧,我也知晓到了这田地,你大多不会骗我,但……”

    他指着晕迷过去的罗妍,接着说:“但她是我的头一个女人,怎舍得真的交与你

    呢?”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韩将双目暴裂,心知大限即到,狂挣狂嘶道:“好!好!天底下数你最最狠

    毒,我定化做厉鬼来……来寻你!”可怜他身上数处要穴被封,只余寻常力气,

    连那些普普通通的绳子都挣不断。

    白玄仰首狂笑道:“待我得到变幻无穷的《无极谱》,再练成凤凰涅磐,到

    时嘛,哈哈!莫说鬼,便是神仙找来我也不怕!”语音未结,已摔门而去了。

    韩将犹自地室里狂嗷不往。

    ************

    都中地处偏北,极热过后,不过短短的数日间,天气悄已转凉。

    这日近午,宝玉从塾里放学出来,忽听秦钟道:“先莫家去,我姐姐说珍大

    奶奶糟了些老鹅掌与鸭信,极是爽口的,唤我过去吃,你也一块过去吧?”

    宝玉自从和秦钟沾惹了凤姐儿后,与之更是如胶似漆,又听他说及秦可卿,

    心中一动,遂答应了,命小厮回府报知,两人便同往宁府而来。

    可卿本以为只弟弟一个人来,不想后边还跟着个宝玉,忙招呼他上房安坐,

    张罗摆上果品点心。却早有人报知尤氏,又转请到她那边屋里。

    尤氏听说宝玉想尝鹅掌鸭信,携了他手笑道:“又不是什么希罕东西,却叫

    这小孩子骗过来,若是想吃,告诉我叫人送过去不就成了,幸好天已凉了些,要

    不老祖宗准得心痛哩。”

    宝玉笑道:“有好些日没过这边来了,正想瞧瞧大嫂子呢。”说这话时,眼

    睛却不觉望向可卿。

    可卿本来大方,只当这宝二叔是个孩子,但自从那日荒唐梦过,心藏羞涩,

    见他看过来,脸上微微一热,忙转首瞧往别处。

    因不见贾珍,宝玉又问:“大哥哥今日不在家么?”

    尤氏道:“一早就出城与老爷请安去了,也不知还忙些什么,却到现在仍未

    回来。”命人端上鹅掌鸭信来与宝玉尝。

    宝玉与秦钟吃了几啖,只觉十分香脆可口,眉花眼笑道:“好吃好吃,大嫂

    子亲手糟的么?”

    尤氏点点头,笑道:“若是合味口,日后我叫人送些过去,不知老祖宗吃不

    吃得动,否则也弄些与她尝尝。”

    宝玉道:“须得最嫩烂的才吃得。”

    可卿笑道:“吃这些,若有酒相佐才更好呢。”尤氏听了,忙唤人去灌了最

    上等的酒来。

    宝玉边酒边食,果然味道更美,吃得口滑,不觉多饮了几钟,这时他身边没

    带一个丫鬟婆子,几个跟来的小厮又在二门外歇候,而尤氏可卿婆媳俩又是主

    人,谁会去阻拦他。

    直至可卿见他眼圈微红,才道:“宝叔下午还要去学里,莫醉了才好呢。”

    一语提醒了尤氏,也道:“对对对,喝了不少哩,该吃点饭下去。”忙命人

    撤掉酒,去换了些汤饭上来。

    宝玉与秦钟饭罢,肚里的酒涌了上来,不觉有些醉意,双目乜斜困倦,尤氏

    见状便道:“别回去了,就在这边睡一会,反正下午还要去学里。”

    宝玉点头应好,可卿对婆婆道:“交与我就是了。”尤氏素知这儿媳办事最

    妥当的,自是放心。

    可卿便命丫鬟婆子扶了宝玉秦钟两个,往后边行来。

    宝玉微大着舌头道:“绝不去那挂燃藜图的屋子。”

    可卿笑道:“知道啦,还去我屋里睡好不好?”

    宝玉道:“最好最好。”虽说是叔叔歇于侄媳的房里有点不妥,但上回已有

    先例,既然主子们都无异议,那些丫鬟婆子自然再没人多话。

    到了房中,可卿问道:“你们是各睡各的呢?还是挤一挤?”

    宝玉与秦钟对视一眼,两人皆道:“挤一挤吧。”

    可卿便安排他们于榻中躺下,亲展纱衾为两人盖好,瞧了瞧她弟弟道:“你

    们好好歇着,别到了下午没精神。”

    秦钟也有了酒,躺在宝玉身边,心中酥麻麻的,只盼他姐姐快走,才好销魂

    亲热,便道:“知道知道,姐姐你也快去睡一会儿。”

    可卿知道他与宝玉鬼混之事,悄悄瞪了她弟弟一眼,才要走,却听宝玉道:

    “上次进来,就闻到一股甜香,怎么今天却没了呢?”

    原来自从可卿由北静王府回来,贾蓉已不想也不敢跟她亲近,那催情撩欲的

    春风酥自然再无用过。

    可卿猛想起宝玉那天闻到的是什么香,玉颊倏红,含糊道:“宝叔喜欢薰香

    么?那待我去点一炉来。”亲自从柜子里寻了两块龙涎香,投入博山炉里烧了。

    宝玉躺在榻上,仰鼻用力嗅了嗅,纳闷道:“不是这种香哩,跟上次的味儿

    不一样。”

    可卿只好装糊涂,道:“上次点的是什么香呢?我也不记得哩,既然已经点

    了,宝叔且将就一下,下回再来时,就试别的香。”

    宝玉笑道:“多谢姐姐了,我们用了你的床,中午去哪儿歇息呢?”虽然两

    人辈份是叔侄媳,但可卿却比他年长几岁,闺中内室叫她姐姐也不算为过。

    可卿道:“地方多着呢,宝叔无须挂心,你们俩快好好睡一觉吧,过不一会

    又得去学里了。”

    床上两人齐声应了,可卿遂与丫鬟婆子退出屋子,心忖:“也不知他们胡闹

    不胡闹?”生怕被别人撞见,便对众下人道:“你们都离这儿远点,莫吵醒了他

    们,若没叫唤,就别过来。”众下人应了,散得老远,歇的歇忙的忙各不细表。

    可卿走到廊下,又寻了个借口支开瑞珠,犹豫良久,终返身回屋来,蹑手蹑

    足走到离床榻最近的南边窗下,凝耳聆听,此时正值午后,四下皆静悄悄的,隐

    约听到宝玉说话:“你笑什么呢?脸上古古怪怪的,还不快快招来。”

    便听秦钟答道:“玉哥哥想闻的那香,是不是甜甜腻腻的?”

    宝玉道:“不错,我闻过多少种香,那天的香却是头一回遇见,难道你知是

    什么香么?”

    秦钟道:“既然没错,那我就知是什么香了。”

    宝玉道:“到底是什么希罕的东西?说得这般神神秘秘。”

    秦钟道:“你先亲这儿一下,我便告诉你。”

    可卿羞红了脸,也不知宝玉亲没亲,亲了哪里,只听她弟弟“嘻”的一笑,

    道:“给你瞧样东西。”

    隔了一会听宝玉道:“这是什么?好甜呢,象似胭脂哩。”

    秦钟叫道:“不能吃的,这就是上次你闻过那种香儿。”

    可卿惊疑不定,芳心乱跳:“难道小钟儿把暗奁里的春风酥拿与他瞧?”

    果然听她弟弟接道:“那日我从姐姐的床头翻出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后

    来悄悄去问我姐夫,才知这宝贝叫做春风酥,说是点玉阁所出的房中圣品哩,睡

    前挑一厘在香炉里燃了,便能催情撩欲,令人交欢时更加动兴。”

    可卿听得头皮发麻,暗暗叫苦道:“这小子真是胡闹,竟把这东西拿出来给

    他瞧,还兴他吃了,该死该死。”

    宝玉道:“你姐夫也用这些东西么?可真会享受呢。”不由暗暗幻想贾蓉夫

    妇鱼水相欢的情景。

    可卿羞得无地自容,心里不知臭骂了秦钟多少句。

    秦钟道:“我那姐夫可是最识得玩的,都中的风月之地差不多皆给他逛遍

    了。”

    宝玉道:“这些我也略听一二,你姐夫跟我薛大哥可谓不相上下。”

    秦钟神出望外道:“但若比起一人来,便是远远不如了。”

    宝玉讶问道:“是谁?”

    秦钟道:“都中一品爵北静郡王也。”

    可卿一听她弟弟说及北静王,心头一震,更是屏息静气地凝听。

    宝玉问道:“这北静王爷我也曾听过,不知他怎生风流呢?”

    秦钟道:“传说这北静王世荣年未弱冠,生得形容秀美,更兼文武奇材,奇

    的是他虽未娶妻,府中却先养了几十房姬妾,间中不乏蛮族与海外的美女,个个

    都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貌。”

    宝玉羡慕道:“不知那些蛮族与海外的美女,又是怎样的风情呢?”

    可卿心道:“男人果然个个贪心!”也不知自已是恼北静王世荣还是屋里的

    宝玉。

    秦钟道:“那些风情可只有他才能领略了,想来必有千般滋味哩。”顿了一

    下接道:“他姬妾这么多,却还喜欢出入风月之所,抛开财势不说,以他那样的

    相貌才华,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不爱呢,居说都中的名伶花魁,皆以会过他为荣

    呢。”

    可卿思道:“想不到他的风流名声竟如此远播。”心中各种滋味纷至沓来,

    一时也分不清是嗔是喜。

    世荣自从那夜一别,数日来再无出现,可卿心中难免有些悒郁不忿,暗道:

    “他答应常来看我,怎一转眼便忘记了?”但想起他送与自已的那颗观花琳琅,

    气又渐平,思道:“若他不把我放在心里,怎舍得送我这样的罕世至宝?”

    宝玉听得羡艳万分,喃喃叹道:“奇人奇人,不知何时能有幸一见?”

    秦钟压低声音道:“听说那蒋家班的琪官便是他府中的常客哩。”

    宝玉一听,立知那北静王也是阴阳皆好的,心旌摇动,身上也热了起来,不

    免于被中与秦钟相互狎呢,原来他刚才吃下了一点儿春风酥,此刻已开始慢慢发

    作。

    可卿听屋内不再说话,呼息却渐粗浓,心知他们定在胡闹,轻轻跺了跺脚,

    正想离开,忽又听见秦钟道:“玉哥哥,我们何时再寻她快活呢?”

    宝玉笑道:“想她了是不是?”

    秦钟道:“那样丰腴的妇人,千中无一,既然尝到了她的滋味,怎能叫人不

    想念呢?”

    可卿大奇,便又驻足凝听,心道:“这两个小子,竟在外边有了女人!”

    宝玉道:“她最近甚忙,平丫头又老是守在她旁边,脱不开身哩。”

    可卿一听“平丫头”三字,差点儿惊倒,心中“砰砰”跳道:“他们竟敢去

    勾搭那凤辣子,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哩!”她虽与凤姐儿感情极好,但亦深知这

    女人的利害。

    秦钟喘息道:“终不成就此不见了吧,好哥哥,想法子再去约她。”

    宝玉笑道:“那你怎么谢我?”

    秦钟半响方道:“瞧在你将她与我同享的份上,弟弟也送桩大秘密给你。”

    宝玉问道:“什么大秘密?能比得上我和她的事。”

    秦钟道:“有过之而无不及矣。”

    宝玉道:“你说。”

    秦钟道:“你与凤婶子不过是叔嫂之亲,我与那人却是姐弟之亲,你说这桩

    秘密比不比得上你的?”

    可卿听得心脏几停,隐约已知她弟弟要说什么,但这时候哪敢进去阻拦?

    宝玉“啊”地一声,颤道:“你是说……你跟你姐姐……”

    秦钟得意道:“没错,老早之前我与姐姐就有那肌肤之亲了,她的身子便是

    我破的。”

    窗外的可卿站立不住,软软地跪坐地上。

    红楼遗秘(第四十回)

    此回有龙阳断袖,反感止步。

    (第四十回)暗阁绮景

    宝玉几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喃喃道:“你们这岂非…岂非是乱…乱伦?”

    秦钟冷笑道:“你与凤婶子又何尝不是?”

    宝玉哑口无言,心中隐觉两者不能相比,毕竟凤姐儿与他只是叔嫂关系,这

    样的乱伦,当然不如他们亲姐弟那么“乱”吧,殊不知秦钟跟可卿其实并非亲姐

    弟,当下道:“你们什么时候就……就那样了?”

    秦钟道:“我也不大记得啦,从小我们便睡在一起,好象是到了我十一、二

    岁上才分的床,但那时姐姐的元红已被我采了。”

    宝玉吞了一下口水,道:“难怪你们姐弟俩感情这般好,我瞧她跟你姐夫倒

    是客客气气的。”

    可卿又听她弟弟道:“我们睡在一起,最初只不过搂搂抱抱,后来慢慢地才

    摸来摸去,便是我能硬起来的时候,也不知应该如何,直到有夜下了大雪,两人

    冷得在被窝里挤做一团,耍到快天亮,不知怎么弄的,我就插到姐姐里边去了,

    奇怪她也不怎么痛,只是第二天才瞧见被子床单上染了好多血,我们心里害怕,

    便赶忙一块儿收去洗了,哎,如今想起来,可真心痛死哩。”

    宝玉也觉十分惋惜,道:“那时你们又不懂,怎能怪糟蹋了好东西。”

    可卿美目朦胧地跪倚墙边,迷迷糊糊地想:“什么都叫这人知去了……”

    宝玉忽道:“小钟儿你说,她跟你凤婶子两人的床头风情,谁好?”

    可卿心里恼道:“混帐小子,凭地拿我去跟她比!”

    秦钟想了想道:“凤婶子丰腴,我姐姐苗条,凤婶子娇娆,我姐姐妩媚,这

    些各有千秋,难分高下,但我姐姐却有两样最妙的,绝对要比凤婶子销魂……”

    宝玉心痒难熬道:“快说,别急我啦。”狠狠地挑了身底的娇男几下。

    可卿也紧张地竖起耳朵,心道:“小钟儿要说我什么?”

    便听秦钟道:“我姐姐的阴精最是麻人,只要粘上一点儿,任你是那铁浇铜

    铸的男儿,也得立即丢盔弃甲,更有一样妙处,就是她排出来的那些东西里含着

    奇香,一丢身子,满屋子便都是香的。”

    宝玉听得是口干舌燥,压着秦钟猛挑狠刺,叹息道:“可惜我今生无福消受

    矣!”

    可卿自然知道自已至美时情形如何,听她弟弟把这些最羞人之事都告诉给宝

    玉,不觉雪颈都染红了,忽然想起一个深深藏在心底的梦来……

    秦钟拱起白屁,奋力迎接宝玉,轻哼道:“那也未必,我倒觉得姐姐很喜欢

    你哩,有回我们欢好,正到美处,她却忽然问起你……”

    宝玉讶道:“真的?”

    秦钟道:“千真万确,她问我是不是跟你好过了。”

    宝玉“啊”了一声,又问:“她还说了什么?”

    秦钟回头瞧宝玉耸弄,道:“她问我你怎么个好法。”

    宝玉情动已极,口不择言地闷哼道:“若是能与你姐姐销魂一回,便是减寿

    十年,我也心甘情愿。”巨杵只在男儿股内乱戳。

    可卿细细回忆那梦,竟然清晰如画历历在目,动情之处,不知不觉间把手摸

    到了自已的腿心内……

    秦钟爽得把脸埋入软枕里,闷哼道:“哥哥且等着,待我去求她,若是我们

    三人也能似上次跟凤婶子那般,不知何等的销魂哩。”

    可卿用力咬住樱唇,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哼出声音来。

    宝玉却道:“这个万万不可。”

    可卿微微一呆,手也停了。

    秦钟仰起头呼吸,哼哼道:“你怕了?姐姐最是痛我,而且又似很喜欢你,

    此……此事绝非无望。”只觉宝玉的抽添下下结实,顶得自已股内又酥又麻,舌

    根渐渐地发木了。

    宝玉道:“她跟你凤婶子可不一样,万一惹恼了她,我以后再不敢到这边来

    了。”尽把对可卿的欲念转施于她这娇弟弟身上。

    秦钟美得两脚后边乱踢,娇哼道:“我不依,就许你引凤婶子来跟我玩,却

    不准我去惹姐姐……”突然低呼道:“哥哥快帮我前边捋一捋,哎呀……要出来

    了!”

    窗外的可卿双颊如火,裙内早已滑腻不堪,再不能听下去,两腿夹着湿处,

    摇摇欲坠地逃了。

    ************

    世荣在藏锦坞连歇数日,天天用功疗伤,不敢丝毫懈怠,初时进展甚速,直

    至伤势好近七成,进度才慢了下来,那道剑罡仍有部份顽固地残存肺叶中。

    元春与小蛮每天趁着夜深人稀之时,便偷偷摸摸地为他送饭,三人闲暇聊天

    说笑,日益熟悉。

    小蛮自幼进宫,于外边人情世态多有不知,偶逢世荣惟妙惟肖地谈及,便如

    听故事一般,渐觉这人有趣,心中生出亲近之感,头两日还只是夜里跟着元春为

    他送食,后来白天也寻借口独自去看他。

    这日午后,小蛮又来藏锦坞找世荣聊天,听他说起宫外的元霄节,那花街灯

    市如何的繁华热闹,那才子佳人怎么偷期幽会,不由羡慕万分,叹息道:“今生

    怕是无望出去瞧一瞧了。”

    世荣见她勾起伤怀,忙把言来劝慰,但小蛮已钻入了牛角尖里,只是闷闷不

    乐,他心念电转,忽道:“听说宫里来了个神仙道人是么?”

    小蛮道:“你说的是那个葫芦道长吧?他已入宫数月了,时下正红得发紫,

    每天跟随皇上左右,许多王公大臣都比不上他哩。”

    世荣问道:“区区一个道士,怎么能这般得宠呢?”

    小蛮来了点精神:“人家说他炼的丹药神奇无比,不但能祛百病延年益寿,

    服用多了,更可以化羽登仙,皇上如今天天都在吃呢,而且于两月之前,将他封

    为国师,连三个女徒弟都被封做圣姑,还特地在宫里为他建了一座采琼阁,赐与

    他做烧铅炼汞讲经解道之所,里头铸了个几人高的巨大丹炉,看上去就象太上老

    君把孙悟空炼了七七四九天的那个”。

    世荣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大的炼丹炉,你看见了么?”

    小蛮道:“听别人传的,那采琼阁是宫中禁地,寻常人可不能进去的,似我

    这样的小宫娥,又怎瞧得着?”

    世荣心中一动,暗地盘算:“采琼阁是那妖道的宫中巢穴,里面不定藏着什

    么秘密,白莲教既然对我魔门大业有所不利,我何不趁机查他一查。”遂不动声

    色道:“小蛮,想不想亲眼瞧一瞧呢?”

    小蛮一时没会过意来,诧道:“亲眼瞧一瞧?”

    世荣微笑道:“既然那炉子那么有趣,我们何不去瞧它一回?”

    小蛮吃了一惊,慌得两手乱摇,道:“不行不行,擅闯禁地,若叫人给逮住

    了,那可不是说笑的,我还好,你可就惨啦,再说你能走动了么?”

    世荣道:“我已经能走到竹林那边啦,昨天还去濯娇池偷偷洗了个澡呢,我

    们只要小心一点,会被谁捉着呢?”

    小蛮心中“砰砰”直跳,道:“这可太……太危险啦,而且姐姐知道了,定

    然会生气的。”

    世荣道:“我们悄悄去,如果那地方守备森严,我们远远的瞧一眼就转回,

    到时候我不说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小蛮年只十四,尚是孩儿心性,只觉此事十分刺激,不禁有些动摇。

    世荣继续诱惑道:“那么有趣的大炉子都不想瞧啦,你刚才不是还嫌闷得无

    聊么?”

    小蛮终道:“好吧,但你可一定要紧紧跟住我,要是走散了,宫里这么大的

    地方,你可找不回来的。”

    世荣点头应充,两人便出了藏锦坞,穿过竹林,悄悄往那采琼阁而去。

    此时世荣身上穿的,是元春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套小黄门衣帽,与小蛮走在

    一起,偶遇宫人,也没哪个怀疑。

    世荣跟着小蛮转了又转,不知过了多少宫馆庭院,途中左盼右顾,暗暗将走

    过的路强记在心里。

    走了大半时辰,小蛮忽在一棵梧桐下停住,指着前面由一色椒红泥墙围绕的

    数座高矮殿宇,对世荣道:“这就是采琼阁了,我们真的要过去么?”

    世荣凝目瞧了一会,样子轻松道:“半条人影都没有,我们进去瞧瞧,小心

    一点便是。”小蛮还在犹豫,却见他已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遂跺了跺脚,也只

    好跟在后边。

    两人走进仪门,只见里边盛栽松竹,又有许多不知名的奇草仙藤,皆是青翠

    欲滴,其间仙鹤闲行,青鹿交游,果如仙乡幻界,清气飘然。

    小蛮东张西瞧,不由赞叹道:“真秀丽,这儿与宫中别处都大不一样哩。”

    世荣也觉神清气爽,暗将此处景物与他府中比较。

    小蛮轻轻走到一头大青鹿旁,近近地细瞧,那鹿竟不怕人,仍只悠闲自乐,

    喜得她眉花眼笑,半天不肯离开。

    世荣见她舒畅起来,笑道:“若是不来,哪能瞧见这些好东西呢。”

    小蛮白了他一眼,道:“讨功劳么?要是没我带路,你又怎能到这儿来?”

    见不远处有只雪白仙鹤静立不动,又悄悄朝它近去,谁知那鹤却十分机警,乍地

    展翅翱翔,直冲上天,姿态美伦美奂。

    两人心旷神怡地迤逦而游,走过一处转角,小蛮忽然惊喜叫道:“木头,快

    瞧那边!”世荣谎称自已姓石名木,她索性便将他唤做木头。

    世荣把眼望去,原来那边抱厦内立着个巨大丹炉,果然有数人之高,炉门紧

    闭,其上数道金黄封皮,旁有两名道僮模样的少年守着,炉前十几步还有个小小

    池子,里边布满了粉白芙蓉。

    小蛮得意道:“真的有这么一个大丹炉哦,木头,这下你可相信了吧。”

    世荣却微微皱眉,心中纳闷:“妖道弄什么玄虚?烧铅炬汞岂用得着这么大

    的炉子。”

    两人远远地呆瞧了半响,小蛮道:“总算是瞧见了,我们回去吧,碰见这里

    边的人可就惨啦。”

    世荣心有不甘,笑道:“别急么,好容易才来一趟,我们到殿里瞧瞧去。”

    小蛮心中忐忑,却也拗他不过,只好跟着继续寻幽探秘,顺着条抄手游廊蜿蜒而

    行,不觉竟转到了一坐假山之上。

    小蛮见前边花木繁密,便对世荣道:“只怕这条路不是通往殿里的,我们还

    是回头另寻一条吧?”世荣正待答话,倏将她一把拥住,钻入旁边的藤萝丛中。

    小蛮吃了一惊,满面晕红道:“你做什么!”她何曾被男人搂抱过,身子顿

    时酥了半边。

    世荣忙用手将她嘴巴捂住,在她耳心轻轻说道:“前面有人。”小蛮仔细一

    听,果然似有人声,只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世荣凝听了片刻,脸上露出一种古怪微笑,牵着小蛮慢慢往前摸去,绕过一

    大蓬木香,眼前现出副斑竹帘来,原来在这幽秘深处,竟藏着个小小暗阁,帘门

    上题着“碧源瑶厢”四字。

    小蛮被世荣拉到竹帘前蹲下,这时已听清那声音乃女人所发,只是妖妖娆娆

    的含糊不清,不知怎么,脸上就热了,心道:“哪有人这么叫的。”

    世荣指指里边,示意她去看,小蛮便凑过脸去透过稀疏的斑竹帘往内一瞧,

    刹那间羞得耳根通红,原来暗阁中堆满了厚厚的锦巾绣被,一个赤身裸体的肥胖

    男子正奋力耸动,肩上露出一对莹白如玉的粉足来,虽未绷缠过,却是无比的纤

    巧秀美。

    小蛮缩回头来狠狠地瞪了世荣一眼,他却满不在乎,迳自贴着帘往里窥视,

    只听那女声喘息道:“再快一点点才好,有些意思啦。”声音腻中带涩,勾人魂

    魄。

    世荣听得心旌摇荡,小蛮却是羞得无处可藏,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男子只是喘着粗气,越来越浓,忽然闷哼道:“不行啦,还是赏与你吧!”

    只听女人娇嘤道:“哎呀!我的万岁爷,您可急死奴家啦……”

    两人听得心头剧震,大惊想道:“难道里边的男子就是当今皇上?”

    男人猛喘着,喉底嗯嗯哼哼,半晌终出声道:“不怪联不怪联,你那宝贝会

    咬人哩。”

    屋外两人听见他自称为“联”,心中再无怀疑,小蛮做梦都想遇见皇上,激

    动得心儿突突直跳,世荣却是另有所图,心念电转。

    又听女人撒娇道:“不依哩,万岁爷老是把人家吊在半天上,叫人不生不死

    的。”

    皇帝终于平复下来,嘿嘿干笑道:“联用你师父传授的法子,对多少嫔妃皆

    是战无不胜,但一到了你小白藕这里,就没丁点儿用处啦。”

    世荣心道:“莫非这女人就是葫芦道人三个女徒弟之一?”身子稍稍抬高,

    却仍瞧不见被堆里的女人。

    白藕腻声道:“皇上偷懒呢,一快活就忘了运功,所以才这么快投降的。”

    皇帝道:“非也非也,实在是忍不住矣,你里边那小东西咬得那么利害,神

    仙都守不住啊。”

    小蛮听得一头露水,世荣却甚是明白:“这女人定是如我的孔雀儿一般,识

    得淫功媚术。”

    白藕道:“皇上,我师父还有一样绝妙无比的功夫,叫做先天神鼎功,不但

    能日御百女,更能白日飞升,您去请他传授,终身可受用无穷哩。”

    世荣心道:“真是胡说八道!先天神鼎不过是道家用来蒙人的东西,从古至

    今就没听有谁练成过。”

    皇帝道:“联早已听国师说过了,但要学此神功,必须先建一座通天台,再

    铸造那先天神鼎,这可不容易啊。”

    白藕道:“敢问皇上,有何不易呢?”

    皇帝道:“建铸这两样东西,所费只怕不下数百万,联前些时候略在朝中提

    及,便遭数位大臣极力劝阻,因而不易。”

    白藕道:“以您堂堂一国之君,竟被那几个不识体恤主子的恶臣束手缚足!

    如今海内升平,国中富强,若不及时行乐,徒使江山笑人哩。”

    世荣心道:“好利害的小妖精,狗皇帝若是听了你的话,这江山只怕立时土

    崩瓦解,徒令吾笑哩。”

    皇帝沉吟半响,方道:“圣姑也是言之有理,但此事干系重大,还得慢慢来

    哩。”

    世荣暗道:“狗皇帝还没昏头到家,这天下终归是得由我来取的!”

    白藕怕逼得急了反令皇帝生疑,遂转移话题道:“万岁爷,您说回心里话,

    我们师姐妹三人当中,您最喜欢哪一个?”

    皇帝笑道:“都喜欢都喜欢,哪一个联都痛的。”

    白藕撒娇道:“别跟奴家打哈哈,今天您一定得给奴家个明白!”

    皇帝被她逼不过,只好道:“红莲最妖娆,碧荷最明艳,而小白藕你却是最

    妩媚,各有各的好,叫联怎么分得了上下呀?”

    白藕大嗔道:“哎哟哟,她们两个不在这里,您尚且不肯哄哄我,可见奴家

    在万岁爷的心里边,定然是远远比不上她们的。”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也不

    知是真是假,慌得皇帝连连哄劝,好声安慰,谁料她却反而愈哭愈凶。

    皇帝手足无措道:“瞧,哭得都打抽了,好啦好啦,三人当中联最喜欢你,

    最最痛你。”

    白藕犹泣不止,上下抽气道:“不要啦,这是奴家闹来的,不希罕!”

    皇帝急道:“小心肝,那你到底想怎样?”

    白藕断断续续道:“除非……除非……”

    皇帝焦灼道:“除非怎样?快说快说,联都答应你!”

    白藕梨花带雨道:“除非万岁爷让奴家骑一圈。”

    皇帝道:“什么!”

    白藕道:“万岁爷想反悔么?那就算了。”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皇帝叫道:“罢罢罢,让你骑一圈。”拱起身子,趴在被堆之上,他身形甚

    胖,便象只大肥猪般。

    白藕笑逐言开,起身跨在皇帝的脖颈之上,欢声道:“吁……吁吁!马儿快

    走吧。”那堂堂一国之君,便驮着妇人在被堆里爬了起来。

    白玄这才看见了那白藕圣姑的容颜,果然生得花容月貌,最奇的却是那张脸

    上,笼一股似有似无的妩媚气象,令人瞧了,绮念丛生,心中警道:“此女媚功

    造诣绝对不俗,难怪能哄得狗皇帝这般宠她。”

    小蛮听得心头直跳,暗地里佩服万分,思道:“这圣姑真真能耐,竟能把皇

    上哄得给她当马骑,要是日后我有她一半本事,今生就满足了。”顾不得害羞,

    当下又偷偷去瞧,只见妇人一丝不挂两腿叉开骑在皇帝身上,那娇嫩润腻之处正

    贴在男人的脖颈上,不禁羞得全身都热了。

    白藕忽道:“万岁爷,您身边不是常常跟着个戴着银面具的侍卫么?今天怎

    么没瞧见?”

    皇帝道:“好容易才支开她,老跟在身边,好不耐烦哩!”

    白藕道:“皇上若是不喜欢,怎么不赶她出宫去?”

    皇帝道:“他们这四张面具与别个不同,我也没什么办法,一圈到了,你下

    来吧。”

    白藕道:“唔,你再爬一圈嘛,他们怎与别个不同呢?”竟赖在皇帝脖子上

    不肯下来。

    世荣心中雪亮,知她是在为葫芦道人打探四大圣卫的底细。

    皇帝叹道:“联也不清楚,只是这四人乃镇国公牛清所荐,嘱咐联一定要留

    在宫里重用,那老头儿如今虽已不事朝政,但他毕竟是三朝元老,又有先皇所赐

    的劝贤鞭,因此他说的话,联不得不听一点呐,其实宫中守卫何等森严,哪须用

    得着这四个大麻烦!”他边说边爬,转眼又是一圈。

    世荣心道:“狗皇帝果然昏庸无明,竟不知晓这四大圣卫是何等份量!”

    白藕娇声道:“就是嘛,逢此太平盛世,明君圣主,怎会有人想加害万岁爷

    您呢?”

    皇帝哈哈大笑道:“圣姑所言甚是,联登基这二十几年来,还从没遇见过要

    来行刺联的,啊呀,联的脖子好酸了,快下来。”

    世荣心中冷哼:“只怕你时日无多了。”

    白藕笑嘻嘻地从皇帝颈上滑下来,跪在锦绣堆里,忽道:“万岁爷还不回去

    么?您悄悄地过这边来,他们大半天找不着您,岂非急死了?”

    皇帝啐道:“管他呢,这宫里边能到哪儿去!联现在好困,就在你这儿先睡

    一会再说,小白藕,快来哄联。”那妇人便将皇帝龙首抱在胸前,竟如哄小儿入

    睡般地轻轻晃动,鼻中也柔柔轻哼,令人闻之欲醉。

    她背对竹帘这边,世荣见其周身细白如雪,于昏暗中泛着一层淡淡的轻晕,

    裆中微微烘热,心道:“白藕白藕,果然是白。”

    过不片刻,就闻皇帝酣声响起,白藕将龙首慢慢放下,为之笼好被子,迳从

    一边取了衣裳来穿。

    世荣怕她出来撞见,忙朝小蛮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悄起身,蹑手蹑足往来路

    返回,直至溜到假山脚跟,小蛮方松了口气,手扶粉额懒声道:“真奇怪,刚才

    那圣姑一哼曲儿,竟连我都想睡了。”

    世荣心道:“这白藕圣姑竟识摄魂之术,不知跟当年在南疆遇见的碧眼魔姬

    相比,谁更厉害呢?”正在出神,忽听后边有人厉声喝道:“站住!”

    两人一齐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丹唇凤目,长眉入鬓的妩媚道姑俏立于后,其

    首束着紫凤髻,两边耳垂各悬着一枚水滴明蓝玉,项挂一串珊瑚数珠,身穿素银

    绫织锦衫,外面披着一条玄葛道袍,足着雪袜脚踏云鞋,手执一柄锦丝拂尘,酥

    胸微露,粉脸犹春,眼中水汪汪的,正是把当今天子哄做马儿来骑的白藕圣姑。

    原来这白藕圣姑内功甚强,刚才早已听见阁外小蛮的呼息声,却不动声色地

    哄皇帝睡着,这才追赶出来,不想竟还有个小黄门。

    道姑目光从两人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世荣脸上,冷声道:“哪来的奴

    才,竟敢私闯禁地!”

    小蛮吓得面如白纸,战战兢兢道:“奴……奴婢是迎晖馆的,因……因听人

    家说,这里有只好大的炉子,心里边好奇,就……就……”

    白藕寒着脸接道:“就偷偷溜进来瞧了是不是?”

    小蛮“卟通”跪下,连磕数头道:“圣姑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心

    里却暗骂身边的呆木头怎不跟她一起跪下求情。

    白藕只盯着世荣脸上瞧,冷冷道:“你去吧,下回再溜进来试试。”

    世荣垂目顿首,悄把全身功力收敛丹田之内,心念电转:“难道被她瞧出什

    么的破绽了?”

    小蛮站起来,瞧了瞧世荣,嗫嚅道:“那……那他呢?”

    白藕微侧螓首,面无表情道:“你想留下来陪他是么?”

    小蛮哪敢再多说半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白藕慢慢走近世荣,绕着他悠悠转了一圈,妙目上下打量,瞧瞧眉毛,又乜

    乜脖子。

    世荣猛地想起一事,额头汗珠悄然迸出,正想运功将她当场格毙,谁知白藕

    已先发制人,玉臂倏展一爪疾袭他裆部,电光石火间捉住了男人的命根子,妩媚

    绝伦地笑道:“小太监,这是什么东西呢?”

    红楼遗秘(第四十一回)

    (第四十一回)虚以委蛇

    命根子被别人攥在手里,哪个男儿都难免气短,饶是神通广大的北静王世荣

    一时也慌了,生怕眼前的辣手圣姑不由分说,就把他这未来天子断子绝孙了,赶

    忙软声道:“圣姑饶命。”

    白藕手上稍稍着力揉握,吃吃笑道:“那你告诉人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掌中之物虽只是软绵状态,却已令她合不拢指,心中不禁一荡,暗道:“好

    大的宝贝……”

    世荣俊额发汗,呐呐道:“这……这是奴才的命根子。”此时他已明白这妖

    女为什么死盯着自已的脸和脖子了,浓粗的眉毛与突起的喉节都泄露出他绝不是

    一个真正的太监。

    道姑粉容往前,近近地瞧着他的眉目,道:“你一个小黄门,怎么还能留着

    这样东西?”

    世荣心念电转,苦着脸道:“奴才入宫时,因为怕…怕痛,净身时送了内相

    些银子,因此混了过来。”宫中历来有这种事,偶有漏网之鱼,也不算太离奇。

    白藕笑道:“怕痛?我瞧是舍不得吧?”忽将朱唇凑到他耳边轻轻道:“你

    用这东西在宫里勾引了多少女人?”

    世荣双手乱摇,故作惊慌道:“圣姑莫吓我,奴才怎敢冒此大罪!”

    白藕又问:“你是哪处宫馆的太监?叫什么?”

    世荣道:“奴才叫小石子,是……是织霞宫里的。”他只听过迎晖馆和织霞

    宫,生怕连累了元春,便谎报了后一个。

    白藕道:“好土的名字,你又知我是谁么?”

    世荣道:“奴才不敢乱猜,既然如此装束,又在这采琼阁中,莫不是皇上前

    阵子钦封的三位圣姑之一?”

    白藕道:“还不算呆,我问你,刚才那丫头是你的小情人么?”

    世荣忙道:“不是不是,奴才也是对那大炉子好奇,一时糊涂,便跟着她来

    偷看了,圣姑娘娘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往后再也不敢乱走了。”

    白藕妩媚笑道:“你莫哄我哟……”玉手不放少年,反而握得更紧了,刺激

    得他那宝贝微微雄起。

    世荣心中一惊,内里恶念横生,差点就想兵行险着,欲出其不意地运功将之

    格毙,却听她悠悠接道:“若不是你的小情人,你敢冒砍头的大罪陪她溜进禁地

    来么!哼,你瞧见了大炉子,还瞧见了什么?”

    世荣明白她言中所指,忙道:“没……没有,没有瞧见什么。”

    道姑媚目在他脸上又睨了一会儿,绵掌终放开了少年的命根子,却一把拿住

    了他的手腕,道:“你跟我走。”

    世荣道:“去哪里?”白藕一言不发,只拉着他沿廊而行。

    世荣心中惊疑不定,心忖:“难道她要把我交给宫中的禁卫?”但看样子又

    不太似,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前行。两人转了数转,来到假山脚幽僻处的一间净室

    前,妇人推门进去,但见里边纤尘不染,布置得素素淡淡,并无半件世俗玩器,

    只有一几一席,数只蒲团,席边地上摆着一个阳羡砂盆儿,种着几苗碧润润的水

    仙,令人神清气爽。

    世荣正揣测妖女之意,忽见她反手关上了门,神情妩媚地贴近前来,双眸水

    汪汪地瞧住自已,心头不禁一荡,体内玄功立生反应,暗暗自警道:“这妖女精

    通媚术,可莫着了她的道儿。”

    妇人忽道:“你刚才真的没瞧见么?”随手将身上的玄葛丝袍脱了,洒然丢

    落地上,露如两条凝乳似的玉臂来。

    世荣道:“瞧见什么?”心中省悟,忙接言道:“没……真的没瞧见。”心

    想她一个道姑为皇帝宠幸,毕竟非名正言顺,定是顾虑被别人发觉。

    白藕又凑近几分,粉面几贴至世荣鼻尖,颊染薄晕道:“方才在假山上你…

    你没瞧见皇上宠幸我么?”

    世荣心知赖不过去,只好道:“圣姑饶命,奴才无意撞见,一时回避不及…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说着又要跪下。

    白藕轻哼一声,笑道:“回避不及?你有想回避么!怎么还在那外边偷瞧了

    许久?”身子慢慢地挨了上来。

    世荣哑口无言,但瞧眼前道姑似嗔似笑,一时真不知她意欲何为了,身子不

    由自主向后退却,谁知妖女却仍往前迫来……

    两、三步间世荣背已靠墙,只听妇人一丝嘤咛,竟跌了过来,他避无所避,

    慌忙接住,顿受了个满怀软玉温香。

    两人身子贴做一处,白藕腻声道:“你呀……你才不想回避呢,你偷瞧了人

    家多少?馋死了是不是?”玉手探到底下一掏,又隔裤握住了少年的肉棒,削肩

    微微一缩,银衫领口滑开,半露出滴酥粉乳,轻喘道:“小冤家,这会儿用不着

    偷偷地瞧啦。”挺起胸脯送到世荣眼前。

    原来这妖女自幼便被葫芦道人收为徒儿,专修阴阳采补功夫,素来最喜俊秀

    少年,在宫外不知迷诱过多少公子哥儿,倒也十分自在快活,如今随她师父进了

    皇宫,入幕之宾便只余皇帝一个,偏偏这位万岁爷又远非敌手,每每要紧关头便

    把她吊在半空,方才于假山之上又是被弄了个不生不死,谁知意外瞧见了扮成小

    太监的世荣,不但脸蛋出奇俊美,体资更是雄健非常,不禁春心哄动,那满怀未

    退的欲火都发了出来,当即把他带到僻处施以妖娆引诱。

    世荣何等机敏,此刻已完全明了眼前状况,暗忖:“这妖女好大胆子,皇帝

    还没走,她就敢在这里偷人。”故做惊慌地闭上眼睛,哆嗦道:“圣姑娘娘是皇

    上的女人,奴才万万不敢放肆。”

    白藕闻言,霎收了笑容,哼道:“不敢?只有偷瞧的胆子是么?那好,我这

    就去告诉万岁爷去,瞧你脖子上的脑袋和底下的这根宝贝哪样能留得住!”一手

    拉了衣裳,作势欲行。

    世荣赶忙拉住她手腕,脸上惧色尽露,装得惟妙惟肖,颤声道:“我……我

    敢,奴才敢啦,奴才都听圣姑的。”

    道姑眉花眼笑,呢声道:“莫害怕,只要乖乖的,姐姐岂会害你?只会……

    会让你美上天哩。”纤手拽开少年衣领,朱唇轻轻游吻其颈,随而又沿胸慢慢舔

    下……

    世荣倚墙而立,享受着销魂滋味,眼见妖女边亲边脱,渐至腹间,感及她那

    张湿润烫热的嘴儿即将覆于自已的宝贝上,不禁勃如一柱擎天。

    白藕舌挑少年脐心,双手解下他裤子,忽有一物怒弹而出,紧紧地顶在她下

    巴上,挪颔低首瞧去,只见一根勃得如金似铁的巨杵傲立眼前,正以十分诱人的

    姿态朝上优美弯起,那粗壮之度更是匪夷所思。

    妇人身子顿然酥了半边,心中惊叹:“我的天,想不到竟在宫里遇着这样的

    绝世宝贝,幸好当初没被阉掉。”两目直勾勾盯着那物,仿佛欲将之吞下去,好

    一会后才吐出丁香,从根底舔抹而上。

    世荣只觉妖女嫩舌灵巧无比,有挑、揉、包、舐、刮、刺、鞭、卷种种奇

    趣,而那吸纳之功更是绝妙,不但咂吮力道刚好,深度也属罕有,竟可让棒首屡

    屡送到娇嫩至极的喉蒂之处,心道:“原以为孔雀儿的品箫功夫天下无双,哪知

    这皇宫里还有个不逊于她的。”

    白藕舌儿感觉出少年愈来愈坚硬,亵裤内早已混湿了一块,眼睛又睨见那宝

    贝表皮绷得光润发亮,心里不禁痒坏,当下吐了肉棒,如蟒攀上世荣的躯体,香

    息滚烫地薰其面上,轻喘道:“小冤家,想不想……当一回皇上?”

    世荣日思夜想都是得天下,只觉妖女这话最为受用,况且他本就风流好色,

    暗道:“如此尤物,既是自已送上门来,怎可暴殄天赐?”想想还能送与狗皇帝

    一顶龟帽子,心中愈觉痛快,当下应道:“想。”

    白藕玉容生春,只道少年已被她迷坏,娇躯倚着世荣,双手自松绦带,将衣

    裳件件解下,最里头竟是一条半透明的墨色纱绸亵裤,也不完全脱下,只褪在腿

    弯,便急吁吁地来个凤凰登枝,嫩手捉住少年的擎天柱,移股挪穴,对着棒头接

    准慢慢坐下,尚有一截未没,已被龟头顶到花心,不由软嗳一声,低呼道:“果

    然美死人!”

    嗯呀呀地折腾了好半天身子才挂了上去,一溜娇音哼道:“好闹人的宝贝,

    这般难弄。”

    世荣闷哼一声,肉茎被箍得美不可言,只觉妇人阴内窄紧有如处子,暗忖

    道:“明明一个妇人,照理不该这般窄紧,此妙却胜我的孔雀儿一筹,不知她修

    炼的什么淫功媚术?”

    白藕见少年形容快活,面有得色地腻声道:“美不美?”

    世荣点点头,低头瞧去,只见她那玉贝光光洁洁,纤毫不生,竟是白虎,数

    瓣花唇线条分明,外粉内赤,上角夹着一粒圆润蚌珠,虽不大,却是清清楚楚,

    整颗已从溪底勃出,无遮无掩地透露着主人的情欲,他阅人无数,仍不禁暗赞:

    “好姣净的花溪,稀罕稀罕。”

    白藕阴内滚烫麻涨,不自在起来,忍不住娇嗔道:“傻小子,怎么不动?”

    世荣心想被你损了大半天,也该换我折磨你了,故做不解道:“怎么弄?”

    妇人喘息道:“你真的没玩过女人么?莫骗姐姐呢。”她可不大相信这样一

    个俊俏少年,在美女如云的宫中会没有胡闹过,就算他不懂勾引谁,也定会有久

    旷怨女自送上门。

    世荣道:“没有。”为显真实,又圆谎道:“她……她不肯让我碰。”

    白藕道:“哪个?方才跟你一起溜进来的那个小宫娥么?哼!青青涩涩的有

    什么好,她便是想,也挨不了你这根大宝贝,嗯……还是待姐姐给你尝一回真正

    销魂的滋味吧。”言罢,蜂腰自摇,雪股轻拆,整个人挂在世荣身上妖妖娆娆地

    婀娜起来。

    世荣十分受用,身子靠在壁上不用出力,眼睛只顾欣赏那交接处的美景。

    白藕只觉阴内涨满如裂,却有无数美感窜上心头,不过套了几个起落,蛤嘴

    里已涌出一缕浊腻来,睨见世荣目不转睛盯着自已的下边,只当他真是个没有过

    女人的小男孩,心里浪了起来,吃吃笑道:“想不想摸呢?”春情暴发,迳拿了

    他的手放到阴户上,腻声道:“给你耍一下。”

    世荣先时还故做生涩,只是这里点点,那里按按,后渐忍不住放肆,竟将她

    那花瓣层层翻开细赏,但见里边含滑蓄腻,如细露般薄薄地罩在晶莹碎肉上,已

    显十分娇嫩,再被自已的巨杵一犁,更是艳亵淫糜动人心魄。

    白藕被他碰得阵阵发酥,抬眼乜着他,咬唇哼道:“小冤家,好会玩女

    人。”

    世荣食拇两指提捉住妇人那粒花蒂,揉捏把玩,捉弄道:“圣姑娘娘,是什

    么呢?这般可爱。”

    妇人星眼含饧,娇吟道:“这会又没别人,你叫我姐姐好了,那……那是女

    人的花蒂子,最不经粗鲁的,你可轻些儿,弄痛人家哩。”

    世荣应了声,手上却不见温柔,不时一下用力捏挤,戏耍得妇人白腰乱闪。

    白藕痛楚钻心,又觉爽利煞人,若是由他,着实难挨,待欲唤停,却又十分

    不舍,芳心大乱间,那花底淫津更是如泉冒溢,腻腻地流了少年一腹,又顺雪滑

    的粉墙淌落,污了好一片白壁。

    世荣每逢她套得深时,就觉龟头被什么吮咂一下,想起紫姬,心中荡漾道:

    “此妙又与孔雀儿一般,花心子也是会咬人的。”只不知是修炼出来的还是天生

    名器。

    白藕枝头乱颠,愈弄愈酣,她入宫这数月来皆是半饥半饱,此刻突逢敌手,

    幽深内竟有了丝丢意,只觉独个儿折腾不能爽透,忽对少年娇喘道:“小心肝,

    抱我到那竹席上去,姐姐教你怎么玩。”

    世荣便将之抱至竹席,妇人躺下,把少年拉到身上,笑道:“你怎么支着身

    子,怕压着我么?”藕臂缠住他脖子,紧紧搂入怀里,腻声接道:“你尽管躺下

    来,这会儿压得愈重,姐姐便愈舒服哩。”

    世荣依言重重压下,妇人又道:“你且把屁股抬高,然后呀……再朝这下边

    顶过来……”双手把着少年两胯,边说边教他如何来淫自已,竟真把一个风月冠

    绝都中的北静郡王当成初生牛犊来指点。

    世荣自幼便得异人指点,后又因奇缘习得阴阳采补中的第一神通“月华精

    要”,府中藏了几十房娇姬美妾,至今不知采御过多少女子,可谓男欢女爱中的

    大行家,如今头一遭遇见这种新鲜事儿,只觉妙趣横生、刺激异常,初时还装生

    涩,只是慢慢抽耸,数十抽后暗将手段使出,那出没之势有如流星疾虹,勇猛之

    形更若恶蛟蛮龙。

    白藕立时筋麻骨软,美眸翻白,娇呼个不住:“对对,便是这样,哎呀呀,

    被你弄死啦!嘶……奇才奇才,一学即会呦,哎呀,这一下真好……小心肝小心

    肝姐姐爱死你哩!”

    世荣听妇人声音既娇又涩,柔媚勾魂,又见她顶上的紫凤髻如墨散开,一蓬

    青丝坠落胸前,半遮了雪腻腴乳,愈觉诱惑袭心,当下尽根拚入,仿佛欲将花宫

    刺穿方才甘心。

    妇人身心美透,双腿分挂世荣两边肩上,玉笋勾住少年脑勺,借力将蛮腰乱

    拱,雪股振起,玉户疾套巨杵,只把嫩花心来咬龟头,明明爽得无以复加,嘴里

    却娇呀呀地颤叫:“小冤家,快把人家顶掉了!”

    世荣见她那两条玉腿如瓷光洁,腿肚线条更是柔美之极,心中销魂,肉茎也

    畅美,他巨杵上的冠沟又深又棱,尽情抽耸间,将妇人蛤嘴里那些粉滑如脂的嫩

    物都犁了出来,娇娇烂烂地乱缠乱绕,洗得棒身有如油浸,润腻光亮。

    白藕只觉少年勇猛异常,花径内那根宝贝似乎又涨了一围,棒头有如炙铁烫

    石,顶煨得娇嫩花心麻痹难挡,生怕美妙突止,颤颤哼道:“你要射了么?”

    世荣胡乱应道:“好象要尿啦。”

    白藕芳心一缩,娇呼道:“好弟弟,千万挺一会儿,姐姐就来了。”她入宫

    数月来从未有过这般酣畅,眼见就要攀至峰顶,怎甘就此功亏一匮。

    世荣故做不懂:“姐姐说什么?什么就来了?”

    妇人闷哼道:“要丢身子哩。”上身迳自弓起,两团丰腴雪乳揉磨少年胸

    膛,两粒软中发硬的殷赤奶头四下乱刮。

    世荣最识玩趣,还要诱这美妇愈加淫秽,再问道:“什么丢身子呢?”

    饶妖女从来就淫乱放浪,一时也不知怎么答他,极美中迷糊哼道:“便是…

    便是……女人快活透了,就会……会流……流一种东西出来……嗳……你只再忍

    一下,过会儿便知啦!”

    世荣故意急她,戏道:“可是好难挨过去哩。”

    白藕识得七、八种让男人坚持的法子,只恨此刻心身皆酥,半点教不得他,

    急急叫道:“别…别…姐姐这就丢了,你……你等等……啊……啊……啊呀!”

    当下拚力将玉股高抬,蛮腰拱紧,尽将至痒处送与少年顶刺,倏一下似被龟头揉

    到花眼里的娇嫩,蓦地全身酥坏,花眼怒绽,一口咬住龟头前端,玉浆乍迸,如

    乳浇淋。

    世荣被她那花心叼住龟头,如婴嘴般不住地密密咂吮,只觉里面嫩不可言,

    深处更似有阵阵吸力传来,腰肌猛地绷紧,差点就要射精,所幸体内的月华玄功

    立时自生反应,紧紧地锁住精关。

    白藕紧紧搂住少年,神情如痴如醉,口中娇啼连连:“丢…丢了,小心肝…

    你顶姐姐……姐姐呀!”

    世荣双手捧妇人两股,拚力揉刺花心,暗将其精悄悄汲纳,一点点由龟头收

    至丹田消化,只是怕被觉察,不敢使出“月华精要”中霸道无匹的“吸”字诀。

    过了好一会儿,白藕泄得心满意足,这才妖娆呼道:“差点儿死掉哩,小心

    肝,你不用忍了,就射姐姐里边吧。”

    世荣怕她生疑,忙将玄功散去,蓦地龟眼奇痒,浑身绷紧,烫浆已一滴滴劲

    射而出。

    白藕如藤爬树般紧紧缠住他迎受,玉颊晕得深酡,方才丢完,但被世荣热精

    一灌,花心里又有丝丝酥浆滑出,不禁眼波似醉地软嗳道:“好烫。”她修习数

    种汲纳之术,不知怎么,对这美少年却不舍得使出来。

    其时天已转凉,竹席上铺着一条薄单,被妇人的浊腻一淋再淋,早已狼籍不

    堪,一团团地黏粘两人身上,更添淫秽。

    白藕软蜷少年怀侧,纤指在他身上慢慢乱画,忽道:“小冤家,你别回织霞

    宫了,往后就跟着我吧,包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哩。”

    世荣忙道:“这怎可以呢,若给大太监寻着奴才,怕不被他们打个半死,不

    定还要赶出宫去哩。”

    白藕脸贴住他胸膛道:“尽管放心好啦,只要呆在这采琼阁里,谁能动你一

    根寒毛!日后我再去求万岁爷,别说讨一个小太监,就是讨十个他也会答应。”

    世荣哑口无言,心知她毫无言过其实,方才在假山上的碧源瑶厢里,他就亲

    眼看见那堂堂天子被她当做马儿骑。

    白藕只道他答应了,心神转回眼前,笑咪咪道:“小心肝,你还真能耐哩,

    竟能坚持得这样久。”

    世荣道:“差点就挨不过去哩,只是不敢惹圣姑娘娘生气,因此死命忍

    着。”

    白藕笑道:“怎么又这样叫?以后没有旁人时,你唤我姐姐便是……已算你

    能耐啦,若是换了别人,怕不早丢盔弃甲哩。”顿了一下又道:“待我日后传些

    奇妙功夫与你,更能酣畅持久呢。”到想美处,欢颜于表。

    世荣暗暗叫苦,心道:“若叫这妖女缠住,别说脱身,只怕凶险倍增矣。”

    妇人歇了一会,心中意犹未尽,贪恋方才销魂,还想再美一回,缠着世荣,

    妖娆又露,欲诱他梅开二度,谁知房门突被推开,跑进来个小道姑,年纪极小,

    模样却已清丽,妙目瞄了世荣一眼,慌张道:“师父,皇上醒了,正唤您哩。”

    妇人慌忙起身穿衣,那小道姑也上来帮手,两人乱成一团,还未完全整好衣

    发,人已往外走去。白藕忽然回头,对世荣含情脉脉道:“小冤家,你乖乖地留

    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许去呦。”到了门口还不放心,又叮咛一句:“千万要等

    我回来哦。”

    待妖女与那小道姑一走,世荣便呆不住了,心底盘算:“趁此时还未露馅,

    赶紧走人吧,在这里呆得越久,被拆穿的可能便越大,若是这妇人当真去跟狗皇

    帝要人,到时执事太监接旨一办,回奏说查无此人,那可非说笑的,三十六计,

    走为上矣!”

    当下起身匆匆穿好衣衫,方要寻机溜出去,心头突然一动,思道:“前几日

    在藏锦坞中,听那葫芦妖道说在宫里收服了一个得宠的嫔妃,不知是何人?而那

    屯蓄了八万神兵的极乐谷又在何处?若是能将这两桩大秘密查出些眉目,对我圣

    门大业既有莫大的好处。”

    人虽走到了门口,却不禁犹豫起来,继而忖道:“那妖道打算捉我,我却偏

    偏藏到他的窝里来,虽然十分凶险,倒也出其不意,再挨个三、五日,想来我已

    几乎复元了,那时就算真的被他发觉,我也未必走不脱。”不觉怦然心动,天人

    交战许久,终究抵挡不住诱惑,遂返身躺回席上,双臂枕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

    妖女回来。

    ************

    这日课罢,宝玉与秦钟一同从学里出来,见天色尚早,正思量着往哪儿逍遥

    去,不想一人从后掩来,将宝玉拦腰抱住,茗烟、锄药、双瑞、双寿四个小厮也

    不阻挡,只是笑嘻嘻旁边观望。

    宝玉转首一瞧,原来是古董行的程日兴,欢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日兴道:“专程来等你的,都在这里站半天了。”

    宝玉问:“什么事呢?”

    程日兴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是薜大爷的好事哩,叫我来请你去一个地

    方,你先打发小厮们回去,路上再仔细告诉你。”

    宝玉一听是薜蟠来请,便给了些散钱,命茗烟几个小厮先回,正待欲行,秦

    钟却来告辞,原来他知薜蟠对自已有些意思,但心中偏偏不喜那呆霸王,因而避

    开。

    宝玉也略知秦钟心意,不好勉强,只好放他去了。

    程日兴雇了辆大车,两人一起坐上,与车夫报了个地名,宝玉没听清,道:

    “瞒神弄鬼的,到底要往哪儿去?”

    此时车已行走,程日兴才道:“听过紫檀堡么?”

    宝玉点点头,道:“怎么没听过,据说是个世外桃源,也是处藏娇纳玉之地

    哩,只是那儿离城要有几十里路,我们大老远跑去做什么?”

    原来紫檀堡位于都中东郊,离城约二十里地,山清水秀,景致如画,本只是

    一个人口稀少的小村庄,但不知从何时起,都中的王公贵胄、富户商家开始在其

    处安置私妾宠妓,久而久之,那里便渐渐成了一处专门藏娇纳玉的名地。

    程日兴笑答道:“因为薜大爷在锦香院新收了匹瘦马,叫做弄云,说是今年

    品花榜中有名的,心里得意,也在紫檀堡买了几亩地,置办了几间房舍金屋藏娇

    哩,今日摆了酒席,请我们几个过去品一品哩。”

    宝玉顿来了精神,也笑道:“啊呀!品花榜上有名的那可绝非庸脂俗粉了,

    原来是这等美事,当去当去。”他老早就想见识一下那艳名远扬的紫檀堡,趁此

    正好去瞧一瞧。不知怎么,忽想起那个可人的香菱,心中轻轻一缩:“薜大哥真

    迷糊了,屋里放着个这么标致的人儿不怜惜,却跑到外边寻个青楼姐儿来宠。”

    程日兴又道:“你猜猜薜大爷为此事花掉了多少银子?”

    宝玉想了想,道:“五百两内怕是弄不成吧?”

    程日兴笑了笑,扳着指头道:“跟你估的可差远啦,有几件都是我帮他办

    的,这笔帐且算与你听听,头一件,那绵香院里的花儿可不容易摘,而这弄云姐

    儿又是品花榜题名的,价更不菲,从递牌到梳拢,咱薜大爷半月内就花掉了六百

    多两银子。”

    宝玉早知四大青楼是销金窟,却没想糜费至此,若在外边,六百两银子已可

    买到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做妾了,不禁道:“还是薜大哥的银子多,这么狠的价

    也下得了手,不过为了品花榜上的人儿,怕也是值得呢。”

    品花榜乃百锦营第一品花师爷柳不乱所作,择天下娼妓中优者而录,每年更

    新一次,因撰者乃风月名师,那品花榜深得风月中人推崇,几被拥为风月圣典,

    青楼花寨之人一经品题,便能声价十倍,而不得列于其榜者,皆自引以为憾。

    程日兴点点头,道:“有这价便有人要,只是得象薜大爷这种主儿才奢侈得

    起哩。第二件,在这紫檀堡买了四亩二分地又花了五百六十两。”

    宝玉道:“这也贵,都中许多地还没这个价。”

    程日兴道:“如今这紫檀堡已是炙手可热的宝地哩,只怕日后还要再涨价

    呢。”顿了一下续道:“余下建房子办家私约使了三、四百两,前前后后统共超

    出一千五百两。”

    宝玉咂咂舌,叹道:“不得了不得了。”心底恨不得立刻赶到紫檀堡,瞧一

    瞧那个让薜蟠大撒银子的弄云姐儿是个什么模样。

    (第四十二回)销魂夜宴

    两人一路谈笑,倒也不无聊,直到夜幕降临方到了紫檀堡。宝玉掀起窗帘,

    但见四下树影层叠,黑暗中点点霓灯透亮,隐约描出花木丛中的一栋栋精致楼舍

    的边角,又有丝竹管弦之声缈缈飘来,泄露出这里实是繁荣浮华之地。

    程日兴也朝外观看,边认路边指点车夫行走,忽道:“到啦,便是这里。”

    唤停了车,两人一同下地,进了一围篱笆,绕过数丛细竹,眼前现出几间精美房

    舍,皆为紫脂泥墙,檐下挂着数盏大红纱灯,门口几个小厮迎上来,都笑唤:

    “程爷。”却不认得宝玉。

    程日兴携宝玉迳自入内,大叫:“宝二爷来啦。”堂上数人快步围过来,为

    首正是薜蟠,后边竟跟着贾蓉与贾蔷哥儿俩,又有冯紫英、单聘仁、詹光与胡斯

    来等几个狐朋狗友,这个抱腰那个拽手,闹哄哄道:“怎么现在才来?”

    宝玉笑道:“我得上学哩,又不能象大哥这样,想去就去,想歇便歇。”

    薜蟠上学,不过是因为学里有几个标致弟子,偶动了龙阳之兴,便假装也要

    读书,开头还三日打鱼两天晒网,不时去应个卯,待哄了香怜、玉爱那几个契弟

    上手后,便再也不去了,闻言讪讪笑道:“我只是最近忙了些,过几日还要回去

    上学的。”

    宝玉哪里信他,只笑道:“忙什么呢?又背着大家弄来个新嫂子吧!”

    薜蟠听宝玉口称“嫂子”,心中高兴,道:“不过图个新鲜罢啦,来来来,

    酒席早已摆好,专等你哩。”携了他的手,往北间宴厅而去。

    进到里边,见有几名侍儿正忙着摆碗安箸,绣屏前又有数女或立或坐,粉粉

    艳艳地围了一堆,手里持抱着红牙檀板箫管琵琶诸器,竟是个个衣鲜鬓秀,容颜

    俏丽,真谓桃羞杏让,燕妒莺惭。

    宝玉一瞧,立知都是些什么人,心中怦怦乱跳。程日兴旁边低声笑道:“今

    日这般奢侈,可见咱薜大爷多高兴哩。”

    薜蟠朝当中一个眉目如画的美人叫道:“云儿,快过来拜见你叔叔伯伯。”

    那美人盈盈一笑,莲步行来,朝众人一一衽裣作礼,薜蟠说伯伯她便叫伯

    伯,唤叔叔她便唤叔叔,音如黄莺出谷,举止娴淑温柔,哪有半点娼家之气,大

    方之处尚胜许多名门闺秀。

    宝玉见她身穿淡花绣袄,底下紫绫罗裙,一条芙蓉软巾低束蛮腰,秀目藏

    媚,娇靥含春,果然妍丽过人,他从来见不得美女,心里不禁微微发酥,暗道:

    “果然是品花榜上的人儿。”

    见过礼后,薜蟠招携众友入坐,举盏呼饮。弄云与四名侍儿前后服侍,流水

    般端上时鲜果蔬佳肴美酒,那班丽人却在一旁调丝弄弦弹奏助兴。

    贾蓉忽道:“怎么就喝了起来?咱薜大爷今日丰席款待,不知是什么原故?

    我们大老远从城里赶来,可不能吃得不明不白。”众人一听,皆跟着起哄,要薜

    蟠说话。

    薜蟠叫道:“有什么原故?只不过多日不聚,思念大家哩!若说还有其他,

    也就是在这地方新置了几间房屋,因此做个东道,把你们哄来吃几杯薄酒呗!”

    众人见他没说到点子上,哪肯放过,同声逼问道:“新置这几间房屋又做何

    用?”

    薜蟠哈哈一笑,将弄云柳腰儿一揽,大声道:“金屋藏娇呗!还不晓你们想

    听什么,喝酒喝酒!”弄云满面晕红,只垂着首帮男人斟酒,旁边那些丽人皆望

    着她嘻嘻而笑。

    一群猪朋狗友高谈阔论,觥筹交错间无非谁家的园子好,谁家有奇物异宝,

    谁家的戏子俊,谁家的丫头标致,初时还有点规矩,后渐露出本相,一个个言中

    猥亵不堪。

    宝玉一入此间,便闻到一股细细香甜,竟似在哪闻过,坐在那里一直神不守

    舍,终忍不住悄悄问薜蟠道:“你这儿点的是什么香呢?”

    薜蟠一听,满面狎笑,翘起大拇指低声道:“好鼻子,竟能闻出这香与众不

    同,只是莫问我。”一把扯过旁边的贾蓉道:“问他问他,这宝贝香儿是他弄来

    的。”

    贾蓉听了薜蟠的话,斜过身来冲宝玉低声笑道:“宝叔真乃识货人,这香可

    是侄儿特地从家里带过来助兴的,唤做春风酥,价比黄金哩。”

    宝玉心中一跳,猛想起这便是在可卿房里闻过的香味,他又曾听秦钟说过此

    物功效,热着脸道:“这……这……不是房……房里边用的东西么?”

    薜蟠瞧了瞧他,道:“今儿就是专要点这香的,待会才好快活。小爷儿,你

    居然也知道这宝贝,哥哥我真瞧走眼啦。”

    贾蓉眨眨眼接笑道:“此香乃点玉阁所出的房中圣品,极能燃情助兴,却丝

    毫不伤身子,宝叔只管受用,待会便知道它的好处啦。”

    宝玉脸红了起来,哪敢再接他们俩的话。

    旁边的女人毕竟不是小家碧玉,酒酣耳热间没谁顾忌,几个跟弄云已见过面

    混得略熟的,还不时跟她狎言调笑。

    这姐儿十分乖巧识趣,依在薜蟠身畔笑颜对应,矜持中不乏风情。

    冯紫英乃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年纪轻轻已袭指挥之职,平日里就鲜把谁放在

    眼里,灌多了几杯黄汤,又被那春风酥暗中一撩,此刻更是轻狂,见弄云甚是可

    人,竟嚷嚷要她过去陪酒。

    薜蟠丝毫不恼,朝女人道:“云儿,小将军喜欢,你便过去敬一杯,我们兄

    弟俩不分彼此,敬他就如敬我一般。”

    弄云斟了酒,道:“奴家敬小将军一钟。”笑吟吟上前敬献。

    孰料被冯紫英忽一把搂入怀内,借着酒劲道:“若不跟我交杯,定须陪一杯

    方可去!”

    姐儿乜了薜蟠一眼,见他不来解救,只好笑道:“小将军高兴,陪一杯也没

    什么,只是奴家不能多饮,就饶半杯可好?”

    冯紫英见其娇俏可人,又闻缕缕淡香袭来,心里酥了一半,紧紧地圈住她的

    蛮腰,喷着酒气道:“也成,就在这陪,免得赖帐。”

    云儿嫣然道:“奴家岂敢在将军面前赖帐。”就坐在冯紫英的腿上,探臂到

    桌上又斟了半杯酒,端过来对他妩媚一笑,杯口往男人的杯底轻轻磕了一下,柔

    声道:“小将军请。”翠袖半遮檀口,迳自饮起来,转眼便把杯口朝男人一扬,

    竟是一气干了,丽目随之斜斜乜向他手里的那一杯。

    冯紫英目瞪口呆,心中已是迷坏,忙举杯也饮,谁知云儿趁机一挣,已从他

    大腿上溜了下来,轻烟般躲入薜蟠怀内,耍娇弄嗔地仰着螓首,不知跟男人诉说

    什么。

    众人瞧得心旌摇荡,冯紫英更是难过,腿上还麻麻的,恨不得再将这尤物一

    把捉过来揽着。

    胡斯来嚷嚷道:“小将军有人敬酒,我们怎就没人理睬呢,莫非此处只有他

    是个官儿?”

    薜蟠哈哈大笑:“都有都有,今个儿不单有人敬酒,还有人陪酒呐!”遂同

    怀内美人道:“叫你姐妹们歇一歇,都来与叔叔伯伯们陪杯酒。”原来旁边的那

    些弹奏的华裳丽人,皆是锦香院里的姐儿,今儿被薜蟠请来作陪的。

    云儿朝她们挤挤眼,笑道:“有劳姐姐们啦。”众美早有默契,纷纷放下手

    里的乐器,笑嘻嘻地斟了酒,各自寻一个男人敬奉。

    来敬宝玉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儿,生得俊俏伶俐,干净利落地斟了酒,抢

    在别人前面来到他跟前,双手捧杯妩媚娇甜道:“奴家敬公子一钟。”惹得旁边

    几个也想染指宝玉的姐妹直噘嘴儿。

    宝玉忙接过饮了,谁知这俏姐儿竟一屁股坐到大腿上,一臂勾着他的脖子,

    一臂复去桌上斟酒。

    宝玉俊脸通红,偷望四周,原来都是一样,席间坐位根本无多,那些姐儿皆

    坐于男人腿上,心里这才稍稍定下来,问:“姐姐怎么称呼?”

    俏姐儿嫣然道:“不敢,奴家叫罗罗,公子尊姓大名?”说着捧杯又敬。她

    方才在旁弹奏时,悄悄打量席间众人,瞧见宝玉衣裳锦绣,容颜俊美,气度不

    俗,更难得的是没有丝毫纨绔之气,心忖此人绝非寻常人家的公子,早有几分喜

    欢,因此薜蟠一叫陪酒,她便抢先挑了宝玉。

    宝玉忙举杯回答。

    罗罗一听,心跳道:“原是荣国府的公子,难怪别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心里又添了几分喜欢。

    众人正迷乱,薜蟠忽唤待儿取过琵琶来,命弄云亲自弹唱助兴,却是一阕冯

    大才子新填的《点绛唇》。待其檀口一启,才知音色出奇甜美,吐字也腔悠气

    柔,只听得众人不住拍手称赞大声喝彩。

    宝玉见她精通音律,又颇得神韵,心道:“这云儿不但容颜出众,兼而多才

    多艺,更有绮情媚趣,难怪薜大哥丢下屋里的俏人儿不顾,却大老远跑到来这儿

    宠她。”旋而暗叹道:“唉,若非青楼妓户的手段调教,寻常人家,哪个又能养

    出这般风流的女孩儿呢!”

    贾蔷嚷道:“这阕《点绛唇》虽好,却嫌斯文做作,不合今夜之宴,须得再

    来一阕动兴的。”

    薜蟠一听,便叫道:“既然不好,再唱再唱。”

    云儿抱着琵琶笑道:“这冯才子填的词都还不好,那唱什么呢?”

    贾蓉狎笑道:“就来个《十香词》吧!”众男人一听,个个叫好。

    云儿晕了脸,笑道:“这个我可不会呢,换别的可好?”

    众爷只是不允,皆道:“莫哄人,这《十香词》可是当今最红的,都中的姐

    儿,哪个不会唱?”

    冯紫英更道:“若是不唱,便再来陪我饮三杯!”

    云儿拗不过,只得将琵琶放下,换了檀板,重启朱唇,细啭莺喉,娇滴滴唱

    道:“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宝玉早闻这《十香词》极为艳亵,细吟详赏数遍女子身上美处,听了这头一

    句,心道:“这说的是头发了。”

    听云儿又唱:“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雨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单聘仁笑道:“既说粉腮香,且当印证一下。”便捧了怀里姐儿的玉颊,在

    上边亲了一口。

    胡斯来道:“有理有理。”也把腿上的女孩儿香了一回,笑道:“果然不

    错。”场面已微微乱了起来。

    云儿接唱道:“蝤蠐那足並?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领边香。”

    众爷们这回争先恐后,纷纷把鼻口往美人的领口里钻,一个个叫道:“好香

    好香。”惹得怀内姐儿耍娇弄嗔,低声俏骂。

    云儿继唱:“红绡一幅强,轻闲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乳香。”

    这一句愈是淫糜,冯紫英最张狂,领头把手往姐儿的领口里探,猥笑道:

    “什么叫做颤乳香呢?”

    程日兴紧随其后,也一臂深插入女孩领内,一掌扪扣住玉峰,把怀中美人弄

    得娇喘吁吁,笑道:“此处平时皆有遮拦,最透不得气的,需咱助以摇晃,使内

    里所蕴香气流出,这便是颤乳香了。”

    宝玉见场面愈来愈是不堪,涨得俊脸通红,虽然平日也是胡闹,毕竟不曾这

    般放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罗罗晕着脸笑道:“真粗俗呦。”转首来瞧宝玉,道:“他们都胡闹,公子

    却怎么不玩呢?莫非不喜欢奴家?”

    宝玉忙道:“不是不是,只是……只是怕唐突了姐姐。”

    云儿此时已唱第五句:“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

    香。”

    罗罗见宝玉情状,已知他面嫩,芳心不禁悄喜,忖道:“这小公子的品性跟

    那些人大不相同。”从古至今,姐儿爱俏,更喜赤子,暗暗决意要笼其心,当下

    使出青楼妓户中的勾魂手段,娇滴滴道:“公子不轻薄奴家,奴家也敬重公子,

    来,让奴家再敬公子一杯。”双手奉了酒又柔柔献上。

    宝玉忙伸手来接,谁知却被她轻轻推开,笑盈盈地把酒杯送到他嘴边,竟是

    亲自来喂。

    宝玉心里迷迷糊糊的,情不自禁张嘴饮了,尚余三分时,那罗罗便抽手退了

    杯子,道:“你都喝了,不留一点给我么?”

    宝玉烫着脸道:“你喝你喝。”只觉她那软绵的身子依偎上来,焐得小腹一

    团温热。

    罗罗双目水汪汪地望着他,却道:“奴家也要你喂。”

    宝玉点点头,欲接杯子喂她,谁知罗罗又摇螓首,秀目水盈盈地望着公子,

    微微娇喘道:“你用嘴。”

    宝玉何曾遇过这样的挑逗,周身血脉贲张,眼角瞥见厅中男女也有搂抱亲嘴

    的,早已乱得火热,便噙了那杯里的残酒,颤颤然地凑过去跟女孩对了嘴,再一

    点点地哺过去……

    罗罗秀目迷朦,只觉眼前男儿实在俊美,嘤咛一声,舒臂将其颈紧紧圈了。

    间中一缕酒液从两人嘴角漏出,流了她一胸,湿处隐隐透出里边肚兜上的纹缕。

    宝玉哪里还能把持得住,也将女孩一把抱住,领了个满怀软玉温香,耳边只

    听那云儿荡人心魄地唱道:“和美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定知郎口内,含有暖甘

    香。”

    一旁的贾蔷见他们这般,便扯了腿上的姐儿,笑道:“快拿酒来,我们也耍

    一回这皮杯之趣。”

    云儿又唱道:“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元非漱沉水,生得满身香。”这

    一句描摹的是女子的体肤,惹得小爷们上下其手,在众美娇躯上大肆禄山之爪。

    他们这帮高梁纨绔,往日在薜蟠或冯紫英的书房鬼混,多少还有点约束,如

    今移到这逍遥自在的风月圣地来,更是放浪忘形,肚内黄汤一多,再被那厅里燃

    放的春风酥一撩,不单这些爷们的,竟连几个姐儿也有些按捺不住,当下便有人

    当众荒唐起来,那帮丽人皆是青楼娼妓,半推半就便欣然相从了,地上顿然丢了

    许多霓裳罗带,只羞得几个递汤送菜小待面红耳赤。

    又听弄云唱道:“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罗罗低声道:“知道这一句说是什么吗?”她胸前残酒被乳温一蒸,和着女

    人的体香飘袭上来,薰得宝玉神魂离舍。

    宝玉早已迷坏,哪里还听得清楚云儿所唱之词,随口应道:“是什么?”

    罗罗悄悄探手到底下,隔着裤裆握住了他的玉茎,妩媚地轻喘道:“捉你的

    是什么便是什么。”

    宝玉闷哼一声,只觉被她捏拿得无比舒美,一股热流从丹田疾窜而下,玉茎

    旋即昂首勃起。

    云儿继唱道:“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绵香。”

    对面的贾蔷大笑道:“我暖我暖,怜香惜玉我最拿手!”竟将怀中美人莲足

    捧起,动手欲摘她的绣鞋儿。

    那美人生得唇红齿白,漆眸如星,模样娇憨清纯,不知罗裙何时被解,莲足

    一举,便裸出一大截雪白的粉腿来,羞得耳根殷赤,况且女儿家足踝最是隐秘,

    怎肯当众示人,慌忙死死捂住,软语央求。

    厅中人声沸杂,宝玉听不见她说什么,陶然之际只觉甚是可人,心道:“这

    女孩儿生得跟晴雯倒有几分相似,如今却沦落妓家,真真可惜了。”

    此际弄云已唱至《十香词》的最后一句:“解带色已战,触手心愈忙;那织

    罗裙内,销魂别有香。”余音未落,已丢下手中檀板,溜回薜蟠怀里,撒娇道:

    “口都干了,快拿酒来喝。”

    薜蟠哈哈一笑,倒了满满一杯酒递上,道:“前边的我都听得懂,独独这最

    后一句不知唱的是哪儿?好云儿,你便告诉我罢。”

    云儿在他腰里拧了一把,娇啐:“不知道!”

    冯紫英一直盯着云儿,瞧得眼热,一股欲焰直窜心头,遂把陪酒的女孩儿抱

    到桌上,笑道:“我可知道,便是这儿!”竟掀起女孩已然松脱的罗裙,扯下亵

    裤,当着众人指点幽秘。

    那女孩儿羞不可遏,尖声连呼拚命挣拒,惹得冯紫英性起,迳自解了裤头,

    掏出早已勃如金铁的话儿,对着娇嫩处硬生生地刺了进去…但见女孩霎间酥软,

    在男人胯下缩成一团。

    众爷们瞧得无比动兴,纷纷与陪酒的美人强索欢好,但见席间玉茎乱挺贝户

    流膏,又有闷哼娇呀不绝于耳,厅内霎已是浓云密雨春色无边。

    薜蟠百般都玩腻了,要的正是这种新鲜绮趣,快活地大声道:“难得今日聚

    得这么齐全,大伙儿尽情痛饮,不醉不归呀!我这里有许多房间,都备了枕席,

    若当真醉了,只管随意躺去。”赏着满厅声色,淫欲炽起,也挟着云儿求欢。

    不知是否因那春风酥催情撩欲的奇效,云儿只略做推拒,便饧着眼应允了,

    身子趴在桌上,被薜蟠在底下剥去罗裙小衣,一枪给挑了。

    厅内愈来愈乱,众人荒唐相戏,美人娇娃这个含嗔,那个带笑,你指我,我

    羞你,在席边闹做一团。又不知谁先带了头,公子爷儿竟换起伴来,这个到东边

    采一阵,那个去西边搅一回,除了薜蟠身底的云儿,宝玉怀里的罗罗,其余姐儿

    几被乱遍。那些淫形秽状,你入我目,我落你眼,糜艳交映,愈加销魂,真是荒

    淫中的好风光。仿填一阕《鹊桥仙》来助兴:

    粉黛模糊,花容粘露,妩媚妖娆难描。绮席销魂声呢喃,岂逊瑶池玦珮鸣。

    雪肌芬芳,月貌笼烟,欢喜娇嗔怎辨。春厅荡魄香氲氤,更胜碧霄云霞飞。

    宝玉牵挂那容貌有几分似晴雯的女孩儿,目光悄随其转,见她正被贾蔷抱在

    腿上,粉颊如桃,娇躯摇晃不住,下边虽被桌子挡住,却也能猜出是什么情形,

    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罗罗见宝玉东张西望,并未如别人乱来,只道少年脸嫩,人前不敢放开,便

    凑到他耳边道:“公子醉了没有呢?想不想睡去?”

    宝玉乜见贾蔷提着裤头从那女孩儿身上起来,又跟贾蓉换了女人,再也瞧不

    下去,点头应道:“有一点儿了,去哪儿歇才好呢?”

    罗罗遂从宝玉身上立起,悄声道:“奴家知道个好地方,公子请跟我来。”

    牵了他的手,撇下众人,往宴厅旁间溜去。

    (后续请看第四十三回:姐儿风情)

    (第四十三回)姐儿风情

    罗罗拉着宝玉,从宴厅的旁门溜出去,转了几转,便到了一间小小暖阁,但

    见里边铺锦垂绣华丽非常,壁上挂着一副对联:醒时只在花前坐,醉罢还来花下

    眠。

    宝玉肚里好笑,这联也算雅致,只是想到此处的主子乃是他薜大哥,便显得

    有点不伦不类了。

    罗罗香躯依着他,呢声道:“公子觉得此处可好?”

    宝玉见她熟门熟路,似乎以前来过这里,想及此姝不定还与薜蟠有过一段露

    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应道:“好是好,只嫌闷了点。”

    罗罗道:“那边有扇窗子哩,奴家去打开。”蝶儿般飞到东首,推开纱窗,

    忽然愣住,宝玉正纳闷,见她笑嘻嘻地回过头来,招手要他过去。

    宝玉走过去一瞧,原来窗外草地上有一对男女正在颠鸾倒凤,男的正是冯紫

    英,底下压着个几被剥光的女孩子。

    罗罗在他耳边悄悄道:“别出声……”忍不住又笑道:“他们倒真会挑地方

    呀,正好送我们瞧春宫呢。”

    宝玉红了脸,见那女孩儿身材瘦瘦小小,显得娇弱不堪,冯紫英却是大弄大

    创,叫人不禁为她能否承受得住而担心。

    果听那女孩儿断断续续地娇哼起来:“爷慢些呀,奴家……奴家……”纤腰

    一闪一闪地似欲躲避什么。

    冯紫英哪肯怜香惜玉,淫笑道:“你要丢了么?那便快些出来吧,哥哥都接

    着!”不敛反扬,愈是大开大合,双手捉紧她那细细蛮腰,玉茎一下下直寻幽深

    处的花心鼓捣。

    罗罗紧紧地往宝玉身上挨去,腻声道:“小依这回可惨哩,她从来经不得粗

    鲁的。”

    宝玉凭着月色乜见她腿间一片狼籍,浊秽中似夹着一缕鲜红,心中老大不

    忍:“原来这女孩子叫小依,连名字都似弱不禁风,哎,碰上了冯紫英这样的大

    爷,当真够她受的啦。”

    小依纤腰被固,躲闪不得,螓首连摇,雪白着脸呻吟道:“爷轻些儿,奴家

    才快活哩。”娇嫩处明明已出了血,只是不敢言痛。

    冯紫英一枪长挑,道:“你告诉我,是方才那个爷好,还是此刻的爷好。”

    原来是跟刚才玩她的胡斯来争威风。

    小依忙道:“此刻的爷好。”声音都给男人弄颤了。

    冯紫英又喝道:“哪个强?”拼根耸尽,似想把底下的蛋子都塞进花径去。

    女孩迭声道:“爷强爷强,呜……爷快弄坏小依啦……哎呀……啊!”也不

    知是苦是乐,一对白腿在绿茵上乱蹬乱蹂,荡人心魄。

    罗罗跟宝玉越贴越紧,丝声嘤咛道:“这小将军好厉害呀……唔……奴家也

    有些酒意呢,我们去睡了好么?”她刚才在厅中,也吸入了不少春风酥,此际瞧

    见这绮景,春情暴发,只盼能与这俊公子立时欢好一回。

    宝玉虽常说要跟薜蟠、冯紫英等狐朋狗友去妓院快活,临了却总是不敢真的

    去,至今尚未尝过一个青楼姐儿,此刻听了罗罗的话,又触到她那滚烫的肌肤,

    再难把持得住,暗暗为自已寻了个借口:“只试这一回,下不为例!”心头“怦

    怦”狂跳,点头应道:“嗯。”

    两人携手上了床榻,罗罗先将钗环取下,摆在枕边,又脱了外头衣裙,身上

    只余一只浅桃肚兜一条雪纱亵裤,才过来跪在宝玉跟前,温温柔柔地帮他宽衣解

    带。

    宝玉见她面如喷霞,秀眸水汪汪地不时望向自已,瞧得心里酥麻麻的,呼吸

    渐粗了起来。

    罗罗褪下他的外裤,瞧见亵裤裆上搭着个高高的帐篷,嫣然一笑,竟俯下头

    去,隔着亵裤轻轻舔吻起来。

    宝玉一阵销魂,心里想道:“薜大哥他们常夸青楼姐儿的风情多好,果然没

    有言过其实。”

    罗罗挑舔了一会,只觉裤裆内的东西越涨越大,稍稍退后一瞧,不由怔住,

    心里纳闷道:“怎么挑得这般高了?”忍不住扒下裤子来看,不看还好,这一看

    顿唬得个目瞪口呆,暗讶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宝贝!”

    原来宝玉此时情动已极,气血充盈,整根玉茎全都勃发起来,比方才罗罗在

    宴厅里摸时又大了近倍。

    罗罗十四破瓜,至今不知接过多少客人,却从未遇见这等雄伟之物,不禁又

    惊又喜,心如鹿撞道:“他年纪少小,怎么有如此奇宝,只怕是天下无双的,今

    日竟叫我给遇上了,哎呀……不知弄进里边又是怎样滋味?”想到此处,娇躯已

    酥了九分,哆哆嗦嗦又用嘴儿去亲吻,这回没有丝毫阻隔,感觉更是震撼,自已

    腿心内已是淋漓一片,泥泞如淖。

    宝玉十分受用,不觉往后仰倒,舒舒爽爽地躺在被堆里,倏一下被女孩吮得

    骨头发麻,忍不住哼道:“罗罗姐,你真好。”

    罗罗闻言,吮咂得愈是卖力,不时舔舐宝玉腿缝阴囊,更销魂地是偶尔还用

    舌尖去点刺他的肛眼。

    宝玉美不可言,只觉此姝舌功尚在凤姐儿之上,绷紧了身子哼吟道:“罗罗

    姐,若再这样耍,便要弄出来了。”只盼能快快交接一回,便手伸到底下去拉

    她。

    罗罗嘤咛一声,从底下爬上来,晕着脸趴在宝玉胸膛,娇声腻语道:“你不

    想弄出来么?”

    宝玉揽住她蛮腰,道:“若是这么弄出来,我们便耍不了啦。”

    罗罗媚眼含波道:“不敢陪你耍啦,这么大的宝贝,只怕弄死人哩。”

    宝玉一听,急了起来,道:“怎么会,难道……难道只是这样么?我跟……

    跟家里的丫鬟玩过,也没什么不行的。”

    罗罗瞧着他笑道:“你没出来玩过么?”

    宝玉臊着脸点点头,心想准叫这娃儿瞧逊了。

    罗罗却是心中喜欢,暗思道:“这小公子不是在外边鬼混之人。”又笑道:

    “可是人家害怕哩,还是……还是用嘴帮你弄出来好啦。”

    宝玉更急,忙道:“我们且试一试,慢慢地来,若是真的不行,我便立时作

    罢。”

    罗罗还是摇头不允,玉指轻拔少年乳头,只道:“不敢试。”

    宝玉被她吊在半空,连连低声央求。

    罗罗急得他够了,才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人家……人家就试。”

    宝玉不知是诱,喜道:“你说。”

    罗罗道:“公子送我一样东西吧,算是今夜的纪念,奴家便舍命陪君子。”

    宝玉道:“怎不早说,应当应当,嗯……送你什么才好呢?”

    罗罗目光从垂下的云发里透过,斜睨旁边的衣服堆,道:“随你。”

    宝玉省悟,忙去衣服堆里寻找,片刻翻出一只从腰上解下来的玉玦,道:

    “罗罗姐,这个送你可好?”

    罗罗笑靥如花地接了,跪在被堆里娇娇地行了一福,欢欢喜喜道:“奴家谢

    过公子啦。”

    宝玉见她妩媚非常,色胆壮起,上前环臂抱住,笑道:“只是这么谢而已

    么?方才怎么说的?”

    罗罗斜乜他一眼,甜声道:“还怕人家赖帐么?”说着轻轻把公子推倒,跪

    在被堆上自个褪了亵裤,露出一只小馒头般的玉阜,圆润光洁,底下毛发水光闪

    烁,早已蓄饱了汁液。

    宝玉瞧见,伸手一捋,晃着两指笑道:“都已湿成这样,却还哄我呢。”

    罗罗被他掏得雪肤上浮了一片鸡皮疙瘩,撒娇道:“你再笑人,便把玉拿回

    去,奴家不要啦!”

    宝玉忙陪不是,拉着罗罗的柔荑,只要她快快去攀自已的擎天柱……

    罗罗一手底下扶着,对准宝玉的巨棒战战兢兢地坐下,原想十分难入,孰料

    阴户一触到龟头,立觉烫热逼人,身子便似融化般不知从哪涌出许多滑腻来,蛤

    口也着魔似的自启,竟将巨硕无朋的龟头缓缓吞入,雄浑的茎身也随之一寸寸揉

    入……

    宝玉早已叫这姐儿诱得欲焰如焚,龟头才触着娇嫩,便情不自禁抬臀一耸,

    巨棒破开嫩脂,一气至底,只是茎身实在粗长,尚余三分露在女人的花瓣外。

    罗罗娇哼一声,三魂六魄差点都被顶散,缓过神来,才觉花心已被采去,自

    脐以下蓦地都麻了。

    宝玉见她似乎受用,底下得意道:“怎么样?岂有不好的?”

    罗罗颤声道:“杀死人哩,瞧你从头到脚都斯斯文文的,怎么这根东西却这

    般要命?”

    宝玉笑道:“如此好不好呢?”底下拱了拱,龟头在花宫深处揉出一块嫩滑

    之物,软绵中微微发硬。

    罗罗娇躯慌乱朝上缩起,哼呀道:“你先别动,让人缓上一缓……奴家来好

    了。”双臂支榻,一下下轻轻地蹲耸起来。

    宝玉瞧见女孩露出的一截玉乳白得可爱,便扯扯她的肚兜儿道:“好姐姐,

    把这也脱了吧?”

    罗罗“嗯”了一声,返臂背后,边摇边解,摘了肚兜,露出一身雪粉般白腻

    的肌肤来,惹得宝玉上下其手,扪乳揉腹,不亦乐乎。

    罗罗媚眼如丝地摇着摇着,只觉这少年的宝贝实在昂硕,幽深处的花心子几

    乎下下碰着龟头,美得心肝都颤了,不觉伸手到底下去探,摸到不能没入的那截

    茎根,神魂一荡,忽地打了个摆子,从花底冒出一大股腻液来,淋了宝玉一身。

    宝玉遇过凤姐儿几回这样,知是女人快美之象,却笑道:“姐姐怎么了?”

    罗罗羞道:“你敢笑,还不是你摸的。”

    宝玉猛地朝上大拱了两下,笑道:“只是摸的么,这里就不快活?”

    罗罗“嗳呀”一声,软弯下身来,粉乳贴着宝玉胸膛,酸得花容失色美目湿

    润,粉拳无力地捶着男人,断续道:“原来你这么坏的……”

    宝玉在她耳畔道:“姐姐这般斯文,怎能达那极乐之境,还是待我来吧。”

    见罗罗默不吭声,便将她翻转过去,压在身下,打开她两条白腿,开始一下下耸

    刺起来……

    罗罗初时只嘤嘤低哼,待男人加速发力,口里也渐渐流出些淫声浪语来,皆

    是宝玉没有听过的:“小冤家,花心子要给你顶掉了!”

    “哎呀!顶到肝儿了!”

    宝玉听得新鲜无比,心道:“青楼姐儿的风情果然跟家里的大不一样,单单

    这些吟叫便已迷坏人。”当下更如暴风疾雨,难以自持。

    罗罗阅人已众,寻常人便是坚持数百抽,也不见得能令她真的动兴,不想今

    夜遇着了件罕世异宝,其主子又是个俊秀非常的美少年,只不过近百抽,花眼里

    便开始麻痒起来,隐隐间已有了一丝丢意,两手抓揉着床单,情不自禁哼叫道:

    “好人儿,想要怎样?都与姐姐说。”

    宝玉赤额粗颈道:“姐姐再说些浪话儿我听。”

    罗罗便流水般吟啼个不住,把青楼中多少淫言猥语都叫与他听,秽亵之处,

    非笔墨能摹。

    宝玉听得血脉贲张,心道:“难怪世上总有人放着家里的娇妻美妾不爱,却

    偏偏大撒银子逛青楼,原来真有些非常销魂。”被她惹得狠挑怒刺,癫狂之度再

    胜一层。

    罗罗秀目迷眩,只觉丢意渐浓,又颤呼道:“小冤家,还想要姐姐怎样?”

    宝玉道:“姐姐也动动。”

    罗罗便咬了樱唇,两肘支榻,拱腰举股,迎合男人,岂知愈摇愈美,越撼越

    爽,渐至忘乎所以,更是哼哼呀呀地死命迎送,仿佛想把宝玉的巨杵尽根吞没,

    无奈她那花径只是寻常,哪能如愿?反折腾得自已花心酸坏通体麻软,浊蜜直冒

    涂了少年一腹滑腻。

    宝玉抽耸至此,也觉有了一点泄意,巨龟头只寻罗罗幽深处的那粒娇嫩之物

    顶刺。

    罗罗突然整个顿住,俏容情状有如憋尿,宝玉还没回过神,已乜见她那小肚

    皮迷人无比地一下下抽搐起来,龟头上也猛地一烫,茎身霎间就被一股浆液包裹

    住了。

    罗罗只逞强了一小会,倏地软成一团,白股坠回榻上,雪腻的小腹仍不住抽

    搐。

    宝玉见她丢了,忙拼根送入,只想跟着一齐美透。

    罗罗美眸翻白香舌半吐,双手乱推男人,雪颈上的筋管根根凸现,倏地出了

    一身大汗,尤如方从水里捞起似的,花底又沥沥排出一大股阴精来,只是比初时

    稀薄了许多。

    宝玉见状,不禁吓了一跳,想起薜蟠给他瞧的那些淫书里所述的脱阴之兆,

    哪敢再挥军追杀,忙将玉茎半退,龟头离了花心,双手捧着女孩的头,嘴对嘴与

    她渡气。

    不知过了多许,罗罗魂魄才返,轻推开宝玉,雪白的俏脸还了一些血色,喘

    息道:“差点儿活不过来啦,你在救我么?”

    宝玉道:“姐姐怎么了?刚才的模样好吓人。”

    罗罗道:“奴家也不知晓呀,那会儿什么都想不了哩,只是整个身子都麻

    了……”双眸含嗔带媚地盯着宝玉,咬唇接道:“都是你害的哩。”

    宝玉呐呐道:“我……我还以为你快活啊。”

    罗罗目光飘往别处,晕着脸道:“人家是快活呀。”又道:“嗯……公子不

    累么?躺下来歇一会儿吧。”

    宝玉红了脸,只好拔出玉茎,恋恋不舍地离开女孩儿的销魂洞,翻身躺倒床

    上。

    罗罗见宝玉那巨棒仍昂头翘首,又瞧他苦着脸,不禁“哧”的一笑,螓首钻

    进他臂弯里,低声道:“让人歇会儿嘛,等下还陪你耍哩。”

    宝玉心中一荡,将她蛮腰搂住,手掌轻抚其背,道:“姐姐只管歇着,我没

    事。”

    罗罗细声道:“你怎么这般强呢,玩了老半天却还……还不出来。”柔荑去

    摸他那宝贝,上边残着尚未干透的秽物。

    宝玉也觉最近愈来愈能持久,只不知是因何原故,记得上回连把袭人玩丢了

    三遭,自已却还不能泄出,应道:“其实刚才我也差不多了,但姐姐推我,只好

    作罢了。”

    罗罗撒娇道:“人家受不了嘛,心肝都差点儿蹦出来了。”心底暗暗感动,

    思道:“从前嫖我的客人,快活的要紧关头,哪个有他这等心肠。”不住游吻宝

    玉胸颈,忽道:“我在玉柳巷有一处自已的房子,你日后闲时,可……可愿意去

    瞧我呢?”

    宝玉此际已被她勾去了魂魄,点头道:“当然愿意,只怕姐姐嫌我烦哩。”

    罗罗大喜,跟宝玉说了住址,甜丝丝地腻在他怀里,千叮万嘱莫要忘记,轻

    咬着他胸肌道:“你一定一定要来哦。”

    忽听有人粗声道:“这间阁子最好,我们里头耍去。”又传女音道:“奴家

    好累了,让人去睡一会儿好不好?”续闻一男子笑道:“嫂子尽管歇着,雯雯一

    个侍候我们哥儿俩。”再有一女啐道:“你做梦!”

    珠帘掀起,从门外相拥着进来两男两女,男的正是薜蟠与贾蓉,身畔各携一

    女,皆是罗裳零落,肌肤半裸。

    宝玉仔细瞧去,原来薜蟠搂着的是弄云,贾蓉拖着的却是那个跟晴雯生得有

    几分相象的女孩子。

    贾蓉秽笑道:“双剑合璧,可比刚才销魂多了,我们哥儿俩定教你……”声

    音突然顿住,四人皆瞧见了腻在床上的宝玉与罗罗。

    罗罗低嘤一声,忙扯过锦被遮住身子,宝玉面红耳赤,暗自后悔方才怎么忘

    了把门关上。

    红楼遗秘(第四十四回)

    第四十四回合欢大会

    薛蟠等四人回避不及,欲走又怕太着迹,反而上前笑嘻嘻地瞧他们。贾蓉见

    罗罗云鬓散落花容狼狈,一副神饧气弱地娇模样,笑道:“宝叔好手段,竟把罗

    罗玩成这样。”

    宝玉一时无言以对,倒是罗罗从容,斜睨着他身畔女孩笑道:“谁不知蓉哥

    哥的厉害呢,我妹子才销魂哩。”

    那女孩子闻言,羞得俏面如桃,恨道:“瞧我不把你这浪嘴儿撕了!”扑上

    床去欲打罗罗,两女霎已闹成一团。

    宝玉躺在外侧,被那女孩放肆地从身上跨过,竟一眼乜见她亵裤底的一块湿

    迹,又有香风钻入鼻子,不禁一阵心猿意马,言不由衷道:“你们要来这儿歇

    么?那我与罗罗换个地方去。”

    薛蟠大咧咧道:“换个鸟!难得我们哥儿在这地方碰上,此刻不分彼此,齐

    来耍个合欢大会。”挟着弄云,也挤上榻来。

    贾蓉跟着扑上床来,从后边抱住那女孩儿,还不忘伸手去袭罗罗的酥胸,笑

    道:“宝叔害什么臊!今儿来这,便是要寻个痛痛快快。”

    罗罗道:“别闹我,让人家歇一会。”爬起来跨过两人,躲到了宝玉身后。

    薛蟠与贾蓉也不理睬,迳与带来的两女纠缠,竟不时交换玩伴,淫秽之处不堪入

    目。

    宝玉瞧得目瞪口呆,原以为薛蟠大撒银子梳笼了这个弄云,自是珍爱非常,

    不想他却肯将之与别的男人分享。而那两女虽然都撒娇矜持,不过却是表面文

    章,淫乱之中弄云竟偶与贾蓉亲嘴,那女孩儿更是连唤薛蟠:“好姐夫亲亲姐

    夫。”

    薛蟠忽冲宝玉笑道:“你蔫了么?怎么不一块儿耍,快来帮我治治这浪蹄

    子。”竟如与小儿把尿般,抱着那女孩送到他跟前。

    宝玉慌忙摇头,虽然心里十分喜欢女孩,被里的玉茎也坚挺如柱,却呐呐

    道:“我也累了,歇会儿。”

    薛蟠又挟着那女孩迫前几分,将她那诱人的玉腿往两边大大分开,猥笑道:

    “累个屁!前边给你,我们哥儿耍个双剑合璧!”

    宝玉这才瞧清楚薛蟠插住的是女孩的后庭,前边的嫩蚌玉缝悄启,花瓣上丝

    丝浊腻横溢,正鲜媚无比的微微蠕翕着……

    宝玉大吞口水,不知罗罗是否觉察,居然也在后边悄声怂恿:“若是馋了

    呀,便去耍一耍,人家现在浑身无力,还陪不了你呢。”

    宝玉又瞧女孩,见其樱嘴微张双颊如火,一副香魂欲化的模样,愈是怦然心

    动,只碍面皮太薄,仍在犹豫,不防罗罗背后轻轻一推,人已朝前栽去,身子触

    着女孩肌肤,只觉滑腻非常。

    薛蟠又催促道:“快上快上,哥哥旱道,你走水路,怕是用不着百来下,便

    把这小蹄子搅丢啦,哈哈!”

    宝玉情不自禁抱住女孩,迷迷糊糊地往前一刺,半粒龟头已挑入她那嫩蚌之

    内,下体着力压耸,巨杵便一分一寸地缓缓没入……

    女孩“唔呀”一声长哼,本是媚眼如丝,蓦地睁大了瞧向宝玉,只觉底下的

    花径涨扩欲裂,难挡中却有一种妙不可言的刺激流荡全身,两只尚穿着绣鞋儿的

    小脚猛地翘了起来,勾人心魄地在半空里轻轻娇颤。

    薛蟠瞥见女孩的反应,探头往前一瞧,看到宝玉露于花底的一截肉棒,不禁

    吸了口气,心中讶异非常:“我这兄弟外表斯文柔弱,底下那话怎凭地粗大!”

    他原本对自已的本钱甚是自负,一比之下竟有些蔫了。

    宝玉不久前才和秦钟联袂枪挑凤姐儿,已有那双剑合璧的经验,初时还略嫌

    生涩,后来渐渐自如,竟能跟薛蟠你进我退你来我往,耍个不亦乐乎。

    女孩芳心乱战,在两个男人中间挣扭个不住,销魂处螓首往前倾俯,不觉靠

    在宝玉肩膀上,嘴儿贴着他的肌肤娇娇低哼。

    宝玉见状,心中生出亲密之感,于她耳心悄语道:“请问姐姐芳名?”

    那女孩儿羞不可奈,心道:“这会儿问人姓名做什么?”烧着耳根细如蚊声

    答道:“奴家叫琼雯。”

    宝玉一听,又多了几分喜欢,心道:“她不但与晴雯长得相象,竟连名字也

    是这般相近。”屋里的众丫鬟中,他心底最爱晴雯,无奈这辣丫鬟却从来对他不

    假辞色,别说象袭人般跟他胡闹,就连吃她嘴上的胭脂都是幻想,当下便把琼雯

    当做了睛雯,将一腔久积的欲望都李代桃僵地施于其身。

    琼雯从前也领略过这双剑合璧的滋味,只是哪曾遇见似宝玉这般昂硕的巨

    物,顿觉挡无可挡拒无可拒通体欲融,花底流滑有如油浸。

    贾蓉那边瞧得来劲,也将弄云抱过来凑在一起耸弄,笑道:“这才叫做合欢

    大会哩!”三个男人把两女夹在中间,面对着面边淫边赏,真个热闹非常销魂无

    尽。

    两女羞不可遏,皆紧合丽目,死咬樱唇,生怕被他们当众弄出秽声来。

    薛蟠动兴道:“我们比一比,瞧瞧谁先把女人搞出浆来!”

    贾蓉叫道:“这怎公平?我是一对一,你们却是双剑合璧哩。”他乜见宝玉

    的巨杵,不禁骇然,心道:“竟有这么大的话儿!”暗惭形秽间又安慰自个:

    “幸好他没我这身手,要不当真要被他比下去了。”

    薛蟠秽道:“你还便宜呢!适才在外边,云儿已吃了我一千杀威棒,差不多

    就要掉了的。”

    弄云忍不住哼吟道:“求求你们莫闹了,羞杀人哩。”

    琼雯也娇嘤道:“再这样下流耍人,往后便也不来了!”

    薛蟠同贾蓉哪睬她们的嗔言涩语,口中反而更是淫秽不堪,戏得二女目迷心

    乱无所适从,模样变得愈加妩媚撩人。

    宝玉哪曾这般荒唐,觉得既是新鲜又是刺激,一种从未有过的淫糜快美在心

    里膨胀发酵,抽耸之势有如暴风疾雨怒海惊波。

    琼雯浑身酥麻起来,抬手咬了自个的掌背,一缕秀发掉在脸上,状如失魂落

    魄。

    薛蟠显然以前玩过此姝,冲宝玉笑道:“雯雯咬手哩,我们再耍几下狠的,

    定叫她丢身子!”说着已从后边大弄大创,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撞到宝玉的肉

    棒上。

    宝玉闻言,昏头涨脑地也跟着大开大合,竟能在这边感觉出薛蟠肉棒的形

    状,不过数耸,果真听雯急啼道:“要……要流啦,快放人下来!”

    贾蓉忙从弄云后边探过头来,亵笑道:“云儿快瞧,雯雯被你男人耍丢

    啦。”

    宝玉与薛蟠也皆盯住琼雯的花底,只见她雪腹抽搐起来,蓦地数股奶白的浆

    汁从肉棒插住的玉蛤逢里迸滚出来……

    琼雯迷糊中乜见三个男人凑首过来,皆直勾勾地瞧着自已丢身子,不禁羞得

    雪颈殷红,恨不得立时寻个洞儿钻进去,那幽深处的丢泄愈是强劲如喷,股股阴

    精随着无与伦比的快美夺径而出……

    突然听薛蟠叫了起来:“唔呀,我的儿,浪蹄子后边好绞人!”原来琼雯丢

    得浑身绷紧,股内肌纹也在剧烈收束,箍得他肉棒辣美交集。

    宝玉见他赤着眼,“哎呀呀”地又闷哼几声,倏地往前一冲,狠叫道:“过

    不去了,瞧我把这浪蹄子射掉!”顶得琼雯朝前扑去,幸有宝玉奋力接着,三人

    才没跌下床去。

    琼雯粉乳在宝玉胸前压得变形,猛觉股内一片滚烫,心知薛蟠在里边射了,

    她本已丢至强弩之末,被此一激,不禁又哆哆嗦嗦地排出一大股精浆来……

    过了好一会,薛蟠才松缓下来,一头栽倒床上,粗喘道:“不行了不行了,

    累死我哩。”

    弄云从贾蓉怀里挣出来,跪在他旁边,取了一条汗巾为他抹汗,心痛地娇嗔

    道:“谁叫你这样狠!”

    琼雯早已酥软如泥,背后一松,整个人就在宝玉怀里瘫做一团。

    宝玉见她那麻软模样,十足一个病晴雯,不由起了怜惜之心,忙将之轻轻放

    到被上。

    薛蟠一臂揽了弄云,朝宝玉懒洋洋笑道:“雯雯弄坏哩,你与蓉哥儿来耍云

    儿吧。”

    弄云闻言,粉拳直往男人胸膛乱捶,恨道:“没良心的,再不睬你了!”

    贾蓉过去,又再纠缠弄云,笑嘻嘻道:“我们还没耍完,怎么就逃了,你相

    公这会儿又痛不了你。”

    弄云要拧贾蓉的嘴,却被他一把紧紧抱住,百挣不脱。

    贾蓉朝宝玉叫道:“快来帮我,云儿好大力气哩!”

    宝玉笑道:“我可不敢对嫂子无礼。”

    薛蟠当弄云的面啐笑道:“你嫂子早让蓉哥儿玩了!若你日后肯叫秦钟顺我

    一次,便算是报答我啦。”没等宝玉答话,又接道:“她可是今年《品花榜》上

    题名的,里头有样名器,比别的女人美妙百倍,大哥今儿可是益了你呢。”

    宝玉听得心中直跳,道:“什么名器?”

    薛蟠道:“你自个尝去。”他方才在宴上海喝牛饮,又连挑数女,只觉困乏

    无比,迳倒一边睡了。

    贾蓉拗手抱腰,将弄云挟到宝玉跟前,秽笑道:“快呀,我们叔侄也来个双

    剑合璧,让云儿姐美上天去!”

    宝玉忙张臂接住,见弄云眼中似有一丝薄嗔,才想退缩,谁料罗罗却从背后

    拥来,环臂从胁下搂住,嫩脸贴在他侧面,娇笑道:“你不玩么?我云姐姐身上

    真有一处妙地方,日后可莫后悔哟。”

    弄云大叫道:“罗罗!你也来捉弄我!”

    罗罗笑道:“上次你又怎么捉弄我的,难道忘了么?”竟把一手探到底下,

    扶了宝玉的巨杵,对准弄云的花溪挑去……

    宝玉只觉龟头所触软绵湿润,眨眼间已深深刺入一处滑腻天地,他本还顾虑

    弄云是薛蟠的女人,但听她们戏耍之语,渐知这些青楼姐儿其实极淫浪放荡,若

    是自已傻乎乎地正经,只怕到头来叫她们背后笑话,当下放肆起来,学着贾蓉尽

    情玩耍。

    弄云被宝玉一刺,顿然魂飞魄散,娇呀一声,不由低首去看,竟瞧见一根昂

    硕得吓人的巨杵插在自已的蛤口中,又听罗罗对面轻笑道:“姐姐美不美?送你

    这根大宝贝谁吃亏了?”

    弄云酥麻之余不忘还嘴:“哎哟哟,这根宝贝是你的东西呐?”

    罗罗红云上脸,从背后推耸宝玉,咬牙切齿道:“上回她捉弄得我好惨,公

    子快搞她,帮人家报仇呀!”

    宝玉欲焰早已如炽如燃,笑应道:“好!”当即奋力抽送起来,还没几下,

    脸上竟露讶异之色,原来每刺到幽深处,便觉有数重软滑的嫩肉圈圈绕来,卷得

    肉茎美不可言。

    贾蓉亵笑道:“怎么样,弄到了那些肉儿没有?”边说边擎玉杵顶刺弄云的

    菊眼,霎已攻陷了后庭。

    宝玉点点头,吸气道:“这便是你们说的名器么?”

    贾蓉道:“云儿这名器叫做‘玉螺’,古人的《搜珍记》中有述,居说万中

    无一哩。”

    宝玉昏昏思道:“女人身上原来还有这些名堂,日后我也寻那《搜珍记》来

    瞧瞧。”

    连连深挑弄云,受用着那数圈嫩肉缠绕,既觉有趣又觉快美,贪恋不已。

    弄云羞得双颊如火,眼中却湿汪汪似欲滴出水来,只觉此子阳物实在长硕,

    每每插到深处,花心便无所遁形,且那名器遇着异宝,两下相交,更是销魂。她

    初时尚存怯意,后渐忘乎所以,竟伸双臂去搂宝玉,嘴儿不时跟他对接亲吻。

    宝玉最喜女人与他亲昵,不觉神魂飘荡,抽耸得愈是酣畅淋漓,与贾蓉前后

    密集交攻,须臾已过百抽。

    贾蓉从弄云肋侧绕过手来,大肆揉抚她那雪腻绵乳,捏握出千形万状。

    宝玉瞧得眼馋,也探手花底,却是去剥莲摘蒂。

    弄云通体皆美,津如潮涌,秀眉轻蹙领受着。

    宝玉忽以两指轻轻捉住蛤嘴里的那粒嫩滑肉蒂,如蝶儿振翅般地捏揉起来…

    弄云立时柳腰又挣又扭,轻啼一声:“不敢弄哩!”颤挛着来吻宝玉,竟把

    香舌儿渡到他口中,含含糊糊娇羞无限道:“痒煞人啦……唔……什么都……都

    兴你玩么。”

    原来宝玉那次见秦钟用手将凤姐儿玩丢了身子,不由大为艳羡,过后便硬缠

    他传了这套出自百锦营的“小摘蕊手”,今回一试,果然收以奇效,把弄云玩得

    花容变色。

    罗罗见他们拥吻得十分亲密,不知怎么,心底泛起一丝酸意,竟在后边推波

    助澜,娇躯贴着宝玉的背膀一下下往前狠冲,杀得弄云大声娇哼起来。

    宝玉得佳人助战,更是勇猛非常,手上不停,龟头连连怒破幽深处那些嫩肉

    的纠缠,直顶至女人的花心上。

    云儿魂飞魄散,嘤啼道:“罗罗,你好!你好!”

    罗罗嘻嘻笑道:“这会儿还要给我颜色瞧么!”双臂环着宝玉的腰,就着冲

    势使劲一送,咯咯笑道:“酸死你!”

    弄云儿只觉宝玉的肉杵猛地撞到嫩心子上,身上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要

    命关头,偏偏又有贾蓉在后边顶来,夹戳得体内某处酸胀不堪,爽利之度非比寻

    常,欲仙欲死地苦捱了片刻,腹腔乍紧,不觉尖呼一声,蛤内尿眼乍然睁开,竟

    如喷泉般地尿了出来,热乎乎地溺了两个男人一身。

    贾蓉叫道:“哇!这一下好狠,把云儿搞尿哩。”

    罗罗吃了一惊,笑道:“怎会这样?好姐姐我不故意的。”

    弄云哪睬得了她,原来花心上的嫩眼儿也麻痒了起来,宝玉的龟头却还在那

    里狂采个不休。

    宝玉从未遇过这种事儿,只觉刺激万分,他已连挑两女,此际已有些射意,

    淋漓中捧住女人两股,更是一味狠顶疾剌。

    贾蓉也鼻息粗浓地从对面狠命压来,隔着一层皮肉故意与宝玉相互顶揉。

    云儿颤叫了起来:“不要了不要了。”双手乱推男人,两条白腿也在乱蹬乱

    蹂,蓦地神饧气缓,“嗳呀”一声,竟又丢了身子,一股股浓稠的阴精从宝玉塞

    住的蚌缝里迸涌出来。

    贾蓉赤着脖颈,在云儿股内越刺越疾,数息间竟抽送了百十下,突地顿住不

    动,无声无息地在里边泄了,三人身底更一片浊秽狼籍。

    宝玉贪恋云儿幽深处那些妙物,仍拚根顶去,鼓捣不住。

    云儿边尿边丢,无法挨处,竟抽泣恸哭起来,瞧得旁边几人目瞪口呆,罗罗

    与琼雯既是害怕,又觉羡慕,情不自禁皆想个中滋味。

    宝玉见弄云的反应比琼雯刚才更甚,哪敢再逞狂下去,忙将玉茎拔出,将其

    放下。只是先前与罗罗和琼雯欢好,已强忍过两次,如今又不能一泄而快,只觉

    浑身烦躁无名,颈后感到罗罗滚烫的鼻息熏拂,心中忽然一动,返过身去一把抱

    住,笑道:“你适才说还要陪我耍的,歇了这么久,难道仍不行么?”

    罗罗秋波盈盈望着他的俊面,娇笑道:“原来你这么厉害的,人家不敢陪你

    耍啦。”

    宝玉见罗罗嘴里不肯,面上却是满是妩媚娇娆之色,大有诱惑之嫌,一把将

    之按倒,笑道:“又要逃么?这回再由不得你了!”双手分扼她两腿,打开一

    瞧,顿见玉阜花唇油润发亮,耻毛上也水光闪闪,原来早已是春潮泛滥了。

    罗罗弓起身子来搂宝玉脖子,娇羞道:“别瞧呀。”

    宝玉身子前倾,以手探花,道:“这又怎么说?”

    罗罗矜持尽抛,叫道:“小冤家,姐姐想煞你哩,快来吧。”

    宝玉方擎杵掩上,一棒剖开玉蚌,陷脂而没,这回只盼能痛痛快快地将阳精

    泄出,一上来便如暴风疾雨。

    罗罗双颊如蒸,不过数十抽,已有吃不消之感,只觉对方如排山倒海似地来

    打过来,腹下欲丢欲尿,终忍不住低呼出声:“公子可怜则个,奴家挨不过

    哩。”

    宝宝闷哼道:“我快要来了。”抽送却松缓了些许。

    罗罗闻言,心底想要笼络他,咬唇道:“那还是象方才那般来吧,只莫忘了

    人家的好。”

    宝玉闻言大喜,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宝玉定然不忘!”担起罗罗瓷器般

    的美腿,分挟于两边胁下,抽耸之势更比先前狠勇近倍。

    罗罗双臂支榻,挺着腰肢死命挨着,嘴里乱叫道:“嗳呀……啊……啊……

    花心子要掉了!啊……啊……真要坏掉啦!”

    宝玉阳精渐至,听了她那淫声浪语,再也按捺不住,龟头狠狠疾戳罗罗的嫩

    花心,仿佛真欲将之采掉下来,蓦地脊上一酸,精浆已迸。

    罗罗本离至美处尚远,孰料被宝玉的玄阳至精一射,只觉炙如炭火,顿把花

    心烫开,失声呼道:“怎会这样的!”雪腹抽搐起来,花浆也吐,陪着男人又丢

    了一回。

    榻上三男三女东倒西歪,交叠躺卧,半响才听贾蓉说话:“今儿这等快活,

    真乃神仙不换哩。”

    琼雯忍不住娇嗔道:“你们爷们快活,我们却被折腾得好惨哩,以后再也不

    与你们耍什么双剑合璧了。”

    贾蓉翻身将她抱住,笑嘻嘻:“你方才不快活么?”

    琼雯道:“不快活。”

    贾蓉与她纠缠不休:“那我们再来耍一耍,这回定叫你快活透了才罢。”

    琼雯早已百骸俱散,哪里再经得了半点风雨,唬得远远地溜到床角,抱着被

    子缩成一团,嘴上却不肯吃软,轻蔑道:“你还行么?”

    贾蓉道:“浪蹄子敢小瞧人,待我这屋子里再点一炉那春风酥,包不片刻,

    定让我们几个爷生龙活虎起来。”

    琼雯啐道:“那鬼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贾蓉邪笑道:“今儿若非因我带来这好东西,你们岂能这般来劲,又怎得那

    些罕世绮趣呢!你瞧云儿不是爽得连尿儿都标出来了?”

    宝玉听见,想起方才的销魂畅美,的确与平时大不同,心知皆是那春风酥之

    奇效,一时馋了,暗想弄些回去放屋里燃了,也让袭人享受享受,忍不住对贾蓉

    道:“那香你有多么?可否送我一点?”

    贾蓉忙道:“此物虽然十分希罕,但若宝叔喜欢,尽管拿去。”说着从衣服

    堆里寻出一只荷包,递与宝玉,又叮嘱道:“每次只可用一厘,这香甚是厉害,

    切切不贪多了。”

    宝玉满心欢喜,接过荷包,见其上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绿牡丹,做工十分精

    细别致,不似市面之物,赞问道:“好针线,这荷包原先便是配香来的么?”

    贾蓉听他一问,猛记起那荷包乃是可卿亲手为自已做的,心中生悔,正欲开

    口将荷包讨回,旋又思及北静王府之事,想想与可卿当初的如胶似漆甘之如饴,

    到如今的同床异梦形同陌路,不禁一阵心灰意懒,遂胡乱应道:“没错,也是个

    风流浊物!”

    宝玉没听出他的双关之意,道:“我倒觉得这荷包叫里边的东西给玷污

    了。”手上把玩着,越瞧越是喜欢,遂取过衣服将之收入袖里。

    罗罗一直搂着宝玉,忽咬着他耳朵道:“小色鬼,你也要用这东西去害人

    么!”

    宝玉与她低声笑道:“打算拿来害你呢,日后去寻你,便要带着哩。”

    罗罗芳心荡漾,把粉拳轻轻捶他,笑道:“你敢么!”

    两人纠缠着嬉耍调笑,渐觉困乏。

    罗罗受了宝玉的玄阳至精,只觉周身酥绵暖和,舒服得眼睛发涩,慵懒懒地

    搂着男人,不一会儿便已甜甜入梦。

    宝玉瞌睡了一会,忽地清醒过来,四下悄然无声,原来全都已经睡着了,望

    着满床东倒西歪的男女,忽感荒唐不经,想起袭人前阵子的殷殷叮嘱,心里更觉

    不该,悄悄拿开罗罗的粉臂,起身寻了自已的衣衫穿上,蹑手蹑足走出暖阁,路

    过几间屋子,皆见有赤裸男女交股而眠。

    宝玉出了薛蟠的院子,望着满天的星星,踟躇道:“这会子哪里有车回城去

    呢?”旋又思道:“便是没车,我也要赶回去睡,免得又惹袭人生气。”

    况且这几天一直没机会施展轻功,此时正好尽兴,当下默默思念那股神奇之

    气,片刻间,忽有一股气流自胸口传入体内,顿觉神清气爽,他又回忆白婆婆与

    凌采容所授之法,驽驾那气流循行各穴,身子刹那轻盈了起来,走了几步,便已

    能凌空飞起,当下大步流星地往都城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宝玉已奔出了紫檀堡,沿途嗅着草木清芳,欣赏着夜色幽景,一

    路倒也不乏乐趣。

    他的轻功前些天已能跟殷正龙不分上下,此时连奔数里,只觉那气息绵绵不

    绝地从胸口流入,不但毫无疲累,反而愈奔愈速,愈奔愈畅,不知不觉中已进了

    一层新境界。

    宝玉正心畅神怡,眼中忽然掠入一道城墙,定睛一看,竟是已到了都城之

    外,想起紫檀堡离城约有二十里路,心中暗自讶异:“好象还没半个时辰,怎么

    就到城外了?”

    宝玉奔至城墙前,才想起此时城门已闭,不禁又烦恼起来,心道:“唉!终

    究还是要惹袭人生气的,今晚怎样都无法赶回去睡啦。”对着城墙怔怔地呆了半

    响,忽发奇想道:“何不试一下,看看能否跃得上去。”

    仰首朝城头望去,竟觉这墙并不太高,当下退后数十步,先把体内气息运转

    得盈盈畅畅,猛地发力往前疾奔,尚距城墙七、八步时,便以两足顿地,向上奋

    力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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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特别感谢aliang73兄帮我捉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虫子。

    toy兄和含情欲乱兄的见解都十分中肯,谢谢,欢迎有空多交流。“平衡

    点”的确不好把握,是此文目前最大的难题,在五册下半部及第六册已有重大改

    变,希望努力没有白费。

    第四十二、四十三回贴在海岸线,并在书海留芳区收了1-50回的目录及

    1-5册的封面图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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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四十五回)

    第四十五回真假宝玉

    宝玉只觉身轻如燕,真若腾云驾雾般地高高飞起,眼看城头就到,心中不禁

    一喜,体内气息稍滞,身子便倏地往下沉去……他大吃一惊,忙乱中双手朝前搭

    出,所幸扣住了一角城垛,整个人悠悠晃晃地挂于其上。

    一阵夜风吹拂过来,宝玉回望城下,心中怦怦直跳,想及刚才要是掉下去,

    只怕此刻已成了一团肉饼,正待攀垛翻上,忽听脚步声响起,忙又挂在垛外不

    动,原来是一队城卫巡逻而过。

    宝玉待他们走过,又挨了许久,耳中再无什么动静,这才翻上城头,蹑手蹑

    脚寻路下城。虽是都城,但终非战时,守卫并不十分森严,溜到梯道转角处,才

    瞧见有几个军士或倚或坐在避风处守着。

    宝玉只好躲藏一旁,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他们有散去的意思,心中焦急起

    来,忽想起那采花大盗于群雄围剿中夺路而出的情景,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冲

    动,趁他们不备,猛地从暗角奔出,竟是疾如过隙白驹。

    几个军士守了大半夜,此刻正是最疲倦之时,忽觉身边一阵风起,似有什么

    东西掠过,定神一瞧,却又未见什么异物,不由面面相觑,心里皆打了个寒栗,

    有人强笑道:“怎么会有风吹到这边来呢……”另几人谁敢接他这话,一时齐静

    了下来。

    宝玉奔出老远,直跑到一条小巷里才驻足喘气,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仿如

    做梦一般,心中又是害怕又觉刺激,想道:“我竟能翻城而过哩,真成了那些飞

    檐走壁的江湖人啦。”

    他满怀兴奋,一路轻奔,不一会已到了荣国府外,也不走大门,溜到梨香院

    这侧,正打算翻墙越过,忽见那边屋顶上似有什么闪了一下,心中吃了一惊:

    “难道又有什么采花盗来了?”赶忙一步藏到树后。

    只见一条人影飞掠过来,只在墙头上点了一下,便跃了进去。

    宝玉暗道:“不好,真是来我家的!”轻轻一纵,也跟了进去,见那人身形

    肥大,从背后瞧去,竟有点似曾相识之感,心中纳闷起来,思道:“我哪有识得

    轻功的朋友?”

    那人前边纵跃,忽在一处路口停下,东张西望,似在认路,脑袋一转,侧面

    给宝玉瞧见,立时把他给瞧傻了,原来那人并非什么采花盗,却是刚刚在紫檀堡

    一起鬼混的薛蟠。

    宝玉一时糊涂了,心道:“薛大哥怎么也识轻功?而且我出来时,他明明还

    在床上睡觉,如今却反而先到家了?”见薛蟠站在那里犹豫,不觉好笑:“看来

    薛大哥喝多哩,竟连回家的路都想不起来了。”正要上前招呼,已见他又往前奔

    去。

    宝玉见他方向没有弄错,悄笑道:“毕竟还没醉到连家都忘了的地步。”转

    身欲返自已的院子,忽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在那里呆了半响,也没想出个所以

    然,心中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又朝着薛蟠逝去的方向跟去。

    追到梨香院后园,正见薛蟠无声无息地翻墙越过,宝玉心道:“薛大哥定是

    与我一样,也怕回来晚了被人发觉,所以去学了一身轻功…他倒守得了秘密,竟

    瞒得我半点不知。”突又一阵悚然,想到薛蟠大大咧咧的性情,怎么可能如此,

    犹豫了一下,便也翻墙而入,摄手摄足摸到屋边,便听香菱唤道:“臻儿,你爷

    回来哩,快去弄些汤水来。”

    臻儿从侧床上惺忪爬起,应了一声,披了件小衣去外屋烧水。

    薛蟠却道:“不用了,这就睡吧。”坐到床边,眼睛勾勾地盯着香菱瞧。

    宝玉屋外听了他的声音,心中莫明其妙地生出一种怪异之感。

    香菱先与薛蟠脱掉外衣,又跪到床前,低眉顺目地帮他脱靴,轻声道:“用

    汤水泡会儿脚,最能解乏哩,爷困了只管躺着,一切由妾身来好了。”

    薛蟠再不作声,片刻间臻儿已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床前的鞋踏上。香菱

    用手试了水温,抱了男人的脚放进去,还小心问道:“烫不烫?要不要加点凉

    水?”

    薛蟠道:“不用,正好。”

    香菱温柔地为他搓揉了一会脚,待水温稍减,便捧起来抱在怀里,取了一条

    软巾仔细拭干,搬到床上放好,又去衣橱里取了内衣来帮男人更换,弄到底下,

    竟见阳物高高昂翘起来,俏脸不觉飞起一抹淡淡地晕红。

    薛蟠见臻儿端盆出去,一把抱住女人,猛地按倒床上,嘴巴朝她脸上胸口乱

    亲乱吻。

    香菱喘息道:“不要……不要。”手上轻推男人。

    薛蟠道:“怎么不要?你不是我女人么!”

    香菱道:“爷莫生气,妾身那个昨儿来了,爷竟忘了吗?”

    薛蟠竟问道:“什么来了?”

    香菱只道男人要羞她,红了耳根,嚅嗫道:“妾身去唤臻儿来侍候爷好

    么?”

    薛蟠粗息道:“不成,就要你!”手上发力,硬来剥女人的衣裳。

    香菱知道他的脾气,恼起来可不是说笑的,虽然十分不便,却哪敢再阻拦

    他,只好抓了一条汗巾在手里备着,任由男人索取。

    宝玉听屋里男女声息喘起,心中明了是怎么回事,暗道:“薛大哥好大的劲

    头,上半夜那样胡闹,下半夜却还这么有兴致。”想起香菱的模样,虽觉不好,

    但又舍不得立时离去。

    忽听薛蟠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香菱细细声道:“头两天流量自然多些哩。”

    声音虽然极小,不知何故,宝玉竟能听清清楚楚,恍然道:“原来香菱来红

    了……哎,薛大哥真是百般不忌,也不怕日后倒霉。”

    过了一会,香菱开始呻吟起来,极是娇柔迷人。

    薛蟠十分动兴,动作越来越大,从女人身子里掏出一大堆秽物来。

    香菱用汗巾拭了又拭,突然轻叫道:“哎呀!流到床铺上了…臻儿,臻儿!

    快拿条大毛巾来。”

    宝玉听见臻儿跑进屋去,薛蟠却仍粗喘个不住,如非已在紫檀堡鬼混了大半

    夜,这会儿还真有些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听薛蟠闷哼一声,香菱也跟着娇啼起来,片刻之后,屋里

    这才归于平静,又见臻儿推门出来,唤外屋的小丫鬟起床烧水。

    宝玉此时困倦已极,正待要走,忽听薛蟠道:“拿衣服过来,我还要出

    去。”

    香菱讶道:“现在就要去?离天亮还有近两个时辰哩,爷睡一会儿再去不好

    吗?”

    薛蟠沉声道:“明早有要事,半点耽误不得,定须提前去准备的。”

    女人没了声音,默默服侍他漱洗更衣。

    宝玉心中疑惑又生,暗奇道:“这时候会有什么要事?难道薛大哥要赶回紫

    檀堡去陪云儿么?”又觉实在太没道理。

    不一会便见薛蟠从屋中出来,穿过院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行。

    宝玉忍不住又悄悄跟着,那薛蟠到了转角处,望望四周,倏地又施展轻功,

    窜向园后僻静处,沿着围墙快步奔行,显然是想寻一个没人的地方翻出墙外。

    宝玉紧紧跟在后面,相距不过十几步,忽听薛蟠哼起小调来,声音竟完全变

    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不禁毛骨耸然,脚下稍滞,将一段枯枝踏出声响来。

    薛蟠猛地顿住身子,肥大的身躯缓缓转过来,阴沉沉地游目四顾。

    宝玉躲在枝丛之中,透过缝隙偷偷瞧他,背后顿有一股寒意沿脊流下,只见

    其目光阴骘残忍,哪里还是薛蟠的眼神。

    那薛蟠突然身形暴起,反身翻出了围墙。

    宝玉哪有半点江湖经验,心中一急,忙从枝丛中跃出,一步纵上墙头,趁着

    月光四下瞧去,哪里还有那薛蟠的踪影。

    正在犹豫该往什么方向追寻,倏地颈后一震,蓦地天旋地转,整个人已从墙

    头栽了下去,昏迷前似乎乜见了薛蟠的大胖脸,正邪恶嘲弄地笑着……

    不知什么时候,宝玉在颠簸中惊醒过来,身子被人担在肩上,浑身麻软无

    力,眼中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心中一阵恐惧,大叫道:“这是哪儿?快放

    我下来!”耳中听见嗡嗡回音,仿似在一处密封的空间内。

    担着他的那人只是默不作声,高高低低一路直奔,黑暗里似转了无数个弯,

    竟无半点磕碰。

    宝玉连连大叫,不见任何作用,他虽时常荒唐迷糊,却并非蠢人,便闭了嘴

    不再浪费唇舌。

    又颠簸了好一会,突觉那人停了下来,也不知他去弄了什么,只听“哐”的

    一声,又有扎扎声响,好似开了扇极为沉重的铁门,那人继续前行,这回却是斜

    斜向下。

    宝玉鼻中嗅着丝丝腐物气味,心头一片惶惑:“好象是在地道之内。”

    那人担着宝玉又走许久,似又连开两扇铁门,一把将他摔落地上。

    宝玉跌得五脏翻转,耳中隐隐闻得水声,眼前忽然一亮,原那人点着了一支

    插在壁上的火把,缓缓转过身来,面容在火光里晃动不定,赫然便是那个奇异的

    薛蟠。

    宝玉颤声道:“你……你倒底是不是薛大哥?”

    薛蟠道:“你瞧我哪里不是了?”脸上笑容异样古怪,那肥大的身躯忽然一

    圈圈削瘦下去,片刻间已不见了三分之一,衣服立显太过宽阔,都垂皱下来。

    宝玉目瞪口呆,真不知眼前的是人还是鬼了,又见他走到一张放着许多瓶瓶

    罐罐的大石床前,取了其中一只,倒了什么物事在手里和着,走到不远处蹲下,

    双手掬水,往自已脸上泼洒去。

    宝玉借着火光瞧去,原来那边竟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难怪刚才听见水声,

    他又游目四顾,才知此处异常宽宏,除了这边的一面青砖墙壁可见,其余三面及

    顶上皆是漆黑一片,想来必是极远极高,连火光都照耀不到,心中更是讶异:

    “都中哪有这样的地方?”正在迷茫,“瘦”了近半的薛蟠已从溪边立起,转身

    走回来,笑道:“瞧瞧我又是谁?”

    宝玉凝目瞧去,简直不能相信自已的眼睛,回来的薛蟠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

    个人,竟是正心武馆的弟子白玄,不禁张大了嘴巴道:“白大哥?怎么是你!”

    白玄笑道:“不相信是不是?哈哈,说明我扮得太象了,连你也瞧不出这薛

    蟠是假的。”

    宝玉骇然道:“你真的是白大哥?”想起刚才的事,旋又怒道:“你!你竟

    扮成我薛大哥的模样去……去占便宜!”

    白玄舔了一下嘴唇道:“那大傻子天天往外边跑,屋里放着个大美人竟不知

    痛爱,我代他怜香惜玉一晚,又有何不可。”

    宝玉忍不住道:“你怎能扮得这样象的?”

    白玄开怀笑道:“跟你这草包又怎说得明白!江湖中有一本无上秘籍,叫做

    《无极谱》,学了不但可以易容,还可以仿声,更神妙的是能通过运气移骨改变

    形体,修炼到最高境界,别说瘦子变胖子,矮子变高个,就是以老变童也是等

    闲。”

    宝玉只觉匪夷所思,道:“那岂不是成了能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了?”

    白玄哈哈大笑:“作《无极谱》之人当年被称为‘千面王’,又何止七十二

    变!”

    宝玉瞧他笑得有些疯狂,心中害怕起来,道:“这是哪儿?为什么捉我到这

    里来?”

    白玄瞧着他,怪笑道:“若非你偷偷跟踪我,也没如今的事,现在嘛……我

    倒有了个妙不可言的主意。”

    宝玉毛骨耸然,道:“你想怎样?”白玄不答,伸手捏住宝玉的下巴,翻来

    扭去的仔细观看。

    宝玉莫明其妙,心中生出丝丝寒意。

    白玄细瞧了半天,才将他放开,搓了搓手,兴奋溢表地走到石床前,将其上

    的瓶瓶罐罐打开,倒出许多各种颜色的泥状物,照着一本书籍调弄,间中不时返

    身来瞧看宝玉。

    宝玉想不出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又惊又倦躺于地上,昏昏沉沉地几欲睡

    去。

    不知过了多久,宝玉忽觉有人在脸上拍了拍,迷糊中睁眼瞧去,刹那间周身

    汗毛竖起,睡意消逝得一干二净。

    若是瞧见了什么厉鬼恶魔,宝玉恐怕也没这般惊怖,原来他看见的竟是另外

    一个自已,宛如平日照镜子一般,只不过那个是影子,眼前的这个却是活生生的

    人。

    宝玉瞠目结舌,半响方能说出话来:“你是谁?”

    对面那宝玉也露出一样的惊骇之色,道:“你是谁?”声音竟也几无分别。

    宝玉心跳欲停,战栗不住道:“我知道是你,别蒙人!”

    那宝玉也颤抖道:“我知道是你,别蒙人!”

    宝玉面如死灰,只盼此刻是在梦中。

    那宝玉乍然狂笑起来:“象不象?要是去给你家里人瞧,有几成机会能分辩

    出真假来?”

    宝玉瞧着他忖道:“象如这种程度,若是我们两个站在一块让人辩认,或许

    还有点可能分出真假,若是只有他一个,恐怕谁也不会知道这是另一个人了。”

    念到这里,便再也不敢往下想了,牙关交击不住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白玄笑道:“说与你听吧,我自幼便为孤儿,为了活下来,不知受过了多少

    冷言白眼多少羞辱折磨,因此,我天天都梦想着有朝一日大富大贵,叫任何人都

    不能再羞辱我折磨我……”

    他转了个身,仰首黑暗,续道:“老天爷总算没有负我,让我吃这么多苦头

    后,先让我知道了这地方的秘密,让我找到了足以傲视武林的凤凰涅槃大法,又

    让我得到了这能变幻莫测的《无极谱》,我白玄出人头地的日子已为时不远了,

    哈哈哈!”

    原来此处正是前大内司库府的地下秘库。三朝元司丁翊为皇家掌管了近七十

    年的内库,其间不知监守自盗与私下截留了多少东西,直至三年前被镇国公牛清

    等数位重臣联名弹劾,才被满门抄斩。其后朝庭对这座府第进行了几次大规模地

    搜查,收缴了数量极为惊人的奇珍异宝,皇帝却认为尚有遗漏,正待下旨掘地三

    尺,但因有东太师与前朝数位元老奋力劝阻,只好暂时将这占地数百亩的府第束

    之高阁,在京都的繁花中荒置了三年,至今仍未征挪它用。

    江湖上不知何时开始,渐有了各种传说,这个说尚未找到的是一件事关皇朝

    兴衰的圣物,那个道其实是数样足以倾覆天下的至宝,而皇帝之所以不敢轻举妄

    动,乃因这座府第的地底藏着皇族的龙脉。

    白玄日思夜梦出人头地,听了那些传说,也顾不得是真是假,拼着砍头的大

    罪偷偷进入寻探,机缘巧合,多少行家都勘不破的关键,却叫他给攻破了,竟从

    中寻到了凤凰涅槃大法的秘籍。

    “而你……”白玄又转回身来,冷冷的盯着宝玉,继而愤声道:“一个百般

    无用的大草包,凭什么一生出来就锦衣绣食,凭什么就能养尊处优,还不是因为

    你落在了个好人家,因此,只要跟你对调一下,我便能享受到你的一切,从今天

    起,我就是荣国府的尊贵宝二爷,不但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地方修炼凤凰涅槃,还

    可以……”

    他凑近宝玉的脸,淫邪道:“还可以在酒足饭饱之余享受享受温柔乡,尝一

    尝你屋里那些娇婢美妾的滋味,说不定将来还能娶哪家王公将相的千金小姐做夫

    人哩。”

    宝玉听得脸都白了,想起家里的宝姐姐、林妹妹还有晴雯、袭人、碧痕那些

    俏丫鬟,当下几欲哭出来,道:“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白玄眼中满是嘲弄,笑道:“我怎么不能?为什么不能?你瞧,我们的相貌

    一模一样,我们的声音也无分别,要是我们当中只剩下一个,另一个就是真正的

    宝二爷!”

    宝玉心头升起一股寒意,颤声道:“你……你要杀了我?”

    白玄点点头,道:“只有这样了,这世上总不能有两个宝二爷吧。”他举右

    手,瞧着它赤红起来,眼睛移往宝玉,目光里似乎充满了怜悯,轻声接道:“凤

    凰涅槃打在身上会很痛苦,不过,看在你死得冤枉的份上,我出手会尽量重些,

    好让你快点儿死去。”言罢,一掌缓缓朝他胸口印落……

    宝玉身子抖个不住,一片火红映赤了他那惊恐万分的俊脸。

    红楼遗秘(第四十六回)

    第四十六回粉身碎骨

    瞧着那只赤红得可怖的手掌缓缓按下来,宝玉心中升起一种死亡的恐惧,突

    觉胸前的通灵宝玉处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流,麻软的身子刹那间充满了活力,猛地

    翻滚出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

    白玄一怔,心道:“我明明点了他身上数处要穴,怎么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

    解开了?”不及细想,一个箭步跨上追击。

    宝玉心知此时生死系于一线,转身就跑,那神秘的气流源源不绝地从胸口传

    入,此刻为了逃命,速度不知比先前从紫檀堡赶回都中时还要快上多少倍。

    白玄大为讶异,心忖此子武功似乎并不怎么样,轻功却竟然这般出奇的好。

    一时追赶不上,只在后边封迫围堵,望能将之逼入死角。

    宝玉有如惊弓之鸟般乱奔,昏暗中只见四周黑影重重,待近一瞧,竟是一具

    具大小不一的石棺,心头的惊悚更是难以形容。

    白玄笑道:“这里有许多空棺材,你自个先挑一个吧。”

    宝玉越往前奔越是黑暗,渐至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惶然无助:“这边半点光

    亮都没有,九成不是出路,后边又有那恶人追着,老天爷呀,叫我如何是好?”

    他从小娇生惯养,宠得生性懦弱,更从未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差点就要哭出声

    来,突然脚下踏空,只听“卟通”一声,却是掉进了水里。

    白玄听见,赶忙驻足停下,他知这里边有一条地下河,心道:“那小子定是

    掉进了河里,不知他懂不懂水性?”

    宝玉生自北地,丝毫不识水性,一跌入河里,只觉冰寒刺骨的冷水四下涌

    来,慌乱中已灌了几口,挣扎着冒出水面,才呼吸了半口空气,身子霎又沉了下

    去……

    白玄黑暗中凝耳细听了一会,闻得河中再无异声,心中反而犹豫起来:“料

    是沉下去了,不知此河有多深?这里面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探明,干系重大,万一

    他没溺死,麻烦可就大了。”沉吟半响,终究放心不下,脱了外衣鞋袜,沿着河

    旁步下水去,触着冰寒的地河水,不禁打了个哆嗦。

    白玄拜殷正龙为师前,曾在江南流浪过几年,因而略识水性,此时又修习了

    凤凰涅槃大法,有存息闭气之能,在河面上寻游了一会,不见宝玉踪影,便深深

    地吸了一口气,一头扎入水里,潜下河底搜寻。

    宝玉灌了许多水,昏昏沉入河底,幸有胸前那块与生俱来通灵宝玉护着,源

    源不断地供气与他,身子时起时落地随着河底的暗流飘行,不知过了多久,忽觉

    顶上一片透亮,心中猛然惊觉:“若是再这么下去,定然溺死无疑哩!”双手乱

    扒,摸索到了河床边,正巧此处地形甚是平缓,便慢慢攀行上去,十几步后,脑

    袋压力一减,鼻口竟已露出水面,不由惊喜非常,爬到岸上,还没吸两口气,就

    觉胃里涨得恶心,倏地伏在地上呕吐起来……

    宝玉呕尽肚里的河水,又赔上几滴青胆汁,这才缓过劲来,身子一软,仰面

    倒在地上,猛见顶上悬着千百灯火,照得四下一片雪亮,眼睛在黑暗里呆久了,

    哪能完全睁开,心中大奇道:“这又是什么地方?莫不是我死后魂儿上了天?”

    他呆了半天,坐起来四下细看,但见周围尽是用白石砌成,壁上以五彩画满

    了奇花异草,怪兽珍禽,数丈以上至顶,画的却是无数鬼神,有千手千眼的,也

    有三头六臂的,神情或嗔或喜,或哭或笑,皆画得栩栩如生庄严肃穆,令人心生

    敬畏。

    宝玉何曾见过这等景象,瞧得不觉痴了,又见远处金灿灿的一片,心中好

    奇,走过去一瞧,却是一字排开四具白玉棺材,旁边堆放着许多金坛玉匣,里面

    盛着金银、珍珠、玉器、宝石、翡翠、珊瑚等无数奇珍异宝,各种美丽的光芒交

    织相映,耀得人目眩神迷……

    宝玉瞠目结舌,如果说刚才是在做恶梦,那么现在又是在做美梦啦,他用力

    捏捏手臂,痛得几叫出声,这才相信自已还没有死,走近前去,猛见那四具玉棺

    与所有奇珍异宝皆放在地面上画的一个大圈子里,圈内绘着阎罗鬼判牛头马面等

    阴神,正领鬼役百般烤打熬炼许多幽魂,却是一副十八层地狱图,心中觉得怪异

    非常,想道:“哪有人在棺材下面绘这种图的,岂不是咒逝者下地狱么!若是有

    仇,怎么又堆了这许多金银财宝在周围供奉着?”

    白玄换了几次气,在河里搜索甚久,只是找不到宝玉,琢磨道:“河底有一

    股暗流,刚好与水面相逆而行,那草包会不会被带走了?”料定宝玉已无生望,

    但他生性从来谨慎,没寻着尸体便始终放不下心,竟又再次潜入河底,循着那股

    暗流摸去。

    白玄潜游了约半里地远,因此段皆在地底,没有空间可以换气,肺里贮存的

    氧气渐渐耗尽,心中慌了起来:“这河怕是流往地底更深处的。”正要返回,忽

    见顶上一片透亮,不禁大奇:“此乃地河,上边也不过是地底,怎会有光亮?”

    急忙浮了上去,脑袋冒出水面一瞧,顿时呆了:“此处怎么有人点了这许多盏灯

    火?”

    他爬上河岸,细瞧那些灯火,只见光芒均匀,毫无晃动,不象是油火蜡焰,

    便提气往上一纵,瞧得真切,抓了一团光芒在手,落地再瞧,竟是一粒混圆的宝

    石,有如萤火虫般地透出光晕来,只是亮度强了许多。心中一凛:“难道是夜明

    珠之类的宝石么?这里怕不下近千盏,每盏放着一颗,那岂不是便有……”

    白玄心中通通直跳,游目四顾,突瞧见那边似有一人立着,急奔过去一瞧,

    果然是掉进河里的宝玉,那发梢衣边皆尚滴着水,模样狼狈不堪,不由大笑道:

    “你能逃到哪里去?今天的忌日已是铁定无改啦!”正想一掌将之结果,却见他

    呆若木鸡,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不觉疑惑,便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瞧见那四

    具玉棺旁及周围无数的奇珍异宝,立时也被镇住了,猛想起江湖上的种种传说,

    心中又惊又喜:“有人估计丁翊的地底宝库不只一个,果然没有猜错。”

    白玄寻找到第一个地底秘库时,除了得到凤凰涅槃大法的秘籍之外,并没有

    其它太多的收获。他在前边曾寸缕不余地搜寻过无数次,却始终没有新的发现,

    久而久之,也就死心了,不想今日为了追杀宝玉,竟意外地发现了这第二个秘

    库,狂喜中使劲拍了脑瓜一下,大笑道:“哪里都想透了,怎么唯独没去想这条

    河呢!幸好老天终究不负我,又叫一个大草包把我带到这里来,哈哈!”

    宝玉见右首第一具玉棺上架着一管碧箫,晶莹柔润,好不可爱,精美之度似

    非人间之物,不知不觉拔足往前……

    白玄眼角乜见,猛地暴喝道:“凭你也想染指!”一掌疾拍他的背心。

    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一颤,心中忽生警兆,向前斜里滑出,整个人直扑到地

    面,才堪堪避过那索命的一掌。

    两人这么一击一逃,离那四具玉棺又近了数步,白玄正要发第二掌追击,眼

    睛忽瞧见左首第二具玉棺上架着的一只令牌似的物事,不禁一怔,心中霎而狂喜

    起来:“莫不是那传说中白莲教的掌教之宝——圣莲令?”疾步奔过去,一把将

    那物抄在手里,臂膀立时一沉,居然甚是沉重。

    宝玉趴在地上,猛瞧见那十八层地狱图中的因果警示:一名鬼役正用利刃剖

    剜贪财鬼的心脏。不禁唬得魂飞魄散,心道:“我怎么着魔了?那些东西不过是

    身外之物,还是快快想法子逃命要紧!”趁着白玄不备,悄悄爬起,慢慢往后退

    去。

    白玄细观那物,果然是一只长约半臂的令牌,只见其通体晶莹滑润,白里透

    碧,正上雕着一朵盛放的莲花,翻转背后,却见刻有两行小字:“淤泥源自混沌

    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他心中再无疑惑,不禁狂笑起来:“果然是圣莲令,哈哈,数年前随着前白

    莲教主一起销声匿迹,多少人苦寻不获,谁知今日却落在了我的手里!”他万分

    兴奋,丝毫没注意到在踏入十八层地狱图的刹那间,周围已悄然起了变化……

    宝玉忽觉后边的河水有些异样,转头瞧去,只听“哗”的一声,竟从水里冒

    出半只巨大无比的轮子来,其上有筒有链,升到一定的高度便顿住不动,轮圈开

    始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转动,初时还只缓缓旋转,后来却越来越快,也不知因河

    水带动了它,还是它在卷动河水。

    白玄犹自忘乎所以,高高举起圣莲令,仰首凝望着,想到得意处,按不住又

    狂笑起来:“天下无敌的凤凰涅槃大法,变幻无穷的无极谱,再加上这支号令百

    万白莲教徒的圣莲令,我白玄何止出人头地,简直可以称霸江湖啦!哈哈哈!”

    宝玉望着那只转得飞速的巨轮,一时不明所以,忽听一种平日从未听过的轧

    轧声响起,从河里传往两边的墙壁,循目瞧去,才注意到四具玉棺背后所绘的画

    像,细看之下,原来是佛家的十八罗汉,各展降龙伏虎威姿,表情却与别处大不

    相同,皆是一色的狰狞忿怒,心中害怕起来:“莫非此处是什么圣人的墓穴,被

    我们胡闯进来亵渎了,如今连鬼神都发怒起来哩!”

    白玄如痴如醉,不觉催功运劲,挥舞那支圣莲令,蓦感令中竟生出一股奇怪

    的气流,冲击得他差点捏握不住,赶忙运起凤凰涅槃大法,只见令身掠过一道红

    晕,令首突喷出一道淡赤的芒焰来,不禁更是惊喜非常,心忖:“江湖上传说这

    圣莲令不但能号令白莲教徒,更有一种把使用者功力放大的奇效,此说果又非

    虚。”当下连连运功试验,竟连河里冒出个大轮子也无动于衷。

    宝玉听那轧轧声越来越响,慌得东张西望,忽见那十八尊罗汉像往旁一闪,

    每图后面皆开出一扇门来,一眨眼弹出十几条人影,齐往中间扑袭,心中大惊:

    “不好!那些罗汉真的显圣啦!”

    白玄这时才发觉有异,猛见四周有人包抄过来,竟然势如奔雷疾若飞电,不

    及细想,运起凤凰涅槃朝最先扑到的拍出一掌,只听“当”的一声鸣响,击中了

    那人的肩膀,顿感所触硬如铁石,反震得血气翻腾,不由微微一怔,脑后又有一

    股劲风袭至,急忙挥令格挡,但已慢了霎间,才举一半,肘关已挨了重重一击,

    通条臂膀立时酸麻不已,手中那支圣莲令捏拿不住,远远地飞了出去……

    宝玉人已退到十八层地狱图的圈边,处境比白玄好了许多,只有一人朝他袭

    来,但他不识武功,毫无抵御之力,只得施展轻功逃避,慌乱中脚底一绊,整个

    人已摔倒地上,那人一击不中,丝毫未见顿滞,臂如巨鞭般又朝宝玉头顶砸落。

    宝玉见来势雷霆万钧,吓得筋麻骨软,人已来不及躲闪,忽见一物飞砸在地

    上,正巧弹跳到跟前,原来正是白玄脱手飞出的圣莲令,情急中本能地抄住,奋

    力往上一格,只听“豁喇”一声,竟把那人砍下半条臂膀来,趁着这一闪即逝的

    机会,连滚带爬地逃出老远。

    那人断了手臂,却连哼都不哼一声,直追到十八层地狱图的边缘,才转回身

    去,与余人合击白玄。

    宝玉坐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凝目瞧去,不禁吓得目瞪口呆,身上浮起了

    一层鸡皮疙瘩,原来那些所谓的“人”竟然无眉无眼,无鼻无口,混身精赤,从

    头至脚皆是青碧之色,背后皆连着一根可伸可缩可弯可拐的长轴,他便是做梦,

    也想不出世上还有这样的怪物。

    白玄被它们团团围住合击,身上霎已挨了数下,心中凛然:“从哪里来了这

    许多高手?”双掌奋力还击,打到对方身上,只听“当当”鸣响,仿佛拍在金属

    物上,这时他才瞧清了那些人的模样,不由吸了口凉气,猛地想起了传说中的少

    林“铜人巷”。

    原来丁翊以三朝大内司库之便,在几十年里收罗了无数奇珍异宝,一来害怕

    给朝庭发觉,二来担心被人偷盗,便在他这占地数百亩的府第下面,悄悄建了

    “青龙、白虎、玄龟、朱雀”四个大型秘库,分类收藏各种宝物,被白玄最先寻

    找到的秘库是“玄龟”,而这个藏着无数金银财宝与四具玉棺的秘库便是“青

    龙”。

    原本的设计各库并不相通,而宝玉与白玄经过地河,误打误撞地进入这“青

    龙”秘库里,只是意外中的意外,倒避过了通往“青龙”路上许多极为厉害的机

    关陷井。

    但这“青龙”秘库中收藏之物非同小可,丁翊还在库内布下了最后一道也是

    最利害的一道机关,名日“伏魔罗汉圈”,乃由当年一名从少林寺叛逃出来的神

    秘僧人所设,以十八具青铜铸造的人偶组成,利用地河的水力驱动,通过水轮转

    换,再经机关轴承的巧妙传送操控,自动攻击一切踏入那十八层地狱图范围内的

    活物,虽然仿自少林寺内的“铜人巷”,但威力之强,却远在其上。

    白玄若已练成了凤凰涅槃大法,今日倒有一战,但他此时只学了个皮毛,如

    何抵挡得住那十八个铜皮铁骨的怒罗汉,偏偏他刚才贪恋那圣莲令,一迳走到了

    玉棺旁边,正好位于十八层地狱图的中心,转眼已深深陷入那些铜人的层层包围

    圈内,哪里还能逃得出来。

    白玄击中那些铜人,最多只是令得它们稍微顿滞,而一旦被它们击中,千均

    机械之力送到身上,却是下下都分筋错骨痛彻心肺,心中渐渐慌了起来。

    宝玉瞧瞧手中圣莲令,见其虽然有棱有角,但并无什么锋利之处,不禁纳闷

    怎能将那铜人海碗粗的手臂斫断:“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竟比铜铁还硬。”

    忽听白玄闷哼一声,显然是挨了重击,抬首望去,见他有如风中败絮,在那些铜

    人中间东倒西歪,已呈不支之相。

    凤凰涅槃大法若是击在血肉之躯上,中者立如烈火炙烤,万分痛苦,而那些

    铜人皆为青铜铸就,耐得高温,没有半点感觉,阵势丝毫不乱,白玄几次硬闯突

    围,皆被那此铜人打了回来,渐觉筋疲力尽,心中愈来愈惊:“若再脱不了身,

    只怕得被它们活活打死!”腹部突又挨了一下重击,痛得肝脾似裂,立时惨叫起

    来。

    宝玉听白玄呼声惨烈无比,心中不忍,朝他大声叫道:“地上那圈子好象有

    古怪,你快想法子逃出来,或许它们就不打人了!”心中盘算若是那些怪物还追

    出圈子来,到时便只有跳进河里逃命了,难道它们也会游水不成?

    白玄哪里不想逃出重围,无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肚里叫苦不迭,灵光

    一闪,突然奋力朝上跃起,刹那间纵过数只铜人的头顶,眼看就要从空中跳出包

    围,心头方才窃喜,眼前倏地飞起一条青影,霎已挡住去路,一拳重重地把他击

    回中心。

    白玄魂飞魄散,心脏随着身子直沉下去:“这些铜人竟能跳起,真是天亡我

    也!”只听“咔嚓”一声,蓦地剧痛钻心,肘关挨了一下,料是被打断了,他斗

    志崩溃,竟对着那些铜人求饶起来,连呼道:“饶命……饶命……我什么都不要

    啦!”

    宝玉瞧白玄掉回那些怪物当中,惨呼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吓得浑身直战,心

    道:“幸好我刚才没有再往前走,否则定然也逃不出来。”

    对面铜人勾拳痛殴,正正地击在白玄的腹上,打得他弯腰俯首,面上接着吃

    了一膝,顿然满堂开花,涕泪浆血一并爆出,又往后边仰倒,另一铜人刚好掩

    至,一拳挥出,势如奔雷直袭他背心……

    白玄此刻身上功力尽散,哪能挨得住那千钧之拳,通体一震,猛见一条海碗

    粗的青臂从自已胸膛穿了出来,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地四下狂洒,顿把周围几个

    铜人都染赤了,喉中悲嘶一声,就此无声无息。

    宝玉听白玄的惨叫声嘎然而止,不觉毛骨耸然,混身都麻痹了。

    当年的神秘僧人极为心狠手辣,将这“伏魔罗汉圈”设计得残忍非常,那些

    铜人若不将闯入守护范围之内的活物完全清除,便绝不会停止罢休,白玄明明已

    被它们击毙,却仍一下下毫不留情地重殴,倾刻间,便把他的尸身击成血肉模糊

    的一摊烂泥。

    直至确定防护圈内再无活物,那十八个铜人这才住了手,并腿敛臂合成僵尸

    般的一条,由背后的轴承收回各自暗门之中,外边的十八罗汉像缓缓移回原位,

    狰狞地注视着前面那血淋淋的十八层地狱图。

    只听轧轧声渐稀,河里的巨轮也慢慢停了下来,续而缓缓沉回水底,一切都

    重归于寂静。

    ***********************************

    后继请看(第四十七回)意外收获

    在书海留芳添收了51─60回目录。

    在此谢过s12345兄对拙文的观感,其中过誉甚多,下边回答你的几个

    问题:

    一、关于《红》的设定,可借用出版简介中的一句:以典雅华丽的红楼梦为

    经,精简活跃的武侠节奏为纬。这可能令有些原著的红迷不满,但加入武侠元素

    在元元贴第一篇《袭人》时就有说明,这点是不会更改的了。

    主角是宝玉和北静王世荣,其他的暂时不说太明白,免得没了悬念。主线大

    约在50─70回之间呈现出来。(我知道展开很慢,在小说里也算是个奇观

    了,原因是开头只为了风花雪月而写,不知道会出版)

    二、总共的章节不知道,因为目前还没写完,可能会写挺长的吧,目前销路

    尚可,所以写的速度就快一点。

    三、除了《红》一书外,早有个东方玄幻的《散仙逸史》的构想,积累的东

    西甚丰,非常想写,但现在不可能动笔,因为时间不够用。

    (第四十七回)意外收获

    宝玉强忍住胸中的呕意,生怕弄出点什么声响,又会把那些怪物惹出来。他

    不敢再看那滩地狱图上的血肉,挨了好一会,方才缓过劲来,想起不久前还生龙

    活虎的一个人转眼已成烟云,心中感慨无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果

    然半点不假,可怜世人多是这般痴痴迷迷,营营碌碌的自寻烦恼!”他与秦钟平

    日就自以为见识过人,素来轻屑那些功名富贵,此刻更是深深地钻进了牛角尖。

    胡思乱想了许久,宝玉又为眼前的困境发起愁来:“终不成就这么干等着,

    此处不知在地底下多深,怕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寻来哩……”忽地想起了黛

    玉:“颦颦要是从此见不着我,不知会怎么样?”生出满怀牵挂与好奇,当即回

    了些许精神,游目四顾,瞧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出路,心忖道:“不如我还从

    河底游回去,那边肯定是有路出去的。”

    他瞧瞧那四具玉棺周围的东西,纵是仙玩圣宝,也不敢再有半点留恋了,掂

    掂手里的圣莲令,想道:“还是带着这根东西吧,免得遇见危险时手无寸铁。”

    便将之插在腰里,用汗巾紧紧扎住,整束妥当,这才慢慢步下水去……

    宝玉仗着胸前的灵通宝玉相助,在河底摸了老久,感觉着那股逆流的方向,

    终于回到了前面的“玄龟”秘库。他爬上河岸,又呕了一肚子水,躺在岸边歇了

    约半盏茶时光,才爬起来寻找出路。

    走到那只大石床旁,心中不由一动,便过去翻看,只见上面有十几只小小的

    瓶罐,每只外边皆贴了一张注明颜色名称的小标签,里面盛着五颜六色的泥状

    物,想起白玄先前的一举一动,忖道:“这些莫不是那厮装扮薛大哥和我时所用

    的颜料?”

    又见那边放着一只小藤箱,打开来瞧,原来里面放着一枚碧玉戒子,一只墨

    色小瓶,一柄蟒皮短匕,还有两本册子,头一本书名赫然写着“无极谱”三字,

    宝玉心头一震:“难道就是那厮所说的无极谱?”忙拿起来翻看,内容果然是教

    人如何改形换貌的,共分易容、变形、仿声、摹态四大篇。

    宝玉越看越觉有趣,简直欲罢不能,心道:“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奇妙的书,

    我何不带回去慢慢看?”拿起第二本书,见封面绘着一片赤焰,当中一只翱翔凤

    凰,书目却非行非草,非隶非篆,迹异形奇,不似中原文字,不禁奇道:“这又

    是什么书呢?”

    也翻开来看,立时耳根热了,原来里边面绘着许多图画,却是一个全身赤裸

    的异族美女摆出的各种奇姿异态,遗憾的是身上画了一个个小点,又有密密麻麻

    的两种小字做旁注。一种字体与封面的书目相近,半点也认不出是什么意思,但

    纵横尚算规规矩矩;另一种字体却是中土的行楷,繁繁琐琐地记着经穴脉络名称

    等字样,写得或歪或斜,有些还覆盖到那异族女子的图像上。

    宝玉连叹:“可惜可惜,这些点和字把画面破坏掉了。”明明是一本绝世武

    功秘藉,却被他当成了异国春宫来看。这淫人把玩了半响,实在爱不释手,盘算

    着把这“春宫”带回去给秦钟看,自寻借口道:“反正那厮已殆,这些有趣的东

    西留在此处也是毫无用处。”当下把床上那十几只小瓶小罐一股脑装进藤箱里,

    背在身上,继续寻找出路。

    转过一面青砖壁,突见那边有一扇小铁门,宝玉大喜,忙奔过去推拉,却是

    纹丝不动,再去细看周围,瞧见旁边凹处藏着一支黑黝黝的铁机括,试着用手一

    扳,只听扎扎声响,那扇门便缓缓往一边退开了。

    宝玉探头出去,外面漆黑一片,不能见物,又转回取了壁上的火把,这才走

    出去,行了数十步,再以同样的方法打开另一扇铁门,路已开始斜斜往上,周围

    墙壁也越来越显干燥,不禁心喜:“此道定是出路无疑了。”

    经过极长的一段甬道,面前又遇一扇铁门,只比下边的那两扇要宽阔许多,

    寻着机括打开,刚刚走出,便听背后扎扎声响,宝玉回头瞧去,见那门竟在缓缓

    关上,心中讶异:“这扇门怎会自个关闭?古怪古怪。”待门完全关上,他才瞧

    清楚外面是一色的白壁,上前仔细瞧看,竟然不见丝毫缝隙,续在周围搜寻,也

    没能找到任何开展门的机括。

    宝玉用手敲敲那壁,只听声音实在,更觉不可思议,若非刚刚才从里边出

    来,简直不能相信前面还藏着一扇秘门,仿佛为了证明自已曾经到此一游,便拔

    出腰间的圣莲令,在粉壁上划了个圆圈,这才转身继续前行。

    转过十几间房子,但见四处皆是蛛网厚尘,空无一人,心中纳闷非常:“这

    到底是什么地方呢?都中可谓寸地寸金,怎会让这么多房子虚置?”

    直到出了中门外,立在坍墀上回首一瞧,看见门楣上歪斜着一只大匾,书着

    “三朝元司”四个大字,这才恍然大悟,许多疑惑刹那间都解开了:“原来是被

    朝庭封掉的前大内司库府,难怪会有这么多空房子,都中私下皆传此处藏有秘密

    宝库,尚未被官中发现,不想我却亲自探历了一回。”

    此时天际已朦朦发亮,一阵清爽的晨风迎面拂来,顿觉心旷神怡,想起昨夜

    的惊险奇遇,宛若大梦了一回。

    宝玉施展轻功一路飞奔,到了荣国府外,寻人稀处跃墙而入,先悄悄溜去凤

    姐儿后院的小木屋里,把那圣莲令与藤箱塞入床底,出来复锁好门,这才匆匆赶

    回自已的院子。

    袭人整整担心了一晚,负气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倒是晴雯听见动静,迷迷糊

    糊地起来帮他更衣,叹道:“我的小爷,再这么胡闹下去,只怕日后谁都不理睬

    你了。”

    宝玉笑嘻嘻道:“别人都忍心,只怕你却不能。”

    晴雯俏脸一红,啐道:“我怎不能?我比别人还狠心哩。”碰到他身上,不

    由一怔,低声道:“掉水里啦,怎么衣裳都是潮的?”

    宝玉笑道:“你真聪明呢,一猜就着。”

    晴雯哪里信他真的掉进水里,只道宝玉胡言乱语,咕哝道:“你还顽皮,小

    心叫她知道了,又要给你脸色瞧。”把湿衣都丢在一旁,又跪下去帮他除靴子。

    宝玉忽想起贾蓉给他的春风酥,忙捡起衣服,从袖里取出那只绣着绿牡丹的

    荷包,递给晴雯道:“明儿替我放在太阳底下晒,小心莫被别人拿去玩了。”

    睛雯接过瞧了瞧,道:“什么好东西,谁希罕呢。”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

    有点佩服那荷包的上的针线。

    袭人于侧床上偷偷听着,隔着纱帐瞧见晴雯手里的荷包,恼道:“他昨晚定

    然去胡闹无疑的了,那荷包不知又是哪个混账东西送的哩!”心中又气又苦,几

    呕出血来。

    此后便与宝玉冷战了数日,任之如何低声下气甜言蜜语,只是连手儿都不肯

    让他碰。

    天气愈来愈冷,这日更是阴霾欲雪,宝玉想起近日薛宝钗在家养病,还未去

    探过她,便出了院子往北而去。

    到了梨香院中,先入薛姨妈室中来,正见她分派针黹与丫鬟们,宝玉忙上前

    请安。

    薛姨妈一把拉了他,抱入怀内,笑说:“我的儿,这冷天难为你还想来,快

    上炕暖着罢。”命人去倒了滚滚的热茶来。

    宝玉问:“哥哥不在家?”

    薛姨妈叹道:“他是没笼头的马,天天忙不了,哪里肯在家里呆一日。”

    宝玉又道:“姐姐可大安了?”

    薛姨妈道:“好些了呢,她在里间不是,你进去吧,里间比这外边暖和,我

    收拾收拾就进去和你说话儿。”宝玉便下了炕,来至里间门前,掀帘迈步进去,

    就瞧见宝钗正在炕上作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鬓儿,身着蜜合色棉袄,玫瑰

    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底下葱黄绫棉裙,一色的半新不旧,毫无奢华之感。

    宝玉道:“姐姐可大愈了?”

    宝钗抬起头来,见是宝玉,连忙起身下炕,含笑答道:“已经大好了,倒多

    谢记挂着。”说着让他在炕沿上坐了,即命莺儿去斟茶,一面又问老太太、姨娘

    及众姐姐妹妹们可都好,宝玉一一答了。

    两人坐在炕上说话,聊了些许时候,宝钗瞧瞧宝玉,忽笑道:“成日家说你

    的玉,究竟未曾细细的赏鉴,我今儿倒要瞧瞧哩。”说着挪近他身边来。

    宝玉忙凑了过去,把那块灵通宝玉从项上摘了下来,递与宝钗。

    宝钗托在掌上,只见那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又有五色花纹缠

    护,正面注云: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反面注云: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

    福。

    宝钗翻来覆去的细瞧,口内喃喃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念了两遍,

    乃回头向莺儿笑道:“你不去倒茶,尽在这里发呆作什么?”

    莺儿嘻嘻笑道:“我听这两句话,倒象和姑娘的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

    宝玉听说宝钗有一只金锁,只是从未瞧过,忙笑道:“原来姐姐那项圈上也

    有字,快让我赏鉴赏鉴。”

    宝钗面上掠过一抹薄晕,道:“你别听她的话,没有什么字。”

    宝玉见宝钗面似芙蓉,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已翠,鲜媚非常,心

    底生出亲近之感,拉住她的手,笑央道:“好姐姐,你的不让看,却怎么瞧了我

    的呢?”

    宝钗被缠不过,只好道:“还不是因人给了两句吉利话儿,所以錾上了,叫

    天天都带着,不然,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儿。”一面说,一面解了胸口排扣,从里

    面大红袄上将一只金芒灿烂的璎珞掏了出来。

    宝玉接住那锁观看,果见其上有两句吉谶,正面刻着四个篆字,注云:不离

    不弃,后边也有四字,注云:芳龄永继。他念了两遍,又念自己的两遍,笑道:

    “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

    莺儿一旁笑道:“是个癞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宝钗不待

    她说完,便嗔还不去倒茶,岔开话题又问宝玉从哪里来。

    两人此刻处得极近,宝玉闻到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不知系何香气,遂

    问:“姐姐熏的是什么香?我竟从未闻见过这味儿。”

    宝钗笑道:“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熏的烟燎火气的做什么。”

    宝玉道:“既然如此,这又是什么香呢?”

    宝钗想了一想,笑道:“是了,是我早上吃了丸药的香气。”

    宝玉笑道:“什么丸药这么好闻?好姐姐,给我一丸尝尝。”

    宝钗笑道:“又混闹了,连药也能乱吃的?”

    宝玉还要纠缠,忽听外面小丫鬟说:“林姑娘来了。”话犹未了,已见林黛

    玉婷婷袅袅地掀帘进来,一见炕上的宝玉,便笑道:“嗳哟,我来的不巧了!”

    钗、玉二人忙起身让坐。

    宝钗笑道:“这话怎么说?”

    黛玉道:“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宝钗柳眉悄扬,道:“我更不解这什么意思了。”

    黛玉笑道:“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

    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既不至于太冷落,又不至于太热闹了,

    姐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

    宝玉嗅出了点火药味,却哪敢插嘴分说,瞧见黛玉外面罩着大红羽缎对衿褂

    子,急中生智,岔开话问道:“外边下雪了么?”黛玉却闭了口不答。

    旁边的婆子们道:“都下了大半日了。”

    宝玉对跟来的丫鬟道:“取了我的斗篷来不曾?”

    黛玉便道:“是不是,我一来了他就该去了。”

    宝玉陪笑道:“我多早晚儿说要去了?不过叫她们拿来预备着。”

    这时薛姨妈已摆了几样点心果品,唤他们出去吃茶。因听宝玉夸东府那边珍

    大嫂子的鹅掌鸭信好吃,忙也把自己糟的取了些来给他尝。

    宝玉吃得津津有味,想起那日可卿的话,笑道:“吃这些东西,须得有酒来

    佐才好。”

    薛姨妈便令人去灌酒。李嬷嬷忙上来道:“姨太太,酒倒罢了。”

    宝玉央道:“妈妈,我只喝一钟。”

    李嬷嬷道:“不中用!当着老太太,太太,哪怕你吃一坛呢,想那日我才走

    开一会,不知哪一个没调教的,只图讨你的好儿,不管别人死活,给了你一口酒

    吃,却葬送我挨了两日骂。”又转头对薛姨妈道:“姨太太不知他那性子,吃了

    酒便耍脾性哩,何苦我白赔在里面。”

    薛姨妈笑道:“老货,你只放心吃你的去,我也不许他吃多了,便是老太太

    问起,还有我呢。”一面令小丫鬟:“来,带你奶奶们去,也吃杯搪搪雪气。”

    那李嬷嬷听如此说,只得作罢,和众人去吃酒水。

    宝玉见酒送来,急急便要喝,道:“不必去暖了,我只爱吃冷的。”

    薛姨妈忙道:“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写字手打颤儿。”

    宝钗也笑道:“宝兄弟,亏你每日家杂学旁收的,难道就不知酒性最热,若

    热的吃下去,发散就快,若冷的吃下去,便会凝结于内,以五脏去暖它,岂不受

    害?以后再不要吃那冷的了。”宝玉听这话说得有理,便放下冷酒,命人去暖来

    方饮。

    黛玉一旁磕着瓜子儿,只抿着嘴笑。可巧小丫鬟雪雁送来手炉,黛玉问:

    “是谁叫你送来的?”

    雪雁答:“紫鹃姐姐怕姑娘冷,唤我送过来的。”

    黛玉道:“难为她费心,那里就冷得死我。”接了抱在怀中,眼角乜了一眼

    宝玉,接笑道:“也亏你倒听她的话,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她说了

    你就依,比圣旨还快些哩!”

    宝玉听这话,知是黛玉借此奚落自已,却哪敢多言,只是嘻嘻地陪笑。宝钗

    素知黛玉是如此惯了的,也不去计较。

    倒是薛姨妈道:“你素日身子弱,禁不得冷的,她们记挂着你倒不好?”

    黛玉笑道:“姨妈不知道,幸亏是姨妈这里,倘或是在别人家,人家岂能不

    恼?好象说人家连个手炉也没有似的,巴巴的从家里送个来,不说丫鬟们太小心

    过余,还当我素来是这等轻狂惯的呢。”

    薛姨妈道:“你这个多心的,倒有这样想,我就没这样心哩。”说话时,宝

    玉已喝了三杯,李嬷嬷又上来阻拦。

    宝玉和宝黛姊妹说说笑笑的,正喝得心甜意洽,哪肯就此不吃,但李嬷嬷是

    他奶妈,总不能放肆,只得央道:“好妈妈,我再吃两钟就不吃了。”

    李嬷嬷威胁道:“你可仔细哩,老爷今儿可在家,提防着问你的书!”

    宝玉一听说到他老子,心中立时不自在起来,慢慢地放下了酒。

    黛玉瞧他本来兴致盈然,转眼竟被弄得垂头丧气,心底甚是不忍,便道:

    “别扫大家的兴!舅舅若叫你,只说姨妈留着呢。”瞥了李嬷嬷一眼,接道:

    “这个妈妈,自个吃了酒,却又拿我们来醒脾了!”底下轻推宝玉,悄悄说:

    “别理那老货,咱们只管乐咱们的。”

    那李嬷嬷还不知趣,道:“林姐儿,你不要助着他了,倒是帮着劝劝他,只

    怕他还听些哩。”

    林黛玉冷笑道:“我为什么助他?我也不犯着劝他,你这妈妈太小心了,往

    常老太太也有给他酒吃,如今在姨妈这里多吃一口,怎么就不行了?必定姨妈这

    里是外人,不当在这里吃的是不是?”

    李嬷嬷听了,又是急,又是笑,说道:“真真这林姐儿,说出一句话来,倒

    比刀子还尖,你这算什么呢。”

    宝钗也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把黛玉腮上一拧,说道:“真真这颦丫头的一张

    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

    薛姨妈这才对宝玉说:“别怕,别怕,我的儿!来这里没好的与你吃,别把

    这点东西唬的存在心里,倒叫我不安,只管放心吃,都有我呢,姨妈也陪你吃两

    杯,待会吃了晚饭再回去,便是醉了,就跟着我睡罢。”又命丫鬟:“再去烫些

    酒来!”

    宝玉大喜,方又鼓起兴来,心中暗暗感激黛玉,底下悄悄在她手心里捏了一

    下。

    黛玉俏脸一红,把手缩了回去。

    又喝了一阵,薛姨妈怕他真的喝多了,千哄万哄地劝他罢了,命丫鬟婆子上

    饭,再唤人做了酸笋鸡皮汤,宝玉痛喝了两碗,吃了半碗碧粳粥。

    众人吃完了饭,又沏了酽酽的茶来,薛姨妈方放了心。

    雪雁等三、四个丫头也吃了饭,进来伺候,黛玉见天色不早,便悄声问宝玉

    道:“你走不走?”

    宝玉乜斜倦眼道:“你若走,我和你一同走。”

    黛玉听了,遂起身道:“咱们来了这一日,也该回去了,还不知那边怎么找

    咱们呢。”说着,二人便向薛姨妈告辞。

    小丫头忙捧过斗笠来,宝玉把头略低一低,唤她戴上,那丫头将那大红猩毡

    斗笠一抖,没头没脑地罩到他顶上。

    宝玉喝多了酒,就来了少爷脾气,骂道:“罢!罢!好蠢的东西,你也轻些

    儿,难道没见过别人戴么?让我自己来吧!”

    黛玉在炕沿上站了起来,道:“过来,我瞧瞧吧。”宝玉忙就近前来,黛玉

    用手帮他轻轻笼束发冠,把那一颗核桃大的绛绒簪缨扶起,颤巍巍露于笠外,这

    才将笠沿掖在抹额上,整理已毕,端详了端详,说道:“好了,披上斗篷罢。”

    宝玉闻着黛玉身上发出的丝丝幽香,受用着她的轻抚细笼,不觉心魂皆醉,

    只盼此刻能直至永恒。

    一场初雪之后,接连几日皆是天高云淡的好天气。这日午后放学,秦钟又邀

    宝玉一起去宁国府。

    宝玉笑道:“有鹅掌鸭信么?”

    秦钟道:“这次是庄户献的几只野鸡,据说深山里打的,剥了毛掏掉内脏,

    扔进滚热的锅里烫,除了盐,其它佐料一概不放,只六、七成熟就捞起来,上月

    我尝过一回,味道真真鲜美哩。”

    宝玉吞了吞口水,道:“听起来倒不错,只是我们一去,又要占你姐姐的屋

    子歇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呢。”

    秦钟道:“那边屋子有多少,还用得着你劳心么!何况今日请你过去,也是

    我姐姐吩咐的。”

    宝玉听得心中一跳,脱口道:“真的?莫骗我呢。”

    秦钟瞧瞧他,笑嘻嘻道:“只是请你过去吃东西,有什么好哄的,这般大惊

    小怪!”

    宝玉面上一热,不敢再往下说。

    两人到了宁国府,尤氏早有准备,只陪他们吃了一会茶,便着人烫锅下鸡,

    道:“吃完早些去睡,下午还要上课哩。”

    只候了片刻,地上的婆子们从锅里捞起鸡,可卿跪在炕上,一手擎绳,一手

    执箸,扒下一碟鸡肉,先送至尤氏跟前,又扒了两碟子分与宝玉和秦钟,续而张

    罗厨房另做鸡汤佐食,倒比那些下人还忙。

    宝玉一尝那鸡肉,果然鲜美无比,且又嫩滑非常,吃得几连舌头都欲吞下,

    转眼便已扫了一碟,可卿瞧见,伸手过来取碟子,又接着帮他扒鸡肉。

    宝玉心中惶然,对她道:“你自也坐下来吃些吧,这么我可受用不起呢。”

    可卿笑道:“只要你们两个好好读书,便算是谢了我啦。”论辈份她只是宝

    玉的侄儿媳,但岁数却比宝年长了几岁,跟他说话,口气一直有如姐弟。

    宝玉从来最听不得别人劝他用功,要是换了别个,只怕立时便要反唇相讥,

    不知为何,今儿听了,却是满怀舒服,又道:“这些野鸡果然味道极美,但若能

    有几口酒来佐,恐怕还会更好吃哩。”

    尤氏笑道:“就知你想吃酒,早叫人烫去了,只是须得再吃些肉才喝,免得

    等会儿醉呢。”

    又吃一会,果然见丫鬟送了壶烧酒上来,宝玉大喜,与秦钟相视而笑,两人

    你一杯我一盏,吃得不亦乐乎。

    尤氏也吃了两杯,道:“我眼皮子好沉,先去睡中觉了,你们慢慢吃吧,记

    着别喝多了。”

    宝玉笑道:“大嫂子尽管歇息去,我们再喝几口就罢了。”话虽这般,却哪

    有照做,待尤氏一去,与秦钟更是喝得兴高采烈,过不多时,已把那壶烧酒喝得

    一干二净。

    秦钟挨着他姐姐道:“不尽兴不尽兴,再叫她们烫一壶来。”

    可卿瞪了他一眼,道:“本不该一壶都喝光的,你却还想要!”

    宝玉喝得口滑,也帮着说:“还有这么多肉,没酒可难吃下去了。”

    可卿道:“我瞧你们也该饱了,别哄我寻酒吃呢。”

    秦钟有了三分醉意,竟用双手抱了可卿的腰,脸贴到她胸脯上去,道:“好

    姐姐,只再要一壶,反正我们吃完就可以去睡觉,不碍事的。”

    可卿唬了一跳,虽说他们姐弟早已荒唐有时,但此刻屋里满是丫鬟婆子,对

    面还坐着个贾宝玉,怎可露出这般惹眼绮态,右手正在桌上舀汤,所幸左手还在

    桌子底下,把秦钟腿上使劲拧了一下,狠狠地瞪着他道:“你再不听话,待我回

    去告诉爹爹,瞧他怎么跟你理论!”

    秦钟这才发觉失态,忙放了手,把身子坐正。

    宝玉虽然也有些醉意,但那方才一幕却是清清楚楚地落在眼里,猛想起秦钟

    曾经告诉过的秘密,蓦地口干舌燥,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可卿的柔荑,道:“姐姐

    莫生气,不过一壶酒哩,我们不喝便是。”

    第四十八回水轩绮梦

    可卿吓得花容失色,没等他碰到,手已丢了汤匙,鱼儿般地疾缩到桌底下

    去,心中怦怦直跳:“该死,他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来!”粉面飞起一抹红

    晕,为掩羞涩,却笑道:“真是馋嘴巴,为了一壶酒,竟连辈份也肯降了。”

    地下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孙嬷嬷道:“他们两个爷这么想吃酒,少奶奶

    就宽一点儿吧。”

    宝玉瞧着可卿,只觉其妩媚绝伦,不禁痴了。

    可卿道:“也罢,你们再去烫半壶来吧,赚了个便宜儿,我也拼着挨婆婆骂

    啦。”瞧见宝玉眼睛无礼,心里恼了,风流本色不觉悄露,背着众人,美目睁得

    圆溜,直直地望着他。

    宝玉溃不成军,竟被她那勾魂摄魄的目光逼得低下头去,心脏突突直跳,周

    身血气翻腾,暗暗自伤道:“这么一个妙人儿,怎么偏偏成了我的侄媳妇!”

    半壶酒很快又喝得精光,其中八九是给宝玉干掉的,秦钟饧着眼笑道:“只

    有这么点了,宝叔怎么还抢着吃呢。”

    可卿柳眉微蹙,不为人知的悄叹了一下,席罢竟不亲送他们,只命众丫环婆

    子扶了两人,仍往自己屋里歇去。

    宝玉在床上躺了一会,突地坐了起来。

    秦钟关切道:“怎么了?要吐么?”

    宝玉已翻身下床,道:“尿尿。”外衣也不穿,便推门出去。他喝了近壶的

    酒,发渴又饮多了几碗鸡汤,蓄了一肚子汁水,在厕里痛快淋漓了一阵,方才出

    来,乜见月洞门那边火红一片,煞是好看,不觉信步过去,原来都中位于北地,

    秋天来得甚早,但见会芳园中红叶翩翻,景色如画,一时留连忘返。

    瞧得前面一株白柳横坡,十分得趣,便续往前游去,上了坡,又见一个清碧

    大池,四周种了许多青嫩垂柳,真谓清怡妙境。

    正自赏心悦目,忽见那边柳荫里蜿蜒出一条曲折竹桥来,跨水接到对岸的三

    间小轩,只觉别致非常,便落坡上了竹桥,直走到那水轩前,抬头看上悬的小

    额,楷书着“醉碧轩”三字,品嚼了片刻,步入轩中,但见三面临水,北面却有

    一堆危石叠成的假山,高高低低种了千百竿凤尾竹,把纱窗都染得浓绿。

    宝玉只觉五脏如洗,连赞道:“好地方好地方!”又见轩内置有小几竹榻,

    几上有泥炉茶具,榻上有竹枕软毡,铺设精雅,纤尘不染,心中更是喜欢,掇了

    只绣墩倚栏杆坐着,推开一扇纱窗探头出去,原来轩顶植有薜荔藤萝纶组紫绛等

    藤蔓,错落有致地倒垂下来,几遮了窗口,倍添荫凉,不禁笑道:“会芳园我来

    过多少次,怎没寻着这处神仙妙境?”迎面阵阵微风拂来,肚里的酒也闹了起

    来,只觉神饧目涩,便软身躺下昏昏睡去……

    可卿席罢,不知因何,心里竟闷闷不乐起来,失魂落魄地在园中四下游荡。

    路过那只百孽于端的秋千,远远地望着,居然不敢靠近前去,呆了半响,拧

    首走开,心海却不可遏制地思念起那个人来:“口口声声答应要来瞧我,怎么这

    许多天过去了,却连个影子都不见!”她虽然仍以那颗观花琳琅安慰自己,但心

    底深处已开始慢慢动摇:“小钟儿说他府中姬妾无数,个个皆有花容月貌,而我

    不过是那残花败柳,又岂能真的让他放在心上?”想到心痛处,几把唇儿咬出血

    来。

    可卿满怀郁结,长叹短吁地想着念着,眼前忽又浮起了宝玉方才的神情,一

    时不觉痴了,走到竹桥上,踏到腐蚀处,发出“咯吱”一声,这才猛然惊醒,不

    禁十分害怕:“我怎么又想到这人身上去了?该死该死!”强行收敛心神,瞧瞧

    四周,原来已到了醉碧轩面边的竹桥上,她素有午睡习惯,此际已微觉困倦,心

    道:“轩中长年备有枕席,我便在此处胡乱打个盹罢。”

    可卿懒懒地步入轩内,猛见竹榻上睡着个人,定睛一瞧,不是宝玉是谁。怔

    道:“他不是与小钟儿去我房里歇了么,怎么却在这里躺着?”忙转身要走,又

    看他只穿一件大红棉纱小袄子,下面绿绫弹墨袷裤,散着裤脚,身上也没盖被

    子,心道:“好糊涂的人,这么冷的天怕不一下子便冻着了。”

    踟踌了半响,终鼓起勇气,蹑手蹑足地走过去,悄悄从榻上拿起一条芙蓉

    毡,方欲帮他盖上,忽一眼瞥见悬于他腰间的荷包,顿觉十分眼熟,心中一跳,

    凑近仔细瞧去,只见其上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绿牡丹,针线功夫独一无二,分明

    便是自己亲手所做之物,贾蓉天天都贴身戴着的,不禁又惊又羞,略微一想,霎

    已明白了几分,恼恨道:“想不到他绝情于斯,竟将此物胡乱送人!”刹那间按

    捺不住,遂一手摘了那只荷包。

    宝玉迷糊中只觉腰上一紧,伸手摸去,发觉已不见了荷包,张眼一瞧,矇眬

    见有个女人从前面走开,心中唬了一跳,平日里常有清客小厮胡抢他身上的东

    西,原也不奇怪,只是那只荷包里藏着春风酥,见不得光的,慌忙从竹榻上跳起

    来,追过去拉住,叫道:“还我来。”

    那人转过身来,手藏背后,装做不明道:“还你什么?”

    宝玉此时酒仍未退,见那人鲜艳妩媚,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

    不正是曾经梦中会过的仙姬,心中大喜,连声音都颤了:“仙子姐姐,真的是你

    么?”

    那人道:“什么?”

    宝玉一把抱住,续道:“那回梦中一别,我便日日夜夜都盼着再见到你哩,

    仙子姐姐,难道这又是在梦里么?”

    可卿猛记起曾经的绮梦来,心里惊疑不定:“难道他也做过同一个梦?”只

    觉匪夷所思,哪敢接着往下想。

    宝玉跟她脸贴着脸,不住亲昵厮磨,道:“仙子姐姐,怎么不说话?你且教

    我个法子,好让我也能去寻你。”

    可卿浑身酥软,心里慌了,嘤声道:“宝叔请庄重些,怎么……怎么轻薄人

    家!”

    宝玉闻言大惊,退开上身一瞧,抱住的果然是可卿,顿如从九天之上跌回地

    面,慌忙放开她,烧着脸呐呐道:“我……我……”

    可卿深深地吸了口气,似嗔似嘲道:“你什么?尽说些胡言乱语的,适才劝

    你们别喝太多,偏偏不爱听,这会儿竟跑到这地方睡大觉来了,若是因此着了

    凉,不知多少人心疼哩。”

    宝玉恍恍惚惚,望着可卿脸上的薄薄轻晕,思绪在迷梦与清醒之间不知来回

    了多少次:“怎么她们这等相象,连名字也一模一样?”只不肯承认自己乃因日

    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卿见他仍迷迷糊糊的,心想:“平日里常听别人说他顽劣憨痴,疯疯傻

    傻,果然不错。”只觉可爱有趣,嫣然道:“你快回屋里去睡吧,下午不是还要

    上学么。”怕他纠缠,转身就走。

    宝玉忙又拉她袖子,央道:“把东西还与我吧。”

    可卿道:“什么东西?”

    宝玉道:“那只荷包。”

    可卿沉了脸,道:“没拿你的。”摔袖欲走。

    那春风酥事关重大,宝玉纠缠不放,软声道:“姐姐莫哄我,明明是你拿去

    的,若是喜欢,只把里边的东西还我,荷包你仍拿去。”

    可卿心底恼了,暗道:“明明是我亲手做的东西,怎么却说是你的?”但这

    话怎能挑明,只道:“没有,谁希罕你的东西了,快放手!”

    宝玉有了酒,又怕那里面的春风酥被她发觉,心里急了,道:“果真没有?

    待我找一找便知。”当下竟去搜妇人的袖子。

    可卿奋力挣扎,但吃他一碰手臂,娇躯顿然麻了半边,惊慌交集道:“论辈

    份你可是叔叔,却怎来轻薄人家?”

    宝玉面红耳赤,待要放手,却有些不甘,又瞧见她袒裸出来的一截玉臂白如

    凝乳,心中一荡,更是不舍,转眼间已从她袖管里搜出荷包来,笑道:“这是什

    么呢?还说没拿我的东西。”

    可卿大羞,再也按捺不住,殷红着玉颈发嗔道:“这可是你的东西么!那你

    且说说它的来历,明明是我亲手做的,怎么却成了你的?”说着眼圈儿已红了。

    宝玉莫明其妙:“那荷包可是蓉儿给我的呀,怎么成了她亲手做的……”想

    及此处,心中突地一跳,霎已明白其中原由,贾蓉跟可卿仍是夫妻,此物系她所

    做岂有丁点稀奇的,心里不禁暗暗大骂贾蓉糊涂,这样的东西怎么可以送给自

    己,忙道:“我……我不知这东西的来历,否则我也不敢要了。”

    可卿虽与贾蓉形同陌路,但人前还总是摆着夫妻样子,如今话既说破,料定

    宝玉必是再瞧不起自己了,清澈的泪水一涌而出,咽泣道:“他虽已不在乎我轻

    贱我,但也不该将此物乱送别人,便是拿剪子铰烂了,也胜过羞辱于斯!”

    宝玉心想:“贾蓉天天去外边花天酒地,夫妻俩的感情自然不好了。”当下

    道:“想来蓉儿那天准是迷糊了,才把这东西给了我,唉,都怪我都怪我,姐姐

    不要难过。”

    可卿冷笑道:“他迷糊?他会迷糊?你无需帮他说好话,我早已不再奢望这

    个人了。”想起贾蓉当初拿自己向他老子献媚,后又为了平息祸端,竟将自己送

    与北静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顿觉伤透了心,泪水如泉涌出。

    宝玉见她哭得有如娇花着雨,柔弱不胜,心中泛起无边怜意,真恨不得可以

    将之拥入怀中抚慰,呐呐道:“姐姐再莫哭了,小心伤着身子,蓉儿真真糊涂,

    娶了你这样的妻子,竟不知应去千般惜万般爱,唉……”暗地里直叹老天不公。

    可卿听他话语无比的疼人,又曾有谁跟她说过这样话,刹那间无穷委曲皆涌

    上心头,倏地伏首在宝玉肩膀上,恸哭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

    宝玉心头大震,深深吸了口气,两臂用力抱住可卿,他性情虽素柔弱不刚,

    此刻却生出一种天地之间再不容谁欺负这个女人的坚毅来。

    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存的所有泪水流个干干净净,可卿不住地抽搐着,哭得天

    昏地暗痛快淋漓。

    瞧着可卿那哭红的眼皮,宝玉忍不住俯下头去,心疼无比地吻了吻,把那些

    或咸或淡的泪水都轻轻吮进唇内,这时候又有什么言语可以劝慰她的?

    可卿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温暖弥漫心头,闭着眼睛缓缓抬起了头……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以唇相接,吻得如痴如醉。

    可卿战栗起来,心头竟生出一种似曾经历的感觉。

    宝玉销魂蚀骨,暗对自己道:“我从前一定吻过她了。”又想起了那个永远

    不能忘怀的绮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卿忽地一震,似乎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谁,忙将螓首往

    后退开,又羞又惭地望了宝玉一眼,慌乱地垂下头,细如蚊声道:“放开我。”

    她云发丝丝散落,斜贴眉目之间,泪痕犹挂脸畔,那一片狼籍,在宝玉的眼里却

    有如朝花凝露美玉承珠。

    宝玉心中一阵冲动,反而将可卿抱得更紧,情不自禁地轻吻她的额头、睫

    毛、与耳沿,梦呓般道:“你一定便是那个仙子姐姐了。”

    可卿大哭过一场,心志渐回,不禁害怕起来,双手轻推男儿,喘息道:“我

    们……我们不能这样。”她站立不住,两人一起跌倒竹榻之上。

    宝玉贴着可卿那软绵火烫的娇躯,情与欲交织催化,周身更是血脉贲张,迷

    迷糊糊又来索寻她的朱唇,昵声道:“姐姐,可知我心里边如何地想你么?”一

    只手竟放肆地攀上了诱人的玉峰。

    有如极度的炽热烈焰,几把可卿整个融化掉,她已无力抗拒,只哭道:“人

    人都欺负我,连你也要欺负我么?”

    宝玉一惊,慌忙将可卿放开,猛支起身来,心中连连暗骂自己,手足无措

    道:“姐姐莫恼,我……我一时昏了头啦!该死该死!姐姐千万莫恼。”纵是情

    欲满怀,也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可卿坐起来缩在窗边,拉住胸前的领口,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息下

    来,见宝玉涨得俊面通红,一副自疚自责模样,暗思道:“若非我适才把头靠在

    他肩上,也不见得他会乱来。”心中反觉不忍,柔声道:“都是我不好,伤心起

    来,便不知庄重……”

    宝玉忙拦住道:“不是不是,是我……是我该死,见姐姐难过,偏偏帮不了

    什么,本只想陪着说说话儿,谁知……一近姐姐,却胡思乱想起来,下回再也不

    敢了。”

    可卿还欲矜持,忽乜见宝玉肩窝内被自己哭得湿透的衣裳,心里柔软之处似

    给什么轻轻地触了一下,眼中霎又湿润起来,凝望着眼前的美少年,心乱如麻地

    轻叹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宝玉想了想,竟道:“我也不知,只觉得姐姐快快乐乐的,我才欢喜。”

    可卿一听,不觉痴了。

    宝玉见可卿呆呆倚在窗下,半天不发一言,担心地轻轻拉了她袖边一下,

    道:“姐姐又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么?”

    可卿思道:“那些衣冠禽兽皆可在我身上任意索取,而眼前这痛我惜我的

    人,我却不能给他欢乐么?”想到此处,心意已决,当下轻声道:“宝玉,你过

    来。”

    宝玉不知何事,只是听可卿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欢喜,忙爬了过去,刚要

    发问,却被一双柔臂绕住了脖子,一只湿润娇嫩的檀口已吻了上来……

    宝玉心中突突狂跳,双手微微一推,觉得颈上的粉臂缠绕得甚紧,哪里还能

    坚持,也将可卿抱住,如炽如焚地与她热吻起来。

    直至有点喘不过气来,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可卿娇喘道:“你喜欢我是

    么?”

    宝玉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用力地点点头,生怕可卿多心,补充道:

    “我心里虽然如此,但是日后只陪姐姐说话解闷,再也不乱来了。”

    可卿脸上泛起一片迷人的红晕,美目秋水般晃耀他眼睛,咬唇道:“你不

    想?”

    宝玉一呆,哪料得到她竟然这么问,好一会才答道:“想,不过……”

    可卿又凑首上前,双臂仍搂着宝玉的脖颈,朱唇与之接吻,这回竟把香舌渡

    过,纠缠不休。

    宝玉只觉她那嫩舌如鱼儿般在口内活活地四处游索,顿被惹得浑身欲焰如

    炽,手脚却不敢有半点放肆,那滋味真不知是苦是乐,发出了低低一声闷哼。

    可卿微微退开螓首,喘息道:“怎么不摸人家了?”

    宝玉道:“不敢再惹姐姐恼了。”

    可卿道:“我不恼了。”身子往前,一对娇挺软弹的玉峰紧紧地贴在他胸

    前。

    宝玉几乎崩溃,呻吟道:“姐姐莫可怜我,能与姐姐亲近如此,已是前世造

    化了。”

    可卿咬了朱唇,双臂松开,娇躯离了宝玉,道:“若嫌我已是残花败柳,那

    便罢了。”

    宝玉忙抱住她道:“在我心里,姐姐便如天仙一般,最最值得珍惜的。”

    可卿轻嘤一声,鸟儿般投入他怀内,鼻息滚烫道:“那你来疼人家,好好

    疼……真的不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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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继请看(第四十九回)再续前缘

    红楼遗秘(第四十九回)祝各位新年快活

    这里先祝恶魔岛上的朋友们身体健康,新年快活。

    第四十九回再续前缘

    宝玉又惊又喜,这回再按捺不住,嘴唇游吻可卿娇颜,两手也放纵起来,上

    下胡乱摸索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探入了她那领口之内。

    可卿环臂抱住宝玉的腰,任由他肆意玩抚两乳,鼻口中发出了猫儿似地迷人

    娇吟,不知怎么,一下子便被这个少年惹得浑身战栗,一种似曾熟悉的莫明感

    觉,令她花底悄悄地湿润了起来。

    宝玉粗喘着,那一对滑如绸缎软如酥膏的玉乳,也未能令他耐心多久,仿佛

    害怕又如那曾经的美梦般,会突然醒掉似的,开始去脱可卿的衣裳,手忙脚乱间

    竟解不开她腰上的罗带。

    可卿轻声道:“别急,愈弄愈紧啦。”哆哆嗦嗦地伸手到腰上帮着解,一时

    居然也没能松出来。

    宝玉急了,竟将可卿的素罗百榴裙从底下掀起,扒住里边的果绿软纱亵裤,

    溜然褪至足踝,一眼瞧见她那娇嫩嫩、红粉粉妩媚洁净的春湾妙境,只觉撩魂荡

    魄,口干舌燥地迅速脱了自己的裤子,握住早已睁目晃脑的巨杵,抵到了那一裂

    娇嫩非常的殷红缝上……眼睛瞧往妇人,闷声哼吟道:“姐姐……”

    可卿双颊染霞,心如鹿撞地轻轻点了下头。

    宝玉便把两臂抱紧妇人,下体奋力一挺,已被打湿的龟头破开嫩如凝脂的宝

    蛤,缓缓往内刺入……

    可卿媚入骨髓地娇啼一声,只觉宝玉昂巨非常,大小竟丝毫不逊北静王世

    荣,转眼花心已被擒去,鱼儿唼喋般贴着龟头娇颤颤地蠕动,一阵酸软由腹下蔓

    延到了全身。

    宝玉却觉所触皆是嫩不可言,水浆般的似有似无,若非感到了窄紧,几不能

    肯定是否已进入了可卿体内。抽添了一阵,忍不住低头来瞧妇人花底,但见桃浪

    翻红,琼花乍吐,自己的大肉棒穿梭其间,真是人间至美至妙的绮景。

    可卿发觉,羞不可耐,急叫道:“宝玉!”一双玉腿收了起来,想挡住少年

    的视线。

    宝玉听她把自己的名字叫得娇嗲非常,心都酥化了,销魂应道:“姐姐。”

    忽见那腻如羊脂的玉阜一翕,一缕细细的清腻花汁从蛤缝里滚了出来,淋得自己

    的肉棒油润光亮。

    可卿见他不解己意,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只好道:“抱我。”

    宝玉忙伏下身去,紧紧拥往妇人,鼻口在她胸口乱拱乱揉,心里昏昏沉沉地

    想:“女人底下个个不同,可卿姐姐又比凤姐姐、袭人她们清丽许多哩。”

    可卿也是迷迷糊糊,深埋在心底的那个梦渐渐脱柙而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

    仙阙之内,身上的少年变成了那个魂萦梦绕的人儿,到了最后竟不能分清此刻是

    真是幻,手揉着宝玉的头发,语柔声颤道:“你究竟是谁?”

    宝玉糊涂了起来,只道:“你莫非真的是仙子姐姐?”

    两人如痴如醉,情浓意稠,霎已接过百十余度。

    宝玉抽得唧唧有声,只在深处急如流星地抵刺,龟头下下皆采着花心,明知

    这般最容易泄精,却偏偏贪恋难舍,通体欲焰炽焚,还想瞧妇人的身子,含糊

    道:“姐姐,上边也脱了好么?”

    可卿娇媚地撩了他一眼,应道:“想怎样便怎样……莫问我。”

    宝玉便把手插到可卿腰里,却听她喘息道:“我来。”见其一手摸到腰畔,

    努力了好一会,这回终解下了那条麻烦的罗带。

    宝玉急忙掀开她上边的远山翠纱裳,见妇人里面围着只粉绿荷叶小肚兜,衬

    得周边肌肤腻白胜雪,上边露出半条深深酥沟,心里喜煞了,一手扯低肚兜,半

    只尖尖翘翘的玉乳顿时弹了出来,峰处一粒惹人无比的殷红椒头颤巍巍晃动,更

    迷人的是其周围的一圈轻晕,竟若去皮的樱桃外敷一层蚕膜,又嫩又柔,令人忍

    不住想去舔食一番。

    可卿似乎怕他扯坏了肚兜,又反手到后边解了结子,摘将下来,胸前一对美

    得眩目的梨形玉乳终于完整地呈现在少年眼前……

    宝玉爱不释手的抚玩了一阵,又俯下头去舔舐峰尖的椒头和乳晕,涂上一层

    又一层滑腻的唾液。

    可卿钗鬓斜坠,痴痴迷迷,把那百样娇羞千般香艳都献了出来,忽问:“你

    刚才怎么唤我仙子姐姐?”

    宝玉这才回了点神志,道:“我梦见过一个仙子姐姐,跟你生得一模一

    样。”

    可卿娇喘吁吁地断续道:“你们……你们也这……这样了么?”

    宝玉道:“嗯,也是这样了。”

    可卿又问:“你们说过什么话儿?”

    宝玉想了想,凑到她耳心,轻声道:“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便问她……”

    可卿道:“问她什么?”

    宝玉顽性一起,猛发暗力,大龟头在她那嫩滑无骨的花心上重重地挑了一

    下,道:“我问她这是什么?”

    可卿“哎哟”一声,酸得花容变色,虽然心中惊骇无比,却哪能再问下去。

    宝玉见她那妖娆妩媚,比方才更甚许多,魂飞魄动间岂有多想其他,情不自

    禁将之两条美白如玉的粉腿担到肩上,一下下大开大合起来,滋味又比先前的深

    耸别样不同,直把妇人抽得美目如丝花蜜横流。

    宝玉抽添技巧虽然远逊北静王世荣,但可卿此时心中充满了情意,哪怕被他

    随便摸一摸,碰一碰,也觉美妙难言,两只穿着绿缎子绣花鞋的脚儿在少年的肩

    头挺得笔直。

    时下天气甚凉,可卿却已香汗透胸,宝玉更是大汗淋漓,粘粘腻腻地纠缠不

    休。

    宝玉身子突然一僵,股沟内整条酥麻起来,竟有了一阵强烈的泄意,心中甚

    为讶异:“我近来皆是十分耐久,怎么今儿早早又挨不过了?”俊脸涨得通红,

    嗫嚅唤了声:“姐姐……”

    可卿启眸瞧去,见了宝玉那彷徨神色,不知怎么,心里竟爱极了他,慵懒娇

    腻地哼了一声:“嗯?”

    宝玉闷呜道:“好象要……要出来了。”身子已顿住不敢再动,龟头变得灵

    敏万分,竟能感觉出妇人的嫩花心贴着冠系处活泼泼地乱刮乱跳。

    可卿仍痴痴地望着他,迷茫思道:“好眼熟的神情,我到底在哪见过?”

    宝玉见她不吭声,又道:“姐姐,可……可以在里边么?”

    可卿香魂无主,颤声道:“亲我。”

    宝玉得到玉人应允,心神一松,忙俯下头去与可卿亲吻,用力咂往小香舌,

    双手扣往她两瓣绵股,狠命大弄大创了十余下,只觉各种奇美异妙纷至沓来,茎

    上青茎倏地暴绽,浑身一阵畅快,便泄了个汪洋大海。

    可卿被他颠耸得似那浪里轻舟,蓦觉嫩花心上冲过一股滚烫的热流,真个美

    彻骨髓,蕊眼顿然绽开,蜜牝猛地痉挛起来,娇嫩的腔肉死死地绞住少年的巨

    茎,深处一阵急抖,竟也哆哆嗦嗦地丢了身子。

    宝玉立觉龟头上被什么油油软软的东西淋了,先是棒首,接着整根茎身都麻

    木了起来,几乎同时,又有一股似酥似麝的异香扑鼻袭来,神魂霎已离窍,再也

    吮不住妇人的香舌,只余底下难休难止地淋漓喷射。

    可卿只觉那一股烫热似乎沁进了蕊眼里边,深深地侵入了体内未知的地方,

    她何曾尝过这种滋味,娇躯寸寸皆酥,只有欲仙欲死地领受着,陪着男人丢出一

    股又一股浆液。

    宝玉泄的是玄阳至精,可卿丢的是纯阴之精,皆是万中无一的珍品,其中交

    汇融会之妙,实非笔墨能述。

    两人一上一下,交叠对注,眼睛时合时启,矇眬对望,痉挛抽搐了许久,终

    于渐渐松缓下来。

    可卿四肢摊开,周身骨头似被抽尽,数卷秀发垂落额前,真个我见犹怜。

    宝玉闻得满轩皆香,销魂思道:“小钟儿说他姐姐身上有两样妙处,果然毫

    无夸耀,如今真叫我尝到了。”想起方才的种种疯狂绻恋,心中愈是充满了柔情

    蜜意,虽然周身酸软乏力,仍禁不住支起身来亲吻可卿,轻语道:“真是上天怜

    见,才让我今日能与姐姐恩爱一回哩。”

    可卿依在他怀里,幽幽问道:“你快活么?”

    宝玉道:“都快成仙了。”

    可卿又想起先前宝玉的奇言怪语,问道:“你梦见那个仙子姐姐是在什么时

    候?”

    宝玉脸红了起来,呐呐道:“就是……就是那头一回在你屋里睡中觉的时

    候。”

    可卿心中一跳,又问:“那仙子跟你说的头一句话是什么?”

    宝玉连耳根也赤了,道:“仙子姐姐说‘弟弟是谁?怎在此轻薄人家?’”

    可卿呼吸几停,再问:“那你是怎么答她的?”

    宝玉道:“我说‘警幻仙姑把姐姐许配给我,却没告诉你么?’”心中奇怪

    可卿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些。

    可卿闷哼一声,那绮梦中的每一个情景,她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而宝玉所

    述,竟然与她所梦过的丝毫不差。

    宝玉见她神情奇怪,忙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可卿有气无力道:“最后你是不是掉入一条黑色的大溪中,接着就醒了?”

    宝玉大惊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那梦最后的情形,他并没有告诉过任

    何人。

    可卿道:“因为我也做过这样一个梦,梦里的男子也说了那些话,最后他也

    是掉入一条黑色的大溪中,接着我也醒了。”

    一时间两人皆无言语,曾经做过同一个梦已是再无疑问,皆叹造物玄妙,非

    凡人能度。

    半响,宝玉才道:“哪有这般凑巧的!定然是我们天缘早拟,只是各自不知

    而已。”

    可卿在他怀里钻了钻,仿佛想藏进他心里去,幽幽道:“若是如此,怎教我

    们今日才得重逢?”

    宝玉吻着她的秀发道:“虽然重逢甚晚,却也远胜于无,殊不知今次之会,

    又是上天安排的呢?日后我们定要好好补偿回来。”

    却听可卿幽幽道:“宝玉,我念你对我一片深情,无以为报,才有今日之

    缘,此回已属荒唐,日后万万不可再有,你把姐姐忘了吧。”

    宝玉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坚决道:“绝无可能,与姐姐的恩情我已烙印于

    心……”他拍拍胸口,续道:“若要我忘了姐姐,除非有谁将它毀了。”

    可卿猛然想起了北静王世荣,心中不由悄悄一惊,忖道:“若他知道今日之

    事,不知会怎样呢?”

    宝玉见她心神不宁,问道:“姐姐,怎么了?”

    可卿望望他,又想想世荣,忽觉两人有几分相象,当初见到北静王时,便已

    有这种感觉,当下仔细瞧了瞧宝玉,那眉目鼻口根本无一相同,心中更是奇怪,

    竟想道:“若他们俩人此刻都在跟前,我会更爱谁呢?”

    宝玉担心起来,亲亲可卿的粉额,急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可卿昏昏沉沉思道:“那时跟荣郎在一起,我便醉心于他,此际对着这个

    人,却又欲罢不能了,人家背后骂我水性杨花,莫非我真是那种下流淫贱的女

    人?”想起自己的确人尽可夫,心中难过,眼内一酸,生怕给宝玉瞧见,忙从竹

    榻上爬起身,趴在窗槛上,朝着对岸的斜柳默默垂泪。

    宝玉见可卿身上寸缕无挂,怕她冻着,忙扯过榻上的细绒毡子,围住她的身

    子,抱在怀里,立觉玉人削肩在轻轻耸动,慌道:“姐姐,你怎么哭了?”他也

    是无故寻愁觅恨的主儿,想了想,不禁疑心起来,叹了一声道:“姐姐,若是因

    为我缠着,令你心里不好过,那我日后便不再闹你了。”

    可卿只觉身上一团温暖,心头猛地一颤,迷茫的情感刹那间清晰明朗:“世

    荣对我虽好,但却始于贪恋我的美色,想要了便来寻我,若是不想,十天半月也

    没半点消息,而此际暖着我的这个人,只有他才真正对我呵护备至,无时不刻在

    乎我的感受,我糊糊涂涂了多少年,不就是等着这样一个人儿么?”想到此处,

    不由回首来瞧宝玉。

    宝玉见她玉容残泪,心中痛极,凑唇吻去,道:“姐姐,教我如何做,你心

    里才能好受些?”

    可卿凝望着宝玉,忽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采花大盗动情了,心道:

    “原来世荣只是他的一个影子,原来我心底一直都在渴望着这个人……只是我已

    残花败柳,万万配不上这个人儿的,唉…若我能带给他些许欢乐,便算天地造化

    了。”当下道:“宝玉,若想我以后还见你,若想要我欢喜,便依我一件事。”

    宝玉喜道:“能让姐姐欢喜起来,别说一件,便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

    姐姐快说。”

    可卿道:“我已嫁作人妇,自有伦礼约束,你也在攻读诗书,日后要出人头

    地的,因此除了……除了偶尔的见一见,再不许再有半点其他的胡思乱想,你可

    答应?”

    宝玉哪料到可卿要他答应的竟是这个,心中泛起一片酸涩,忖道:“在她心

    里,或许我只不过是一个贪花恋色的浪荡爷儿,刚才之事,只不过是她不忍心拒

    绝我罢了。”旋又思道:“能偶尔陪陪她,与她说说话,我也该心满意足了,难

    道还想贪得无厌么!”暗自叹息一声,应道:“若是能让姐姐欢喜,我便答

    应。”

    可卿心绪理清,不觉一阵轻松,把头靠在宝玉胸前,游目窗外的美景,一种

    从未有过的舒畅油然升起。

    宝玉从后面抱着可卿,瞧见她那莹白如玉的耳廓,心中生出一股想去亲吻的

    冲动,无奈想起刚才答应过的话,只好强行忍往。

    可卿忽然轻轻唤了声:“宝玉。”

    宝玉忙应道:“姐姐,什么事?”想起下午还要上学,心底真怕可卿就此叫

    他回屋去睡。

    可卿道:“虽然我比你年长几岁,但论辈份你却是我的叔叔,老唤我姐姐,

    你倒吃亏了呢。”

    宝玉心头一松,道:“那怎么唤你才好呢?”

    可卿俏容晕起,低声道:“没别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卿卿吧。”

    宝玉心中一荡,暗忖道:“怎么说‘没别人的时候’?难道她还肯单独见

    我?”

    可卿不闻他答,脸上更羞,似嗔似怨道:“不想这么叫是么?那好,以后你

    还是叫我姐姐好了!”

    宝玉忙道:“要叫要叫,这么叫最好听了,卿卿,卿卿,卿卿。”

    可卿笑道:“那也不用一下子唤这么多声。”

    宝玉从侧后瞧去,见她玉颊如桃,笑时俏脸上弧起的线条迷人万分,想起刚

    才的销魂,不竟如痴如醉,心中连叹:“唉……缘悭!缘悭!真是缘悭!老天不

    爽,却偏偏教我知了她的滋味。”

    可卿慵懒靠在宝玉怀内,问道:“你的酒醒了么?”心中暗自奇怪,与世荣

    在一起的时候,无时不刻都充满了可以把人融化的情欲,而与宝玉在一起,却感

    觉到了一种罕有的温柔恬静。

    宝玉怕她叫自己回屋去睡,撒谎道:“头还有一点晕哩。”心中恋恋不舍,

    脑袋微微朝前一探,眼睛情不自禁地往下边溜去,从毡子的缝隙里偷瞧可卿的胸

    脯,那一道深深的酥沟,把他的口水都快惹出来了。

    可卿道:“你回屋里好好睡一会儿吧,下午还要去学里呢。”又不见答,转

    过身去,股上竟触到一根硬梆梆热乎乎的巨物,不由俏颜飞红,惊讶地望着宝

    玉,手儿捂住了嘴上的笑。

    宝玉面上发烫,有些无赖地呐呐道:“是它不听话,不关我事。”

    可卿低笑道:“怎会这样的?刚才还……还没吃饱么?”

    宝玉精力健旺非常,每与凤姐儿欢好,至少都梅开二度,只是象今次这么快

    就重振雄风,却属少见,自个也不太明白,尴尬道:“我回屋去睡了,一会它便

    老实哩。”万分不舍地瞧了可卿一眼,探手去取刚才脱下的裤子。

    可卿笑吟吟道:“你这么回去,不难过么?”

    宝玉又想想答应过的话,咬牙道:“绝不让它再闹你了。”

    可卿瞧着他笑道:“你不闹我,回去闹我弟弟是么?”

    宝玉大吃一惊,张着嘴巴,却连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可卿收了笑容,轻声哼道:“你和我弟弟鬼混,以为我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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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五十回)

    第五十回白莲秘事

    宝玉见了可卿的神情,心知蒙不过去,慌得六神无主,陪笑道:“我们交情

    甚好,偶尔……偶尔太过亲近了,一时糊涂,才……才……”

    可卿道:“跟他胡闹时不慌,这会儿却慌什么!”

    宝玉垂首道:“姐姐莫生气,以后我们再也不乱来了。”

    可卿盯着他道:“真的?”

    宝玉柔肠百转地想了一会儿,终于狠下了心,重新抬起头来,咬牙道:“真

    的。”

    可卿神色渐渐温柔下来,忽张臂抱住宝玉,娇靥贴着他的胸口,道:“你们

    那样胡来,就那么快活么?”

    宝玉触着她那粉滑娇嫩的娇躯,浑身欲火如焚,偏偏又不敢乱动,真是苦不

    堪言,忍不住呻吟道:“真的不再乱来了,我回去只是老老实实地睡觉。”

    谁知可卿竟探手握住了他底下的东西,柔声道:“涨成这般模样,你受得了

    么?”

    宝玉痛苦地闷哼一声,道:“卿卿,再…这样,我…我…也要摸你了!”

    可卿妩媚道:“那你怎么不?”

    宝玉只觉可卿那只软滑娇嫩手儿在底下不住轻轻揉弄,神魂颠倒道:“若我

    摸了你,那……那算不算是‘其他的胡思乱想’?”

    可卿一听,知他误会了自己刚才说的话,笑骂道:“呆子!”旋又细若蚊声

    道:“那前边的一句又是什么呢?难道你就没听见。”

    宝玉记得前面一句是“除了偶尔的见一见”,细细一想,不禁心花怒放,一

    把抱住可卿,颤声道:“好姐姐,我还以为你以后不肯理睬我了。”

    可卿嫩舌轻挑他的乳头,柔声道:“所以说你呆呢,以后呀……只要你不胡

    来,人家什么都依你。”

    宝玉满怀欢畅,嘴巴在她俏脸上乱亲乱吻,喘着粗气道:“姐姐,我们再耍

    一回可好?”

    可卿不置可否,只道:“怎么又叫姐姐,这里有别人么?”

    宝玉将可卿按在窗槛边,底下凑了凑,感觉龟头触着那滑腻腻的娇嫩处,便

    用力一耸,巨棒立时破蚌而没。

    可卿“嗯呀”一哼,声音又娇又腻,双臂搭住他的脖,销魂受用地闭上了撩

    人的美目。

    宝玉口中连声低唤:“卿卿。”底下绵延抽送,此番不似先前那般迫不及待

    大弄大创,而是沉稳有力地搜刮顶刺,每一下皆蕴含着柔情蜜意。

    可卿内里本就泥泞,不过数十抽,又有新汁鲜蜜腻出,和做一处纠缠,涂得

    宝玉肉棒黏浊不堪。

    此时可卿斜靠于窗槛前,围在身上的绒毡早已滑落,外边光亮透入,照得她

    那娇躯白晃晃的一团,纤毫可见,竟无半点瑕疵,惹得宝玉一边耸弄一边俯下头

    去,在她香肩梨乳上不住亲吻。

    可卿时舒时绷,手儿轻轻抓住少年头发,快美中脱口道:“和我这样好呢?

    还是跟我弟弟胡闹好?”

    宝玉至此仍有点不能相信眼前之事,哼哼道:“跟你好…卿卿我快活极了,

    以后真的还陪我这样么?”吻到妇人乳下,乜见她平坦的小腹下弧起一坟白肉,

    肥美如膏,心里爱煞了,那姿势嘴巴够不着,便探手掏去。

    可卿本性风流,得色道:“只可偶尔为之。”正感通体酥融,蓦觉玉阜被宝

    玉拿住,一根指头还扣到嫩蛤里去了,正好勾着尿眼儿,娇躯猛地一抖,螓首伏

    到男儿的肩上,花底冒出一大股稀稀糊糊的浊沫来,间中竟夹缠着丝丝黏稠的白

    浆。

    宝玉见可卿身上忽然起了鸡皮疙瘩,还以为是因为冷,便捡起掉在竹榻上的

    毡子将其上边围了,又用脱下来的衣裙包住她两条粉腿,只露出中间一截继续交

    欢奸淫,殊不知佳人已被他弄丢了一小股。

    可卿脸晕眼湿,软烂如泥地由宝玉摆布,心里酥美难言,迷糊思道:“他才

    多大,竟这样懂得疼人。”

    宝玉还在玩她阴阜,不住地捏来揉去,染得满手腻似膏涂滑如油浸,心中销

    魂道:“卿卿身子苗条,此处却这般肥美丰腴,丝毫不逊于我凤姐姐。”底下的

    抽送,渐渐癫狂起来。

    可卿自从与北静王欢好后,愈来愈是不耐,每每轻易就丢了身子,刚刚小丢

    过一回,被宝玉一轮疾抽狠送,股心内竟又有些酥麻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还要掉

    精,咬住了唇儿,绷紧了娇躯,不敢乱动一下。

    偏偏宝玉玩得兴起,想起凤姐儿最喜欢从后边弄,当下抱起可卿一条玉腿,

    也不拔出阴茎,便将她翻过身去……

    这一折腾,险些没把可卿勾出魂来,她趴在窗槛上,死死地凝着身子,只怕

    就此又丢一回。

    宝玉从后边抱住可卿,两手分别捂握她的粉乳,下体一阵挺耸,果然爽畅非

    常,渐又大弄大创了起来。

    可卿心头森森然的,丢意愈来愈清楚,苦忍了好一会儿,自知挨不过去,她

    先前两回丢得不生不死,只盼这次能来个痛快淋漓,顾不得矜持羞涩,颤哼道:

    “宝玉,我……我……你快一点儿。”

    宝玉微微一怔,见可卿情状非常,忖道:“不过才几十抽,难道她便又要丢

    了?”心头似那火里浇油,当下依言奋力抽耸,巨龟头下下皆送到她那尖硬起来

    的嫩心子上。

    可卿美极,俯在窗槛上,螓首探出,星眼朦胧地瞧着水中鱼儿穿梭游窜,只

    觉宝玉在她体内的抽插冲刺,与之相映成趣,不由体融魄化。

    宝玉把嘴凑到她耳心,轻声柔语道:“想丢了么?”

    可卿娇慵无力的点了点头,断气似地娇吟道:“你叫我。”

    宝玉便在玉人耳畔轻轻呼唤:“卿卿,卿卿,卿卿。”同时使尽浑身气力,

    在她蛤内拼根顶刺,只想把这个女人美上天去。

    可卿只觉花眼内是奇痒难禁,丢泄已是迫在眉睫,回过螓首,正想与宝玉亲

    吻,忽听有人大叫道:“好哇,白昼宣淫,如今可被我捉住了!”

    ************

    采琼阁的清晨处处都飘散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花木芳香,世荣早就醒了,却仍

    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他瞧瞧怀里甜睡的娇美妇人,心头生出一种“赔了夫

    人又折兵”的懊恼感觉。

    他在采琼阁中已经呆了三天,不但处心积虑的秘密毫无斩获,反得陪着这个

    白藕圣姑日夜荒淫,竟连运功疗伤的机会都很少,残存于肺内的那道剑罡,至今

    仍顽固不化地留在那里,后悔莫及地思道:“每在这里多呆一天,被人发现的可

    能便增加一分,若再这么下去,别说打探那些秘密,只怕想要逃出宫去,都是遥

    遥无期。”念及此处,不觉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心肝,为什么叹气儿?”白藕不知何时醒了,娇慵妩媚地望着他。

    世荣道:“闷杀我了。”

    白藕两只滴粉搓酥的玉乳在他胸前磨了磨,呢声道:“在这里不快活么?”

    世荣道:“日日皆是绵衣绣食,更得圣姑姐姐青睐,岂有不快活之理,但除

    此之外,你哪儿都不肯让我去。”

    白藕道:“不是跟你说过么,这地方比不得别处,有些丹房经室设有极利害

    的机关,动辄伤人性命,而且万岁爷说来便来的,若不小心惊了圣驾,那可非说

    笑哩。”

    世荣道:“便是笼里的鸟儿,也有放出去飞飞的时候吧,难道你日后都要把

    我关在这屋子里?那……那奴才还是回织霞宫去算了。”

    白藕伸手拧了他脸颊一下,笑道:“好啦好啦,小冤家,今儿便让你出去飞

    一圈,待会我唤凝露带你到处瞧瞧去。”

    世荣心中一跳,隐隐觉得这是个机会,故作不解道:“圣姑姐姐怎么不带我

    呢?万一真不小心撞上了什么机关,你也好救我。”

    白藕坐起身,风情万千地挽了挽长发,笑道:“放心好啦,凝露不会带你到

    那些危险的地方去的。”她取过枕畔的素纱小衣穿上,赤着纤巧秀美的脚儿步下

    榻去,走到妆台前坐下,对着菱花镜梳妆打扮,举手投足无不令人心动神摇,续

    道:“今儿是我师父讲经授道之日,每月只有一次,因此姐姐一整天都不能陪你

    了。”

    世荣心道:“难怪这淫妇肯放我一天假,也罢,没有她缠着,正好将这采琼

    阁仔细探一探。”便问:“一整天?今晚也不回来么?”

    妇人粉面上却掠过一抹令人难以觉察的红晕,淡淡应道:“嗯,今晚也不回

    来。”

    世荣眼尖,心中不禁暗暗奇怪。

    ************

    凝露原来就是那日来寻白藕的小道姑,生得娇俏清丽,又不乏伶俐乖觉,由

    她带着在采琼阁里四下游玩,倒也怡情恣意。

    世荣盯着抱厦内那个数人高的巨型丹炉,装作好奇道:“姐姐,丹炉造得如

    此之巨,我还从来没见过呢,难到炼丹真用得着这么大么?”

    凝露笑道:“你几岁就进宫了,能有多少见识?我们师祖爷原在的圣宫,有

    一对炉子比这还高大呢。”

    世荣一听,忙顺藤摸瓜问道:“圣宫?什么圣宫?在哪里呢?”

    谁知这小道姑表面看起来天真无邪,其实内里却甚是机警,只答道:“在一

    座云雾很多很多的大山上,嗳,说了你也不明白在哪里。”

    世荣怕她生疑,不敢再追问下去,转道:“听人说仙丹极难得哩,这么大的

    炉子,一次能炼多少出来呀?”

    凝露笑道:“仙丹岂能轻易就炼出来的,师祖爷用这只炉子炼制的其实是一

    种圣药,唤做‘莲华丹’,每炉需练三天,一次只能产出百十粒,长服可以强身

    健体,延年益寿,令人精力旺盛,皇上很是喜欢,如今朝中许多王公大臣也在抢

    着要哩,我们日夜烧炼,都还不够用呢。”

    世荣听得冷汗暗流,心道:“若他们在这莲华丹里做了什么手脚,岂非糟糕

    之至。”他倒不是替朝庭社稷担忧,而是害怕大好河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凝露道:“这炉子不过高大了点,其实没什么好瞧的,我还是带你去另一处

    有趣的地方吧。”

    世荣道:“什么有趣的地方呢?听说这采琼阁中有许多利害的机关,我们小

    心别撞到才好。”

    凝露微微一怔,道:“许多机关?这皇宫里最安全不过的,要那么多机关做

    什么?”

    世荣见了她的神色,也觉奇怪,道:“是你师父说的呀。”

    凝露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旋即明了几分,笑道:“机关倒是有的,不

    过只在几处重要的禁地才有。”

    世荣道:“那你师父为什么这样说呢?”

    凝露微笑不答,隔了一会道:“走吧,带你到别处瞧瞧去。”转身沿一条花

    木茂盛的小道行去。

    世荣见她神情古怪,哪肯作罢,跟上去央道:“好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是

    吗?”

    凝露似忍着笑道:“不知道。”

    世荣见她好相处,便拉住她袖子晃了晃,道:“好姐姐,你就告诉我罢。”

    凝露被晃得心驰神摇,瞧瞧他那绝世俊容,终答道:“她呀,还不是害怕你

    给我两位师伯撞见,所以哄你在屋里呆着。”

    世荣道:“这又是为什么呢?两位师伯很凶么?”

    凝露笑嘻嘻道:“还不明白么,是怕你被她们哄去屋里藏了。”

    世荣装出尴尬之色,道:“姐姐莫取笑我,圣姑怎会因为这个来哄我。”

    凝露望见四下无人,竟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眼中水汪汪地道:“谁

    叫你长得这么俊呢,人见人爱的,偏又是个假太监,在宫里还不是个宝。”

    世荣心道:“竟来挑逗本王哩,正好引她上勾,说不定对我有什么帮助。”

    故作动情,当下拉住她的手儿,微笑道:“那在姐姐眼里,我是不是个宝呢?”

    凝露娇躯一滞,微微喘息起来,刚要说话,恰逢一对黄衣道僮从对面过来,

    赶忙将他的手甩开了,两人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行。

    直至那对僮子走远了,凝露才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儿?终不成老‘你你

    你’的叫吧,若是叫公公呢,你又吃亏了。”

    世荣道:“弟弟姓石名木,宫里的人都叫我小木子,姐姐以后也这么叫我

    吧。”

    凝露道:“石木…石木,嗯,叫小木子不好听,听起来倒真似个公公了…”

    妙目在他脸上转了一圈,道:“我就叫你木弟弟好不好?”

    世荣点点头,笑道:“那你就真的是我姐姐了,姐姐,你说要带我去个有趣

    的地方瞧瞧,在哪儿呢?”

    凝露道:“就在前面呢,你刚才问机关,其实那便是个大机关,不过挺好玩

    的。”

    世荣听得心头一动,暗忖:“怎会无缘无故设置个大机关,莫不是守着什么

    要紧的东西?”脸上故意露出害怕之色,欲擒故纵道:“既是机关,我们还到别

    处去玩吧,莫惹出什么麻烦事来。”

    凝露道:“放心好啦,这虽是个极厉害的大机关,不过有我在,便一点危险

    也没有了,里面十分有趣的,可说是采琼阁中最美丽的地方,不去瞧瞧就太可惜

    啦。”伸手牵了世荣,又走了一小段路,转过假山,便来到一围繁密高耸的花墙

    前。

    世荣抬首瞧去,见那花墙清一色的粉红,似为人工修剪,形状与颜色皆十分

    整齐,但除此之外,并无其它特别之处,只得胡乱赞道:“真好看呐。”

    凝露道:“里面才叫好看呢,跟我来。”

    牵着世荣从入口进去,转了数转,到了一处宽阔之地,竟如到了一个花洞之

    中,果然异常壮观,四壁皆为一色色花墙,地面满是矮密的小花,顶上也有花棚

    罩住,阳光隔着繁花透进来,映得两人脸上衣裳五颜六色,美丽非常。

    世荣在南疆见过多少异象,这种奇景却还是头一回遇见,心中颇为震憾,瞠

    目结舌了好一会,才赞叹道:“好美的景致,真令人分不清天上人间了。”

    凝露微笑道:“还有好玩的地方呢,来吧。”迳自往前奔去,忽然消失在繁

    花之中。

    世荣忙跟过去,原来前面另有一条花道,也是四周花墙,却没瞧见凝露,往

    前走了一节,突见左右各伸出一条花道,不知该往哪条,当下叫道:“姐姐,姐

    姐。”

    只听凝露应道:“我在这儿呢。”

    他便循声选了一条花道行去,走了一会,又见左右各现出一条花道,只好再

    叫:“姐姐,你在哪儿?”

    凝露清脆娇甜的笑声响起:“我在这呢,你找不到么?”声音竟变成在他后

    面了。

    世荣笑道:“姐姐,你在跟我玩捉迷藏么?”

    听见凝露笑道:“你来寻我,找着了有糖儿吃。”

    世荣顽心顿起,便又循声去寻找,这回暗暗留心行过的花道,左一条右一条

    地走了片刻,竟然又糊涂了,隐隐觉得其中似有玄机,忖道:“既说这是个大机

    关,莫非是个迷魂阵之类的玩意?”当下以学过的五行八卦九宫诸变化默默计算

    度量,谁知探究了许久,不但不能识别破解,反而愈感到其中的大变化大气象,

    心中暗暗惊异:“这到底是什么阵式,竟丝毫不按五行八卦九宫诸法布置的。”

    正如痴如醉,忽听凝露叫道:“木弟弟,你在哪?”

    世荣心中一动,故意不答,隔了一会,又听她叫道:“木弟弟,你听得到我

    说话吗?”声音里已有些焦急。

    世荣仍忍住不吭声,只听凝露连声唤他,声音充满了惊慌之意,而且每次皆

    是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显然已在四下奔寻,心中微微一凛:“位置变换得好快,

    这小道姑的轻功倒真是不错。”等了一会,眼前纤影一闪,瞧见凝露从转角处奔

    过,忙一把扑出去,把她紧紧抱住。

    两人一齐滚倒花地上,世荣压住她笑道:“可被我捉着了,快赏我糖吃。”

    凝露满面晕红,小手拼命捶他,大发娇嗔道:“哎呀,原来你竟是这么奸诈

    的!害人急死了。”

    世荣见她面上犹有惊慌之色,心中微微不忍,笑道:“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最多不过饿死在这里边。”

    凝露道:“饿死在这里边还好,就怕你侥幸走出去了。”

    世荣道:“走出去便走出去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凝露道:“若是走回入口去自然没事,怕的是你走到另外一端去了。”

    世荣不容她多想,接口问道:“走到另一边又会怎样?敢情是阿鼻地狱?”

    凝露道:“另一边是我师祖爷的丹房,平日便不许人去的,今儿又是每月一

    次的讲经授道日,万万不能打扰的,若你不小心撞进去,我师祖爷恼起来,连师

    父都保不住你哩!”想想兀自害怕,拍着胸口道:“真不该带你到这儿玩的。”

    世荣心念电转,道:“这地方真是好玩,我走来走去却怎么都找不着你呢,

    所以只好等你来寻我啦。”

    凝露道:“你坏你狡猾!告诉你罢,这其实是一个迷魂阵儿,唤做‘万花结

    界’,乃是我师祖爷亲手所设,内有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之妙,若你不识其中道

    理,即便走到饿死也走不出去哩。”

    世荣试探道:“这么神奇,若有人不小心闯进来,当真走不出去,便干脆把

    这些花墙毁了,难道还阻得了谁去你师祖爷的丹房?”

    凝露道:“这层自然有想过,那墙里边藏着许多报警的传声铃铛,若有人破

    坏,宫中的禁卫自会立即赶来拿人。”

    世荣暗思:“那老妖道的丹房里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物,竟然这般小心设

    防?”继而道:“从没有侥幸走出去的吗?”

    凝露毫不犹豫答道:“绝对没有。”

    世荣盯着她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还那样着急?”

    凝露一怔,霎连耳根都红了,咬牙道:“你还笑人家!唔…快放我起来。”

    世荣见她妩媚非常,只仍压住不动,笑道:“糖呢?我已捉住了你,你赏给

    我糖儿没有?”

    凝露胸口起伏不住,凝望着身上的少年,眼波渐渐迷醉起来,忽然微微仰起

    娇嫩鲜艳的小檀口,含羞道:“在这儿,要不要?”

    世荣缓缓吻落,才触着香唇,小道姑双臂便缠上了他的脖子,回吻得竟然热

    烈无比。

    世荣别有用心,探手凝露身上,衣里衣外地温柔抚慰,把她迷得一塌胡涂,

    轻声道:“姐姐,你好迷人。”

    凝露媚眼如丝道:“你喜欢么?”

    世荣点点头,一掌插到她腰里去了,隔着小衣拿住一团滑腻腻的湿润处。

    凝露颤声道:“小冤家,你知道么?姐姐那日一见到你,便将你藏在心里边

    了。”

    世荣装作情动似火,道:“我们回去屋里吧。”使出销魂手段,在她花底一

    轮勾点揉捏。

    凝露娇躯阵阵痉挛,底下早已黏腻一片,迷糊道:“这儿不会有别人来,你

    先要了姐姐罢,晚上我再去你屋里睡。”

    世荣便把她剥得精光,见其肌肤白皙如兰,被周围的鲜花衬得惹人无比,不

    禁十分动兴,当即就在这绚丽无比的万花洞内纵情奸淫。

    凝露虽也学过些许淫功媚术,但如何是世荣的对手,不过半柱香光景,已被

    弄丢了三遭,欲仙欲死道:“好弟弟,你怎么这般强悍?姐姐都流好几回了,你

    却还……还不出来?”

    世荣道:“你再浪些儿,我便射给你。”

    凝露闻言,妖娆百呈,直至又丢一遭,却仍不见男儿的动静,哆嗦道:“真

    要死了,你且饶了姐姐好么?人家晚上再去陪你。”

    世荣笑道:“那你求求我。”

    凝露实在挨不过,口里求饶声如水流出,世荣方放过了她,见其软烂如泥,

    几欲昏迷,心思一动,忽有了主意,凑过嘴去对着她耳心道:“姐姐,我抱你回

    去歇息吧。”

    凝露点点头,旋又摇摇头,有气无力道:“你不识路,走不出去的。”

    世荣帮她穿衣结带,柔声哄道:“你告诉我怎么走不就成了,难道还在这里

    干等么?万一有人来了,碰上了怎么办。”

    凝露只觉身子被抱起,心中甜蜜如饴,神魂颠倒间也不加细想,应道:“好

    罢,我告诉你怎么走,千万别走错了…”当下把这“万花结界”的走法说与世荣

    听,什么遇双直行,见三左拐,逢四右拐……十分之繁琐复杂,所幸世荣天资聪

    禀,又学过诸般玄机变化,不过多时便已了然于胸,心里更是讶异此阵的奥妙。

    世荣依着凝露所授之法,走了好一会,转过无数面花墙,终于见到出口,笑

    道:“姐姐,你瞧这不是出来了。”却不见回答,低头一瞧,原来怀中的小道姑

    已甜甜睡去。

    走出花阵,世荣忽觉有些不对,眼前诸物竟与先前大不一样,那座阵前的假

    山无影无踪,换做的却是一间间琳宫华室,他只稍稍一怔,旋即明白:“定是来

    到‘万花结界’的另一端了。”心中怦怦直跳,思量道:“既已到此,我何不趁

    机探它一探?”主意一定,便重新走回“万花结界”之内,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

    把凝露放下,怕其醒来坏事,便又点了她身上几处令之昏迷的穴道,这才走出阵

    去。

    世荣已知那葫芦道长其实是白莲教的长老级人物,修为必定十分惊人,丝毫

    不敢大意,当下将功力运至自身极限,小心翼翼地缓缓搜寻,连过了几间屋子,

    皆没发现什么异样,忽闻前面大屋内隐隐传来人声,忙屏息静气轻蹑过去,贴墙

    凝听。

    只闻一声娇啼,有女人颤呼道:“哎呀,还是不行哩!”声音既娇又媚,似

    欲断肠。世荣忍不住运功于指,无声无息地在纱窗上划了道口子,探目朝内望

    去,但见屋内锦堆秀帷,华美非常,其间或坐或卧着数人,唯一的男子正是在藏

    锦坞见过的那个宇文长老,周身皮肤洁白如玉,肌肉块块隆起,竟不见丝毫多余

    的赘肉,令人难以相信这会是一个四十余岁男人的身体。

    他盘膝端坐在一只绣墩上,腿间挂着个寸缕不挂的美妇人,浑身白腻如雪,

    正伏在男人的身上不住抽搐痉挛,只从那纤浓合度的背面,世荣也能认出她便是

    今早方别的白藕圣姑,心道:“原来老妖道是这样讲经授道哩。”

    旁边还有两女,一个云发散落,堕及股处,身上只余一只小巧的肚兜儿,上

    边绘着绿水波纹,浮着几片红色的芙蓉花瓣,露着底下细软柔润的森森乌草,四

    肢修长,斜倚着男人,一条雪臂扶着白藕,丽目紧张的望着某处。

    另一个结着通心髻,斜插一支碧玉簪,桃腮杏靥,身上穿件月白密罗衫,底

    下一条透纱花涧红,跪在旁边,手上拿着一条大汗巾,捂着两人交接处,笑嘻嘻

    道:“小白藕这回惨哩,掉了这么多精儿出来。”

    那长发丽人也道:“师父饶了这小蹄子吧,她都抽筋啦。”

    宇文长老身子一舒,白藕登时从他腿上滑了下去,在被堆上酥成一团。

    世荣瞧见他腿心那物,巨硕非常,似乎不逊自己,上面粘满了厚厚一层乳白

    色的浆液,心道:“这家伙好功夫,竟把白藕弄得如此大泄。”

    宇文长老哈哈一笑,捋须道:“白藕最不肯上进,吃亏自然多些,你俩切莫

    学她。”

    拿着汗巾的美人跪到他两腿中间,为其仔细擦拭秽物,娇声道:“师父的大

    神鼎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哩。”

    世荣心中一跳:“神鼎功不过是道家传说中的东西,难道世上真有其法?不

    知威力如何?”

    宇文长老微笑道:“传与你们三人的小玉炉功,与为师的神鼎功可谓阴阳相

    成,若你们肯下苦功,也修炼到为师这等境界,到时我们阴阳双修,更有胜此十

    倍的大快活呢。”

    那长发丽人双臂搂住男人的脖子,吐吐舌儿道:“此时都险些儿受不了呢,

    更胜十倍,那又是怎样的光景,岂非把小命都快活丢了?”

    宇文长老道:“红莲,待你修炼到那境界时,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世荣心道:“这美人既是红莲,那另一个定然就是碧荷了,这老怪物艳福不

    浅呐,竟收了三个这般惹人的尤物做徒儿。”

    碧荷双手捧着男人那物,怜爱无限地贴在粉面上,道:“师父,大神鼎功已

    经奇妙如斯,那先天神鼎岂非更是出神入化?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哄那狗皇帝修炼

    呢?可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他吗?”

    宇文长老笑道:“岂能白白便宜他呢!”见三个徒儿不解,又道:“你们都

    知我教当今圣主武功盖世,又是元老会诸尊合力推举的,为何教中还有一些人口

    服心不服?”

    红莲道:“这是因为教主并非前教主的亲传,又没历代教主皆拥有的掌教之

    宝圣莲令,所以教中偏远诸系及极乐谷神兵诸将不甚心服,但这跟我们哄那狗皇

    帝修炼先天神鼎又有什么关系呢?”

    世荣听见“极乐谷”三个字,心中一跳,只盼他们接下去会谈及所在地点。

    宇文长老微微一笑道:“修炼先天神鼎是不是得先筑一座通天台?”

    三个女徒越听越糊涂,碧荷道:“恕徒儿愚钝,这里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宇文长老捋了捋美须,道:“待我仔细说与你们听吧。五年前,教中得到一

    条消息,说是前朝后人带着国玺从南边入境,意欲收编前朝残余的各路势力,当

    时教中诸尊皆认为应去谋求联合的可能,前教主便带了教中数十名高手一同赴往

    南疆,不想这一去便从此没了消息,此后教中诸尊不知派了多少高手入疆寻探,

    但都没有找到丝毫线索。而我教规模何等庞大,怎可一日无主,因此元老会就推

    立了新的教主。”

    白藕娇慵无力地趴在被堆里,奇道:“前教主和那数十名高手的实力何等超

    凡,怎么会一齐失陷?且连半点消息都留不下来?”

    五年前,也正是世荣奉皇帝密令出使南疆的时候,想起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

    风云,竟犹历历在目。

    宇文长老道:“这便是最令人不解之处,难怪教中会有人怀疑问题出在我们

    自己的内部。”他顿了一下,续道:“元老会虽然推立了新教主,但对于寻找前

    教主及那数十名高手的努力,这数年来却从未停止过,直至三年前,朝庭抄斩了

    三朝大内司库丁翊,我们才获得一条重要的线索。”

    三徒异口同声问道:“什么线索?”

    世荣也凝耳倾听,生怕漏掉了任何东西。

    宇文长老道:“我们在朝庭的眼线密报教中诸尊,从丁翊府内搜出一本记载

    着他所收藏宝物的册子里,竟然就有圣莲令这一项。”

    三个女徒皆轻呼一声,世荣也悄然耸容,心道:“江湖盛传丁翊收藏了许多

    非同小可的宝物,不想其中竟有圣莲令。”

    红莲道:“丁翊好象从未去过南疆,圣莲令怎么会落入他的手里呢?”

    宇文长老道:“这就不得而知了,这丁翊甚是古怪,几件江湖上的异事好象

    都和他有点干系。”

    碧荷道:“既然有了线索,那我教怎么不想法子把圣莲令请回来?”

    宇文长老道:“当今教主得到消息,立即派人潜入朝中继续寻探,才得知朝

    庭并没有找到那本册子上所记载的东西,狗皇帝本欲下令掘地三尺,但因东太师

    同几个朝中元老合力劝奏,只是封存了丁翊的府第,时至今日,都未再有任何举

    措。”

    碧荷问道:“这又是何故?”

    宇文长老目遥远方,缓缓道:“或许是因为一个鲜为人知的传说……”他顿

    了顿,才接着说下去:“在丁翊府第的地底,其实还埋藏着皇朝的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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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回三峰采战

    屋内三个女徒及窗外的世荣闻言皆不禁耸容,白藕道:“徒儿明白了,狗皇

    帝是害怕掘伤了自家的龙脉,因此才不敢轻举妄动!”

    宇文长老点点头,道:“龙脉此说未必属实,但兹事重大,又乃东太师等几

    位朝中元老所奏柬,狗皇帝纵然只有一分相信,也是万万不敢冒险的。”

    红莲帮他轻柔地捏拿着肩膀,道:“这么说来,丁翊故府地下到底有没有宝

    库,却是无人真正知晓啦?”

    宇文长老道:“虽无法证实,但此事关我教中至宝圣莲令,哪怕只有万一的

    希望,也不能轻易略过。”

    白藕问道:“师父,那圣莲令虽是我教宝物,但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宇文长老道:“岂止重要,圣莲令能成为本教教主的掌教之宝并非偶然。”

    碧荷道:“传说它有将使用者功力放大的奇效,这可是真的?”

    宇文长老点了下头,道:“毫无虚假,我教历代教主修炼的圣莲大法,威力

    几可与少林的易筋经、武当的太极拳并驾齐驱,若有了圣莲令的配合,便可稳操

    胜券,更有一样,若要调动极乐谷的八万神兵,非它不可。”

    世荣心中一跳,眼都热了:“又谈到极乐谷了,快快说出它在哪儿,好教我

    来个先下手为强,把那所谓的八万神兵杀得片甲不留!”

    红莲道:“虽然没有圣莲令,但柯教主的话,极乐谷诸将真的敢不听吗?”

    宇文长老道:“为了保证对极乐谷的绝对领导权,前教主沈士宇曾颁令谷中

    诸将,若无圣莲令的指挥,教内谁都不能调动神兵,即便是他亲来也不行。”

    白藕喃喃道:“无怪柯教主才这样着急,若谁真的寻着了圣莲令,岂非一件

    天大的功劳!”

    宇文长老道:“在还未彻底查明沈教主下落之时元老会便匆匆推立柯昱为新

    任教主,只是当初的权宜之策,为的是避免我教在群龙无首的状况下四分五裂,

    但也因此招惹来教中一些支系的猜忌怀疑,是以柯教主在登位的那一天就亲自宣

    布,异日若有谁持圣令回来,他便立即退位让权。”

    红莲道:“哎呀!这可不妙,若是谋害了沈教主的仇家得到了圣莲令,柯教

    主是不是也得拱手将位子让与他?”

    宇文长老道:“这也没那么容易,若无我们元老会的支持,即便有谁持着圣

    令回来,也不见得能登教主之位。”

    碧荷恍然道:“总之那圣莲令是件十分关键的事物,徒儿有些明白了,教主

    请师父潜入皇宫,为的便是打探那地下宝库的虚实,以便我教日后迎回圣令。”

    世荣忖道:“原来白莲教中还有这一桩大秘密,那圣莲令若被我圣门中人得

    之,岂非大大有文章可做?”他胸藏大志,想及或许有可能控制那极乐谷的八万

    神兵,心头不由怦怦直跳,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宇文长老捋了捋美须,微笑道:“正是,但这只为其一。如今中原虽似四海

    升平,但周遭强敌环伺、危机四伏,东南沿海倭寇横行成患,西南界外前朝余孽

    蛰伏搔扰,南疆诸族养兵备甲蠢蠢欲动,北面更有强虏压境,而狗皇帝却昏庸无

    能,罢贤不用,专喜谄佞,且又贪花恋色荒淫无度,今朝早已是积弱不振危如累

    卵,把这昏君取而代之,不过早晚的事,以其将这大好河山拱手送与他族,还不

    如让我们自家人得之,圣教积养多年,等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教主命我入宫服

    侍狗皇帝,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里应外合,铸就我白莲盛世!”

    世荣心道:“白莲教的野心果然非同小可,竟也来跟我圣门争天下!他们把

    这老妖道遣入宫里做内应,安插在昏君的身边,倒是一步极利害的奇招。”

    白藕歇了好一会,已有力气支起身来,在被堆里娇慵可人地抱住男人的腿,

    腻声道:“可是师父用那出神入化的先天神鼎功来笼络狗皇帝,还是太便宜了他

    吧。”

    宇文长老笑道:“我只要他筑那通天台,到时神功传或不传岂非由我。”

    碧荷娇笑道:“是啊,到时便是胡乱传些什么功夫,那蠢东西又怎知是真是

    假,最好能引得他走火入魔,脑子弄出些古怪毛病来才妙哩!”

    世荣见她生得十分清丽可人,心中暗叹:“真可谓貌若天仙心如蛇蝎矣!”

    白藕吃吃笑道:“师姐最坏啦,嗯………筑那通天台对我们圣教有什么好处

    吗?”

    宇文长老道:“筑一座通天台糜费不下几百万两银子,国库早已空虚,到时

    昏君只得又下旨搜刮民膏民脂,苛捐重赋之下,百姓还经得起这等折腾么,天下

    一乱,便是我圣教举事的大好契机了。”

    世荣听得心中凛然,思道:“原来他们哄狗皇帝修炼那什么神鼎功,目的便

    是为此,哼!天下一乱,是你白莲教举事大好契机,又岂非我圣门问鼎中原的大

    好时机!这一计策,倒无需去破坏他们。”

    白藕两只滴粉搓酥的玉乳贴着男人的膝盖轻柔厮磨,撒娇道:“师父呀,前

    几日徒儿已把那狗皇帝哄得神魂颠倒了,但一提及修炼先天神鼎功时,他就说因

    有镇国公牛清那几个大臣极力反对,所以不敢建造通天台哩。”

    红莲蛾眉轩起,雪靥上笼了一层煞气,恨声道:“我哄他时,他也这么说,

    看来那几个老家伙真是绊脚石儿,何不想个计策废了他们!”

    碧荷道:“对对对!把那几个讨厌的老东西除掉,狗皇帝到时岂非都听我们

    的?”

    镇国公牛清一直都是世荣的心头大患,听到此处,暗道:“你们白莲教倘若

    能将那老不死除掉,可当真帮我圣门的大忙了。”

    宇文长老沉吟道:“别人暂且不提,那镇国公牛清乃三朝元老,又是八公之

    首,手里有先帝所赐的劝贤鞭,朝中大臣里,狗皇帝最怕的便是此人,想要除掉

    他,谈何容易。”

    红莲眼珠子一转,道:“那我们就来暗的,龙象圣使不是就在都中么?听说

    冰魄老妖近日也要入都,师父何不请他们出手。”

    世荣一听,心道:“那日与妖道在藏锦坞见面的,果然是白莲二圣使中的龙

    象使者,江湖上传说此人的大力龙象功威力惊人,行事又极为狠辣隐秘,他既在

    都中,我圣门中人行事可得小心了。”

    宇文长老道:“此也不妥,牛清手下能人异士甚众,而且圣捕侯小月不日将

    回到都中,就算龙象肯出手,也未必能成功,何况教主命他留在都中只是为了接

    应我,如非到那最紧要的关头,万万不可暴露的。”

    白藕道:“冰魄老妖呢?那怪物的武功自成一家,诡异得吓人,麾下又是兵

    强马壮,请他出马岂非最适合?”

    宇文长老道:“冰魂老妖位列六妖之首,可算是教内前十名的高手,若由他

    击杀牛清,倒也有些成数,但他此番奉教主之命入都,为的是要抢先在极乐谷一

    系人马之前寻获圣莲令,怎能分心其他。”

    红莲讶道:“极乐谷也有人要来都中么?”

    宇文长老点点头,神色凝重道:“极乐谷一系素来疑心沈教主是为教内人所

    害,是以一直不肯完全归服柯教主。他们今次入都,乃是拥护着沈教主之女沈瑶

    而来,估计他们也要在丁翊故府上动脑筋。”

    世荣思道:“这下子可热闹了,如此多的白莲教高手一齐入都,加上来捉拿

    我这采花大盗的各路人马,不把都中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哩!”隐隐觉得此际正是

    兴风作浪的大好时机。

    白藕道:“师父,沈瑶乃前教主之女,冰魄老妖却是柯教主指派,万一他们

    因为寻那圣莲令冲突起来,您将会帮哪边呢?”

    道人缓缓道:“他们皆为圣教中人,怎可偏袒哪边…”他停了一下,接道:

    “但我宇文奇曾向沈教主发过誓,要绝对效忠圣莲令,到时谁能迎回圣令,为师

    便拥护谁。”

    碧荷趴在宇文长老腿间,双肘支着男人的大腿,手托下颔,蹙眉道:“这么

    说入都的两路人马都不能为我们所用喽,嗳哟!头痛死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

    到底怎样才好呢?”

    宇文长老微笑道:“要哄得那昏君下决心大撒银子建造通天台,绝非一件易

    事,你们不成,为师还有另外的计策,无需担心了。”

    白藕幽幽叹道:“都怪我们几个学艺不精,不能把那狗皇帝收得服服贴贴,

    还需师父劳神费心。”

    碧荷吐出香舌,尖处在男人的巨物前端轻舔了一下,腻声道:“好啦好啦,

    今儿可是讲经授道之日,红莲白藕你们都浪过了,师父该痛一下碧荷啦。”

    红莲突然弯下身子,把手往她腿心里一掏,旋即直立起来,叉开五指,只见

    其间浊腻如丝,笑道:“呸!还没浪就先湿成这样,数你劲头最大。”

    碧荷毫不为意,笑道:“就是看了你俩的浪劲儿,我才这样哩。”抬头转向

    男人,娇语道:“好师父,上月你多痛了红莲两回,今儿可不能偏心啦。”

    宇文长老微微一笑,道:“你上来吧,为师先看看你的小玉炉功有没有进

    展。”

    碧荷粉容染晕,美目流彩,喜孜孜地直起身来,忙褪了底下那条透纱花涧

    红,一手搭着师父的肩膀,一手扶住朝天巨茎,蜂腰拆了拆,把玉户对准龟首,

    娇躯往下一沉,便缓缓将男人的阳物吞食进去……直至近根处,发出“啊”地轻

    呼一声,方才顿住,挨了一小会,便开始套弄起来。

    宇文长老安坐如山,任由腿上的女人妖娆,瞑目半响,缓声道:“别贪玩,

    你先固好元阴。”

    碧荷却愈耸愈速,浪哼道:“不管啦,师父个多月没痛人家哩,让徒儿先美

    一回嘛。”

    宇文长老斥道:“胡闹!这久蓄之精最为宝贵,怎么可不经搬运循炼就随意

    丢出来,糟蹋了好东西可饶不了你!”

    世荣修炼的月华精要乃属采补之类的功夫,房中术已臻炉火纯青的境界,心

    道:“这老妖物果非庸手,不知他的大神鼎功有什么奇妙之处?”

    碧荷娇喘吁吁,四肢如八爪鱼般攀紧男人,撒娇道:“徒儿想死师父啦,只

    此一回,下不为例。”

    宇文长老也甚宠这个清丽可人的徒儿,哄道:“阴阳相得,水火既济,先存

    后施,有张有弛,那才更加快美有趣,连这道理你也忘了么?”

    红莲把手探到碧荷股心,尾指在菊眼上轻轻搔了一下,笑道:“她这会子只

    想着一个‘浪’字,别的哪还记得。”

    碧荷打了个哆嗦,但此刻哪还有工夫理会她戏弄取笑,迷迷糊糊向长老吟絮

    道:“师父啊,徒儿这半月里勤修苦炼,半点不敢偷懒,却不知怎么,那小玉炉

    功越炼越……越觉得难过,就连晚上睡觉都梦见让师父痛呢。”

    白藕在被堆里用绵乳捂煨男人两脚,嘻嘻笑道:“小荡妇,那不是晚晚都流

    水儿。”

    宇文长老一听,面露忧色道:“此象可非好事,莫不是你练功的走岔征兆?

    还不快快扃守元阴,待师父帮你察探归正。”

    走火入魔乃是练功者最忌怕之事,碧荷吃了一惊,忙将心猿意马拘起,颤声

    道:“师父,可……可严重么?”

    宇文长老道:“也莫怕,只依为师的话去做,自然无事,固好元阴没有?”

    碧荷粉臂搂住男人的脖颈,点点头道:“徒儿紧紧守着呢。”

    长老道:“好,为师先为你察探征候,切莫轻易动兴。”

    世荣从纱窗上划开的口子望进去,见那宇文长老展手摩弄妇人双乳,旋而经

    胁、腰、腹至阜,其势细腻有致缓急合度,宛如在把玩一件名贵无比的玉器,他

    是此道高手,细瞧之下,立知道人手法奇高,一揉一捺,一捂一握间无不是精雕

    细琢暗藏玄妙,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过不一会,便见碧荷两颧红晕,星眼含饧,只是她心中紧记师父的话,运功

    死死固守着骊关。

    长老又凑首过去与她接吻,吮咂唇舌,底下开始缓缓耸动,也不知使了什么

    玄妙功夫,只不过数下,一注清腻蜜液就从妇人的玉蛤缝里滚了出来,顺着男人

    的腿蜿蜒而下,还没流到被子上,已被底下的白藕檀口接住,用舌舔入嘴内。

    碧荷鼻息咻咻,娇躯轻轻颤抖,玉首不时甩动一下,仿佛已难挨之极。

    世荣心中凛然:“好利害的手段,还没过百抽,也不见有何动作,便能把女

    人撩诱至这地步,真乃搬运循炼阴元的大行家。”

    宇文长老忽道:“为师已勘明你内里气脉走岔之处,征候不大但也不小,这

    就为你引导归正,其间千万不可丢身子,你且以锁炉小玉扣守着吧。”

    碧荷含糊应了,合目缄口,似在调息运气,状如忍便憋尿。

    又听道人言:“结莲势最能助小玉扣扃守阴元,你为何不用?”

    碧荷忙将两条如瓷似玉的美腿盘起,环绕男人腰上,娇媚欲滴道:“徒儿只

    想着别被师父弄出来,脑子就不管用了。”

    红莲也轻喘了起来,娇躯紧贴着男人道:“师父要施展化真术么?”

    宇文长老道:“非此不可,否则难以将碧荷走岔的气脉导正。”

    红莲两只雪乳缠磨男人的背膀,娇声道:“徒儿不依啦,师父方才在白藕身

    上施了一次化真术,如今又轮到了碧荷,人家却……好久没有尝过了。”

    长老道:“莫闹,你只要好好侍候着,待会自有快活的。”两手捧住碧荷雪

    股,往已一按……

    碧荷“嗯呀”一声,只觉花心被深深地刺了一下,浑身毛孔皆张,魂不附

    体,两条美腿一跳,所结的小玉扣差点便要散掉。

    道人见状,对娇徒低声吟唱口诀:“提气入丹田,上向脊胁,起华池……夹

    缩下部,按定心神……存想玄关…之下尾闾之穴……”下体有节奏地时舒时展,

    动作并不见大,便刺得妇人乍惊乍战。

    世荣想知他道术深浅,凝耳聆听,无奈宇文长老声音极低,又相距甚远,饶

    他功力深厚,也只能闻得断续之言,虽是管中窥豹,已感其法玄异精妙,竟与自

    已的月华精要截然不同。

    但见碧荷香舌半吐,身子娇颤不住,上边的月白密罗衫滑落腰际,露出鸽绒

    般的细腻美肤,头顶的碧玉簪斜斜欲坠,那通心髻早已四下散开,缕缕秀发垂

    落,半遮了酥胸,分外诱人。

    旁边另外两个娇徒瞧得心酥神摇,一下一上,一前一后贴着不住缠磨,更添

    许多撩人春色。

    世荣刚才在“万花结界”内与凝露荒唐了一回,却未泄过,此际瞧了屋中情

    形,不觉口干舌燥,裆内烫热了起来。

    碧荷忽然哼吟道:“师父,好……好难挨哩,徒儿快……快……嗯呀!”挂

    坐男人身上,一副香魂欲化的样子。

    宇文长老道:“大功即成,你万不能功亏一篑,待我引出三峰大药,不但可

    将你体内走岔的气息归正,还能助你的功力更上一层。”

    世荣一听,心中立时雪亮:“这妖道要采他徒儿的三峰大药,怕不是为了自

    个受益吧!”

    原来所谓三峰大药,乃属道家采补说法,他修习的月华精要中便有细述:上

    峰曰红莲,药名玉泉,又名玉液、醴泉,自女子舌下两窍中出。其色清碧,为唾

    之精;中峰曰双荠,药名蟠桃,又名白雪、琼浆,自女人两乳中出。其色雪白,

    其味甘美,为乳之精,若未生产女人无乳汁者,采之更有补益;下峰曰紫芝,号

    曰虎洞,又名玄关,药名黑铅、月华,自女子玉宫出。其质津滑,触之麻人,乃

    阴之精,三药之中最为补益。

    男子若能将三峰大药纳于丹田,便可灌溉五藏,左填玄关,右补丹田,生气

    生血,填精补髓,以益元阳。长采久受,更可经脉相通,益寿延年,逍遥云汉,

    游宴黄庭。

    说白了,其实便是搬运循炼女子体内阴元,由口、乳、阴三处采汲出精华,

    对男人来说自然大补,对女人而言却是大亏了。

    碧荷声音如咽如泣,颤叫道:“可是…可是徒儿……身子里边好……好热,

    嗳呀!好奇怪了,呜……身子要…要融掉了……呜……”只见她雪白的肌肤上泛

    起大片大片的红潮,脖颈下、乳沟心、后腰肌、及大腿根等数处更是殷红如血,

    显得既怪异又诱人。

    红莲惊疑道:“师父要采三峰大药吗?那碧荷不是…不是……”后边的“亏

    得很”三字却不敢说出来。

    道人道:“你们放心,为师识得回荣接朽之术,不但不会亏损碧荷,反而能

    令她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说着渐刺渐疾,也知这娇徒儿耐不了多久,但因那三

    峰大药搬运循炼愈久愈补,更能吸收女子体内的阴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将出

    来,当下悄把两手扶在她腰肢上,十指暗运玄功分捺数穴,令其不能丢泄。

    世荣眼尖心明,才不信他那“回荣接朽之术”的鬼话,暗道:“这妖道好狠

    毒,做他的徒儿可吃亏得很呐!”

    碧荷玉首连甩,涨得花容酡红,两腿早盘不住男人的腰胯,无奈身上穴道被

    制,只是丢不了身子,汪汪涕泪皆出,颤呼道:“呜……怎会这样?徒……徒儿

    已散了功,怎……怎么还丢不了呢?呜……好……好辛苦呀,师父救我!”

    道人默不吭声,巨茎连连深突狠刺,龟头挑到女徒儿的花心上,只觉那物肿

    胀得宛如新摘鱼膘,软滑润腻,触之美不可言。

    红莲见师妹身子时绷时舒,似欲从她师父身上掉下来,忙从男人背后伸出双

    臂,将其抱住,喘息道:“妹子莫急,师父正帮你运功调纳呢,再忍一忍吧。”

    跪在被堆里的白藕,从底下瞧见她师父那布满怒筋的肉棒进进出出,出时半

    露龟首,没时几尽茎根,把师姐的嫩蛤百般翻犁揉剖,不觉欲焰如火,呼着滚烫

    的鼻息,竟仰起粉面,吐出香舌,去舔舐碧荷股心内的菊眼,含糊道:“好姐

    姐,我也帮你弄出来。”

    碧荷目瞪口呆,真不知是苦是乐,左侧腰上一松,玉首突被师父一手扳住,

    檀口随即给男人的口唇罩住,神魂颠倒间刚要渡舌过去,两边唾窍蓦地一酸,许

    多津液涌了出来,填了满满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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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续请看(第五十二回)姐弟兼收

    红楼遗秘(第五十二回)

    第五十二回姐弟兼收

    原来却宇文长老放了她左腰上的数处穴道,令其先出上峰大药,唇舌探得醴

    泉已产,立展玄通,用力一吸,顿得芬芳满口。

    世荣见他们口角隐有碧光闪动,心知碧荷上峰大药已出,益了妖道。

    碧荷媚眼如丝,鼻中吟声似醉。

    不过片刻,道人便离了妇人香唇,一手捏住她一只奶头,一口罩到另一只

    上,右腰侧的食指与无名指松开,又放了两处穴道……

    碧荷立觉混身一酥,两乳猛然鼓胀,似有什么东西自男人噙住的那只乳蒂一

    注注射出。

    宇文长老满口甘美,连吞数口,才放开这只奶头,转首又去吸食另一边。

    旁边两女虽然早已听闻此道,但还从未被宇文长老采过三峰大药,这时亲眼

    瞧见未经孕产的碧荷,一下子便被弄出许多乳汁来,既是新奇又觉有趣,大为佩

    服道人的神妙玄功。

    碧荷出了一身香汗,娇躯无处不腻,湿淋淋的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整个人

    虚脱乏力,几乎是挂在男人的巨棒之上。

    宇文长老忽离了绣墩,将碧荷按倒在铺得厚厚的被堆之中,大开大合大耸大

    弄,一气抽送了近百下。

    碧荷娇啼不住,两只白足乱蹬乱踏,急得直哭唤道:“怎么会这样?要丢要

    丢,徒儿要丢!”

    道人不理不睬,又狠抽猛耸了几十下,只觉徒儿阴中如膏如淖,心知火候已

    到,按在碧荷右腰上的余指尽数放开,底下拼力一耸,龟头准准地扎在她那肿胀

    不堪的肉心子上,随之使出化真术,闷哼道:“大功告成啦,乖徒儿丢个痛快

    吧!”

    碧荷骤然失神,只觉一道极强的吸力直透入玉宫之内,嫩心酸得几欲坏掉,

    整只小腹都痉挛起来,滞了片刻,才娇娇颤啼一声,花眼刹那绽放,喷吐出股股

    浓稠如粥的阴浆,丢泄得死去活来。

    旁边两女见道人后腰肌肉收束不住,心知他在施展那收魂夺魄的化真术,她

    们皆尝过个中滋味,一个个瞧得面红心跳,鼻息咻咻。

    宇文长老美美地领受着,悄运大神鼎功中的采汲秘法,将精华细细吸收,纳

    入丹田之内。

    白藕见碧荷香舌半吐美目翻白,神色不对,惊慌道:“师父师父,你瞧师姐

    变成这样子了!”

    宇文长老微笑道:“无妨,她这是快美不过,暂入假死之态,待为师施展回

    荣接朽之术,将调和之精反哺回去,即能令她转醒过来。”他连挑三徒,粉香腻

    玉,贴体熨肌,也已有那射意,当下松开精关,默运玄功,从丹田调出一股雄混

    气劲,和着阳精射了出去。

    碧荷软烂如泥,目森耳鸣,口不能言,只道就此仙去,倏觉男人用龟头将花

    心眼儿堵住,一道强劲如矢的热流倏地灌入,娇躯猛然一震,竟能大声哼叫起

    来,片刻之后,便觉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随即昏昏睡去。

    白藕见碧荷似眠非眠、似醉非醉地蜷缩成一团,担心问道:“师父,师姐可

    好了?”

    宇文长老拔出黏满秽物的肉茎,盘膝而坐,笑道:“她原本就没事,修习小

    玉炉功自会产生幻象,越至深层,幻象便会越来越甚,一直炼到能将幻象控制,

    并能随心所欲的运用制敌,才算大功告成,看来碧荷的进展比你们俩要快,已经

    开始出现幻象了。”

    红莲讶道:“那方才师父怎么说她……”

    宇文长老道:“为师看她不肯用功,是以出言警吓,你们瞧她不是因此得了

    许多快活么,功力还将由此更上一层。”

    世荣见那碧荷虽然神疲态倦,肌肤上却似泛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淡淡晕华,果

    然是受补增益之象,心道:“妖道竟识得这等神妙的回荣接朽之术,月华精要太

    过霸道,若有此法,与我欢好的女人不但可保无虞,或可因此受益也未定哩。”

    想起可卿自与他欢好以来,身子每况愈下,不觉忧心如焚,暗暗盘算如何才能将

    那回荣接朽之术偷学到手。

    白藕扑入道人怀里,大发娇嗔道:“原来如此,师父好偏心呐,徒儿可不依

    哩。”

    红莲也随之挤入,在男人胸前撒娇,哼哼道:“人家也不依,师父老是偏宠

    碧荷。”

    宇文左拥右抱,揽着两个千娇百媚的徒儿,大笑道:“你们三人,为师哪个

    不宠!已修习了大半天,先唤人去弄些酒菜来,养养精神,今晚继续修炼,到明

    儿天亮时,包管叫你们都欲仙欲死脱胎换骨,哈哈!”

    红莲应了一声,从男人身上滑下来,往世荣这边走来,却是到墙边拉动绳子

    打了个铃。

    世荣急忙缩低脑袋,蹲伏窗下,心知她是招唤下人进去侍候,生怕被撞见,

    便悄悄蹑步离开,复转入那“万花结界”中去,背起被他点了穴道的凝露,依着

    她所授之法,朝另一向的出口摸去。

    ************

    宝玉与可卿魂飞魄散,一齐转首瞧去,却见秦钟闪进轩来,扑上竹榻,一手

    拿了宝玉,一手捉住他姐姐,笑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快活了几回?都

    快快给我招来!”原来他在屋里久候宝玉不归,生怕他醉倒在路上,便起床出来

    寻找,四下不见,走出老远,才在这醉碧轩里擒获两人。

    可卿羞涩万分,恨不得能立时寻个洞儿藏进去,酡颈绯颜道:“我……我…

    没……你快走!”情浓之际,忽着了惊吓,那股迫于眉睫的丢意早逃到爪哇国去

    了。

    秦钟嘻皮笑脸道:“哎呀呀,有了心上人,便不认得自家的弟弟啦。”扭头

    朝宝玉道:“好呀!上回说不敢,今儿却把我姐姐这样了,原来是在哄人呢!快

    招快招,到底偷过几回了?”

    宝玉陪笑道:“久慕佳人,今方得幸相逢,以酬夙愿,只此一回耳。”

    可卿听宝玉此际还文绉绉地胡扯,耳根都红了,大嗔道:“快放我起来!”

    秦钟笑道:“机缘难得,这会儿绝不会有人到这来,再玩一会又何妨,好姐

    姐,我也来!”上前与宝玉一起拥住可卿,嘴巴朝她脸上发梢乱香乱拱。

    可卿通体酥软,哪有力气相拒,嘤咛道:“求求你们,不要闹了。”

    秦钟道:“姐姐莫羞,我与玉哥哥早就盼着这一天呢,今儿便遂了我们的心

    愿吧。”说着朝宝玉霎霎眼,呶了呶嘴。

    宝玉会意,也十分舍不得可卿,底下又轻轻抽送起来。

    可卿虽晓得宝玉已知她们姐弟乱伦,仍犹羞不可耐,浑身如烧,眼波似醉,

    呻吟道:“不可以……不可以……”

    秦钟双手捧起姐姐俏脸,朝她樱唇吻去,含糊道:“怎么不可以?我们三人

    相亲互慕,如此一起销魂快活,便是天然天意,最为至情至性的,睬那些无聊透

    顶的礼教伦常做什么!”

    可卿被两人前后夹攻,几乎崩溃,哪里还能去反驳她弟弟的强词夺理,心里

    只觉今日极背纲伦,万万不该,惶愧与快美交加,羞涩与刺激作对,真不知是苦

    抑乐如何是好。

    秦钟见姐姐娇颜如桃,美艳得不可方物,心中爱欲如火,吻过香肩酥乳,底

    下已勃然发起,挑得裆如高蓬,当即解开腰头汗巾,褪下裤子,又朝宝玉打了个

    眼色。

    宝玉知他意思,想起两人那夜如何一起狎弄凤姐儿,不禁一阵销魂,便把玉

    茎拔出,将可卿抱起,翻转过来……秦钟会心一笑,悄悄从他姐姐背后掩上。

    可卿昏昏沉沉地被他俩人摆布,花穴中的烫杵忽然离去,顿感空虚难过,正

    自怅然若失,又觉前后有物堵住,分别抵于花溪菊眼之上,心中狂跳起来,颤声

    叫道:“不要……”话音未落,那前后之物已同时发力,一齐往自己体内突入。

    可卿只觉涨满欲裂,却又充实暖烫,美得险些儿叫出声来,双手不由扶住了

    宝玉的肩头。

    前边仍由宝玉穿溪寻源,但因茎肥龟硕,加上秦钟于异道压迫,纵然已润如

    油浸,也难一蹴而就。

    秦钟宝贝纤长坚硬,虽摘的是后庭花,道旱路窄,却能后发先至一抢到底,

    刺到肠头,令可卿大颤了一下。

    待到前边的宝玉擒到桃源嫩心,可卿“啊”的一下,终忍不住哼了出来,声

    音既娇又媚,她只想拼命压抑,却愈是荡人魂魄。

    哥儿俩已有在小木屋里连袂大战凤姐儿的经验,当下各据绮地,你进我退,

    你来我往,甚为默契,顺畅中偶尔卡壳顿滞,更搅得可卿魂飞魄散。

    秦钟抬眼望着宝玉,神情恍惚,闷哼道:“我们三人,终得一起销魂哩。”

    宝玉也觉如梦似幻,若在前一天,此情此景怎能想象,即便是做梦也都绝然

    不敢的,噫声道:“天下之乐,只怕莫过于此了。”

    秦钟在后任意索取,加以用舌舔耳扫颈,宝玉于前极力的奉承,又俯头吃那

    红艳艳的奶头儿,可卿周身骨头仿似被尽数抽去,瘫软于两个男儿中间,身上的

    毯子虽然早已滑落,却感温暖如春,舒美万分,心中惶意渐淡,不觉轻轻哼吟起

    来。

    宝玉柔声问道:“卿卿,你可冷么?”

    可卿摇了摇头,听见她弟弟背后笑道:“好亲热哩,这么唤我姐姐呢。”心

    中既羞又甜,身子一畅,从玉蛤里滚冒出一大股滑滑的蜜液来,流得三人腹腿皆

    腻。

    两少年见状,心头有如火里添油,底下一齐大力抽耸,只把可卿弄得似哭似

    笑,身儿魂儿没个安排处。

    宝玉还道最近十分耐久,先前囫囵吞枣,不明怎么一下子便泄了,此际细细

    品味,才知可卿不俗,只觉她那花房之内滑似凝脂,嫩如鱼肠,肉茎宛如在一块

    戳不烂弄不坏的豆腐中抽插,龟头前端更屡屡碰着一粒软中带硬的妙物儿,一触

    骨头便是一酥,美得股心突跳不住,竟又有些泄意滋生出来。

    可卿身子不似凤姐那般丰腴,宝玉与秦钟一前一后分道齐驰,中间仿佛只隔

    着一张吹弹得破的薄薄皮儿,一沟一壑感觉十分之清楚明显,两人相视而笑,不

    时相互砥砺较劲,你顶我揉你来我往嬉戏不休,个中滋味,笔墨难描。

    可卿哪曾尝过这种滋味,烫着俏脸,饧着眼儿,想到一个是素来最痛爱的弟

    弟,一个更是心底最得意的人儿,此刻竟一前一后,齐将那最羞人亦最撩人的东

    西深纳于身,只觉浑身通泰,透骨酥麻,方才惊跑的丢意又渐清晰,无可遏制,

    情不自禁间探首往前,火烫的樱唇在宝玉胸膛上乱亲乱吻。

    宝玉也一阵意乱情迷,两手捧起可卿的俏脸,把嘴罩到她檀口上……

    可卿双臂搂住男儿脖颈,软滑香舌不时悄吐过去,让他吸吮怜爱,心中销魂

    渐浓,阴内花心上的妙眼悄然绽开,软软嫩嫩地将龟头轻啜浅咬。

    秦钟在后边瞧见姐姐纤腰绷束,股肌收紧,又感其肛内油肥一片,肠头肿胀

    如李,似乎到了那要丢的光景,忙道:“姐姐要流了么?我们三个一起来吧。”

    可卿浑然不觉,滞凝着娇躯,眉目之间尽是妩媚之情妖娆之色,她本就美若

    仙妃,此刻更是娇艳绝伦,宝玉前面瞧着,不觉筋麻骨软,蓦地浑身一酥,暗叫

    不好,阴茎暴跳不住,已斗然射出精来……一滴一滴都甩打在女人的花心子上。

    可卿骤觉娇嫩上一烫,周身汗毛皆竖,“唔呀”一声,两乳紧贴住前面的得

    意人儿,娇娇战战地哆嗦起来,她本就呼之欲出,突受了宝玉的玄阳至精,哪里

    还挨得过,刹那也掉了身子,这回不比先前两遭,股股浓阴如浆排出,丢得花容

    失色,三魂杳杳七魄悠悠。

    后边的秦钟顿感姐姐股内剧烈收束,纠结如箍,绞得肉茎美不可言,下体狠

    命往前一挫,龟头怒扎在那油滑的肠头之上,闷哼一声,也随之翕翕然地射了起

    来。

    三人我抱你你抱我,我缠你你缠我,丢泄得天昏地暗欲罢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秦钟道:“真好,我们这叫做水乳交融,三个竟是一齐

    泄的。”

    宝玉却道:“卿卿,你可好么?”

    可卿依在他胸侧,吃羞道:“有什么好的,被你们两个小魔王缠磨死了。”

    秦钟做状朝空气中嗅了嗅,笑嘻嘻道:“这么香,姐姐你一定流了许多,却

    还说不好。”

    可卿大羞,伸手去拧弟弟,薄怒道:“你再胡说!”她身子乃那万中无一的

    纯阴之体,花浆内含着奇香,此际轩内香气格外浓厚,显然方才丢精极多。

    秦钟身子一滚,翻到宝玉另一侧躲着,仍嘻皮笑脸道:“我有乱说么,玉哥

    哥可是最清楚不过,问问他便知哩。”

    可卿欲追过去,眼睛触着宝玉的目光,便罢了手,垂了螓首,钻到他胁下。

    宝玉见她脸上潮红如霞,怔怔道:“卿卿,你真好看。”

    可卿羞得捂捂脸蛋,只觉火烫一片,身上也感暖融融的好不舒服,不禁暗自

    奇怪,此前她与世荣每回欢罢,身子皆是十分冰凉乏惫,简直是天渊之别。

    宝玉环臂将玉人围住,亲了亲她粉额,只觉心畅神怡,道:“今日之缘,不

    知是多少世修来的造化。”

    可卿娇白了他一眼,幽幽道:“我们姐弟俩,才是前世欠你的!”

    宝玉心中贪恋无比,出神思道:“如此销魂,不知能有多长久?”对可卿

    道:“卿卿,往后我常常过来瞧你可好?”

    可卿娇羞满眼,春意酥慵,却摇头道:“若要如此,以后我连你都不见。”

    宝玉顿时泄了气,精神全没了。

    可卿见宝玉满脸失望之色,心中不忍起来,想了想,忽凑首过去,檀口贴着

    他耳心道:“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宝玉一呆,不知她指哪句话,听她轻轻接道:“偶尔为之哩……你与我弟弟

    一起好好用功读书,以后或可……或可偶尔为之。”

    秦钟叫道:“好哇!说什么呢?竟连我也瞒着。”扑将过去,挤在两人中

    间。

    可卿咬住樱唇,盯着宝玉,仿佛在瞧他明不明白。

    宝玉默念着“偶尔为之”四个字,不禁神魂皆酥,哪睬秦钟,只对着可卿傻

    傻而笑。

    可卿忽想起一事,忙道:“哎哟,你们俩下午不是还要上课么,再不快去,

    怕是来不及了。”

    秦钟一把将她抱住,纠缠道:“这等销魂缠绵,机缘难得,我们下午不去

    了。”

    可卿只是不许,沉下脸道:“别闹。”坐起来迳自穿了衣裳,又来帮宝玉束

    发着衣,瞪着弟弟,道:“你还不快点!”

    秦钟怕她真恼了,只好也起身穿裤子。

    宝玉趁可卿不备,悄悄把那只绣着绿牡丹的荷包藏入袖内。

    三人整束妥当,可卿生怕被人撞见,道:“我歇会儿再走,你们先回屋里,

    取了书就快快上学去。”又瞧着宝玉正色道:“这几日,你可不要过这边来

    了。”

    宝玉哪敢违拗她的意思,与秦钟恋恋不舍地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瞧去,见

    可卿坐在榻缘,一双妙目正呆呆地望着这边,那脸上的迷人红潮犹未褪去,不觉

    痴了。

    可卿嘴角翘起,微微一笑,似含甜甜情意,挥手催促快去。

    宝玉踏上竹桥,迎面拂来一阵清风,吹得衣袂飘飘,想起方才的销魂,心中

    如痴似醉,对秦钟喃喃道:“你姐姐不让我过来啦,不知何时,才能再……再见

    着她了。”

    秦钟微笑道:“过不半月,便是中秋,到时来东府这边给老太太请安,你说

    她去不去?”

    宝玉闻言,立时一振,却道:“哎,这些日定是难熬之极了。”

    秦钟瞧瞧他,忽淡淡道:“我姐姐毕竟是有夫之妇,你可别太……太执迷

    呢。”

    宝玉胸口如遭重重一击,面色灰败,走着想着,竟欲掉下泪来。

    ************

    此后一连数天,宝玉坐卧不宁,时而傻笑时而叹息,或偶尔对着空处喃喃自

    语,真如着魔一般,所幸他素来如此,屋里的丫鬟婆子都瞧惯了的,也没谁去疑

    他。

    这日已临中秋,宝玉愈感难熬,盘算如何打发时光,欲寻凤姐儿去小木屋里

    胡闹,竟觉无甚趣味,心中突然一动,想起那日从丁翊故府地底秘库得获的东

    西,还未曾仔细玩赏,一时起了兴致,便走出屋子,往凤姐院后的假山而去。

    宝玉到了小木屋前,打开锁进去,从床底下拖出那只小藤箱,放在梳妆台

    上,把里边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玩看。

    最惹眼的是那把蟒皮短匕,宝玉取出握柄一拔,但听“铮”的一丝悦耳金

    鸣,骤觉寒气袭来,鼻中一酸,忍不住就打了喷嚏,定睛瞧去,只见那刃部如水

    清冽,幽幽地泛着冷入骨髓的光芒,猛想起那夜采花五盗遇见正心武馆众弟子之

    时,“午夜淫烟”满连便是用这把匕首将白玄的九节银链枪绞得粉碎,记得正心

    武馆的大弟子邹远山唤它作“美人眸”,心道:“好名字好名字,剑如其名矣,

    明明是那采花盗的宝贝,怎么却放在了白玄的箱子里?”

    宝玉朝妆台角处轻轻一挥,一小块木头登时被切下,掉落在地毯上,他咂咂

    舌,忖道:“好快的刀子,切木头竟如切豆腐一般,与书上说的昆吾太阿青犊含

    章相比,只怕也差不了多少。”起身走到屋角的木壁前,往前一送,那匕首便无

    声无息没入,直至吞口处方才止住,他何曾遇过这等锋利的刀子,只觉十分新奇

    有趣,旋又想到那日在地底的秘库里,白玄若是带着这把“美人眸”,恐怕也不

    会被那些无眉无眼、无鼻无口的怪物活活困死,当下把匕收回鞘中,藏入怀内,

    打算明日拿去给秦钟玩看。

    坐回妆台前,睨见藤箱角落处一只碧玉戒子,纯净温润,质地极佳,镶工也

    甚为精细,拿起来把玩了一会,越瞧越觉喜欢,便顺手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续

    又翻看箱里的东西,直至拿起那册《无极谱》,这才停下手来。

    宝玉当日初看此书时,就觉十分有趣,想起白玄依着此书假扮薛蟠和自己,

    不但惟妙惟肖,竟连声音也能几乎一样,简直就象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心中神

    往,反正此时正无聊,当下脱了靴子,捧着书倒在凤姐儿那薰得香喷喷的床榻

    上,倚着被堆一页一页慢慢细看。

    书中共分易容、变形、仿声、摹态四大篇,各篇里边又有观察、制料、描

    画、练气、移骨等许多章节,写的都是教人如何改变容貌体形,并仿摹他人,初

    看令人觉得匪夷所思荒诞不经,但接着细看下去,却又感其精妙玄奥,甚有道

    理,似乎并非痴人说梦。

    宝玉看到一节教人如何肺中运气、摹仿声音之时,只觉妙不可言,情不自禁

    学着照做起来,喉中竟能发出一些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声音,练习到后来,试着摹

    仿薛蟠那粗里粗气的声音,居然有七、八分相似,不由把自己吓了一跳。

    定下神来,又去摹仿秦钟的声音,也是几能一样,喜得抓耳挠腮,心中十分

    得意,思道:“等明天见了小钟儿,便用这声音吓吓他。”

    又往下看,只瞧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待到眼中模糊,抬起头来,才发觉

    四下昏黑一片,原来天色已晚,心想老太太那边的晚饭去迟了,母亲又要责怪,

    忙把书放回藤箱内,复藏入床底之下,正要推门出去,忽听外边有人道:“咦,

    这里怎么有间小屋子?”

    宝玉吓了一跳,心道:“不知是谁走到了这里?千万莫撞进来才好,否则见

    了这里面的布置,不起疑才怪哩。”赶忙将门从内轻轻闩上,耳朵贴着门板凝听

    动静。

    又听一人道:“兴许是堆放杂物的房间吧,建在这等偏僻之处,怕是没什么

    人来的,唔,我们正好借来歇歇,吃点东西,待晚些再接着寻那婆娘。”

    宝玉听这两个声音十分陌生,不似府中之人,心中害怕起来:“莫不是又有

    采花贼摸进来吧?”当下把怀中的“美人眸”掏出,战战兢兢地握在手里。

    ***********************************************************

    (第五十三回)竹林血战

    先前那人道:“也好,肚皮正饿得咕咕叫呢,这荣国府真他妈大!在里边寻

    个人比那大海捞针还难,偏又只能偷偷摸摸地来,累死俺啦!老程,你去留些记

    号,莫叫老毕等下找不着我们。”

    宝玉心中奇怪:“这两人摸进来是为了找人么?”

    听那老程道:“留个屁!老毕又不傻瓜,约好在这假山旁碰面,才多大的地

    方,怎会找不着?要留记号你自个去!”

    先前那人笑道:“老毕就是呆哩,上回在宁波府干事,不就走丢过么,这荣

    国府不知比那巡抚府大上多少倍,只怕他连这假山都寻不回来呢。”

    老程啐道:“蠢货一个,师父偏老让他跟着咱们……”

    话没说完,突听一个粗浑声音响起:“操你娘!骂谁呢?”

    老程应道:“我骂蠢货,谁接口了?”

    那粗浑声大骂道:“怎么老损人?你那张臭嘴巴迟早要遭报应的!”

    老程声音也粗了起来:“老子爱损谁就谁,说你蠢也没冤枉你……”

    宝玉皱皱眉,心中生厌,听先前那人忙拦住道:“莫吵莫吵,师父交待的事

    要紧,老毕你那边可有收获?”

    原来是老毕到了,他气呼呼道:“瞧老杜的面子再让你一回,否则今日定跟

    你没完!”顿了一下接道:“说我蠢,嘿嘿,那婆娘倒叫我寻着了,到底是谁蠢

    呢!”

    老杜道:“寻着了?好家伙,在哪?”

    老毕道:“那婆娘装扮成个四、五十岁的下人,听小丫鬟们唤她做白婆婆,

    我已在路上留了记号,离此不算太远。”

    宝玉一听“白婆婆”三字,心中立时一跳,暗道:“这三人要寻的原来是

    她,难道他们是凌姐姐的师兄弟么?也要来跟她追讨师门遗失的宝贝?”

    老杜喜道:“好极,这回算你功劳最大,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寻她,那婆

    娘既是百宝门的人,定然擅长机关暗器,我们可得小心了。”

    宝玉心道:“听他们口气,好象并非百宝门中的,那又是些什么人呢,怎么

    也来跟白婆婆为难?”

    只听“铮”的一声金属细响,那老程哼道:“寻着她,我们立即痛下杀手,

    叫她使不出阴谋诡计。”

    老杜道:“但切切不可伤了那婆娘的性命,师父还要从她身上追寻一样重要

    事物,关乎我教大计,若是弄砸了,我们三个谁也甭想活命,走吧。”

    宝玉听脚步声响起,由近而远,片刻之后,便再无任何动静,心中舒了一口

    气,暗道好险,刚才他们若是撞进屋来,发觉有人偷听秘密,怕不立时把自己杀

    了,愈想愈怕,额上出了一围冷汗。

    续而细想他们三人的谈话,不禁又为白婆婆担忧起来,忖道:“她虽只是个

    下人,但毕竟是南安郡王府推荐过来的,而且又教过我轻功,怎可任之不管?”

    犹豫半响,终下定决心:“那三人对这里边并不熟悉,我或可赶在他们之前,请

    婆婆她老人家躲一躲。”当即出了小木屋,把门锁了,施展轻功,往白婆婆的居

    处疾奔去。

    到了李纨的院子,也不答理众丫鬟婆子,迳自奔入,四下却不见白婆婆,心

    中惊疑不定:“难道已着那三个贼人的算计了?”

    碧月听小丫鬟说宝玉来了,正在院子里乱撞乱闯,忙从屋里出来,叫道:

    “二爷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宝玉却反问道:“白婆婆呢?她在哪儿?”

    碧月道:“我也不知哩。”朝院中的众丫鬟婆子唤道:“喂,有谁知道的,

    快快告诉二爷。”心中好生纳闷,宝玉怎么会急着找个婆子?

    廊上有个小丫鬟应道:“婆婆她刚刚才出去的,但不知去哪儿了。”

    宝玉满头大汗,问道:“可瞧见她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丫鬟往西面一指,道:“好象是这边。”

    碧月道:“二爷先进屋里喝杯茶,我唤人寻她来见你。”

    宝玉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寻她去。”话音未落,人已奔出了院门。

    碧月咬咬唇儿,凝望着门口,想起上回宝玉在屋里调戏她的情形,不觉悄然

    晕了脸。

    宝玉往西追寻,瞧见初遇凌采容的那片小竹林,心中一动,便奔了进去,忽

    听前面似有人声,忙驻了足,蹑手蹑脚地悄悄摸过去。

    转过几簇竹丛,便听见一个女人道:“锦袍镶刃,冰魄老妖到了么?”正是

    白婆婆的声音。

    宝玉松了一口气,心道:“婆婆她似乎还未遭到暗算。”

    随即闻一男声响起:“对付一个妇人,何须烦劳他老人家亲来。”

    宝玉又往前几步,拔开竹丛,从缝隙中瞧去,只见三名男子以“品”字形围

    住白婆婆,身上皆一式月白色锦袍,那袍边袖口在月光下白芒闪闪,仔细一瞧,

    竟是一圈圈锋利的薄刃,显得怪异可悚。

    白婆婆一听冰魄老妖没来,脸色似乎微微一舒,又道:“老妖物没来,那风

    雪十一刃又来了几个?”

    南首一个锦袍男子面无表情道:“就我们三个,你还嫌少么?”

    白婆婆微笑起来,道:“老妖物也忒小瞧人了…哼,你们从院内跟到这里,

    到底意欲如何?”

    东首男子道:“白湘芳,我们奉师尊之命,特来请你前往一叙。”

    白婆婆道:“我跟白莲教从无瓜葛,与老妖物也是素昧平生,有什么好叙

    的,若他真想见我,怎么不自己来?”

    西北首男人阴恻恻道:“若我师尊亲自来,你可就没这么好受了,去或不

    去,但凭一言。”

    白婆婆道:“本来嘛……去瞧瞧老妖物什么模样也是无妨,但你们这几个混

    帐徒儿好生无礼,婆婆我也就没什么兴致了。”

    三男目中凶光一闪,东首男子道:“既然如此,那就恕我们得罪了。”

    那“了”字一出,立见白影倏动,三人已同时出手,快慢竟然毫无差迟,团

    团白影夹着丝丝寒芒袭向中间的白婆婆。

    白婆婆似乎没料到对方来势这般快速,脸色微微一变,身子舞动,脚步游

    走,一连几个闪避,居然没能脱出包围,顷刻间数圈银芒已飞到了她脖颈处……

    宝玉又惊又急,居然瞧出一处空隙,心道:“白婆婆只消往右后退去,便可

    避开,她怎么却向后边直退,哎,是了,她后边又没长眼睛,怎么能看得见?”

    心念自能有如电转,但要出声示警却哪里来得及?

    电光石火间,先听一声皮革撕裂之声,然后“叮叮”数响,白影银芒霎然消

    逝殆尽,现出周围三个锦袍男子,依旧以“品”字形围住中心之人。

    只见白婆婆手上已多了一长一短两把剑,那长的不过近尺,短的只如匕首,

    剑刃细窄,皆是薄如蝉翅。

    猛听“啊”地一声,西首男子颤声道:“她……她……她的……脸!”短短

    一句话,竟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说将出来。

    宝玉也掠见白婆婆脸上似有变化,凝目望去,刹那间魂飞魄散,原来她面上

    竟掀开了大半边皮肉来,摇摇晃晃的垂于脸侧,在清冷惨然的月光之下,显得无

    比的恐怖吓人。

    东首男子厉声道:“老毕!你杀了她?”

    西首那男子哆嗦道:“没……没……有,我……我……已及时收……收了手

    了呀。”

    忽听白婆婆轻轻怪笑起来,道:“凭你们这点道行,还杀不了姑奶奶!”反

    手一挑,竟用左手的短剑将自己垂掉下来的脸皮掀了出来。

    宝玉毛发尽竖,浑身皆软,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眼前那种情形,实已超出他

    能承受的界限。

    四下一阵死般的寂静,过好一会,才听有人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还

    好,是她的面具。”

    另一人接道:“百宝门除了擅长机关暗器,还有一样最拿手的便是易容术,

    我们怎么忘了。”

    宝玉心中大奇,只一时不敢睁眼,又听那老毕说道:“好标致的娘儿,刚才

    吓我一大跳,待会捉住了,定要先拿来乐一乐。”

    宝玉听到“好标致的娘儿”这句,按捺不住,张目望去,只见白婆婆容颜尽

    改,竟由一个年近五十的半老徐娘变成了一个三十不到的美妇人,原来略显富态

    的阔面已换成一张线条柔美的鹅蛋脸,不但其上的皱纹一概不见,肤色更显娇嫩

    白净,同样还是先前的月光,这回却映耀得她美若仙妃。

    宝玉目瞪口呆,忽想起在顺丰楼上,凌采容曾告诉过自己,这白湘芳不过比

    她大七、八岁,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化装成个老太婆罢了,当下拍拍脑袋,暗

    道:“凌姐姐说她容貌美丽,果真没错。”

    白湘芳扬剑指向那个老毕,怒道:“好贱的舌头,小心我割下来喂狗了!”

    东首那男子道:“大伙别犯迷糊,快快拿了她,才好回去见师父。”三人便

    又将袍舞起,刹那间又见白影如雪飞卷,银芒如电切割,一齐袭向目标。

    白湘芳刚才稍一大意,几吃大亏,心知这三人出手着实迅捷,当下凝神应

    对,只见她倏来倏往,身形飘飘缈缈,如烟如雾,那长短两剑或虚或实,甚是诡

    奇,这回有兵器在手,虽是以一敌三,却丝毫不落下风。

    宝玉只觉赏心悦目,目光只随她转,悄然赞叹道:“唐时的公孙大娘舞剑,

    怕不就是这风采?”

    那三个男子若论单打独斗,没一个能是白湘芳的对手,但他们为同门师兄

    弟,长年一起练武,之间的配合可谓默契非常,攻守中相助互补,是以双方一时

    相持不下。

    白湘芳心底不禁有些焦躁起来,思道:“听说这风雪十一刃专门修习一个叫

    做‘风雪地狱’的阵式,威力巨大,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了得人物栽在他们手里,

    如今他们只露面了三个,便已能跟我打个平手,倘若另外几个赶来了,我哪还脱

    得了身?”

    她稍稍分神,立即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就要被那些银芒割着,心中却仍犹

    豫不决:“那件宝贝虽然不可轻易示人,但今儿实在凶险,只好用了再说,罢了

    立刻离开这荣国府,另寻别处藏身就是。”主意一定,长短两剑便不再攻出,反

    而收束范围,紧紧地守住门户。

    老杜喜道:“这妇人快支撑不住啦!大伙儿加把劲。”

    老毕也叫道:“这么美的娘儿,拿下来定要玩个通通透透,才可带她去见师

    父。”

    三名男子精神大振,攻势更狠更疾,把锦袍挥舞得如雪团一般。

    眼见那包围圈越收越窄,白湘芳左撑右挡,似有不支之象,宝玉在竹丛后边

    大为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啊”的一声大叫,场中形势已起了变化,老

    程一手捂住右眼,从战圈中跌退出来。

    接着老毕也大叫道:“是什么?”一阵手忙脚乱,突然身子一滞,左臂似被

    什么东西缠住,脸上显出惊骇之色。

    宝玉莫明其妙,凝目瞧去,只见白湘芳柳腰婀娜摆动,似乎在驾御什么东

    西,扯得老毕东倒西歪,步子猛然扎不住,身子直往前跌去。

    白湘芳冷笑一声,右手长剑迎去,听得割骨声响起,剑锋已从老毕肩膀后穿

    出。

    老杜大惊,箭步奔上,两臂齐挥,袖口利刃一上一下直削妇人眉颈。

    白湘芳腰中一摆,便将老毕整个人甩开去,长剑从他肩胛处解放出来,“叮

    叮”两下,挡住了老杜的攻势,左手短剑从底下递出,悄袭对方的腹部。

    老杜武功在三人中最高,反应极快,身子一扭,人已转到白湘芳的右侧,袍

    角一扬,斜斜疾削她腰际,谁知袭到离身数寸之时,竟不知被什么阻住,劲道散

    去,凭空垂落下来。

    白湘芳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右腕一旋,长剑反斩对手脖颈。

    老杜大惊,足底急蹬,正待暴退,大腿处突然一紧,身子斗然顿滞下来,眼

    见利剑迎面斩到,岂由细想,举臂便迎,刹那一阵剧痛钻心,一大蓬血花半空飞

    洒,料想那条手臂九成九离了身子。

    白湘芳女人心性,怕被鲜血溅着,飞步往旁跨出躲避,不料那老杜困兽犹

    斗,另一臂闪电般挥出,一掌印在她侧肋处。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白湘芳人已跌出数步之远,直至撞到一杆粗竹方

    止,她背靠竹子凝息自检,只觉伤处并不十分疼痛,肋骨似乎未断,想是那老杜

    断臂后功力大打折扣,不由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微笑道:“逼我使出了这件宝

    贝,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啦。”

    宝玉凭着月光凝目望去,这才瞧清楚她腰间垂下一条长长的绳状物,竟然晶

    莹如水似有似无,此际静静的蜿蜒于地,尚令人难以查觉,无怪先前舞动之时,

    便若无影无踪了。

    老程手捂右眼,一缕触目惊心的鲜血蜿蜒面上,颤声道:“这是什么鬼东

    西?”

    白湘芳笑道:“既是死定的了,也不妨告诉你们,这宝贝叫做‘如意索’,

    又叫‘如意神龙’,乃我百宝门中的至宝,据传是本门开山师祖当年三下怒江,

    勇擒蛟龙,取其筋所制,是以刀枪不坏,水火不侵。”

    老毕抱着受伤的肩膀大叫:“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世上哪里真的有龙?

    我不信!”

    宝玉却出神忖道:“天地既有鬼神,怎么就没有龙?这绳子通体透明,凡世

    哪有这样的东西?多半真是龙筋做的哩,只是哪吒三太子何等神通,才能擒龙夺

    筋,难道她师祖爷也有那翻江倒海的本领么?”旋又想道:“凌姐姐说她偷了门

    中的宝贝,莫不就是这件东西?”

    白湘芳直起身,缓缓朝三人走来,笑吟吟道:“人家才懒得睬你们信不信

    呢……下地狱去问阎王爷他老人家吧。”

    宝玉见白湘芳笑靥如花,怎么也不相信她真要杀人,心道:“这姐姐长得好

    看,却喜欢吓唬人哩。”

    白湘芳自言自语道:“唔,先杀谁好呢?”目光游走三人之间,最后停在老

    毕的脸上,轻声道:“你的舌头最坏啦,那就先杀你吧。”提起长剑,倏地往他

    胸口疾电般刺去……

    老毕伤得不轻,心料这一剑万难避过,闭了眼大骂道:“臭婆娘,待我师尊

    将你碎尸万段吧!”孰知一句话完完整整的吼完,却仍没有中剑,睁眼瞧去,只

    见白湘芳面如白纸,剑尖离自己胸口不过数寸,却始终没刺过来,心中大奇,忽

    听旁边的老杜喜叫道:“她着了我的冰魄大法,快挨不住啦!”

    老毕知他这师兄的冰魄大法已修炼至第二层,有那凝血冻脉的威力,又见白

    湘芳身子微微发抖,心中一动,抚着肩膀的手奋力一挥,袖子竟把她手上的长剑

    卷了过来,不禁狂喜,大叫道:“她真不行了,大伙快上!”说着一连甩出几

    袖,虽然劲道大不如前,但已扫得美妇人摇摇欲坠。

    老程见状,不理眼中血流如注,也拼力掩上夹击,袖口袍边的利刃绵延削

    割,使的尽是最凶狠的招数。

    白湘芳只觉肋处有如捂着一块寒冰,此际为了抵御两人的疯狂攻击,无暇运

    功化解抗衡,那寒劲四下散开,冻得血液几凝,动作大为缓滞,手脚也使不出力

    气,苦苦支撑了数合,左手的短剑也被夺去,心中几乎绝望:“千辛万苦才得到

    这件至宝,想不到今日却丧在这几个屑小的手里!”

    宝玉见白湘芳面无血色,身子宛如醉酒般歪来斜去,心中骇异:“那冰魄大

    法是什么妖术?竟立时把她变成这模样了。”猛见老毕一袖从侧面悄然掩至,利

    刃在她那雪颈上映出一围亮白的光圈,不禁大惊,叫了一声,拔出美人眸便扑了

    出去……

    *******************************************************************

    红楼遗秘(第五十四回)

    第五十四回绝处逢生

    老毕突闻风声袭来,一股寒气刺得脸侧皮肤绷紧,心头一惊:“这婆娘竟有

    帮手!”不及细想,转手挥袖迎击,只听“哧啦”一阵细响,袖子及其上所镶的

    薄刃竟如纸般被割开,掌心倏地剧痛,一样利物已深深刺入,大嗥一声,身子往

    后疾退。

    宝玉一击得手,心中“砰砰”乱跳,还没定下神来,就见另一名锦衣人挥袖

    袭来,刹那已至面前,眼中银芒乱飞,不知如何招架,急乱中持匕格挡,竟是顺

    丰楼上凌采容使过的那招“轻波九转”,只不过凌采容用的是掌,他用的却是那

    柄分金断玉的美人眸。

    老程已知对方手中兵刃锋利,并没打算正面硬碰,使的都是虚招,谁知宝玉

    这招使来竟然绝妙非常,不由分说便把自己身形卷入,只觉道道寒气迎面袭来,

    心中大惊,不得不将虚就实,挥袖卷夺,立听裂帛声响起,指尖一阵剧痛,急忙

    往下一躺,从地上滚出老远,鱼跃起身,举手一瞧,五指中已不见了三指,不禁

    悲鸣一声。

    宝玉立在那里,只觉脖子上微微辣痛,用手一摸,瞧见手上有血,不由身子

    发软,想是匕首短小,虽然锋利无匹,却没能完全防往对方的长袖。

    三名锦衣人相顾骇然,见宝玉一下子便重创了两个,只道来人是个高手,皆

    想今夜无望得手,互打了眼色,一齐朝竹林外逃去。

    宝玉松了口气,见白湘芳委顿于地,忙奔了过去,道:“婆……姐姐,你怎

    么样了?”他见白湘芳年龄似乎三十不到,便将婆婆的称呼改成了姐姐。

    白湘芳见宝玉不追,心中叫道:“不可放他们走!”却哪里有力气出声,一

    急之下,体内的寒气四下流散,顿如坠入冰窟之中,立时昏迷过去。

    宝玉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在书上看过的法子,便用拇指在白湘芳人中掐了一

    会,仍不见她醒来,踯躅半响,想来想去,也只有把她搬去小木屋再说,当下从

    地上捡起那长短双剑,把那条似水般透明的如意索卷起,盘回妇人腰上,将其背

    起,只觉背上软绵如酥,立在那陶醉了好一会,这才拔足走出小竹林。

    到了小木屋,宝玉开锁进去,将白湘芳放在床榻上,先去梳妆台前照镜子,

    只见颈上划了长长一道,所幸割得不深,血也凝住了,这才放下心来,复转回床

    前,瞧着其上的美妇人怔怔发呆,忖道:“怎生将她弄醒才好……否则这么睡到

    明儿,万一凤姐姐过来碰着,那可就有口说不清啦!”想了老半天,心中忽然一

    动:“对了,上次凌姐姐教我那运功疗伤的法子,不知对她有没有用?”

    宝玉将白湘芳扶坐起身,双掌抵在她背上的“神通穴”,心中默默思念那股

    神奇之气,过不片刻,胸口倏畅,一道暖流澎湃涌入,涤荡周身,当下依着凌采

    容所教之法,将之源源不断地传输过去。

    约莫半柱香后,白湘芳“唔”地一声,悠悠转醒过来,只觉背后有一股暖洋

    洋的气流涌入神通穴,绵绵不绝地流荡全身,顿感体内寒意大减,不禁万分讶

    异,又静心纳受一会,才出声道:“宝二爷,原来你内力如此深厚,奴家倒瞧走

    眼了。”

    宝玉喜道:“姐姐,你可好些了?”双掌离了妇人的背心,接道:“我内力

    深厚么?这法子其实是凌姐姐教与我的。”

    白湘芳听得莫明其妙,问道:“凌姐姐?哪个凌姐姐?”心中不可思议:

    “这小子才几岁,内力竟可与有几十年修为的武林高手相媲美。”

    宝玉道:“凌姐姐就是你师妹呀,这法子就是上次她跟你打架后教我的。”

    白湘芳吃了一惊,道:“凌采容那小贱人?她……她怎么会教你内功?”心

    想就是她教你,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时间,岂能修炼成这等深厚无比的内力。

    宝玉道:“那日她跟你分别后,我在墙外又碰上了她,见她伤得极重,便带

    她到这里来歇息哩。”

    白湘芳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沉声道:“你救了她?”

    宝玉道:“白姐姐,我也不清楚你们究竟因为什么不和,但俗话说冤家宜解

    不宜结,万事皆以和为贵,你们又是同门师姐妹,为何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呢?”

    白湘芳紧张起来,道:“那贱人一直跟你在一起么?她在哪儿?”心忖若是

    那小贱人此刻来捡便宜,自个可要吃大亏了,猛想起那条如意索,探手一摸,所

    幸还在腰上。

    宝玉听她仍骂凌采容为贱人,不由皱眉道:“姐姐莫骂了,她只在这儿歇了

    一夜,怕被你寻着,第二天就走了,唉……我也不知她这时候在哪儿哩。”说到

    此处,脸上不觉露出思念之色。

    白湘芳盯着他的脸道:“你可没骗我?”

    宝玉奇道:“骗你?骗你什么?”

    白湘芳松了口气,道:“对了,你怎会使我门中的碧波掌,是凌采容那贱…

    是她教你的么?”

    宝玉道:“没有,是那日在顺丰楼上,我见凌姐姐教训一个恶人,招势十分

    好看,不知不觉就记在心里边了。”

    白湘芳心道:“真真胡说八道,碧波掌何等精妙,岂有被你瞧上一瞧就学去

    的道理!”忽想起当日宝玉一下子就学会了她胡乱传教的轻功,不禁有点动摇起

    来,暗忖道:“莫非眼前这小子是个百年不遇的学武奇才?”

    宝玉忽问道:“姐姐,适才那三个恶徒是什么人?为何……”

    白湘芳猛省起眼前状况,立时惊慌起来,打断道:“这儿可不能再耽了,快

    走快走!”起身下榻,一脚方才着地,蓦觉身上虚脱乏力,轻哼一声,复委顿于

    榻。

    宝玉忙一把扶住,道:“姐姐身上有伤,可不宜乱动呢。”

    白湘芳道:“不管这些了,那三人的师父冰魄老妖十分阴狠毒辣,武功又

    强,若是被他追来寻着,奴家性命定然难保。”她面上满是惊惶之色,挣扎着又

    要起身。

    宝玉发愁道:“可这三更半夜的,往哪里去呢?近来都中在捉拿采花盗,街

    上到处都是巡城马队,万一给碰着了,只怕一时说不清哩。”

    白湘芳只是急着要走,焦灼道:“烦劳二爷帮忙雇辆车,奴家这就出城去,

    走得越远越好。”

    宝玉道:“这会儿城门早关了,哪里出得去?”

    白湘芳闷哼一声,颓然瘫靠在床栏上。

    宝玉忙安慰道:“姐姐请放心,府里有许多房屋,这屋子又在极偏僻处,一

    时半会,他们未必寻得着哩。”

    白湘芳道:“二爷不知江湖上的事情,那帮人定然识得极高明的追踪之术,

    只要留下一点点蛛丝马迹,他们便能寻找来的。”秀眉紧锁地接道:“唉……反

    正此刻没别处可去,只有挨得一时算一时了,但愿吉星高照吧。”

    宝玉道:“这里毕竟是王公府第,量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倘若真闹

    大了起来,官府还不来拿人?况且外边又有正心武馆的弟子,万一不行,我便去

    请他们相助。”

    白湘芳摇摇头,道:“那些武馆弟子哪是他们的对手,冰魄老妖名列白莲六

    妖之首,武功怪异非常,当今武林,怕是没几个人能制得住他。”

    宝玉心忖:“那老妖当真那样可怕么?敢情比地底宝库里的那些青色怪物还

    要吓人。”他似乎在哪里听过“白莲六妖”这话,一时却想不起来,问道:“他

    们是江湖上的强盗么?为什么来跟姐姐为难?”

    白湘芳道:“他们是白莲教的,比强盗可怕多了。”

    宝玉沉吟道:“白莲教?”突然记起当日跟贾琏去正心武馆时,听殷琳与几

    个师弟说起的那段惊险经历。

    白湘芳道:“这白莲教,始于南宋初年,传说乃吴郡沙门茅子元所创。元末

    曾与明教一起轰轰烈烈地起义反元,势力一时极为鼎盛,直至朱元璋得了天下

    后,颁旨清剿解散,方转入地下发展。当初传的都是教人如何积德行善、三皈五

    戒,时至今日,却已面目全非,那些教徒尽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不知害得多少

    人家破人亡。只是奴家与他们从无瓜葛,如何也惹得他们寻上门来呢?”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隐隐知道白莲教是因何而来了。

    宝玉道:“想起来了,我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叫做剑妖的恶人,荒淫无耻动

    辄杀人,好象就是这个白莲教的。”

    白湘芳道:“没错,剑妖也是白莲六妖之一,剑术之强可列当世二十名内,

    不过他尚不及那个冰魄老妖可怕。”

    宝玉听得害怕,心中忽然一动,道:“对了,城西十几里处有个紫檀堡,我

    朋友在那里有几间房子,姐姐或可去那里避一避,不过也得待到天亮后,城门开

    启才去得了。”

    白湘芳神情凝重的道:“也只有这样了,但愿能躲得过今晚。”忽盯着宝玉

    道:“宝二爷,奴家不过是个下人,你……你为什么要冒险救我?”

    宝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适才脑袋发热挺身而出,八、九成是因为白湘芳

    的美貌,但这岂能实话实说,支吾道:“嗯……这个……这个……你教我轻功,

    又是凌姐姐的师姐,我自然应该帮忙的。”

    白湘芳点点头,道:“原来是因为她哩。”

    宝玉道:“也不全是呢…”只怕越描越黑,转言道:“姐姐,你比我年长,

    唤我名字就行了。”

    白湘芳微笑道:“奴家一个下人,直呼名字你不是吃亏了?”

    宝玉道:“姐姐,不用再蒙我了,你来我家,不过是为了躲避那些仇家,江

    湖之上,说不定姐姐是个名扬四方的侠女呢。”

    白湘芳轻叹一声,思绪仿似飘出老远,半响不语。

    宝玉见状,不敢再往下说,只道:“姐姐请歇息吧,明儿才有精神赶路。”

    白湘芳瞧瞧四周,忽有些忸怩道:“宝……宝玉,你……你在哪里歇呢?”

    原来她见屋里只有一张床榻。

    宝玉见她雪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甚是迷人,不觉多瞧了两眼,笑

    道:“我回我屋里去睡,要不那些丫鬟又要闹了。”

    白湘芳脱口道:“这样最好……”说了一半立觉不该,便又说:“嗯,你真

    好,谢谢你。”

    宝玉最听不得美人称赞,周身骨头一轻,道:“姐姐不用客气。”从床缘立

    起,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忽听白湘芳背后唤道:“宝玉。”

    宝玉忙转回身,问:“姐姐,什么事?”

    白湘芳停了停,才道:“明天你可要早点来呀。”

    宝玉见她眼中充满企盼之意,心头一热,道:“姐姐放心,明儿天一亮我就

    立刻过来。”

    ************

    这夜睡前,宝玉叮嘱晴雯明早唤他起床。

    天气甚冷,晴雯将屋角火盆上的铜罩揭起,拿灰锹将熟炭埋了一埋,拈了两

    块素香放上,蹩眉道:“起那么早做什么?”

    宝玉道:“你们不是老说我赖床么?打明儿起我就改过来。”

    晴雯过来帮他更衣,道:“才不信你转性了呢,准是要上那儿玩去,嗯……

    袭人素来起得早,你怎么不吩咐她?”

    宝玉悄声道:“你没见她这几日不大睬我么。”

    晴雯也小了声音,抿嘴笑道:“你到底哪里惹恼了她?”

    宝玉道:“还不因为那夜回来得晚呗。”

    晴雯笑道:“那你还不快快哄她好起来?”

    宝玉道:“怎么没哄,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哼!人家不领情,我也懒得再费

    神了。”

    晴雯道:“有个法子,定能叫她领你的情,想不想听?”

    宝玉道:“什么法子?你说。”

    晴雯笑吟吟地道:“你呀……再哄她到你床上去一次,保管第二天起来就好

    了。”

    宝玉涨红了脸,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俏丫鬟,心道:“上山多,终遇虎,

    那次跟袭人胡闹到天亮,果然被她发觉了。”

    晴雯却转首望向别处,犹自笑嘻嘻的,脸上红霞薄染,于融融烛火中动人之

    极。

    宝玉心头微微一荡,他从来不敢轻薄这辣丫头,此际按捺不住,怪叫一声,

    道:“好呀,我也哄你一次,瞧瞧明儿变怎样了。”伸手往她腰上揽去。

    晴雯轻巧一闪,娇笑道:“哄我做什么?人家又没跟你急,哄了也是白

    哄。”话音未落,人已蝶儿似地飞出屋子去了。

    宝玉浑身皆热,咬牙闷哼道:“浪蹄子浪蹄子!”旋又想道:“若她当真是

    个浪蹄子,本少爷可就美死啦!”

    ************

    第二天一早,晴雯便来唤宝玉,谁知这主儿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哼哼道:

    “莫闹莫闹。”

    晴雯跺脚道:“小爷,你不是要人叫你么?”

    宝玉迷迷糊糊道:“不用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晴雯不知这主子早上有什么事,心中急了,伸手到他腰里呵挠,笑道:“我

    瞧你起不起来!昨夜口口声声说定要早起,今儿就变成这样了,怎么也饶不了你

    哩。”

    宝玉吃痒,笑了出来,身了不住扭避,人便渐渐清醒,惺忪间见床前的晴雯

    云发松挽,衫垂带褪,身上披着一条淡绿素纱绣冰梅袄,袅袅娜娜地立于床前,

    一股春睡捧心遗风,只觉美不可言,忽一伸手,把她拉入帐内,道:“早上这样

    冷,你却穿这点儿就起来了,不怕着凉么。”

    晴雯怕压着他,跪坐床缘,道:“人家还要睡呢,你可清醒了?”

    宝玉道:“别回你床上了,这边睡也一样,我被窝里正暖和哩。”掀起被

    子,一把将她包了进去。

    晴雯面上一红,挣扎欲起,却被宝玉紧紧抱住,顿然浑身酸软,叫道:“你

    做死么,快放手!”

    宝玉笑道:“渥一渥,暖和了便放你走。”

    晴雯道:“再不放我就叫哩。”

    宝玉嘻皮笑脸道:“袭人就在那边,你叫你叫。”

    晴雯望望袭人的床,倒不敢动了,一安静下来,只觉周身舒暖,十分受用,

    只是鼻中嗅着男人身上的气息,不免有些心慌意乱,晕着脸道:“赖皮。”

    宝玉道:“怕你冻着,却反怨我,冤枉呐。”

    晴雯道:“你早上不是有事么?还不快快去办。”

    宝玉贴着晴雯的身子,只觉软绵温腻,又见其娇羞怜怯的神情,不禁神魂颠

    倒,早把去见白湘芳的事丢到爪哇国去了,道:“有什么事?没事没事,咦,你

    的手冰成这样。”在被里握住了她的手。

    晴雯心头一暖,道:“你真没事么?害人蝎蝎螫螫地等天亮。”

    宝玉眼勾勾地瞧着她,见其眼内似有红丝,心痛道:“你熬了一夜?快睡快

    睡,补些儿回来才好。”

    晴雯身子松缓下来,一阵目涩神倦,眼中汪汪的,轻轻打了个哈欠道:“那

    我睡会儿,待会你叫醒我。”

    宝玉应道:“好,放心睡吧,我叫你。”

    晴雯鼻口缩在被里,过不会儿,便香香甜甜地睡去。

    宝玉却再无睡意,只静静地看着怀内女孩,心中又怜又爱,轻抚其发,先前

    的一腔熊熊欲火,此际竟然消逝无踪。

    不知过了多许,听得袭人那边轻咳一声,声音虽小,但屋中极静,晴雯立时

    醒了过来,惊慌道:“哎呀,你怎么不叫我?”

    宝玉道:“早着呢,别人都还没起来,你再睡一会儿。”

    晴雯心中稍定,瞧了袭人那边一眼,道:“我回去睡。”

    宝玉道:“这里不是一样么,何必跑来跑去?身子才暖和一会儿,岂不又凉

    了。”

    晴雯脸皮最嫩,心想过一会若叫人撞见,真真要被笑死了,虽然十分不舍,

    也不敢再耽下去,道:“凉就凉呗,丫鬟的命就这样。”待要起身,蓦觉宝玉的

    手臂揽在腰上,耳根一烫,身子酸软,竟坐不起来。

    宝玉心头一热,道:“谁说的,你怎么就是丫鬟的命?尽管睡着别动,我瞧

    你将来准是个奶奶命哩。”

    晴雯只觉这话轻薄无比,刹那间又羞又恼,又想起那夜听见他戏唤袭人“娘

    子”,胀红了脸道:“我可没这福气,也不是那个能睡这张床的人,放手!”使

    劲儿一挣,已从宝玉臂弯里脱出,掀起被子踏足落地,几步回到自己的床前,钻

    进帐去。

    宝玉目瞪口呆,仿如从天堂掉入地狱,想了大半天,也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

    么,心中无比的惶惑难过,渐感没意思起来,思道:“平日就常常惹颦儿生气,

    连屋里都恼了袭人,这会子又得罪了晴雯,我想跟她们亲近,却总弄得这般不自

    在,罢!罢!罢!往后不再惹她们就是。”

    他郁悒难抑,迳自穿衣起床,走到院庭里踱步,此时天刚蒙亮,院子里的丫

    鬟婆子都还未起,也没人理睬他,愈感寂寞萧索,不觉出了院子,漫无目的地四

    下游逛。

    来到贾琏院子旁,心忖:“又好几日没寻凤姐姐了。”想起与她的种种销魂

    欢娱,自言自语道:“还是与她一起才轻松自在哩,什么时候再去小木屋……”

    猛然想起白湘芳昨夜之约,叫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赶忙往贾琏院后的假

    山奔去。

    白湘芳正在小木屋中等得焦急,见他便道:“怎么现在才来?还以为你忘了

    呢。”

    宝玉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赖床,讪讪笑道:“怎么会,只不过太早来也没用,

    城门还没开哩。”

    白湘芳只急着要走,道:“宝玉,你先去雇车,等赶到城门时,也差不多开

    了。”

    宝玉道:“也好,这就走。”瞧了瞧她,道:“姐姐,你能走动么?”

    白湘芳点点头,两脚落地,竟费了好大力气才站立起来,面色惨白道:“那

    冰魄邪功好生利害,我调息了整晚,也没能将那掌力化掉。”

    宝玉见她走得摇摇晃晃,忙上前扶住,道:“姐姐,还是我背你吧。”

    白湘芳面上一红,还未答应,已被宝玉背起,心想若不如此也没别的法子,

    只好将就了。

    宝玉背着白湘芳走出小木屋,正要锁门,忽想起昨日与那三个恶人打斗,虽

    以锋利无匹的美人眸大占便宜,但也因其的短小脖子上挨了一记,想起在丁翊故

    府的地下秘库中,用圣莲令将青色怪物那碗口粗的臂膀斩掉,心中一动,忖道:

    “还是带着防身吧,那东西也有分金断玉之功,又比美人眸粗长许多,拿在手里

    更好使些。”

    主意一定,对白湘芳道:“姐姐,我进去拿样东西,你且等一等。”扶她在

    旁边的草地坐下,复进屋去,从床底下寻出那支白里透碧的圣莲令来,用一条大

    汗巾蒙住,别在腰上,这才出去将门锁了,复背起白湘芳,走到外围的墙壁,寻

    一个偏僻处跃了出去,在街上雇了一辆大车,往城门赶去。

    谁知才出街口,猛听后边有人叫道:“师兄,快截住那辆车子,贱婆娘在里

    边!”另一个也叫道:“别给她逃了!”

    车内两人吃了一惊,掀起车窗帘子望去,只见街旁的小面铺中跃出几个锦衣

    人,纷纷对车夫大吼道:“停车!停车!”后边大嚷大叫追来的两个,其中一人

    断了一臂,伤处缠着厚厚的纱布,正是昨夜围攻白湘芳的三个恶人之一。

    **************************************************************

    第五十五回绝世佳人

    白湘芳心道:“不好了,他们昨夜没有再进府搜寻,却是在这外边把守,等

    着我自投罗网。”

    宝玉吓得面如土色,思道:“昨夜只有三人,已不易打发,如今多了七、八

    个出来,怎么抵挡得了?”忙从袖里取出一锭银子,塞给车夫,道:“不用找还

    我了,快跑快跑,他们都是恶人,追着了大家吃亏!”

    车夫见那帮人凶神恶煞地赶来,心中也害怕,又得了银子,当下一拽缰绳,

    驱车急奔。

    这时一大清早,街上行人不多,马车奔速甚快,谁知那帮人个个轻功了得,

    大呼小叫追来,脚下却丝毫不慢,眼看渐渐就要赶上。

    白湘芳悄叹了口气,暗自试着运功提气,体内的寒气顿然四下乱窜,心中凛

    然:“若要强行运功,只怕内脏皆得大伤,就算今天不死,日后也要躺上个三、

    五年了。”

    时下天气甚冷,宝玉却满额发汗,从腰上拔出那支圣莲令来,哆哆嗦嗦地握

    在手里,那包在外边的汗巾滑落下来,掉在车上。

    白湘芳睨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猛然剧震一下,目不转睛地瞧了半响,身子

    竟然颤抖起来。

    宝玉见状,吃了一惊,道:“姐姐,你身上的伤发作了么?”

    白湘芳却答非所问,颤声道:“这……这是什么?”

    宝玉记得白玄拿着这令牌之时,曾说过“圣莲令”几字,只不能肯定,应

    道:“好象叫做圣莲令吧。”

    白湘芳呼吸几欲停窒,又道:“你是从……从哪里得到的?”

    宝玉心中着急,道:“这些说来话长,回头我再告诉姐姐,那帮恶人就快要

    追上来了,怎么办才好?”他毫无江湖经验,此际全没了主意,只盼白湘芳能教

    他如何,却见她目光发直,只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上,有如着魔一般。

    听得后面有人大喝道:“赶车的,还不快快停下,待会连你也杀了!”声如

    耳边炸响,宝玉从车窗望出去,见那几个锦衣人已赶至离车数步之距,不禁吓得

    浑身发软。

    这时街角转处,几名军官骑马过来,周身衣甲鲜明,面上却微显疲态,宝玉

    眼角掠见,转首凝目一瞧,立时大喜,忙呼道:“冯大哥,快来救我!”

    那几名军官听见有人叫唤,皆往这边看过来,为首一人,正是前日跟宝玉在

    紫檀堡一起鬼混的冯紫英,他一瞧是宝玉,顿然笑逐颜开,叫道:“闹什么呢?

    哥哥是苦命人,早早便得去干事,你宝贝少爷一个,怎么也一大早起来了?”

    原来骁骑营一部近日出城操练,冯紫英身为指挥之职,也随军开拔,在行营

    里苦熬了几日,终耐不住辛苦枯燥,昨夜与几个将领偷偷溜回城中寻欢作乐,这

    时刚从温柔乡里出来,正欲赶去城外行营。

    宝玉往后边那些锦衣人一指,叫道:“快救我,他们在追我!”

    冯紫英眼睛一瞪,道:“谁敢碰荣国府的公子,不要命了么?”策骑往前,

    插在马车与那些锦衣人之间,喝道:“你们过来!”他身后几名军官也纷纷跟着

    怒喝:“站住!站住!”

    那些锦衣人奔速甚疾,眨眼已到跟前,瞧见惹来了几个军官,心中皆是一

    凛。

    冯紫英大喝一声,手中马鞭“叭”地抽去,骂道:“耳朵聋了么,没听见老

    子叫你?”

    为首那锦衣人挥袖迎击,只见银芒一掠,霎将马鞭削断。

    冯紫英吃了一惊,怒骂道:“大胆恶徒,安敢反抗耶!”丢掉残鞭,“唰”

    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他旁边一名军官动作更快,已一剑往那锦衣人刺去。

    锦衣人轻哼一声,手臂一圈,袖子卷住长剑,竟硬生生将那军官从马上扯

    下,摔到地上。另一个锦衣人挥袖往他脖颈削去,却被为首那人伸手推开,道:

    “别杀他。”

    冯紫英与那几名军官哇哇大叫:“反了!反了!竟连军爷也敢杀,大伙上

    呐,拿了回去仔细拷问!”纷纷提刃上前,气势汹汹地策骑斩刺。

    那帮锦衣人居然不怯,纵步硬往前冲,寒声道:“让开,否则真把你们宰

    了!”

    冯紫英乃神武将军冯唐之子,自幼便习枪棒骑射,但如何是这帮人的对手,

    数合间已被逼得手忙脚乱,其余几个军官也被杀得七零八落,身上接连中招,被

    那些锦衣人袖口袍边上镶的薄刃割得血花飞溅。

    宝玉在车内瞧得心惊,寻思道:“这帮人竟连官兵也敢打,被他们捉住可非

    说笑哩。”眼见冯紫英几个抵挡不住,不由大为着急。

    突闻隔街蹄声大作兵刃铿锵,路口转处,奔出一队四、五十人的军士,疾往

    这边包抄过来,原来他们这么一阵打斗,已将附近的巡城马惊动。

    冯紫英渐渐不支,心中正暗自叫苦,眼角瞥见那队巡城马奔来,大喜呼道:

    “快来捉拿反贼呀!”称呼中竟把那几个锦衣人由“恶徒”提升到了“反贼”。

    旁边的几名军官也是精神一振,纷纷叫道:“兄弟们快来,将这帮反贼通通

    拿了,他奶奶的,居然敢袭击我们骁骑营的人!”

    几个锦衣人见那队巡城马个个身披重革,手持长兵,皆是战时装备,人数又

    多,虽然急着要擒白湘芳,也明白什么叫做“鸡蛋碰石头”,心知再讨不了好,

    相顾呼啸几声,一齐往后退却。

    冯紫英威风凛凛地大喝:“哪里逃!”一提马缰,驱骑上前追杀,谁知一名

    锦衣人倏地转身,纵跃半空,双袖齐挥,闪电般斜削下来。

    冯紫英只见前边银芒暴长,慌忙举剑格挡,谁知听得一声马嘶,底下坐骑突

    然歪倒,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摔落地上,长剑也脱手飞出,幸他反应

    甚快,一咕碌朝旁滚出数步,才没被倒下来的马身压住,待到爬起身来时,已是

    面青唇白,狼狈万分。

    那些巡城马已风驰电掣地奔至,数柄泛着寒光的细刃长刀一齐挑去,虽然迅

    若疾风,却全都落了个空,那锦衣人几个纵跃,已在数丈之外。

    冯紫英满身尘土地呆在那里,瞧见倒在地上的坐骑不住抽搐,马脖子上竟被

    那锦衣人用袖刃割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流了一地,不禁肝胆皆寒,他打娘胎里

    出来,还从未遇到过这等凶险,只觉两脚绵绵发软,半步难移,忖道:“从前听

    那些江湖上的种种神奇传说,只当做胡说八道,原来……原来并非全是胡编乱造

    的。”

    顷刻间,那几个锦衣人已逃出视线,只听前边有军士大叫:“他们跳上房顶

    啦,这帮人也识得飞檐走壁!”另一名统领嗷吼道:“勾镰手在哪里?快上快

    上!”原来前些时拿不住那个能高飞高走的采花盗,如今每队巡城马都配备了几

    名长柄钩镰手。

    宝玉跳下车,瞧见倒在血泊里的那匹马,惊得挢舌不下,朝冯紫英道:“冯

    大哥,你受伤了没有?”

    冯紫英抹去脸上溅着的马血,强笑道:“这几个恶徒身手倒也了得,奈何不

    了我,竟对马儿下毒手,妈的,他们是什么人?为啥要追你?”

    宝玉心想这件事跟你可说不清楚,含糊道:“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帮人,

    听说他们好象是什么白莲教的,在江湖上专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冯紫英道:“白莲教的?什么鸟帮会!”瞧瞧宝玉接道:“他们莫不是认错

    了人?为了得到那采花大盗的悬红,这两月从外地来了许多江湖人,如今都中鱼

    龙混杂,街上天天有人打架闹事哩!”

    宝玉心里挂记白湘芳的伤势,见冯紫英没事,便道:“大哥你先忙着,改日

    我做个东道,好好答谢大哥今日相救之恩。”

    冯紫英摆摆手道:“什么话,你我哥儿俩还客气什么,不过……”他面露狎

    笑,压低声道:“你若真要请哥哥,咱们就去薛大呆子那,还要他去唤那帮浪姐

    妞儿来助兴,哈哈!”

    宝玉笑道:“好,好,一言为定。”

    忽听远处有人叫道:“勾住了一个,在这边在这边,大伙快来!”

    冯紫英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道:“我去瞧瞧,拿回营里,定叫他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不等宝玉回答,人已急奔而去。

    宝玉回到车上,吩咐车夫快走,入厢去看白湘芳,见她面如白纸,浑身不住

    哆嗦,惊问道:“姐姐的伤又发作了?”

    白湘芳有气无力道:“宝玉,你再帮……帮我疗一次伤。”原来她刚才见形

    势危急,强自运功提气,引动了体内的冰魄寒气。

    宝玉应了一声,在白湘芳身后盘膝坐下,放下手里的圣莲令,两掌抵住她背

    上的“神通穴”,将从心口流入的气流传输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湘芳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好些哩,宝玉,你又帮了

    奴家一次。”

    宝玉收回手掌道:“姐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倘若这样能对姐姐的疗

    伤有好处,我多做几回都无妨的。”

    白湘芳侧身靠在厢壁上,见他神采奕奕,暗暗纳罕:“这般帮我运功疗伤,

    最为消耗内力,他却丝毫不见疲态,真是奇了……啊!莫非与那东西有关?”她

    心中始终挂记着一个大秘密,目光落在那支圣莲令上,道:“宝玉,这令牌让奴

    家瞧瞧好不好?”

    宝玉忙将放在身侧的圣莲令递过去,道:“姐姐尽管拿去瞧。”想起先前白

    湘芳瞧见这东西时的古怪表情,忖道:“这圣莲令究竟有什么来历,她怎么好象

    挺感兴趣?”

    白湘芳接过凝目细瞧,只见其通体晶莹滑润,白里透碧,正上雕着一朵盛放

    的莲花,翻转背后,又见刻有两行小字: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心

    中再无疑惑,双手微微颤抖,忍不住又问:“宝玉,这支令牌是从哪里得来

    的?”

    宝玉心想那丁翊故府可是被朝庭禁封之地,擅自闯入,可是杀头的大罪,怎

    好说与人知,更何况那地底秘库里的恐怖遭遇,有如恶梦一般,实在不愿再提

    起,当下含糊道:“那个地方,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所在,姐姐见过这东西吗?”

    白湘芳深知那地方事关重大,见宝玉不肯说清楚,心底愈发肯定,装作若无

    其事,将令牌递还给他,淡淡道:“没见过,奴家见这令牌很是别致,所以问一

    问哩。”

    宝玉见她不往下说,也乐得不谈这话题,支起车窗帘子,瞧瞧外边,喜道:

    “已经出城了,量那帮恶人再追不着我们了。”

    白湘芳忖道:“那也未必,只是此后离都中越远越好。”她怔怔瞧着窗外,

    似乎是在欣赏路旁景致,其实心中却电闪过无数念头,揣测着宝玉究竟知道多少

    那个地方的秘密,如何才能从他口里哄套出来。

    宝玉今晨起得早了,此时一松懈下来,不觉有些目涩神饧,靠着厢壁打了个

    哈欠,眼中顿然泪汪汪的,往紫檀堡的这条路并非大道,行人稀少,模糊中忽见

    对面过来两骑,形状十分奇异,忙睁大眼睛瞧去,差点没笑出声来,扯了扯白湘

    芳的袖子道:“姐姐快瞧,好怪趣的两个人哩。”

    白湘芳转头,从他那边窗口望去,只见两人并肩骑马过来,左边一个粗眉小

    眼,虬髯戟张,颇有几分威武之气,只是身材异样肥胖,一个几顶常人两、三

    个,胯边挂着只大布袋,圆鼓鼓沉甸甸的瞧不出装了什么东西,底下坐骑甚是高

    大膘健,但负着此人,犹似不堪重荷;更奇的是右边那人却矮小如侏儒,不但四

    肢均短,五官也都挤在一起,唯独眼内两颗漆黑珠子贼溜溜的活灵活现,腰上别

    着一支黑黝黝的小铁镐,两厢比衬,果然有些滑稽,无怪宝玉觉得好笑。

    宝玉悄笑道:“这两人各自一方,已是奇观,如今还凑做一对上路,真是活

    宝现世哩。”

    白湘芳却一眼瞧出这两人并非凡夫俗子,忙低声喝止:“别乱说话。”他们

    声音虽然极小,那两人却似听见一般,目光齐往这边射过来,宝玉被那大胖子的

    小眼睛一瞪,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大胖子一提缰绳,策骑奔到宝玉这辆马车前,忽然喝了声“咄!”拉车的两

    匹马立时如遭极大的惊吓,飞蹄狂奔起来,车把式连连大声御喝,也不能制住,

    马车霎间与那两人交错而过。

    宝玉听那“咄”的一声并不十分响亮,心中却猛觉一阵闷翳,无比难过,颠

    簸中死死抓住厢内扶手,早已惊得面青面绿,听见后边那胖子哈哈大笑,似乎十

    分得意。

    马车直奔出里许地,方才渐渐缓下,车夫用袖拭去满额大汗,叫道:“两位

    客官没事吧?他娘的,真是邪门了,那肥猪鬼叫一声,马儿就不听话啦!”

    白湘芳厢内斥道:“再别胡乱说话!那两人是江湖上的高手,小心他们又来

    找麻烦。”

    车夫忙闭了口,他今日这趟生意可谓惊险连连,若非宝玉银子给得慷慨,怕

    是早不愿意做下去了。

    宝玉抚着胸口,道:“那……那个大叔好厉害,只叫了一声,马儿就吓得这

    样。”

    白湘芳道:“你不懂,江湖上最忌讳的便是乱说话得罪人,动辄以兵刃相见

    哩,方才那般,人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没事吧?”

    宝玉咂咂舌道:“好些了……嗯,一言不合便动刀动枪,江湖上岂非凶险得

    很?”

    白湘芳面无表情道:“江湖上过的就是刀头舐血的日子。”心忖:“那胖子

    刚才一喝,便能震人心魄,定是狮子吼之类的功夫。”思索着江湖中的成名人

    物,却一时想不出那两人是谁,忽见前面尘土扬起,又有两骑疾奔过来,眨眼间

    已到了跟前,她目力极好,一个照面,已瞧清来人模样,两人一高一矮,年纪皆

    在三十出头,高者双目炯炯,英气逼人,矮的满面精悍,机警灵敏。

    宝玉探头去瞧,两骑已斜刺里从马车旁奔窜而过,那高个子回头乜了一眼,

    目光有如电射,瞧得他心里打了个突。

    白湘芳心道:“这两人也是高手,真真奇怪了,只短短一程,就接连遇见了

    四个……”目送那两人远去,猛睨见高个子背上悬着一支短物,虽有布兜罩住,

    形状却显现出来,似乎是一把鹰爪手之类的兵器,心中一跳,突然想起几个人

    来,寻思道:“白莲教四将军之首诛天麾下有五大先锋,名号分别为虎、熊、

    鹰、犬、鼠,莫非这高个子是其中的鹰,矮的是犬?而先前遇见的两个就是熊和

    鼠?”越想越觉得象,续思道:“江湖上传闻,五大先锋不动则已,动即五人齐

    出,若没猜错,后边应该还有一只虎过来。”

    宝玉心中嘀咕:“那人的眼睛好厉害,只看了我一下,心脏怎么就跳得这般

    快?敢情也是江湖高手哩。”转首去瞧白湘芳,见她满面凝重之色,似在思索着

    什么。

    又行了数里地,离紫檀堡已剩不到一半的路程,听得前边马蹄声响,又见两

    骑过来,白湘芳心中怦怦直跳,凝目望去,但见右边那人,年约四十左右,浑身

    筋肉虬结,身高膀阔,形象极是威武,额头深深的三道横纹,一道纵纹,仿佛是

    个“王”字,奇特非常。

    白湘芳心知此人定是那个虎先锋无疑了,暗暗吸了口凉气:“这五大先锋是

    诛天麾下一等一的高手,素来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此时怎会在这里出现?依他们

    所行的方向判断,似要赶往都中,不知什么大事把他们惹来了?”又去看左边那

    人,却是个六、七十的老头,又瘦又矮,弯腰佝背,两颊深陷,面色蜡黄,发如

    枯草,骑在马上不住地咳嗽。

    那老头病弱得似乎一只脚已踏进棺材里,但白湘芳却觉此人高深莫测,比那

    五大先锋还要可怕许多,稍略思索,猛想起诛天麾下有个人称“病狐”的智囊焦

    慕凤,不但武功高强,更是足智多谋见识卓超,传说中便是这副半生不死的模

    样。

    白湘芳心中惊疑不定,倏地暗叫不好:“这许多白莲教高手接连入都,莫非

    是冲着我来的?一个冰魂老妖业已吃不消,而今又加上这帮厉害人物,白莲教也

    太瞧得起我了。”生怕放下窗帘太过着迹,忙低了头,挪后靠在厢壁上,直待那

    两骑远去,才悄悄松了口气,她摸摸缠在腰上的如意索,心道:“白莲教一下子

    出动这么多高手,看来是势在必得哩,这段时间,都中是万万不能回去的了。”

    到了一处三岔路口,宝玉探头出去,指点车夫如何行走,蓦地目瞪口呆,如

    遭梦魇,但见那边道上两名少女骑马过来,衣衫一白一绿,皆为十五、六岁模

    样,绿衫少女头挽双髻,明眸皓齿,肌肤胜雪,放在哪里都算个稀罕的美人儿,

    但她身畔的白衫少女,竟然更加娇美绝伦明艳无双,顾盼之间,天地也似为之亮

    丽。

    宝玉最见不得美女,魂魄刹那消融了一半,心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女

    子,若论美貌,凤姐姐、凌姐姐、宝姐姐,甚至卿卿和颦儿都不及她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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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五十六回)

    第五十六回天籁魔音

    时下已近中秋,野外许多杂树叶子都已染成金黄,枫树更是一片火红,在道

    路两旁交叠织错,灿烂似锦,两名衣袂飘飘的少女置身其间,真如画中仙子一

    般。

    白湘芳见宝玉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外边,还道又来了什么奇人异士,侧身从他

    那边窗口瞧出去,立时一呆,她虽是女人,且平素对自己的美貌甚是自负,这时

    也不禁为那白衫少女的无双容颜倾倒。

    两名少女策骑走近,乜见车夫和车厢内公子的馋相,倒也不十分在意,这种

    情形她们遇得多了,岂能个个计较,正要与马车交错而过,恰巧一片枫叶翩翩飘

    落,宛如舞倦的蝶儿般粘在了白衫少女的秀鬓上……

    宝玉只觉那景象动人非常,不知不觉伸出手去,两指轻轻拈住那片枫叶,从

    白衫少女的发鬓上拿了下来。

    两名少女面色一凝,绿衫少女娇声怒叱道:“臭小子,你不想活啦!”一只

    手已摸到了腰间。

    宝玉吃了一惊,方省自己失态,心道:“好厉害的姐姐,这样就不让我活

    了。”正要开口陪罪,谁知指尖火烫,一道炙热沿着手臂疾传上来,眨眼已至胸

    口,闷哼一声,脑瓜里便如打翻了浆糊罐般一塌糊涂,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

    来。

    两名少女见他拈着枫叶的那只手倏地赤红,转瞬连脸上脖颈都胀得殷红如

    血,不禁神色大变,白衫少女道:“枫叶上有毒!”

    绿衫少女手里已多了一对晶莹剔透的透骨刺,抬头朝上望去,怒喝道:“什

    么人?滚出来!”但见枫叶随风摇曳,哪里有什么人。

    宝玉便如发高烧般,只觉通体火烫,脑袋中昏昏沉沉的,一个坚持不住,在

    厢内颓然倒下。

    白湘芳见其情状,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是那令人闻之色变的炙血炎?这荣

    国公子的小命不保了!”

    已听外面那白衫少女沉声道:“兜兜,是药尊的炙血炎,小心那些枫叶!”

    绿衫少女双手挥舞,将数片从半空飘落的枫叶穿串在透骨刺上,策骑护在白

    衫少女的身前,满面惶急道:“小姐,这儿危险,我们快去跟焦老爷子他们会

    合。”

    白衫少女点了下头,道:“走吧。”提缰往前奔去,回首又望了周身赤红的

    宝玉一眼,不禁暗自惊骇,心想方才若非这轻薄公子伸手去拿枫叶,自己什么时

    候用手一拂,便立时着了道儿。

    白湘芳见她们远去,也催促车夫快走,只盼快快离开这险地。

    车夫没看到厢内宝玉的可怖情形,浑然不知眼前凶险,直到看不见两女,这

    才恋恋不舍的重新赶路,心想:“刚才定是遇着仙子了,世上哪有女人能长得这

    么好看。”

    车内的白湘芳手足无措地望着宝玉,丝毫不敢碰他,思道:“药尊用毒,可

    列当世三甲之内,炙血炎更是他最厉害的毒药之一,中后全身鲜血如沸,若非其

    亲手救治,必在一时三刻内烧干而亡,谁也没办法破解。”心中一阵黯然疚歉:

    “这小子屡次救了我,而今我却无法救他,唉……谁叫他色迷心窍,要去碰那女

    孩子。”细细回想刚才情形,却理不出半点头绪。

    她正沉思,忽听宝玉一声呻吟,不禁吓了一跳,心想中了炙血炎,绝无侥幸

    之理,把眼望去,见其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又哼道:“好热好热呀!”这时适逢

    车子转向,阳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到他的脸上,那赤红之色竟似淡了许多。

    白湘芳十分诧异,心道:“莫非他中的毒并非炙血炎?”但始终不敢去碰触

    宝玉的身体,发呆了一会,又去观察他的脸颈,见那赤红之色几乎消褪不见,忙

    轻唤道:“宝玉,你觉得怎样了?”

    但听宝玉道:“不知怎么了,身上好热,噫……我怎么躺着呢?”挣扎着坐

    了起来,胸口与背心处的衣衫已被汗水浸得湿透。

    白湘芳心中欢喜,道:“你真没事么?”

    宝玉摸摸自己的脖子,道:“还是好热,口也渴得很,莫非我病了么?”这

    色人身上才好受了一些,立即挂念起刚才的白衫少女,问道:“那……那两个姑

    娘走了么?”

    白湘芳瞪了他一眼,道:“还想着她们,你适才差点就被她们害死了。”

    宝玉奇道:“她们要害我?”

    白湘芳道:“那也差不多,你轻薄无礼,若不是代替她们挨了暗算,谅她们

    也要给你好看。”

    宝玉满面通红,这回倒不是又中了什么毒,有些狼狈道:“代她们挨了暗

    算?我刚失去知觉,便是着了暗算么?哎呀!有人要害她们是么?”

    白湘芳点头道:“多半又是江湖中的恩怨纠葛,你……你又急什么?差点连

    小命都莫明其妙赔上了,还想多管闲事么?”殊不知宝玉有个外号就叫做“无事

    忙”。

    宝玉牵肠挂肚那个白衫少女,却不好意思再说。天下的美女,仿佛都是这色

    人的姐姐妹妹,有人要害她们,他岂能不着急。

    忽听车夫外边叫道:“客官,紫檀堡到了,要在哪里停车?”宝玉忙探头出

    去认路,指点行到薛蟠的院前,与白湘芳下了车,对门口的小厮道:“你们薛大

    爷在家么?”

    那小厮见他衣着光鲜,焉敢怠慢,答道:“不在哩。”

    宝玉一阵踟蹰,那小厮已依稀记起他曾跟程日兴一起来过,忙道:“不敢请

    教公子尊姓大名?我们奶奶在家,待我进去禀报。”

    宝玉虽觉有些不便,但总不成就这么干等着薛蟠来,于是说了姓名由他进去

    禀报。

    白湘芳问:“此间主人是你朋友么?可妥当的?”

    宝玉道:“是我表兄,最妥当不过的,姐姐尽管放心在这里歇息养伤。”

    白湘芳望望四周,心忖:“这儿甚为偏僻,倒是个藏身之地,且离都中不

    远,过一段时间,或可再潜回去……”眼睛不由自主瞟了瞟宝玉腰间的那支圣莲

    令。

    过不片刻,小厮回来,神色愈是恭敬,道:“我们奶奶有请。”领了宝玉与

    白湘芳进去,到了厅上,又有丫鬟端茶递水,坐了好一会,才见弄云娉娉袅袅进

    来,朝宝玉盈盈道了个万福,说:“什么风儿,一大早就把宝爷给吹来了?”

    宝玉忙还礼,问起薛蟠,弄云道:“他呀,可不是天天都来的,即使要来,

    也是晚上才来。”一边说,一边笑吟吟地瞧白湘芳。

    白湘芳只垂着头,瞧那女人的衣着打扮,又听了她说的话,立知不是什么良

    家闺秀,粉面微热,心忖:“定是宝玉那表兄在外边养的粉头,该死,竟把我藏

    到这种地方来。”转念一想,又觉这样也好,倒不易被白莲教的人找着。

    宝玉没想薛蟠不在,白湘芳那些奇事总不能跟弄云实说,刚才在外边匆忙想

    了个借口,道:“这姐姐是我一个朋友的夫人,最近身子不适,想到城外来散散

    心,托我帮忙找个地方,不知这儿能不能腾出间房子住些天?”

    弄云笑道:“怎么不能呢,他不是也住在宝爷家里么,这地方想用多久就多

    久,宝爷无须客气。”那个“他”自然指的是薛蟠了。

    宝玉连忙道谢,听弄云又道:“这紫檀堡虽是乡村野地,但风景甚好,想要

    散心,挑这地方就对了,宝爷请稍待,这里常备有干净客房,我着人安排去。”

    当即张罗下人去收拾房间,不一会便将白湘芳安顿下来。

    宝玉对白湘芳道:“姐姐安心在这里养伤,过几日我再来看姐姐。”

    白湘芳眼珠子一转,道:“你可一定要来哟,奴家身上的伤没全好呢,到时

    还要请你帮忙疗伤哩。”

    宝玉连应:“一定一定。”辞出房来,见弄云竟在外边等着,忙上前说话,

    道:“叨扰嫂子啦,只往几日,待她身子好些就走。”

    弄云笑吟吟道:“宝爷到底偷了谁家的娘子?却藏到这儿来啦。”

    宝玉慌忙道:“嫂子莫乱说,她是我朋友的夫人呀。”

    云儿笑道:“人家的娘子想出来散心,还须你找地方么,哄谁呢!”

    宝玉胀红了脸,也觉自个的借口经不住推敲,一时哑口无言。

    弄云纤指轻轻一点他胸口,娇声道:“瞧你表面斯斯文文,骨子里呀,却也

    跟那人一样不老实的,唉……男人嘛,又有哪个不贪花恋色的。”

    宝玉见她似嗔非嗔妩媚非常,不由想起那夜的鬼混,心中砰砰乱跳,期期艾

    艾道:“这个……这个……容我以后再仔细告诉嫂子吧。”

    云儿轻横了他一眼,道:“才懒得听你撒谎哩,昨日乡人来卖山里新采的野

    耳、野菇和竹笋,味道极鲜甜的,你中午就在这儿吃罢?”

    宝玉见她眼中大有企盼之色,差点就要答应,但觉薛蟠不在,终究不妥,便

    道:“下午还要上课,改日再来叨扰嫂子吧。”

    弄云咬唇低低咕哝了一句,宝玉没听清楚,问道:“嫂子说什么?”

    云儿挥挥袖儿,发嗔道:“都欺负过人家了,还……没胆鬼!走吧走吧。”

    宝玉面红耳赤,慌慌张张地辞了妇人,狼狈万分的逃了。

    出了紫檀堡,在路口遇见早上载他们来的车夫,问坐车回城否?宝玉摇摇

    头,迳往道上行去,沿途欣赏风景,看着枫叶从空中飘飘落下,想着来时遇见的

    两个画中仙子,不由如痴如醉。

    不知行了多久,忽听远处隐隐有笛声响起,曲调柔媚婉转,荡空飘来,宝玉

    心中奇怪,思道:“这荒郊野地的,谁在这里吹笛子呢?”驻足细听了一会,只

    感心旌动摇,不知不觉顺那笛声寻去。

    渐渐地走离了道路,那笛声愈来愈是清晰,宝玉略通音律,听那曲调怪异之

    极,竟与宫、商、角、徵、羽五阶截然不合,更不知吹奏的是何曲,入耳却觉撩

    魂荡魄,想起从前看过的志怪野史,心道:“难道遇上了狐仙不成?不知是长得

    什么模样?”他着魔似地往前行去,被野地里的荆棘草刺划破了裤子,割伤了肌

    肤,也浑然不知。

    蓦听叮叮咚咚数下,又有一道琵琶声响起,混入幽幽笛音之中,声声震人心

    魄,宝玉顿然面红耳赤,百脉贲张,周身无比难受,此时已进了一片野枫林,转

    过几株大枫树,不禁一怔,原来空地上盘膝坐着数人,为首一个正是先前遇见的

    那个白衫少女,她双手把持一支碧润润的玉笛,横在唇边呜呜吹着,后边却是那

    个绿衫少女,双手抵在她背上,其后接着个风烛残年的病容老头,一个额现虎威

    纹的大汉,一个英气逼人的中年人,一个满面精悍的汉子,一个虬髯戟张的大胖

    子,一个四肢短小五官凑在一起的男子,皆是早上赶路时遇见过的,每人双手抵

    在前一个的背后,一字长龙地排坐成队,个个神情凝重。

    宝玉心中大喜,道:“想不到在这儿又遇上了,原来姑娘吹笛子这么好

    听……”眼中只余白衫少女的美丽容颜,却没留意他们姿势奇怪,不知不觉走近

    前去,那些人眼角乜见,面上一齐露出紧张之色,但仍保持纹丝不动。

    宝玉走到离那白衫少女三、四步之距,笛声陡变,曲调更是缠绵婉转柔靡非

    常,竟如女人叹息呻吟,又似低语叫唤。

    宝玉呆了一呆:“天底下哪有这样好听的声音?”浑身一酥,忽然胡思乱

    想,时而似在水轩里与秦可卿颠鸾倒凤,时而似在小木屋内跟凤姐儿尤云滞雨,

    眨眼又回到了当初与袭人初尝滋味之时,曾经的缠绵销魂一幕幕皆浮上心头。

    正如痴如醉,又听铮铮两下,声如裂帛,宝玉悚然一惊,诸般幻象倏地消散

    殆尽,愕然转首瞧去,这才看见那帮人对面还坐个年约六、七十的老妇人,一袭

    褚衣,指甲如钩,满面乖戾之色,怀里正抱着一把墨色玉琵琶拨弹,声音虽稀,

    却屡屡穿破笛声穿入耳内。

    宝玉凝神一听,原来褚衣老妇弹奏的乃是琵琶古曲《十面埋伏》,此际正到

    《点将》节段,曲调铿锵有力,发出几下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立时把笛声中的

    绮媚之意冲淡了许多。

    白衫少女那边诸人面色一凛,似齐运功催鼓,那笛声更是勾魂夺魄,渐又盖

    过了琵琶声,宝玉见那褚衣老妇五指仍在拔弹,却再也听不到半点琵琶声,大感

    有趣,正想说话,笛音已飘飘渺渺地流荡心间,忽而又迷糊起来,只觉满怀甜

    洽,绮思潮起,这回仿佛在那“点翠台”上跟凤姐儿露天宣淫,才到妙处,忽而

    变成与可卿在仙阙之中翻云覆雨。

    宝玉深陷于幻象之中,殊不知两边人马的拼斗已至最凶险阶段,褚衣老妇神

    情渐厉,已拨弹至《埋伏》节段,琵琶声虽几乎被笛声盖住,其实却处处暗藏杀

    机。

    白衫少女面上浮起淡淡晕红,其后诸人顶上也隐现白气,最未端的矮小男子

    脖筋凸起,身子微微打颤,似有些不支之色。

    宝玉手舞足蹈,正与可卿温存,忽觉喉中腥甜,嘴角似有什么流了出来,随

    手一揩,手背上染得鲜红,他也浑不在意,模模糊糊见黛玉坐在前边吹笛子,神

    态罕有的妩媚,大喜道:“颦儿,原来你笛子吹得这样好……”伸出手,摇摇晃

    晃地向那白衫少女走去。

    白衫少女已认出这人正是先前轻薄自己的倒霉鬼,见他伸手摸来,就要碰到

    自己身上,心中不禁大急:“这小子明明中了炙血炎,怎么还能活着?方才他无

    意中救了我,这下却要被他害死了!”原来她全力运功吹笛,与对面妇人抗衡,

    已有些支持不住,此际再抵御不了外界的丝毫干扰,若是就此崩溃,轻则自己走

    火入魔,重则被敌人的琵琶声击毙,后边诸人也将难逃噩运,惊惶焦急之下,笛

    声已微微走调。

    对面的褚衣老妇立时抓住机会,五指飞速轮动,铮铮铮的拨了几下,把《项

    王败阵》节段弹将出来,琵琶声突变得酸楚激越悲壮苍凉,刹那淹没了笛音。

    景致如画的枫林顿似变成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壮烈战场,白衫少女最后边

    的矮小汉子闷哼一声,往后仰倒,虬髯胖子把头一歪,横喷出一大口鲜血,双手

    离开了前边同伴的背心。

    宝玉眼看就要触着黛玉,忽然琵琶声大作,前边美景顿然消散无踪,不禁怅

    恼交集,又听那琵琶声如厉鬼凄嚎,心脏突突狂跳,好象要从胸腔内蹦出来,难

    受非常,转身对那褚衣老妇大叫道:“别弹了!”嘴巴明明在张合,却半点听不

    见自己的声音。

    褚衣老妇目含嘲意,继将《十面埋伏》中的绝段《乌江自刎》弹奏出来,曲

    调更如凄风愁雨万鬼齐哭,白衫少女俏面胀得殷红,背后诸人,头顶犹如蒸笼,

    一缕缕热气直往上冒,他们刚才八人合力尚处下风,此时少了两人,更是难以支

    撑,心中皆暗暗叫苦。

    宝玉双手捂耳,但怎么阻得了那惊鬼泣神的琵琶声,心头魔障倏生,竟回到

    那阴森可怖的地底秘库之内,瞧见白玄正被那些青色怪物团团围住,转眼殴击成

    血肉模糊的一团……他吓得浑身直颤,心速已至极限,只觉痛苦难当,不由弯下

    身去,就在这生死一线间,胸口悬玉处忽有一股暖流注入,团团护住了心脉,种

    种惨怖幻象齐逝不见,猛省起这一切皆为那褚衫妇人的琵琶声所致,便跌跌撞撞

    地往她走去,狂叫道:“不要弹了不要弹了!”

    **************************************************************

    第五十七回圣令重现

    白衫少女已抵御不住,心神竭瘁,只想就此放弃,忽见宝玉一手伸出,在那

    褚衣老妇肩头推了一下,蓦觉琵琶声骤滞,周身压力大减,心中生出一线希望,

    急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绝好机会,重振笛声,眨眼之间,已牢牢控制了局势。

    原来褚衣老妇为了一举击杀诸敌,已将功力提至自身的最高境界,人与琵琶

    融为一体,在浑然忘我之际,不防还有人能在这时候走近身边,在肩膀上推了一

    下,猝然间心神大乱,几乎走火入魔,又被白衫少女的笛声趁机攻袭,顷俄全线

    崩溃,“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来,整个人萎靡于地。

    宝玉触着褚衣老妇,猛觉一道巨力贯透身上,也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顿时

    跪坐地上。

    白衫少女放下笛子,面上犹余淡淡的红晕,背后诸人散了功,那绿衫少女顾

    不得拭抹淋漓香汗,即上前问:“小姐,你没伤着吧?”

    白衫少女道:“没有。”一双妙目移到宝玉身上,心想:“若不是这倒霉蛋

    帮忙,只怕今日全军尽墨矣……”

    褚衣老妇也在瞧宝玉,咳嗽道:“好!好!好!年纪轻轻内功便如此了得,

    想不到极乐谷除了……咳……除了诛天将军,竟还有这等高人,能在沈大小姐的

    《小霓裳曲》和老身的《十面埋伏》中间活下来的,这世上恐怕不多吧。”

    白衫少女不答反问:“魔音鬼母与药尊早已淡出江湖,今日却都来跟小女子

    为难,怕是柯百愁才请得动吧?”

    褚衣老妇也不答,目光扫过白衫少女背后几人,只道:“今日留不住沈大小

    姐,老身也不想多管闲事了,只诚心奉劝一句,都中正是风云际会之时,大小姐

    金玉之躯,纵有名满江湖的病狐先生及五大先锋护驾,怕也不……咳……不见得

    妥当哩,实不宜前往涉险矣。”

    那病容老头果然是病狐焦慕凤,他淡淡应道:“焦某等人虽然不才,但大将

    军另有周详安排,岂劳尊驾费心。”

    魔音鬼母“呃”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道:“既是如此,老身就此别

    过,沈大小姐,都中之行前途莫测呐,还望好自为之。”

    白衫少女轻哼一声,道:“不管是谁请你来的,回去告诉他,今回即便是天

    塌下来,也阻不了我入都。”

    魔音鬼母不再说话,用墨玉琵琶支起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出野枫林去。

    绿衫少女跺足急道:“就这么让她走了?”

    白衫少女收起碧玉笛,道:“现在谁能留得下她?”

    绿衫少女转头瞧去,见病狐焦慕凤与五大先锋皆在盘膝打坐,个个神态疲弱

    不堪,讶然道:“焦老爷子,你们全都受伤了?”

    白衫少女道:“纵未受伤,也是消耗甚巨,你内力最浅,反而没什么大

    碍。”她又乜了宝玉一眼,对绿衫少女道:“兜兜,你去瞧瞧他怎么样了。”

    绿衫少女走到宝玉跟前,道:“喂,我家小姐问你怎么样了!”

    宝玉曾听人说:“少时呕血,岁必早卒。”适才吐了一大口血,心中十分害

    怕,忽听见白衫少女问起自己,立时精神一振,忙站起身,答道:“我没事我没

    事。”眼睛直往人家姑娘脸上睃。

    众人盘膝运功,见宝玉说站就站起来了,除了嘴角挂着一缕血丝之外,再无

    其它受伤之象,个个心中大为骇异:“这少年竟有如此修为,刚才他在两方中

    间,所受压力应是最大,此刻却似没什么大碍,不知是什么来历?”

    白衫少女面上飞起一抹淡淡红霞,她素来最容不得别人轻薄,但这小子毕竟

    两次救了自己,才没发作,哼了一声,道:“兜兜,你再问他是谁?为什么要帮

    我……我们?”

    兜兜见宝玉瞧她小姐瞧得眼睛都发直了,秀目一瞪,双手叉腰挡往其视线,

    大声道:“听见没有?我家小姐问你话呢!”

    宝玉吓了一跳,忙应道:“问什么?”

    兜兜道:“你叫什么名字?”

    宝玉道:“我叫宝玉。”

    众人仔细打量他,见其眉清目秀,轻裘宝带,美服华冠,掩不住一股雍容华

    贵之气,思索“宝玉”之名,江湖上并无这么一个少年高手,皆料这名字定是胡

    编乱造的。

    兜兜又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宝玉道:“帮你们?”他毫无江湖经历,实在不明白刚才所遇之事,反问

    道:“帮你们什么?”

    兜兜面庞几乎贴到他鼻子上,一字一字道:“帮我们打跑那老妖婆!”

    宝玉道:“原来是问这个,我听那老婆婆琵琶弹得十分刺耳,不如你小姐的

    笛子吹得好听,忍不住推了她一下,想不到她就走了,唉…其实不太应该的。”

    心想这女孩子跟家里的辣晴雯倒有几分相象,说话的样子也是凶巴巴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少年定是不愿实言相告,病狐焦慕凤调息已毕,起身

    走到宝玉跟前,拱手道:“小兄弟真人不露相,今日仗义出手,助我们击败武林

    中人人闻之色变的魔音鬼母,真是英雄了得,将来传到江湖之上,必定人人惊叹

    哩。”话语极是谦恭客气。

    宝玉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跟他说话,虽没全部弄懂,但对那什么“仗义出

    手”“英雄了得”还知是称赞的话,眼角偷溜白衫少女,见她正望着自己,心中

    十分兴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忙作揖还礼,含糊道:“岂敢岂敢,老先生不用

    客气。”

    焦慕凤道:“今日大恩,容后再报,小兄弟要往哪里去?”

    宝玉道:“我回都中。”

    焦慕凤“哦”了一声,道:“我们也要去都中,既然同路,何不做个伴?”

    心中却想一路上诸多阻挠,此时已方人人功力大耗,若再遇见什么敌人,这少年

    倒是个强助。

    宝玉大喜,道:“很好,我们一起走。”

    当下一行人出了野枫林,走回道上,路边几株树下拴着八匹马。焦慕凤问:

    “小兄弟,你的马呢?”

    宝玉道:“我没骑马。”

    虬髯胖子已认出他是那个早先遇见的公子哥,笑嘻嘻道:“小兄弟,那你跟

    我共乘一骑吧?”

    宝玉吃了一惊,想起他喝一声,就把自己乘坐的马车吓得狂奔数里,哪敢答

    应。

    旁边的矮小汉子见状,朝胖子笑道:“你马儿已够受的了,再加一人敢情是

    想累死它!”转头对宝玉道:“小兄弟还是跟我乘一骑好了。”宝玉赶紧答应,

    上了马坐在矮小汉子后边。

    众人起行,一路上,宝玉见那病狐先生及五大先锋皆对白衫少女恭敬异常,

    心中奇怪:“这些大叔大伯年岁最少的也有三十出头,怎么却对个小姑娘如此,

    看样子她又不象是什么官家小姐大户千金,对了,白姐姐说他们是江湖人,莫非

    这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大侠女么?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又怎么可能呢…”

    旋又一想:“凌姐姐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那日在顺丰楼上,却不是把一个凶

    神恶煞般的大汉子耍得团团转么。”眼睛频频往白衫少女的身上睃,只觉连她的

    背影也美不可言。

    兜兜对白衫少女悄悄道:“小姐,那小子老是偷偷看你。”

    白衫少女娇颜微晕,没好气道:“我有什么法子,这人毕竟帮了我们的大

    忙,总不能象上次对那个什么公子般把他眼睛挖了。”

    兜兜道:“挖了?这倒霉蛋眼睛虽然贼忒忒的,但倒不似那个倚梅公子那样

    讨厌。”

    白衫少女心里也曾唤宝玉“倒霉蛋”,听了兜兜的话,顿时“卟哧”笑出声

    来,道:“倒霉蛋?”

    兜兜道:“不是吗?他贪图小姐的美貌,先替我们捱了剧毒,不知怎么没

    死,方才又莫明其妙的撞到枫林里来,差点就做了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这不叫

    倒霉蛋叫什么?”

    白衫少女嫣然道:“对,我们以后就唤他倒霉蛋。”

    兜兜奇道:“以后?以后我们还要见他么?”

    白衫少女耳根倏红,道:“不见!要是他又稀里糊涂地撞上来,我们就骂他

    倒霉蛋。”

    ************

    路上矮小汉子问:“小兄弟,你是都中人么?”

    宝玉道:“是。”

    矮小汉子又问:“你家住都中哪里?”

    宝玉不愿说对他说是荣国府,只道:“我家在城西,大叔如何称呼?”

    矮小汉子道:“我姓蒋,单名一个隆字。嘿嘿,小兄弟你的内功倒很好呀,

    不知修习的是哪派功夫?”他犹不死心,想从宝玉口中探出点底细来。

    宝玉道:“我也不大清楚,好象叫做什么百宝门吧。”他想只有白湘芳和凌

    采容教过自己运功驽气之法,这身“内功”定然是她们所授的,而她们的门派也

    就是自个的门派了。

    蒋隆一听,心忖:“原来这小子是百宝门的,但传闻百宝门擅长机关暗器,

    内功似乎并不怎么样呐,而且其门人多在岭南一带出没,极少踏入中原的,这倒

    有些奇怪哩。”

    宝玉问:“蒋大叔,你们准备要往哪儿歇脚呢?”

    蒋隆道:“我们要去朝阳庄,小兄弟听说过这地方没有?”

    宝玉一怔,道:“然当听过,都中连妇孺都知道这个地方哩,他们庄上十分

    横行霸道,平民百姓半点都不敢惹的,你们认识朝阳庄的人?”

    蒋隆道:“我们找崔朝阳。”

    宝玉浑身不自在起来,道:“他……他是你们的朋友么?”

    蒋隆哂然一笑,道:“朋友?他呀,就连给我们大小姐提裙角都不配呢!”

    宝玉心中诧异,趁机问:“不知你们小姐名讳如何称呼?”

    蒋隆道:“敝上姓沈,闺名不敢擅称。”

    这时一行人已到都中,进了城门,又往城东而去,沿街都是酒肆、饭馆、盐

    栈、油行、香店、银庄、布行,各种事物罗列无数,车马声、小贩吆喝声夹杂一

    起,十分之繁华热闹。

    蒋隆显然是头一回来都中,雀跃之情洋溢于表,瞧见前面一个摊子,地上放

    着一口大铁锅,锅内有许多黑乎乎一条条的东西,绵延盘满锅中,一股又膻又臭

    的气味从锅里直腾窜出来,摊上摆着数只旧桌破椅,正有几个车把式模样的人在

    大块朵颐。

    蒋隆不禁咽了口唾沫,问道:“这卖的是什么?”

    宝玉料不到他会对那东西感兴趣,笑道:“这是煮羊肠子,十分粗糙之物,

    不过也有许多人喜欢的。”

    蒋隆道:“粗糙之物才好,大口大口嚼着来劲。”喉头又动了一下,似乎馋

    极。

    宝玉忙道:“蒋叔若是喜欢,日后闲暇时,我们寻家地道的去吃。”平日

    里,他哪会多看那煮羊肠一眼,但此际肚子里另有只小算盘,想道:“这位馋嘴

    大叔跟小仙子是同伴,多半会住在一起,到时我来找他,兴许能再看见小仙子

    哩。”

    蒋隆大笑道:“妙极妙极!”旋又一叹道:“此次入都,要办的事很多,怕

    是没什么空闲的时候了。”

    正说着,前边突然乱了起来,听得马鞭“叭叭”脆响,有人喝道:“滚开!

    滚开!瞎了眼么,见我们崔老爷来了还不快滚!”顿见街人乱跑,街上的小贩们

    顾不得收拾摊子,便拔足急躲,那卖煮大肠的地摊位置摆得稍出,立时被冲倒碰

    翻,锅里的熟肠滚泼一地,桌上的杯碗也砸得粉碎,又有个小孩“哇”的一声大

    哭起来,不知是不是身上挨了鞭子。

    宝玉又惊又怒,见十几骑人马旋风般奔至面前,为首一人抢先滚下马背,四

    肢伏地,大声道:“属下该死,这几日皆派人在城外等候,却皆未能接着大小

    姐,还乞大小姐恕罪!”后边的十几名褚衣汉子也跟着下马,跪了一地。

    沈小姐秀眉微颦,在马上淡淡道:“起来吧。”

    病狐先生焦慕凤更是眉头大皱,心想此行甚秘,你却在大街上乱张风头做什

    么!沉声道:“先去庄上再说。”

    那人应声:“是。”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只见其年约四十左右,身子略微发

    福,皮肤白净,唇上短须修剪得十分整齐,一袭宝蓝缎蝠纹长衫,帽子正前嵌着

    一方水蓝板玉,打扮跟寻常员外没什么两样,只是一双眼睛虽然低低垂下,却掩

    不住其内的炯炯光芒。

    宝玉心知此人便是都中第一大赌坊的老板紫气东来崔朝阳,愈感奇怪,忖

    道:“蒋大叔果然没吹牛,崔朝阳在都中威风八面,如今到了这沈小姐面前,却

    连脑袋都不敢抬高点,小仙子到底是什么大来头呢?”

    正思间,忽听有人大喝道:“是那小子!”宝玉循声望去,见街边一家酒肆

    前站着数名锦衣人,其中一个举手指着自己,正是早上沿街追杀他和白湘芳的那

    帮恶人,不禁大惊失色,哆嗦一声:“不好啦!”滚下马背,转身就逃。

    蒋隆回头,奇叫道:“小兄弟,怎么了?”酒肆前那几名锦衣人已飞步追

    来,纷纷叫喝:“臭小子!把那婆娘藏到哪去了?”“妈的,昨天伤了我们三个

    兄弟,今早又害死一个,定要捉来大卸八块!”“这次莫再叫他逃了!”

    崔朝阳怒容满面,朝那帮锦衣人暴喝道:“怎么回事?统统给我站住!”他

    身后的十几名褚衣汉子一齐亮出兵刃,上前阻拦。

    有那么多人帮忙,宝玉心中稍定,转首望去,却见那几名锦衣人竟从阻挡他

    们的一众褚衣人头上飞跃过,凌空往自己扑来,顿然又惊得面无人色,拨足急

    奔,正从一骑身边掠过,肩膀上一紧,整个人便被拽住,抬头一瞧,原来拉住他

    衣服的正是仙子般的沈大小姐,立时酥了半边身子,急叫道:“姑娘快逃!”

    沈小姐见他那副窝囊相,跟先前在枫林里那随心所欲的潇洒模样判若两人,

    心中纳闷,发嗔道:“跑什么?”

    虽是大冷天,宝玉的额头却冷汗直冒,道:“他们追……追过来了。”

    沈小姐犹不放手,道:“你内功那么强,还怕这几个三脚猫的货色么?”

    宝玉眼角瞥见有个锦衣人已奔至数步之距,颤声道:“他们……他们凶狠得

    紧呐,连官兵都敢杀哩!”话未说完,已见顶上白影一晃,一道寒芒已映在沈小

    姐那白如美玉的俏脸上,不由魂飞魄散,刹那间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勇气,大喝

    道:“不要!”从袍内拨出圣莲令纵身迎去,令尖正点在锦衣人的腰侧。

    那名锦衣人闷哼一声,从半空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宝玉随之落地,见其余几名锦衣人竟然已被病狐焦慕凤及五大先锋分别制

    住,不由大喜,笑道:“原来你们这样厉害的!”

    众人却目瞪口呆地一齐盯着他,仿佛看到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物般,嘈杂纷

    乱的场面登时变得鸦雀无声。

    宝玉一愣,嗫嚅道:“怎么啦?”

    病狐焦慕凤喃喃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见令如见教

    主……”突然滚下马朝宝玉曲膝跪倒,旁边的五大先锋和丫鬟兜兜也急忙下马跪

    地,崔朝阳口中念念有词,犹豫了一下,终也下拜,手下的十几名褚衣汉子见

    状,立时跟着纷纷伏跪于地,顷刻间,宝玉周围跪了黑压压的一片,唯独那沈大

    小姐仍在马上,只是娇躯不住的发抖,秀眸凝视着宝玉手中的圣莲令,眼眶内已

    是泪水盈盈。

    ******************************************************************

    红楼遗秘(第五十八回)

    第五十八回冰魄老妖

    宝玉既是惊讶又觉得意,别人还罢了,想不到在都中威风八面的崔朝阳竟也

    朝自己跪下,他手足无措地呆在那里,想破脑袋也不知怎么回事。

    沈小姐噙着泪水下马,缓缓向他步来,樱唇不住地颤动,似乎要说什么,突

    然听得一声阴恻恻地怪笑,一条白影倏地落在宝玉跟前,轻喝道:“拿来!”

    宝玉本能地举令一格,又听对方“咦”了一声,胸口已着了一掌,力道并不

    猛烈,整个人却立时如坠冰窟,手上的圣莲令捏拿不住,霎给夺去。

    病狐焦慕凤惊喝道:“冰魄老妖!”从腰间拨出一把极短的怪刀,纵身扑

    前。旁边的五大先锋也纷纷亮出兵器围逼,怒喝道:“你敢抢夺圣令!”“快放

    下!”

    宝玉缩着身子不住打颤,这才看清场中多了一个白发白须白袍的老人,皮肤

    也洁白如玉毫无血色,站在那里,犹如耸立着一具寒气四散的冰块。

    沈小姐娇颜含煞,斥道:“那不是你该拿的东西,放下来!”

    冰魄老妖打了个哈哈,妖声妖气道:“老夫奉教主之命,来都中请回圣令,

    为什么拿不得?老夫这就将圣令送回圣宫去。”声音中似也蕴藏着寒意,叫人听

    入耳内,鸡皮疙瘩便不由自主地浮了起来。

    焦慕凤道:“若说将圣令送回圣宫,也得由沈大小姐自己送,你这么横抢蛮

    夺,岂非欺主犯上!”

    冰魄老妖悠然道:“请回圣令事关重大,沈大小姐可行,老夫奉教主之命当

    也可行,焦先生可别拿大帽子压人哦。”

    虎先锋许昆手持执一把九节铜锏,锏首斜斜指地,沉声道:“可这圣令乃是

    由我们先得,你这么硬抢过去,便是欺主犯上!”

    冰魄老妖哂然一笑道:“此话又怎讲?圣令刚才明明是在那小兄弟的手上,

    如今我拿过来了,怎么是你们先得?”

    兜兜忍不住道:“这小兄弟名叫宝玉,是我们一起的,圣令在他手里,也就

    该算我们先得!”她转头望向宝玉,问道:“宝公子,你说是不是?”还以为宝

    玉就是姓宝。

    宝玉冻得牙齿交击不住,哪里答得了话,但见兜兜满目企盼之色,便强打精

    神点了点头。

    鼠先锋蒋隆等人心知宝玉中了冰魄大法,甚是担忧,但此际却无人敢分心去

    照顾他。

    冰魄老妖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位小兄弟是你们的人?还是待老夫告诉你

    们吧,他可不姓宝,而是姓贾,乃是荣国府的二公子,若说先遇着他便算是一伙

    的,老夫几个不争气徒儿昨夜已经会过他啦,那么这小兄弟该算是我的人。”原

    来他三个徒弟去捉拿白湘芳,被宝玉坏了好事,还以为是什么高手相助,已连夜

    探查了一番。

    兜兜俏面一红,心里痛骂宝玉在枫林中怎么不连姓一起说出来,以致现在闹

    了个大笑话,还落得个授人与柄。

    宝玉心里大骂:“老怪物!鬼才是你的人。”却哪有力气开口争辩,觉得周

    身血液似乎都快要凝结了。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又听那冰魄老妖道:“沈大小姐别着急,待我将圣令送

    回圣宫,教主他老人家自会给您个交代。”

    沈小姐气得面色发白,贝齿咬碎道:“这…这圣令是我爹爹的东西,岂能凭

    你几句花言巧语就拿走!若不留下来,别怪本小姐不客气。”原来她正是白莲教

    前教主沈士宇之女沈瑶,此番率领极乐谷一部入都,便是为了寻找圣莲令而来。

    病狐焦慕凤及五大先锋听见沈瑶此语,皆往前踏上一步,只待一声令下,便

    要动手。

    宝玉听见,心中大悟:“原来这令牌是沈小姐爹爹的东西,难怪她一看见就

    泪水涟涟的,想来这件东西定是她爹爹的心爱之物,她才这样着急,唉,我怎么

    不一早就拿出来呢,弄得现在被别人抢去了!”忽又想起一事,暗叫不好:“这

    支令牌原是供奉在一只玉棺之上,莫非……莫非她爹爹已……已……”

    冰魄老妖微笑道:“老夫可没胆子跟大小姐动手,这就告辞,改日再去极乐

    谷登门谢罪。”话音未落,身形倏地旋起,带起一阵袭人的寒风。

    病狐手中的怪形短刀、虎先锋的九节铜锏、熊先锋的大铁椎、鹰先锋的鹰爪

    钢手、犬先锋的双短拐、鼠先锋的小铁镐立时一齐招呼过去,他们皆知这冰魄老

    妖武功独树一帜,乃教中一流的高手,因此一动手即使出自己最狠辣的招式。

    只听冰魄老妖怪笑声不绝于耳,身形犹如一股风雪般在众人当中到处乱刮,

    忽而东忽而西,忽而南忽而北,竟没有一件兵器能沾着他的衣角。

    紫气东来崔朝阳却于旁立着不动,原来他表面的身份是都中第一大赌坊的老

    板,其实又是白莲教三十六分堂之一的天佑堂堂主,而冰魄老妖为当今教主所

    派,沈大小姐却是前教主之女,帮哪边都觉十分不妥。

    病狐焦慕凤所使的怪形短刀叫做勾魂斩,招招奇诡非常,出刀又以轻柔飘忽

    见长,攻了十余合,每每看似就要得手,末了却总是扑个空,心底暗暗吃惊:

    “五先锋个个身手不弱,这许多兵刃一齐使开来,还能剩下多少空间,老妖物却

    能进退自如毫发无损,难怪有人认为他的武功在教中可排入前十名内。”

    冰魄老妖今次奉命入都寻找圣莲令,只道必是千辛万苦,孰料今日却轻易得

    手,想到办成了这件大事,荣华富贵自不用说,日后还能更得教主重用,心中喜

    难自禁,不愿再多做无谓纠缠,忽一掌朝前面的熊先锋魏劭拍去。

    魏劭见他终于出招,不敢丝毫托大,举起大铁椎一迎,居然接了个正着,不

    由一喜:“竟敢用手来碰我这力道千钧的兵器,擦着一点,立教你分筋错骨!”

    谁知掌心一冰,倏从椎柄上传来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流,直循手臂而上,刹那想起

    江湖上传闻冰魄大法的种种厉害,心中大惊,踉跄后退,包围圈顿然撕开了个口

    子。

    病狐焦慕凤与虎先锋翁辛志见势不好,不约而同急忙插上补位,却已迟了一

    瞬,冰魄老妖飞身穿出,怪笑道:“诸位慢玩,老夫失陪了,这圣令你们去跟教

    主他老人家讨吧!”

    犬先锋常彦昆见他这一逃,势必难以追上,将短拐悬在一名锦衣人头上,喝

    道:“若不将圣令留下,我立将你这些徒弟统统毙了!”

    冰魄老妖脚步不停,轻哼道:“尽管下手吧,只是今日杀我一个徒儿,老夫

    他日便宰一百个极乐谷的人报答。”

    常彦昆心知这魔头说到做到,一时倒不敢真的动手,见沈瑶已纵身追去,只

    好与病狐焦慕凤等人随后奔赶,这么稍稍一迟,立马拉下了大段距离。

    崔朝阳犹豫了一下,也率众手下赶去,一时街面上只剩下宝玉和那几名锦衣

    人。

    宝玉只觉身上越来越冷,瞧见那几名锦衣人伏在地上,不知他们已被点了穴

    道,心想:“若等他们回过神来,怕不将我捉去吃了。”赶忙溜入旁边的小巷,

    跌跌撞撞地逃了。

    ************

    回到荣国府,宝玉直往自己院内奔去,在廊下撞着麝月,见状惊问道:“怎

    么了?脸色这样难看。”宝玉不答,迳自进了里屋,一头钻进被窝里。

    晴雯瞧见,因还在生今早的气,本不想睬他,又觉有些奇怪,忍不住道:

    “穿着靴就上床,被子弄脏了自有人洗是不是?”却没听见她公子吭声,走过去

    一瞟,只见宝玉抱着被子不住发抖,立时吓了一跳,道:“怎么冷成这模样?敢

    情才从冰水里捞起来呢。”

    伸手去宝玉额头摸了一把,只觉冰如凉水,晴雯更是慌了,朝外边急唤道:

    “袭人袭人。”手已被公子拉住,一把拽进被窝里去了,立怒道:“又要胡闹

    么,快放手!”

    宝玉颤声道:“冷死我啦。”

    晴雯见他面如白纸,不似装模作样,心里一软,便由他抱着,哭丧着脸道:

    “你倒底怎么了?”

    这时袭人已同麝月跑进来,见状一怔,惊问道:“怎么了呢?”

    晴雯满面羞红,从宝玉怀里挣脱出来,惶急道:“不知得了什么病症,身上

    冷得冰块似的,我们快回太太去,请大夫来瞧瞧吧。”

    袭人上前摸摸宝玉额头,也吓了一跳,就要去外边叫小丫鬟去报与王夫人,

    却被他拉住,牙齿交击道:“不是病,你们莫惊动别人。”

    袭人急道:“这还不是病?身上半点热气都没有啦。”

    宝玉只觉周身皆冷,唯独胸口略为暖和,心中一动,忖道:“白姐姐受了这

    样的伤,我用那气流帮她医治,她便好了些,何不用那气流来医自己试试看

    呢?”便对袭人几个道:“你们莫慌,再等一会,若是不好,就去回太太,先倒

    杯热茶来喝。”

    晴雯忙去倒茶,袭人想了想:“明儿便是中秋,此时报与太太,必是阖府惊

    动,的确麻烦之极。”当即冷静了些许,叫麝月去弄热水,自己又去柜子里搬了

    一床棉被出来,都盖在宝玉身上。

    宝玉努力凝神静气,默默思念那神奇气流,过不片刻,一股暖流便从胸口注

    入体内,果然立见成效,身上寒意顿时大减。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宝玉身上寒冷几乎去尽,回过神来,见袭人与晴雯正一

    人一边扶着自己灌热茶,神情皆是极为关切,想起她俩这几天正跟自己闹别扭,

    难得享受如此温柔,心中偷偷大乐,仍装做半生不死的模样,将茶慢慢喝了,一

    臂从被底伸出,悄悄将晴雯柳腰抱住,口中呻吟道:“我要死啦。”

    晴雯本要挣开,一听公子的话,眼圈立红了,任他抱着道:“别乱说,不过

    一时之症,稍加调理,自然就好。”

    袭人也是泫然欲泣,抽噎道:“早上出去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

    这样子?”

    宝玉道:“你又不理睬我,怎么知道我早上怎么样?”

    袭人俏面微微一红,道:“我哪里不睬你了,早上……早上……”下面的话

    却说不出口,原来宝玉早上将晴雯拉入帐内时她已经醒了,心想一大早便这么来

    劲那还不算好好的么。

    晴雯飞霞满面,若在平时,早对宝玉大发娇嗔了,但此刻满怀皆是柔情关

    切,怔怔道:“莫不是早上衣服穿得太少,出去着凉了?”

    宝玉凄然道:“兴许是吧,唉……若你们都不理睬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

    思。”这淫人面上哀声叹气,心中却十分恣情洽意,晴雯肯让他这么乖乖抱着,

    真是稀罕无比的事。

    袭人急道:“谁不理睬你啦,不过因为你老是回来太晚,跟你闹闹儿罢

    了。”

    宝玉道:“那你是理睬我了?”另一臂也从被底探出,将她腰儿搂着,乐得

    几乎快笑出声来。

    袭人点点头,一注清澈的泪水已沿着脸庞滑下,柔情万端道:“我哪里会真

    的不理睬你呢,你快快好起来吧,以后不再闹你了。”

    宝玉心满意足,转头望向晴雯,道:“那你呢?理不理睬我?”

    晴雯道:“我?我哪有不理睬你。”

    宝玉盯着她,趁机大耍无赖:“若我还跟……还跟你那样,你……你生不生

    气?”

    晴雯耳根红透,挨了半响,方细不可闻道:“不……不生气。”

    宝玉心头荡漾,还要趁机便宜她们俩,见麝月端了一脸盆热水跑进来,飞快

    地绞了条毛巾,递与袭人道:“快趁热敷一敷,或许会舒服些哩。”望着床上的

    公子,眼中也尽是无限的关切。

    宝玉心中大为感动,再不忍让她们担心下去,拿起袭人的手,放在自己额头

    上,笑道:“你们都对我好,我一下就好多了,你摸摸我还冰不冰?”

    袭人感觉他额头已有微温,不禁十分欢喜,破啼笑道:“果然好些哩,你别

    动,只在被窝里暖着,我再去唤人熬碗姜汤来喝。”转身出去了。

    晴雯双手合什,瞑目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小爷你真真吓死我们

    了。”

    宝玉道:“我真的好了,不信你也摸摸。”又捉了她的绵手儿放在额头。

    麝月问道:“怎么会这样的?”

    宝玉笑道:“料是今早衣服穿少了,你过来摸摸我要不要?”

    麝月见他笑得奸诈,只离他远远的,嫣然摇头道:“已有两个摸过了,我再

    摸一摸,只怕便得烫起来哩,那又不好啦。”

    晴雯一听,赶忙把手儿从公子掌中抽出,羞不可耐地挣出他臂弯,站起来

    道:“一碗姜汤也弄这么久,我瞧瞧去。”一道烟溜出去了。

    宝玉躺在床上,思忖今日所遇的种种奇事,仿佛做梦一般,猛想起明儿便是

    中秋,可卿说不定会过这边来,忆及半月前的水轩销魂,不禁痴了。

    这夜所梦,尽是与可卿婉转缠绵颠鸾倒凤。

    ************

    次晨,宝玉早早便起床,在屋里东摸摸西弄弄坐立不安,不时唤小丫鬟去打

    听东府的人过来没有。

    袭人只好跟着起床侍候,晴雯却仍赖在被窝里,颦眉道:“小爷,东府那边

    纵然过来,也没这么早呀,您安静一会儿成不成?”

    宝玉心里思念可卿,哪能静得下来,道:“好好,我到外边去,免得你瞧着

    眼烦。”出了院子,漫无目的地乱逛,穿过花厅,瞧见园子里搭了戏台,猛想起

    秦钟说过的那个驰名天下的琪官儿,心道:“哎呀,忘了求老祖宗去请那蒋家班

    哩。”正在出神,忽见佳蕙跑来,道:“东府那边过来了。”

    宝玉忙问:“那……那蓉哥儿媳妇来没有?”

    佳蕙瞧了他一眼,心中奇怪:“怎么别人都不问,却单单问她一个?”答

    道:“不知哩,是听李嬷嬷说的。”宝玉摆摆手,迳往老太太处赶去。

    进了屋,见地上已站满了一众东府那边的姬妾媳妇,正由尤氏领着向老太太

    请安,宝玉把眼急急一扫,已瞧见那魂萦梦绕的人儿,心中一颤,既是欢喜又是

    迷醉,直到鸳鸯过来叫了一声,才惊省过来,听她道:“一大早就犯迷糊呢?老

    太太唤你过去哩。”

    宝玉忙到贾母跟前请安,这时恰逢薛姨妈与宝钗来了,便趁着众人说话偷瞧

    可卿,见她正往这边望来,目光触着自己的视线,又低下头去了。

    热闹了一阵,王夫人说:“屋子里人多了气闷,大家到园子里看戏去吧。”

    于是众人拥着贾母出屋去了。

    宝玉混在人群里,悄悄靠近可卿,想与她说说话儿,谁知她却只顾低头走

    着,紧紧跟在尤氏身畔,毫无可趁之机。

    园子里早已摆了十来席,备了酒果茶点,正席旁边放了一只透雕夔龙护屏矮

    足短榻,上边靠背、引枕、皮褥俱全,一头还摆了一张极轻巧的洋漆描金小几,

    几上放着茶吊、茶碗、漱盂、洋巾之类,乃是专为贾母所设。

    众人坐下,贾母请薛姨妈点戏,薛姨妈又让与尤氏先点,众人相互推让一

    阵,才点了《刘二当衣》、《满床笏》等几折贾母爱看的热闹戏。

    宝玉坐得离可卿甚远,更无机会亲近,心里急得有如热锅蚂蚁,在那里悄自

    长吁短叹,怔怔地看了一会戏,几个姐妹离座过来,探春道:“宝哥哥,这些戏

    早就看熟了,接下几折也没什么新鲜的,我们要去那边玩儿,你来不来?”

    宝玉正感没趣,偏又舍不得离开,道:“你们先走,我过一会再去。”

    好容易才熬至近午,凤姐儿问贾母午饭要在哪里吃,贾母懒得动,道:“就

    这儿吧,省得来回挪。”

    凤姐儿忙与李纨吩咐丫鬟婆子摆碗安箸,张罗厨房上菜,众人便在园子里用

    了饭。

    宝玉闷闷不乐,趁人没注意,连喝了几杯烧酒。

    饭毕,凤姐儿笑道:“这会儿刚刚热闹过,睡不着觉的,不如我们斗牌

    罢?”

    贾母一听,正合心意,应:“好啊。”转头对尤氏道:“难得你们婆媳俩过

    来,做一处玩玩吧。”

    尤氏笑道:“我是非得睡会儿中觉不可,要不下午睁不开眼睛的。”指了可

    卿,说:“让这孩子给你们凑数去。”

    贾母便不勉强,凤姐又请了薛姨妈,一起回到上房,小丫鬟听说主子们要玩

    牌,忙在桌上铺下软毡,四人坐定,洗牌告幺,玩了起来。

    宝玉苦苦等到中午,心里盼着众人散去后,能有机会跟可卿说话,这时见她

    又被拉去陪老祖宗玩牌,差点没哭了出来,这痴人在园子里呆了半响,还是不甘

    就此作罢,便又跟进贾母屋里去,强颜笑道:“我帮老太太看牌,免得被凤姐姐

    混去了。”贾母自是十分喜欢,拉他在身边坐下。

    凤姐儿笑骂道:“老祖宗不知已赢了我多少去,你还要帮着,难道眼里只认

    得老太太却不认我这姐姐么?”

    薛姨妈对她笑道:“应该的应该的,等你孙儿也象他这么大的时候,自然明

    白这道理没错。”

    贾母笑搂着宝玉,道:“等那猴子的孙儿也这样大的时候,都不知何年何月

    了。”

    凤姐儿知老太太取笑自己不生儿子,脸上微微一红,笑道:“哎,认了认

    了,别人闷声发大财,我只闷声破大财罢啦,免得输了钱又招惹难听话,何苦

    呢。”

    贾母呵呵笑道:“你若觉得不忿,自己快快去生一个儿子出来,也不用瞧别

    人的眼红了。”

    局间众人谈笑风生,可卿却只是瞧着牌,偶尔嫣然浅笑,半点不敢往宝玉处

    望去。

    凤姐儿跟可卿素来最是要好,互相深知性子的,见她竟没有趁机打趣自己,

    不似平日的活泼鲜辣,心中微感诧异。

    宝玉装作帮贾母看牌,初时尚有些节制,到后来只是痴痴望着可卿,口水差

    点儿没掉下来,不想被凤姐儿瞧见,心中愈觉奇怪,再去看可卿,见她似乎神不

    守舍,牌也是乱出,放了好几回瞎炮。

    不知薛姨妈是否也觉察了,忽瞧瞧宝玉笑道:“你今儿倒有些奇怪,怎么只

    守在这里,不跟姐妹们玩去?”

    凤姐儿也意味深长地笑道:“我都奇怪呢,等着糖儿吃么?”

    老太太便道:“不用你侍候了,换鸳鸯来帮我看牌得啦,酒气那么重,适才

    定是偷喝了不少酒吧?睡一会中觉去。”

    宝玉心里有鬼,满面皆烫,听她们这么说了,再不好意思赖下去,便向几位

    长辈请了安,依依不舍的离开,出去时犹回头偷望了可卿一眼,见她耳根似乎兀

    红,心中不禁一荡。

    宝玉到了外边,满怀皆郁,暗叹道:“卿卿好容易才过来一次,但今日看样

    子是无望单独见面的了,唉……还是无缘呐,老天爷啊老天爷,既然无缘,为何

    偏偏又让我们梦中相会呢,教人这样难受!”总不甘心走远,只在贾母屋子附近

    来回踱步。

    上房内四人仍继续玩牌,可卿屡屡点炮,输得一塌糊涂,贾母却胡了最多,

    乐呵呵的十分高兴,本来惯睡中觉的,此际竟无半点倦意。

    这时李纨从园子里忙完进来,立在贾母旁边陪着说笑。可卿忽道:“大嫂子

    也来玩会儿,我输得头都昏了,去洗把脸再来。”

    贾母笑道:“哎,放你去睡觉了,眼睛都乱晃呢,不用再来陪我们啦。”

    宝玉一走,可卿就自然了,笑道:“我只洗把脸就回来,老祖宗赢了钱不让

    人翻本么?”

    贾母笑得合不拢口,道:“你来你来,等你哩。”

    可卿出了上房,先去旁间洗了脸,又走到外边,沿着穿廊缓缓走了一圈,呼

    吸院子里的新鲜空气。

    其时已是午后,除了几个在屋里侍候的丫鬟婆子,别的下人大多睡了,院子

    里静悄悄的,可卿在廊下看了一会笼子里的画眉,不知怎么,心中一阵怅然若

    失,方要回屋里去,忽听后边有人小声叫道:“卿卿,你可出来了,等得我好苦

    啊。”

    可卿娇躯一震,不用回头,已知是谁叫她,心脏几乎都快蹦出来了,却咬了

    咬唇儿,仍往屋里走去。

    宝玉好容易才见她出来,怎肯就此放将回去,忙一把捉住她的手儿,急道:

    “我们好容易才遇着,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

    可卿全然不理不睬,绷着脸甩了甩手,宝玉只紧紧地握往,惶然道:“到底

    怎么啦?说与我听,也好帮你解解闷。”

    可卿小声道:“你放手,我还要进去玩牌呢。”

    宝玉心中凉透,道:“你不愿见我了么?那只须明明白白的说一句,以后我

    便再也不闹你了。”

    可卿半响不语,突然转身娇嗔道:“适才你傻了么,若被她们看出端倪来怎

    么办?”

    宝玉顿然大喜,心想原来是为这个生气,忙陪笑道:“她们只顾玩牌,怎会

    发觉呢。”

    可卿道:“呆子!别人还好,凤婶婶人精儿一个,你那样子又怎么逃得过她

    的眼睛。”想起刚才屋里的情形,心中仍有余悸,不由又羞又恼。

    宝玉嬉皮笑脸,凑近低声道:“别生气了,下回我一定小心。”

    可卿俏脸生晕,道:“还想下回,下回我就不过来了。”她虽然说得端庄,

    但那神态举止,自有一股天生的风流妩媚透出,瞧得宝玉几乎痴了,情不自禁张

    臂将其抱住,柔声道:“你若真的不再理睬我,明儿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可卿嫣然一笑,旋又绷了脸,道:“我不理睬你了。”宝玉心神荡漾,猛一

    口罩住她的樱唇,不由分说,便强索香吻。

    可卿挣扎了几下,身子就软了,双臂绕在宝玉的脖子上,如火如焰地与他一

    起燃烧。

    **************************************************************

    第五十九回翠屏偷欢

    两人这一吻,真是如痴如醉难解难分,舌头如鱼儿般你来我往地游梭唼喋,

    浑不知身在何处。

    过了许久,可卿才努力将男儿推开,娇喘道:“吃饱了么,快走吧,我跟她

    们说洗把脸就回去的。”

    宝玉道:“不行,没吃饱呢!”把她拖到穿廊转角处,又强行亲吻起来,肚

    里明明有千百句话要说,偏偏嘴上太忙。

    可卿也想极了这个梦中人儿,此际虽然满怀担心害怕,终无法狠下心肠拒

    绝,痴痴迷迷地又与宝玉热吻了许久,娇躯早已寸寸酥掉,站立不住,整个人几

    乎都瘫在他身上。

    宝玉道:“卿卿,这些日来我可想死你了,差点就想过去东府那边寻你。”

    可卿嘤声道:“我也是,白天晚上都……都……唔……”她原想矜持一点,

    不想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这样子。

    宝玉见她双颊如火,眼波似醉,娇艳不可方物,手上忍不住放肆起来,所触

    皆是滚烫一片。

    可卿觉察,嘤声道:“不要……不要……”

    宝玉却愈演愈烈,隔着衣裳一把握住了她的酥乳,用力揉捏抚慰,嘴也凑到

    她雪颈里亲吻。

    可卿背靠墙壁,娇弱无力道:“宝玉,我真的该进去了,快跟卿卿说会话

    儿。”

    宝玉闷哼道:“不能走不能走,卿卿,我越来越经常梦见你了,昨夜又梦着

    了呢,只是你飘飘忽忽的捉不住,可急死我了。”

    可卿不住柔吻他额头,心醉神迷道:“世上真有在梦中相会的法子就好了,

    那时卿卿夜夜都来陪你。”

    宝玉抬起头来,又吻可卿的柳眉、眼睑、睫毛,喃喃道:“好容易才过来一

    趟,今儿定要让我记清楚你的每分每寸,梦里或许能清晰些呢。”

    可卿闻言一呆,细细咀嚼他的话,不由泫然欲泣:“这才是真正疼我的人

    儿,这才是我真正的得意人儿,却偏偏不能长久。”北静王世荣跟她说过多少贴

    心话儿,只比宝玉有过之而无不及,更赠与绝世明珠,却从不曾令她生过此念,

    可见天缘玄妙,实非常理测度。

    宝玉鼻息火烫,另一只手已塞入了妇人的腰巾内,炽热无比地爱抚着她那滑

    软平坦的小肚儿。

    可卿虽然万般不舍,终还有一丝理智,娇吟道:“你……你明儿过去寻我

    吧,现在……真的不行……嗯……嗯……嗳呀!”原来衣内的手掌已往下滑,不

    知被哪根指头勾到了娇嫩处。

    宝玉中指先至,食指随之,钻入蚌肉缝内,立刻润湿了,滑滑腻腻地有如油

    浸,感知对方也动了情,更是欲火如焚,迷糊道:“卿卿,我要你……我要你,

    这会就要……”

    可卿用力甩了甩玉首,惶急无助道:“若……若是叫人撞见,那可就……就

    死了。”

    宝玉充耳不闻,鼻子在她酥胸里拱着,所嗅皆是芬芳异香,脑子几已坏掉。

    可卿只觉他下体逼迫过来,一物隔着衣裙紧紧抵在小腹上,已是雄浑若杵硬

    翘如石,蓦地春情暴发,一股热腻从内里涌出,流了男儿满手,羞不可耐地娇哼

    道:“害死我了。”

    宝玉不语,将手抽出,身抖气颤地剥她衣裳。

    可卿心知逃不过了,眼角乜见廊下有几块满是绿苔的巨石,旁有篁竹数丛相

    掩,围得一副翠屏似的,还算隐秘,便咬着男儿的耳朵娇喘道:“去那边。”

    宝玉如闻圣音,立将酥软如泥的可人儿抱起,几步走到那几块巨石后边,把

    她放在茸茸嫩茵上,继续剥裳解带。

    可卿捉住上边的衣裳不让脱,鼻息咻咻道:“就这样好了,冷呢。”其实心

    里怕的是有人过来,收拾不及。

    宝玉已是心满意足,听可卿说冷,忙将外袍脱下,围住她上边身子,这才掏

    出已如擎天柱般的玉茎,把她两条玉瓷般的美腿分抱腰侧,颤颤巍巍地对准流涎

    挂浆的蛤口,一枪挑了。

    可卿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肚儿,娇娇闷哼一声,只觉男人的雄物刮过许多娇

    嫩,猛顶在心子上,顿美得魂魄都散了。

    那销魂情状,正有半阙《鸳鸯谱》形容:

    罗裙半卸,绣履双挑。眼迷离而纤手勾劳,腰闪烁而灵犀紧凑。觉芳兴之甚

    浓,识春怀之正炽,是以玉容无主,任教蹈碎花香,弱体难禁,持取翻开桃浪。

    宝玉采着花心,癫狂了数十抽,只觉腿酸气促,这才稍缓下来,乜着可卿底

    下已是浊蜜横溢狼籍如淖,不禁心酥神荡,便用两手捧起她玉股,仔细瞧那交接

    妙状,但见赤珠娇颤红脂乱揉,真是天地间最迷人的景象。

    可卿大羞,却默不作声的任之轻薄,心想:“若这样便觉快活,都让你瞧去

    又何妨?”一双妙目只凝视着心中的得意人儿,望着他那贪婪霸道的神情,不觉

    一阵醺醺迷醉。

    其时正是午后,阳光明媚,两人身子都白如美玉,被周围的绿石、翠竹、碧

    茵衬映,实是撩人非常,你朦胧胧地瞧我,我迷糊糊地望你,更觉快如泉涌甘之

    如饴。

    怎奈天下好事皆短暂,尚不到百抽,宝玉便觉精意酥浓,再也慢不下来,抽

    添之势愈送愈疾,巨茎出则隐现蛤口,没则尽陷花宫,龟头连连重挑可卿的嫩

    心。

    可卿面如涂脂,眼中湿汪汪的似欲滴出水来,一只手儿放在口前死死咬着,

    另一只却茫然无措,时而勾住男人,时而又推男人,偶尔还在嫩茵上乱抓,扯了

    几株草儿在掌心内。

    宝玉见状,真是爱极了这可人儿,底下密密抽耸,口内还不住低唤卿卿。

    可卿虽然销魂万分,却总担心有人路过听去,娇声哄道:“别说话,亲

    我。”

    宝玉忙俯下头去吻她,姿势略滞,不能尽兴,干脆将其两条美腿高高举起,

    又往前边推去,开开的压至她香肩两侧,果然立时大畅,巨茎下下皆能送到花

    心,不但觉得十分好使力,更能将交接处的绮景尽收眼底,猛想起那次与可卿梦

    中相会,还有个仙妃姐姐传授他房中秘术,好象就有这么一个式样,只是记不得

    叫做什么名儿了。

    可卿鬓乱钗斜,背底早已揉乱一片嫩茵,突然“哎呀”一声,身上鸡皮疙瘩

    浮起,忍不住娇呼道:“好深。”

    宝玉闷哼道:“这样好不好?”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出她深处那粒花心子的

    形状,龟头碰一下便木一下,种种酥美层层堆积起来,泄意更浓。

    可卿颤声道:“你喜欢,我便喜欢。”娇躯随着男人的顶刺时绷时舒,两只

    丰润饱满的梨型雪乳不住娇晃,其态之美,岂是笔墨能摹。

    宝玉粗喘道:“卿卿,我……我要出来了。”

    可卿点点头,道:“嗯,快来吧。”她正担心出来太久惹人起疑,当即将粉

    股高高撅起,忍着酸麻,悄把嫩心子送与宝玉的烫龟头顶揉,只盼快快哄完心上

    人儿,才好赶回老太太屋里去。

    宝玉又道:“你呢?要来没有?”心中不免有些惭歉,只觉这次着实太快

    了。

    可卿美眸含饧,却细声道:“你唤我,小小声,不要让别人听去。”

    宝玉记得上次在水轩内,可卿要丢之前,也是要自己叫她,心想:“原来卿

    卿喜欢这样。”当即把嘴贴到她耳心,对着轻轻叫唤:“卿卿,卿卿,卿卿。”

    可卿顿时如中魔魇,本觉还须百十抽的光景,但听耳中的叫唤一声比一声温

    柔,蓦地浑身酥透,一声不吭,居然就先于宝玉丢了身子,从花眼内吐出股股稠

    浆,奶油般软软地涂在男人的棒头。

    宝玉闷哼一声,本就迫在眉睫,如此哪还挨得过,往下拼力一蹾,胀如巨李

    的龟头紧紧顶住女人的嫩心子,顿感周身通泰,一股股烫浆迸射而出。

    可卿只觉花心眼儿被揉得大开,里边的嫩物似给触着,痒得五脏皆颤,更感

    一滴滴烫浆打入,透得极深,不禁魂魄俱销,差点儿便要叫出声来,死命忍了片

    刻,终还是挨不过去,忙一口咬住男人的肩头。

    宝玉却觉一股酥麻骤然袭来,初只在龟头,转瞬茎身也染,接着整个腹下都

    木了,丝毫未感肩头之痛,又闻得周围满是浓浓奇香,不由陶然欲醉。

    两人一个丢的是纯阴至精,一个泄的是玄阳至精,皆是万中无一的珍品,感

    受自然与寻常大不相同。

    不知过了多久,宝玉柔声轻唤:“卿卿,你可好么?”

    可卿宛如醉酒一般,四肢摊开,一声不吭。

    宝玉见她目饧神迷,心中既是怜惜,又是疼爱,时下天气甚冷,便用衣袍将

    其密密包住,紧紧抱在怀里。

    又过了好一会,才听可卿软软道:“快扶我起来,出来太久,她们准生疑

    哩。”

    宝玉道:“不管她们了,你再歇会儿。”

    可卿哪肯,只急着要起来,宝玉拗不过,只好放她坐起,见其一副娇慵不胜

    的模样,心中怜爱更是愈浓愈郁。

    可卿手软脚软地穿衣系裙,又仔细整好鬓发,对宝玉道:“你瞧我还有哪儿

    不妥么?”

    宝玉微笑道:“都很好,只是脸儿还有点红哩。”

    可卿娇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却觉腿弯一软,差点就跪倒下去。

    宝玉慌忙扶住,吃惊笑道:“竟乏得这么狠,你还是坐一会再走吧?”

    可卿满面晕红,咬唇嗔道:“还不是你适才……适才那样压人家的腿,你扶

    我走几步就好了。”

    宝玉心中不舍,道:“卿卿,还有好多话没说呢,我明儿就过去看你。”

    可卿道:“不要了,今天这样欺负人,还……还觉得不够么。”

    宝玉道:“你还是不想见我。”

    可卿道:“若我真不想见你,适才也不会出来了。”

    宝玉心中一荡,道:“不管了,刚才你说明儿去你那的,可要反悔么?”

    可卿急着要走,无奈道:“好啦好啦,拗不过你呢,只是上学时可别心慌慌

    的。”

    宝玉盯着她道:“我心慌慌的什么?”

    可卿作状捶他,娇嗔道:“不知道!快走哩。”

    宝玉扶着她,正要走出石群,忽听可卿低低惊呼一声,忙转头看去,见其垂

    首瞧着下边,满面惊慌之色,原来罗裙上洇湿了一大块,正在明显处,不由也傻

    了眼。

    可卿叫苦不迭:“死了死了,这样子怎么出去!”拿了汗巾不住擦汲,那湿

    印却仍桃花盛放般美丽着。

    宝玉反而欢喜起来,笑道:“那我们就先别出去,在这儿再待一会儿。”

    可卿这回当真把拳捶他,哭丧着脸道:“都是你害的哩!”

    宝玉心念急转,突然想到一处,道:“有个地方,绝对妥当的,且离这儿不

    远,我们先去躲一躲,待这裙子晾干了再说。”

    可卿眼泪差点儿就要掉下来,急地连跺脚儿:“已经耽搁好一会了,再不回

    去,她们还不找我!”

    宝玉哄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估谅牌局早就散哩,人家只道你已经睡觉

    去了,谁会来寻你,若她们真的还在玩,你就更不能回去,免得她们问起,你如

    何作答?”

    可卿何等兰心慧质,仔细一想宝玉的话,觉得倒有些道理,只因自己做贼心

    虚,才一个劲地往牛角尖里穿,稍定道:“可是去哪儿躲呢?园子里到处都有

    人。”

    宝玉道:“你跟我去就是,包管无人撞见。”

    可卿总管宁府内务,万务皆打理得井井有条,才能决断丝毫不逊凤姐儿,此

    刻却全没了主意,只得依了宝玉,用一条汗巾捂了湿处,跟着他躲躲闪闪,尽寻

    人稀处行走,所幸正是睡午觉的时候,路上并未碰见什么人。

    两人转过几处院厦,来到一座假山旁,宝玉道:“到了,就是这儿。”

    可卿仔细一瞧,原来密密的藤萝中藏着一间小木屋,果然十分隐秘,象是花

    匠堆放杂物的屋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宝玉笑道:“进去便知。”从袖中取出钥匙,开锁推门,请佳人进去。

    可卿进去一瞧,顿然愕住,原来里面虽小,但那梳妆台、春凳、小几、香

    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琉璃灯等用品却一概俱全,地上还铺着一

    张软绵绵的西洋丝绒毯,布置得异样华丽舒适,不禁讶道:“这儿究竟是什么地

    方?”

    宝玉笑嘻嘻的,正盘算怎么哄过去,可卿眼尖,已瞧见梳妆台上的脂瓶粉

    盒,道:“好似女人住的地方哩。”

    宝玉心知隐瞒不住,只好说:“这其实是你凤婶子安排的房子,专供夏天纳

    凉用的。”

    可卿奇道:“她的房子……你怎么会有钥匙?”倏地双颊飞红,想起那日在

    屋外听她弟弟跟宝玉说的话,霎已明白此处定是这风流少爷跟那美辣婶子的销魂

    窝了。

    宝玉支吾道:“我见她这房子十分别致,便讨来借用一阵,久了就忘还她钥

    匙哩。”

    可卿心中既羞又酸,再不吭声。

    宝玉忽一把将其抱住,动手脱她裙子。

    可卿忙捉住腰头汗巾,嗔道:“又胡闹什么!”

    宝玉笑道:“脱下撑开来晾,才能干得快些哩。”

    可卿听得有理,更知这淫人企图,但见小木屋十分隐蔽,周围十几丈内都是

    树木,倒可放心,娇白了他一眼,松开手,低低轻骂道:“小魔王。”

    宝玉便将可卿罗裙脱下,撑在小几上晾着,转身将之抱起,放到凤姐儿的香

    榻上,然后自己也脱了靴子,上床跟她睡在一起,拉过锦被盖住。

    可卿羞道:“你衣服又没湿,怎么也跑上床来?”

    宝玉笑嘻嘻道:“外边好冷,被子里暖和些。”

    可卿道:“刚才那样,无遮无拦的,怎么不见你说冷呢?”

    宝玉道:“怎么不冷,只是有只火炉儿抱着,方才挨过来哩。”

    可卿缩缩娇躯,道:“现在又抱炉子又盖被子,岂不是太热了?”

    宝玉道:“越热越好呢,这么冷的天,谁会嫌热呀。”越发纠缠她。

    可卿道:“我嫌哩,我怕热,你别碰我……”话没说完,已被宝玉捧住螓

    首,如炽如焰地吻了,她略微一挣,立晓无力回天,嘤咛一声,粉臂缠住了男儿

    的脖子。

    两人躺在床上耍花枪,诉衷情,卿卿我我君怜妾爱,原本天缘暗结,此时又

    经历了两番浓云密雨,更是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宝玉道:“适才你可比上次乏多了,半天起不来。”

    可卿娇羞道:“还不是你害的。”

    宝玉道:“我上回也害你,这回也害你,怎么却乏得不一样呢?”

    可卿美目朦胧道:“你适才……射了好多吧?你跟上回不一样,我也就跟上

    回不一样了。”

    宝玉心想:“这半月里没跟袭人和凤姐儿胡闹,才积存了这么多。”在她耳

    心悄问道:“为什么我不一样你就不一样了?难道我射的多,你便乏得厉害?”

    可卿抬起头,红着耳根,咬着男儿的耳垂说:“你的东西会醉人哩。”

    宝玉听得心魂荡漾,探手摸她花底,道:“反正裙子要等好一会才能干透,

    这会儿又没什么事,我们再醉一次好不好?”

    可卿摇摇头,道:“不好,没事就不能说说话儿么?我们好容易才见着一

    次,你说些贴心话给人家听。”

    宝玉跟她贴在一起,肌肤厮磨,只觉软滑温腻,底下阳物渐又雄起,笑道:

    “边饮边聊,岂不更妙?”

    可卿也极留恋那销魂滋味,刚才囫囵吞枣地草草一偷,的确不算尽兴,此刻

    无甚忧虑,被里又温暖如春,情欲早已暗生,听他用个“饮”字,心中更是迷

    醉,双手却紧紧捉住被子,道:“那你答应明儿别过去找我,人家就再陪你……

    陪你醉一次。”

    宝玉此刻哪里还有定力,只求能痛痛快快地跟她癫狂一回,喘道:“好好…

    明天不过去就是。”心里却想:“明天不去也罢,我只后天去。”

    可卿娇声道:“你可别赖哦。”双手便放了被子。

    宝玉推开被子,趴起压到妇人娇躯上,又脱她的小衣,笑嘻嘻道:“这回还

    冷不冷?”

    可卿妩媚应道:“热死了。”

    宝玉欲火熊熊,遂将她身子剥得一丝不挂,只见整个娇躯宛如美玉雕就,纤

    浓合度浑然无瑕,玉茎顿在裤内勃翘朝天,挑了个高高的帐篷。

    可卿睨见,竟伸手过来摸握,轻喘道:“这么快又硬了。”

    宝玉解下扎腰汗巾,宽衣褪裤,也脱了个精赤,见可卿望着自己的宝贝,眉

    梢眼角尽是陶然春意,心中一酥,忽挪身过去,将那怒筋虬布的巨棒大咧咧地竖

    在她面前。

    可卿如何不知其意,娇乜了得意人儿一眼,便用柔荑轻轻扶住,跟着抬起螓

    首,颤启朱唇,媚吐丁香,以沫相濡。

    宝玉心中迷糊思道:“她竟用嘴来亲我这根东西……”不知怎么,居然在这

    时候,倏想起可卿乃是贾蓉的老婆,自己的侄儿媳,平日里叫自己叔叔的,刹那

    间泛起一种不可名状的快美来,既感惊悚,又觉淫秽,还有一丝不敢细想的罪恶

    邪念,震憾之度,远远在凤姐儿、袭人、罗罗当初吻他之上。

    可卿细细舔吮,从龟头到茎根,没漏掉一寸地方,心中充满柔情蜜意,只觉

    这根东西实是天底下最可爱最惹人的宝贝。

    宝玉呻吟一声,噫声道:“这儿妙极。”

    可卿舌尖正点在他冠沟里,闻言便连连塞入缝内,轻轻挑扫顶刺,不过片

    刻,竟乜见那龟头上马眼中泌出一滴透明的珠子来,滚滚晃动,不由芳心酥坏,

    舔舐得更是细密温柔。

    宝玉浑身战栗,两手在她玉峰上乱拿乱揉,把两只滴酥搓粉的美乳捏得千形

    万状,闷哼道:“卿卿,我真爱狠你了。”

    可卿见龟头上那滴珠子愈积愈大,颤颤欲坠,忍不住一舌卷去,不想惹得男

    儿呈狂,一杵撬开檀口,直插喉咙深处……

    宝玉肉棒何等巨硕,几下抵刺,便见妇人面赤目翻,几乎喘不过气来,无奈

    着实快美,又贪恋了十余下,方才作罢。

    可卿喘吁不住,抚颈娇嗔道:“在这里呛死了我,瞧你怎么跟凤婶子交

    代!”

    宝玉笑道:“我只照实说了,告诉她我勾引了你这侄儿媳,在这里偷欢,不

    小心弄死了。”

    可卿闻言,神色大变。

    宝玉见状,立知闯了大祸,心中痛骂自己的胡言乱语,一时不知该如何挽

    回。

    谁知可卿却娇笑道:“弄死了侄儿媳不打紧,可别气坏了娇嫂嫂,那才可惜

    哩。”

    宝玉一呆:“可惜什么?”

    可卿似笑非笑道:“可惜若把娇嫂嫂气坏了,就不肯再跟小叔子偷欢了

    呗。”

    宝大吃一惊,擎天柱几乎软掉,呐呐道:“你……你说什么?”

    可卿笑吟吟地望着他,悠然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宝玉面红耳赤,心想定是秦钟把凤姐儿的事告诉她的,忙抱住她道:“好卿

    卿,千万莫告诉别人。”

    可卿喘息道:“小淫贼,哥哥的夫人,侄儿的老婆,都叫你偷着了,你可受

    用?”

    宝玉见她妩媚无比,惊意尽去,底下的肉棒旋又勃然翘起,盯着她道:“小

    钟子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可卿却反问:“你什么时候偷了她的?”

    宝玉哪敢跟她就此理论下去,耍赖道:“原来你早知晓了,却来拿来唬我,

    该罚该罚!”身子下挪,抱起她雪腻双腿,分压两边,龟头抵住嫩蛤,猛地一枪

    挑了。

    可卿娇哼一声,不甘示弱道:“你会害怕么?我瞧什么花儿刺儿都兴你采

    呢!”

    宝玉听她言中似有醋意,更不敢放她说下去,腿股猛摆,连连深突,龟头下

    下都刺在她那嫩不可言的花心子上。

    可卿颤声道:“你别碰我,咱们接着说话。”

    宝玉哪肯给她机会,更是狂颠乱桩个不住,笑道:“就这么说。”

    可卿浑身酸软,五腑麻痒,哪里还能开口,玉臂搭出,又勾住了男人的脖

    子。

    两人心中皆已触着那连想都不敢想的禁忌,此番交接,更是销魂异常。

    宝玉一气癫狂过百,累得粗喘如牛,终不支缓下。

    可卿从未遇过他这般勇猛,几乎泌出精儿来,被他这么一缓,顿觉浑身难

    过,四肢死死缠住男人,目饧魂迷道:“我要丢了。”

    宝玉一听,想起先前翠石屏里那淫亵奇姿,心中意犹未尽,遂又将她两腿高

    高举起,推压至她香肩两侧,继续奋力抽耸。

    可卿又羞又爽地挨了二、三十下,淫情浓极,忽道:“你也这样玩她么?”

    宝玉脱口道:“谁?”

    可卿道:“你那娇婶子。”

    宝玉怕她吃醋,道:“怎么又说她了。”下边大力突刺,只盼能转移她的注

    意力。

    可卿快美无比,嘴里却仍不依不饶道:“告诉卿卿嘛。”

    宝玉不想纠缠,只得支吾道:“好象不曾。”

    可卿娇哼不住,竟又问:“你说她身上哪里最好?”

    宝玉满面发烫,柔声哄道:“这会莫说她了,我们自己快活要紧。”

    可卿风流本色尽露,媚眼如丝道:“你说你说,就要你说,人家听了才更快

    活。”

    宝玉见她浪得妖娆绝伦,不禁心魂皆酥,刚想说了,忽听一人笑道:“你要

    快活,却怎么老扯到别人身上去呢?”

    两人魂飞魄散,转头望去,见门已被推开,一个美妇人正笑吟吟地瞧着这

    边,凤眼柳眉,粉面含春,不是凤姐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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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六十回

    第六十回双美闹榻

    床上两人目瞪口呆,可卿羞不可遏,急将宝玉推下身去,扯过被子连头一块

    紧紧蒙住。

    凤姐儿狠狠瞪了宝玉一眼,却仍笑道:“我说怎么洗把脸就洗这么久呢,原

    来是洗到床上来了。”

    宝玉笑央道:“姐姐饶命,千万别声张。”

    凤姐儿继续笑道:“适才还纳闷,你们两个怎么在老太太屋里眉来眼去的,

    果然大有文章哩。”

    宝玉心念电转,猛从床上跳下,赤身裸体就来捉凤姐儿,将她一把搂住,抱

    回床上。

    凤姐儿惊叫道:“你做什么!”手脚不住乱挣。

    宝玉只死死抱住,陪笑道:“你来多久了?”

    凤姐儿秀目睁圆,道:“不久,刚好瞧听见有人说要丢了。”

    可卿在被里偷听他们外边的说话,听见这一句,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宝玉软声道:“好姐姐,你不会把这件事儿告诉别人的是不是?”

    凤姐儿道:“哼,那可得瞧我心情了。”

    宝玉听她话有转机,忙道:“姐姐心情怎样才好呢?我都依你。”

    凤姐儿睨了被子一眼,悠然道:“只有一个依我,定然好不起来的。”

    可卿掀开被子,扯了一条衫子披在身上,就在榻上朝凤姐儿盈盈跪下,晕红

    满面道:“我也依婶婶,求婶婶开恩。”

    其实凤姐儿跟可卿素来最为要好,况且自己跟宝玉也有一腿的,哪会跟他们

    较真,只不过呷了醋儿,才要趁机闹一闹他们,道:“这可是一生的大把柄儿,

    日后若是敢得罪我呐,瞧你们怎么死哩!”

    可卿忙道:“从前就不敢得罪婶婶,今后就更不敢了。”

    凤姐儿见她香汗微濡,云鬓蓬松,模样动人之极,笑道:“好个小美人,难

    怪能勾去我宝兄弟的魂儿。”

    可卿急道:“不是我……不是我勾引他的,是……是……婶婶你只问他。”

    宝玉笑道:“是我勾引她的,姐姐莫冤枉好人。”

    凤姐儿见他回护可卿,心中大泛酸意,瞪着他道:“天底下,就数你最风流

    呢,连侄儿媳也敢偷!”

    可卿听她说得不堪,心里大羞,一时急了,忍不住道:“他单单偷侄媳么,

    不是还偷嫂子哩。”

    凤姐儿听她反唇相讥,面上一热,冷笑道:“偷嫂子谁见着了?偷侄媳却是

    被捉现成的。”

    宝玉见她们竟斗起嘴来,心中暗急:“这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东、西府

    里各掌半边天的,真闹起来可不是说笑哩。”

    可卿也是人精儿一个,心想这时候如果只一味退让,日后可真的要被她欺死

    了,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忽笑道:“偷嫂子的确没见着,不过前几日小钟儿跟

    我说偷了个俏婶婶,却不知是不是真的?”

    凤姐儿顿软了下来,上前捏住可卿的脸,笑道:“好呀,反挟制起我来了,

    如非今儿拿着你们,日后倒教你骑到我头上去呢。”

    可卿笑得甜甜的,道:“再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婶婶一个脸儿瞧哩,

    只求婶婶别老笑话人家。”

    凤姐儿啧啧道:“小蹄子,好厉害的一张嘴儿,真叫人又爱又恨呢。唉,说

    来说去我们都吃亏,只便宜了那两个小魔王。”转眼瞪宝玉,娇叱道:“还不快

    放手!”

    宝玉见可卿三、两句间,便已扭转局面,不由大为佩服,悄悄在她手心里捏

    了一下,对俏嫂子笑道:“这一放手,姐姐说不定就跑了。”

    凤姐儿道:“我走了你们才好……才好继续快活。”

    宝玉笑嘻嘻道:“那姐姐也得跟我们快活一回,这叫做‘投名状’。”

    凤姐儿道:“什么‘投名状’?”倏地满面飞霞,大声道:“快放开我!”

    宝玉紧紧按着,上下其手,在她身上游梭摸探。

    凤姐儿挣扎起来,却被他一把按倒榻上,剥衫解带,身子不禁酸软,叫道:

    “你敢碰我!”乜见可卿正瞧着自己微笑,羞得雪颈亦红,闷哼一声,咬牙道:

    “你们两个小鬼,答应不跟人说的,怎么……怎么……呜……可害死我了。”

    宝玉笑道:“卿卿是小钟儿的姐姐,又不是什么外人。”一掌插到她腹下,

    拿住一团肥美无比的软肉大力揉捏,不过数下,手指便给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腻

    汁润湿了。

    凤姐儿杀伐决断何等潇洒干脆,荣国府内谁不怕她几分,偏偏却敌不过个连

    下人都不怎么怕的小叔子,被他擒住要害,身上立刻寸寸酥软,半点反抗不了,

    羞得扯过锦被,蒙在头上。

    可卿娇笑道:“好婶婶,既然我们都是吃亏人,你别取笑我,我也不去笑话

    你,被子里可气闷得紧哩。”她心中愈来愈定,反打趣起凤姐儿来。

    宝玉心想今儿不大闹这嫂嫂一回,定是不妥了,当下双手捏在凤姐儿腰里,

    双膝顶开她两腿,奋力一顶,巨茎已破脂而没。

    小木屋内顿又春意融融,两个仙妃般的美人儿互相揶揄取笑,你闹我、我羞

    你,最快活的当然是宝玉,左拥右抱左右逢源忙得不亦乐乎。

    凤姐儿这半月来都没机会跟宝玉偷欢,一腔云情雨意早已积得饱浓,刚才偷

    瞧了他俩的荒唐,此际再被这么大弄大创,不过百十下,便觉丢意如涛汹涌,顾

    不得可卿在旁,竟娇呼道:“再……再快一点点儿,要……要……”

    可卿乜眼瞧将过去,只见凤姐儿白馥馥的一团酥阜揉蠕不住,底下裂开一道

    粉绉绉、紫艳艳的缝儿,里边红脂突起,润腻油滑,最奇的却是一条婴指般大小

    的嫩肉,竟从蛤嘴里伸出,娇娇颤颤地趴在宝玉的巨棒上,随着出入哆嗦缠绕,

    不禁骇然:“这是什么东西?若是阴蒂子,怎么会有这样大?”

    宝玉听凤姐儿呼快,奋力疾抽,更震得那条小嫩肉乱跳乱颤,几丝腻汁甩溅

    飞起,粘挂在他阴毛之上,着实淫糜撩人。

    可卿瞧着那里的奇景异象,听着凤姐儿的气喘声嘶,不由面红耳赤,情欲暗

    涌,想起适才被宝玉狂抽乱耸的滋味,更是情难自禁。

    凤姐儿美极,又呼:“上……上去一点,呜……再往……往上边一……啊!

    哎呀!”声音如啼似泣,令人不能不遐思绮想里边的情形。

    可卿通体滚烫,不知不觉挪近宝玉身侧,把娇躯贴在他臂上,感受着他的奋

    起振动,也觉好受得多。

    宝玉觉察,转头瞧去,见可卿娇颜如火,鼻息咻咻,眼勾勾地盯着自己跟凤

    姐儿的交接处,知她情欲惹动,一手放开凤姐儿的玉峰,悄悄转到她股后……

    可卿娇躯一震,媚眼如丝地把脸贴在他胸侧,一副十分受用的情形。

    凤姐儿却总觉不能尽兴,手牵腿绕要宝玉俯身下去,哼哼道:“你抱抱我,

    要来了。”

    宝玉方要依言压下,却听可卿闷哼一声,又转头去看,见她微噘嘴儿,一脸

    幽怨,显然是不高兴自己舍她而去,心中好不为难,一时踟蹰不决。

    凤姐儿急了,娇呼道:“哎呀,你怎么还不下来?”

    宝玉忙在可卿耳边哄道:“你婶子快丢了,我把她弄出来立刻就来陪你。”

    可卿闭着眼摇摇螓首,双手抱着他手臂只是不肯放,两腿也紧紧夹住他那只

    寻幽探秘的手。

    宝玉见她神情可爱之极,正感不舍,忽觉一股油滑的汁液淋到手上,知其情

    欲真饥渴得狠了,偏凤姐儿又在底下催促,不由大为着急,心头忽然一动,想起

    凤姐曾给他看过的那册《玩玉秘谱》里边,有一幅“东风齐借力”,画的便是一

    男御二女,思道:“那姿势妙极,我早想哄袭人和麝月试试,这会儿何不借来用

    一用?”心中兴奋,便扳凤姐儿的股儿,示意她翻过身去。

    凤姐儿只道宝玉还记得自己喜欢的姿势,妩媚地睨了他一眼,便依依顺顺地

    翻身趴在锦被上,两股娇娇翘起,只期玉杵来幸。

    谁知宝玉却一把抱起可卿,将她仰面放倒在凤姐儿背上,笑道:“都乖乖的

    别乱动,待我跟你们耍个妙趣儿。”言罢,一手扶住可卿,一手握了巨杵,复插

    入凤姐儿的玉蚌内。

    可卿觉得姿势荒唐,娇嗔道:“你做什么?”却见宝玉在下边飞速耸刺了十

    几抽,便拔出那粘满秽物的玉茎来上边插自己,倏地耳根红透,细声叫道:“不

    要,好……好脏哩。”

    宝玉哪里听她的,勇往直前插入嫩蛤,一言不发地疾耸了二、三十抽,又拔

    出肉棒去下边搅凤姐儿,如此这般,来来去去时上时下,转眼便过了百多抽。

    凤姐儿跟可卿哪曾尝过这种滋味,只觉淫糜猥亵之极,皆羞得无地自容,偏

    又感到快美万分,舍不得挣拒。

    可卿美目饧迷,娇吟道:“你真是个小淫贼!竟想出这么个法来玩我们。”

    嫩蛤张翕,淫蜜直冒,滴落到下边凤姐儿的玉蚌处,跟她泌出的浊液混做一股,

    又流淌到被子上,粘黏得东一块西一块。

    宝玉只觉刺激非常,笑道:“这玩法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你婶婶的一册春宫

    里边就有,我只不过借来用用罢了。”

    凤姐儿本距至美处已是不远,如今被他这么来来去去的耸弄,竟一时泄不出

    来,那种欲丢不丢的感觉久久萦绕阴内,真不知是苦抑乐了,趴在底下死死咬着

    被子,挨了许久,突觉一下被挑得狠了,整粒花心顿时酸坏,终于吐出阴精来…

    谁知宝玉却刚好拔出,要去弄上边的可卿,听得凤姐儿底下欲仙欲死地娇啼

    一声,一大股白浆猛地从她玉蛤里排了出来,喷涂得三人下体一片狼籍。

    宝玉才知不好,慌忙将玉杵插回她花房,把龟头紧紧抵在花心子上。

    凤姐儿已是丢得不生不死,急得双足乱蹬,娇啼不住道:“你害得人你害得

    人……”

    宝玉知她丢身子时最喜男人抵住花心子不放,口中连哄,底下狠顶,倾力抚

    慰良久,才稍平了美人之嗔。

    可卿笑道:“婶婶来了么?劲儿这么大,都把人掀下来了。”

    凤姐儿大羞,推推宝玉,道:“你快去弄她出来,也让我瞧瞧这小蹄子的浪

    样儿!”

    宝玉应是,捉住欲逃的可卿,压在枕上也是一番大弄大创。

    可卿适才要丢之时被凤姐儿坏了好事,自然耐不了多久,美极间忽想宝玉的

    肉棒上粘满了别的女人的阴精,既觉脏秽无比,又感刺激之极,娇呀一声,也丢

    了身子,模样娇美绝伦,连凤姐儿见了,也不由怦然心动,笑道:“小蹄子果然

    浪得紧,吾见犹怜哩。”忽然鼻子嗅了嗅,讶道:“咦,怎么这样香?从哪儿来

    的?”

    宝玉边弄可卿边笑道:“是她精儿的味道。”

    凤姐儿见她那被宝玉插住的蛤缝里迸出一丝白如乳酪的浆儿来,便用指醮了

    一点儿,立感微微麻人,更是诧异,送到鼻间闻了闻,果然有浓浓奇香扑来,忖

    道:“她这阴精可不得了,定是书上所说的珍品。”又笑道:“啧啧啧,这东西

    不单单香,还会麻人,若我是男子,定要给迷死了。”

    可卿丢罢,缓过神来,便跟凤姐儿闹做一团,两人羞来羞去,百媚横生,宝

    玉十分动情,笑道:“你们都美了一回,我却还憋着呢,谁再来陪我?”

    两女仍顾自己嬉闹,皆指对方说:“适才你不是最急么,你去陪他。”

    宝玉见她们浑不把自己当回事,作状大怒,一把将两人按倒,笑喝道:“既

    然如此,我还是一块上了,免得谁再着急。”

    直惹来两女齐声轻啐:“小淫贼!”却是任他百般轻薄,旖旎风光比先前更

    甚。

    凤姐儿虽然吃可卿的醋儿,但想:“宝玉是这两府里的唐僧肉,哪个女人不

    想吃上一口的?连她也陷进来了,可见并非只我一个荒唐,日后若有什么差池,

    也有个好商量的人哩。”她跟宝玉偷情,心底一直惶惑难安,如今得了个棋逢对

    手的伴儿,立觉安心了不少。

    可卿更喝着凤姐儿的醋,但此时见宝玉荒唐,心里反倒好受了一点,思道:

    “宝玉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自个人尽可夫残花败柳,却还想要霸

    住他么!”接着又暗自庆幸:“好彩今儿撞破的人是凤婶子,若是换做别个,那

    我可是死定的了。”

    两女原本就极为要好,皆佩服对方的才能,此时联榻共侍宝玉,一旦释怀,

    愈觉惺惺相惜,感情又好了一层。

    宝玉、凤姐儿、可卿三个皆是人中龙凤,这番难得的偷欢相会,自是浓云密

    雨销魂无度。

    凤姐儿耍得兴浓,见宝玉泄了两次之后,似有疲态,忽道:“我这里有样助

    兴的宝贝儿,要不要拿出来玩?”

    宝玉正在弄可卿,道:“是什么?早该拿出来了。”

    可卿也道:“难得有婶婶入眼的宝贝,让我开开眼儿。”

    凤姐儿便用罗裙围了下身,落床走到梳妆台前,从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只

    小藤箱,抱回床上,打开箱盖,从里边取出一条火红红的大软巾来,正是贾蔷前

    些送与她的房中秘玩“欲焰红罗”。

    宝玉道:“就是这东西么?上次我见姐姐用过的。”

    可卿见那软巾虽然色泽鲜艳质地极好,但也没什么特别奇处,问:“这是什

    么?”

    凤姐儿笑道:“试了便知,先让你享受一回。”叫可卿略抬身子,把那软巾

    塞入她股下垫着。

    可卿只觉股下那条巾上有阵阵温热传上来,初时还不怎样,过了半盏茶后,

    便薰得整个身子都热了,心里也变得懒洋洋的,娇哼道:“怎么会这样的?这巾

    子倒有点古怪。”

    宝玉在上边抽耸,渐觉可卿的花径里烫热起来,淫水随出随干,竟变得光滑

    非常,裹得阴茎好不舒服,道:“上次凤姐姐里边也忽然变成这样,原来是这红

    巾子作怪哩。”

    凤姐儿笑道:“妙不妙?”

    宝玉刺到可卿深处,龟头顶到花心子,竟感变得软烂无比,顿美得连骨头也

    酥了,闷哼道:“极妙,这条巾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姐儿得色道:“这宝贝叫做‘欲焰红罗’,听说是天津‘点花楼’秘制的

    房中圣品,大约只做了二十几条,专卖达官富户,据说是用了上百样稀罕药材蒸

    煮三年才成哩。”

    可卿只觉阴内比平日里敏感了许多,宝玉的每一次抽插,皆感清清楚楚,花

    心被龟头挑到,浑身便是一酥,才没几下,竟差点要排出精来,颤哼问道:“婶

    婶从哪里弄来的?”

    凤姐儿面上微微一红,怎能跟他们说是贾蔷送的,便含糊道:“还不是他从

    外边弄来的呗。”

    两人只道凤姐说的“他”是指贾琏,丝毫不感奇怪,宝玉已射了两次精,本

    感有点麻木,这时又兴动如火,一阵狂捣,弄得可卿如风中卷絮,叫快不绝。

    凤姐瞧得无比动兴,底下淫水横流,便在宝玉大腿上悄悄捏了一把,咬着他

    耳朵道:“你也来玩我一会。”

    宝玉便把她放到在可卿旁边,股下也垫了一角那“欲焰红罗”,刚才是上下

    交攻,这回却是左右穿花,细细端详双美,俱是绝世之姿,这个露出千般韵致,

    那个更有万种风情,当下百般狂荡,时而蜻蜓点水,时而狂抽乱插,齐把两个美

    人儿送上天去。

    可卿爽得忘乎所以,忽迷糊哼道:“宝玉,你要怎样?”

    宝玉一时不明,问:“什么?”

    可卿道:“你想卿卿怎样?”

    宝玉见她简直媚入骨子里去了,便道:“你把股儿抬高给我瞧。”

    可卿便以手自擎双足,弯腰举股,将花阴仰天翘起,尽献于宝玉眼底,娇喘

    道:“小魔王,还要怎样?”

    宝玉大起大落,把俏妇人的玉蚌犁得开合不住,想了想,竟道:“你叫我叔

    叔。”

    可卿娇躯一震,雪肤上浮起片片红晕,半响无声。

    宝玉邪欲满怀,再难自禁,催促道:“快叫。”

    可卿哆嗦一下,细不可闻地唤道:“叔叔。”

    凤姐儿听见,用指在脸上刮了刮,羞她道:“好浪的小蹄子。”

    可卿“嘤咛”一声,把头埋到她怀里,撒娇道:“是他闹的。”

    凤姐儿吻她粉额,喘息道:“莫非他要你唤爹爹你也叫?”

    可卿迷迷糊糊,不知如何是好,仰首娇嗔道:“坏婶子,他都疯魔了你还惹

    他么!”

    凤姐儿见她两瓣樱唇红艳艳地娇颤着,着实可爱,忍不住低头吻去。

    可卿接着,毫不闪避,反倒热情如火地迎上,一对香舌你游来我口中,我渡

    去你嘴里,旖旎万端。

    宝玉瞧两个女人竟搂做一团,吻得如鱼得水天昏地暗,心头兴动欲狂,来来

    去去地在双美花底猛抽乱插,又道:“再叫。”

    可卿只觉阴内嫩心乱跳,已是要丢光景,娇声又一句:“叔叔。”

    宝玉爱极了这可人儿,俯身抱住,底下继续纵情突耸,似欲将之洞穿。

    凤姐儿一旁听见他们乱伦秽语,心头也如火上浇油,拉他过来,竟低低娇哼

    道:“你玩不玩嫂嫂?”

    宝玉闷哼一声,将杵刺入乱搠,只觉她阴内一收一放急急抖动,绞得肉棒美

    不可言,兴起处,猛一提力,突的压下,几将花心挑破。

    凤姐儿只觉爽利无比,身上鸡皮疙瘩直浮,叫道:“心肝儿,你再这般几

    下,我便死了。”

    宝玉青筋现额,神魂飞越道:“你愿不愿意?”

    凤姐儿颤应道:“心甘情愿!”拱腰举臀,拼着极度的酸麻,来迎男人。

    可卿星眸微张,乜见她蚌内那条小嫩肉又尖尖翘出,情不自禁伸手过去,用

    两指捏住,娇喘吁吁说:“老跟人家抢,才有些意思,就被你弄没了,瞧我怎么

    收拾它!”轻轻一捻,顿将她婶子揉得魂飞魄散。

    宝玉听见,按捺不住,又转去弄她。

    片刻之后,凤姐儿急着又要,宝玉便挪来移去,这边几十抽,那边也得几十

    抽,几忙得喘不过气来,真是:

    双美联袂闹香榻,不放公子半刻闲。才向娇娃蚌里挑,又见媚娘那边邀。

    宝玉来回奔波,力渐不支,有心先弄掉一个,便在凤姐儿身上多加鼓捣,蓦

    听她娇啼一声,果先丢了,这回再不敢大意,只抵住她那肥肥美美的心子不放。

    凤姐儿浑身寸寸美透,娇呀道:“这回最好!”几欲仙去。

    好一会后,待凤姐儿美过,这才移师可卿身上,此次终能专心致志,下下皆

    是尽根而没,直捣得她桃瓣吸动,红脂浪翻,再不须催促,嘴里连呼“叔叔”,

    宝玉渐觉精意袭来,哼道:“卿卿侄媳,想丢没有?”

    话音刚落,便听可卿颤啼一声,娇躯不住地打摆子,跟着茎头一麻,心知这

    侄媳丢了,忙把龟眼往她嫩心子里狠搓猛揉,不过数下,顿感精至,玉茎青筋暴

    胀,卜卜跳动,也射出一股股滚烫烫的精来。

    可卿身颤舌冷,阴精乱迸,丢得死去活来。

    ************

    三人疲惫已极,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才听凤姐儿慌张叫道:“哎呀!这么暗

    了,今晚园子还有筵席,我得赶快去张罗哩。”顾不得周身酸软,就起身束发穿

    衣。可卿也忙爬起,道:“我跟你去。”

    双美整理妥当,互相仔细检视一番,也不叫仍赖在床上的宝玉,便带上门,

    匆匆忙忙迳自去了。

    宝玉又躺了一会,渐觉尿意迫人,直熬到实在顶不住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从

    被窝里爬起来,穿上衣服,手软脚软地出了小木屋,去草丛里痛快淋漓了一阵。

    他舒心惬意的走回径道,见已是晚霞满天,正盘算该去老太太处还是回屋让

    袭人捏肩捶腿,忽听后边一个轻柔娇甜的声音响起:“宝玉。”

    宝玉心中大震,回头瞧去,只见柳树下立着个长发及腰的少女,一袭白衫,

    面露微笑,其时夕阳如血,丽辉斜撒,衬映得她娇美绝伦,不是昨日遇见的沈小

    姐是谁?不禁又惊又喜,讶道:“姑娘怎么在这里?”心想:“今儿究竟是什么

    好日子?先是卿卿来了,跟着凤姐儿自己送上门,此时竟又遇见了这羞花闭月沉

    鱼落雁的小仙子。”

    沈瑶道:“你家可真大哩,找了好半天才瞧见你。”

    宝玉更是喜难自禁,道:“你是来找我的?”

    沈瑶道:“不找你,人家来这儿干什么。”

    宝玉见她昨日爱理不理的,今日却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只觉暖洋洋醉醺

    醺的,一时浑不知身在何处,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瑶丽目盯着他,道:“人家求你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宝玉万想不到她竟会软语相求,一腔热血倏地上涌,周身都热了,顿感就算

    为之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心甘情愿,当即一挺胸膛,慷慨激昂道:“姑娘只管说,

    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这少爷从来娇生惯养,性情懦弱畏艰,如

    此英雄气概,实乃生平头一遭矣。

    沈瑶俏颜一展,登时百媚横生,欢喜道:“就知道你很好,昨天那支令牌你

    是从哪里得来的?”

    宝玉略一踟蹰,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又听沈瑶道:“那里是不是在一个很深

    很深的地方?”不禁讶然:“你怎么知道?”

    沈瑶不答,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带我去那里。”

    宝玉“啊”的一声,顿时给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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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六十一回销魂陷阱

    第六十一回销魂陷井

    沈瑶秀目一瞪,薄嗔道:“怎么了?”

    宝玉额头冷汗冒出,好一会才道:“那……那地方去不得的。”

    “怎去不得?刚才还口口声声答应,这么快就反悔了?”沈瑶俏脸绷起,却

    愈显明艳逼人。

    宝玉不由自主回想起当日情景,扮成自己的白玄被那群青色怪物活活围殴而

    亡的恐怖场面犹历历在目,面无人色道:“不是……只是……别的我都答应,去

    那里真的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沈瑶盯着他道:“因为那里是处禁地?”

    宝玉反问:“你知道是哪里?”

    “被朝廷抄封的前大内司库府对不对?”

    宝玉心头一震,道:“原来你都知道,那还敢去?若被官中知晓,那可是杀

    头的死罪呀。”

    沈瑶道:“你不是都去过了?我们悄悄地进去,只看一下就出来,谁又会知

    道。”

    宝玉摇头道:“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呜……不要去……不要去……”

    沈瑶急道:“哎呀,你这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不清不楚的,到底怎么不行你

    快说呀!”

    宝玉使劲甩甩头,仿佛欲丢掉那无比骇人的一幕,哆嗦道:“老实跟你说了

    吧,那里有许多吓人的妖怪……”当下把白玄如何将自己劫持到那里,所遇的恐

    怖之事与如何侥幸脱困的经历跟沈瑶草草说了一遍。

    沈瑶听了个大概,虽然其中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但心中已是又惊又喜,暗忖

    道:“丁翊故府的地底果然有秘库,圣莲令又是从那里得来,爹和娘的下落定能

    由此寻出些线索!”

    宝玉心有余悸道:“如非老天爷怜见,令我没能靠近那堆奇珍异宝,否则也

    必定跟那白玄一样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哩。”心想:“这沈小姐不知为什么急

    着要去,难道就是为了那些东西?不对不对,这么一个落凡仙子,岂会为那些俗

    物动心呢。”

    沈瑶心知那些青色怪物八九是守库机关,也懒得跟宝玉说明,对他道:“不

    怕,你只管带我去,那几个与我同来的叔伯们也一块去,他们个个都是武功高强

    身怀绝技的好手,到时呀,什么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我们的。”

    宝玉仍白着脸,“但那些怪物可不是什么江湖匪盗呢,只怕…只怕不是……

    不是活人哩……”

    沈瑶跺跺脚,娇嗔道:“我说没事就没事,包管你好好的去好好的回,连根

    毛儿都少不了的,你,你不相信我的话是么?”

    宝玉忙道:“不是不是,没有没有,只是那地方实在太……”

    沈瑶截住道:“那就带我去!”蓦觉自己口气有些生硬,便踏前挽住宝玉一

    臂,轻轻摇了摇,软声道:“求你啦。”

    宝玉身子立马酥了半边,脑子也坏了大半,什么恐惧惊怯皆抛到九霄云外,

    一股豪气直冲胸臆,脱口应道:“好吧,我带你去。”想想又加一句:“不过千

    万要小心。”

    沈瑶笑逐颜开,顿如娇花盛放,周遭美景也为之逊色:“对啦,昨天你挨了

    那老妖物一掌,伤得怎么样了?”

    宝玉见她面露关切之色,更是如沐春风醺然欲醉:“没有伤着,只是当时觉

    得身上有点冷,回来在被窝里暖一暖就好了,你们追上他没有?”

    沈瑶心中暗暗诧异:“冰魄大法凝筋结脉,伤过多少江湖高手,岂是在被窝

    里暖一暖就能好的?这小子的内功的确不凡,嗯……否则他又怎能在魔音鬼母的

    《十面埋伏》和我的《小霓裳曲》中间活下来?”应道:“没有,那老妖物轻功

    超凡,我们拦不下他。”

    宝玉见她神色黯郁,惋惜道:“我不知那令牌是令尊的东西,否则一早还给

    你就好了。”

    沈瑶白了他一眼道:“谁叫你不拿出来给人家看!”

    宝玉哑口无言,心想:“你又没问,我怎会无端端拿给你看?”旋而再想:

    “人家怎知我身上有那东西呢,既然不知,怎么会问?”对这色人而言,只要人

    家姑娘长得好看,说出来的话大多不会没道理。

    沈瑶恨恨道:“哼,让他暂且高兴去,总有一天会叫他笑不出来的!”接着

    对宝玉道:“你今晚去朝阳庄找我好不好?朝阳庄你知道在哪里吧?”

    大名鼎鼎的朝阳庄都中谁人不知,宝玉应道:“知道……”停了一下却问:

    “今晚就要去了?”

    沈瑶点头道:“对,今晚就去。”心忖事关重大,免得夜长梦多。

    宝玉吞吞吐吐道:“那地方在地底极深,且又错综复杂,恐怕一时半会回不

    来的,要不……要不我们明天早上再去,若是今晚无法赶回来睡觉,屋里的那些

    丫鬟婆子多半又要闹了,弄不好被谁捅到老太太那儿可就糟了。”他怕袭人闹的

    确不假,其实更是因为可卿今晚说不定会在荣府这边过夜,肚子里盘算再寻机去

    见她一次。

    沈瑶秀眉微颦,心里老大不乐意,但想丁翊的地底秘库必定机关密布,下去

    查探绝非儿戏,能有多一点时间准备也好,便展颜一笑,“那好吧,你今晚好好

    睡觉,明早再来朝阳庄找我,可不许忘了哦。”

    宝玉点点头道:“放心,一定记着的,嗯……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我明天去

    找你时,也好请人通报。”这色人拐弯抹角,只想知道这沈小姐的芳名。

    沈瑶道:“我姓沈,你明早过去只要说找沈小姐,自然就会有人带你去见我

    的。”

    宝玉心中一阵失望:“还是不能知道这小仙子的芳名。”

    沈瑶瞧瞧他道:“那我走了?”

    宝玉恋恋不舍道:“我送你出去。”

    沈瑶道:“不用啦,记着明天哟,对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免得

    惹祸上身。”

    宝玉点头,见沈瑶转身离开,心中更是惆怅,正对自己道:“怎么了?明早

    就能再见到她的,难受什么!”忽见走出数步的小仙子转回身来,朝这边嫣然一

    笑:“我叫沈瑶,以后你叫我阿瑶吧。”说完轻烟般飘上树梢,眨眼不见。

    宝玉呆在那里,心中喃喃自语:“阿瑶…阿瑶……原来是瑶池仙子下凡来,

    果然果然……难怪难怪……”

    ************

    因为时候晚了,宝玉便回屋里胡乱用了饭,饭罢又去寻可卿,但见东府的众

    婆媳姬妾大多都在,却独独不见佳人俏影,便悄悄拉了无甚心机的金钏儿到一边

    问:“蓉哥儿的媳妇呢?怎么不见她。”

    “她呀,说是身子不舒服,晚饭也没吃就先回东府去了。”

    宝玉一怔:“怎么会?下午不是还好好的么?”

    “谁知呢,蓉奶奶脸上赤得跟火烧一般,眼神也发眩,二奶奶就叫人送她回

    去了,敢情是受了风寒哩。”

    宝玉闷闷不乐地回屋,袭人正在灯下做针线,见状笑道:“怎么着,今儿中

    秋,又喝酒又看戏地玩了一整天,这还不高兴?”

    宝玉含糊应道:“有点累了。”当夜早早便睡下,躺在床上不免胡思乱想,

    不知可卿是真的病了,还是因为怕自己又去闹她,这才寻借口匆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宝玉渐渐迷糊,恍惚中似又到了醉碧轩里,瞧见可卿静静地

    幽立在纱窗前,心中大喜,正欲上前叫唤,突从半空中落下一个流蓝淌绿的鬼面

    人,也想不起在哪遇过,就见他一把抱住可卿,挟起就奔。

    宝玉大惊,急追上去,相距却愈来愈远,前边也越来越暗,彷徨间一瞧,四

    周竟放着一具具大小不一的石棺,阴森森的十分可怖,再一抬头,已不见了鬼面

    人与可卿的踪影,正自惊疑不定,猛地从黑暗中跃出一群无鼻无眼无口的青色怪

    物,水泄不通地团团围住,条条海碗粗的巨臂力道万钧地一齐殴击过来……他惊

    恐万分,转身就逃,蓦见一条青色巨臂从胸口穿膛破出,暴起一大蓬触目惊心的

    殷红。

    宝玉大叫一声,猛坐起身来,周围的那群青色怪物霎然齐逝,纱帐掀开,一

    条俏影现于眼前,上来将他抱住,连声轻唤:“不怕不怕,我们在这里。”

    宝玉定了定神,才知抱住自己的是袭人,只觉背上被冷汗冰湿一片,半晌说

    不出话来。

    又有一人掀帐探身进来,却是睡眼惺忪的晴雯,怔怔地看着他问:“怎了?

    做噩梦呢?”

    宝玉喘息道:“天亮了?”

    “早着哩,梦见什么了?出这么多汗。”袭人边问边用软巾帮他抹拭。

    宝玉不答,心中惶惑明天还要不要去朝阳庄。

    ************

    朝阳赌坊位于都中酒色财气最旺的逍遥街,朝阳庄却远离繁华,座落在毫无

    尘嚣的玉柳巷中。

    宝玉在巷口下了车,漫步而行,但见巷中数十步才有一户,皆为朱门脂墙,

    显然尽是富贵人家,两边又有绿柳成行,浓荫连绵,清爽怡人,心中惬意:“久

    闻这里是都中的世外桃源,果然不假,繁华中能存此幽雅,难得难得!”

    正迤逦前行,忽想起罗罗来,心头一跳,思道:“好象她说就住在这巷子里

    呢……”旋忆起紫檩堡那夜的销魂,浑身一阵发热,续想道:“答应要去看她,

    怎么却忘了呢,嗯,等过几日闲了,定要来这寻她。”

    胡思乱想间,旁边大门前忽有一人走过来,作揖恭声道:“小的如没记错,

    公子就是荣国府的宝二爷吧?”

    宝玉收回魂来,见那人一身下人打扮,衣服质地却甚好,显然是大户人家的

    仆役,点头道:“你是谁?怎认得我?”

    那人笑道:“小人胡庆,是朝阳庄的奴才,因前日见过您,所以老爷特吩咐

    我在此迎候宝爷。”

    宝玉微微一怔,问:“你家老爷是哪位?”

    胡庆道:“敝上便是朝阳庄崔庄主,宝爷这边请。”言罢躬腰扬手,斜侧身

    子做了个请势。

    宝玉扭头朝旁边那大门望去,见门楣上横着一只巨匾,写着“朝阳庄”三个

    大字,不由哑然失笑,心道:“原来已经到了,我却还往前走哩。”当下跟着胡

    庆进去。

    ************

    胡庆引着宝玉入庄,又有小轿来抬,过了几道门,转了几转,在一间雕梁画

    栋的大屋前停下。

    宝玉想及又能见到小仙子,心中怦怦跳动,随胡庆进屋,却听他对丫鬟道:

    “去请夫人,荣国府贾公子到了。”不由一怔,暗自纳闷:“怎么是夫人?难道

    那沈姑娘年纪轻轻便嫁人了?”

    又有丫鬟献茶,宝玉已没了心思,魂不守舍呆坐椅上,忽听一串银铃般的笑

    声响起:“原来都中还有个这么了得的小英雄,今儿倒要瞧瞧是个什么模样。”

    只见一群丫鬟婆子拥着个华裳美妇从侧门进来,年约三十左右,但见眼若秋水,

    面似芙蓉,肌肤若雪,鸦鬓油亮,真可用天上仙妃来形容。

    宝玉忙立起身,心道:“这美人的容貌可跟我凤姐姐比一比哩。”又觉有点

    眼熟,只稍一想,便记起上次在摘星园见过,当时那个冷少侠好象称她为“赌林

    大家千手仙娘崔夫人”什么的,顿时省悟:“原来是崔朝阳的老婆,无怪那胡庆

    说‘请夫人’。”心中释然,浑身一阵轻松,不觉眉花眼笑。

    崔夫人走近,丽目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宝玉一阵,朗笑道:“哎呀,不单英

    雄了得,还好生俊俏呢。”遂朝公子盈盈一裣,娇声道:“贱妾乃是崔朝阳的内

    人,这厢有礼了。”

    宝玉听她称赞,心中好不舒服,连忙还礼,道:“夫人好,岂敢当此谬赞。

    不知沈小姐是否在府上?”

    崔夫人道:“在哩,不过还没起来呢,公子请先用茶,稍坐一会妾身再着人

    去请。”话语虽平常,声调却是十分的柔媚动听。

    宝玉重新坐下,心中不免有点奇怪:“就是沈小姐还没起来,招呼我的也该

    是崔朝阳呀,怎么来的却是他老婆呢?嗯……这些江湖上的人物,行事自然跟世

    俗人家不太一样的。”

    崔夫人在旁边坐下,笑吟吟地瞧着宝玉,又道:“昨日听外子说公子助沈大

    小姐击败武林中人人头痛的魔音鬼母,贱妾好生仰慕,心想我们都中什么时候出

    了这样一个小英雄,怎么就从来没遇见过呢?再叫人仔细去打听,不料却是荣国

    府的二公子。”

    宝玉心道:“我们遇见过的,只不过你对我没印象罢了。”恭声应道:“不

    过是胡乱撞上,凑巧帮了点忙而已,哪能算什么英雄。都中这么大,小子凡夫俗

    子一个,夫人没见过也不奇怪。”

    崔夫人道:“公子真是过谦了,您不知这件事是如何了得哩,要是传到江湖

    上去呀,怕是谁听了都会咂舌不已的,妾身今儿早早就起来恭候,便是为一睹少

    侠的风采呢。”边说边将美目往他脸上撩。

    宝玉一阵飘飘然,心中暗自得意:“那日去摘星园看戏,这美妇人只跟那个

    冷少侠他们说话,连瞧都不瞧我一眼,今日却对我这般客气了,呵呵,居然还称

    我为少侠……我也成侠了。”

    他正要客气,却听崔夫人命人换茶:“都冷了,快去换热的来。”又朝身边

    的一群丫鬟婆子道:“你们都去做事吧。”

    众下人应了,一齐退将出去,屋里一时只剩他们两个,崔夫人瞧瞧宝玉,忽

    问:“听说公子今天过来,是要来带大小姐去一个地方?”

    宝玉点头应:“是。”

    崔夫人道:“大小姐昨儿告诉外子,说准备今早去前大内司库府,那……那

    地方就在里面?”

    宝玉又点了下头,心中隐觉奇怪。

    崔夫人出神道:“难道那地下宝库的传说是真的?”

    宝玉迟疑了一下,他虽时常迷糊,心智却是不笨,忖道:“她这么问,可见

    沈姑娘没把全部的事情告诉崔朝阳哩,那我要不要如实回答她?”

    崔夫人续道:“公子进去过那个地方是吗?”

    宝玉见她丽目盯着自己,亮亮的眸子里似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由一呆,脱

    口答道:“可能吧。”

    崔夫人娇嗔道:“什么可能呀,去过就是去过,没去过就是没去过,公子说

    话怎么不干不脆的?叫人摸不着头哩。”

    宝玉只觉她神态可人之极,心中一荡,忙解释道:“那次却是胡里胡涂进去

    的,因此不敢肯定那地方究竟是不是夫人所说的地下宝库……”

    崔夫人目光闪动,娇声道:“这么说,公子一定是进去过的啦,里边都有些

    什么东西呢?是不是很有趣?跟人家说说嘛。”

    宝玉又是一呆,心想她怎么把“贱妾”改成了“人家”呢?

    崔夫人见他不语,继而昵声催道:“嗳哟,你怎么不说了呢?真真是急死人

    啦,都中好多人都在说这个地下宝库的故事哩,公子快跟人家讲讲嘛,一定很新

    鲜哩。”语调神态,竟若那闺闱内的撒娇弄痴。

    宝玉不由一阵神魂颠倒,对此色人而言,女子这模样最是亲切可爱,当下将

    在丁翊故府地底秘库里所看到的奇景大略说了一遍。

    崔夫人听得目不稍瞬,忽道:“真有那么多宝贝?要是人家也能亲自看一眼

    多好……对了,那入口是在什么地方呢?一定很难才找着的是吧?你是怎么找到

    的?”她连发数问,脸上不觉露出一丝迫不及待的神色。

    宝玉兀地一省,心道:“哎呀,我怎么说了这么多?沈姑娘不知乐不乐意?

    她昨天可是叮嘱我莫告诉别人的。”旋又安慰自己,这崔夫人是崔朝阳的老婆,

    崔朝阳又是沈姑娘的属下,多半没什么大碍。

    “怎么又不说话了?哎,你这人真是的!说到有趣的地方偏偏就急人家。”

    崔夫人星眸含嗔,娇声催促道。

    宝玉意欲不答,无奈脸皮太嫩,不大好意思回绝这热情招待与称赞自己的美

    妇人,支吾道:“嗯……挺难找的,让我想想是在哪里啊……”

    崔夫人呼吸微促,引导道:“入口那儿有没有什么记号或特别的东西?”

    宝玉心念一转,便道:“夫人等会一同去吗?待我去到那里,或许才能记得

    怎么走哩。”

    崔夫人微微一愕,旋而嫣然道:“妾身老听人传说那地下宝库里藏着许多奇

    珍异宝,不过有些好奇罢了,哪里会真的去瞧,那种地方呀,说不定会有什么妖

    魔鬼怪呢,嗳,不聊这个啦。”

    宝玉听见“妖魔鬼怪”四字,脸色微微一变,顿想起那群无鼻无眼的青色怪

    物来,不觉有些口渴,便把几上的茶拿起来喝。

    崔夫人眼珠子一转,竟斜过身来,伸出柔荑按住他的手,娇笑说:“都冷了

    你还喝,等一等,下人就换热的来哩。”

    宝玉一阵慌张,忙把茶碗放下,谁知妇人那软绵温腻的柔荑仍覆于他的手背

    上,听她又道:“对了,听都中的人皆说荣国府的二公子出世时乃是衔玉而生,

    那玉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因此就取名叫作宝玉,不知是不是真的?”

    宝玉不敢硬把手抽回来,涨红着脸点点头,心中微感奇怪:“我衔玉而生之

    事竟传得如此之广么?连她也知道哩。”

    崔夫人道:“居然是真的,世上竟有这等新奇异事,人家还道是胡编乱撰的

    呢,嗯,那块玉你有没有戴在身上呢?”

    宝玉道:“不值什么,但家里人都说那玉是命根子,因此不敢离身的,从小

    就一直戴在身上。”

    崔夫人露出一副小儿女之态,娇憨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呢?让人家瞧

    一眼可好?”

    宝玉便趁机抽手回来,摸到衣领里去欲把颈上的通灵宝玉摘下来给妇人看。

    崔夫人竟离座挨到他身前来,微笑道:“不用拿出来了,天这么冷,小心冻

    着哩,我就这么瞧瞧好了…是这块么?”说着凑首过来,把眼往公子领口里望,

    一只柔荑已探入其内拿住了通灵宝玉。

    宝玉只闻一股细腻的甜香袭来,更是心慌意乱,眼睛掠见妇人垂头露出的一

    截雪腻鹅颈,赶忙把眼闭上,又觉妇人的那只手儿在衣领内摩弄,撩得脖颈丝丝

    发痒,心脏不由卟通乱跳。

    “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一除邪祟二疗……”崔夫人轻声念着,似

    欲瞧得更清楚些,香躯又往前凑,竟轻轻挨上了男儿的身子。

    宝玉闷哼一声,哆嗦道:“夫人……”裆内烘热起来。

    “好漂亮的玉呀,咦,公子怎么了?”妇人抬起螓首,诧异地望着他。

    宝玉喘息道:“还是待我取下来吧,才好让夫人瞧得仔细些。”

    崔夫人眼波流转,忽然“卟哧”娇笑,腻声道:“你下边可还藏着什么宝贝

    呢?这么硬梆梆地硌人。”

    宝玉蓦感底下已不知何时勃起,隔着衣裤抵在妇人软绵的身上,慌得疾往后

    退,不想崔夫人仍握着通灵宝玉,似猝不及防,竟被扯得跟着跌过来,“嗳哟”

    一声扑入他怀中。

    宝玉忙将妇人双肩扶住,颤声道:“夫人小心。”

    崔夫人却便软软倚在他身上,也不站直,轻喘道:“小坏蛋,你想调戏人家

    么?”

    *************************************************************

    第六十二回泄露玄机

    宝玉慌道:“夫人万莫说笑,小子怎敢冒……”

    妇人酥腹一揉,磨得少年愈发挺拔,吃吃娇笑道:“你不敢,怎么它却顶着

    人家呢?”

    宝玉额头冒汗,身子续往后缩:“夫人请站好,我要放手了。”

    崔夫人竟将双臂绕上他脖子,眉梢眼角尽是春色,悄声道:“别怕,这儿没

    人,我若不叫,谁都不敢进来的。”

    宝玉愕然道:“夫人,你……你……”只觉鼻间那股甜腻的香气更是浓郁。

    崔夫人微微娇喘道:“小冤家,想不想要?”裙底玉腿略抬,软软地厮磨着

    男儿的突起。

    “夫人缘何……缘何……?”宝玉口干舌燥,着实不敢相信眼前之事,这贵

    妇人可是都中第一大赌坊老板崔朝阳的女人呀。

    崔夫人用手在他脸上轻轻拧了一下,娇声道:“因为人家好生仰慕你这个小

    英雄哩,偏还长得这般俊俏,叫人一见呀就情难自禁了,来,快疼姐姐一下…”

    她声音腻中带涩,兼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娆,只教听者心酥神迷。

    宝玉犹难置信眼前的荒唐,但此子天生最色,乃那古今往来的第一淫人,岂

    能逃得过这浓情似火风情万千的美妇人之诱,身上欲焰如焚,心头迷迷糊糊,不

    知不觉中已搂住酥腰。

    妇人螓首凑上,朱唇微启,软软地印到男儿嘴上。

    宝玉接住,稍微纠缠,又觉一条滑舌如鱼儿般游了过来,活泼泼地挑逗自

    己,周身除了一根东西尚硬,余者皆软了。

    销魂了一阵,崔夫人忽然分开,拉了宝玉的手,悄声道:“小冤家,跟我

    来。”

    宝玉早已神魂无主,便随她而去,却是转到屋角的一面八折屏风后边,只见

    那里放着一张供人小憩的窄窄春榻,上边枕被俱全。

    妇人坐下,缩起双腿斜倚榻上,拉拉少年,妩媚道:“发什么呆?”

    宝玉呻吟道:“夫人,我们……我们……”最后一丝心智已如风中残烛。

    崔夫人稍加力气,便把他拉倒在娇躯之上,一臂缠绕其颈,一手竟探到底

    下,喘息道:“叫我姐姐……”

    宝玉再难把持,当下与之胡天胡地起来,不过一会,两人已是罗带尽解衣裳

    零乱。

    只听妇人低呼道:“天呐,怎么这般大啦?”

    宝玉烫着脸,只顾上下其手,只觉这美妇人身上着实丰腴,比凤姐尚有过之

    而无不及,心道:“小钟儿最喜欢这样的妇人,若他此刻在这,定要迷死了。”

    崔夫人爱不释手,心中一酥一酥的,又叹道:“瞧不出你外表斯斯文文的,

    宝贝却是这般吓人。”她阅人甚多,却从未见过这么巨硕的宝贝。

    宝玉扪抚她两乳,竟然握不能拢,丰硕之度真是所遇女人之最,低目偷视,

    见其峰顶红梅周围一圈粉晕也甚巨阔,别说几个胡闹过的小丫鬟,便是凤姐儿也

    略逊一筹,满怀新鲜,底下更是硬如铁铸。

    妇人见他目光发直,便将粉腻的酥峰挺起,微笑道:“想不想吃一吃?”

    宝玉便覆唇其上,咂吮起来,手又往下探去,滑过绵腹,竟摸到一团高高坟

    起的肥物,忍不住用力一揉,只觉酥如脂膏,满掌都麻了。

    妇人玉躯娇颤,吃吃笑起来:“小坏蛋,好痒的。”也不知说是上边还是下

    面。

    宝玉心中微诧:“怎么没有半根毛儿?难道是薛大哥他们说过的白虎么?”

    暗觉有趣,更是贪恋,揉捏不休,蓦感尾起三指被一缕滑腻粘到,便顺手涂到妇

    人那团肥物之上。

    只是片刻,妇人便不笑了,身子轻抖个不住,喘息也愈急愈浓,忽哼道:

    “莫耍了,快来疼姐姐。”

    宝玉但觉其底已如油浸,滑不留手,再听她娇唤,心中一荡,便先脱了自己

    的裤子,又来褪妇人罗裙,待剥下亵裤,便瞧见一只饱满如馒的雪腻肥阜,其上

    竟然纤茎不生,刹那魂销骨酥,百脉贲张。

    崔夫人娇羞道:“不要看,人家这儿最难看了。”双手捂住了少年的注目

    处。

    宝玉脱口道:“怎会?真真美不可言矣,姐姐让我再瞧一瞧。”

    妇人道:“你哄我么?我那……那男人可是常数落人家的。”双手已慢慢松

    开。

    自古便有白虎克夫之说,宝玉却毫不在乎,道:“我却觉得姐姐这里诱人之

    至。”忍不住俯下头去,用舌舔舐了一下。

    崔夫人大颤了一下,双手拉他上来,娇声又催:“心肝快来,姐姐爱煞你

    了。”

    宝玉筋气弥漫,当下挥戈而上,棒首触到微启的蛤心,便觉异样的润滑肥

    嫩,诱得奋力前刺,眨眼间已如扎入一团油脂般无声而没。

    妇人上身弓起,僵了数息,方才重新跌回榻上,终得娇哼出来:“爽利死

    人。”喘了片刻,又忍不住娇呀颤啼:“好深,顶着姐姐了!”

    宝玉一边狠耸一边痴迷:“这定是书上所说的白虎了,薛大哥他们常叹玩了

    那么多女人,却从来不曾碰上一个,不想今日却叫我给遇着了。”一下插得深

    了,龟头刺到一粒软中带硬的滑润嫩物,料是花心,却不是凤姐儿肥美巨硕的那

    一类,倒与袭人的有几分相似。

    崔夫人口中娇声不断:“真好真好!小心肝,想不到你竟这么好!”她色诱

    宝玉,乃因另有所图,不想却遇着了根绝世宝贝,几乎下下能顶着花心,不禁又

    惊又喜,周身寸寸酥坏。

    宝玉心道:“这美娇娘身子比我凤姐姐还要丰腴,花心却生得这般小巧玲

    珑,可见女人的心子未必如体形矣。”他低头眼勾勾地望着交接之处,见妇人那

    两瓣肥蚌张翕不住,里边的殷赤嫩物随着自己的抽耸碎裂翻吐,着实美不胜收奇

    趣无比,又忖:“这白虎果然甚妙,不单男人的进出之势看得一清二楚,又能将

    女子阴户的绮丽变化尽收眼底,真真令人销魂哩。”

    妇人突地大哼一声:“嗳呀!呜……这下好……好狠,酸死人哩,啊,不

    要……”似乎挨将不过,两条粉腻的玉腿猛地夹紧了少年的腰。

    宝玉竟清清楚楚地瞧见一注微浊的蜜汁从蚌缝中滚涌而出,流淌自己的肉棒

    之上,随着抽动转眼打磨成胶白的黏浆,心头有如火里浇油,两手支着榻面,倾

    势压上,几把妇人逼下榻去。

    崔夫人美极,双手死死扳住榻缘,固住身子摇股迎送,纵声哼吟:“啊!

    啊!真好,你怎么下下能弄着人家的?真好!真好!啊!咝……啊……”她素来

    淫乱,面首极多,间中不乏善射之士,床技淫术皆尽远胜这少年,却从未有哪个

    能似今次令她如此快美着迷。

    宝玉见她忘乎所以,声音越来越高,虽说此时屋内再无别人,但这女人终究

    是别人的夫人,自己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荒唐胡闹,瞧了一眼屏风,忍不住道:

    “夫人小声些,莫给人听去哩。”抽耸速度不觉稍稍放缓。

    妇人便急了起来,两只穿着粉绿绣鞋的小脚儿四下乱蹬,星眸乱晃大发娇嗔

    道:“不要停不要停,你坏!人家不管了!”那模样竟如小儿女撒娇般痴蛮可

    爱。

    宝玉见状,耐不住重新癫狂起来,只杀得崔夫人似那:颠狂柳儿随风舞,轻

    薄桃花逐水流。一下挑得狠了,又听她娇啼一声,声音既长又亮,怕是连屋外都

    能听见,不禁一阵心惊脉跳,但觉快感反而成倍递增,更是刺激无比,昏昏思

    道:“无怪世上那么多人放着家里的女人不爱,偏偏挖空心思去外边偷荤舔腥,

    原来个中滋味的确奇美……”

    那张春榻平日只供一人小憩,甚是窄小,两个人挤在上边难免稍嫌局促,枕

    被早被推落于地,妇人也几次险些滑坠,数回欲丢,却因僵着身子始终不能尽

    兴,便对公子腻声道:“心肝儿,这样不好使力,我们且下去弄,姐姐换个样儿

    与你耍。”

    宝玉便跳下榻,见崔夫人两脚跟着落地,转过身去妖娆地趴在榻缘,用力拱

    起线条柔美的粉股朝着自己,心中会意,当下挺杵揉上,一枪挑了。

    妇人销魂吟哦,一轮交接后,淫声浪语又渐流出:“啧啧啧!小冤家小冤

    家,你这宝贝真真太妙了,怎么弄怎么耍都美死人哩。”

    宝玉心中得意,在后边恣意挑耸,见花底蜜液横溢,丰润异常,一时动兴,

    便用手掏了,涂满她那肥美绵股,任之油油腻腻地挨贴腹上,好不淫糜。

    崔夫人头伏榻上,鬓上珠钗摇颤,忽失声央道:“心肝儿快些,有些意思

    了。”一手竟不由自主摸到自个下边,指尖压住花蒂飞快地揉了起来。

    宝玉闻言,赶忙大力鞭挞,抽送之势原本就速,此时更是疾如流星,心中迷

    糊思道:“又要尝到一个女人的琼浆了……”

    转眼便过数十抽,宝玉汗流浃背,忽乜见妇人底下露出的自慰玉指,其上流

    满蜗涎,不由欲荡如狂:“好姣的女人!”抽耸的力道再拼尽了几分,龟头下下

    皆送到她池底那粒嫩肉球上。

    妇人突然静了下来,娇躯寸寸绷紧,花房阵阵纠结,蓦地打摆子似地哆嗦起

    来。

    宝玉顿感肉棒被捏握得美不可言,接着前端麻起,便有一股温软浆液袭了过

    来,心知妇人已丢,忙低头瞧去,只见花缝中迸出丝丝白浆,塞也塞不住,转眼

    已涂满两人的交接处,粘黏得周围一塌糊涂。

    好一会后,妇人才缓过劲来,觉察宝玉竟仍坚如磐石,不禁又惊又喜,赞声

    道:“小心肝,真瞧不出你这般厉害呢。”

    宝玉脸热问:“姐姐可快活么?”瞧着满腹狼籍,心道:“好丰润的女人,

    丝毫不逊我凤姐姐哩。”

    崔夫人直起娇躯,凝脂般的粉背贴住宝玉,反手搂他脖子,意犹未尽地娇喘

    道:“美死了,还要,姐姐还要。”底下玉股柔柔拆动,又再撩惹男儿。

    女人丢过之后,阴内变得无比的软烂滑烫,宝玉细细感受,仿佛每一下抽

    添,玉茎都会陷入花房的嫩瓤之中,美得不禁哼出声来:“姐姐好软……”

    崔夫人却觉敏感非常,似乎连男人茎上的浮筋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出来,回

    首咬公子的耳朵:“是你的宝贝太硬哩,刮得人心儿都快……快蹦出来了。”

    两人皆觉对方十分可人,从榻侧复弄回榻上,又从榻上再纠缠到地面,真个

    难舍难分,难分难解。

    昨日双美闹榻,荒唐了大半个下午,宝玉不知被勾去了多少精力,因而此时

    甚能持久。

    崔夫人却因头回碰上这种珍奇男儿,不觉淫情荡漾魂酥体麻,短短半柱香

    内,竟又丢了两遭精儿,对之而言,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心里懒洋洋的,眼饧气

    缓道:“小魔王,姐姐真的要化掉了,你怎么还不肯出来?”

    宝玉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喘息道:“好姐姐,这就来了。”把妇人一腿抱

    起,高高架于榻缘,只留其另一腿支地,从后边发狠抽刺。

    崔夫人淫蜜直冒,沿着独立的腿儿蜿蜒淌下,脚上的粉绿绣鞋早已湿透,眼

    湿面赤地颤哼道:“小色鬼,竟这么玩,好……好羞人哩,什么都……都叫你给

    瞧去了,呜……快来吧,哎呀!好象……好象又要……又要……”

    宝玉俯身压上,上边紧贴着妇人那软绵如酥的身子,底下又狂送了数十抽,

    眼角乜着贴在她粉额上的一卷湿发,蓦觉浑身通泰,透骨酥麻,一股股滚烫的玄

    阳至精已如水银乍裂般迸出。

    崔夫人如丝媚眼忽然睁开,喉底大声哼吟,娇躯鲜虾似的向后弓了起来,嫩

    背粉股紧紧地挨着男儿的身子,失声娇呼道:“怎会这样的!”花心眼儿竟被麻

    开,霎又大丢了一回。

    ************

    云收雨散,两人挤在窄窄的春榻上呢喃温存,崔夫人慵懒懒地把玩着公子胸

    前的通灵宝玉,低声问道:“你射出的东西好……好奇怪,怎么会那样的?酥麻

    死人哩。”

    宝玉烫脸道:“我也不知……姐姐觉得可好么?”想起可卿也说过他的阳精

    会醉人,心忖:“难道我的东西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么?”满怀疑惑,却不好意思

    问出口。

    崔夫人只觉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妩媚道:“也不知好不好,只是把人家

    的魂魄差点儿都化掉啦。”

    哪个男子不喜欢女人如此赞叹,宝玉自是十分欢喜,愈觉这姐姐真是个妙人

    儿,心中生出亲近之感,他游目四顾,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忽想:“这妇人可

    是崔朝阳的女人呀,才刚刚识得的,怎么就跟我荒唐起来了?”猛然记起沈瑶之

    约,失声道:“哎呀,不知沈小姐起来没有?莫让她等急了呢。”当下就要坐起

    身来。

    崔夫人用酥胸将之压住,不肯放他起身,含嗔道:“急什么呀,还早着呢,

    她若是醒了,自然会有人来报的,你尽管放心好了,嗯……再躺一会嘛,陪人家

    说说话儿。”

    宝玉只好作罢,嗫嚅道:“方才……方才一时昏了头,冒犯了夫人,真是该

    死!”

    崔夫人“啧”地一笑,昵声道:“我若不愿,你冒犯得了么?是人家勾引你

    的,别怪自己。”朱唇柔吻他心口,接道:“姐姐这么喜欢你,一见面就把什么

    都给了你,日后你可会惦记着人家?”

    宝玉忙点头应道:“不知何缘,才蒙姐姐厚爱,今日之赐弟弟自会铭记于

    心。”他虽颇有艳缘,但对方不是虚无飘渺的梦中仙子,便是人尽可夫的青楼姐

    儿,而凤姐儿、可卿与身边的几个小丫鬟,却算是他自家的女人,象今天这种在

    别人家里跟别人老婆荒唐的艳遇,可谓从未有过的经历,自然如饮醇醪,不觉醺

    然欲醉。

    崔夫人纤指在他胸前画圈圈,道:“小魔王,你一定玩过许多女人吧?”

    宝玉红了脸,道:“没有。”

    崔夫人盯着他笑:“撒谎呢,你生得这么俊,单是你家里的小丫鬟就不肯放

    过你。”

    宝玉苦恼道:“可她们都不大愿意跟我亲近哩。”心中不由浮起晴雯、鸳鸯

    与平儿几个辣丫鬟的俏丽容颜。

    崔夫人道:“才不信哩,你若是没什么经历,刚才岂能坚持得那样久?人

    家……”粉靥火烫地贴在他的胸上细声接道:“人家流了四回才把你哄出来。”

    宝玉只好招出一点:“只偶尔跟屋里的一、两个小丫头胡闹过。”

    崔夫人嗔道:“好啦好啦,不问你这个了,男儿大丈夫风流点有何不可,何

    须这么吞吞吐吐的。”

    宝玉心道:“可我偷嫂子偷侄媳这些能跟你说吗?”

    崔夫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对了,你继续讲故事给人家听好不好?”

    “什么故事?”宝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崔夫人道:“地下宝库的故事呀,你真的进去过吗?人家真有点不信哩。”

    宝玉此时对她已是全无戒心:“若是真的从没进去过才好呢,害我老是做噩

    梦。”

    “为什么?”崔夫人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

    宝玉当下又把在四具玉棺旁遇上那群青色怪物的遭遇讲与她听。

    “那些东西真的没鼻没眼么?岂不是吓死人了!不信不信,你说那玉棺材旁

    边有许多奇珍异宝,那你怎么不带些出来?”崔夫人天真道。

    “我怎么还敢走过去?再说逝者的东西拿了总是不吉利的。”

    崔夫人斜乜着他,娇声道:“还是不信,都是一面之词,也没有什么信物,

    哎,人家就当你在讲故事好了,接着说呀。”

    宝玉微微涨红了脸,道:“我有带出来一支令牌,就是前日被那什么冰魄老

    妖抢去的那支,对了,我出来后,还在墙上画了个圈子做记号呢。”

    崔夫人身子一震,脱口道:“你在出口处画了个圈子?”娇躯不能自已地微

    微轻颤。

    宝玉道:“这还不信?可惜没法带你去瞧一瞧。”

    崔夫人悄悄深吸了口气,人已冷静下来,眉梢眼角尽是笑意,懒声道:“人

    家去瞧干嘛,听你讲讲也就是了,想不到你这小家伙还真有些经历呢。”

    宝玉还要再说,忽听远处似乎有人叫嚷,猛省起前眼状况,瞧瞧妇人,小声

    道:“姐姐,要不我们起来吧?躺好久了。”

    崔夫人已有斩获,便笑嗔道:“好啦好啦,放你起来罢,没良心的,快活够

    了就急着走,嗯……大小姐也该起来了。”当下两人便起身穿衣,妇人自个整理

    完毕,又来帮宝玉。

    两人携手才从屏后出来,便听胡庆在外边高声道:“哎呀,蒋爷您怎么过来

    了?”

    宝玉心中卟通乱跳,暗想:“这人一直在门外么?不知听见了什么没有…”

    又听一人粗声粗气道:“贾公子是不是在这里?”却是蒋隆的声音。

    胡庆道:“大小姐起来了么?蒋爷请稍候,待小的通报一声。”

    宝玉忙叫道:“蒋大叔,我在这里。”

    话音未落,门已被推开,进来之人四肢均短形如侏儒,果然是极乐谷五先锋

    中的鼠先锋蒋隆。

    宝玉慌忙迎上前,作揖道:“蒋大叔。”

    蒋隆望了他一眼,转头对崔夫人道:“夫人怎么把贾公子请到这边来了?”

    崔夫人微笑道:“妾身怕大小姐还没起来,所以请贾公子先过来喝杯茶,顺

    便一睹小英雄的风采呢。”

    蒋隆哼了一声,面无表情道:“大小姐早就起来了,贾公子请跟我过去

    吧。”也不与崔夫人告辞,拉了宝玉便往外走。

    崔夫人后边礼了一福,娇滴滴叫道:“蒋爷走好,贾小英雄日后闲时请再过

    来喝茶哦。”

    宝玉回头应了一声,见她朝自己眨了眨眼,模样妩媚之至,心中不禁一荡。

    ************

    走过两间院子,蒋隆忽悄声问:“那女人找你去做什么?”

    宝玉面上一红,含糊道:“没做什么,只聊些闲话。”

    “她有没有问你那地下秘库的事?”

    宝玉一愕,道:“有啊,不能告诉她么?”

    “你都告诉她了?”蒋隆盯着他反问。

    宝玉见他目光甚厉,哪敢照实回答:“只聊了一点儿吧。”

    蒋隆道:“小兄弟,以后别人问起这件事,你切切不可多说,即便是崔朝阳

    也不行,以免惹祸上身。”

    宝玉点点头,心中不觉有些奇怪:“崔朝阳不是跟你们一起的么?”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便到了一个大院子,宝玉来到堂上,瞧见沈瑶、兜

    兜、病狐焦慕凤及其他四先锋皆在,忙上前行礼。

    蒋隆道:“贾公子早就来了,却被那女人请去她那边喝茶了。”

    沈瑶反应极快,立问宝玉:“她问你地下秘库的事是吗?”

    宝玉见她一袭墨色紧身衣,盘发束腰,露出的一截莹白玉腕上缠绕着几围黑

    绸带,模样跟前两日比较,另有一种赏心悦目的娇俏明丽,不由望呆了,心道:

    “原来女子可以这么穿戴,真是清爽怡人矣……”

    兜兜大声道:“喂!倒霉蛋,我们小姐问你话呢!”

    宝玉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忽听门处有人宏声道:“属下求见大小姐。”却

    是崔朝阳的声音。

    病狐焦慕凤竖起一指放在唇前,示意众人噤声,又朝沈瑶点了点头。

    沈瑶道:“崔堂主请进。”

    宝玉心中纳闷:“沈姑娘怎么不称他老板或庄主什么的,却唤他做‘堂

    主’?”

    只见紫气东来崔朝阳从外大步踏入,走到沈瑶面前,恭恭敬敬躬身施礼道:

    “属下已将车子备好,不知大小姐何时动身?”

    宝玉脸上发烧垂目于地,刚刚才跟人家的老婆胡闹,心里自然难免有点发

    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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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六十三回不归之路

    第六十三回不归之路

    沈瑶大剌剌地点一点头,道:“时候已不早了,我们这就走。”说着从椅上

    立了起来,旁边众人纷纷拿起已备诸物。

    崔朝阳忽然拜伏于地,朝沈瑶叩首道:“属下曾受先主圣恩,至今未报,日

    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此次之行,凶吉难测,请求大小姐带上属下,以供左右

    驱策。”

    宝玉一旁听见,心中纳闷:“圣恩?这‘圣’字指的可是皇上,他怎么能乱

    用。”

    沈瑶转目望向病狐焦慕凤,见他微微摇了下头,便温言道:“崔堂主的心意

    本座了解,只是你奉教主之命坐镇都中,事关重大,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此次

    之行,你就不必去了。”

    崔朝阳脸上微露失望之色,起身立在一旁,众人便拥着沈瑶步出大堂。

    宝玉心道:“教主?什么教主?难道他们是什么教会的人?”也跟着走了出

    去。

    一行人到了院外,只见前面停着两辆帘幕低垂的大车,沈瑶与兜兜先上了一

    辆,五先锋坐了另外一辆,宝玉正在犹豫,见焦慕凤过来微笑道:“贾公子跟我

    一起吧。”却是带他上了沈瑶的车子。

    宝玉心中欢喜,眼睛忍不住又往人家姑娘脸上乱晃,沈瑶装作不知,兜兜却

    狠狠地盯着他,只差没出声痛斥而已。

    过不一会,车子晃动,知已起行,沈瑶问道:“焦伯伯,那丁翊故府守卫可

    严?”

    焦慕凤道:“听崔朝阳说,抄封那年有许多官兵驻守,但这后两年就愈来愈

    松,把守官兵分批撤出,到现今已基本没什么人看守了。”

    沈瑶点点头,转目望宝玉道:“你在那里边可有看见守卫的人?”

    宝玉答道:“没有,一个也没看到,到处都是蛛网尘埃,想来很久都没人进

    去过了。”

    焦慕凤咳嗽了一声,道:“话虽如此,我们仍须小心,这么要紧的地方,怕

    是还留有些暗哨的。”

    沈瑶忽小声道:“焦伯伯,你觉得崔朝阳有什么不妥么?”

    焦慕凤沉吟道:“他以前虽受过沈教主的恩惠,也跟极乐谷素来甚密,但这

    几年他受柯百愁的重用,从一个小小的副香主迅速提升到堂主,心里到底向着哪

    一边,终究未明,因此属下以为,此行还是不带他为妙。”声音也压得极低,显

    然是怕给外面的车把式听见。

    兜兜插嘴道:“我瞧他有些不妥,嘴巴里老是那么漂亮堂皇的,多半不是好

    人。”

    宝玉奇道:“为什么?”

    兜兜秀目一瞪,“为什么?你敢情见过花言巧语的好人?”

    宝玉滞住,心想:“这姑娘甚是武断,以后在她跟前说话可得小心点,免得

    无端端被认做坏人。”

    沈瑶道:“崔朝阳武功稀松平常,在教中难以排入五十名内,虽说办事十分

    精明干练,但这样的人材教中比比皆是,都中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轮到他坐

    镇呢?此也是疑点之一。”

    焦慕凤道:“正是,大小姐明鉴,如非是因为他在都中有些根基,便说明他

    跟柯百愁另有密切关系。”

    宝玉忍不住问:“请问焦伯伯,你们是什么教的呢?”

    焦慕凤与沈瑶对视一眼,便即答道:“公子是我们的恩人,此次又冒险帮我

    们的忙,既然问起,老夫自当如实相告,我们的教会叫做白莲教,乃……”

    宝玉一听“白莲教”三字,不禁发出“啊”的一声,刹那间脸都白了。

    沈瑶望着宝玉问:“怎么了?”

    兜兜冷笑道:“敢情他听过我圣教的威名哩!”

    宝玉呐呐道:“你们……你们真的都……都是白莲教的人?”

    病狐焦慕凤道:“公子听说过我们白莲教是么,为何如此着紧?”

    宝玉想起白湘芳说过的话,不觉额头发汗,断续道:“我听别人说,白莲教

    的人都是……都是……”

    兜兜秀目睁圆:“都是什么?”

    宝玉道:“有人说……说白莲教从前是好的,只是如今却……却变坏了,教

    中之人专干些伤天害理之事,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哩……”他见旁边三人都

    望向自己,不由心中发虚,忙补充道:“这些都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也不知是

    不是真的。”

    沈瑶怒容道:“专干些伤天害理之事?这是谁说的!”

    焦慕凤道:“贾公子,这里有些误会了,我教始于南宋初年,教义教人积德

    行善、三皈五戒,尊崇众生平等,最恨奸邪之徒,因屡与贪官污吏作对,不时起

    事反抗,被历代朝廷视为魔教,并严令禁止,由此我教不得不转入暗处,以避官

    府缉拿,平素行事自然有些隐秘诡异,武林中的所谓正大门派也多视我们为旁门

    左道。”

    “加上本教向来广收教徒,这些年更有些急功近利,凡有才能者无论善恶皆

    纳入教内,其中难免夹杂了些为非作歹之辈,仗着武功了得滥杀无辜奸淫掳掠,

    有人背后骂我们白莲教这也不奇怪。”

    宝玉道:“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我瞧你们一点也不象坏人哩。”这句

    话倒是肺腑之言,在他看来,沈瑶和兜兜这两个美人儿便若那天上仙女一般。

    沈瑶恨恨道:“我教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手段自然狠辣了点,一些被我教惩

    治过的恶徒宵小乘机四处煽风点火大肆造谣,添油加醋地抹黑本教,令那些所谓

    正道门派与我教处处为敌,这几年来更是渐成水火,哼,难道我们会害怕么!”

    宝玉旋而想起在正心武馆听过的故事,道:“对了,你们教里是不是有一个

    叫做剑妖的?听说这人真的很坏。”

    兜兜一听,便脱口说:“那该死的恶贼呀,小姐得知他在岭头乡做下的那桩

    大惨案后,便立即禀报教中元老会,请求派人去拿他回来惩办,结果等了近半年

    不见动静,于是就自己悄悄去追踪他……”

    宝玉奇道:“追踪他做什么?传说他剑术十分高强,且又凶残好……好色,

    跟着他岂不是很危险?”说着不禁担心地望了沈瑶一眼。

    兜兜得色接道:“他剑法好么?只怕接不住我小姐十……”

    沈瑶却已出声打断:“贾公子不是教中之人,你说这些做什么!”

    兜兜吐吐舌头,便不再说了。

    沈瑶道:“那恶贼的确是教中败类,我教的名声给他毁了不少,所幸的是,

    听说他数月前在泰山脚下为武当冷然所诛。什么地方,人一多了自然就会良莠不

    齐,不单我教,即便那些所谓的正道门派,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好人吧,公子以为

    如何?”

    宝玉道:“对对,姑娘说得是,不可一概而论。”心想白莲教既能有这两个

    如花似玉的小仙子,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四人厢内聊着,忽觉车子停住,听车把式在外边低唤道:“此处耳目较少,

    各位就从这里进去吧。”

    众人下车,见车子已停在一道围墙外,四周果然十分僻静,不见店铺行人,

    正是潜入丁府的好地方。

    焦慕凤游目周围一圈,朝沈瑶点点头,沉声道:“进去吧,大家都把备用之

    物带好。”

    众人低声应了,当下便以那两辆大车为屏障,各自施展出轻功,先后跃过墙

    去,方才站好,就听马蹄声响起,皆知那两辆车子已快速离去。

    沈瑶等人望望周围,但见遍地尽是枯枝败叶,房屋游廊多有坍损,墙上的腐

    苔已污成块块黑斑,四下静无人声,一派荒凉凄楚凋零败落的景象,眼下虽是阳

    光明媚的早上,却仍令人觉得阴森可怖。

    兜兜不由自主地往众人中间挪了挪,噤声道:“不过三年的光景,怎么就破

    败成这模样?”

    沈瑶问宝玉:“从哪儿下去?”

    宝玉道:“大家请跟我来。”领着众人穿过数个院落,进入一间大堂。

    那里边四围的窗门尽皆紧闭,光线甚差,模模糊糊的难以见物,走进里间,

    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便听焦慕凤道:“点火把。”

    鹰先锋许昆取出火刀、火石、火绒等物,先点燃了火折子,熊先锋魏劭从背

    上的大布袋里取出数支牛油火把分与众人,各自接了火种,这才继续往前走。

    丁翊故府的房屋极多,宝玉东张西望,领着众人穿过一间又一间屋子,一时

    找不到那个在墙上留下记号的房间。

    犬先锋常彦昆忽然驻足,沉声道:“这间屋子刚才来过了。”众人当中数他

    最擅长机关器械,记忆力十分惊人。

    宝玉摸摸头,晕道:“是么?那怎么走回来了?”众人面面相觑,明明是他

    带的路,如今却反而来问别人。

    兜兜急了,跺足道:“倒霉蛋!你怎么没头苍蝇似地带我们乱转,入口到底

    在什么地方?”

    病狐焦慕凤立斥:“不许无礼!”转首对宝玉道:“别着急,这里边房屋很

    多,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不奇怪,嗯……请公子回想一下,那入口有没有什么特

    别之处?”

    宝玉额头微汗,忙道:“我出来时,曾在墙上划了个圆圈的,不知怎么找不

    到了。”

    “圆圈?”兜兜一听便叫了起来。

    宝玉吓了一跳:“对呀,怎么了?”

    兜兜道:“我刚才好象在哪儿看见过!哎,你怎么不早点儿说出来,也好多

    几双眼睛帮着瞧呀。”

    常彦昆点头道:“我也有点印象,当时就觉得那墙壁上的刮痕有点奇怪,让

    我想想是在哪呢……”他只沉吟了一会儿,便对众人道:“跟我来。”当下转身

    寻去。

    沈瑶等人知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皆静静地跟在后边。

    又穿过许多屋子,常彦昆再次停下,举起火把照向一面墙壁,转头问宝玉:

    “贾公子,是不是这里?”

    宝玉上前一瞧,欢声道:“没错,就是我上次出来后划下的圈子,刚才到过

    这里么,我怎么没留意?还是这位大叔仔细。”

    鼠先锋蒋隆微笑道:“小兄弟,我们在江湖上行走过的是刀头舐血的日子,

    自然得时时提着神儿,比你仔细一点也不奇怪。”

    熊先锋魏劭也笑道:“他可是只狗儿哩,找东西认路的本事自然比别人强那

    么一点点,小兄弟,入口在哪?”他们心知已到了地下秘库的入口前,不觉有些

    兴奋,言语间轻松起来。

    宝玉指着那面划着圆圈的墙壁道:“就是这里,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一出

    来后它就自己关上了。”

    众人皆想此处定是藏着暗门,纷纷上前查探,鼠先锋蒋隆用一把小铁镐四下

    轻轻敲击。

    一会之后,蒋隆盯着那面无丝毫缝隙的墙壁道:“声音都是实的,若贾公子

    没记错的话,这扇暗门定然极厚。”

    鹰先锋许昆已查看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奇怪,周围好象没有什么异样之

    处。”

    犬先锋常彦昆也毫无收获,游目四顾道:“设计这扇门的人定是个机关大行

    家,如非贾公子说是这个地方,我真不相信这里会有什么蹊跷。”

    屋中之物早被朝廷抄缴得一干二净,空空荡荡的,一目了然,众人细查了许

    久,居然没发现半点可疑之处,心中皆微微着急。

    沈瑶望宝玉道:“你没记错地方吧?”

    宝玉心中纳闷,答道:“没有,我明明就是从这儿出来的。”

    常彦昆沉吟道:“机关中有一种单向门,进与出的方向皆是固定的,莫非…

    贾公子出来的这扇门就是只能出不能进的单向门?入口其实并不在这里?”

    他是机关的大行家,众人一听,不禁大为泄气,这等于说宝玉提供的线索并

    无用处了。

    病狐焦慕凤忽道:“常将军,你瞧这扇窗子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众人一听,纷纷顺他目光望去,只见那壁上有扇富贵人家常见的镂花小窗。

    宝玉却感奇怪:“焦伯伯怎么称他‘将军’?白莲教会有什么‘将军’?”

    兜兜道:“没什么奇怪的呀,这窗儿一进来就瞧见的。”

    常彦昆凝视了片刻,突然眼中一亮:“还是军师厉害,我怎么就没留意!这

    扇窗子的确有点古怪。”

    沈瑶冰雪聪明,此时也已看出蹊跷来,微露兴奋道:“别的窗子都结了蜘蛛

    网,而这扇却没有……”

    兜兜刹那即反应过来,接住叫道:“这便是说有人不时来动这扇窗子!”

    常彦昆道:“待我瞧瞧。”当下走近前去,那扇窗子并不高,他只一举臂便

    能够着,手握住窗格子上下左右试着扳动,忽听“哐”的一声暗响,接着有沉沉

    的扎扎声响起,众人面前的墙壁已开始缓缓下沉,转眼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甬道口

    来。

    虎先锋翁辛志击掌道:“是了,入口果然在这里!”众人皆尽雀跃。

    焦慕凤沉声道:“大家可要小心了,此后的每一步,说不定都会有危险。”

    当下一行人鱼贯进入甬道,虎先锋翁辛志、犬先锋常彦昆两人走在最前面探

    路,鹰先锋许昆断后,他在门边凹处寻着一支黑黝黝的铁机括,反手扳动,便见

    那扇巨门缓缓升起,直至完全闭合。

    蒋隆感慨道:“这三朝元司府的房屋没一千也有八百,窗子更是不计其数,

    谁会一个个去留意呢,入口机关这等隐秘,无怪朝廷抄查了许久也没找出来。”

    沈瑶对宝玉道:“你说是正心武馆的一个弟子把你捉到这里边来的?”

    宝玉应道:“是的,他叫做白玄。”想起那夜经历,心中犹有许多疑问。

    沈瑶也心存疑问,似自语道:“不知他是怎么找出这个入口的?”

    众人顺着甬道前行,只见地势斜斜向下,周围墙壁愈来愈见潮湿,鼻中嗅到

    阵阵腐物气味,皆知定是到了地底极深之处。

    突听翁辛志在前面叫道:“贾公子,这里有四扇铁门,不知该进哪一个?”

    宝玉忙走上前去,见众人望着自己,眼中皆有询问之色,不由傻了眼,搔头

    道:“我从底下出来时,记得一共经过三道门,当时只知一味往上行走,却没留

    意是从哪扇门出来的。”

    众人一听,皆大感头痛,要知这类机关密布的秘库往往只有一条真正能到达

    目的地的通道,余者皆是诱人走错的死路,一旦挑错,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沈瑶望着那四扇一模一样的小铁门,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那就碰碰运

    气吧,我们先从左边第一个探起。”

    常彦昆应道:“是!”先行上前查看左首第一扇小铁门,很快就在旁边找着

    机括,用力一扳,便听扎扎声响起,门页已往一边缩进去。

    众人小心翼翼地进去,虎、犬两先锋仍然在前探路,宝玉见此段甬道皆是青

    砖砌就,似与上次走过之处没什么不同,心忖:“往下走,再过一道小铁门,应

    该就是放着许多石棺之处。”

    走了一会,众人忽听背后扎扎声响起,似有极沉重的东西移动,犬先锋常彦

    昆反应最快,叫道:“不好!”人已飞速往回奔去。

    众人脸色一变,纷纷掉头急奔回去,宝玉呆了一下,便已落在后头,待他追

    上之时,见其他人皆已驻足立定,原来甬道中多出一面石墙,将来路完全封住。

    翁辛志与蒋隆上前,各持兵器敲砸,但听声音十分沉实,不约而同道:“怕

    是极厚……”

    熊先锋魏劭大声道:“待我来!”众人两边让开,见他放下背上的大布袋,

    又解开系在腰间的大铁椎,稳稳扎了个马步,暴喝一声,双手抡起上百斤的巨椎

    猛朝那面石墙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石墙竟然纹丝不动,墙面只被砸去一小片石屑。

    魏劭心有不甘,抡椎又猛砸数下,收效仍然极微,每次皆是只砸下一小片石

    屑,众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照这样的进度,没等把门砸开,恐怕就全都饿死在此

    了。

    病狐焦慕凤道:“无须再浪费力气了,设计这道门的人必有算此在内,用兵

    器定是砸不开的,归路既然已绝,我们只有继续往前,另寻他路。”

    沈瑶等人心知九成九是进入了杀机遍布的死路,脱困决非易事,但他们个个

    是身怀绝技艺高胆大之人,也没气馁,提起精神继续前行。

    又走了甚长一段,宝玉忽见前端青砖已尽,四壁裸露出岩石泥土,上边布满

    了类似苔藓、地茎、蕨类等从未见过的植物,不由叫道:“这通道不是我上回走

    过的那条,我没到过这里!”

    兜兜没好气道:“现在才知道有什么用,已经回不去啦。”

    宝玉听到“已经回不去”这几个字,面色不由微微一变。

    沈瑶瞪了兜兜一眼,对宝玉柔声道:“不过是进来的路被堵住罢了,我们这

    就寻别的去,公子放心,我们定能送你回去的。”

    宝玉听她声柔语软,心中怯意立时大减,强笑道:“我上次也曾以为回不去

    哩,结果不是好好到家了,上苍总有好生之德,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天无绝人之

    路’么。”害怕归害怕,但这吉利话总是说得越多越好。

    走在最前面的虎先锋翁辛志听见,用力挥了一下手中的竹节铜鞭,哈哈大笑

    道:“小兄弟,好一句‘天无绝人之路’,老子身经百战,什么凶险没经历过,

    可从来就没被绝过,心里最信奉的便是这句话!”

    众人边走边说话,抑闷略减,行至一处,见前面植物甚繁,几遮了去路,心

    中皆暗暗担忧:“千万莫是尽头才好。”

    兜兜忽道:“焦老爷子,这次来之前,教中不是曾得到一条消息,说这地下

    秘库里有五条神龙看守么?”

    鼠先锋蒋隆笑道:“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吓唬人的,世上哪会真的有龙!

    小兜儿莫害怕,若是真的有啊,你蒋叔叔也有本事手到擒来。”

    兜兜越走越慢,秀眸凝视着前面的茂密处,咬唇道:“人家也不信有什么龙

    的,只是……只是这样的地方,不知会不会有什么虫子蛇儿哩。”

    翁辛志笑道:“兜兜原来是怕这个,那待我先扫一扫,什么虫呀蛇呀自然都

    吓跑了。”当下提起竹节铜鞭往那植物的茂密处拨去,才扫了两下,倏听“铛”

    的一声鸣响,铜鞭竟被震了出来,几乎脱手飞出。

    众人一惊,立时四下散开,各执兵器凝神以待,却见前边再无丝毫动静,半

    晌之后,鹰先锋许昆沉声问道:“是什么?”

    翁辛志缓缓提起竹节铜鞭,垂目乜了一眼,见鞭身多了一道清晰的斫痕,应

    道:“不清楚,好象被什么重型利物砍了一下。”

    许昆道:“待我再试试。”将手里的鹰爪钢手一抖,前端的钢爪突然飞出,

    直射入前面植物的茂密处,又听“铛”的一声,钢爪已被击落坠地,他忙用力一

    拽,那钢爪便飞了回来,原来钢爪与把手之间有一条细细的铁链连着。

    宝玉仍没看见那茂密处究竟有什么东西,心中害怕起来,但见沈瑶手持玉笛

    静静的立在自己的左前方,心忖道:“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尚且不怕,我又慌

    什么,若给她知晓,岂不看轻于我。”当下强忍着惧意,拼命定住两条微微发抖

    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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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20】《红楼遗秘》第六十四回谁是天子

    第六十四回谁是天子

    许昆瞄了钢爪一眼,也见其上有清晰斫痕,对众人道:“可能是斧,或是大

    砍刀,力道极重。”

    病狐焦慕凤咳嗽一声接道:“没有呼吸,可能是机关。”沈瑶一行人中,要

    数他功力最为深厚,耳力自然最强。

    常彦昆道:“我猜出大概是什么玩意儿了。”朝熊先锋魏劭招了招手,道:

    “你帮我,咱哥俩一起破掉它。”

    两人一齐往前走去,常彦昆先在那茂密处之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又跟魏劭说

    了几句什么,然后把一支短拐护在胸前,另一拐慢慢地往前伸去,蓦闻“铛”的

    一声响起,蓄势待发的魏劭刹那也挥出手中巨椎,立听更大的金属碰撞声鸣响,

    似已击中什么东西。

    常彦昆回头向众人招手道:“过来吧,没事了。”

    众人走了过去,蒋隆用铁镐扒开那些不知名的地下植物,便见一把弯弯曲曲

    的刀状物横在半空,尾部连在旁边的一片石壁上。

    宝玉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常彦昆道:“一把被砸弯了的大铡刀,我用铁拐诱它出来,老魏用椎将其击

    毁。这机关叫做‘死不瞑目’,专藏在隐秘之处砍经过的人,速度快,力道重,

    受者往往是一刀两段。”

    众人听得暗吸凉气,沈瑶点点头,道:“大家千万要小心,后边可能还有更

    厉害的机关。”

    余人齐声应是,心中不由暗暗庆幸,皆想方才若非兜兜怕蛇,翁辛志用铜鞭

    去帮她开路,走在最前面的第一个人,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众人继续前行,周围的枝叶茎蕨越来越繁杂茂密,皆是从未见过不知名的地

    底植物,虎、犬两先锋用钢鞭与铁拐在前不住抽击试探,比先前更加小心谨慎。

    这一段通道甚是狭窄,起先尚能容两个人并肩行走,后来空间越来越小,只

    能容一人俯身通过。

    兜兜忍不住道:“前边不会是没路了吧?”众人皆默然不语,因为这问题谁

    也回答不了。

    忽听翁辛志在前边叫道:“好了,这里别有洞天哩!”

    众人一听,皆加快脚步赶上前去,只见前眼豁然开朗,火光竟照不到边际,

    蒋隆道:“好宽阔,不知是个什么所在?”但听回声嗡嗡,仿似在巨大的山洞中

    传荡。

    熊先锋魏劭身材最是肥大,方才猫着身子钻行了许久,早已腰酸气闷,此时

    不由精神一振,伸臂舒腰笑道:“不会是到了丁翊的宝库里吧?”说着将手中火

    把高高擎起,却仍看不清楚周围状况,忽听空中“卟卟卟”几声细响,仿似鸟儿

    拍翅之声,心中微微一诧:“这地底绝不会有什么鸟儿,莫不是蝙蝠……不对不

    对,这么深的地方恐怕也不会有蝙蝠吧?”正在纳闷,火光忽照见一只形若乌鸦

    的东西飞来,通体血红,眨眼间已飞至面前……

    这时其他人也已看见,心里皆浮起一种怪异的感觉,焦慕凤叫道:“小

    心!”

    魏劭手中的巨椎已一挥而出,准准地击中那只红鸦,只听“叭”的一声,便

    见竹架、绵纸、篓框、粉末等物从空中四下散落,不由一怔,啐道:“什么鸟玩

    意,这等不经碰!”

    沈瑶蓦想起进京路上遭遇药尊以喂毒枫叶施以暗算的经历,急忙提醒:“小

    心有毒!”

    鹰先锋许昆眼尖,几乎同时叫道:“还有一只!左上。”

    魏劭心中一凛,他身形虽然十分肥巨,但敏捷度却丝毫不差,闻言另一臂立

    即朝左上挥出,手中的火把正好扫中悄然袭至头顶的飞鸦,众人方觉庆幸,倏听

    一声霹雳,黑暗中猛炸出一大团火球,刹那笼罩住了魏劭。

    众人大惊,一齐奔上援救,火焰中的魏劭掠见又有一只红影飞至,急喝道:

    “都别过来!”拼力将最先奔至的鹰先锋许昆一把推开,手中的巨椎与火把四下

    挥击,又听一声巨响,另一团火球在半空炸开,完全吞噬了魏劭那肥巨非常的身

    体。

    虎、鹰、鼠三先锋齐把外衣脱下,拿在手里拼命拍打魏劭周身的火焰,常彦

    昆却一掌将他推倒在地,顾不得两手被灸,奋力猛翻动他身子,大叫道:“快滚

    快滚!”

    兜兜与这几个叔伯感情都极好,急得一旁跺脚直哭:“怎么办怎么办?魏叔

    叔你一定要挺住呀!”

    宝玉何曾见过这等惨烈景象,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突然指着空中大叫道:

    “你们快看,还有……还还还有许多!”

    沈瑶与紧护在她身边的病狐焦慕凤抬头望去,心头皆是一寒,只见黑暗中又

    悄现出七、八只通体如血的红鸦,正携带着死亡的气息朝众人滑翔过来……

    ************

    时如流水,北静王世荣在采琼阁中已耽了一月有余,每日不是陪白藕颠鸾倒

    凤,便是悄悄运功疗伤,残存在他肺页中那道异常顽固的剑气终于渐渐化去,功

    力已恢复了近七成,心中愈生不耐:“我许久不归,府中有紫姬坐镇,尚无大

    虞,但圣门中强人甚多,若无我主持,久了必生不测,这几日定要寻机逃出宫去

    才是,唉……剑罡的威力也真惊人,一剑就叫我养了这么久!”

    时下正值午后,白藕从外边回屋,净过手漱了口,脱下玄葛袍,散去紫凤

    髻,换了一条诱人的冰梅银红纱,便迫不及待地上床钻进被窝,双臂搂住世荣的

    脖子,娇声道:“好冷好冷,快帮人家渥一渥。”

    世荣正盘算逃逸之策,心不在焉地抱住她,懒声道:“外边又下雪了么?”

    白藕瞧了瞧他,不答反问:“怎么了?又魂不守舍的。”

    世荣寻借口道:“我有点想回织霞宫了。”

    白藕一听,不由大为紧张,盯着他道:“我这里没有织霞宫好么?哦,你有

    小情人在织霞宫是不是?”

    世荣不动声色道:“没有,只是出来久了,想回去瞧一瞧。”

    “莫哄我,不放不放,人家决不放你走!”妇人撒娇道。

    世荣苦笑道:“那我就不走,其实这边也不错,只是闷了点。”

    白藕道:“你还嫌闷,我现在不是让你到处去了么,又叫凝露陪你……”她

    忽然咬住男人的耳朵悄声道:“连她都给你玩了,你还觉得不好?”

    世荣一怔:“什么?姐姐莫乱猜……”

    白藕打断道:“哼,瞒得了我?你们偷了几回在哪儿偷的,她全都跟我招

    了。”

    世荣脸上微热,呐呐道:“我们……我们一时糊涂了,才……才……”

    白藕淡淡道:“紧张什么,我若怕你们胡闹,那天就不会叫她带你出去

    了。”

    世荣笑起来,手按在妇人腰上:“原来是你故意的,那可怪不得我了,害人

    提心吊胆呢。”

    白藕娇声道:“还不是怕你闷哩,小心肝,姐姐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只

    要你安心的留在这儿,日后姐姐便教你许多一辈子都受用的奇妙功夫,再去求皇

    上给你加官晋爵,包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世荣装作十分欢喜,抱住妇人乐呵呵道:“真的?姐姐真好,我哪儿都不去

    了。”抬首去亲吻她耳心脖颈。

    白藕一阵酥软,迷醉道:“人家未入宫时,周遭求者无数,却从没把哪个放

    在眼里,谁知那天一瞧见了你,不知怎么,心里便好生喜欢哩……”

    世荣陪着甜言蜜语,在她耳畔柔声道:“我也越来越觉得姐姐亲切呢,姐姐

    一不在,心里便觉少了什么似的。”他府中有几十房姬妾,早已修成风流情圣,

    哄女人快活对之而言可谓小菜一碟。

    两人相拥一阵热吻,白藕满怀皆畅,双臂忽然撑起被子,娇挺酥胸让少年

    瞧,腻声道:“小心肝,你说姐姐穿这条纱子好不好看?”

    世荣望着从纱里透出来的两点鲜艳红梅,叹声赞道:“若隐若现,雾里看

    花,惹煞人了。”

    “这是用余杭新贡上来的浸霞罗剪的,据说宫里才做了七、八条,万岁爷前

    几天过来,一下子便赏了我两条。”妇人得色道。

    “哼,天下都是他的,要什么没有。”提起皇帝,世荣不觉露出一丝妒意。

    白藕瞧瞧他,忽然吃吃笑了起来:“你吃他的醋儿么?”

    世荣猛然一省,忙掩饰道:“我只是一想到他……他欺负姐姐,心里就不快

    活。”其实却是一想到天下还是那窝囊废的,心里就不快活,极其不快活。

    “人家可是当今天子呐,傻小子。”白藕笑眯眯地轻拧他的脸。

    “话虽如此,可我就是不乐意。”世荣目遥窗外,思绪不知已飘荡何处。

    “好大的胆子,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你一个敢吃他的醋儿哩。”妇人只道世

    荣是因她而吃醋,心中欢喜,妖媚地乜了他一眼,玉手摸到下边,钻进裤里握住

    少年的宝贝,嫩掌只捋几下,便感之迅速雄壮起来,转眼已膨胀满手。

    世荣心道:“我岂止敢吃他的醋,我还敢夺他天下哩!”

    白藕见他默不作声,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既似不屑又似不服,心里蓦然生

    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也不知是震憾还是迷醉,酥胸紧紧贴了过去,微喘道:“小

    心肝,莫吃他的醋,他的女人此刻不是在你怀里么?有些时候你比他还威风哩,

    就象……就象到了这种时候,他便只剩下乖乖听人家摆布的份儿,而人家呢,却

    只有听你摆布的份儿。”

    这话倒是不假,世荣就曾亲眼看见皇帝被她当做马儿骑着玩,心中不由乐了

    起来,暗骂道:“狗皇帝!天下暂且再寄你手里几年,待我圣门万事俱备之日,

    便是你亡国灭朝之时,眼下我这未来天子再给你加顶绿帽子!”当下翻身将妇人

    反压胯下,一手扒去两人亵裤,膝头顶开她双腿一枪便挑了。

    白藕“哎呀”娇啼一声,只觉痛快无比,颤声道:“好…好狠心的小冤家,

    这……这么凶!”

    世荣感其花径只是微微泥泞,三分润滑中倒带着七分艰涩,但觉美味异常,

    问道:“痛么?”

    妇人薄嗔道:“不才怪呢!”雪滑的四肢却如藤蔓爬树般紧紧缠住男儿,底

    下还蛇挺起来,仿佛欲让他刺得更深。

    世荣便奋勇直前,一推至底,龟首不偏不倚正挑到女人的嫩嫩的心子,不禁

    打了个激灵。

    白藕浑身一酥,檀口刁住男儿的肩膀,闷唔道:“停!停!”

    世荣顿住攻势,笑道:“姐姐今儿怎么这般弱不经风?”

    妇人手儿在他腰畔拧了一下,娇喘吁吁道:“谁叫你这样猴急,人家还没…

    还没……你便这么狠!”只觉嫩心酸不可耐,敏感得似乎连男人龟头的形状都能

    清清楚楚地感觉出来。

    世荣探手到底下一抹,又收起来送到她面前,两根沾黏着蜜液的手指分分合

    合,拉出一条条银亮的细丝儿,含笑道:“还没湿是么,这又是什么?”

    白藕玉容生晕,闭眼嗔道:“坏死了你,当初还斯斯文文的,如今却越来越

    坏了呢!”酸意一缓,淫情便炽,底下夹着男人迳自扭动起来,喘息继道:“叫

    人恨不得爱又不能,总有一天,姐姐会……会给你玩死哩。”

    世荣道:“你可愿意?”每一次征服女人,他都喜欢这么问。

    “愿意愿意,只要你舍得,现在给你弄死都愿意!”白藕说着喘着,在底下

    如离水的鱼儿般乱挺乱扭,用花房内的娇嫩瓤肉密密实实地磨擦男人。

    世荣道:“这可是你说的。”当下按住妇人大弄大创。

    白藕秀眸乜晃乌云散乱,口中连哼不住:“好深!啊…好深!爽利死人。”

    蚌中腻液如浆滑出,早已涂遍两人交接处。

    世荣抽耸百度,将妇人扳起翻过,让她趴伏枕上,又从后边挺刺,下下提至

    蛤口,没达花心。

    白藕双手抱枕,螓首乱摇,只觉少年接连直刺幽深,嫩心几欲酸掉,渐渐有

    些挨不住,忍不住叫道:“轻点呀,痛哩,你当真要弄死姐姐么?”

    “你不是说听我摆布的么?”世荣喝道,更是变本加厉,硬如铁铸的巨硕龟

    头连连撞击妇人那粒滑嫩的花心。

    白藕只得咬了唇儿苦苦挨着,娇呀道:“听你的听你的,你真肏死姐姐好

    啦!”蛤中淫蜜如泉涌出,将阜下床单湿透了一大片。

    世荣见她股心处堆积了一汪浓稠浆液,煞是淫糜,随手用拇指抹去,一朵沾

    雨带露的粉嫩菊儿便露了出来,只觉好不可爱,心中突然一动,当下将玉杵从蛤

    中拔出……

    白藕面伏枕内,蓦觉男人抽退离去,不禁浑身难过,才知刚才的难挨实是味

    美,急得两只脚儿在被堆上乱蹬乱踢,闷哼道:“别心疼姐姐,不要停不要停好

    象快来了!”

    世荣笑哄道:“不停不停,只换个地方玩儿哩。”手擎怒杵,巨硕的棒头抵

    住菊心,猛然用力一耸,龟首已压入了近半粒。

    白藕顿然花容失色,才明白这小心肝要干什么,只觉菊眼如割似裂,急忙反

    手来推男人,颤呼道:“不要,不行不行!”

    世荣将她紧紧按住,底下仍奋力攻城,笑道:“姐姐不喜欢我了么?”

    白藕痛得几欲晕厥,泪水已在眼眶内打转,她从前阅人虽多,但却不喜此

    道,后庭从未被开垦过,如何受得了世荣这等凶悍巨物,娇啼道:“不是,只是

    你……你的宝贝太大,会把姐姐弄死的。”

    世荣道:“姐姐这儿着实可爱,且让我试试,若真不行,待会便罢。”此时

    龟头已经全没,但仍步步艰难。

    白藕通体皆麻,心头生出深深惧意,生怕身子当真会被男人的悍物劈成两

    半,偏偏她又爱煞了背后的小冤家,急得埋枕抽噎,却不再用手推拒。

    世荣见她苦不堪言,遂伏下身子贴其背上,两手绕到前边抚揉双峰,又用舌

    头挑舐女人耳心,他身经百战,采撷过无数后庭娇花,手段自然老练非常,过不

    多时,已将白藕的苦楚减至最低。

    妇人绷紧的娇躯渐渐松软,口中颤啼也慢慢变成呻吟,雪腻的肌肤上浮现大

    片大片的晕红,虽不均匀,却愈显迷人。

    世荣一手塞到下边,中指按住妇人玉蛤上角的嫩蒂轻轻揉慰,在她耳心问:

    “可好了么?滋味如何?”

    白藕娇吟:“不知道!你……你怎么想到玩……玩人家那……那儿的?”

    世荣道:“方才在后边,见姐姐那里可爱之极,忽然就想尝一尝了,皇上不

    曾这样玩你么?”

    妇人已有了些美妙滋味,哼哼道:“才没有,他从来不敢弄痛我的。”

    世荣心中得意,暗忖:“难怪她这朵菊儿颜色如此之嫩。”抽耸渐渐变急,

    不时用手去下边的嫩蚌里掏出腻液抹到肉棒上润滑。

    白藕只觉浑身皆烫,每被顶到深处,便张嘴哆嗦一下,一边玉股上竟浮起了

    一片深深的鸡皮疙瘩,与周遭雪滑的肌肤相映成趣。

    世荣乜见,手掌轻捋了一下,悄声问:“姐姐怎么这样了?”

    妇人双颊如火,娇喘道:“不知被你顶到什么?难受得很。”

    世荣知是弄着肠头,古书中美其名之“花肝”,含笑道:“一点都不快活

    么?”

    白藕摇头哼道:“怪死了,象是要解手哩,呜……嗳呀……真的象是要……

    要……好弟弟你饶了姐姐吧,还是回……回去前边玩儿去好不好?”

    世荣笑道:“可我正觉得快活哩。”双手拿住她两胯,配合着猛烈的冲势,

    一下下将其玉股按向自己。

    白藕娇躯渐又绷紧,只觉股内某处愈来愈硬,仿似便意频频,惶急道:“真

    的要……要……想那个了,你再不作罢,待会别怪……怪人家弄脏你!”

    世荣仍笑道:“尽管唬吧,我这会儿可是什么都不怕的。”又是一下长虹贯

    日,棒首准准刺在她那润滑如油的肠头上。

    妇人大哼一声,几乎就此崩溃,颤啼道:“小魔王,姐姐真的出来了!快停

    快停!”

    世荣笑道:“尽管来吧,只要是姐姐的东西,弟弟都喜欢哩。”他采撷过无

    数后庭花,心知女人此时绝不会排便,弄至极爽时,那里边便会产出一种东西,

    古书上有叫做肠油的,有唤做后庭精的,也有美其名曰花膏的,虽没有阴精的滋

    补功效,却也十分美人,当下并不点破,依然猛插狠刺,连袭妇人的花肝。

    白藕口角流涎,浑身香汗淋漓,蓦地美目翻白,娇呼一声,股内花膏已出,

    热米粥似的包了男儿一茎。

    世荣顿觉肉棒发胀,丝丝麻感直透茎心,赶忙暗运玄功锁住精关,龟头紧紧

    地压住她那滑腻腻的花肝揉刺。

    妇人还道自己排了便,想到秽物都弄在男人的身上,不禁羞得无地自容,偏

    又觉得畅美欲绝,“啊呀呀”地娇呼个不住,却始终语不成句:“我……我……

    我……”

    世荣只是美美的受着,他府中娇姬美妾虽众,却仍喜好娈童俊男,为的便是

    不时一尝这后庭风味。

    白藕大排了一阵,终于稍微缓下,心智才回,便急叫道:“快放我起来收

    拾,脏死了!”

    “可我还没出来呢。”世荣不允,又在她股内抽添起来。

    妇人央道:“我们收拾了再玩,那……那些东西好脏的。”

    世荣见她低声下气软语相求,脸上满是娇羞之色,着实惹人之极,忽道:

    “你若叫我皇上,便依你的。”

    白藕唬了一跳,忙往四周望了望,拍着胸口道:“幸好没有别人,这种话儿

    也能说着玩么?”

    “你不肯,那我也不肯。”世荣坚决道。

    白藕娇声道:“叫你亲哥哥好不好?”

    那久埋于心底的欲望一旦破土而出,便如大江奔流般无可遏制,世荣执拗

    道:“不行,只要我说的那个。”

    妇人瞧不见底下情形,只感到处黏腻不堪,想来定是污秽无比,实在挨不下

    去,又瞧了瞧四周,终于道:“好啦好啦,便陪你疯一次,听好了……”她顿了

    一下,朝男人小声道:“皇上,请放奴家起来好不好?”

    世荣浑身一震,不觉痴了。

    白藕趁机挣扎起身,原想底下必定狼籍不堪,谁知并未瞧见什么秽物,翻被

    查看,也只有浆湿之迹,不由好生纳闷。

    世荣看她东翻西找,不觉好笑:“你在寻什么?”

    白藕晕着脸道:“我方才……方才不是……怎么没有呢?”

    世荣忍俊不禁:“没有什么?”他取过汗巾拭抹自己的宝贝,只见龟头茎身

    微微红肿,心知乃因妇人的花膏所致,暗道:“好东西,难怪这等爽人。”

    “我明明感觉……感觉……”妇人见少年表情古怪,羞嗔道:“我还以为…

    原来没有呢。”

    世荣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笑道:“什么莫明其妙的话,既然没什么好收拾

    的,就快快陪我弄出来!这回要前边还是后边?”

    白藕慌道:“前边前边,后边已经给人弄坏了。”生怕少年又要走她旱道,

    自己先来献了个观音坐莲。

    两人便又颠鸾倒凤起来,正在难分难解之时,突见凝露慌慌张张跑进来,叫

    道:“师父快起来,皇上过来了。”

    白藕一听,慌忙要起身,谁知却被少年紧紧抱住,只得央道:“这可耽搁不

    得,姐姐回来再好好陪你。”

    世荣道:“不成,就要出来了!”

    妇人也感美极,只觉少年那硬如铁铸的棒头下下直达嫩心,丢意早已荡漾于

    心,但此刻怎敢留恋,又再软声求道:“真不能耽搁的,姐姐让凝露陪你好不

    好?”

    凝露床前听见,不由红云上脸,低垂着头,眼睛却水汪汪偷乜男人。

    世荣大起大落,闷哼道:“我不就是皇上么!你快浪一点,这便出来了。”

    白藕无可奈何,只得做出百般娇态,唤出千种淫声,只求能将男人的阳精在

    最短的时间内诱出。

    世荣有如狂风暴雨,杀得妇人似那涛里轻舟,突喝道:“到底谁是真正的天

    子?”

    白藕顾不得凝露在旁,颤哼道:“你……你是!”下体连连迎起,强忍着酥

    酸用嫩心去就男人。

    “你可是在哄我么?”世荣脖筋凸浮通体如焚。

    “没……没有!你……你才是真……真命天子,呜……万岁爷快射与奴家

    吧。”白藕见身上男人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凶悍,激动得连眼睛都赤了,心中不

    禁又悚又酥,淫情也被挑至顶峰,丢意已是迫在眉睫。

    凝露在旁听得惊心动魄,面红耳赤地暗忖道:“这两人都疯了,竟敢如此口

    不择言,连杀头也不怕哩!”似乎感受到了个中的癫狂,花底早已湿滑一片。

    世荣又喝:“再叫!”

    妇人急着要哄他精儿出来,便满口“皇上、万岁爷”地乱叫,声声娇媚入

    骨,谁知还没等到男人射精,自个便挨不过去了,只觉花心突突直跳,花眼内蓦

    地大痒起来,不由娇啼道:“啊……啊……万……万岁爷,奴家又……又要……

    啊!啊!哎呀!丢啦……丢与万岁爷啦!”

    世荣一阵恍惚,听着身底美人的连连颤啼,刹那间似乎真有了一种九五之尊

    的感觉,蓦地浑身畅美,终于一泄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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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六十五回若有来生

    第六十五回若有来生

    白藕顾不得浑身酸软,一待男人缓下,便急忙起身穿衣,问凝露道:“皇上

    又是一个人过来?”

    凝露立在妇人身侧,一边帮她束发一边与世荣偷偷做鬼脸,口中答道:“不

    是,今儿排场可大哩,一大帮宫人跟着,后边还有几辆大车子。”

    “几辆大车子?”白藕微微一怔。

    “对呀,不知里边是些什么人,师祖爷吩咐大家焚香扫地,又命我快快来寻

    师父去迎接銮舆。”她娇躯轻扭了一下,原来是被躺在床上的男人伸手捏了下屁

    股。

    两人动作飞快,不一会便已整理完毕,白藕回身对世荣道:“快穿衣服,我

    们先过去,你也跟着来,我待会就去求皇上,今儿定要把你讨过来,以后便可名

    正言顺的呆在这边。”

    世荣一呆,嘴里含糊应了,心中却想:“她去求皇上,皇上多半会答应,到

    时执事太监开册点名,回奏‘织霞宫查无此人’,嘿嘿,我这冒牌小太监可就大

    大不妙啦……”

    两个女人匆匆离去,世荣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了一阵,依旧毫无对策,心道:

    “没办法,看来只好就此溜出宫去,虽然功力还不到七成,但只要别碰上四大圣

    卫,量也没谁能留得下我!”主意一决,便赶忙起身穿衣,下床走出屋去。

    才一出门便听望仙殿那边隐隐传来鼓乐之声,眺目望去,见殿外无数彩幢飘

    扬,暗忖:“狗皇帝往日过来这采琼阁偷幸三位圣姑,身边随从至多只带三、五

    个,今天却弄这么大的排场,不知在捣什么鬼?”禁不住好奇,当下悄移过去,

    打算偷偷瞧一眼再逃出宫去。

    世荣身上穿着道袍,混在人群里,跟其他采琼阁的道僮没什么两样,他从一

    队禁卫前堂皇而过,也没引起谁怀疑。

    走近一瞧,便见许多宫人正簇拥着一乘七宝香辇缓缓行至,而宇文长老率了

    三名娇徒及几十个道僮于殿前伏地跪迎。

    宝辇停下,珠帘掀处,只见一个身穿万寿衮龙袍,头戴八宝金纱帽的白净胖

    子步下舆阶,正是令世荣妒愤不已的当今天子。

    宇文长老与众徒子徒孙口呼万岁,将皇帝迎入望仙殿中,世荣正想混在人群

    里跟进去,心中突生警兆,眼睛锁定住了皇帝身边的一个银衫人。

    那人长发及腰,身形苗条,似乎是一个女子,随随便便的几步,竟令世荣生

    出无懈可击之感,暗暗琢磨道:“传说四大圣卫中的银面具是个女的,莫非就是

    此人?”正在思量,忽见那银衫人回过头来,赶忙低下脸去,但那一霎,眼睛已

    掠见她脸上戴着一张只露双目与鼻孔的银面具。

    银衫人环目周围一圈,似乎若有所思,随即紧跟着皇帝入殿去了。

    世荣背后微浃,心中怦怦直跳,“果然是银面具,此人的修为绝对比那个铁

    面具还要可怕…牛清那老东西到底从哪里找来这四个扎手货?”旋而暗暗告诫自

    己:“在月华精要练成最后一层之前,绝对不能动这四大圣卫。”他停了脚步,

    再也不想跟进殿去,当下跟在几个从殿中退出的道僮后边转身离开。

    到了偏僻处,世荣方才悄悄舒了口气,正盘算从哪个方向逃出宫去,忽又思

    道:“妖道与三个徒儿皆在望仙殿接驾,万花结界那头的丹房必然无人看守了,

    何不探一探再出宫去?”想及宇文长老在皇宫中暗设了个奇阵守那丹房,必是有

    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心中愈觉诱惑,返身便往那万花结界的入口处走去。

    ************

    皇帝进了望仙殿坐定,便向葫芦道人道:“国师,你有卜算神术,可知朕今

    日是为何而来?”

    宇文长老微微一笑,躬身道:“圣上红光满面桃花现顶,臣无须卜算,也知

    必是因那众美逢主百凤朝阳。”

    皇帝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百凤朝阳,道长果是真人矣。听了国师的炉鼎之

    说,朕上月命人去苏杭一带采选,得了数百名幼女,然后尖上选尖,美中选美,

    再挑出来其中的九十九名,今日便请国师鉴定一下,瞧瞧哪些是好的,哪些不可

    用。”

    一边的碧荷娇声问:“万岁爷,那几个人不阻拦你了么?”

    皇帝笑容微敛,轻哼一声道:“这回我可不再大张旗鼓了,只叫蔡嘉悄悄去

    办,又不是在都中,他们想拦也拦不了!”原来前次他在宇文长老的鼓动下欲大

    肆采选幼女,结果被镇国公牛清等几个大臣联奏劝阻,这次终于学乖了,也不惊

    动都中,只派出宫中的都副太监蔡嘉悄赴苏杭一带采选。

    红莲趁机道:“那几把老骨头也真是管得太多了,圣上快活了,心情舒畅,

    便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哩,他们老管那么多做什么!”她知跟随皇帝同来的皆

    是可靠心腹,因此言中无惮。

    白藕接道:“不在都中选才好呢,苏杭的水土最好,那一带的女孩儿大多养

    得水灵白净,可比都中的强多了。”

    皇帝见身边的三位圣姑皆浓妆艳抹娇媚欲滴,言语又十分合己心意,笑道:

    “朕在朝上对着那帮老家伙都快闷出病来了,只有见到你们才能轻松自在。”

    红莲娇声道:“那万岁爷以后就多多来时时来,那几个老家伙不见也罢。”

    皇帝闻言又大笑起来,朝旁边的蔡嘉道:“传她们进来,让国师品一品你挑

    选的人。”

    蔡嘉应了,传言下去,过不一会,便见两队朱颜绿鬓明眸皓齿身穿薄罗轻纱

    的少女鱼贯而入,年纪约为十至十五模样,个个都是欺桃赛杏的容颜,笑燕羞莺

    的模样,排在大殿上真可谓花成阵,柳作行。

    宇文长老眼中一亮,抚须连道:“好、好、好,多是上等之选。”

    皇帝得色道:“当中可有什么滥竽充数之流?”

    宇文长老仔细观察,忽指了其中一个紫裳女孩,微笑道:“这个便是。”

    皇帝望了望那少女,疑惑道:“这小娥颜色鲜妍,冰姿玉骨,不正是国师所

    说的好炉鼎吗?”

    宇文长老笑道:“质地是不错,可惜已非处子,入不得药了。”

    皇帝神色一变,转目怒视旁边的都副太监。

    蔡嘉惊得慌忙跪下,首伏于地道:“这些小娥都是未嫁之人,且在入宫之前

    又逐一检查过的,不知国师可有……可有看错?”

    宇文长老神色自若,微笑道:“一问便知。”命人把那小娥带近前来,轻声

    问:“你可是处子?”

    那女孩闻言,立时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半晌不答。

    蔡嘉瞧她那神情,已知事情不好,跪在地上怒喝道:“国师问你话呢,怎么

    不答?”

    那紫裳少女双膝一软,跪地不住磕头,颤声道:“皇上饶命,奴家不是有意

    的。”

    皇帝忍不住喝道:“什么叫做不是有意的?全都快快给我招来!”

    紫裳少女发寒似的不住打摆子,惊得几欲晕厥:“奴……奴家在家……家中

    时,表……表哥曾用酒将奴奴……奴家灌醉,趁……趁机把奴……”还未说完便

    已泣不成声。

    蔡嘉白着脸怒道:“你是怎么装成处女的?所有人我都亲自检查过的!”

    那少女哭道:“奴家不……不知。”

    宇文长老朝皇帝躬身道:“这事也不能全怪蔡公公,井市间有些伎俩可将破

    身之人化装做处子,更有一些女子天生阴膜肥厚,即便破了,外观却仍若处子,

    肉眼甚难分辨的。”

    蔡嘉听国师为自己开脱,心中感激欲死,命人将那紫裳少女拖将下去,朝皇

    帝不住磕头道:“奴才该死,回头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下次定不再错。”

    皇帝也不睬他,微笑问宇文长老:“国师怎能一眼就瞧出蹊跷来,难道是用

    卜算之术么?”

    宇文长老笑道:“非也,道家阴阳术中便有从女人外观判断是否处子之法,

    方才那小娥眉尾已开、眼角已化,加之颈项不轩,皆吻破身之相,是以臣敢下断

    言。”

    皇帝道:“国师真神目也,请再为朕续品。”

    宇文长老道:“圣上过誉,微臣焉敢当此。”又再细观那些小娥,片刻之后

    指了一个白裳少女,唤人带上前来。

    皇帝见她似只十一、二岁,却生得颜若桃花眉目如画,心中好不喜欢,诧异

    道:“这个也是破了身的?”

    ************

    熊先锋魏劭身上的火焰虽然已被扑熄,却如瘫痪般伏地不动。

    众人仔细一瞧,不由皆尽骇然,原来他须发俱焦,左臂至肩已被炸得血肉模

    糊,身上也被火焰烧得惨不忍睹。

    此刻那七、八只从黑暗中悄现的红鸦已越飞越近,魏劭见众人皆围在身边不

    动,心知是为了保护自己,鼓起余力嘶声喝道:“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虎先锋翁辛志大骂道:“你奶奶的,老子偏要管你,快给我起来!”奋力要

    挟他起身,鹰先锋许昆、鼠先锋蒋隆也一人一边死命拖拽,无奈魏劭身形肥巨,

    在瘫痪之下寸步难行。

    沈瑶见形势危急,偏又不能扔下魏劭不管,心中忽然一动,突将手中火把朝

    那几只红鸦奋力丢去,但听霹雳轰响,半空炸开起数团火球,震得四下皆颤。

    病狐焦慕凤见状,忙捡起一支掉在地上的火把,甩手朝另外两只红鸦抛去,

    又在黑暗中爆出一团火球。

    许昆正拼力拖拽魏劭,突见一只漏网的红鸦已飞至身侧,叫道:“坏了!”

    顾不得许多,提起鹰爪钢手飞击扫去,立把那只红鸦击出老远,无声无息的坠入

    黑暗之中,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爆炸。

    犬先锋常彦昆眼角掠见,心中灵光一闪,大叫道:“是神火飞鸦!是神火飞

    鸦!大家快把火把熄了,它们是由火引爆的!”

    余人一听,赶忙将其它几根火把用脚蹋熄,黑暗中听得那些红鸦飞至,便用

    兵器格挡,果然再无引起爆炸,过了一会,似乎再无飞鸦来袭。

    黑暗中一片寂静,忽听蒋隆骂道:“好歹毒的机关,这里黑咕隆咚的,进来

    的人必定会带着火把,而这些鬼东西偏偏就是用火引爆的!”

    四下再无半点光亮,真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宝玉颤声道:“这……这神火飞

    鸦是什么?怎么一碰着便天崩地裂的?”

    常彦昆道:“我曾听先师说在岭南有个行事诡秘的百宝门,其门人在几十年

    前造出一种极可怕的火器,外表就是做成乌鸦模样,会飞行,会循声追人,里面

    装填了硝石、硫磺、狼毒诸物,遇火即爆,这些皆与刚才那鬼东西极相似,因此

    我相信它们就是神火飞鸦。”

    宝玉一听“百宝门”三字,心忖:“不就是凌姐姐与白姐姐她们师门吗?”

    翁辛志骇然道:“这些鬼东西又不是活物,会飞行已算奇事,怎么还会循声

    追人?”

    常彦昆道:“世上工于奇淫巧技之人不知有多少,其内里的设计外人就不得

    而知了……”他停了一下接道:“如果刚才那些东西真的是百宝门所制的神火飞

    鸦,那么,百宝门中有人参与丁翊地下秘库建造的传言便是真的了。”

    兜兜突然失声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那这里边有五条神龙看守的

    传言只怕也是……也是真的哩。”

    众人一阵沉默,这回再无人与她开玩笑。

    病狐焦慕凤道:“不知这里还有多少神火飞鸦,眼下只有摸黑前行了。”

    兜兜抽噎道:“可是魏叔叔走不了,怎生才好?”

    魏劭喘息道:“别管我了,你们快走。”

    鼠先锋蒋隆道:“拖也要把你拖走,臭肥猪你还欠我两坛烧酒呐!”

    魏劭的肥脸在黑暗中一窝,竟哭了出声来,喊叫道:“再不干脆点,就全都

    把命搭在这里啦!你们还要保护大小姐呀。”

    沈瑶淡淡道:“魏叔叔,你就别多说了,绝不会有谁肯丢下你的。”她顿了

    一下接道:“既然不能用火照明,大家便用绳索连结而行,以防有人走散。”

    众人应了,许昆撕下一截袖子帮魏劭的伤臂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虎先锋翁辛

    志将其负于背上,道:“走吧,大肥猪由我负责照看,其他人保护好大小姐。”

    沈瑶却道:“不用管我,贾公子江湖经验甚少,你们留神帮他吧。”

    宝玉心头一暖:“如此情形,她竟然还惦记我,真不枉我带她来这里呢。”

    鼠先锋蒋隆道:“这个自然,贾公子就跟在我后边吧,一有什么动静,你便

    出声。”

    常彦昆从背囊中取出一条绳子,让每人握住一段,安排妥当,众人这才摸着

    黑继续往前探去。

    宝玉鼻间闻着一缕淡淡的女人香甜,黑暗中分不清是沈瑶还是兜兜的,正胡

    思乱想,忽听沈瑶在后边低声道:“宝玉,你怕不怕?”

    进入这地底还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历了数度诡异的凶险,宝玉心中岂能不

    怕,只是一听小仙子的动人声音,所有惧意顿然烟消云散,摇头道:“不怕……

    沈姑娘,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沈瑶半晌不语。

    宝玉讪讪道:“若是不方便说,只当我方才没问。”

    却听沈瑶幽幽道:“我要来寻我爹和娘的下落。”

    宝玉讶然道:“你爹和娘不见了么?怎么找到这里边来了?”

    沈瑶道:“他们在五年前失踪了,我从中原寻至南疆,又从南疆找回中原,

    却始终毫无所获……”

    宝玉声音微颤:“这么说你已经找了五年啦?”听她声音虽然平淡,但想到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天南地北地寻找爹娘,五年之中定然饱尝了无数凄风苦

    雨,心中登时怜意大发。

    沈瑶续道:“你前日拿的那支圣莲令,正是我爹爹从前的随身之物,此物既

    然是从这里面找到的,说不定也能从这里找到一点线索,所以我才求你带我进来

    看一看。”

    宝玉旋又想起那四具玉棺,当时圣莲令便是供奉在其中一具之上,心中登时

    慌乱起来:“千万莫是已遭…已遭不幸才好。”勉强安慰道:“姑娘放心好啦,

    吉人自有天相。”

    沈瑶黯然道:“可是我爹爹的仇人极多,只怕……只怕……”她虽时常安慰

    自己,但这五年来毫无音讯,心里难免滋生出一丝不祥之感。

    宝玉听她话语中透出幽幽凄楚,心中怜意更盛,真恨不得能立刻帮她把爹娘

    找回来,又道:“你这么天涯海角千辛万苦地寻找,老天爷岂能忍心不把他们还

    给你?我……我来帮你一起求求老天爷好了,嗯……老天爷呀,若是你将沈姑娘

    的爹娘还与她,我愿意……嗯……我愿意减寿十年。”他对生死从来淡薄,能不

    能长寿更是毫不在乎,心中痛惜美人,这愿便许得十分慷慨。

    沈瑶“啊”地轻呼一声,半晌后才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要……要为我

    许这样的愿?”

    宝玉以为唐突了佳人,心中自省道:“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许这样的愿的

    确有些不合适吧?”嗫嚅道:“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些儿找到爹娘,心里边

    能快乐起来,绝……绝没有别的意思。”

    沈瑶心中震颤,黑暗中几掉下泪来,只道此君对自己情深意重,因而甘愿折

    寿许下重愿,殊不知对这色人来说,天底下所有的美人儿都似他的亲姐妹一般,

    即使换了另一个,如此情形下他多半也是舍得那十年寿命的。

    宝玉见沈瑶再不出声,更认定是自己把她惹恼了,心中惶然不安,正思该说

    什么话补救,突听犬先锋常彦昆在前边叫道:“大家且停,这边好象没路了。”

    余人听见,心中皆尽一凛,他们此段过来,虽是摸黑而行,但似乎并无遇见

    支道,如果前面真的没路,弄不好便得调头回去,需重新穿过藏着神火飞鸦的危

    险地段不说,那道把来路封住的坚硬石墙是否能砸得开更是大大的问题。

    鼠先锋蒋隆心有不甘,拿着小铁镐上前四下敲打,但听声音实在,皆似击在

    山壁上,终于灰心道:“怕是真的没路了。”

    兜兜在黑暗中走久了,心里越来越怕,小声道:“要不我们快点转回去吧?

    再想些法子对付那道石墙。”

    余人一阵沉默,个个心想:“那道石墙坚硬非常,连魏劭的百斤巨锥都奈何

    不得,此时回头去弄,只怕仍是希望渺茫。”

    病狐焦慕凤沉吟道:“还是将此处探查清楚再说,点个火折子起来,小心就

    是。”

    众人虽觉危险,但在此情形下也顾不得了,许昆取出背囊中的油布包,用里

    边的火刀、火石打燃火绒,然后小心翼翼地点着火折子。

    众人趁着微弱的火光游目四望,但见周围与走过的几处地方不甚相同,上下

    左右尽是由大块光滑石面组成的墙壁,空间由阔变窄,果然象是道路的尽头。

    常彦昆淡淡道:“看来我们的运气差了点,选择的这一条路是诱人走错的绝

    道,大家回头吧,如今只有对那道把我们归路切断的石墙动脑筋了。”

    众人一阵黯然,正欲转身往回走,忽见兜兜指着一处叫道:“你们快瞧,那

    是什么东西?”

    余人忙顺她的手指望去,见前面一块石面似有个凸起的东西,赶忙近前细看,

    原来那物竟是一条形状规则的长条石块,一半露在外边,一头却嵌在石面里,只

    是不知嵌得有多深。

    蒋隆喜道:“象是个按钮!还是兜兜眼睛尖,这么细小的玩意都瞧见了。”

    说着便要试按下去。

    焦慕凤赶忙一掌拦住,道:“这地方杀机四伏,还是小心些为妙。”转头又

    对常彦昆道:“常将军,你怎么看?”

    常彦昆沉吟道:“这东西有些蹊跷,它的颜色与石面一模一样,虽然不易被

    人发觉,但装设在这个位置,却未免有过正之嫌,因此是凶是吉,碰或不碰,真

    叫人拿不定主意哩。”

    蒋隆拍头急道:“那到底是按还是不按?”

    兜兜的俏脸在微弱的火光中明暗不定:“如果不……行,回去又得经过那…

    那个鬼地方,不如……不如就试一试?”

    宝玉见他们个个神色凝重,心道:“这么个小东西试按一下又有何妨?难道

    会有什么妖魔鬼怪蹦出来不成?”猛地想起上次击毙白玄的那群青色怪物,刹那

    脸都白了。

    众人难以断决,一齐望向沈瑶,目中皆含询问之色。

    沈瑶凝思一会,轻叹道:“此时调头,只怕也是于事无补,按吧,且看看天

    意如何。”

    常彦昆应道:“是,大家都小心了。”吸了一口气,拇指压住石条顶端用力

    按了下去,顿听后边轰轰沉响,众人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一道巨大的石墙从上端

    迅速闸落,眨眼间已合至地面,不余一丝缝隙。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来路再次被断,一阵鸦雀无声。

    翁辛志将背上的魏劭放落地上,大笑道:“天意天意,又是一道石门!看来

    这次真的要被困死了。”

    焦慕凤沉声道:“大家不要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仔细找找看。”

    忽然一道水柱从空悄然飞落,重重砸在地面的石块上,溅起千百点水珠。

    众人吃了一惊,不约而同抬头朝上望去,但见上方数十条水流从许多小孔里

    注出,如瀑布般劈头盖脸直压下来,尚未瞧个清楚,许昆手上的火折子已被水浇

    灭,一切又重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听得蒋隆笑骂道:“他奶奶的!丁翊这家伙真够绝的,设计的机关一道比一

    道歹毒,刀铡火燎后,现在又想把我们淹死,唉……看来我这飞鼠大先锋就要变

    成只溺死大老鼠了!”

    翁辛志也咬牙发笑:“我们几个一同出生入死,如今又一同死在这里,老天

    也算待我们不薄了,只恨有负大将军所托,没能保护好大小姐呀!”笑到后边,

    声音中已带着一丝哭腔。

    黑暗中听见沈瑶哽咽道:“翁叔叔千万不要这么说,是……是我非要入京,

    这才……才害了你们,对……对不住。”

    许昆道:“寻找老教主也是我们份内之事,唉……可惜终不能成功。”

    焦慕凤咳嗽道:“万事不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生死早就天定矣,大

    家都不要自责了。”

    几十道水流一齐注入,积水很快便淹到了众人的大腿,照这样的速度,不消

    一炷香的时间,水流便能填满整个空间,众人此时已知再无生望,一时都安静下

    来,各想心头未了之事。

    宝玉呆呆立在水里,胡思乱想道:“莫非我五行缺水?上回已差点给淹死,

    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想不到今次又要葬身于水了,啊!是了,准是因为我往日

    常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

    子,便觉浊臭逼人。’想来这话定是给老天爷听去了,非要我断送在水里不可,

    呵呵,不冤不冤……不冤呐……只恨我这一腔心事都尚未诉与她知哩……”思念

    至此,那削瘦的身影更是如梦似幻地萦绕心头。

    忽听沈瑶低声唤道:“宝玉,你在哪里?”

    宝玉忙应道:“沈姑娘,我在这。”奋力提足,朝沈瑶发声处迈去,无奈在

    水中踏得不实,整个往前歪去,双手乱扑,竟抱住了一个人的身子,只觉所触软

    绵,体形娇小,似是女人的身体,慌忙把手松开,却给人扶住胁下,这才稳了身

    子,黑暗中听那人问:“宝玉,是你么?”正是沈瑶的声音。

    宝玉道:“是我,姑娘还好吗?”

    沈瑶笑道:“这会儿有谁能好吗?”

    两人一时无言,皆在哗哗的流水声中细听对方的呼吸声。

    沈瑶望着宝玉的胸口道:“你这里怎么会发光?”

    宝玉低头一瞧,见胸前一团晕亮,似从衣服里边透出,原来此时水已及腰,

    浑身皆尽湿透,便答道:“是我身上的一只玉在发光,不知为什么?它每次一沾

    着水,就会发出光来……”

    沈瑶不过是在找话说,并没留心宝玉的回答,忽打断道:“宝玉,你曾两次

    救过我……”

    宝玉有点不好意思道:“嗯?那……那不过是碰巧罢了,现在我还不明白到

    底是怎么回事呢。”

    沈瑶接道:“不管是有意还是碰巧的,我都应知恩图报,可是……”

    宝玉苦笑道:“不用了。”他望着眼前的玉人,见她那张俏脸儿在微弱的晕

    芒映耀下更显娇艳绝伦,心中不由一阵大痛:“可惜可惜,这张绝丽容颜就要从

    世上消失了!”

    沈瑶抬起眼朝他看来,泫然欲泣道:“可是我为了寻找爹和娘,却硬闹你带

    我到这来,还…还口口声声跟你保证没事,如今……如今已无生还之望,宝玉,

    你……后不后悔?”

    宝玉简直是后悔欲死,想到从此再也见不着家中那魂牵梦萦的至爱人儿,差

    点就要掉下泪来,但见面前的小仙子眼圈都红了,心中一软:“唉,既然都要死

    了,何不让她好受点?”便装作满不在乎地微笑道:“不后悔,一点也不后

    悔…”自感有些不象实话,又画蛇添足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又何妨。”

    沈瑶娇躯轻轻一震,秀目定定地凝视着他,胸口起伏道:“真的?”

    宝玉蓦觉失言,脸上发烧,忙转而言他:“此去投胎转世,说不定下辈子比

    今生还有趣哩。”

    沈瑶眼中忽地模糊起来,慢慢贴近宝玉,竟将螓首伏在他肩上,哽咽着蚊声

    道:“若真有来生,我便去寻你。”

    刹那间,宝玉神魂俱化,呆了一呆,双手不知不觉抱住了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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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aliang73兄的排校。

    关于常给问起的合集,其实现在许多地方都有(虽与出版版本稍有不同),譬如

    用百度搜索一下,就能找到不少,所以在这里不再发了。

    后续请看(第六十六回)天下第一

    片段:

    宝玉瞧得目瞪口呆,又发感慨道:“真美真美,世间哪有这等景象,莫

    非我们已到仙境啦?”忽然想起从前做过的一个奇梦,自己好似到过一

    个叫做“太虚幻境”的地方,忆及在那里的种种奇遇,不觉有些痴了。

    沈瑶抿嘴一笑,揶揄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地方,那便无须费神逃出

    去了。”

    宝玉已完全沉醉在天地间鬼斧神工的杰作中,着魔道:“如此清幽胜境,

    若是当真回不去了,我们便留在这里做神仙,定也快活得很哩。”

    沈瑶脸上一红,低声啐道:“谁跟你留在这,要做神仙你自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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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梦似醉间,突闻一声长嗷破空荡来,既似奔雷又似海啸,震人心魄。

    两人分开,脸色齐变,那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令人无端联想起什么

    上古怪兽来。

    宝玉战声道:“是什么?”再仔细听去,似又隐隐有女子的呼声传来。

    沈瑶凝神聆听,突然跳了起来,叫道:“是兜兜!”将碧玉笛塞入腰间,

    捉起放在跟前的湛泸剑疾步奔向阁廊,姿如飞仙般一跃而下。

    【08-10】《红楼遗秘》第六十六回天下第一

    水已淹至胸口,两人虽已全身皆湿,但心中暖烘烘的如沐春风,仍旧静静地

    依偎着,浑似忘了眼前凶险。

    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已完全浸泡在水里,发出的光晕又亮了些许,他垂首去

    吻沈瑶的秀发,乜见挂在她那美丽脸庞上的泪水,心头不禁一抽,酸酸思道:

    “若能让她活下去该有多好,老天爷呐老天爷,你也着实狠心了,唉,真是天妒

    红颜矣!”伤感中突然想起一件物事,不由发出“啊”的一声。

    沈瑶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宝玉伸手探入怀中,从内里摸出一把蟒皮短匕来,兴奋道:“这个宝贝,或

    许能帮上点忙!”此时水又升高近尺,两人皆悬浮起来。

    沈瑶不解,又问:“什么?”见他拔出手中短匕,朝旁边的石壁刺去,只道

    是急疯了,不觉苦笑道:“没用的……”

    宝玉道:“事已至此,死马且当活马医。”手上划了个圈,已剜下一大块石

    片来。

    沈瑶一呆,只见宝玉持匕朝前面的石壁乱挥乱划,一块块石片有如豆腐般被

    切割下来,滑坠入水里,不禁惊喜道:“你怎有这么锋利的宝刃?”

    宝玉手上的“美人眸”挥舞不停,边剜边答:“这匕首也是上次从这里边带

    出来的。”

    沈瑶见他已将石壁挖去尺许,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便道:“这边可能不行,

    换另一处试试。”

    宝玉闻言,忙往左边横移半丈,再次奋力疾挖,此时水又升高了些许,他生

    于北地,丝毫不识水性,身子便不能控制地飘浮晃荡起来。

    沈瑶见状,忙游近前去,从后边抱住少年的身体,努力稳定住他的重心。

    宝玉心中一荡,这时犹回首去望。

    沈瑶滚烫的粉靥在他脸侧厮磨贴慰,含羞朝前呶嘴道:“快挖呀!”

    这色人一得美人鼓励,顿然不知从哪生出许多力气来,手持宝匕拼命往前疾

    挖,过不片刻,前面突然陷空,水流猛地往外奔涌冲出。

    沈瑶心中一喜,大声叫道:“大家快往这边来,好象能逃出去了!”话音未

    尽,两人已被水流的巨力一带而出,天旋地转中只觉重心飞速下坠,似往更深的

    地方沉去,刚刚稍放的心旋又提了起来,只是彼此紧紧捉住对方的手毫不放松。

    两人不知被水流冲出多远,肺中贮气渐已耗尽,皆感胸中窒闷非常,所幸水

    流终于渐缓下来,沈瑶长在江南,水性极好,便扯往宝玉奋力朝上方游去。

    “哗”地一声,两人鼻口终于露出水面,宝玉大口大口喘气,尚未缓过劲,

    便问:“你可好么?”谁知沈瑶也不约而同地问了这句,彼此相视一笑,虽仍身

    处险境,心中却皆如沐春风,既暖又醉。

    沈瑶忽觉腰肢给宝玉揽着,身子一阵酸软,粉靥微晕道:“你一点都不会游

    水么?”她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这时稍缓过神,羞意便悄袭上来。

    宝玉点点头,不好意思道:“你累了是么?”心里反觉她奇怪:“一个娇滴

    滴的姑娘家,水性怎能这般好?”

    沈瑶摇头,只好仍挟着他的身子,眼望别处轻声道:“那我拉着你就好了,

    你不会游水,扶……扶着我反而费力的。”

    宝玉一听,手臂赶忙从她腰间放开,脸上发烧道:“我们快寻处可落脚的地

    方,这水好冰,泡久了身子可损哩。”他曾听人说过女人腰下若是给冻着,将来

    产后便会时常腰酸背痛的。

    沈瑶“嗯”了一声,一臂挟着宝玉,一手划水朝前游去。

    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所发光芒十分微弱,两人瞧不见远处情景,只好摸索着

    朝前漂游,此段居然十分广阔,过了许久,仍未触到边缘。

    沈瑶诧异道:“想不到在这地底下竟有个这么大的湖泊哩。”

    宝玉却是满怀遐思绮念,正饱受着她那软绵娇躯贴偎的煎熬,面红耳赤道:

    “上回我在这地底下,却是掉进一条河里,不知与这湖泊是否相通?若是通的,

    或许就有望逃出去了。”

    沈瑶黯然道:“不知焦伯伯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兜兜,她胆子最小,唉,这

    次本不该让她跟来的。”此次入都,她屡逢凶险,至今尚无所获,便已损兵折

    将,心里自然十分难过。

    宝玉忽指前边道:“奇怪了,那儿怎么会有光亮?”

    沈瑶忙眺目望去,见远处一片蒙蒙晕亮,不觉精神一振:“莫不是焦伯伯他

    们?他们身上的火种都有油布包裹,尚可打着火的。”当下奋力往前游去。

    过不一会,两人终于接近那片光亮,凝目瞧去,原来前面有一个湖心小岛,

    光亮正是从岛上发出。

    宝玉只觉心旷神怡,叹道:“真是奇境,如此深的地底居然会有个这么大的

    湖泊,湖中又有岛屿,可惜光亮不够,不能一窥全豹矣。”

    沈瑶眼角乜了他一下,心道:“此人真是奇怪,在这情形下竟然还有这种心

    情。”想着想着,嘴角不觉悄悄弯了起来。

    爬上小岛,不知是怕在黑暗中走散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两人仍牵着手,一齐

    朝发光处寻去,但见沿途尽是从未见过的奇石异草,各具梦幻妙姿。

    宝玉瞧得目瞪口呆,又发感慨道:“真美真美,世间哪有这等景象,莫非我

    们已到仙境啦?”忽然想起从前做过的一个奇梦,自己好似到过一个叫做“太虚

    幻境”的地方,忆及在那里的种种奇遇,不觉有些痴了。

    沈瑶抿嘴一笑,揶揄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地方,那便无须费神逃出去

    了。”

    宝玉已完全沉醉在天地间鬼斧神工的杰作中,着魔道:“如此清幽胜境,若

    是当真回不去了,我们便留在这里做神仙,定也快活得很哩。”

    沈瑶脸上一红,低声啐道:“谁跟你留在这,要做神仙你自个做。”

    宝玉转头望去,见她娇羞满眼,妩媚不可方物,心头忽生出一种欲吻的冲

    动,只是这仙子并非家里的小丫鬟,哪敢随便唐突。

    此时离那发光处已近,沈瑶忽然拉住宝玉,凝目望着前方,小声道:“那光

    亮十分均匀,而且毫无晃动,不象是火光。”

    宝玉心中好奇,道:“那会是什么?”旋而想起上次与白玄到过的地方,忙

    接道:“对了,我捡到圣莲令的那个地方便有点似这般,不过光亮却是从上面照

    下来的。”

    沈瑶怔道:“从上边照下来的?”

    宝玉道:“是啊,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但绝对不是灯火。”

    沈瑶沉吟了一下,对他道:“我们过去瞧瞧,轻点儿。”

    宝玉点点头,当下两人蹑手蹑足悄悄摸过去,爬上一块巨石,探头瞧去,顿

    然瞠目结舌,原来前边不远处有一座阁楼,通体皆为淡碧色,在黑暗中流荡着晕

    晕柔柔的光华。

    宝玉讶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阁楼,难道整座都是用玉砌的么?”

    沈瑶也被眼前奇境魇住,喃喃道:“能发出这种晕芒,只怕还不是一般的

    玉,传说丁翊富可敌国,看来并非虚言哩。”两人着魔般从石上爬起,牵着手迷

    迷糊糊往前走去,到了阁楼前,见门楣上横着一只大匾,其质也似碧玉,刻着

    “天下第一”四字。

    宝玉叹道:“的确的确,这座阁楼称做天下第一也没什么不配哩。”

    沈瑶道:“莫非真到了丁翊的宝库了,不知这是传说中四个宝库的哪一个?

    宝玉,上次你捡到圣莲令的地方不是这儿吧?”

    宝玉摇头道:“不是,上次那地方跟这里完全不一样,那边有四具玉……

    玉……”原来他猛记起沈瑶是为了寻找她父母的下落而来,那个“棺”字便说不

    出口了。

    所幸沈瑶并没注意,她推开门朝里边望了望,眼神更是迷醉,轻叹道:“如

    非知是丁翊的宝库,骤然见此,恐怕还真会以为到了仙境呢。”

    宝玉也探头望进去,只见里边摆放着许多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宝,金碧辉煌有

    之,古朴典雅有之,奇形怪状有之,令人目不暇接,正在痴迷,突想起上次遇见

    那群青色怪物的情形,忙道:“小心呀,这种地方说不定会有什么妖怪的。”

    沈瑶一省,忙收摄心神,应道:“对,此处多半有机关守护,我们可得打起

    十二分精神。”

    两人小心翼翼步入阁中,见左首耸着一只丈多高的巨型圆鼎,三足分立,通

    体暗青,鼎面有许多奇异铸纹,旁边悬下一只红索系着的玉牌,宝玉拿住一瞧,

    只见正面写着:“天下第一鼎。”后边还有许多小字注释:“煮海鼎。重九千八

    百斤,高一丈一,传为鹿台遗物。”

    宝玉瞧了,不禁咂舌道:“哇,九千八百斤,好重的鼎,但世上奇鼎甚多,

    这天下第一只怕未必。”不闻沈瑶声音,转过头去,见她立在案前,正目不转睛

    地看其上一块径达逾尺的奇形怪石,忙凑过去,见旁边也有只玉牌,又拿起观

    看,见正面写着:“天下第一石。”不由笑道:“又是一个天下第一,敢情丁翊

    嗜好收藏天下第一之物,但世上有多少东西真正可称为天下第一的?”

    沈瑶怔怔道:“上边有没有说它的名字?”

    宝玉翻过玉牌背面,念道:“灵璧研山……啊!这石我听人说过……纹具三

    十六峰,各有其名,又有下洞三折而通上洞,中有龙池,天雨则津,滴水稍许于

    池内,经旬不燥,击之响彻于皇宫内外,形、质、色、纹、声俱绝,曾为南唐后

    主李煜之物。”

    沈瑶喃喃道:“灵璧一石天下奇,声如青铜色碧玉。如果真的是灵璧研山,

    那这石的确可称之天下第一石了。”

    两人一路看去,见阁中摆放之物又有天下第一壶、天下第一爵、天下第一

    觚、天下第一觯、天下第一卣、天下第一盂、天下第一鬲、天下第一尊、天下第

    一敦、天下第一鉴、天下第一灯……每一样皆是价值连城世间罕有之物,令人叹

    为观止。

    宝玉道:“丁翊私藏了这么多天下第一之物,难怪今上要砍他的头。唉,空

    有这么多宝贝做何用,如今不过物是人非矣……”

    沈瑶道:“这些东西皆冠以天下第一之号,虽说未必尽然,但只怕也离得不

    远了。”心想丁翊不得善终,死后还有许多人觊觎他苦心经营的地下秘库,的确

    都是这些宝物惹的祸。

    两人转过另一间大屋,见这边陈列却是许多刀枪剑戟之物,沈瑶面露兴奋之

    色,欢声道:“难道这些都是天下第一的兵器么?”

    宝玉见一只斧形兵器通体金碧辉煌,形状十分威猛,上前抄住所系玉牌观

    看,正面果然刻着:“天下第一钺。”翻过背面读道:“破邪钺。长六尺一,重

    二百一十斤,无坚不摧,乃隋文帝托梦击杀杨素之神兵……二百一十斤?关云长

    的青龙偃月刀不过八十二斤,这二百一十斤的兵器天底下又有谁能使得了?当年

    那隋文帝有这么大的力气么?”

    沈瑶却拿着一把剑观看,神情如痴似醉,仿佛中邪一般。

    宝玉眼角乜见,忙出声叫唤,谁知毫无反应,心中吃惊,急走过去捉住她两

    臂轻轻摇晃,惶然道:“沈姑娘,你怎么了?”

    沈瑶仿佛从梦中惊醒,喘息道:“这把剑竟是……竟是……”

    宝玉看她手中那剑,只见通体如墨,果然十分稀罕,问道:“是什么?有什

    么不妥?”

    沈瑶深深吸了口气,声如梦呓:“湛泸,这是湛泸呀!”

    宝玉虽不是江湖人物,却也知道这绝世神兵的传说,心中有些不信,拈起鞘

    上所系玉牌来看,见上边注着:“湛泸。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

    有威,欧冶子穷毕生精力铸就。轩辕不得,甚憾,且以这天下第二剑玩之。”

    沈瑶道:“这把剑千百年来绝迹人间,不知丁翊是怎么寻着的?我越来越觉

    得这个人不寻常。”

    宝玉犹有点不信,道:“真的是那传说中的湛泸宝剑么?怎么看起来毫无锋

    利之感。”

    沈瑶道:“传说它与别的神兵迥然相异之处就是浑然无迹毫无杀气,至于锋

    利不锋利,试一试便知。”说着持剑朝兵器铁架轻轻挥去,手上不觉丝毫阻碍之

    感,便见剑刃已掠架而过。

    宝玉一时没反应过来,怔道:“怎么回事?”见沈瑶伸手一推,兵器架一边

    竟错体而开往后倒去,只听“哐”的一声大响,接着一片“叮叮铛铛”的金属碰

    撞之声,那边架上的兵器掉满了一地。

    两人对视一眼,宝玉挢舌不下:“这把剑只怕比我的匕首还锋利。”

    沈瑶睨着他道:“要不要碰一下试试?”

    宝玉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万一弄断了就可惜了。”

    沈瑶嫣然道:“说着玩的,瞧你那宝贝样。”

    宝玉见她笑靥如花,不觉又是一呆,仍始终不能习惯这小仙子的绝世容颜。

    沈瑶见他又傻了,俏脸微微一红,秀目转望别处,把剑收还鞘中,道:“有

    了这把湛泸,脱困之望便多了几分哩。”

    宝玉仍痴痴地望着她,喃喃道:“刚才要是有这把剑就好了,那两道石墙也

    关不住我们。”

    沈瑶羞了,发嗔道:“不到这儿,能找着这把剑么!”

    宝玉一惊,忙低下头去,应道:“对,对,姑娘说得是。”

    沈瑶见状,心中一软,想要温婉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忽见那边有条楼

    梯,便道:“我们上楼瞧瞧去。”

    宝玉应了,与她走上二楼,见阁中收藏之物又与楼下不同,多是些细小之

    物,亦皆为罕世珍宝。

    两人眼花缭乱地瞧了一阵,渐觉有些疲惫,沈瑶忽听见宝玉腹中咕咕有声,

    回头道:“你饿了吗?哎,干粮都在蒋叔身上。”旋又想起焦慕凤等人,心中一

    阵黯然。

    宝玉望望四周,苦笑道:“这儿的每一样宝贝都是价值连城,可惜却没有半

    点能吃的东西。”

    沈瑶见他似悄叹了一下,心忖道:“这人是王孙公子,平日里锦衣玉食的,

    只怕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可今儿却因陪我冒险,弄至命悬一线……”续而想起他

    已三次救了自己,心中愈发难过,偏偏又无什么法子可脱离眼下困境。

    宝玉见她怔怔望着自己,不觉有点心慌,摸摸脸道:“怎么了?”

    沈瑶垂下螓首,道:“没什么。”

    但那一霎,宝玉已瞧见玉人凄楚的神色,只道她又想爹娘了,忽道:“沈姑

    娘,你平日喜欢做什么?”

    沈瑶微微一呆,她这几年来苦苦寻找父母的下落,何尝有闲情眷顾其它,迟

    疑道:“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吹吹笛子……”

    宝玉为了分散她的思念之情,忙道:“对了,我曾听你吹过呢,那天那支曲

    子叫什么名字呢?好听极了。”

    沈瑶知他说的是枫林中与魔音鬼母激斗的那次,答道:“叫《小霓裳》。”

    宝玉道:“连名字都这么好听,反正眼下没事,你再吹一次与我听好不

    好?”

    沈瑶心想:“这《小霓裳》可是用来杀人的,如何能吹与你听?”反问道:

    “你喜欢听笛曲么?”

    宝玉道:“喜欢得很,可我从没遇过有谁能象你吹得那么好听的。”

    沈瑶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道:“喜欢听,那我吹一曲《姑苏行》与你听

    吧。”

    宝玉连声道好,沈瑶于是盘膝坐下,将手上的湛泸剑放在跟前,从腰里取出

    碧玉笛,横在朱唇边试过几下音调,便开始吹了起来。

    宝玉听那笛声柔婉悠扬盈亮圆润,似水般直流到心上,整个人渐渐清爽舒畅

    起来,眼睛不觉闭起,忽地仿佛到了江南,置身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间,周围时

    而晨雾依稀时而烟雨如酥……

    待到曲罢,宝玉已是如痴如醉,抚掌道:“我从来没到过江南,心里边向往

    得很,只恨始终不能如愿,方才却借着你的笛声亲身去游历了一趟呢,啧啧啧,

    古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想来便是如此。”

    沈瑶嫣然道:“哪有这么好,乱拍马屁呢!你这么喜欢江南调子,我再吹一

    曲《春到湘江》给你听要不要?”

    宝玉喜道:“要要,好极了。”

    沈瑶见他高兴,心中也觉快活,当下举笛横在唇边又吹了起来,这次曲调却

    显轻盈活泼,时而柔吟低回,时而飞扬欲舞,仿佛将人带到了碧波荡漾的江边,

    置身于烟雾缭绕的秀美景色之中。

    宝玉心神俱酥,迷醉中醒过来时,也不知曲终了多久,瞧见沈瑶眼圈发红,

    吃了一惊,又问:“你怎么了?”

    沈瑶泫然欲泣,好一会才哽咽道:“知道吗?这几支曲子都是我娘教与我

    的。”

    宝玉道:“啊?”

    沈瑶目遥远处续道:“我爹很喜欢这几支曲子,记得小时候他常常抱着我听

    娘吹笛子,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宝玉心忖:“哎,怎么又说到她爹娘身上去了……”强笑道:“那你娘的笛

    子也一定吹得很好听了,日后找到他们,我也要请伯母演奏一曲,咦,沈姑娘,

    你……你……”

    原来沈瑶按捺不住,泪水已顺着俏丽的脸庞滑落下来。

    宝玉慌了,忙挪近前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哭不哭,一定会找到你爹娘

    的,我帮你一起找。”

    沈瑶忽把脸埋入他怀内,抽噎道:“我怕…我怕他们……他们已…已……”

    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宝玉心中生出无限怜意,轻拍她背心柔声道:“不怕,不怕,眼下不过是还

    未找着而已,不要胡思乱想。”

    沈瑶恸哭道:“可是已经五年了,却连一点点消息都没有,我爹的仇人又很

    多……”

    宝玉道:“那我们就再找,继续找,一直到找着他们为止。”不知怎么,这

    平日里性格懦弱的二少爷此际竟硬朗了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有点讶异。

    而沈瑶做事素来干脆利落,在江湖上伤人无数,被许多人称之为妖女、魔

    女,此际却如小女儿般柔弱不堪,在男人的怀中幽幽低语道:“你会……一直陪

    着我是么?”

    宝玉脱口道:“嗯,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沈瑶情怀激荡,仰起头来,秀眸噙着泪水凝视着他,绝丽的脸庞上犹如雨后

    娇花般挂满泪水。

    宝玉触着她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阵悸动,掏出身上的汗巾欲帮她擦去眼泪,

    却发觉整条已被湖水浸透,望着她那挂着晶莹泪滴的秀美下颔,犹豫了许久,迟

    疑地俯下头去,用唇将泪珠子一颗颗吻去。

    沈瑶初尝情爱滋味,浑身轻轻娇颤,心如鹿撞般“卟通卟通”乱跳,闭起眼

    任由心上人怜惜,粉滑的雪臂慢慢绕上少年的脖子,也不知是谁先要的,两个嘴

    唇不知不觉触着,终于吻在了一起。

    宝玉心中生出一种奇异难辨的滋味来,以前吻过的女人从没有哪个能令他有

    这种感觉,迷醉中,心头忽又浮现出另一个削瘦的俏影来,令他陷入更深的一层

    迷醉之内。

    而沈瑶却是第一次,只觉天旋地转美妙难言。

    正如梦似醉间,突闻一声长嗷破空荡来,既似奔雷又似海啸,震人心魄。

    两人分开,脸色齐变,那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令人无端联想起什么上古

    怪兽来。

    宝玉战声道:“是什么?”再仔细听去,似又隐隐有女子的呼声传来。

    沈瑶凝神聆听,突然跳了起来,叫道:“是兜兜!”将碧玉笛塞入腰间,捉

    起放在跟前的湛泸剑疾步奔向阁廊,姿如飞仙般一跃而下。

    ************

    宇文长老微笑道:“恭喜皇上,这可是一只上佳的炉鼎,而且其身八九还藏

    有异宝。”

    皇帝喜道:“此话怎讲?”

    宇文长老道:“此姝发泽乌润,肤蕴晕华,目清似水,皆为好炉鼎之相,质

    地必然极益男子。请皇上再瞧她那鼻儿,是不是与别个有些不同?”

    皇帝点点头道:“比别人高了些,翘了点……”

    宇文长老道:“此相花心必浮,另外她颈项甚短,即表花房浅近,配合起

    来,这小娥身上八九藏着名曰‘骊龙吐珠’的宝器。”

    皇帝早就听说过“骊龙吐珠”,只恨从未遇上,惊喜道:“国师可没品错?

    仅凭一个女子相貌,就能断到她内里去?”

    宇文长老微笑道:“此乃道家阴阳秘术之妙矣,虽无十足之准,也有九成把

    握,臣绝不敢胡乱杜撰。”

    白藕一边笑嘻嘻地怂恿:“皇上不信,何不就此一试?若是我师父胡说八

    道,回头便重重冶他的罪。”

    皇帝早已心痒难搔,听了这话,哈哈笑道:“好!好!那便试一试,若是国

    师品得没错,朕必重重有赏。”左右内相听了,立将那白裳少女送到殿后的小阁

    去了。

    白藕有事欲求皇帝,趁机腻上前去道:“这新乘春马,说不定拗手拗脚的,

    奴家来侍候万岁爷好么?”

    皇帝一把揽了她的蜂腰,笑道:“好,要是朕今日果真得了名器,连你也

    赏。”

    白藕忙拿住话道:“君无戏言,奴家可将此话记在心里啦。”

    红莲与碧荷一听,皆闹道:“奴家也要侍候皇上。”

    皇帝开怀道:“都来都来。”手臂张开,搂住身边两个美人。

    宇文长老忽朝红莲悄悄打了个眼色。

    红莲乜见,便作羞色对皇帝道:“奴家先去那个一下,待会儿便过去。”皇

    帝也没在意,满心念着品尝那唤做“骊龙吐珠”的宝器,在碧荷、白藕双美的左

    拥右簇下往殿后去了。

    红莲跟宇文长老走入侧殿的一间小室,撒娇道:“师父偏心哩,怎么放她们

    两个去陪皇上,却单单把徒儿留下来了?”

    宇文长老神色凝重,道:“为师此刻走不开,有两样至关重要的物事需你去

    交给一个人……”在她耳边低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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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六十七回夺命神龙

    第六十七回夺命神龙

    望仙殿后的小阁内堆锦积绣,鲛绡遍垂,华丽得令人怀疑此真乃道家清修之

    地?

    皇帝色迷迷地盯着怯生生的白衣少女,牵着她手儿含笑问:“无须害怕,你

    是哪里人?叫什么?几岁了?”

    那小娥垂首跪在被堆上,羞涩答道:“奴家是余杭县人,叫谢宝儿,尚差半

    月便十一了。”

    皇帝听她声音娇滑非常,心中更喜,对伴在左右的碧荷与白藕笑道:“好听

    好听,常听人说吴侬软语天下最甜,果然半点不假。”

    碧荷道:“圣上喜欢,以后多寻几个苏杭的美人放在身边,碰上心里烦时,

    便叫她们说话来听,岂不妙哉?”

    皇帝哈哈大笑:“好主意!好主意!”

    白藕也盯着那谢宝儿,啧啧有声道:“好个小美人,越瞧越漂亮呢,万岁爷

    呐,你瞧她那双眼睛多活。”

    皇帝道:“是么?待朕好好瞧瞧。”说着用手勾起女孩的下颔,见其满脸娇

    羞,眼波流转,时而俏睨别处,时而与己相顾,真个撩魂醉魄,不觉瞧呆了。

    原来这谢宝儿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而是江南妓户所养的“瘦马”,自幼便

    缠了脚儿,到了七、八岁起,便有专门的师傅教她吟诗写字、弹琴吹箫、画画围

    棋、打双陆抹骨牌等百般伎艺;又有女师傅教她梳头匀脸点腮画眉、在人前怎么

    行动坐立,晚上再为她熏香澡牝,用数册淫书浪曲培养枕上风情、数本春官图儿

    演习娇姿淫态。日子久了,自然养得一身风流,言谈举止皆尽乖巧合体,一颦一

    笑无不动人心魄。

    白藕笑道:“奴家可有说错?”

    皇帝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叹道:“小小年纪,怎能有这等杀人的眼神!”

    谢宝儿忙把丽目闭上,诱人的樱唇在天子面前微微张翕。

    皇帝奇道:“怎不与朕对望了?”

    谢宝儿道:“奴家不敢了,只怕一个不小心伤着圣上哩。”

    皇帝见她顽皮可爱答应甚巧,愈是喜欢,笑道:“寻常人伤得,朕是天子,

    百神呵护,岂是你这小妮子能伤得了的?”

    “既然如此,奴家便斗胆再瞧瞧圣上。”言罢眼皮张开,星眸含情脉脉地凝

    望君王,其内清澈如水秋波荡漾。

    皇帝心魂俱酥,忍不住俯下首去亲吻她那两瓣凝脂般的嫩唇。

    谢宝儿仰面娇羞接住,双手初似不知该往哪放,片刻之后,便慢慢绕到君王

    颈上搭住,口内嫩舌也往对面偷偷送过去。

    皇帝心中越来越爱这小美人,边吻边上下其手,所触皆感滑腻如缎,一掌塞

    入她亵裤之内,指尖即从紧闭的蚌缝上摸着了一丝黏滑。

    谢宝儿自小就耳濡目染风流诸事,春心早已暗动,无奈每晚睡前必被师傅用

    一条汗巾将手紧紧缚住,连那指舞之戏都做它不得,如今被男人真个一弄,立时

    全身酥坏,整个人都瘫软在君王怀里。

    皇帝在她裤内掏弄,指尖渐挖渐深,触着花唇内那嫩不可言的妙物,眼角睨

    见女孩那微微蹙起的柳眉,欲焰猛然暴发,当即快手剥下她的亵裤,从袍底掏出

    肉棒,喘着粗气抵在嫩红的蚌缝上,闷哼道:“朕要幸你了,可怕不怕痛?”

    这宝儿一心只想博君王宠爱,娇喘吁吁道:“只要万岁爷快活,便是痛死,

    奴家也心甘情愿。”

    白藕取过一条月白汗巾,用手拿着放在两人交接处下边,笑嘻嘻地朝君王点

    点头。

    皇帝大喜,倏一发力,龟头已将女孩子的嫩膜刺破,尝着了从未给人碰触过

    的鲜美瓤肉。

    谢宝儿惨叫一声,底下便似给刀子剖开一般,原本想要讨好君王,怎料竟是

    如此之痛,立时颤啼道:“不要!不要!”双手居然来推君王。

    皇帝瞪目道:“方才口口声声答应,怎么一下子就反悔了?噢!”怒棒仍一

    分一寸往纵深直推,谁知刚刚过半,龟头竟已抵着一粒圆圆润润的极嫩之物。

    宝儿又尖呼一声,不知内里什么东西被刺着,登时汗如浆出,哆嗦不住道:

    “痛杀奴了!”

    碧荷笑道:“你道是小孩过家家么?想惹皇上便惹,想不干就不干!”

    皇帝翕然忖道:“难道已顶着花心了?是了是了,‘骊龙吐珠’就是形容花

    心生得极浅哩……”顾不得怜香惜玉,又试着刺出数枪,龟头居然能下下插着那

    粒极嫩之物,不禁喜得大叫:“国师果然没有料错,这孩子果然身怀名器!”

    白藕问:“真是那‘骊龙吐珠’么?不知什么样的?”

    皇帝凝神狠刺,咝声道:“几乎下下都能捣着心子哩,哈哈,简直是百发百

    中!朕不知幸过多少女人,这样的妙器却还是头一回遇见。”

    碧荷贴着君王一侧,双手扶着助他抽耸,娇声道:“下下都能抵着花心?那

    岂不是美死了!”

    白藕亦在另一侧“拥君勤王”,却是用手推送皇帝的屁股,目不转睛地瞧着

    两人交接处,喘息道:“万岁爷,小妮子流了好多血哩。”

    皇帝兴动如狂,哪还有工夫温存挑逗,下下似那霸王开弓,枪枪若那长虹贯

    日,龟头连刺女孩内里那粒从池底凸出的花心子,开怀道:“是么?好孩子!好

    孩子!朕喜欢极了!”

    宝儿虽深惧龙威,但终究挨将不过,娇躯乱挣乱扭,哭哭哼哼地东撑西抵,

    虽然体娇力弱,也把君王累得粗喘起来。

    白藕笑道:“果然拗手拗脚哩。”当下与碧荷一人一边把宝儿紧紧夹按住,

    将女孩的两条粉滑玉腿大大分开,托起粉蕊任由君王纵情驰骋。

    碧荷哄道:“乖乖地挨着,只要让万岁爷高兴了,你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哩。”

    皇帝一下插得正准,棒头几将女孩池底的嫩物捣碎,咧嘴道:“对对对!回

    头朕便立刻封你做个才人。”

    白藕对宝儿笑道:“你瞧,万岁爷已许个才人了,还不快快谢恩?”

    宝儿闻言,咬牙啮齿死忍了片刻,但她毕竟只是十岁出头的孩子,如何禁受

    得起这等恣意逞狂,倏地又哭出声来:“不要了,奴家什么都不要了!”压在股

    下的雪白纱裳早已溅了数朵令人触目心跳的红梅。

    皇帝袍边衣角也被鲜血溅湿,见她这般苦楚模样,心中不禁又惜又怜,稍缓

    了数十下,但龟头触着女孩那粒生得浅浅的滑嫩心子,周身欲焰愈烧愈炽,大叫

    道:“不要也得要了,朕岂能允你出尔反尔!”遂将女孩从榻上抱起,放在怀里

    更加疯狂地奸淫。

    宝儿嫩蕊初启,阴内窄紧如箍,如风中细柳般随男人的颠耸摇来摆去,纤腰

    几似折断,娇态惹人之极,可惜那罕世风情只得君王一人领略。

    转眼又鞭过百十抽,不知是不是痛得狠了,皇帝忽乜见宝儿那两条细细长长

    的白腿猛然收合起来,蓦觉浑身大畅,两手急将女孩的玉股用力按下,茎头紧紧

    刺住阴内的嫩心,朝上发狠揉抵数下,龙精终于奔涌而出。

    宝儿丽目一翻,人已晕厥过去,斜斜歪倒在君王怀里。

    皇帝心满意足,抱着昏迷的女孩儿亲吻了一阵,方将其放在被堆里,龙颜大

    悦道:“宝儿宝儿,里边果真藏着个宝贝儿哩,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白藕把垫在两人股下的月白汗巾取出,双手展开,将上面溅染的血梅送与君

    王瞧,笑嘻嘻道:“恭喜万岁爷今儿鲜采新红,又得了件绝妙宝贝,只不知方才

    许过的话儿算不算数?”

    皇帝开怀笑道:“小白藕呐小白藕,你一早便在算计着朕,到底想要什么?

    说吧说吧!”

    白藕撒娇道:“哪有呀,不过是前些日遇见了个小太监,办事还算伶俐,不

    知万岁爷能不能把他赏与我?”

    皇帝道:“小太监?呵呵,朕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呢,你喜欢哪个,朕都

    赐给你。”也不问是哪宫哪馆的太监,便接道:“你去找夏守忠,要哪个,只管

    跟他讨,不过这采琼阁里多了个小太监倒显得有点奇怪哩,嗯……就让他改做道

    士吧,给你这小圣姑当徒弟。”

    白藕心中大喜,脸上却强忍着不露出来,嫣然朝皇帝盈盈拜下,娇滴滴道:

    “万岁爷真好,奴家谢恩啦。”

    皇帝眼睛乜着瘫在被堆上纹丝不动的女孩儿,舔唇道:“方才觉得新鲜,耍

    得有些过了,不知有没有伤着她?”

    碧荷唤人取来一条干净的大汗巾,曲膝跪于君王跟前,双手扶起肉棒,捧在

    腿上仔细揩拭,笑道:“这么多血,没伤着才怪,万岁爷适才那个狠呀,真真吓

    坏人哩。”

    皇帝道:“她就留在这里,你们给朕好生调养。”

    白藕趁机道:“这种身怀异宝的女孩子千百人里边才有一个,皇上何不下旨

    多多采选?不但可教以宫廷礼仪,传以娇歌艳舞,充侍后庭,质地上佳的,更可

    由我师父哺以丹药,授与房中秘术,炼成万岁爷的修行炉鼎,岂非妙哉?”

    皇帝听得心动,想了又想,忍不住恨声道:“朕何尝不愿!只是牛清那老东

    西始终缚手缚脚的,就说这一次到苏杭采选吧,还是我叫蔡嘉不可大张声势,方

    能成功哩。”

    碧荷停了手,雪滑的双臂如圈套般绕上了君王的脖子,朱唇凑在龙耳边眯眼

    道:“老骨头这么可恨,皇上何不下道圣旨叫他告老还乡?到那时呀,万岁爷想

    怎么乐就怎么乐,看谁再敢多管闲事!”

    皇帝听得脸上阴晴不定,时而绷嘴时而咬牙,良久之后,突如射了精似的萎

    靡下来,哆嗦道:“动不得他动不得他,他手里有先皇赐与的劝贤鞭啊……”

    旁边双美银牙暗咬,怒目盯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大肥猪,真恨不得立时把他阉

    了。

    ************

    宝玉见沈瑶跃下楼去,赶忙飞步追随,疾奔中又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嗷,震得

    心魄俱动,不禁白了脸,心忖:“到底是什么怪物?叫声就这等骇人。”

    转眼奔至岸边,那岛心的碧玉阁楼发出的光亮已弱,四下模模糊糊地瞧不清

    楚,听沈瑶叫道:“兜兜!是你么?你在哪里?”

    昏暗中有个女子哆嗦叫道:“小姐?小姐!快救我!”宝玉与沈瑶赶忙循声

    摸索过去,见前面乱石间似有个人,待走近一瞧,果然是兜兜,衣裳湿透浑身瘫

    软,面上尽是惊怖欲绝之色。

    沈瑶抢上前扶住她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兜兜摇摇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前边的水面,胸口剧烈起伏,道:“这儿

    果……果然有……有……”

    沈瑶道:“别着急,你慢慢说,有什么?”

    兜兜用力吸了口气,终于说出接下的话来:“龙!这儿有龙!那……那五条

    神龙的传说果然是真的。”

    宝玉一听,吓得不住往水面乱望,心道:“原来是龙!难怪能发出那样的叫

    声。”

    却听沈瑶道:“世上哪里会真的有龙?你真的瞧见了?莫不是蛇吧?”

    兜兜毫无怀疑地用力点头道:“真的,是真的,只有龙才有那么长那么大,

    它一直在水里边追赶我们,游得好快!”

    沈瑶道:“我们?你跟焦伯伯他们在一起?”

    兜兜道:“嗯,蒋叔叔原先拉着我,后来就被那条龙冲散了。”

    沈瑶立起身,对宝玉道:“你先扶兜兜去那阁楼里休息,我瞧瞧焦伯伯他们

    有没有在附近。”

    宝玉道:“不……不,我跟你一起去找。”

    沈瑶见他面有惊惧之色,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忖道:“他虽害怕,却不放心

    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心中一甜,嘴角弯起,微笑道:“好吧,那我们先找找,

    待会再一起回去。”

    宝玉向她走去,两人不约而同伸出手,刚要牵在一起,猛听“哗啦”一声大

    响,沈瑶背后突然掀起数丈高浪,千万滴水珠中现出一条银白色的巨影来……

    沈瑶听到声响,急转过头去,顿见一个狰狞非常的怪首直扑过来,眨眼已袭

    至面前,倏地张开一张血红腥臭的巨口,现出上下两对如钩的尖牙,中心一条暗

    赤色分叉长舌,与印象中的蛇头十分近似,只是全部都放大了数倍而已,女人天

    性怕蛇,何况是这等骇人异象,浑身蓦地一麻,整个人都僵住了。

    宝玉大惊,不及多想便奋力扑出,抱住玉人急往旁边滚开。

    那怪首一击落空,在半空转了个弯,如影随形直跟过来,沈瑶这才看见它下

    边的身子,竟有梁柱般粗,前端纹色也如蛇腹,只觉一阵极度的恶心,浑身酥麻

    无力,只想躲在男人的臂弯内永远不再出来。

    宝玉其实也惊得无以复加,但见两个女孩均吓得花容失色动弹不得,只有鼓

    起勇气挺身而出,虽抱着沈瑶,脚下却丝毫不慢,死命往岛中央的阁楼奔逃去。

    那银色巨怪连扑几次皆没袭着目标,不知是不是恼了,突然回首转向瘫软在

    乱石间的女孩。

    兜兜见那巨怪口中长信如鞭甩舞,目露凶光地缓缓逼向自己,只唬得香魂出

    窍,脑瓜里边一空,双手捂住眼睛拼命大叫起来。

    宝玉已奔出几十丈远,听见后边传来的尖叫声,不由一怔,脚底立时慢了下

    来。

    沈瑶也有气无力道:“兜兜,兜兜她……她……”她与兜兜虽为主仆,但不

    知一起经历过了多少风雨,感情早已如同姐妹,因此惊骇中仍挂念着对方。

    宝玉驻足停下,见怀内的小仙子眼中泪水盈盈,犹豫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

    兜兜那张可爱的俏脸来,忽咬咬牙,放下沈瑶,对她道:“别着急,你在这儿等

    着,我回去看看。”

    沈瑶想不到宝玉竟有如此勇气,微微一呆,已见他掉头奔了回去,原本还觉

    得这心上人有点懦弱,此际观感尽改,心中既欢喜又担忧,突记起手中的湛泸神

    兵来,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剑也往回奔去。

    宝玉奔回岸边,见那怪物正如巨柱般向兜兜撞去,赶忙疾扑过去,从乱石中

    抢出女孩,凌空翻滚出去。

    那怪扑击落空,将一块大石撞得四分五裂,恼火中掉过头来,宛如惊虹般直

    追宝玉,这次大有绝无善罢甘休的架势。

    兜兜以为必死无疑,这倒不是很怕,但想到被那怪物咬进嘴里的情形,不禁

    心胆俱裂,忽觉被人抱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唤道:“小姐,是你么?”

    宝玉喘气道:“兜兜不哭,是我。”脚下丝毫不敢停顿。

    兜兜睁眼一瞧,脱口诧道:“倒霉蛋?”万想不到救起自己的竟是这个心目

    中既好色又懦弱的小公子,绝处逢生之余,只觉他怀中暖和如春,真是世上最好

    的地方,双臂紧紧搂住他脖子,玉颊晕红轻嘤道:“你……你原来………原来这

    么……这么勇敢的。”

    宝玉素来相信天地间有鬼神,自然也信这世上有龙,虽说身后尾随的怪物无

    须无角无足无爪,跟传说中的龙不太一样,但体形这般长巨,叫声这等吓人,多

    半就是龙无疑,慌不择路中惊得面青面绿,哪里还能听见兜兜的话,颠簸中胸口

    流入的气息突然一岔,奔势登时顿滞下来,如影随形的怪物刹那逼近,长信似乎

    已触到了脖子上边,眼睛一闭,心道:“这下完啦!”

    所幸沈瑶已赶到,见状大惊,握着湛泸飞身跃起,一招“银蟾吐彩”疾刺怪

    物。

    那巨怪似有灵性,竟识得沈瑶手中神兵的厉害,电光石火间在半空中弯曲避

    开,丢下宝玉和兜兜,有如银河倒挂般从另一个方向直扑沈瑶。

    沈瑶十分害怕,力道与速度都大打折扣,连刺数剑皆尽落空,整个人反被逼

    得踏到水里去。

    宝玉这才瞧清了那条银色怪物的全貌,长度竟然有四、五丈长,体型虽然无

    比长巨,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缓,居高临下连连凶猛扑击,沈瑶已呈明显的不支之

    象,心中大急,却不知如何才帮得了她。

    沈瑶手忙脚乱地招架,从前所学的精妙笛招竟连一式也想不起来,慌乱间脸

    上突被那怪物口中的流涎溅到,只觉粘黏滑腻,又有奇腥无比的恶味袭入鼻中,

    恶心得差点当场呕吐出来,躲闪稍缓,左肩已被怪物的身体抽撞到,衣服登时给

    鳞片挂去一大块,整条胳膊酸麻如折,湛泸宝剑脱手飞出,远远地坠入水中。

    宝玉大惊,忙放下兜兜,飞步急奔去救。

    沈瑶花容惨白,危急中跃出水面,右手舞出白莲幻掌中的最厉害的一招“荷

    影千叠”,接连数掌皆击在怪物那滑不溜手、硬如铁石的身上,这掌势看似轻盈

    飘渺,却曾重挫过武林中无数内外家好手,谁知这次竟然半点无效,怪物仿若不

    觉,依旧飞舞如梭,反将她扯带得东倒西歪空门大露。

    宝玉见那怪物扬首蓄势,猛一顿挫,宛若银色巨钻般直投沈瑶怀中,想起刚

    才那一块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大石,脑瓜中“轰”地一响,浑身血液骤涌上首,大

    叫道:“不要!”人已飞扑过去,身子挡在沈瑶前面硬生生地挨受撞击。

    沈瑶瞧见,心胆俱裂,也大叫:“不要!”但听“啪”的一声闷响,宝玉已

    重重撞在自己身上,两个一起坠入湖中,溅起千万点水珠。

    宝玉有如被巨石砸到,只觉百骸俱散五脏皆碎,在水中模模糊糊见沈瑶伸手

    过来,眼看就要触到,谁知身上一紧,整个人已离她远去,听得“哗”的一声大

    响,视线倏地脱出水面,竟如腾云驾雾般高高地升上半空,俯瞰见了岛心那座散

    发着幽幽碧晕的阁楼……

    兜兜见两人被怪物撞落水中,正在惊惶,突见那怪物从水面冒出,宛如一道

    银流般直冲空中,身子竟然卷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宝玉,顿时整个人都吓蒙了。

    沈瑶疯了似地再次跃出水面,皓臂一甩,绕在腕上的黑绸倏地飞出,在空中

    缠住了宝玉的脚踝,那银色怪物觉察,身子一剪,登然也把她从水里拽出,疾速

    横抛向岸上的一块大石。

    沈瑶犹不肯放手,突听“哧喇”一声,绸带已从中撕裂断做两截,她重重地

    摔在石面上,顾不得周身血气翻腾,跳起来又要追去,谁知脚下一软,整个人不

    由自主跪坐于地。

    那条银色怪物长嗷一声,似乎在嘲笑对手的不自量力,卷着宝玉从空中重新

    扎入水中,这次居然完全潜没,再没有半点动静,水面波澜渐缓渐柔直至平复,

    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恶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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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03】《红楼遗秘》第六十八回人玉归一

    沈瑶两眼发直呆呆地瞧着水面,突然“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来,染得

    前边乱石俱赤。

    兜兜奔过来,扶住她急道:“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沈瑶怔怔地流下泪来,喃喃道:“他……他不见了。”

    兜兜也十分伤心,望向水面道:“他是为了救我,他要是不转回来就……就

    不会……不会弄成这样了,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沈瑶泪水一注注涌出,摇头道:“是我是我!要不是我闹他带我到这儿来,

    就什么事都没有,他现在仍好好的呆在家里,依旧锦衣玉食前程似锦,说不定将

    来还要做大官的,可……可如今……如今……”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两人均觉是自己害死宝玉的,相拥痛哭。

    片刻之后,沈瑶忽收了眼泪,对着水面平静道:“宝玉,你别怕,我不会丢

    下你,让你独个儿留在这里的。你不是说如果回不去了,我们便留在这里做神仙

    么?那好,你喜欢这里,我便留下来陪你。”说着立起身来,举步往岸边走去。

    兜兜吃了一惊,忙跳起来追上抱住她,颤声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沈瑶淡淡道:“我要留在这儿陪他。”

    兜兜死死抱紧她,哭道:“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我们还要去寻老爷和太

    太呢。”

    沈瑶轻声道:“已经找五年多了,连一点音讯都没有,希望怕是不大了,如

    今他又离我而去,这世上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兜兜睁大眼睛道:“你们……你们……”

    沈瑶道:“他几次舍命相救,不管是有意还是凑巧,贪恋我的容貌或其它,

    在我看来,这便是缘份,他说过与我在一起,死也无妨,我也许诺来生要去寻

    他,现在正好践诺。”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与宝玉初遇的那一刻,他忽然从

    车厢里伸出手来,轻轻拿掉沾在自己头上的枫叶,记得当时好羞好恼,如今回想

    起来却觉得好甜好美,甜美得心头阵阵发酸。

    兜兜终于明了她小姐的心意,也止了哭,用手儿抹了抹眼泪,点头道:“那

    好,小姐要陪他,我要陪小姐,况且他也救过我,我都应该服侍他的,咱们一起

    留下来吧。”

    两人不再言语,牵着手慢慢往水里走去。

    ************

    宝玉被那条银色巨怪卷住带入水中,往深处一直沉去,神志已陷入半昏迷

    中,忽想起从前的一个梦来,他与可卿从仙阙中出来,携手游玩到一条名叫“迷

    津”的黑色大河边,当时也有一个怪物将他拖入水中,心里昏昏沉沉思道:“莫

    非这还是梦,又掉入了那迷津之中?老天爷呀,快点让我醒过来吧!”谁知这次

    非但不能清醒,身上的压力反而越来越重,仿佛给一条粗巨的铁链紧紧地捆绑

    住,而且还在不断地绞紧,箍得他骨头似裂几欲窒息。

    原来这条银色怪物并非是龙,而是一条数百年的巨蟒,原本生活在苗疆的沼

    泽之中,后被丁翊捕获驯伏,放养在这地底守护宝库,专门用来杀死一切入侵活

    物,它如其他蟒类一样,习惯先将猎物绞毙,然后再整个吞食。

    宝玉呼吸渐窒,眼前金星乱冒,种种幻象滋生而出,已至生死一线之际,正

    痛苦不堪间,突觉胸口一股暖流注入,顿然舒服了些许,神志也清楚了一点,好

    比那溺水之人在绝望中抓住了根稻草般,心神忙移去胸前,立觉那暖流又盛了一

    些,一缕缕由心口流往别处,充盈着肢体抵抗如山的压力。

    他之前几次感受到那奇怪气流,皆懵懵懂懂的没留意是从何而来,此际被那

    巨蟒捆着,那块通灵宝玉紧紧地压在胸口上,仿佛与心脏直接贴在一起,彼此正

    交融呼应,脑海灵光一闪:“莫非是它?”当下凝神去感应通灵宝玉,立时有如

    气脉通连,大股大股的暖流洋洋灌注过来,周身更是舒服,讶异又思:“这玉随

    我与生俱来,的确有些蹊跷,上边写着除邪祟疗冤疾,难道真的是有这种奇

    效?”回想起来,果然几次危难之时都曾得到那奇怪气流相助,愈觉不可思议。

    银色巨蟒力量奇大,从前在苗疆时轻易便能箍死一些诸如野牛、巨蜥等大型

    动物,岂料此次不但许久没能令猎物窒息,反而感觉到了抵抗,一种奇怪的力量

    正不可遏制地散发出来,惊恼之下,更使尽混身力气,欲将宝玉绞个粉碎。

    那力道何止千钧,而且还有水底深处的巨大压力,宝玉又从舒服转为难受,

    急忙拼命凝思胸口的通灵宝玉,只觉暖流愈来愈急,也愈来愈炽热,内里渐渐变

    得一团火烫灼烈,而外边的湖水却是冰冷透骨,无比的难挨。

    过不一会,宝玉通体如焚,那通灵宝玉所发的真气仍如江河决堤般从心口汹

    涌灌入,不能自主地充盈全身,四肢百骸似欲胀破,整个人如陷梦魇之中,心智

    又渐转模糊。

    银色巨蟒也感觉到了异样,只觉紧捆住的猎物居然变热了起来,这可是它从

    未遇过的经历,在水中一摆长尾,又往更深处潜去,直至触到湖底方止。

    此时已深达数百米,水压奇大,加上巨蟒那重逾千钧的绞力,若是别人早就

    四分五裂尸骨无存了,但宝玉体内的通灵真气却反而愈来愈盛,始终充盈身体的

    每一寸地方,帮他抵御着体外的一切压力。

    宝玉咬牙死忍,终于挨不过这炼狱般的煎熬,只觉天地间再没有什么会比这

    一刻更加难受的了,心中迷迷糊糊地大叫:“不要了!不要了!就让我死掉吧!

    快让我死掉吧!”殊不知,他在这绝无仅有的情况下已到了水火求济、龙虎交会

    的大关头,正是武林中练气之士突破任督二脉的最关键的时刻。

    银色巨蟒只觉所捆猎物越来越热,周围的水都有些滚烫起来,绞缩也越来越

    感吃力,正在骇异,倏地一股巨力从中心爆发出来,烈如火药炸开,登时震得它

    腑脏似碎,怪嗷一声甩开了身子,摇摇晃晃地慢慢伏到湖底的沙地上,不知是死

    是活。

    宝玉正在痛苦的极限上挣扎,蓦感一道巨流闪电般贯穿了身体,所有烦闷焦

    灼皆随之消逝无踪,心神忽似进入了另一个神秘天地,某种无比奇妙与动人的莫

    名感觉油然而生,紧接着身上一松,银色怪物已放松漂开,整个人顿被水的压力

    挤托升起,迅速往上浮去……

    原来天造地设机缘巧合,宝玉已无意中打通任督二脉,终于同与生俱来的通

    灵宝玉真正地融为了一体。

    ************

    世荣偷偷溜进万花结界,忆着凝露所教之法,转过无数面花墙,终于到达了

    花阵中心的琳宫华室。

    此时正值午后,四下皆安静无声,他蹑手蹑足悄然进入,偶遇看守的道僮,

    便闪避绕开,查探了近十间房屋,却无丝毫收获,心中思忖:“妖道布下奇阵把

    守此处,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是这里房屋甚多,一间间查探需时太

    多,待到妖道回来,那便麻烦了……”旋又念道:“反正就要逃出宫去了,捉个

    小僮来拷问又何妨?”

    正在犹豫,忽听有人道:“长老在宫中布下这个大阵,狗皇帝不生疑么?”

    接着另一个女声娇滴滴道:“那蠢物如何晓得内里玄机,我师父完成此阵之时,

    曾请他过来游玩,结果迷得他如痴如醉,还连夸我师父博学多广巧夺天工,为他

    宫中添多了一道奇景哩。”

    世荣正在一间大屋中,听脚步声似往这边过来,眼见避出不及,赶忙闪身躲

    到屏风之后。

    听得推门声响,两个齐步进来,先前那人哈哈笑道:“看来那蠢物气数已

    尽,龙椅坐将不久矣。小红莲,你师父急着要本座入宫,却怎么还不现身?”

    世荣暗暗奇怪:“红莲?她方才不是去迎驾了么,怎会这样快就回来?”

    红莲道:“圣使莫怪,狗皇帝适才突然过来,带了一帮新采选的幼女,要我

    师父帮他品鉴,因此师父只好命我来见您了,你……你不乐意么?”说到后边,

    语气中竟露出一丝暧昧。

    世荣听到这里,心中突地一跳:“圣使?莫非就是上次在藏锦坞跟妖道说话

    的那个龙象圣使?无怪声音似曾听过。”

    原来那男子正是白莲二使之一的龙象圣使平擎岳,听了红莲的话,哈哈笑

    道:“乐意乐意,乐意极了,回头我定好好谢你师父。”

    世荣悄悄从屏后探头望去,正见一个道袍男子笑嘻嘻挨近红莲,年纪约在四

    十左右,国字脸,虎背熊腰,身型十分高大。

    红莲神情娇媚,双手似要推他,笑道:“那也不用,圣使请站稳,若是一个

    不小心跌倒在奴家身上,那可受不了呢。”

    原来宇文长老这三个淫浪女徒在未入宫前,早已同教中许多人有染,平擎岳

    便是其中之一,此时哪会吃红莲那一套,一把强行抱住,把嘴往她脸上乱香,哼

    声道:“你这小妖精莫不是忘了厉害,倒跟本座正经起来了!”

    红莲身子发软,颤声道:“坏人,你在外头逍遥自在,可晓得人家宫里边有

    多苦么?”

    男人把她抱在怀中轻声哄道:“知哩知哩,这不是来陪你了么?长老已跟狗

    皇帝说我是他的师弟,最近云游至此,往后我十天半月便能入宫一次,会你的时

    候可多了。”

    红莲粉臂猛搂住他脖子,惊喜道:“真的?”

    平擎岳抱着她往太师椅中一倒,笑道:“哄你是狗儿,啧啧啧,我的小红莲

    身材越来越好了。”一手捏握她蛮腰,一手已摸到她粉股之上。

    红莲从前面首极多,入宫后除了宇文长老一月一次的“讲经传道”,余下便

    是皇帝那半饥不饱的偶尔临幸,内里早已如饥似渴,此际被老情人一撩,周身立

    时欲火如焚,但因牵挂着师父交待的要事,只得强驽心猿意马,娇喘吁吁道:

    “先办正事要紧,师父要我拿两样东西交与你带回教中去。”

    世荣一听,耳朵立竖了起来,心忖:“龙象圣使在白莲教中地位极尊,须由

    他亲自带回去,必非寻常之物。”

    平擎岳色迷迷地继续寻幽探秘,放在妇人后边的那只手隔着罗裙深深陷进股

    心里去,心不在焉道:“除了‘九转千琼丹’,还有一样是什么?”

    红莲微感花底黏湿,心知这般闹下去,便难再做其它,奋力从男人怀里挣逃

    出来,风情万千地扶了扶顶上乌云,腻声道:“你等会儿,我去拿。”

    男人着恼,坐在椅中气喘呼呼道:“急个啥,待会再去取不成么?”

    红莲蝶儿般飞向里间,掀帘时犹回头妖媚地撩了男人一眼,娇笑道:“待会

    就不知东和西了。”

    屋中一时静了下来,只余男子粗浓的喘息声,世荣心知此人的大力龙象功独

    步武林,立在屏后闭息凝气,不敢弄出丝毫声响。

    不过片刻,便听红莲从里间出来,走至男人身边道:“师父再三叮嘱,这两

    样东西重要之极,万万不可有失。”

    龙象圣者接过,见是一只深紫色葫芦和一只卷轴,他将葫芦放在旁边桌上,

    拿起卷轴问红莲:“这是什么?”

    红莲道:“你瞧瞧不就知了。”

    男人将她拉在腿上坐了,拉松绦带打开卷轴,瞧见起首题字,愕然道:“西

    南密奏?”再瞧了稍许,神情渐渐凝重,又道:“是冯左庭的军报?”

    红莲娇声道:“对啦,是不是好东西?”

    世荣心头遏不住地狂跳起来,当下聚功于耳,凝神聆听。

    龙象圣使道:“这么绝密的东西,长老是如何弄到手的?”

    红莲道:“说来话就长了,简而言之,冯左庭因为西南压力渐大,屡次上书

    朝廷,要求增强西南驻军的实力,在牛清那几个老家伙的鼎力支持下,时至年

    初,狗皇帝终于答应给冯左庭增加五个营的编制,从各省征募了六万多军士调去

    西南供他指挥,又从各种税赋中抽出三百八十万两银子拨与他使用,于是冯左庭

    整部在西南重新布置,直到两月前才大致完成,兵部催促他把最新部署呈报上

    来,因此便有了这一份西南密奏。”

    平擎岳只觉不可思议,宇文长老虽被皇帝尊封为国师,但国师并非事朝大

    臣,不可能接触到这等绝密的军报,奇道:“难道兵部有人肯把这份军报送与长

    老瞧?莲华丹的威力有这么大?”

    红莲笑道:“虽然兵部有许多人想要莲华丹,但这诛连九族的大罪还是无人

    敢犯的。”

    龙象圣使手捏美人腰肢,催促道:“快说快说,莫急你男人!”

    红莲“哎呀”一声,打了男人的手背一下,娇嗔道:“放手!你是谁的男

    人?这份军报是从狗皇帝那儿搞到的。”

    龙象圣使道:“这就更奇了,狗皇帝竟昏庸至此?长老要看,他就给了?”

    红莲道:“当然不是,但狗皇帝的确昏庸无明,那日在上书房,他只聚精会

    神地玩看我师父送的采补经书,而这份事关重大的军报却随手丢在案头。”

    平擎岳笑道:“长老便给他来个顺手牵羊?”

    红莲点头道:“我师父连夜抄下了这一份副本,第二天悄悄把正本送回去,

    狗皇帝居然半点不知,直至昨日兵部尚书亲自请奏,狗皇帝才记起有这么一个奏

    报,看没几眼便草草批阅,丢还兵部去了。”

    龙象圣使展轴又看了一会,见冯左庭在南疆的兵力、建制、补给等部署无不

    记述得详尽备至,后边还有数幅地图相辅,标明军营、兵种、粮仓各部位置,越

    瞧越是心喜,连声叫道:“好!好!好!笑镇南天冯左庭是朝廷不多的几根顶梁

    柱之一,我教欲谋天下,迟早要与他较量,这份军报到时定能帮上大忙,长老又

    立一大功矣!”

    世荣听得浑身皆热,原来圣门早就在南疆发展实力,暗中组建了一支近十万

    人的军队,由圣门中的另一个不世奇材陈见羽经营统领,数年来,已悄然吞掉了

    当地几个较强的土著族群,而冯左庭拥重兵坐镇昆明,眼下已成了最大的绊脚

    石。

    红莲娇声道:“你如能将这两样东西稳妥地带回去,功劳自然也不小,到时

    候可别把人家忘了。”

    龙象圣者大笑道:“忘不了!忘不了!小莲儿,本座先赏样好东西给你。”

    把卷轴放在桌上,起身将妇人反压入太师椅中,一手探到下边松衣解裤。

    红莲娇躯酥软,如何不知他要赏什么东西,吃吃笑道:“不要!谁稀罕那坏

    东西!”双臂却如蛇般缠上了男人的脖子……

    世荣赤眼盯着桌子上的卷轴,心中突突狂跳:“见羽虽然用兵如神,但因兵

    力悬殊,始终不敢去碰冯左庭,若能得到这份绝密军报,说不定见羽便能凭此撼

    动冯左庭,在西南打开局面,为我圣门问鼎中原打下根基。”

    此时,太师椅上的男女已颠鸾倒凤起来,红莲外边的玄葛道袍滑落下来,露

    出半边滑雪雪的削肩,贴在男人颈间不住揉动,听她哼吟道:“这椅子硬梆梆的

    好……好硌人,抱人家到……到里边去吧,有……有床……快……快啦……”

    世荣心中急催道:“快去快去,但那只卷轴千万要给我留下来!”

    谁知男人嘴里应了,却仍按着妇人大开大合地耸弄,丝毫没有把她从太师椅

    上抱起来的意思。

    红莲娇声不住:“你坏!你……你坏!弄死人了,嗳呀,腿……腿要……要

    断了!”

    世荣偷眼望去,原来男人正把她那对瓷器般的美腿大大分开,用肘紧紧压在

    两边的扶手之上,真似要将之拗断一般,瞧着瞧着,不由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平擎岳喝道:“别喳喳呼呼!先丢一泡出来,爷若爽了便抱你进去。”但见

    他胸臂上的肌肉块块坟起,抽耸之势如那猛虎下山,真似欲将妇人洞穿方快。

    红莲娇躯越滑越低,整个人几陷在椅内不见,只听她婉转娇啼道:“不丢不

    丢,就……就不丢!你……你有……有本事就把人……人家弄出……出来,哎

    呀!顶着了,就……就那儿呀……哎呀!我……我……”

    又熬了一会,世荣心中愈来愈是焦灼,暗忖道:“这对狗男女怎么还不进里

    间去!再等下去,弄不好妖道也赶回来了,到那时,就连脱身都成问题。”思量

    片刻,险念渐生,终于暗下了决心,默默调息数周,待得真气盈然流荡全身,倏

    地足底一顿,人已无声无息从屏后飞出……

    太师椅上两人正难解难分,你吁我喘间眼角似有什么闪了一下,那龙象圣使

    极为机警,扭头朝旁边的桌上望去,猛见卷轴同紫葫芦皆已不见,登时惊得蹦了

    起来。

    红莲突觉男人抽身离去,顿觉一阵极度难过,大发娇嗔:“做什么呀?恨死

    你了!”如丝媚眼顺着男人的目光乜到桌上,刹那也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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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遗秘》第六十九回南疆六魅

    第六十九回南疆六魅

    龙象圣使反应极快,怒喝道:“你不是说这万花结界外人决计进不来么?”

    红莲也是又惊又怒,“我怎知道,还不快追!”两人皆知丢失这两样东西非

    同小可,夺手扯了外袍套在身上,一前一后从屋内疾追而出。

    世荣一手提紫葫芦一手握着卷轴,默忆着凝露所教之法在万花结界中急奔,

    过不片刻已听后边有人追来,心忖道:“这万花结界的穿行之法我终归不如那妖

    女熟悉,依此下去,非被他们追上不可。”当下再顾不得许多,运功强行从花墙

    中突破出去,但听细碎的铃声四下传荡开去,果如凝露所说花墙中藏有许多报警

    的传声铃铛。

    红莲飞奔中凝耳聆听,指向某方道:“往这边,那厮定是破墙而出了!”

    平擎岳脚下丝毫不停,沉声道:“方才居然没发觉他,此人功力只怕不在我

    之下。”

    红莲道:“宫中高手虽多,但有此修为的,恐怕…恐怕只有那四张面具…”

    龙象圣使哆嗦了一下,恨声道:“四大圣卫?该死该死!那两样东西如果夺

    不回来,我平擎岳也甭回圣教了!”

    红莲气哼哼道:“谁叫你正经事不先办,适才拿了东西就滚也没这些事!”

    她云发半坠衣裳凌乱,两只玉峰晃荡不住,疾奔中撩人非常。

    男人顾不得跟她斗嘴,咬牙切齿道:“待我追回东西再肏死你这骚蹄子!”

    世荣疾奔中听得四面八方人声沸扬起来,知是那些铃声已经惊动了宫中的侍

    卫,心念急转,猛想起皇宫北面的小瑜山通连外界,急忙调头往那边飞驰而去。

    途中遇见数队侍卫,却如何拦得下他,片刻后,终于奔逃上了林木郁郁葱葱的小

    瑜山,心中稍稍放宽,“这里地势复杂林木茂盛,即使再有几队侍卫包抄,谅也

    留不住我了。”

    突然前面闪出数名墨袍侍卫,手中兵器各不相同,站位也甚妙。世荣眼见绕

    不过去,心中不敢大意,当下将卷轴藏入怀中,把紫葫芦系在腰上,暗运月华精

    要第一层的功力,倏施展出得意的小擒拿手朝敌人袭去,尽求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阻碍。

    原来这些墨袍侍卫号为黑衣卫,乃皇宫侍卫中级别甚高的一类,总数不到百

    名,个个武功高强,若是去到江湖之上,至少也算一流好手。

    但世荣武功已臻绝顶境界,身形疾如鬼魅,只一个照面,便将为首之敌的手

    臂格断,反抓又将一人的铜锤劈手夺下,顺势甩起,立把他砸得脑浆迸流。

    右边另一个黑衣卫不敢近前,只把手中长枪远远搠去,使的却是杨家枪的套

    路,招势既稳又狠,不知在当中浸淫了多少年的功夫,谁知对方却一闪而逝,斗

    然间已欺怀而上,还不及出声,脖子便被拧断。

    余人大惊,皆知眼前这小道士乃生平未遇的强敌,一齐疾退数步紧守门户,

    望着那个断了脖子的同伴慢悠悠软绵绵地倒下,个个心中萌生出逃意。

    世荣见露出空档,飞步一穿而过,倏听后边有人暴喝:“给我站住!”原来

    经这稍稍一阻,龙象圣使与红莲已追近前来。

    世荣功力尚未全复,心中颇惮这名震江湖的白莲使者,哪肯与之无谓纠缠,

    仍默不作声往前疾奔。

    红莲见只有十余步之距,探手从衣内摸出一把细丸,两指夹住一颗,倏地朝

    前弹出,正是她的独门暗器“血莲子”,其上喂有剧毒,不知已有多少江湖人物

    折于此物之下。

    世荣听得背后细物破空之声,忙往左斜冲出,刚刚避过,又有一颗袭至,只

    好再次折向躲闪。

    两下顿滞之后,龙象圣使又追近了数步,心中估了估距离,暗将功力提起,

    突然“咄”地一声沉喝,醋钵大的拳头猛朝敌人背心击去。

    世荣听脚步声明明还有数步之远,怎料倏地一股巨力破空袭来,心中一惊:

    “这厮的拳劲竟能隔空打人!”急向前扑出,却已迟了一霎,通体一震,脚步虚

    浮了起来,风筝似地跌飞出去,所幸扑势卸去了不少拳劲,且有月华精要的气劲

    护体,才未受伤。

    红莲飞身掠过,将他去路封住,娇叱道:“你是何人?居然穿着我采琼阁的

    衣服!”

    世荣顾不得周身血气翻腾,垂着头将一截袖子撕下包在脸上,才直起身来,

    仍然默不作声。

    龙象与红莲见状,心中稍放:“他身上穿着道僮衣裳,这时又包起脸来,显

    然是怕人瞧见他的相貌,看来八九不是宫中之人。”

    平擎岳森然道:“放下东西,或可留你全尸!”只见他衣袍猎猎鼓起,如风

    灌其内,气劲已潜然锁住敌人各处。

    世荣丝毫不敢大意,运起月华精要的第二层凝神以对,他曾听过关于此人的

    种种传言,至今已有近百名白道高手败在他的手底下,据说大多只挨了一拳。

    何况旁边还有个实力不明的红莲。

    红莲又问:“你是何时混入采琼阁里的?受谁指使?”她心中最担心最忌惮

    的便是镇国公牛清,如果那老骨头已盯上采琼阁,问题可就大了。

    世荣仍静如处子,眼皮低垂。

    平擎岳用气机一番试探,竟丝毫感觉不出对方的深浅,不由暗暗诧异:“此

    人定然不简单,宫里怎会突然冒出个这样的扎手货?”

    红莲叱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哩,待本圣姑擒下你再问!”她倏地将

    手中所余的“血莲子”尽数打出,跟着身形一展,十指如钩般朝世荣扑袭过去。

    世荣左腾右挪,仿似堪堪避过那蓬血莲子,忽查敌人欺近,忙展臂格挡。

    红莲见他躲避得吃力,这一招架,更显仓促,一连数爪照其头顶击落。

    世荣又急封上方,身形浮动,已隐约露出忙乱之象。

    谁知红莲这几爪皆为虚招,乜见敌人中诱,双手皆封阻上三路,腹下终于闪

    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破绽,心中暗喜:“你还不惨!”一爪已无声无息从底下悄

    袭而去,却是她的成名绝技“枯血爪”,其上凝着道家秘功“小玉炉”的气劲,

    中者穿皮碎骨,血流难止。

    旁边的龙象圣使凝目细观,本待瞧出敌人的深浅后再出手,却见世荣一上手

    便落入红莲的调子,总觉哪里不妥,突掠见他眼睛冷冷地斜睨红莲正欲偷袭的地

    方,心中一惊,急喝道:“小心有诈!”蓄势已久的铁拳迅若奔雷般飞击而出。

    红莲眼见就要挖中敌人的腹部,猛听龙象大叫示警,不禁一凛,方想跃开,

    斗然间左右腕上几乎同时一紧,身形顿滞,心中暗叫:“不好!”剧烈的疼痛已

    从臂上传来。

    但听“啪啪”脆声响起,紧随着便是红莲的惨呼声,原来世荣已用小擒拿手

    将她两腕硬生生拗断。

    平擎岳飞拳已至,强大的气劲带起一阵烈风,笼罩了目标的全身。

    世荣以一对二,心知对方乃白莲教中的一流高手,而自己的内伤尚未痊愈,

    若不想办法先废掉一个,恐怕讨不了好,因此与红莲甫一交手便使诈示弱,巧妙

    地露出一丝破绽,终诱得她轻敌冒进,一举重挫敌人。正暗自得意,突见龙象袭

    来,速度与劲道皆十分惊人,一下子即封住了种种闪避逃遁的可能,心中微悚,

    急中生智,捉起红莲迎头送去。

    平擎岳怎舍得伤及这千娇百媚的老相好,步子一顿,雷霆万钧的拳势竟然说

    收便收,改从另一侧勾击。

    世荣立知此人武功远在红莲之上,心中暗暗凛然:“果然是白莲教的顶级人

    物,名不虚传矣。”急将红莲转向抛出,阻了敌人一霎,身子也终于脱出攻击范

    围。

    龙象圣使接住妇人,顾不得看她伤势,又揉身抢上,拳势紧紧锁住敌人,生

    怕他趁机逃逸,那两样事关重大的东西就此失去。

    世荣见他十分机警捷迅,始终寻不着脱身机会,正感头痛,又听不远处有几

    声长长呼啸,原来是那几名黑衣卫在招人援手,心中微微焦灼起来:“若待大批

    禁卫赶至,那便麻烦了。”

    红莲痛得双目垂泪,耷拉着双臂摇摇欲坠地跌退十几步,靠在一棵树前朝龙

    象怒吼道:“快替我废了他!我……我的手全……全断了,呜……”

    龙象喝道:“闭嘴!”原本鼓起的衣袍忽而垂下,似乎在将功力散去。

    世荣暗觉奇怪,倏见他又一拳挥击过来,动作看似凝滞,却不知怎么就到了

    跟前,立知这拳非同小可,若要闪避怕是就此落入下风,心中又急欲脱身,忙将

    月华精要提升至第三层,飞掌迎出。

    孰料大错铸就,两人拳掌相接,只听得一声闷响,龙象圣使只是往后退开三

    步,世荣却觉对方的巨力有如泰山压顶般直迫过来,整个人顿时跌飞出去,口中

    同时呕出大蓬鲜血来,在空中洒出一抹艳丽的赤红轨迹。

    原来平擎岳听见黑衣卫求援的呼啸声,也暗自担心,当下悄运起令他名动江

    湖的绝技“大力龙象功”,尽出十成的功力,但求一举克敌;而世荣却因顾虑身

    上伤势,且对自己的月华精要太过自信,只使出第三层的功力,刹那立遭重挫。

    世荣连续撞断两棵大树方止住跌势,悔之不已地忖道:“这家伙的功力竟然

    可怕如斯,早知道拼着旧伤复发也得用第六层迎击!”当下顾不得运功疗伤,立

    从地上勉力爬起夺路狂奔,心明这已是逃生的最后机会了。

    平擎岳心中也暗自骇异,万料不到在使出十成功力的情况下竟会被震退三步,

    又感一股怪异的阴柔劲道透臂而上,直侵至肩头方才化解掉,更觉不可思议,飞

    步追赶间,猛想起宇文长老跟他说过月华邪功的种种特征,大喝道:“你便是那

    个采花盗么?”

    世荣边奔边运息自检,查得体内数道经络皆已大伤,不由沮丧万分:“此次

    即便逃脱,也得疗上数月的伤,月华精要的第七层莫指望有什么进展了。”

    只听龙象圣使在后边狞笑道:“如今便是还我东西,本座也饶不得你啦!”

    世荣体内气息大乱,越奔越觉吃力,眼看身后敌人渐渐赶上,忽见前边林中

    闪出一条人影,只道是宫中侍卫包抄,心中绝望油然而生:“满腔抱负未展,今

    日便折在区区一个江湖人物的手里,真不甘心呐!”

    谁知前边那人朝他打了个手势,却是圣门中的暗号,飞一般地疾奔过来。

    世荣大喜,也忙向来人奔去,此时他浑身乏力,脚步虚浮,忽给什么绊了一

    下,整个人扑跌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赶至跟前,探手一抓,将他搂在

    怀里,颤抖道:“王爷,你受伤了?”声音娇滑柔腻,却是个女子。

    世荣一听,不禁又惊又喜,抬头瞧去,见那人一袭白袍由头包到脚,面上也

    有纱巾围着,鬓角露出一绺紫发来,闷哼道:“孔雀儿,是你么?”

    那女子低下头来,柔情似水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哽咽道:“荣郎,孔雀儿想

    死你了。”果然是南疆双姬之一的紫发妖姬。

    世荣微微一笑,“宝贝莫哭,有人追来了。”

    紫姬方才一省,忙背起世荣起身奔逃,听平擎岳在后边大喝:“什么人?都

    给老子停下!”声音洪亮如钟,似在耳边炸响,疾奔中竟然毫无颠颤迹象,心中

    一凛,已知追者是个绝顶高手。

    她脚下不敢丝毫停顿,飞奔中眼角瞥见世荣嘴角挂血,胸口衣襟上也染红了

    一大片,心惊道:“伤得很重么?”

    世荣苦笑道:“只要今儿能逃得掉,我便死不了。”

    紫姬道:“王爷放心,六姝也来了,就在前边接应。”

    世荣听了,心中立时一宽,哈哈笑道:“看来我这未来天子今日命不该绝!

    白莲教呐白莲教,你们往后可有吃不完的苦头了!”

    紫姬奇道:“追来这厮不是宫里的侍卫?”她轻功虽然极佳,但比龙象圣使

    尚逊一筹,背上又负着世荣,眼见距离渐渐缩小。

    世荣道:“他是白莲教的龙象圣使,你叫六姝小心,只挡一会就走。”

    紫姬应了声是,却又道:“这厮虽然名震江湖,但也未必能在六姝手里讨得

    了好。”

    世荣道:“不可恋战,若是惹来了四大圣卫,麻烦便大了……你们怎么会正

    巧在这里?”

    紫姬道:“我们得知王爷陷落皇宫之中,苦于无法入内营救,只好分批守在

    外围各处等待。而这小瑜山与宫内相接,地形又复杂,我想王爷若是要出宫,多

    半会选择从这边出来,所以这些天我都在这儿等着。适才听见有人呼啸,便赶过

    来瞧瞧,阿弥陀佛,果然真叫我给撞上了。”她侧首又乜了乜男人,脸上尽是欢

    喜之色。

    世荣心中感动,赞道:“好,好,聪明!不愧是我的小孔雀……六姝到底在

    哪里?”

    这时龙象圣使已追至离他们数步之距,形势万分吃紧。

    紫姬道:“就到了!”背着男人飞鸟般穿出林子,朝前边的一间简陋草棚叽

    叽呱呱地大叫了起来,用的却是南疆的苗语。

    平擎岳眼见就要赶上,大喝一声,挥拳直捣世荣的后心,谁知倏感一缕细风

    从侧面袭至,刺激得颈上浮起一片鸡皮疙瘩,急忙错步斜里避开,眼角瞥见一道

    银芒流星般贴着肌肤堪堪掠过,心中暗叫:“好险!”跃出数步回首瞧去,只见

    一个面围纱巾的女子从半空飘飘落下,手上提着一把细长怪刀,笑嘻嘻道:“只

    差一点点哩,可惜可惜。”

    平擎岳听她语气如同儿戏,不由怒喝道:“什么人?安敢暗算本座耶!”

    这时从草棚中又飞出五名女子,手中各执奇形兵器,面上全都围着一条如烟

    如雾的软纱巾,有的头缠大白帕,有的鬓插孔雀羽,有的耳挂饭碗大的银耳环,

    有的身穿艳若山花的峒锦,有的腿绑细丝绳靴,有的足踏编花草鞋,还有干脆赤

    着白脚儿的,裸露的粉臂、雪腿、足踝上皆箍着大大小小的金环,环上又系有许

    多小铃,衣饰稀奇罕异,绝非中原所有。

    她们瞧见紫姬背上的世荣,个个面露喜色,抢上前曲膝跪下,用苗语叫道:

    “属下叩见少主。”

    世荣含笑点了下头,闭起眼默默调息,看见这六个美人,心知终于又逃过了

    一劫。

    紫姬用苗语道:“我先送少主回去,那厮是白莲教的高手,你们阻他一下就

    走,切切不可恋战。”

    六个女子齐声应了,纷纷立起身来,目光流媚地朝龙象圣使平擎岳望去。

    平擎岳见她们看似毫不经意的随便立着,其实站位暗藏玄机,每人皆巧妙非

    常地封住了一个角度,相互间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对江湖人物了如指掌,但对这

    几个女子却感毫无头绪,见她们皆似身手不凡,心中无比疑惑:“那男子究竟是

    什么人?一个采花盗怎会有这许多接应者?”凝视那个最先阻袭他的女子手中的

    怪刀,见长约二尺宽仅寸余,脑海灵光一闪突地想了起来,叫道:“景颇刀?这

    是阿昌族的景颇刀!你们是南疆六魅?”

    有个背着小竹篓的女子笑眯眯道:“哎呀,想不到中原还有人认得我们哩,

    这位大哥去过南疆是么?”她这么一说,已是等于承认龙象圣使没有猜错。

    平擎岳瞳孔收缩,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

    传说圣捕候小月在南疆唯一的一次惨败就是折在你们手里?”

    另一个手拖斑斓织锦的女子咯咯娇笑道:“那是我们六人打他一个,赢了也

    没什么了不起哩。大哥是不是害怕啦?”

    平擎岳在江湖上罕逢敌手,素来十分自负,但暗惦自个未必胜得过候小月,

    当下悄将功力提至极限,心忖:“听说这南疆六魅从未踏足过中原,而且早已在

    数年前消逝无踪,今日却怎会突然在都中出现?”忽瞧见紫姬背着世荣拔足又往

    前奔,忙飞步跃去,大喝道:“休想逃!”

    但听有人娇滴滴地嗲声道:“嗳哟哟,别急着走嘛,留下来陪我们说会儿话

    好不好?”刹那间六姝已随之而动,个个身形妖娆婀娜,手上各舞奇兵怪器,姿

    若天女飞仙般朝他扑袭过来。

    ************

    沈瑶与兜兜牵手走向湖中,水已没至胸口,忽听“哗啦”一声,前边浪花翻

    滚,似有什么东西冒出水面,不由均吃一惊,兜兜颤声道:“莫不是那……那怪

    物又来了?”虽然两人已抱死志,但被水溺死跟给怪物吃掉毕竟还是有所不同。

    沈瑶失魂落魄地想道:“若宝玉给它吃了,那我落入它肚子里也无妨。”见

    冒出之物体形并不巨大,模糊中倒有些近似人形,心中一跳,朝前边急游过去,

    颤呼道:“宝玉,是你么?”

    宝玉从数百米深的水底高速浮至水面,若是常人早就毙命,但他已跟通灵宝

    玉融为一体,周身皆有强大的真气保护,只是感到一阵极度的晕眩,天旋地转中

    似听到有人唤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来。

    这时沈瑶已游近,瞧见他胸前那透出晕芒的宝玉,慌忙一把搂住,急呼道:

    “宝玉,你怎么样了?”

    宝玉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眼睛睁开,瞧见沈瑶的如花俏颜,顿也大喜道:

    “阿瑶,是你救了我么?”

    沈瑶听他出声,知是还活着,喜得几欲晕去,伸手在他发上脸上乱摸,声音

    都抖了:“你……你还好吗?我还以为……以为再也……再也见不着你了!”

    宝玉道:“我也是我也是。”在水中紧紧地抱住了玉人。

    两人涕泪交加地吻在一起,虽只是短短的别离,却感历遍生死仿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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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aliang73兄的排校。

    后续请看(第七十回)欲火焚身

    片段:

    宝玉喃喃道:“瑶池娇……瑶池娇……好名字好名字,嗯,跟我的阿瑶正相

    衬哩。”瞧了瞧沈瑶,又痴痴道:“待我摘朵下来与你戴…”说着就伸出手去,

    欲采那瑶池娇上的花朵。

    沈瑶忙拍他的手,叫道:“不要去碰它呀,这么稀罕的花儿,弄死就可惜

    了。”

    宝玉一省,收回手道:“对对,我怎么糊涂了?”

    沈瑶见兜兜在看别处,晕着脸悄移近他身边,似嘲似嗔地小声道:“你就是

    迷糊的,谁是你的了!”

    宝玉心头一荡,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她的柔荑,笑嘻嘻道:“不是么?”

    沈瑶也没抽手回去,任由他握着,娇白了他一眼,低啐道:“脸皮好厚。”

    两人静下来,宝玉这才注意到沈瑶浑身湿透,一袭墨色紧身衣如肌肤般粘贴

    于身,毫无保留地显衬出她那玲珑浮凸曲线曼妙的美躯来,最要命的还是跟巨蟒

    激斗时被撕去一块衣布的地方,露出了半只滑嫩似雪的香肩。

    【09-27】《红楼遗秘》第七十回欲火焚身

    兜兜游近瞧见,不觉俏脸飞红,心中却着实欢喜,泣中带笑道:“倒霉蛋,

    其实你一点也不倒霉,真真命大得很哩!”

    沈瑶这才与宝玉分开,晕着脸又问:“你伤着哪里没有?”

    宝玉摸摸身上,除了被巨蟒撞到的胸口还有些疼痛之外,其它并无大碍,摇

    摇头道:“没有。你们怎么都跑水里来了,为了救我是么?好危险的。”

    兜兜心直口快,道:“不是,我们以为你死了,小姐她便不想活了。”

    宝玉心情激荡,将沈瑶紧紧搂在怀里,在她秀发上吻了一下,对兜兜道:

    “那你呢?怎么也下水来了。”

    兜兜面如红布,嗫嗫嚅嚅道:“我要陪小姐,去哪里都要跟着她的,而且

    你……你也救了我,我……我……”声音越来越细,说到后边就没了。

    宝玉最重美人恩情,只觉之前所受的种种惊吓,所吃的种种苦头皆尽不枉

    了,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柔荑。

    兜兜心中一颤,本就害羞,何况还有小姐在旁,慌忙一挣,把手抽了出来,

    找话说道:“对了,那怪物怎么没咬你?”

    宝玉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明白,它把我拖到水底,不知怎么又放开了,

    嗯,听人讲有些野兽就是不吃死物的,定是它见我不动,以为死了,因此便扔

    了。”说到这里,突省起眼前处境,忙道:“我们还是快回岸上去吧,莫等那怪

    物又寻过来。”

    三人游回岸边,爬上小岛,重新往那岛中央的碧玉阁楼走去。

    兜兜乃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整座都会发光的建筑,顿叫眼前的奇景给镇住了,

    待瞧见里边那些被冠以“天下第一”的种种奇物,更是惊叹不已,连赞:“好奇

    妙的地方。”

    宝玉苦笑道:“可惜这儿半点可吃的东西都没有。”

    两女被他一提醒,立觉腹中饥饿难奈,沈瑶道:“不知这岛上有没有什么小

    动物……”

    兜兜想起那条银色巨怪,心中犹有余悸,哪有去外边寻找食物的勇气,说

    道:“这里边这么大,我就不相信真的连一点吃的都没有,我们分头再好好找一

    找吧?”

    当下三人各自去寻找食物,宝玉转到楼上,乜见过道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书

    法,不由瞄了几眼,只觉满纸墨迹灵动,呼之欲出。忙近前细观,原来仿的是王

    羲之的《得示帖》,但见结体多欹侧取姿,有奇宕潇洒之致,深得原贴韵味,更

    有一种疏散风气盈荡其间,令人心感意态无穷,不觉心驰神摇,赞道:“好字!

    好字!不知是哪个大家的墨宝?”低头去看,见署名处居然注着“天下第一士丁

    翊”数字。

    宝玉微怔:“原来这是丁翊的手笔,想不到他还是个书法大家哩。”瞧见旁

    边也悬着一只玉牌,便抄起来看,只见上边刻着:“天下第一草书,某年某月某

    日丁翊乱写。”不禁一呆,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

    二,诸多名家墨宝中唯有王羲之的《兰亭序》被公认为天下第一行书,草书却是

    从来无人称王,你丁翊虽然写得很好,但怎敢自命天下第一?”

    正觉这丁翊好不狂妄自大,忽听兜兜那边叫道:“你们快来,瞧瞧这些是什

    么东西?”他赶忙循声过去,走到廊台上,见兜兜在阁楼后边的一个小园莆中东

    张西望,神情甚是兴奋。

    这时沈瑶也闻声来到廊台上,两人一起跃下,见园莆中种了许多奇花异草,

    美丽非常。

    兜兜道:“这些花花草草有许多已结了果子呢,不知能不能吃的?”

    沈瑶道:“我越来越觉得这丁翊古怪,他在这里种的花草,定也非寻常之

    物,我们先莫乱试,瞧清楚再说。”三人沿着一个方向慢慢瞧过去,竟无一样能

    叫得出名字。

    走到一座花棚下边,兜兜忽叫了起来:“你们瞧,这棚子莫非也是玉做

    的?”

    宝玉与沈瑶仔细一瞧,见那花棚所有支架皆呈碧绿颜色,流荡着梦幻般的晕

    华,果然象是玉做的,而且质地似比阁楼所用的玉还要好上许多。

    宝玉咂舌道:“如果整个真是玉做的,那这花棚也可称做天下第一了。”瞧

    见棚架那边一株花草形姿奇美,不觉靠近前去,立闻一缕异香扑鼻,直透肺腑之

    中,心里已十分喜欢,又见它白瓣胜雪,粉蕊若乳,更绝的是底下茎管居然呈半

    透明状,隐约可见里边的晶莹液体,忙唤二女来看,赞叹:“不知这是什么花?

    这等稀罕。”

    沈瑶道:“有点象兰花哩,好香…咦,它下边也系着牌子呢。”拈起一看,

    见小玉牌正面注着:“天下第一香。”翻过背面念道:“瑶池娇。四季兰玉真系

    之极品,采于苗疆神仙谷。”

    兜兜道:“果然是兰花类的,又是天下第一,敢情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

    是什么天下第一哩,我去瞧瞧别处还有没有小牌子。”

    宝玉喃喃道:“瑶池娇……瑶池娇……好名字好名字,嗯,跟我的阿瑶正相

    衬哩。”瞧了瞧沈瑶,又痴痴道:“待我摘朵下来与你戴…”说着就伸出手去,

    欲采那瑶池娇上的花朵。

    沈瑶忙拍他的手,叫道:“不要去碰它呀,这么稀罕的花儿,弄死就可惜

    了。”

    宝玉一省,收回手道:“对对,我怎么糊涂了?”

    沈瑶见兜兜在看别处,晕着脸悄移近他身边,似嘲似嗔地小声道:“你就是

    迷糊的,谁是你的了!”

    宝玉心头一荡,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她的柔荑,笑嘻嘻道:“不是么?”

    沈瑶也没抽手回去,任由他握着,娇白了他一眼,低啐道:“脸皮好厚。”

    两人静下来,宝玉这才注意到沈瑶浑身湿透,一袭墨色紧身衣如肌肤般粘贴

    于身,毫无保留地显衬出她那玲珑浮凸曲线曼妙的美躯来,最要命的还是跟巨蟒

    激斗时被撕去一块衣布的地方,露出了半只滑嫩似雪的香肩。

    沈瑶眼角掠见,不觉慌乱地缩了下肩,她记得自己从前最讨厌男人的这种目

    光,曾经有个号为倚梅公子的慕容家子弟因为多看了她一眼,结果被她一怒之下

    当即挖去了两颗眼珠子,不想此刻瞧见宝玉的眼神,羞涩中竟觉得有些欢喜与得

    意。

    宝玉只觉口干舌燥,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转目望向别处道:“你冷不

    冷?可惜没法生火来烤一烤。”

    沈瑶又悄悄朝他移近了一点,声音如丝道:“嗯,有点儿。”忽然好希望这

    人能似方才在水里那般紧紧抱住自己。

    两人一时忘了去看别处花草,肚子也不觉得饿了,正迷醉间,又听兜兜兴奋

    叫道:“快来快来,这儿有灵芝哩!”

    宝玉与沈瑶忙走过去,见兜兜蹲在一块大石旁瞧着什么,近前一看,原来在

    石根处长着许多赤红色的东西,形状果然象是灵芝,竟有手掌大小。

    兜兜雀跃道:“快看,这些东西很象古伯伯说过的血灵芝,可以吃的,还极

    补呢。”

    宝玉问:“古伯伯是谁?”

    兜兜道:“古伯伯是我们极乐谷中的神医,他知晓很多稀罕的药材,绝对不

    会弄错的。”

    沈瑶道:“问题是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血灵芝?千万莫是有毒的才好。”

    宝玉道:“再不吃东西可要饿昏了,我先试一试,若是没毒你们再吃。”伸

    手就拔了一只起来。

    谁知兜兜动作更快,夺过去放嘴里咬了,一边嚼一边说:“我先吃我先吃,

    你们等一会儿。”突然就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

    宝玉与沈瑶大惊,齐声道:“怎么了?”

    兜兜舒服地吐了口气,眉开眼笑道:“果然是能吃的,汁多肉厚,甘香极

    了!”

    ************

    三人坐在碧玉花棚下饱餐了一顿灵芝,不知当中含有什么奇珍妙质,不但解

    决了饥饿,困乏也一扫而空,个个觉得神清气爽。

    宝玉抚着肚子笑道:“真是好东西,我怎么飘飘然的,莫非这些灵芝吃多

    了,就会变成神仙?”

    沈瑶娇白了他一眼,抿嘴道:“又来了,你很想做神仙么?成日家挂在嘴

    上。”

    兜兜有了精力,又在花棚中东寻西找。稍顷又捧来几条形若椒状通体粉紫的

    东西,对两人道:“尝一尝。”

    沈瑶道:“这是什么?别乱吃。”

    兜兜道:“小牌子上写着天下第一春,叫什么‘如意角’,我见它们生得可

    爱,便试了一下,果然很好吃,甜极了,快吃快吃。”

    两人接过各尝了一条,果然十分甜腻,汁水也多,于是把余下的几条也吃

    了。

    兜兜忽觉有点热了起来,用手朝脖子里扇了扇,皱眉道:“怎么越吃越渴?

    我再去寻些多汁的果儿来吃。”起身又走开了。

    沈瑶叫道:“小心呀,别乱吃东西。”突感腹下热了起来,心头微微一凛,

    见宝玉似乎若有所思,忙问:“你觉得怎样?”

    宝玉掀掀领口道:“这果子有点奇怪,汁水那么多,却越吃越口渴的,身上

    也热了。”

    沈瑶听他也说热,吃惊道:“莫不是有毒的?”

    宝玉安慰道:“别乱想,也许是这果子的性子比较热罢了。”不觉多瞧了她

    两眼。

    沈瑶感到腹下那团温热慢慢流散出来,惹得浑身都热了,越思越觉得象是中

    毒,心中也越来越惊,忽然乜见宝玉温柔似水的目光,刹那惧意尽消:“便是中

    毒又何妨,即使这会儿死了,也是与他在一起。”当下挪挪身子,与他挨近了一

    些。

    宝玉见她俏脸潮红粉额见汗,只觉分外艳丽,心中又生出要吻她的念头,手

    臂不知不觉环住了她的纤腰。

    沈瑶轻吟一声,把头靠在他身上,手儿摸摸自已的脸,娇喘细细道:“宝

    玉,我好热。”

    宝玉喘道:“我也是,越来越热哩,怎会这样的?”眼睛盯着她那裸露的半

    只白肩,真想摸之一摸。

    沈瑶昏昏道:“可能刚才那果子是有毒的,我们都快死了……”她有点胡言

    乱语起来,脑子里跟灌了浆糊似的,鼻子却灵敏了起来,只觉男人身上的气息愈

    来愈浓烈,十分好闻。

    宝玉也有些迷糊起来,就如往时发热症一般,脱口道:“都快死了?嗯……

    死就死吧,反正我们在一块。”手已移到她离香肩仅寸余远的地方,咬了咬牙,

    又收了回去。

    沈瑶眼角乜见,心中一阵失望,忍不住道:“宝玉,你现在…怎么样了?”

    宝玉道:“我?我…”他感觉到底下的宝贝迅速肥大起来,裆中一团火热。

    沈瑶忽道:“你摸摸我的脸,看是不是很烫?”娇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涩

    意,已是从未有过的腔调。

    宝玉朝她脸上摸去,触手一片滚烫粉腻,突感掌心一滑,原来沈瑶用舌儿舔

    了他。

    男儿闷哼一声,裆内已膨胀的巨物刹那间勃得硬如铁铸。

    沈瑶仰起脸来,柔声问:“怎么了?”

    宝玉见她娇羞满眼春意酥慵,倏地将她俏脸捧住,俯下头去用嘴罩住了她的

    朱唇。

    沈瑶“嘤咛”一声,粉臂挂上了他的脖子,感觉到心上人在努力寻幽探秘,

    心中一酥,朱唇悄启,把那泥鳅般的舌头偷偷放了进来。

    宝玉在她檀口内乱挑乱逗,搅得香津满溢,又不时将舌收回,诱了几次,终

    引得美人的嫩舌儿跟了过来,赶忙用力噙住,狠狠一阵咂吮狎戏。

    沈瑶何曾尝过这种滋味,顿给心上人撩得浑身发烫鼻息如炙,却仍吐着丁香

    任其轻薄。

    此刻两边都觉对方格外诱人,上边贴着热吻,底下的身体也在相互纠缠厮

    磨,心底皆想就此化做一团,宝玉按捺不住,突放过沈瑶的香舌,俯首吻上了她

    那只裸露的粉肩。

    沈瑶香汗淋漓地瘫软在宝玉身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会,又感到肩头传来

    阵阵酥痒,扭头去看,见男人正用滚烫的舌头在裸露的地方来回舔舐,刚才明明

    十分渴望,这时又吃羞起来,缩了缩肩几欲逃遁,娇吟道:“宝玉……你……你

    好坏……”

    宝玉猛抬起头来,嘴唇这次袭击的目标却是她那雪腻的粉颈。

    沈瑶娇躯时绷时舒,蓦觉花底一烫,似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掉了出来,慌得低

    哼一声,手儿掐着心上人臂膀道:“我……我快……快热死了,要……要烧起来

    了!”

    宝玉鼻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她玉颈上流荡,粗喘道:“那……那把衣服脱了好

    不好?”

    过了好一会,才听沈瑶嘤声道:“你……你帮我。”

    宝玉迷糊中掠过一道狂喜,手忙脚乱了好一会,才解开她腰上的束带,将紧

    身衣拉开,只见里边并无肚兜,而是一条果绿的抹胸紧紧缠裹在玉峰之上,所露

    肌肤无不欺霜赛雪滑如凝脂,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沈瑶乜见他眼睛都直了,忙把双手抱在胸前,双颊如火地娇嗔道:“别瞧…

    别瞧……宝玉!”

    谁知不挡还好,这一遮掩立惹得宝玉狂性大发,双手猛掰她两腕,拽住果绿

    抹胸用力一扯,登时弹露出两只娇娇挺挺的翘乳儿来。

    沈瑶低呼一声,双手又要抱回胸前,但男人的脸已迅速贴了上来,滚烫的嘴

    唇罩住了其中一粒娇嫩鲜艳的红梅……

    两人的最后一丝理智终也给欲焰焚烧殆尽。

    ******************************************************************

    后续请看(第七一回)玉棚春色

    片段:

    沈瑶忽道:“好香啊,好象比先前还更香了呢……”

    宝玉乜眼架下,瞧见摔在地上的碎花盆,笑道:“是那株瑶池娇呢,适才不知谁把

    它踢了下去,砸碎的瓷片割破花茎,里面的汁液流淌出来,所以就更香了。”

    沈瑶随他目光望去,俏脸飞红道:“还不是某人害的,可惜可惜……这么稀罕的花

    儿竟给毁了。”说着俯下身子去,捡了一截断花茎上来,两人稍微吸嗅,顿觉一缕

    奇香直透肺腑,不禁神魂俱酥。

    宝玉也觉可惜,笑道:“此香真是世间罕有,既然已损,何不拿来浴身沐发,免得

    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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