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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龍騰小說網 > 古典武俠 > 任中杰傳奇之一:麗影蠍心(一至五回)

麗影蠍心(一至五回) 文 / 麗影蠍心

     任中杰傳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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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 言

     這是我第一次寫情色武俠小說,由於創作經驗的缺乏,能不能把這個故事寫

    好,我心中並沒有把握。最近的元元,“俠骨柔情”的題材正在蓬勃的發展,新

    老作家的好作品層出不窮,我本來是不大好意思出來獻丑的,之所以推出這部小

    說,無非是為了娛人娛己,順便也為情色文學的興盛貢獻一分力量。

     此外,我還想作兩點說明。首先,這是一部比較長的作品,但就“情色”而

    言,床戲所佔據的篇幅也許相對的少了些。假如您喜歡閱讀那種從頭至尾都充斥

    著性愛的小說,那您就難免要失望了。其次,就“武俠”而言,我的寫法將是比

    較純正的,也就是說,這個故事里將不會有諸如鬼怪、玄幻、魔法、時空轉移等

    內容,至於情節人物的具體安排,就請您耐心的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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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要命的美女

     初秋。夜涼如水,黑漆漆的天空上看不見一顆星星,只有一輪慘白的殘月,

    冷冷清清的徘徊在濃厚的雲層之間。微風輕拂,小河的水緩緩而無聲地流淌著,

    農田里的麥穗彎下了沉甸甸的腰,空氣中略略的帶上了清新的鄉土氣息。

     吵了半夜的蛙叫蟬鳴聲漸漸的變小了,寂靜安詳的小村子像從前一樣,迎來

    了又一個平淡無奇的夜晚。勞累了一天的村民們已經紛紛進入了夢鄉,正在夢境

    里尋找他們的歡樂和理想、憧憬同希望。

     這是一個普通的村子,里面住著的都是一些平凡的人。在廣闊無垠的神州大

    地上,這樣的山村、這樣的鄉民不知道有多少!即使明天這塊花不香、鳥不語的

    貧瘠土地從地平線上消失了,恐怕也不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可是,世上的事偏偏就是如此奇妙!有誰能想到,這個默默無聞的地方,馬

    上就將發生一件極為轟動的大事,使得整個武林都為之震驚!

     事件的起因就在村旁的小河邊。

     幾個時辰之前,太陽才剛剛落山,原本空曠的河堤上突然多了兩個帳篷──

    兩個造型粗糙、似乎隨時都會倒塌的帳篷,一望而知是江湖人的暫時棲身之所。

     這兒距離繁華的金陵古城,不過只有區區百里之遙。來往的商旅游人若是錯

    過了客店,常常都會在此地借宿一宵的。偶爾也有賣藝雜耍的跑江湖者路過,他

    們搭建的往往就是這種簡陋的帳篷──這種只能稍微的擋風遮塵,比草屋還要脆

    弱的“房子”。

     村民們對今天來的這幾個武林人士並沒有過多的留心。他們關心的是田里的

    收成,是賦稅的多少,是生活的重擔,和老婆孩子的衣食住行。

     何況,就算他們看到了這些人的模樣、听到了這些人的聲音,也不會知道那

    響當當的綽號,究竟代表了怎樣的榮譽和名聲。因為他們不是江湖中人!

     ──生為一個江湖人,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 *** *** ***

     夜已深,在比較大一點的那個帳篷里,鋪著一塊用舊馬鞍拼成的墊子。振

    飛仰面躺在墊上,睜大眼楮凝視著帳篷的頂端。

     他的手放在自己粗礦結實的胸膛上,感受著心髒強而有力的跳動。盡管連日

    的奔波勞碌已使他疲憊非常,可他此刻卻依然毫無睡意。

     “明天……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應該已回到了金陵城的老窩里,正舒舒服服

    的躺在床上享福吧!”振飛想起家中的美酒熱菜,和等著他把臂暢游的兄弟朋

    友,冷峻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他翻了個身,不留神觸到了腰側的刀傷,眉頭微微一皺。這是十天前,他和

    “快意堂”的分堂主沈之武決斗時留下的傷痕。沈之武號稱“驚虹快刀”,果然

    名不虛傳,這一刀只要砍得再深入幾寸,他的名字就會成為過往的歷史。

     還好當時他的鐵掌快了一步,在胸膛馬上就要被劈開的一剎那,搶先捏斷了

    對方的脖子,於是勝利的光榮又一次的屬於了他。

     從十五歲出道至今,振飛已經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二十七年。他率領著六

    個結義兄弟,打過無數次架,負過無數次傷,辛辛苦苦的奮斗了許久,才把手創

    的“神風幫”經營成了名震天下的大幫派。

     神風幫的總壇設在金陵城里,下設十三處分舵,控制著江南一帶的好幾個省

    份。武林之中除了少林、武當、丐幫、快意堂和極樂宮等少數大門派,其他勢力

    早已不能與之爭鋒。但是,他仍然不滿足。

     上個月,振飛以幫主之尊,親自北赴京城,挑掉了屢屢與他為敵的快意堂

    的一個分堂。剛剛擺平了這一頭,他甚至等不及養好傷口,又馬不停蹄的趕回總

    壇。因為有一個令他十分疑惑的迷團,必須立刻得到解決。

     他面臨的當然不是一般的難題,不過他自信能很快處理好這起變故的。然後

    呢,就可以逍遙自在一段日子了。到時候一定要擠出時間,好好地陪一陪自己心

    愛的女人。

     想到這里,振飛笑得更加開心了。他最得意的一件事,既不是曾經單人獨

    馬沖出丐幫的蓮花陣,也不是把神風幫領導的有聲有色,而是──他是江湖中最

    會尋花問柳的老手!甚至連素以風流好色出名的“浪蕩雙絕”,也沒有像他那麼

    多的紅粉知己。

     此刻,他最親密的那幾個情人,都在干些什麼呢?是坐在窗前痴痴的等待愛

    侶返回,還是在期盼著他強有力的擁抱?是在為苦苦思念的哀愁而流淚?還是在

    為即將團聚的欣喜而嬌笑……

     振飛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個非常有福氣的男人。權力、地位、財富、名

    望,這些讓人人一輩子眼紅爭奪的東西,他在四十歲時已經全部擁有了!

     “老天爺,你對待我某人可真不錯!明天,我去廟里多燒幾柱香,讓你也

    分享一下我的喜悅吧!”振飛打定了主意後,就在微涼的夜風中沉沉睡著了。

     *** *** *** ***

     淡淡的月光鋪灑在小河上,清澈透明的河水里浸泡著四條壯碩的漢子,正在

    舒適地清洗著滿身的塵土臭汗。

     這四個人都是神風幫中新近崛起的厲害腳色,是首次跟著振飛返回金陵古

    城。想到明天就能和幫中位高權重的首腦們並列於總壇之上,他們的心里就像燃

    起了一把火,興奮的連覺也睡不著了,半夜三更跑到上游來沖澡。

     冰冷的水潑灑在赤條條的雄軀上,刺激的一塊塊肌肉如小山丘般鼓起,那上

    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疤痕,有的深、有的淺,每一道疤都是打拼和奮斗的見證。

     “江湖,真不是個容易混的地方!”老吳撫摩著臂上長長的鞭印,有感而發

    的嘆了一口氣。

     旁邊一個粗胳膊粗腿的小夥子笑了,意氣風發的道:“只要咱們跟著幫主

    好好的干,再難混的地方也能闖出個名堂來!老吳,你最近是怎麼了,老是說一

    些喪氣的話?”

     “那是因為他已經老了。”一個四方腦袋從河里鑽了出來,一本正經的道:

    “老家伙總是比較容易灰心氣沮的。你們難道沒發現麼?老吳最近不但戰斗力下

    降了,連打起炮來都不像從前那樣得心應手啦!”

     幾個人一起低聲哄笑了起來。他們笑得雖然歡暢,卻明顯地帶著一種說不出

    的蒼涼和悲壯。作為江湖中人,他們的青春歲月和滿腔熱血,都將在這里完全的

    沸騰、消耗,直到化為灰燼。

     “這里要是有酒就好了!”粗胳膊的小夥子抹了抹嘴角,攙涎欲滴的說道:

    “最好能有一壇上好的竹葉青,再加上金陵城的咸水鴨,配上四川的麻婆豆腐擺

    在我面前,那我就別無所求了……”

     “僅僅這些就夠了麼?”漂浮在他身邊的馬臉漢子打斷了他的話,取笑道:

    “你不想要幾個漂亮風騷的女人嗎?嘿嘿,你昨晚發春夢時的精彩舉止,這麼快

    就不記得了?”

     小夥子的臉紅了,大聲道:“當然想啦!可是連日來心急火燎的趕路,卻叫

    我去哪里找女人?在這見鬼的小山村里,難道還會有什麼出色的尤物不成……”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了,嘴巴張大得合不攏來,兩只眼楮呆呆的凝視著岸邊,

    顯得又驚奇又興奮,好像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也全都怔住了。剛剛才說到女人,此刻竟真的有一

    個女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里。一個很美很美的、非常出色的、絕對稱的上是“尤

    物”的絕色麗人!

     四周一下子變得出奇的安靜,就連偶爾傳來的蛙叫聲都嘎然而止,只有風吹

    樹葉的“沙沙”聲,還隱隱約約的留存在天地之間。

     這個美女彷佛是從天邊飄來塵世的,正足不停步的向小河邊走來。一襲輕紗

    似雲霧般繚繞在她窈窕的嬌軀上,烏黑的長發就像緞子一樣披散在肩頭,而她舉

    手投足之間蘊育的那種絕世風情,幾乎讓人懷疑是嫦娥回到了人間。

     每個人的眼楮都瞪大了,眼睜睜的看著她緩緩走到河邊,緩緩踏進了微微蕩

    漾的水面。淡淡的月光照耀在她俏麗的臉上,越發襯的她容色如玉,顯得說不出

    的嬌美動人。

     老吳咳杖了一聲,結結巴巴的問:“朋友,請問……你……你是誰?”

     美女停下了腳步,臉上綻出甜甜的笑容,俏皮的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我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個漂亮的要命的女孩子。”

     她的聲音又清脆、又悅耳,簡直比黃鶯的唱歌聲還要好听。而當她笑起來的

    時候,眼波中更是帶著種奇異的攝人魅力,幾乎把人的三魂六魄都給勾了去。

     老吳的頭開始有點暈暈乎乎了,神不守舍的道:“但是……”

     美女輕輕的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頭,然後她突然一扭腰,那件薄薄的輕

    紗立刻從她身上滑下,跌進了清澈的河水中。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低呼。這個美女竟是完全赤裸的!曲線玲瓏的嬌

    軀上,飽滿的雙乳充滿誘惑的抖動著。縴細的柳腰不堪一握,小腹白皙而平坦,

    修長的雙腿並得又緊又攏,大腿根部隨風飄飛的是……

     四條漢子一起“咕”的咽了口唾沫,腦袋眩暈得更厲害了。他們玩過不少女

    人,卻從來不曾見過如此完美、如此誘惑的肉體!四雙眼楮貪婪而放肆地死死盯

    在美女身上,呼吸漸漸粗重、漸漸狂亂,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打鼾聲一樣響徹了河

    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听“呀呀呀──”的幾聲怪叫,馬臉、小夥子和方腦袋

    一起踩著水花沖了上去,六只大手風馳電掣般齊齊伸出,準確而粗魯的抓住了美

    女的四肢,把她的嬌軀舉了起來,就像眾星捧月一樣托在半空中。

     美女吃吃的笑了,扭動著腰肢媚笑道:“啊呦,你們把我抬起來做什麼?不

    要嘛!快把人家放下來……”她一邊嬌嗔,一邊踢騰著雙腿,似乎在拼命反抗。

    可是她那充滿蕩意的迷亂表情,和欲拒還迎的輕微掙扎,讓人人都看得出來,其

    實她並不是真的想逃脫魔掌。

     風更加大了,烏雲被吹得散開,月色也彷佛亮了許多。皎潔的月光下,站著

    四條赤裸裸的大漢和一個赤裸裸的美女,原始的熾熱欲望,正在他們的心底里燃

    燒!

     “啪、啪、啪……”的踏水聲又響了起來,老吳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的靠

    近了美女。他色迷迷的盯著她成熟誘人的胴體,喃喃的道:“好哇!實在是好身

    材!只可惜……”

     美女撒嬌似的甩了甩長發,不依道:“什麼?只可惜什麼?”

     老吳嘆了口氣,道:“只可惜你的心卻不像身材那樣好!”話音未落,他的

    人突然像只大鳥一樣飛身高躍,倏地掠到了那美女的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

    度,一連點了她腰背上的三處穴道。

     美女吃了一驚,失聲道:“你瘋了麼?這是什麼意思?”

     老吳冷哼道:“妖女,你若以為我們會被美色迷惑的忘乎所以,那你就大錯

    特錯了!快說,你究竟是誰?深更半夜到此有何目的?”

     美女的臉色變了,勉強笑道:“你……你在說些什麼嘛?我……我一點兒也

    不懂。”

     老吳獰笑道:“好吧,老子們這就伺候伺候你,把你弄舒坦了,恐怕你就會

    懂了!”

     這句話剛剛說完,抓住美女四肢的三個人忽然一齊放開了手,她的身子立刻

    筆直的向下跌去,就在她光滑的背脊馬上就要觸到水面時,他們又飛快地抓住了

    她的玉臂美腿,用力地把她拉了回來,不懷好意的哈哈大笑。

     美女似乎嚇壞了,飽滿的胸在急促的起伏,顫聲說道:“你們想……想怎

    樣?”

     “我們想這樣!”三人齊聲回答。然後,抓住她左足的小夥子猛地跳向了左

    邊,抓住她右足的方腦袋卻跳向右邊,抓住她雙手的馬臉猛地把那對皓腕向後一

    擰……“啊──”美女尖叫一聲,上身不由自主的挺了起來,使她的乳峰看上去

    更加的高聳茁壯,嫣紅的乳頭氣急敗壞的顫動著。而她的一雙修長美腿也被迫最

    大限度的分開,幾乎變成了一條直線。

     老吳嘿嘿淫笑,目不轉楮的盯著她雙腿之間的隆起處,只見在雪白粉嫩的大

    腿根部,鋪蓋著一叢郁郁蔥蔥的芳草,暗紅色的肉縫又細又長,被繃緊的肌膚拉

    扯得略略張開,若隱若現的逸出了桃源洞口的無限春光。

     “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麼?”他走上幾步,幾乎把鼻子踫到了她的胯下,

    目中似有一點火苗在竄動,嘴里卻寒聲道:“在下實在不想辣手摧花,希望姑娘

    別逼我作個狠心之人!”

     美女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咬著下唇道:“我……我不過是個來河里洗澡的平

    凡村姑,你們……你們是山大王?是想要……想要搶我回去做壓寨夫人嗎?”她

    邊說邊瑟瑟發抖,好像害怕得隨時都會暈倒。

     馬臉怒聲喝斥道:“賤人!到現在還敢裝模作樣!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你就不會知道厲害!”說完一努嘴,小夥子和方腦袋的另一只手一起伸了出來,

    一坐一右的捏住了她的兩個乳房,捏得是那樣用力,以至於十根粗糙的手指都深

    深地陷入了飽滿的乳峰之間。

     以他們指掌上的力道,就算是堅硬的石頭也能捏成粉末,一個女人的胸部能

    有多大的承受力?哪里能經得起這樣一捏?

     “嗯……嗯……痛死我啦……痛……痛呀……”她果然楚楚可憐的哀叫了起

    來,美麗的俏臉也變得蒼白,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你說不說?說不說?”幾個人一邊厲聲逼問,一邊肆意的掐揉那對豐盈的

    乳球。其實他們至少有一百種更好的刑訊方法,可是面對這樣一個體態風流的美

    女,誰都覺得,只有這種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很快的,美女白嫩的胸上已經印上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烏青指痕。奇怪的

    是,她臉上的痛苦表情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狂熱與銷魂!

     “噢……噢噢……噢……”她的吟聲漸漸高亢、漸漸撩人,烏黑的長發在風

    中飛舞,兩顆嫣紅的乳頭完全地凸了出來,在玉峰頂端上歡快的顫動。而股間的

    那條肉縫竟早已汁水淋灕,把周圍的草叢都給打濕了。

     老吳興奮得狂吼一聲,驀地將嘴湊上去,貪婪地吸吮著肉縫里的香甜露水。

    小夥子和方腦袋也不甘示弱,迅速俯下身子,各自叼住了一顆嬌嫩的乳頭,縱情

    地舔、弄、含、咬。一時間小河邊糟雜一片,傳來的盡是“嘖嘖嘖”的咂嘴聲。

     馬臉有些急了,最重要的部位都被別人佔去了,還能剩下什麼給他?在心里

    大罵了幾句不夠朋友後,他只能委屈的低下頭,一口吻住了美女紅紅的雙唇,強

    行地把舌頭渡進了她的檀口之中。

     一直吻到氣都喘不過來了,馬臉才意猶未盡的站起身。凝視著這千嬌百媚的

    胴體,他只覺得一股熱流翻江倒海般涌上頭頂,竟一下子把鼻血給噴了出來!

     “他媽的,老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濟的?”他正感到有些羞愧,誰知就在

    這時,他意外的發現三個同伴竟也個個鼻血長流!鮮紅的鼻血沿著嘴角流下,一

    滴滴的掉落在河面上,血水突然變成了黑色!

     “不好!她身上有毒!”馬臉驚怒交集,想不到這個美女竟將毒布在嬌軀唇

    齒上,當他們貪婪地口舌並用時,劇毒就不知不覺的進入了體內!

     他顫抖地移動著雙手,想要捏斷美女的脖子,可惜昔日的鐵腕已連一分力氣

    也使不出來,驚駭得想振喉高呼,可是發出的聲響連他自己也听不到了!

     美女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嬌軀一扭一滑,毫不費力地便掙脫出了敵

    手的掌握,就像風中寒梅似的,穩穩的、冷冷的俏立在水中,靜靜的等待對方倒

    下。

     馬臉的意識慢慢地模糊了,雙膝也越來越軟,終於,他的人像一堆爛泥一樣

    癱了下去!他最後一個念頭是:“她明明被點中了穴道,為什麼卻沒有受制?難

    道她是……”

     秋風輕拂在水面上,紫黑色的污跡慢慢地化去了,於是小河邊又恢復了原有

    的平靜,只有時斷時續的蛙叫蟬鳴聲,依然在天地之間回蕩。

     *** *** *** ***

     振飛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夜,也不知怎地,忽然間就從美夢中驚醒了。

     四周安靜得連一絲聲音都沒有,可是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卻悄悄的爬上了他

    的心頭。

     他倏地翻身坐起,沉聲喝道:“來人!”

     帳篷的口子端然不動,好半天都沒人進來。

     他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了。自從神風幫威震江湖後,他發布給手下的命令從

    來都只說一遍的。

     ──外面那四個奴才在搞什麼鬼?還想不想在幫里立足了?

     他強忍怒氣,大踏步地邁出帳篷,厲聲道:“你們是聾了,還是死了……”

    一句話沒說完,他的腳步猛地頓住了,目中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地上躺著五個人。其中四個已變成了焦黑的尸體,從輪廓上依稀可以看出,

    正是他那四名得力的手下!

     ──他們竟真的死了!是誰殺了他們?尸體發黑,是不是因為中了劇毒?

     振飛的心抽緊了,一雙鐵拳用力的握著。他雖然既驚且惱,但卻沒有失去

    冷靜。多年搏殺的經驗告訴他,只有在危險時分還能保持冷靜的人,才能在江湖

    上永遠屹立!

     此刻,他的眼光厲的盯在第五個人身上。這是個俯臥於地的白衣女子,背

    心一聳一聳的略略起伏,看樣子像是暈過去了,但顯然還沒有斷氣。

     振飛全神戒備,一步步走了過去,伸出左手去翻那女人的軀體,右手則已

    暗運上了九層功力,如果對方耍什麼花樣,他一拳就能打爆她的頭!

     誰知女人的身子被翻過來後,他一瞥見她那張極美的俏臉,就失聲驚呼道:

    “是你!你……你怎麼到了這里?”

     美女的雙眸緊閉,嘴唇無力的翕動了幾下,卻什麼音節也發不出來。振飛

    急忙將她抱在懷里,伸掌按到了胸口要穴上,準備把渾厚的內家真力輸進她的體

    內。

     掌心剛觸到了薄薄的衣衫,突然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般微微一痛。他也不在

    意,正要運氣發功,驀地里心頭一涼,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痛傳了上來,一直傳到

    了他的靈魂最深處!

     他不能置信的低下頭,就看見一截帶著鮮血的刀尖,從自己結實的胸膛上駭

    然冒出!與此同時,美女的軀體已急速滾了出去,轉瞬之間就滾到了三丈開外,

    然後才靈巧的躍了起來,用一雙亮如星星的妙目,惋惜而又冷酷的凝視著他。

     “你……你……你為什麼……”振飛蹌蹌踉踉的踏上兩步,目齜欲裂的嘶

    聲吶喊。他的胸膛在淌血,心也在淌血!他實在無法相信,這個美女會對他下這

    樣的毒手!

     “你想知道我殺你的原因麼?”美女的表情冰冷,淡淡道:“好,我就讓你

    死個明白!”她壓低了嗓音,緩緩說出了幾句話。

     振飛面色大變,切齒道:“原來你……你是……極樂宮的人!枉我一片誠

    心待你,你……你卻如此惡毒……”

     美女冷笑道:“我不但要拿走那筆巨大的財富,還要殺掉你最心愛的人。哼

    哼!你就在地獄里等著她吧……”

     振飛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像一頭受傷的豹子一樣撲了上去。也許是

    回光返照的緣故,這一撲竟真的掠到了那美女的身前三尺處。他立刻屈臂揚掌,

    用盡全身力氣將掌力拍出!

     這一掌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威勢足以開碑裂石,可是當手掌踫到飄飛的胸

    襟上時,雄渾的力道已流逝得無影無蹤了。美女一臉嘲笑的看著他,皓腕輕抬,

    握住了他背部的刀柄。

     “只要中了極樂神針,多強的英雄好漢都會變成一條蟲!”她諷刺的說,縴

    手微一用力,就把刀子拔了出來。

     鮮血泉水般暴噴而出,月亮彷佛都被泄成了暗紅色。

     振飛──這個雄霸江南的武林大豪,終於倒了下去,倒在了這塊貧瘠的土

    地上,倒在了這條平凡的小河邊。

     美女怔怔的凝視著他那死不瞑目的眉眼,凝視了許久許久,兩粒晶瑩的淚水

    從頰邊滑落。淚水還未曾掉落到地面上,她的人就已鬼魅般消失了。

     第一回:別叫我大俠

     正午的金陵城,驕陽當空。夫子廟旁的長街上擠滿了行人,歡聲笑語,喧嘩

    非常,正是一天中最繁華熱鬧的時候。

     城里的老字號“迎賓酒樓”像往常一樣,生意好得不得了。門前車水馬龍,

    進出的顧客絡繹不絕,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都願意來這里享用一頓既

    經濟又實惠的午餐。

     門口的夥計正在點頭哈腰的招呼各路客人,忽然听到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從長

    街的彼端傳來,他好奇的轉過頭一望,就看見三匹高頭健馬,正撒開蹄子迅疾無

    倫的向前沖刺。

     路上的人群十分擁擠,可是這三匹馬卻沒有撞到任何人,馬上的乘客坐得又

    平又穩,彷佛在康莊大道上遛馬般悠閑自如。轉眼間,健馬就已奔到了酒樓的門

    前,來勢洶洶的似乎要沖到坐滿人的大堂里去了。

     夥計嚇得出了一頭冷汗,轉過身就想逃命。這時只听“吁──”的馬嘶聲響

    起,三匹馬一齊揚鬃長鳴,竟然整齊劃一的停住了。蹄子尚未完全立定,三條人

    影已從馬鞍上縱起,空翻身,輕飄飄的落到了台階上。

     “好功夫!”長街上有人在大聲喝彩。那三人卻並不理會,只是自行向大堂

    里走去。夥計驚魂未定的抹了抹汗,陪著笑臉迎了上去,作揖道:“爺們好!請

    問爺們是來住店呢,還是來用飯的?”

     “先住店,再用飯!”為首一個神情倨傲的中年人冷冰冰的道:“把貴店的

    天字第一號上房打掃好,桌椅床板要用熱水燙過,被褥枕頭要全部換新,房里記

    得擺上鮮花,我們小姐隨後就到!”

     這三人俱是疾裝勁服,額頭青筋暴起,顯然武功不弱,可听剛才的話語,他

    們竟是某一位小姐的手下隨從,那麼這個小姐的身份一定不同凡響。掌櫃的不敢

    怠慢,忙親自走出櫃台,小心的道:“客官,小店的上房不少,北邊的幾間更為

    安靜,是否……”

     站在左邊的一個身材瘦小的矮子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的道:“我們小姐從

    來只住天字第一號房。你去準備就是了,羅哩羅嗦的做什麼?”

     “說的是,說的是……”掌櫃的汗也下來了,賠笑道:“實不相瞞,天字第

    一號房已經住進人了。您看這……”

     “那麼叫那個人搬走!”右邊的壯漢從懷里摸出兩錠黃金,“當”的拋在櫃

    台上:“一切損失由我們照付!”

     掌櫃的卻不伸手去拿黃金,苦笑道:“客官,不是小的放肆,這個人……你

    無論給他多少金子,他都不會走的!”

     中年人沉下了臉,陰冷的道:“那你去告訴他,‘蓋氏三雄’要征用他的屋

    子,看他走是不走?”

     蓋氏三雄!大堂里許多人的眼光都注視過來,驚奇的盯在三人身上。這三雄

    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分別叫作蓋天虎,蓋天豹,蓋天蟒,在江湖上的名頭不小,

    是湖北省久負盛名的高手。可是三人何時成為他人的手下了?

     掌櫃的嘆了口氣,道:“那位客官曾經說過,就算是……就算是七大門派的

    掌教一起前來,他也不會從房子里搬走的。”

     蓋氏三雄勃然大怒,那壯漢蓋天豹一把抓住了掌櫃的衣領,凶霸霸的說道: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吃了熊心獅子膽,竟說的出這樣的豪言壯語。快說!天

    字第一號房在哪里?”

     掌櫃的人幾乎被拎了起來,嚇得哇哇大叫道:“好漢饒命!在……在四樓右

    首的第二間!”

     老大蓋天虎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樓梯。蓋天豹放手扔下掌櫃,和蓋天蟒一

    起跟了上去。他們的樣子又凶又惡,一臉找麻煩的神氣,看來那個口出狂言的家

    伙很快就要倒楣了。

     掌櫃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胸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著他們的背影

    喊道:“你們千萬不能走進那間房,誰要在這個時間進去,誰就會……會……”

    他囁嚅了半天,最終沒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 *** *** ***

     酒樓的角落里坐著兩個衣著光鮮的食客。年長的是個滿臉肅容的老者,眉目

    之間頗有正氣;年輕的卻是個俊美秀氣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烏溜溜

    的眼珠極為靈動,正好奇的在眼眶里轉來轉去。

     “師父,住在天字第一號房里面的人究竟是誰?”他咬著筷頭,悄聲問道:

    “在這個時間進去,又會怎麼樣?他為什麼從不出來見人?”

     老者沉思著道:“我們初來乍到,對一切都不大熟悉。不過,從掌櫃轉述的

    話語來看,這人說話的口氣如此狂妄,倒極像江湖上的一個人!”

     “是誰?”少年疑惑的問。

     老者默然,許久之後,才緩緩道:“我猜的未必正確……其實他無論是誰,

    都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少年“哼”了一聲,不服氣的道:“誰說沒關系的?師父,您怎知這人不是

    沖著您手中的‘機密’來的?還是小心點好!”

     老者急忙“噓”了一聲,壓著嗓音道:“琳兒!為師的教過你多少次了?出

    門在外要慎言再慎言!若是被人听到了你剛才的話,那可就……”

     “知道啦!您老人家可真會羅嗦!”琳兒吐了吐舌頭,嘴唇撅得能掛得下油

    瓶。這個舉動充滿了天真和嬌媚的神態,莫非他不是個少年,而是個少女?

     老者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夾起一塊肥膩的鴨肉,塞進了自己的口中,把所

    有的話也都塞進了肚子里。

     *** *** *** ***

     上了四樓之後,蓋氏三雄沿著走廊大步而行,有意把腳步聲踩得“啪啪”作

    響,整個樓層似乎都在他們的腳底下顫動,聲勢相當驚人。等到三人站在天字第

    一號房門前時,附近的房間已紛紛探出了大小各異的腦袋,訝然而膽怯的觀察著

    這幾個不速之客,但被蓋天豹虎目一瞪,就全都忙不迭的縮了回去。

     可是他們面前的這間房,卻仍然什麼動靜也沒有。蓋天蟒暴躁的拍了拍門,

    大聲叫道:“里面的小子听著,你馬上給本大爺滾出來,不然就讓你吃不了兜著

    走!”

     良久以後,屋子里才有個男人懶洋洋的應道:“外面的小子听著,你馬上給

    本大爺滾出去,不然就讓你們永遠都在地上爬!”他的嗓音渾厚、低沉而富有磁

    性,這句話雖然不大客氣,可是從他嘴里說來卻顯得輕松自然,好像是極為平常

    的一件事。

     蓋天虎怒氣勃發,冷笑道:“嘿嘿,這位朋友好大的口氣!好,就看看到底

    是誰在地上爬?”不等他把話說完,蓋天豹已經一腳踢飛了結實的紅木門,碎屑

    紛飛之中,蓋氏三雄一起搶了進去。

     大敵當前還能如此悠閑的人,必定身負不凡技藝。所以他們盡管生氣,卻絲

    毫沒有輕敵,在躍進屋子的時候,三人已經全神戒備,落點之間更是方位有序,

    擺出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完美陣形,隨時準備迎接對方的厲一擊。

     誰知直到立穩了腳跟後,依舊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三人心中暗暗納罕,再定

    楮一看,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只見這間豪華的天字第一號上房,里面竟然空空蕩蕩的什麼家俱也沒有,只

    有一張巨大的軟床,如橫空出世般擺在屋子正中。床上有一團高高隆起的被子,

    正松散地包裹住了兩個人的下半身──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下半身!

     而他們露在被褥外面的上半身,則是完全赤裸的。男子的肩背結實健美,古

    銅色的皮膚油光發亮。女子的胸白皙豐滿,高聳的乳峰擠壓在他的胸膛上。兩

    個一絲不掛的身體親密無間地摟在一起,正跨坐在軟床上有節奏地上下聳動。

     看到有人闖進來了,這兩人竟一點也不在意,彷佛行若無事般自干自活。甚

    至,男子的動作更為狂野,女子的表情更為迷亂,像是深深的沉醉在這一場翻雲

    覆雨中。

     “嗯……嗯嗯……再用力點……啊啊……好……好……嗯嗯……好舒服……

    啊……”女子的俏臉漲得通紅,幾絲發梢亂地貼在光潔的額頭上。闖入者的灼

    灼目光,不但沒能使她出現半點驚慌羞赧的神情,反而使她呻吟得越發動情,片

    刻後她乾脆主動送上香吻,熾熱而投入的把男子的嘴緊緊地堵住了。

     蓋氏三雄目瞪口呆的看著,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半晌,蓋天虎總算才回

    過神來,拱手道:“勞駕!在下打擾了兩位的清修,實在不好意思!只是事在緊

    迫,可否請兩位另換個地方,把這間屋子讓給在下?”他說話的語氣變得溫和多

    了,只因他已認定這二人都是神經錯亂的瘋子。

     ──除了瘋子,還有誰能如此坦然、如此放肆的在人前交合?

     男子終於從口舌痴纏中抬起頭,看著蓋氏三雄笑了。這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年

    輕人,濃黑的眉毛,明亮的眼楮,一張臉線條分明,顧盼之間顯的神采飛揚。他

    並不算非常英俊,可是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無法形容的逼人魅力。

     “假如你們一定要住這間房子,那我就讓給你們好了!”他的聲音居然還很

    平穩,微笑著道:“可是,你們起碼也得等我把事情做完吧!這種事做到一半的

    時候,恐怕誰都不願意停下的!”

     蓋天豹瞪著他,實在有些哭笑不得,喝道:“你最好快點,我們可不耐煩多

    等!”

     男子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被子覆蓋下的動作幅度更加大了。接著他伸臂抱

    住女子的嬌軀,把她的人放在自己的腰上,一雙大手柔情而熱烈的在她全身上下

    游走,先是在光滑的脊背上來回撫摩,然後又遷移到了起伏跳躍的乳峰上。

     “寶貝,你開心麼?”他調皮的用手指撥拉著乳尖,故意捉狹的問道。女子

    急速的喘著氣,渾身上下香汗淋灕,俏臉上盡是無邊春意!再看那兩顆鮮紅的蓓

    蕾,早已不堪情挑,傲然的在峰頂鼓鼓凸起,令人欲嘗之而後快。

     “我……我真是……太……太開心了……哦哦哦……小心肝……”女子縱情

    的呻吟起來,嬌音浪語中蘊藏著發自內心的歡愉和興奮。豐滿的胴體在放肆地搖

    擺,縴細的腰肢在忘我地扭動,彷佛世間萬物都不存在了,只剩下眼前這個與她

    腿股交疊的男子,正帶著她沖上快樂的顛峰……

     蓋氏三雄看著這場活色生香的肉搏戰,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時間在一點一

    滴的流逝,轉眼就過了半個時辰,三人的腳都站得有些酸了,這對男女兀自干得

    熱火朝天、不亦樂乎,連一點雲收雨散的意思都沒有。

     蓋天虎的面色越來越沉,強抑著怒氣道:“兩位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男子喘息道:“快了……快了……很快了……”

     蓋天豹焦躁的在屋里踱來踱去,轉了三、四個圈子以後,終於忍不住問道:

    “快了是什麼意思?是一盞茶還是一袋煙的工夫?”

     男子搖頭道:“都不對!是一盞茶、一袋煙、一頓飯、一柱香,還有一場法

    事,所有這些加在一起就差不多了。”

     蓋天虎的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厲聲道:“原來尊架是消遣我們來著!”

     男子淡淡的道:“是又怎樣?”

     “老子要插爛你的天靈蓋!”蓋天蟒暴跳如雷,矮小的軀體一下子就飛掠到

    了床邊,一雙盤根錯節的怪爪猛地向下插落,眨眼間就已到了離那男子頭頂三尺

    處!

     只听“哧──”的一響,他的十根利指果然插爛了一樣東西。可惜這東西並

    不是那男子的天靈蓋,而是一件淡黃色的肚兜!

     有風吹來,肚兜懸掛在指上晃動,一陣譏嘲的哄笑聲從身側傳來。蓋天蟒不

    禁面紅耳赤,怒火萬丈的轉頭一看,發現那對男女早已連人帶被移到了床的另一

    頭,表情依然是那樣沉醉,那樣銷魂,甚至連結合的姿勢動作都沒有半分改變。

     “我到現在才知道,堂堂的蓋氏三雄,原來也會搶女孩子的貼身褻衣的!”

    女子斜眼瞟著蓋天蟒,吃吃嬌笑道:“喂,你喜歡就拿去好了,為什麼把它給撕

    爛了?我要你賠!啊呦……”

     她的臉龐突然泛起了一陣潮紅,朱唇微微顫動,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

    不停的把頭向後仰,似乎在拼命地推拒著什麼。可是她的豐腴圓潤的雙臂,卻死

    死的勾住了男子的頸脖,把他的腦袋用力的按向那對鼓脹的肉球,按得他差一點

    兒背過氣去。

     ──當一個男人的臉埋進女子的乳溝里時,他的眼楮還會注意到其他的東西

    嗎?

     蓋天虎悄悄使了個眼色,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蓋天豹倏地飛身縱起,強壯魁梧

    的軀體像是一座大山,威猛迅捷地向軟床撞去。與此同時,床邊的蓋天蟒也再次

    向對手發動攻擊,厲的指風像是一支支利箭,彈指間就到了那男子的咽喉前。

     這兩招使得力道十足,配合精妙。可是對方的武功之高,竟遠遠超出想像,

    他只不過伸出了右手輕輕一帶,兩兄弟的招數就不由自主的轉了方向,還險些把

    自己人給打傷了。

     蓋氏三雄又驚又怒,急忙一起撲了上去,各自施展出生平絕學大打出手。那

    男子卻只是隨手遮攔擋駕,不管多麼威猛的招數,到了他面前彷佛都變成了小孩

    子的把戲!

     就在他們幾乎喪失了信心的時候,男子密不透風的守御突然出現了破綻!他

    的虎腰猛然間加快了抽動的節奏,兩只手倏地回到了女子的胸膛上,緊緊地握住

    了那兩團豐滿滑膩的乳房,似乎再也顧不上周圍發生的一切了!

     三人一怔,不約而同地發招襲向男子的要害。這已經是他們取勝的惟一機會

    了,所以下手再也沒有留情……

     “啊──噢……”幾個人齊聲大叫!

     蓋氏三雄只感一股極大的力道震來,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飛了出去。就在同一

    瞬間,使力過大的男子身軀一側,原本已經插入到位的肉棒不可逆轉的更加深入

    了女子體內,勇猛地踫撞到了嬌嫩的花心。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使他一下子就攀

    上了絕頂,火熱粗大的陽物開始急劇地跳動……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蓋天虎狼狽地爬起身,目中隱隱流露出恐懼,

    嘶聲道:“你這雙手簡直是地獄里的妖魔,無論是誰踫上了都要倒大楣的!難道

    ……難道你就是號稱‘逐花浪子’的……”

     “不錯,我姓任!”男子漸漸從狂亂中平息了下來,不知怎地,他的表情忽

    然變得十分懊惱,沮喪的說:“我就是你說的那個倒楣鬼──任中杰!”

     *** *** *** ***

     一頂特大號的花轎出現在長街的青石路上,抬轎的四條大漢精赤著上身,個

    個目光炯炯,腳步輕捷而迅速。這頂轎子移動得竟比普通的馬還要快。

     街道兩旁的行人個個張大了嘴,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奇景。武功高強的江湖豪

    客他們已見過不少,可是如此剽悍勇猛的轎夫,他們倒真的從沒踫到過。

     ──這樣的四個人,必定是武林中響當當的腳色,怎麼肯心甘情願的作別人

    的奴僕的?這轎子里坐的又是什麼人,竟能有如此大的權力和威風?

     長街的盡頭就是迎賓酒樓,飛掠的轎子總算在台階前停了下來。左前方的一

    個大漢俯下身子,對著轎門恭順的道:“小姐,目的地已經到了!請您落轎!”

     低垂的轎簾依然紋風不動,良久,一個柔美卻嬌慵的聲音傳了出來,輕輕的

    道:“抬進去!”

     “是!”四條大漢齊聲答應,伸臂抬起了轎子,大步向大堂里走來。

     站在門口的夥計急忙閃在一邊,心想店門雖然不窄,但也還及不上這頂轎子

    的寬度,不知它怎樣才能抬的進去?難道它會自動縮小麼?

     他的念頭還未轉完,只听“嘩啦啦──”一連串聲響,轎子沒有縮小,店門

    卻成倍的擴大了!

     ──不是“自動”擴大的,而是被掌力硬生生地劈大的!

     在進過門檻的時候,前面的兩個大漢各自揮掌向外一震,這間百年老店的門

    框,就被乾淨利落的割下了兩大塊。劃口處平滑齊整,就算是用刀來切,都未必

    能如此順當!

     “你們這是干什麼?”掌櫃的捶胸頓足的叫了起來,哀號道:“完了,我的

    店門都讓人給砸了!嗚嗚……這……這世界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公道?”別看

    他一把年紀了,哭叫起來就跟小孩一樣手舞足蹈,讓人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時一只縴縴玉手撥開了轎簾,輕輕一揚,只見一道金光從眾人頭上掠過,

    “當”的撞上了對面的石牆,餘勢不絕,竟牢牢的定在了牆面上!

     掌櫃奔過去一看,雙眼立刻發了直。飛出來的,原來是一片又輕又薄的金葉

    子!

     幾個配刀掛劍的江湖客的雙眼也發了直。他們當然知道,金葉子不是暗器,

    邊緣部份並不鋒利,轎中之人竟能將它擲進石牆里,這份功力委實驚人!

     “這是付給你的賠償金。”抬轎的大漢拔下金葉子放到了櫃台上,大聲道:

    “掌櫃的,這些足夠了麼?”

     “夠了,夠了……”掌櫃滿臉喜色,一迭連聲的道:“不但夠,簡直是太多

    了!”

     大漢道:“那還不快引我們去天字第一號房?小姐要休息了!”

     掌櫃臉上的喜色一下子不見了,結巴道:“但是……但是……”

     大漢握緊了拳頭,厲聲道:“但是什麼?快說!”

     “你不要再逼他了!”轎中人慵懶柔和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嘆息道:“這

    一次,無論是誰想要進天字第一號房,恐怕都沒有那麼容易了!”

     *** *** *** ***

     ──任中杰!

     這三個字彷佛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一下子就把蓋氏三雄給鎮住了!他們的雙

    拳緊緊的握著,指節都捏得發了白,卻偏偏不敢打出去。

     半晌,蓋天虎勉強笑了笑,抱拳道:“我們兄弟有眼不識高人,不曉得是任

    大俠在此……”

     “拜托!”任中杰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露出要嘔吐的神色,道:“我可

    絕對不是什麼‘大俠’!你愛怎麼稱呼我都可以,就算是當面叫我龜兒子都無所

    謂,就是別叫我‘大俠’……”

     他頓了頓,略帶嘲諷的道:“這世上只有行俠仗義、急人所難的大俠,沒有

    像我這樣好吃懶作、無所事事的大俠!只有謙恭有禮、義氣當先的大俠,沒有像

    我這樣脾氣古怪、蠻不講理的大俠!只有不近女色、潔身自愛的大俠,沒有像我

    這樣好色如命、風流成性的大俠……”

     “所以……”他揮了揮手,玩世不恭的道:“請記住,別叫我大俠!”

     蓋氏三雄面面相覷,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若不是親眼看見,他們真的無法想

    像,江湖上竟還有如此“不識抬舉”的人!

     任中杰不再理會他們了,轉過身子,看著懷里的女子嘆息道:“我輸了。”

     女子媚眼如絲地瞟著他,笑得花枝亂顫:“我早就說過了,你是絕不可能贏

    的!嘻嘻,天下間,哪有男人能連捅一萬下?就算真是鐵打的金剛,也支撐不了

    那麼久的!”

     任中杰不服氣的道:“可我已經堅持了九千三百多下了,要不是這幾位朋友

    打攪,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的。”

     女子咯咯嬌笑道:“那你只好怪這幾位大爺不識趣了,非要在這個時間進來

    騷擾。哎呀!連我都為你可惜……”說完伸出春蔥似的食指,在任中杰的臉上刮

    了一刮。

     她肆無忌憚的和人打情罵俏,簡直像沒有看見蓋氏三雄。蓋天豹氣得面色煞

    白,跳著腳吼道:“兩位既然已經完事了,就請早早離去。要是耽誤了我家小姐

    的休息,諒你們也擔當不起!”

     任中杰“哦”了一聲,頗感興趣的問道:“你家小姐是誰?”

     蓋天蟒的眼珠轉了轉,口沫橫飛的道:“說起我家小姐,在江湖之中真是大

    大有名。她不但年輕貌美,身世顯赫,連武功都高得不得了!要是單打獨斗,任

    公子恐怕也未必能勝的過她!”

     任中杰搔了搔後腦勺,沉吟道:“這樣的女孩子,江湖中好像沒有幾個呀!

    是峨眉的‘玉女劍仙’柳如楓麼?還是唐門的後起之秀唐小柔?或者是南宮世家

    的三姑娘?”

     “都不是!”蓋天蟒搖了搖頭,神秘的道:“任公子若想結識她,何不先將

    屋子讓出?只要我家小姐心里一高興,還有什麼話不好商量?”

     任中杰微微一笑,還來不及說話。身邊那女子忽地板起了臉,大聲道:“他

    既不會將屋子讓出,也不想結識什麼見鬼的小姐!你們這三只‘該死狗熊’,趕

    快給我滾,滾!”

     蓋氏三雄勃然變色,似乎想沖上來動手,但看了任中杰一眼後,終於還是強

    行忍住。蓋天虎咬著牙道:“若是我們不肯滾呢?”

     “那就只好讓姑奶奶我親自送客了!”女子冷笑一聲,突然像蛇一樣從被子

    里鑽了出來,成熟豐滿的嬌軀立刻完全的暴露在眾人眼前。不等蓋氏三雄看個清

    楚,她已從地上撿起了外衣,三下兩下就披在了身上。

     “再不滾,就死!”她臉上的媚態和春意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

    的殺機。只听“噌、噌”兩聲響,她的雙手上已經多了兩柄劍!左劍只有兩尺,

    右劍卻長達三尺七寸,劍鋒上發出了閃閃亮光。

     “鴛鴦劍!”蓋天虎再次失聲驚呼,訝然道:“你……你難道是衛夫人?這

    ……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女子坦然道:“是的。我就是‘仁義大俠’衛天鷹的

    妻子,‘鴛鴦劍’黎燕!”

     蓋天虎目中露出懷疑之色,口吃的問道:“你若真的是……是仁義大俠的妻

    子,又怎麼會……會做出……做出……”

     黎燕淡淡的說道:“大俠的妻子也是人,偶爾也會偷偷漢子的!這又何足為

    奇?”說到這里她喟然一嘆,惋惜的道:“本來我只是想把你們趕走而已。可是

    現在麼,你們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了我和任公子的秘密,我只好勉為其

    難,殺了你們滅口啦!”

     蓋天豹大怒道:“憑你這樣一個騷娘們也殺得了我?呸!看老子先打斷你的

    手腳,再捏爆你的奶子,把你倒掛在城頭上示眾三天三夜!”說完,他“唰”的

    從靴底拔出一支精光四射的吳月鉤,揉身向前撲到。

     黎燕的身子靈巧的一閃,雙劍連綿而上,十餘招間就將對手逼得險象環生。

    她的雙劍一短一長,一重一輕,本來極難配合得當,可是這對殺人的利器在她手

    里,竟像是比別人吃飯拿筷還要得心應手。蓋天豹很快就毫無還手之力,只有招

    架之功了。

     觀戰的蓋氏二雄見勢不妙,連忙搶進戰圈相助,以三打一才算扳回了劣勢。

    斗到酣處,黎燕柳腰一折,左足金雞獨立,右腿向前飛踢,整個上半身借勢向後

    仰倒,飽滿的乳峰倏地從尚未掩好的胸襟前蹦出!

     “真他娘的大呀!”蓋天豹的雙眼不由得多停留了一瞬,剛剛才轉過這個念

    頭,一支冰冷的劍尖就已遞到了他的咽喉上。

     ──高手相爭,勝負原來就只在一念之間。分心的結果往往就是死!

     死亡,原來離人是那麼接近,蓋天豹一下子就體會到了臨死的恐懼!他的兩

    個哥哥正自顧不暇,哪里還能救得了他?

     劍尖已經刺進了喉頭的肌膚……

     就在這時,“當當”兩聲響,有兩樣東西幾乎同時撞在黎燕的劍上,把這全

    力刺出的一劍擋了開去,她的臉立刻氣紅了。

     從床那邊飛來的不過是一顆平平凡凡的紐扣──她當然知道那是誰的紐扣!

    從窗外飛來的赫然是一支發釵!

     一支造型精巧、古色古香的發釵!

    **********************************************************************

     感謝各位對上一次貼文的支持,小弟一定會盡力把這個故事完成。我看到有

    很多朋友提到《追艷記》,希望小弟寫續集。這樣的要求小弟可以理解,但我擔

    心自己弄出“狗尾續貂”的不幸場面!何況,就算是真的動筆,起碼也得等這篇

    小說結束吧!

     有人說文章“怪怪的”,不如以前好。我想,也許吧!因為我從未嘗試過寫

    武俠,不知道怎樣才能準確的運用語言。一部武俠小說的文字風格,和一篇現代

    小說的風格是截然不同的,對於我來說,現在還處於摸索的階段,希望大家能多

    多寬容。

     其實,在《追艷記》最初發表時,支持率也是相當低的,我記得一直到連載

    過半時,才開始逐漸得到大家的認可。看來,小弟並不善於先聲奪人,無法在故

    事的一開頭就牢牢的吸引住讀者。在這篇小說里也是一樣,眼下還處於情節的鋪

    墊階段,許多人物、許多線索都還沒有展開,只好請大家慢慢的看下去了。

     我的E-MAIL:[email protected]

     秦守

     第二回:拼酒、斗劍、比“本錢”

     黎燕長劍一揮,嬌喝道:“是哪個小賊躲在外面?有本事的就進來,姑奶奶

    等著和你大戰三百招!”

     窗外寂然,什麼動靜也沒有。黎燕跺了跺腳,飛身掠到了窗邊,探頭向外望

    去,入目盡是刺眼的日光和高矮不平的屋脊,哪里見得著半個人影?

     “小賊,溜得倒快!”她恨恨的罵了一句,轉身正想說些什麼,卻忽然怔住

    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三個垂頭喪氣的“狗熊”,原本端坐在床上觀戰的任中杰

    竟然不見了!他脫下後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也都不見了!

     ──這混蛋,他是什麼時候偷偷穿好衣服的?又是什麼時候跑出去的?怎麼

    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黎燕惱怒得胸起伏,兩只乳房氣鼓鼓的抖動著。她把短劍交到右手,足尖

    輕輕一點,跌在地上的發釵就跳了起來,像長了眼楮一樣飛到了她的左手上。

     “好一件名貴的飾物呀!”她掂了掂釵子,冷笑著對蓋氏三雄道:“你們家

    小姐真是出手卓闊,打出來的暗器都這樣不同凡響!”

     蓋天虎面色慘白,卻挺起胸膛道:“我們小姐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豈是你這

    種背夫偷情的女人可以比擬的?咱三兄弟學藝不精,你要殺人滅口,就盡管放馬

    過來好了!”說完,蓋氏三雄一起擺好了應敵的架子,奮然不屈的瞪視著她,目

    光中帶著悍不畏死的勇武。

     黎燕柳眉一豎,俏臉生寒的道:“你們真的想死?”

     “對!老子正是活得不耐煩了!”蓋天豹把心一橫,大聲罵道:“你殺了我

    好了!老子就算離開陽世不會放過你,嘿嘿,變了鬼也要剝光你的衣服,捏爆你

    的奶子……”邊說邊狠狠的盯住她高聳半露的雙峰,心想臨死之前怎麼也要過足

    眼福。

     誰知黎燕反而笑了,笑容中帶著滿不在乎的輕蔑。她慢慢地收回雙劍,整理

    好了散亂的秀發和衣衫,施施然的朝外面走去。

     蓋天虎一呆,奇道:“你……你不打了麼?”

     “任公子剛才既然救你,就是準備放你走了!還有什麼好打的?請各位好自

    為之!”黎燕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在走廊上轉了個彎就不見了。

     蓋氏三雄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蓋天豹伸手按住脖子上淌著鮮血

    的創口,迷惘的道:“這女人真怪,怎麼忽然又改變主意了?難道她是被……被

    咱們小姐嚇走的?”

     蓋天虎搖頭道:“那支發釵絕不是咱們小姐發出的,莫忘記小姐從不戴任何

    飾物!”他頓了頓,沉吟道:“恐怕是因為任公子不想殺我們,所以黎燕才會手

    下留情的……”

     蓋天蟒同意道:“不錯,看來她對那風流浪子已經十分傾心,好好的大俠夫

    人,竟會在鬧市酒樓之中鬼混,簡直不成體統!”

     蓋天虎沉聲說道:“不管怎樣,這兩人總算沒有趕盡殺絕,我們欠了人家的

    情!所以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如有泄露者,有如此床!”話音未落,伸

    掌重重的往床上一拍,“啪”的一聲,厚厚的床板斷成了兩截!

     *** *** *** ***

     任中杰正在系最後一顆紐扣時,黎燕的長劍正好遞到了對手的喉頭。他來不

    及多想,順手扯下扣子彈了出去,就在劍刃被擊中、發釵射進窗的同一瞬間,他

    的人已像離弦的箭一樣掠到了房外!

     ──他雖然也曾做過殘忍的事,卻一直不喜歡死亡和血腥!他只希望世界上

    永遠沒有人想要去殺人,也永遠沒有人逼他去殺人!

     ──實在被逼不過了,有時他寧可選擇逃走。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可是這一次,他倒不是因為害怕黎燕逼他才走的。之所以縱身躍出,是因為

    他早就發現窗外有人在鬼鬼祟祟的窺視。

     驕陽當空,任中杰站在迎賓酒樓的頂端,舉目四下一望,就瞥見西北角十餘

    丈遠處有個黑點大的身影,正在一棟棟樓層之間急掠。

     他微微一笑,展開輕功追了上去,起伏不平的屋頂從他腳下閃過,厚薄不一

    的白雲從他頭上飄過,風在耳邊呼呼的吹,他的一頭黑發在風中飛舞,就像他的

    人一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灑脫和隨意。

     黑影漸漸放大了,兩個人的距離在一尺一尺的縮短。再過片刻,任中杰已能

    清清楚楚地看見那人的身形。從背部的曲線上看,這是個正當妙齡的少女。淡青

    色的緊身衣裹住了縴細的腰肢,如雲的秀發高高挽起,發鬢上別著一朵華貴的珠

    花。

     “姑娘留步,請听在下說一句話。”他盡力地使自己的聲音听上去和藹可親

    些,腳下用力一蹬,已竄到了那少女的身後三尺內。

     他雖然叫對方留步,可並沒有指望她會乖乖停下,所以身法掠的更加快了。

    誰知那少女竟真的說停就停,忽然之間就頓住了嬌軀,像是中了定身法般立在滑

    不溜秋的屋瓦上。

     任中杰吃了一驚,眼看自己就要鹵莽地將這少女撞倒,連忙強行收速,硬生

    生的將真力撤回。

     就在他舊力已逝、新力未生的一剎那,那少女突然擰身甩腕,三點寒星倏地

    從掌中彈出,急打他的胸腹要穴!

     這一下出其不意,任中杰好似躲閃不及,以手撫胸,“啊──”的慘叫了一

    聲,一個倒栽蔥從樓層上摔下去,跌落在一個窄小的平台上,連動都不會動了。

     少女怔住了,自言自語道:“怎麼如此不經打?不是說他是全天下雙手最迅

    速、最靈巧、最有勁的人嗎?哼,我看根本是浪得虛名!”

     她頓了頓足,飛身掠到了平台上,低頭查看這個倒在地上的男人。縴小的身

    子剛剛落地,她忽然看見這男人的雙目是睜開的,正沖著她愉快地眨眼呢!

     “中計!”她心慌意亂的跳了起來,想要重新躍到屋頂上去。可惜她才離地

    半尺時,一只大手已握住了她的左足。

     “放開我!”少女嬌聲驚呼,右足向下斜踢,居然點向對方的肘部穴道,同

    時又有三點寒星從袖中射出。即使在忙亂之中,她的招數仍然有章有法、頗具威

    力。

     但是對手的武功,顯然遠在她之上,那只大手只不過輕輕一揮,已把她的右

    足一起抓住,再拉著她的人從從容容的躲開了暗器。然後一張笑嘻嘻的臉就出現

    在她的面前。

     “你……你到底放不放手?”少女的臉紅了,她已經感覺到,那只手不大老

    實,尤其是該死的大麼指,正抵在自己左足足心上瘙癢,搔得她差一點就叫了出

    來。

     “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馬上就恭送姑娘離去!”任中杰微笑著打量著

    她。這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清秀的瓜子臉紅撲

    撲的,粉嫩的雙頰上有一對淺淺的酒窩,眉目之間隱含羞意,兩片薄唇緊緊地抿

    著,這使她越發顯得嬌小可愛。

     此刻,她的整個身子就好似竹枝一樣被“舉”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

    不來。如果說剛才的她像是一只飛翔的小鳥,那麼現在這只小鳥已經落入了獵人

    的掌握。

     听了任中杰的話,這少女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不服氣的神色,咬著嘴唇道:

    “如果我不肯回答呢?”

     任中杰嘆了口氣道:“那我只好一直等下去了,等到姑娘回心轉意為止!”

     少女的眼珠轉了轉,滿不在乎的道:“要是你的手不怕累,那就耐心的等著

    吧,反正我不急著回家。”

     任中杰微笑道:“哦?你真的不著急麼?”他的笑容在陽光下看來,顯得又

    親切又溫柔,可是那雙發亮的眼楮中,卻好像有詭秘的光芒在閃動。

     少女正感到有點兒不安,突然之間,她只覺得雙足一涼,一對小靴子竟被迅

    速的脫掉了,縴小白皙的腳掌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

    這雙赤足又落入了任中杰的大手里。

     “你不急,我也不急呀!”他笑得十分開心,低下頭仔細地欣賞這少女的美

    足,一邊欣賞,一還邊嘖嘖稱贊道:“皮滑肉嫩,造型精巧。不錯,真不錯,哈

    哈……”在這輕薄得意的笑聲中,他的指尖騷動得更加厲害了。

     “你這壞蛋!你……你想干什麼?”少女驚慌地扭動著嬌軀,十根春蔥般的

    足趾蜷曲成一團,可是這點兒微弱的掙扎,又怎能阻擋對方意圖不軌的手指呢?

    很快地,她的足部的每一寸肌膚,都被恣意地、放肆地侵佔了。

     “好,好!我說啦!快……快停手!”她忍不住喊了出來:“你要問什麼問

    題,我說就是了。這樣你可滿意了嗎?”

     任中杰點了點頭,道:“這才是乖女孩……我問你,剛才你為什麼藏在我的

    房外?是誰叫你來窺視我的?”嘴里問話,手上可也沒閑著,食中二指輕輕的點

    到了她的足心“涌泉穴”上。

     少女渾身一震,覺得腳心上有一股細細的熱氣漾開,然後沿著小腿、大腿上

    的筋脈一路傳了上來,下肢立刻變得又又麻,幾乎就要控制不住的發顫。可不

    知道為什麼,她又隱隱覺得這種感覺暖洋洋的很是受用。

     “是……是鬼臉書生叫我去的。”她忽然發現自己已開始喘息,整只足掌似

    乎都要被那股熱氣融化了,最要命的是,她的內心深處竟似十分渴望、十分留戀

    他的撫摸和騷擾,恨不得那可惡的手指,能永遠不停地在自己的足心上劃動。

     就在這少女有些春心蕩漾時,任中杰卻偏偏停住了手,沉吟著道:“鬼臉書

    生?那是誰呀?江湖上沒听說過這號人物……他長得什麼樣子?”

     少女翹起足尖,大膽地撥弄著任中杰的手背,眨著眼楮說:“既然叫鬼臉書

    生,當然長著一張跟鬼一樣難看的臉啦!這還用的著問嗎?真是苯到家了!”

     “那麼,他為什麼要你來窺視我?其目的何在?”任中杰裝作沒看見她的渴

    求,平靜的問:“你又是他的什麼人?芳名怎麼稱呼?”

     “我?你就叫我侍芸好了!”少女巧笑嫣然,甜甜的說:“他的目的我也不

    清楚。因為他只不過要我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每天向他匯報一次。其他的都沒

    對我說。”

     任中杰思忖了片刻,沉聲道:“他在哪里?”

     侍芸臉上的春情不見了,搖頭道:“我不能告訴你……不,絕不能!”

     任中杰的手又開始動了,他慢慢地卷高侍芸的褲管,一截晶瑩如玉的小腿露

    了出來。當他輕柔熟練的施展出挑弄的指法時,這青春少女的全身都沉淪在忘情

    的舒適里了。

     “我……我不說……不說……”侍芸的嬌軀軟綿綿的倒了下來,癱在了他的

    懷抱里,嘴里喃喃道:“如果說了出來,我……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任中杰嘆了口氣,忽然將靴子套回了侍芸的足上,然後松手放開了她。

     侍芸的腳總算踏上了實地,可她的心卻像是飄飛到了雲霧中,空空蕩蕩的找

    不到落點。她呆了呆,戒備的問:“你又準備怎樣?”

     任中杰淡淡道:“你已經回答完了所有的問題,我除了放你走還能怎樣?”

     “你真的肯放我走?”侍芸瞪大了眼楮,驚奇的問:“你不想知道鬼臉書生

    的下落嗎?”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一個長著鬼臉的家伙,我才沒興趣找他呢!還是等

    他來找我吧……”話猶未了,他的人已躍到對面的屋頂上,看樣子準備離去了。

     誰知侍芸竟嬌軀晃動,閃身擋住了他的路,嬌呼道:“等一下!”

     任中杰頓住了身形,微笑道:“怎麼,還沒有被摸夠麼?”

     侍芸的小臉羞紅了,跺著腳道:“從現在開始,你無論去哪里,都必須把我

    給帶上。”

     任中杰奇道:“為什麼?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到處帶著你豈非大大的不方

    便?”

     侍芸的眼波有些朦朧了,低聲道:“只要你肯帶著我,就算做你的……你的

    ……我也心甘情願……”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俏臉上的紅暈也越來越濃,尖挺的胸脯裹在緊繃繃的衣

    衫里,線條和輪廓都顯得那樣柔和、那樣嬌美。任中杰的目光不由得瞄了上去,

    停留了好一陣後才依依不舍的移了開去,長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這句話還未說完,他的面色突然一變,整個人像獵鷹一樣騰空飛起,幾道寒

    光“唰”的從他腳底下穿過。幾乎就在同時,又有六點寒星從斜刺里射了出來,

    直打侍芸的頭臉胸腹!但她卻似嚇得呆了,竟傻傻的怔在原地不動。

     任中杰不及多想,右手一揮,也有三點寒星從他掌中彈出,迎上了對方的暗

    器。這是剛才他從侍芸手中接住的,原本一直攏在袖口,此時正好用於救人。只

    听“啪啪啪……”一連串撞擊聲響起,所有的寒星都被擊落了,就像珠落玉盤般

    灑了一地。

     ──放暗器的人是誰?他躲在哪個角落里?

     任中杰凝目細看,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臨街的屋宇上。四周有無數的廣廈高

    樓,腳下有川流不息的行人,根本無法判斷暗器是從何處襲來的。

     侍芸這時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了。她的身子在陽光下顫抖,

    雙唇微啟微合,似想說些什麼,卻猶猶豫豫的開不了口。

     任中杰看著她,淡淡道:“你擔心得不錯,他果然要滅你的口!”

     侍芸失聲道:“什麼?我……我擔心什麼?”

     任中杰冷淡的道:“你想留在我身邊,難道不是希望我保護你嗎?其實你早

    已在害怕驚懼,擔心會被鬼臉書生滅口!可是你必須明白,我能護得了你一時,

    卻護不了你一世!”

     侍芸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好,我帶你去找他。”

     *** *** *** ***

     明媚的陽光照在花叢里,照在大街上,幾乎照亮了所有的地方,卻沒能給這

    間昏暗的小房間帶來一點光輝,因為窗邊懸掛著一塊又厚又大的簾子!

     房里坐著兩個人,就坐在這漆黑窒息的環境里,彷佛自恆古以來就已習慣坐

    在黑暗中。他們的身形輪廓十分模糊,但是兩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卻在發光!

     “你覺得如何?”一個低沉的男音打破了寂靜。

     “這個人果然像傳說中的那樣……”對面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沉吟道:

    “武功不錯,人也很聰明!我擔心他會妨礙我們的計劃!”

     男音淡淡道:“可是他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好色!只要你能用臉蛋和身

    體把他迷惑住,一切仍將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女音猶豫著道:“但我隱隱覺得,他將成為一個極大的潛在威脅……我們是

    否應該防患於未然,現在就阻止神風幫勾結上他?”

     男音斷然道:“恰恰相反!如果那幾個當家真的想找他,對我們來說反而是

    件好事!嘿嘿,這出好戲里再多一個‘逐花浪子’,那可就越發熱鬧了!”

     女音吶吶道:“不過……不過……”

     男音突然冷笑道:“不過什麼?你難道看他長得俊,就動了春心?就沒信心

    完成任務了?”

     “任務我是一定會完成的。”女音忽地變得無比狠毒,一字字道:“那個賤

    女人絕對無法再活七天!”

     *** *** *** ***

     “你帶我瞎闖了半天,就是要到這里來麼?”任中杰疑惑的瞪著侍芸問。他

    面前是一個脂粉氣十足的紫紅色小門,門口的招牌上嵌著“風月小築”四個字。

     侍芸抿嘴一笑,斜睨著他道:“你不是正想來這兒大展身手嗎?我可以向你

    保證,進去後你絕不會失望的。”

     任中杰苦笑道:“我知道‘風月小築’是金陵城里最有名的尋歡場,里面集

    中了眾多色藝具佳的當紅花旦……不過,現在好像不是個逛院子的好時機吧!”

     侍芸嬌嗔道:“誰說我們是來逛院子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告訴你吧,你要

    找的鬼臉書生就在里面。要是不怕死,你就沖進去好了!”

     任中杰揚了揚眉,感慨的道:“這位鬼兄原來也是同好中人,難得難得!”

    邊說邊拉起了侍芸的縴手,兩人一起展開輕功躍上牆頭,悄沒聲息的饒過了門前

    巡視的護院打手,掠到了一條花間小逕上。

     “平常他就在那間精舍里等我。”侍芸指著坐落在花叢中的一間小房子道:

    “但我認為現在里面不會有任何人的。既然剛才的暗算失敗了,他肯定早已逃離

    此間,難道還會等在里面讓你捉拿嗎?”

     任中杰沉聲道:“他的人當然已經離開,可是必定會有些蛛絲馬跡留下。再

    說,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他為什麼還要殺你滅口?可見其目的是想阻止我來

    這里查看……”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精舍近旁,正想潛在窗下查看動靜,忽听得房里

    傳出一個尖銳難听的聲音,陰惻惻的道:“任公子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侍芸頓時花容失色,拉著任中杰的手緊了一緊,顫聲說道:“是他!他還沒

    走……”

     任中杰也有些意外,但畢竟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仍顯得從容自若,口中笑

    應道:“主人不請,怎敢擅入?”

     那聲音冷冷道:“想不到任公子竟是個如此有禮有節之人,失敬失敬!現下

    我不妨告訴你,這間精舍的正門有三道埋伏,窗旁有五種機關,室內更有數十位

    好手恭候。進與不進,公子盡可自決!”

     侍芸的雙眼望著任中杰,懇求的搖了搖頭。但他卻似沒有看到,氣度沉穩的

    邁步向門口走去。他的神色是如此輕松自在,就好像一個走向情人香閨的花花公

    子。侍芸嗔怪的頓了頓足,也只好跟在他的後面。

     “吱──”的一聲,兩道木門已被左右推開。這剎那間,任中杰的四肢百骸

    都灌注了真力,準備應付隨時出現的危險。

     誰知門里面竟沒任何埋伏,窗旁邊也沒有任何機關!事實上,任中杰簡直沒

    有遇到半點麻煩。他的眼前忽地一亮,就看見滿室的光華和那數十位“好手”。

     ──豐潤的臂,皓白的腕,縴柔的手!好美的手!

     二十多個姿容秀麗的美女,四十多雙手。美女的臉在媚笑,手在脫衣。眨眼

    間,所有女孩的衣服都褪了個乾乾淨淨,赤裸裸的露出了環肥燕瘦、或豐滿、或

    窈窕的胴體。一對對大小不一的乳房在活潑的抖動,一雙雙結實修長的玉腿似分

    欲合,隱隱的春光在腿間的隆起處蕩漾。她們的樣子有點兒風騷,但又不是太過

    放蕩,正是最能誘惑男人的表情。

     面對這種香艷刺激的情景,恐怕天下間最正經的道學先生都會忍不住偷看多

    兩眼。可是那個以往最好色的風流浪子任中杰,卻偏偏連瞧都不瞧這群美女。此

    刻,他的目光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坐在屋角的兩個人。

     兩個身材中等、正襟危坐的男人!一個戴著黑無常的面具,一個帶著白無常

    的面具。他們穿著的是同樣的一套儒衫,若不是那猙獰的面具礙眼,看上去就像

    是兩個飽學的書生。

     侍芸也在看著他們,驚呼道:“怎麼多了一個?這……這是怎麼回事?”

     任中杰微笑道:“無常鬼豈非本來就是兩個的?只是,你從前遇到的,是這

    位黑臉鬼,還是這位白臉鬼?”

     侍芸臉現迷茫之色,道:“有時是個黑面具的人,有時又是個白面具的人。

    不止面具,他的聲音也每天都在變化,听也听不出來。可是他曾經對我說,鬼臉

    書生只有他一個的。白臉也好,黑臉也好,都是他的掩飾之道。”

     任中杰目光閃動,對著二人一揖道:“不管哪位是鬼臉書生,在下都有一件

    事請教……”

     白無常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道:“不管你想請教什麼事,都必須先和我們

    來兩場比試。只要勝了我兄弟二人,我們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任中杰神色不變,道:“哦?卻不知你想比試什麼?”他說到這里頓了頓,

    掃了一眼滿室的裸女,譏嘲的道:“難道想和我比御女之能麼?”

     黑無常厲聲道:“正是和你比御女之能!”話音剛落,他的人已霍地站起,

    雙手抓住身上的儒衫用力一扯,把內外衣一起除了下來,盡數丟在腳邊。與此同

    時,那些裸女們也開始行動了,她們彷佛得到了命令一樣,整整齊齊的列成了左

    右兩隊,然後個個手腳著地的趴在了地上,把雪白的臀部高高的翹了起來。

     任中杰怔住了,還來不及說話,黑無常忽然空飛躍,輕靈的掠過了大半個

    屋子,準確地落在了左首那隊的第一個女人身後。他一聲暴喝,手掌已捏住了她

    的雙臀向兩側分開,胯下的陽物如同巨龍一般,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從後面捅了

    進去。

     “嗚……”女人發出了一聲充滿愉悅和快意的嬌吟,腰肢立刻迎合地前後款

    擺。豐碩的乳球像兩口吊鐘一樣垂下,跟隨著抽插的節奏亂搖亂晃。嬌媚的臉上

    春意盎然,顯然沉浸在極度的快感中。

     黑無常縱聲長笑,一身黑得發亮的肌肉塊塊鼓起,和滿室女子的瑩白膚色恰

    成鮮明對比。他一邊大力地朝前挺腰沖刺,一邊神氣活現的道:“任公子,據說

    你是天下一等一的酒色之徒,今天不妨好好的來較量一下。你看,這兩隊各有十

    二個狂蜂浪蝶,都是閱人無數的歡場名妓。你我二人各出絕學,且看是誰先在女

    人身上倒下!”

     任中杰苦笑,回頭望了侍芸一眼,只見她早已雙頰暈紅,俏臉低低的垂在胸

    前,似乎連看都不敢看這羞人的場景。白無常卻穩穩端坐在屋角,一聲不響的凝

    望著正前方,彷佛對這種場面已是司空見慣。

     “卻不知這位老兄又想比什麼呢?”任中杰盯著他,緩緩的道:“何不先行

    說出,也好讓在下有個心理準備?”

     白無常冷冷的道:“酒!”

     任中杰拊掌道:“想不到閣下也是個好酒之人,妙極妙極!只是……酒在哪

    里?”

     白無常站起身掀開座下的席子,現出了一個半人多高的粗大酒壇。原來他剛

    才竟是坐在這酒壇子上的。他揮掌拍開了壇口的封泥,一股濃濃的酒香登時彌漫

    在空氣中。

     “你一口,我一口!誰先醉,誰就輸!”他的話語極為簡單,吐字發音更是

    顯得有氣沒力。可是他的臂力顯然極為了得,也不見他如何使勁,六、七十斤重

    的酒壇子就已被單手高高舉起。然後他的手腕略略傾斜,一道細長的酒線從壇口

    垂直地落下,分毫不差的掉進了他的嘴里。

     任中杰吸了吸鼻子,慨然道:“好香!有如此香的美酒,如此香的美女,夫

    復何求?這樣的兩場比試,我任某人一定奉陪到底!”說完,他就縱身朝右首那

    隊姬女躍去。

     他的輕功好像並不強,飛掠得也不如黑無常那樣快。不但不快,甚至可以說

    是慢極了,就像有根看不見的線把他吊在半空中,拖著他一點一點的向前飄去。

    最奇妙的是,他居然能在飛行的同時伸手解扣脫衣,當他落到地上的時候,身上

    又變回了光溜溜的原始狀態。

     “哦──”女人們不由自主的發出驚嘆聲,一雙雙眼楮痴迷的望著他。這個

    男子的魅力簡直是出乎想像。那灑脫自信的微笑、結實健美的胸肌、雄睨天下的

    氣勢,都是這樣令人著迷,就連見識過最多男人的當紅名妓,都情不自禁地被他

    的風采所吸引。

     黑無常的眼楮也在看著他,看著他胯下的“本錢”,不屑的道:“我還道任

    公子有何過人之處,原來尺寸大小也十分平常……”

     任中杰淡淡道:“能削鐵如泥的寶劍,未必打造得特別長。能算無遺策的智

    者,未必長著超級大頭。同樣,能讓女人滿足的陽物,也未必是越大越好!閣下

    若只想比較尺寸,何不從集市上買匹驢來慢慢切磋?”

     侍芸“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偷偷抬起頭,瞥了任中杰一眼。的確,

    他的陽物不算非常驚人,可是聳立蓬勃在他的小腹下,卻顯得十分完美和諧。此

    刻,這根可愛的家伙正雄心壯志的斜斜翹起,充滿了蓄勢待發的飽滿精力。

     跪在前面的姬女突然轉過頭來,風騷入骨的瞟著任中杰,媚笑道:“公子,

    比試已經開始了,請……請下場!”她嘴里說著話,高聳的臀部卻在一拱一拱的

    搖擺,一絲亮晶晶的液體從股縫間淌了下來,順著渾圓的大腿滾落到了地面上。

     任中杰哈哈一笑,不再推辭,挺腰往前一挫,準確地將陽物插進了她的花逕

    深處,女人立刻銷魂地呻吟起來。隨著他每一下的插入,臉上浮現出欲仙欲死的

    興奮神情,兩條粉腿彷佛被雷電擊中般瘋狂踹蹬著,恨不得把他所有的精力都壓

    榨進自己的體內。

     黑無常的目中如欲噴出怒火,突然一把扯住胯下姬女的披肩長發,怒喝道:

    “婊子,給我叫大聲些!想讓我丟人嗎?”一邊說,一邊掄起蒲扇大的手掌,劈

    頭蓋臉的朝她雪白的裸背摑去!

     紅紅的掌印立刻出現在光潔的肌膚上,姬女一聲哀鳴,豐滿的身子痛得起了

    一陣痙攣,像母狗一樣趴在地上蜷曲喘息。但她的小嘴卻兀自不敢停歇,放蕩銷

    魂的呻吟聲潮水似的從喉間涌出,片刻後,她的嬌軀一顫,雙手猛然揪住自己的

    乳房,臉上驀地現出醉人的嫣紅色,隨即緩緩的癱軟了下來!

     “這是第一個!”黑無常得意地仰天狂笑,甩開她的身子,倏地縱到了旁邊

    那個姬女的身後,粗暴的把陽物捅了進去。可是當他轉頭望向任中杰的時候,臉

    色一下子又變的難看了──對方的身側竟已倒下了兩個女人,修長的美腿俱都大

    大的張開了,淫水兒正汩汩地從紅腫的蜜穴里滲出,臉上都是一副高潮後的滿足

    表情。

     “好個任中杰,我跟你拼了!”黑無常不甘示弱的大吼,雙膝一震、腰部聳

    挺,僅憑陽具的力量,就將姬女的身體空挑了起來,掌心抓捏著她的美乳有力

    的搓動著,兩三下又將她送上了快樂的顛峰!

     這場糜亂刺激的比試,可以說是聞所未聞。一時間大廳里響徹的盡是婉轉鶯

    啼、淫聲浪語,偶爾也夾雜著男子的濃重鼻息。隨著光陰的流逝,癱倒在地板上

    的姬女已經越來越多,一具具白花花的肉體橫陳豎列,香汗淋灕的都只剩下回味

    嬌喘的份了。

     很快地,兩個雄心勃勃的男人各自沖上了最後的“戰場”。任中杰剛剛頂著

    了胯下女子的花心,陽物忽然沒來由的一跳,只覺得龜頭戳中之處又又暖,就

    似一個舒服無比的溫泉,爽得他險些兒就將灼熱的精水噴射了出來!

     他心中一凜,知道遇上的絕非一般的青樓女子!此女必然練過采補之術,花

    逕中嫩肉疊出,旋來轉去的刮擦自己的武器尖端,意圖沖破防守吸吮陽氣。他不

    敢大意,運氣緊緊閉住精關,打點十二分精神與之相抗,雙方頓時成了一個長久

    對持的局面。

     “厲害!任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我敬你一口酒!”一直在旁觀戰的白無常突

    然喝了一句彩,不等對方回答,他已振臂向外一推,酒壇子“呼”的飛離了他的

    手掌,挾著驚人的風聲朝任中杰的頭頂撞去。這一下要是撞得實了,再硬的腦袋

    都會被砸出一個大包。

     眼看著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逼近,任中杰不得不伸手去接擋。可是當酒壇子盤

    旋到離他只剩三尺遠時,竟突然像是爆竹般炸開了,炸成了千百塊碎片!酒水立

    刻向四面八方標射,噴灑得周圍的姬女頭臉盡濕。

     就在這混亂之中,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從水幕中亮起,閃電般刺向任中杰的右

    肋!原來酒壇子中竟然藏著一個人。這個人的出手又快又狠,這一招更是用足了

    全力,威勢之迅猛毒辣足以令大多數人心膽具寒、束手待斃!

     但任中杰的反應之快,也絕非一般武林高手可以比擬。對手的劍光還未曾完

    全閃亮時,他的足跟已經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身軀借力向後疾退!按照這種撤

    退的速度,逃逸出劍勢的包圍根本不成問題。

     誰知他身形甫動之際,突然感到胯下一陣異樣,身下女人那柔軟濕滑的花逕

    內壁竟猛然縮緊了,就宛如一圈密實嚴厚的肉腸,有力地把他的陽物禁錮在了溫

    柔水鄉中。如果不是他停頓得快,這一下非把陽物給硬生生拉斷不可。

     “好險!”他心里剛剛暗叫出聲,森寒的劍氣已經撲面而來,襲擊到了他裸

    露的皮膚上!劍尖只要再往前突進半尺,就將無情地、殘酷地泄上他的鮮血!就

    將把他的心髒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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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了上萬字,小弟還沒能切入主題,讀者們可能到現在還不明白,這篇小說

    到底想講述一個什麼樣的故事!看來小弟急需提高控制篇幅的能力。:)

     從小我就很喜歡古龍的小說,特別欣賞他那種行文簡捷明快的風格,所以自

    己寫文章的時候,就不知不覺的模仿了他的文筆。不過,古龍式的“武打”描寫

    卻實在很難,我費勁心機也寫不出那樣的味道,只好自己胡寫一氣了!

     第三回:一個委托

     半尺的距離究竟算是長還是短?

     對於執劍偷襲者來說,這個距離已經是短得不能再短了。他自信的認為,天

    下間絕沒有人能在這麼近的距離內避開這一劍!他的目中已露出了獰笑,等待著

    對方的熱血泄紅自己的劍鋒!

     任中杰沒有閃避,他亦已無法閃避。他的左手忽然迅捷地伸出,中指扣在麼

    指下,奮力向外一彈!只听“叮”的一聲脆響,一柄百煉精鋼的短劍竟斷成了兩

    截!

     偷襲者一呆,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動作,任中杰的另一只手已緊緊的扣住了他

    的脈門,把他的身軀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兩位的酒太猛,女人也太烈了!”任中杰冷然凝視著黑白無常,淡淡道:

    “酒色傷身這個道理在下雖然早已知道,卻想不到是如此厲害的傷法!”

     白無常緩聲道:“豪飲最勁的美酒,馴服最烈的女人,豈非正是人生兩大快

    事?任公子又何必口出怨言?”

     “可惜這兩件事,我生平已經做得太多了……”任中杰嘆息著,緩緩地站直

    了雄軀,身前的女子立刻軟綿綿的俯身摔倒,她竟已被不知不覺的點中了穴道,

    徹底喪失了“夾住”對手的能力。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目中都有駭然之色,他

    們竟都沒看見任中杰是幾時出手點穴的。

     任中杰的目光卻在打量地上的偷襲者。這人身材極為瘦小,顴骨高凸的臉上

    長著塊丑惡的肉瘤,雙眼正憤憤不平的瞪著他,那副模樣,就像一只瞪著貓兒的

    碩鼠!

     “我知道你很不服氣!”任中杰忽然道:“你也許正在想,如果剛才手上握

    的是一柄長劍,情況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子了,對嗎?”

     偷襲者咬著牙,無聲的點了點頭。他已不能開口說話,腰背處傳來的劇烈疼

    痛使他根本無暇旁顧,只能緊緊地握住拳頭。

     任中杰譏諷的道:“但你要是真的握著太長的劍,就沒法子躲進酒壇里了,

    又怎能有機會向我偷襲?可見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優勢的出現往往是以另一個優

    勢的喪失為代價的。這樣簡單的道理,難道堂堂的‘怒劍神鼠’竟會不明白?”

     屋里的人全都一震。白無常失聲道:“你……你說什麼?”

     任中杰指著滿臉訝容的偷襲者,胸有成竹的道:“神風幫的六當家,‘怒劍

    神鼠’左雷東,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我怎會認不出來?”他頓了頓,目光如

    利箭般射在黑白無常的面具上,冷冷的又道:“想來兩位也是神風幫中的大頭目

    了,不知和在下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我於死地?”

     黑無常猛地推開身下仍在歡聲浪啼的姬女,聲如焦雷的喝道:“這個問題你

    去地獄里問閻羅王吧!”

     這句話剛剛說完,他的掌中忽然多出了一柄三尺多長的宣花斧,一個箭步竄

    到了任中杰的身前,迎面一板斧劈了過去。他的出手簡單而迅捷,什麼架子都沒

    有擺,什麼後著都沒有留,像是把全身的力道都融入了這一劈中。

     任中杰身形一閃,退到了一丈開外,苦笑道:“今天我打了兩次架,兩次都

    沒辦法穿上衣服!日後要是傳到江湖上,別人說不定以為我任某人有暴露癖,那

    可就糟透了!”

     白無常冷笑道:“任公子不必擔心,等你死了之後,本幫自會替你換上體面

    的壽衣!”說話間,他已從袍袖里抽出了一柄厚背薄刃的單刀,手腕一抖,刀鋒

    化成了漫天飛影,每一招都沉穩剛健、精妙雄奇,顯然在刀法上下過數十年的苦

    功。

     任中杰目光爍爍,沉聲道:“原來是神風幫的四當家‘一斧震岳’魯大洪,

    和五當家‘旋風霹靂刀’張繼遠。哈哈哈……兩位幾時變成了閻王座下的鬼臉無

    常了……”他一邊出言嘲笑,一邊展開輕功在刀斧夾攻中穿插來去,竟似毫不費

    力。

     三人拆了十餘招,一時未分勝負。就在這時,原本站在旁邊觀看的侍芸忽地

    搶上前來,惶聲道:“別打啦!求求你們別打啦!我有話要說……”

     黑無常惡狠狠的盯著她,目中如要噴出火來,怒罵道:“賤人!竟敢作出吃

    里爬外的勾當!看老子不宰了你……”他似乎越說越氣,突然反手一斧斜劈。侍

    芸大聲驚叫,急縮頸躲避時,頭上的珠花已被削落。她嚇得雙膝一顫,整個嬌軀

    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竟恰好倒在任中杰的身上。

     白無常立刻側身翻腕,鋒利的刀刃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與此同時,

    黑無常的斧子也已掃回了原來的區域,在任中杰的身周布下了一片光幕。這二人

    的配合雖不能說毫無破綻,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默契,已足夠令任何一個對

    手心驚膽戰、疲於應付。

     眼看一斧一刀已經近在咫尺,任中杰忽然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竟

    一把抓住侍芸的腰肢,將她空舉了起來,用她的身子去阻擋劈落的兵刃!

     黑白無常吃了一驚,急忙不約而同的撤力挫勢,只听“當”的一聲大響,刀

    斧收勢不及,猛地撞在了一起,砸出了幾點火星。然後二人同時覺得肋下一麻,

    已被點中了穴道。

     “兩位的壽衣在下只怕是無緣拜領了!”任中杰隨手將侍芸放下,微笑道:

    “還是留給你們自己穿戴吧,或許更加合身些!”

     黑無常瞑目不答,似乎不屑再看他一眼。白無常卻嘿嘿冷笑道:“久聞任中

    杰性好女色,為人最是憐香惜玉,誰知竟會如此對待同赴危難的女伴,當真令人

    齒冷!”

     听了這句話,侍芸擰轉嬌軀,幽怨而憤恨的怒瞪著任中杰,雙眼中似有點點

    淚珠在滾動,窈窕的身子在微微的發抖。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沖了過來,泣道:

    “你……你的心真狠,我全心全意的幫你,但你卻……卻……”

     任中杰凝視著她,淡淡道:“你真的是全心全意幫我麼?”

     侍芸氣得胸顫動,驀地揚起縴掌朝他面上摑去。任中杰眼明手快,一把抓

    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擰,她就痛得叫了出來,眼淚嘩嘩的流下。

     “你簡直不是個人!”她掙扎著抽泣道:“你是全天下最無恥的大流氓、大

    壞蛋!”

     任中杰面色一沉,冷笑著把她的掌心翻轉到上方。亮如白晝的燈光照耀下,

    白皙秀美的指縫間赫然夾著三根青滲滲的尖針!

     侍芸的俏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目中射出異樣的光彩。良久以後,她慢慢的點

    了點頭,低聲道:“原來你早已發覺了……”

     任中杰冷然道:“若不是我發現得早,現在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那個就是我

    了!”

     侍芸擦了擦淚水,忽然淺顰微笑。她的笑就彷佛是滋潤大地的春風,嬌艷中

    又帶著一絲清新。她瞟著任中杰,嫣然道:“但我卻想不通,你究竟是如何察覺

    的?”

     任中杰道:“你曾經說過,鬼臉書生不僅常常更換面具,連聲音也刻意的偽

    裝改變……”

     侍芸道:“不錯。”

     任中杰冷冷道:“既然如此,當你還未進來時,又怎能單憑听到對方的一句

    話,就肯定的對我說,房間里面的人是鬼臉書生?”

     侍芸的笑容凝結在臉上,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黑白無常、左雷東互望了

    一眼,各自氣沮的垂下了頭。

     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縱聲長笑道:“好!好!任中杰果然不愧是人

    中豪杰,當真是武藝超群、機變無雙!哈哈,佩服佩服!”

     笑聲中,門口出現了一個人,正緩步向廳堂正中走來。這個人三、四十歲年

    紀,高帽白衫,一張臉矍鑠清奇,似隱隱散發出一股睿智之光。走起路來猶似足

    不點地一般,頗有飄然出塵的安逸瀟灑。

     任中杰的眼光立刻被這個人吸引,沉聲道:“尊架是……”

     這人含笑不答,伸手從袍袖中取出一柄折扇,“唰”的在掌中展開。雪白的

    扇面上寫滿了蠅頭小楷,最右邊的是墨跡飛舞的三個大字──出師表!

     任中杰心中一動,恍然道:“原來是神風幫的三當家,‘小諸葛’羅鏡文先

    生到了!久仰久仰!”

     羅鏡文哈哈一笑,悠閑地搖著折扇邁步而行。當他經過黑白無常身邊時,扇

    緣似有意似無意的在兩人胸前輕輕掠過。只听“嘿、嘿”兩聲輕響,兩人一起吐

    出一口長氣,手足竟恢復了自由。

     ──小諸葛搖的不是鵝毛扇,是鐵扇!扇子送出的不是納涼的秋風,而是解

    穴的勁力!

     任中杰臉色微微一變,他這才發現,羅鏡文的武功遠在其他幾位當家之上,

    而且氣度沉雄穩健,絕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

     “任公子想必覺得奇怪,為何會遭遇到本幫如此無禮的伏擊?”羅鏡文說到

    這里,忽地面容一肅,懇切的道:“我們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想試試公子的武

    功智慧,是否有傳說中那麼精妙高明。得罪之處,本幫深感抱憾,願意向任公子

    鄭重賠禮道歉!”

     任中杰又好氣又好笑,皺眉道:“可是你們剛才的刀劍板斧都是真的……”

     羅鏡文搶著道:“但任中杰也不是假的,對麼?”他頓了頓,又道:“其實

    我們幾個當家,並非是窮極無聊之輩,也不敢拿公子來開玩笑。但要不是親手測

    試過公子的實力,又實在不放心把那樣重大的一件事,委托於公子之手!”

     任中杰奇道:“委托什麼?你們有事要我幫忙麼?”

     羅鏡文點了點頭,忽然拍了拍手。滿屋的美女立刻抬起受了傷的左雷東,在

    一瞬間就走得乾乾淨淨,連侍芸都混在人潮里退出了小屋,只剩下四個大男人直

    直的立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請任公子穿上衣服跟我來!”羅鏡文壓低聲音道:“咱們換一個穩妥的地

    方喝酒。我有機密的事情相商!”

     *** *** *** ***

     天色已暗,街上的行人漸漸地少了,每個人都急著趕回家與親人團聚。勞碌

    奔波了一整天後,能呆在溫暖如春的愛巢里,身邊陪伴著相孺以沫的愛侶,膝下

    環繞著乖巧可愛的孩童,那將會是一幅多麼溫馨、多麼動人的情景啊!

     ──可惜這種平凡人的快樂,又有幾個江湖兒女可以享受到呢?

     黎燕走在寂靜的小巷子里,長長的影子孤單地拖在身後。她的心中,正充滿

    了苦澀的淒傷和深切的懊悔。

     每次偷情過後,她都會有這樣矛盾的心理。可是每次一回到丈夫身邊,她就

    開始控制不住的傷心、憤怒、失望,乃至重新出走,再去偷情……

     “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做大俠的妻子?為什麼當初不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老

    實人……”她在無聲的吶喊,喊一下,心頭就痛一分。

     一匹老馬步履蹣跚的從長街的另一邊馳來,後邊拉著一輛破舊的大車。趕車

    的老漢雙鬢已斑白,乾巴巴的臉上滿是皺紋,昏花的老眼映照著逝去的夕陽,越

    發顯得愁苦而黯淡。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雖然有家卻不願意回?是不是家中也有一個無

    法溝通的親人,讓自己的心靈永遠也找不到歸宿?

     黎燕目中已有淚水盈眶,幾乎忍不住要失聲悲泣。觸景傷情,豈非也是人類

    脆弱一面的最好見證?她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同時把頭扭到了另一

    邊,不願讓人看到正欲奔涌的淚花。

     馬車從身邊經過,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就在這時,趕車老漢那雙無神的瞳

    仁中,突然射出了兩道淫褻而妖異的厲芒!

     他的右臂一振,長長的趕馬鞭倏地向後疾飛,如同長了眼楮一樣卷向黎燕的

    腰肢。這一下出手準確而迅速,實在令人猝不及防。

     勁急的鞭風震醒了沉浸在失意中的黎燕,她的身子立刻沖天飛起,險險的從

    鞭圈之中脫逸而出。只听“哧──”的布帛撕裂聲響起,她的長裙下擺被鞭梢帶

    到,竟整整齊齊的裂成了兩半,一雙結實健美的長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氣中。

     “好個無恥的淫賊!”黎燕怒從心頭起,嬌叱一聲,在半空中擰轉嬌軀,竟

    在身形還未穩定之時就已反守為攻,眨眼間就掠到了馬車上方。

     誰知長鞭也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來,毒蛇般的鞭頭飄逸靈動,揮灑之間風聲隱

    隱,仍是卷向她的腰肢。黎燕雙足在車轅上一點,人已借力騰空,破碎的裙裾隨

    風飄飛,雪白的大腿完全的伸展了開來,構成了一副香艷的圖案。

     老漢起眼楮,色迷迷的淫笑道:“久聞衛夫人的雙劍名震武林,想不到這

    雙美腿更是妙絕天下。哈哈哈……在下這條小命,恐怕也禁不起衛夫人您輕輕一

    夾……”

     黎燕氣得俏臉煞白,銀牙一咬,伸手去拔背上的劍,但那長鞭像是跗骨之蛆

    般牢牢的粘著她,使她根本無暇緩手抽劍。數十招過後,她已是左支右拙,嬌喘

    吁吁。

     忽听得“劈劈啪啪”一連串脆響,長鞭又在她身上連中了五、六下,撕碎的

    布片如飄瑞雪,紛紛揚揚的漫天飛舞,她身上裸露的地方更多,幾乎已是不著寸

    縷。令人稱奇的是,這勁道十足的鞭法只扯掉了她的衣服,卻不曾傷到一丁點兒

    肌膚,可見使鞭之人的眼力腕力,已經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你……你這下流的老匹夫,我認得你是誰了!”黎燕忽地嬌軀巨震,失聲

    道:“你是‘長樂神鞭’楚天良!”

     老漢哈哈大笑,神態甚是得意,道:“衛夫人好眼力,正是區區在下!這把

    鞭子的威力如何,夫人已經見識過了,那也不足為奇。可是在下還有另外一把神

    鞭,想請夫人仔細地品評品評……”說到這里,他意味深長的瞅了瞅黎燕紅潤的

    雙唇,笑得更加淫褻了。

     “你痴心妄想!”黎燕的臉紅了。她是個成過親、有過經驗的女人,當然知

    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幾個淫賊──北有三無子,南有楚天良,西有迷魂盜,

    東有一柱香。這當中,楚天良的武功和荒淫的程度也許算不上第一,但他卻最具

    有百折不回的毅力。傳說他為了得到當朝宰相的千金愛女,不惜混入相府假扮挑

    糞長工,在高手環伺下忍辱負重了三個月,最終將那花朵似的姑娘糟蹋。這種死

    纏爛打的決心和狠勁,委實令人不寒而栗。

     黎燕想到這里,心中不由的一陣驚懼,身法也略微的凝滯了。楚天良眼見有

    機可趁,哪里肯輕易放過,手中長鞭猶似旋渦狂風般,一層層的向她繞去,存心

    要將她生擒活捉到手,以便好好把玩褻弄。

     再拆了三招,黎燕一個不留神,右足足尖已被牢牢纏住。她大聲驚呼,急忙

    伸手去扯鞭頭。楚天良嘿嘿一笑,身不動、臂不抬,單以手腕之力輕輕一拉,黎

    燕立時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道從鞭梢傳了過來,整個嬌軀身不由主的向車頂撞去。

     眼看她的腦袋就要砸個頭破血流,說時遲,那時快,楚天良忽地撤鞭翻腕,

    一掌拍到了黎燕豐盛的臀部上,嘴里輕薄的調笑道:“好彈力……”言猶未了,

    掌心一按一撥,就將她的身子穩穩的送入了車廂內。

     “轟”的一響,黎燕重重的摔在地板上,這一下著實沉重,只摔得她四肢百

    骸無一不痛,甚至連全身的真力也消失得乾乾淨淨。而她心中的慌亂緊張,也已

    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簡直連想都不敢去想……

     ──莫看她平時似乎膽子很大,可以在多人目光的注視下縱情歡愛,可以滿

    不在乎的裸身對敵,可是當真面臨被強暴的悲慘遭遇時,她的反應和其他女人也

    沒有什麼不同。

     就在她惶急無助之時,猛听得車廂外傳來楚天良的一聲暴喝:“老家伙,你

    又來多管閑事……”跟著又听得“砰砰砰”幾下拳掌相交聲,一個清脆的嗓音喊

    道:“師父,讓琳兒來幫您揍這壞蛋……”

     黎燕心中一喜,身上的力氣也回復了幾分。她生怕外面相救之人不是楚天良

    的對手,急忙勉力拔出雙劍,鼓起餘勇從窗戶上跳出了車廂。

     只見在空曠的長街上,楚天良早已躍下了馬背,正同一個衣著光鮮的老者斗

    在一起。兩人都是空手,晚風雖大,卻也蓋不過四只手掌上發出的呼呼風聲。旁

    邊站著一個身穿男裝的少女,一雙眼珠靈動之極,明媚的臉上帶著調皮的神色,

    正躍躍欲試的想要出手。

     黎燕更不打話,雙劍抖出點點劍花,疾刺楚天良的左胸。不料那老者突然探

    出左臂,一把拉住了她的雙腕,厲聲道:“你想干什麼?”

     黎燕一怔,道:“殺了他……”

     老者沉下了臉,道:“老夫和別人交手時,任何第三者都不能插手!”

     黎燕跺著腳,發急道:“但……但他是個無惡不作的淫賊……”老者臉色鐵

    青,不說話。

     楚天良縱聲長笑,空翻了三個筋斗,人已遠遠的掠到了十丈開外,譏嘲諷

    刺的語聲卻清晰的隨風送來:“衛夫人,‘鐵頸判官’傅恆的脾氣,你難道還不

    清楚嗎?就算我強奸了他的女徒兒,老家伙也不會倚多為勝的!哈哈!再見了,

    衛夫人,我會再來找你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听不見了。

     黎燕不滿的盯著老者,恨聲道:“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攔著我,剛才那一下已

    要了他的命。這次放虎歸山,不知又會壞了多少清白女子的貞潔。難道您給自己

    立下的規矩,竟比千萬人的危難更重要麼?”

     老者卻不答話,只是冷冷的道:“坐到車里去,跟我走!”

     黎燕瞪大了眼楮,奇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老者一字字道:“去見你的丈夫!”

     黎燕的面色立刻變得像紙一樣白!

     *** *** *** ***

     酒菜就擺放在桌上,賓主正圍坐在桌邊。在這間防守嚴密的廂房里,就算是

    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無論多麼機密緊要的事,都可以在這里放心大膽的說了。

     可是,從進入房里到現在,整整半個時辰過去了,羅鏡文依然在無關痛癢的

    話題上高談闊論、滔滔不絕。任中杰居然也一點都不著急,只是自顧自的喝著美

    酒,倒是陪坐的黑白無常有些沉不住氣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絲不耐煩的神色。

     此刻,這兩人早已除去了面具儒衫,回復了江湖人的衣飾服裝。扮黑無常的

    是神風幫四當家,“一斧震岳”魯大洪,他的面貌甚為粗豪,生得豹額環眼闊嘴

    巴,一望而知是個脾氣暴躁的人。扮白無常的五當家“旋風霹靂刀”張繼遠恰恰

    相反,五官都比常人小上一號,一張臉就似縮了水般又難看又陰森。

     和這樣的兩個人坐在一起,恐怕誰都會覺得不大舒服,但任中杰卻似毫不在

    意,他一仰脖子,喝下了第十八杯酒。濃烈的酒香,彌漫得整間房的人都彷佛要

    醉了,他的雙眼卻依然亮如天上的明星。

     羅鏡文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微笑道:“你究竟是更喜歡喝酒,還是更喜歡女

    人?”

     任中杰懶洋洋的又倒了杯酒,反問道:“你究竟更喜歡自己的左手,還是自

    己的右手?”

     羅鏡文道:“都一樣,毫無分別。”

     任中杰端起酒杯,淡淡道:“這也是我的回答。”

     羅鏡文大笑,道:“任公子果然是個妙人,不避酒色,率性而為,真正大丈

    夫也!如今的武林之中,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太多了,像任公子這樣的男子漢

    卻實在太少。”

     任中杰凝視著杯中的酒,忽然道:“我既已痛飲過貴幫的美酒,又已見識過

    絕色的美人,總算欠了貴幫一個情。雖然不知道能否給你們幫忙,但我至少有興

    趣听听你說的話的。”他頓了頓,把目光轉移到了羅鏡文的臉上,微笑道:“所

    以現在羅當家已可以直言了,到底想委托我什麼事?”

     羅鏡文點頭道:“任公子快人快語,在下也就不再兜圈子了。”他深深吸了

    一口氣,緩緩道:“你知不知道,神風幫里除了七大當家之外,最出名的人物是

    誰?”

     任中杰不假思索的道:“那自然是你們振飛幫主的夫人──號稱江南武林

    之花的季雅琴了。听說她當年驚才絕艷、孤芳自賞,是江湖上所有年輕子弟的夢

    中情人,後來她嫁入家,從此芳蹤不現世間。但她的美艷端麗之名卻從未被世

    人淡忘,據聞有的痴情男子公開宣稱,只要能再見上夫人一面,就算傾家蕩產

    也在所不惜!”

     羅鏡文點了點頭,肅容道:“任公子,假如我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能與

    夫人朝夕相處,請問你願不願意?”

     任中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流露出錯愕的表情。他呆了呆,隨即笑

    嘻嘻的道:“那好極了,只要你們幫主不吃醋,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嘿,夫人

    怎麼會突然想見我的?她想听我親口說說過往的英雄事跡麼?”

     羅鏡文忙道:“不是夫人本人想見你,而是……而是我們自作主張的請你

    來的!因為她現在急需一個絕頂高手的保護……”

     任中杰啞然失笑,截口道:“保護?有這樣一個絕色無雙的美嬌妻,幫主

    自會竭盡全力的呵護她,怎用得著我這個風流浪子去插上一腳?”

     羅鏡文長長的嘆了口氣,苦笑著道:“實不相瞞,幫主……也就是我們大

    哥,他已經失蹤半個月了!”

     任中杰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

     羅鏡文低沉著嗓音道:“兩個月前,大哥北上迎擊快意堂,在他返回金陵的

    路途中,本來每天都會用飛鴿傳書告訴總壇的眾位當家,他已經到了什麼地方。

    在十六天前──也就是九月初一那天,我們收到大哥的最後一封傳書,上面說他

    距離金陵城已經只有二百里,估計初二傍晚就可以到達。可是……”

     他說到這里握緊了手中的折扇,凝重的道:“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到總壇,

    我們也沒有再收到任何一封書信。一句話,他──失蹤了!”

     任中杰沉吟道:“或許幫主是想暫時撇開幫務,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羅鏡文堅決的搖了搖頭,道:“不會的!大哥曾經說過,這里有件十分重要

    的事必須馬上處理。而且,他也絕不是那種連招呼都不打就扔下朋友兄弟出走的

    人。”

     任中杰自言自語的道:“那樣說來,只剩下兩種可能了……”

     羅鏡文苦澀的道:“不錯。一種可能是大哥已落入對頭的掌握,另一種可能

    是……”他遲疑了一陣,艱難的道:“……他已犧牲於小人之手!”

     一直坐在屋角傾听的魯大洪忽地拍案而起,嘶聲道:“誰說大哥過世了?誰

    敢這麼胡說八道?大哥英雄了得,就算是千軍萬馬一起圍剿,也傷不了他的一絲

    毫發……”他越說越是激動,到後來竟忍不住放聲痛哭。

     羅鏡文嘆息道:“四弟,不是我有心說喪氣話。如果大哥真是被人綁架,這

    許多天過去了,對頭也早該與我們談判開碼。照眼下這情形,唉!凶多吉少,凶

    多吉少呀……”

     張繼遠不以為然的把玩著酒杯,尖銳的聲音刺得人人耳鼓發癢:“但大哥要

    是真的不幸被刺,我們為什麼找不到他的遺體?對頭藏著他的遺體作什麼?”

     羅鏡文卻不回答這個問題,轉頭對任中杰道:“最讓我們奇怪的是,從大哥

    失蹤的第二天起,夫人就接二連三的遭到暗殺!”

     任中杰奇道:“以神風幫在金陵城的強大勢力,居然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

    土麼?”

     羅鏡文沉聲道:“外人當然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何況,自從第一次暗算未遂

    後,我們六位當家已經有所警覺,加派了重重高手保衛夫人的安全。不料在如

    此嚴密的防護下,卻仍然連著出了三次意外!”

     任中杰動容道:“听羅當家的意思,難道認為神風幫里有內奸?”

     羅鏡文頷首道:“不錯。從各種跡像來看,那個意圖謀害夫人的凶徒,就

    潛伏在本幫的總壇里,而且……”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嘶啞艱澀,緩緩說道:

    “那個凶徒極可能就在我們六個當家之中!”

     任中杰似乎被這句話震驚了,舉杯的手停頓在唇邊,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羅鏡文苦笑道:“我知道任公子一時難以相信,但本人並非是在信口雌黃。

    事實上,大哥早已懷疑我們六人中出了內奸,只是他無法確定究竟是誰。這次他

    孤身遠赴京城,把我們所有當家全都留在總壇里,就是因為他不知該信任哪一個

    好。”

     張繼遠冷冷道:“常言說得好,強敵易擋,家賊難防。我們幾人彼此猜測、

    彼此懷疑了許久,卻依然是毫無頭緒。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借助旁人的力量來保

    護夫人了。”

     任中杰嘆了口氣,道:“於是你們就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暫時的充當護衛之

    職。”

     羅鏡文凝重的道:“你和本幫的任何一位當家都沒有瓜葛,不可能與那內奸

    同流合污,所以是最適當的人選。”

     任中杰把酒倒進了嘴里,淡淡道:“但我卻是個秉性風流的無行浪子,你不

    怕我藉機勾引夫人麼?”

     羅鏡文仰天大笑,連眼淚都差點兒笑了出來;魯大洪和張繼遠的面上也露出

    了嘲弄之色,似乎听見的是世界上最荒謬、最幼稚的話語。

     “我知道任公子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羅鏡文總算止住了笑,正色道: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是絕不可能把夫人弄上手的。”

     任中杰自負的道:“除非她如今已變成了一個又老又丑的女人,讓我興不起

    半點胃口。否則的話,哼哼……”

     羅鏡文悠然道:“夫人正處在女人最成熟、最黃金的年齡,真可以說得上

    是‘國色天香、氣質典雅’,更加難得的是,她對我們大哥的忠貞專一,已經達

    到了天下少有的程度。除了自己丈夫外的其他男子,她簡直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

    有。等到任公子將來見到她後,就會明白我所言非虛了……眼下就請移駕鄙幫總

    壇,共同商量保衛擒凶的大事。未知任公子意下如何?”

     任中杰並不答話,只是拎起酒壺自斟自飲,濃厚的雙眉微鎖,似在思索一個

    極大的難題。一直到桌上所有的酒都被喝光了,他才伸手將杯盞一推,沉聲道:

    “我不去!這個委托我也不會接手,請閣下另覓高明吧!”

     魯大洪臉色驟變,厲聲道:“為什麼?你剛才不是同意了嗎?”

     任中杰淡淡道:“貴幫若想委托我和美人花前月下的談心,我自然是拍胸應

    承的!但若要我勞心費力的保駕護航,在下卻提不起這個興致!”說完,他就站

    起身,頭也不回的朝房門外走去。

     魯大洪手握宣花斧,五根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張繼遠的手也已按住了刀

    柄,兩雙眼楮如要噴出怒火來,死死地盯著任中杰的背部。只要羅鏡文一使個眼

    色,二人就會如狼似虎的撲上去,用最狠辣的招式向他招呼。這一次沒有那礙手

    礙腳的侍芸投鼠忌器,戰局肯定和剛才有本質上的區別。

     誰知羅鏡文卻安然端坐在椅子上,悠閑的搖晃著折扇。轉眼間任中杰已出了

    門,他卻連一點攻擊的意思都沒有,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走了。

     魯大洪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老三,你為什麼不讓我們攔住他?”

     羅鏡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因為我早已算準了,他會自己跑到神

    風總壇里去的。像他那樣視女色為命的人,要是沒有親眼見到夫人的姿容,又

    怎麼會壓得住好奇心?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趕快回到總壇里去迎候

    他……”

     他的笑容顯得十分自信,彷佛料定事情的發展必然會在他的預料之中。任中

    杰雖然是個出名難纏的人物,可是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掌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誰

    叫他那麼好色呢?

    **********************************************************************

     抱歉抱歉,這一集幾乎沒有什麼情色的內容,不過劇情總算是已經走上正軌

    了!接下來,幾個女角將陸續粉墨登場,包括“引子”中出現的女凶手。

     讀者們想必已看出來,在這個故事里,我嘗試著將懸疑作為一個線索貫穿始

    終。當然,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寫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認可,能不能堅持下去!目

    前就寫一章算一章吧!

     秦守

     第四回:夜幕下的奇女子

     三更鼓響,夜色完全籠罩了大地,許多人都已帶著困倦和疲乏沉沉睡去了。

    迎賓酒樓的天字第一號房里,卻仍然點亮著一盞孤燈。

     這本是整座酒樓最豪華奢侈的房間,擺設的據說都是價格不菲的昂貴家,

    但此刻房里偏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頂特大號的花轎,突兀而顯眼的停

    放在正中間。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這個位置原來是擺著一張大床的。在那張大床上,每天

    都會發生幾場顛鸞倒鳳的戰役,都會揮灑下不同女人的汗水、春水和淚水。因為

    住在這里的房客,本來就是個多情而又多金的男人。

     可是現在呢,這張床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樣一頂怪異的花轎。轎簾

    低垂,就算有風吹過來的時候也不稍動一動,轎子里的人更是連一點聲息都沒有

    發出,一切似乎都很平靜自然。

     ──躲在里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誰?她為什麼不肯從轎里出來?半夜還不熄

    燈睡覺,是不是在等某個客人?

     窗外的一棵大樹上,有個全身黑衣的夜行人潛伏在枝椏間。他的雙眸就像貓

    一樣又圓又亮,正瞬也不瞬的盯視著這頂大花轎。

     *** *** *** ***

     任中杰的掌中緊緊地抓著數十條碎裂的布片,心情相當的沉重和焦急。他離

    開風月小築後,又在外閑逛了一個多時辰才動身返回迎賓酒樓,想不到半路上竟

    有個小童攔住了他,送上了一個青色包裹,里面裝的就是這些布片。

     他當然認得那是從黎燕穿的衣裙上撕下的,自從認識她以來,她穿得最多的

    就是這套衣裙,因為這是第一次合體交歡後,他送給她的禮物。

     那小童顯然只是個轉交人而已,對事件毫不知情,什麼情況都提供不出。事

    實上,他也用不著提供任何情況了,因為在最大的那塊碎片上,赫然貼著一張小

    字條:“任公子閣下若還想見到女伴,敬請赴神風幫總壇一行。總壇里珍藏的好

    酒美女多不勝數,必不至令公子徒勞往返也。弟羅鏡文拜上。”

     他把字條和布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思索了好一會兒,臉上露出了一種

    很奇怪的表情,喃喃道:“這件事有點兒不對頭……”

     ──神風幫綁架了黎燕作人質,那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成

    碎片呢?難道是想故意激怒自己麼?

     ──不,羅鏡文綽號“小諸葛”,一向以頭腦冷靜機敏著稱,應該不會做出

    這樣愚蠢的舉動!這里面也許另有蹊蹺!

     但是不管怎樣,眼下除了慨然赴約之外,也找不到其他辦法了。任中杰嘆了

    口氣,小心地收好字條,輕輕一縱就躍上了路旁的屋頂,展開輕功向前掠去。

     神風幫的總壇並不遠,只過了一頓飯工夫,他的視線內就出現了一座寬廣雄

    奇的龐大院落,夜色雖已深沉,這里卻依然燈光點點,明亮得就像晴朗夏日的星

    空。

     一隊隊身著勁裝、手執長矛的武士在院子內外來回逡巡。訓練有素的陣形和

    殺氣騰騰的步伐,無疑是在告訴想來闖關的任何一個人:這兒不是個容易闖的地

    方,稍一不慎,你就會血濺五步、身首分家!

     但是任中杰卻並不怎麼在意,他甚至沒有故意去掩飾自己的行跡,就像閑庭

    信步一樣,隨隨便便的飛掠進了院內,就落在一隊武士前進的必經之路上。明晃

    晃的一排矛頭距離他越來越近了,他卻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動,彷佛即將來臨的

    不是殺人的凶器,而是醉人的鮮花和美女。

     就在矛頭馬上就要戳中他的肚子時,武士們突然整整齊齊的停住了,然後一

    齊轉身向著來路退了回去。任中杰滿意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嗯,看來黎

    燕的確在他們手里,是我多慮了……”

     他好像變得輕松了些,面色也沒有剛才那麼沉重了,背負著雙手走了一段路

    後,他吸了吸鼻子,聞到空氣中傳來一股奇異的香味。

     其實香味還非常的淡,可是對於美酒的酒香和美女的體香,他的嗅覺總是特

    別敏銳的,更何況這兩種香味混合在一起後,簡直能把他從十里之外勾來。

     “哈哈,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任中杰覺得十分愉快,循著香味大步而

    行。不到片刻,他就在鼻子的指引下來到了一棟小屋前,大大方方的推開房門踱

    了進去。

     屋內的燈光隱隱約約的不甚明亮,他起眼楮,凝神向四處張望。這兒似乎

    是個女子的香閣,可是布置得卻十分亂,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塊大紙板,旁

    邊放著幾支朱筆。靠窗的位置擺著個梳妝台,上面陳設著昂貴的胭脂花粉,台下

    卻極不協調的堆著幾個小酒壇!看來,香味的的確確是從這里飄出來的。

     不過,真正令他震驚的是,周圍的牆壁上竟貼滿了形態各異的巨幅彩圖,上

    面畫的赫然是一個個豐乳肥臀的裸女,有的仰躺、有的側臥、有的彎腰,姿勢無

    不大膽狂放,極盡挑逗之能事。

     “老天爺,我不是在做夢吧?”任中杰用力一拍腦袋,喃喃道:“用春宮圖

    來做裝飾的壁畫,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

     “誰說這是春宮圖?”突然間,身後傳來一個娓娓動听的女子聲音,不滿的

    嬌嗔道:“你不懂就別信口開河,免得被人笑話你無知!”

     任中杰轉過身一看,門邊站著一個體態相當惹火的女郎,玲瓏浮凸的身段上

    披著件月白色的薄衫,豐滿的胸部高高地聳起,反襯得她的腰肢更顯縴細。蒼白

    的俏臉上略有憔悴之色,眉宇間似乎流露出一股憂郁沉靜的氣質。她也許算不上

    太美,卻無疑是個很有韻味的女人。

     此刻,她的一雙鳳目正在打量著任中杰,不是隨意的瞅瞅,而是從頭到腳的

    仔細觀察。看著看著,她的眼神逐漸變得興奮而熾烈,發亮的眸子中透射出火辣

    辣的光芒,熱情的簡直能把鐵石心腸都給徹底融化。

     任中杰神氣的挺起了胸膛,把最瀟灑迷人的表情都堆積到了面部神經上。他

    知道自己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當他微笑起來時,絕對可以令大多數女人

    都對他一見鍾情。

     “這些當然不是一般的春宮圖。”他開始微笑了,笑著道:“一般的圖沒有

    這樣亮麗鮮明的色彩,也沒有這樣夸張曲折的線條……”

     女郎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嗔道:“我說過啦,這不是春宮圖。這是……這是

    藝術,你懂嗎?藝術!”

     任中杰一呆,隨即又笑道:“據在下所知,只有‘畫聖’吳道子等寥寥數人

    的作品,才稱得上藝術兩個字。”

     女郎撇了撇嘴,道:“你說的是咱們中土的藝術,我這里懸掛的卻是……是

    ……是由海外傳過來的西洋油畫!”

     任中杰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頭道:“原來如此。嗯,可見蠻夷之邦果然

    尚未受到教化,竟把我中華上國視為糟粕的也當作藝術。”

     “胡說八道!你……你竟然敢說我畫的是糟粕?哼!跟你這樣的俗人談論風

    雅,真是對牛彈琴、掃興之至。”女郎有些生氣了,彎彎的柳眉緊蹙,臉頰上泛

    出了兩酡暈紅,使她看上去就如一朵夏日桃花般嬌俏動人。

     任中杰目不轉楮的盯著她,欣賞著她那因著惱而起伏的胸,有心撩撥道:

    “在下孤陋寡聞,倒要請教一下了。這種不登大雅之堂的涂鴉之作,怎麼能算是

    藝術?”

     女郎幾乎要跳了起來,怒道:“藝術就是要尋找發現人世間的美,然後將之

    發揚光大。人的身體,本來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東西之一,為什麼不能把它永遠

    留在畫紙上,以供後人品評玩味?”

     任中杰啞然失笑,攤開雙手道:“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但這些畫上的人,卻

    似乎太難看了吧!你瞧,一個個腰部比水桶還要粗,胸乳比麻袋還要下墜,哪里

    說得上完美?”

     女郎跺著腳,氣道:“如果能找到適當的人選當模型,又何愁畫不出神形俱

    佳的傳世之作?可是……可是……偌大一個金陵城,竟然沒有一個人肯作我的模

    型,也沒有一個人理解我的理想和追求……嗚嗚嗚……”她說了兩句話,情緒激

    動得不能克制,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淚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

     任中杰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有苦笑道:“可惜你不畫男人,不然區區在下

    倒是很願意作你的模型。”

     “真的嗎?你……你願意幫我?”女郎忽然瞪大了眼楮,驚喜的說道:“我

    雖沒畫過男子,但早就想試試看了。嗯,剛才我就想對你說啦,你的身形骨架、

    肌肉線條都十分完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樣板呀,你……你能脫下衣服讓我看看

    嗎?”

     任中杰怔住了。他這一生中不知脫過多少次衣服,脫的理由也各種各樣,但

    不管如何,他都沒有覺得難堪過。惟獨這一次,他著實感到有幾分尷尬。

     “原來她並不是看上我的人,只不過是看中了我這身原材料而已!”他的心

    中不禁有點酸苦和沮喪,但還是嘆了口氣,伸手解開了衣衫,露出了一身結實健

    美的筋肉。

     女郎的雙眼立刻發了直,目光痴痴的凝視著他,彷佛在欣賞著一件絕無僅有

    的瑰寶。有風吹過,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發顫,胸部起伏的也更為急促,顯

    見得心頭的激動震蕩已經到了相當的程度。

     “好……太好了……真是太精致了……”她喃喃自語了幾句,突然忙亂的從

    地上抓起筆,蘸了點兒顏料,就在一塊白色的大紙板上涂涂畫畫起來。她一邊作

    畫,一邊時不時的望向任中杰幾眼,面上的表情又認真又執著,就像在從事世間

    最神聖的事業一樣。

     任中杰簡直哭笑不得,他覺得自己像是市場上一匹待價而沽的牲口,正在承

    受著買主挑剔眼光的審查。更要命的是,這種觀察入微的眼光似乎又讓他的心頭

    有些沖動,一種莫名其妙的歡暢感慢慢的從腦海中漾開,並且很快地使下半身的

    形狀發生了驚人的變異。

     “喂,你是怎麼搞的嘛?”女郎也發現了異樣,俏臉緋紅得更加厲害了,嬌

    嗔道:“不準胡思亂想!你的整體輪廓完全走樣啦,我還畫個什麼嘛?快,快讓

    它……軟下去……下去呀……”

     任中杰苦笑道:“我也很想讓它恢復常態。可惜在下卻是一個十分正常的男

    人,偏偏面對的又是你這樣一個誘人的美女。”

     女郎紅著臉,頓足道:“那……那你說怎麼辦?”

     任中杰愁眉苦臉的道:“除非……除非能讓它完成自己的使命,它才會乖乖

    的軟掉。”

     女郎當然明白這“使命”是指什麼,“呸”的一聲笑罵道:“死色鬼,想得

    倒美!哼,我才不信你的一派胡言呢!本姑娘就在這里等,看它能硬到幾時?”

     任中杰嘆氣道:“只要你有耐心,就算等到海枯石爛都沒有關系。”

     時間在緩緩的流逝,整整一頓飯工夫過去了,女郎的臉上流露出了焦急的神

    色,站起又坐下了好幾次,任中杰的胯下卻依然故我,直挺挺的指向斜上方。

     “你……你這個大壞蛋,真正氣死我啦!”她終於忍不住了,嘴里恨恨的咒

    罵著,人卻磨磨蹭蹭的走到任中杰身邊,一雙縴美瑩白的玉手伸了出來,在半空

    中略一猶豫,隨即顫抖著握住了他的陽物。

     “噢……”任中杰舒服得差一點兒叫了出來,陽物勃起得更加大了。她害羞

    地別過頭,連粉頸上都彌漫上了紅暈,雙掌卻輕柔的環繞住了肉棒,開始上上下

    下的套弄。

     “我這就幫你把……把那討厭東西……擠出來……”她三分羞澀,卻是七分

    調侃的說:“使命什麼的就免談啦,反正它只要發射過了,就會老老實實的听話

    啦!”

     她一邊說,一邊加快了套弄的節奏。柔軟而滑膩的小手像是活塞一樣忙個不

    停,縴巧的掌心透出了一股股熱力,秀氣的手指時而掐弄根部的嫩肉,時而大膽

    地搔動頂端的馬眼,時而又捏住兩只陰囊輕輕搓揉。手法相當熟練,技巧和力道

    也掌握得恰到好處,絕對能使大多數男人都感受到強烈的刺激。

     風彷佛有些大了,屋里的燈火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地板上的兩條身影也在輕

    輕晃動。在這樣朦朧而又誘惑的環境中,人的感情和欲望往往是最容易滋長的。

     “你……你怎麼還不出來?”半晌,她忽地停下了忙活的玉手,半惱怒半嬌

    赧的叫了出來。她叫得很大聲,彷佛想渲泄出心里的緊張煩躁。可是一種久違了

    的渴望和熱情,卻不知不覺地彌漫到了全身上下的每個地方。她不用照鏡子也可

    以感覺到,自己的俏臉和嬌軀都已燒得發燙。

     任中杰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神中帶著無法形容的逼人魅力,微笑道:“還

    沒有欣賞到姑娘的玉體,在下又怎敢浪費了自身的寶貴資源?”

     “大膽狂徒!”女郎柳眉一豎,故意板起臉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懂不懂

    規矩的?竟敢如此無禮的和我說話!”

     任中杰面色一整,端容道:“在下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剛才自

    己說過,美的東西就應發揚光大。既然姑娘認為人的身體是最完美的東西之一,

    為什麼不能大膽的盡情展露,讓我這個有緣人好好的品評玩味一番?”

     “好一個能言善道的家伙!”女郎展顏嬌笑,似嗔似喜的瞪了他一眼。她蹙

    眉沉思了好一會兒,突然雙膝跪了下去,就跪在他的腳邊。

     任中杰一呆,還來不及說話,她已把俏臉湊到了他的胯下,緊緊地貼在他的

    腿上,檀口一張,兩片豐潤的紅唇已含住了聳挺的陽物,緩緩的把它吸進了小嘴

    里。

     “你這是干什麼……”任中杰又驚又喜,他實在想不到這個女郎居然會如此

    垂青。剎時間,只覺得陽物已然陷進一個溫暖濕滑的包圍中,頂端更是抵在了她

    那柔軟靈活的絳舌上,麻麻的感覺立刻傳了上來,使他的渾身肌肉都為之一

    震。

     這樣的反應顯然在那女郎的意料之中,她的雙眼中發射出了混合著熱切與得

    意的光芒,小嘴侍弄得愈發起勁了,嬌嫩的雙唇在粗大的陽物上來回揩擦,盡力

    地把大半截肉棒都抿進口里。舌尖就像品嘗最好吃的冰糖一樣,輕柔而細膩的覆

    蓋在馬眼上舔弄。

     任中杰只覺得大腦一陣暈旋,整個人都彷佛在半空中飄蕩。他情不自禁地抓

    住了女郎的秀發,拉著她的腦袋在自己胯下前後擺動。不到片刻,他的陽物就膨

    脹了一倍,幾乎把她的唇角都要撐裂了。

     屋外仍然是一片寧靜,屋里卻逐漸響起了粗重的呼吸聲。他的肉棒擴張到極

    限後,已開始輕微的跳動。女郎感覺到了他生理上的變化,連忙加緊了吸吮的力

    度和頻率,鼻子里也發出了令人銷魂的呻吟:“嗯……嗯嗯……嗯……哼哼……

    嗯……哼哼……”

     她的嬌吟讓任中杰欲火高漲,征服的欲望從心底里爆發。驀地里,他的雙手

    猛然從她的衣領里探了進去,貪婪地撫摸上了滑不溜手的背部,接著又抓向胸前

    高聳的乳峰。

     女郎嫵媚的抬眼望著他,臉上露出迷亂和放浪的表情。嬌軀微微後仰,以便

    讓他撫弄得更加方便。當他的手掌順利的包裹住了充滿彈性的乳球時,一股無法

    控制的強烈快感急劇的涌上了心頭……

     “哇呀……”任中杰一聲虎吼,肉棒猛烈地抽搐,一股股熱流噴射而出,極

    度的興奮和情欲的高峰,終於在她的嘴里完全釋放了!

     濁白的精液像是洪水一般沖擊著女郎的喉頭,她被嗆得大聲的咳杖,急忙把

    肉棒吐了出來。但餘勢未歇的潮尾仍然在噴灑,竟全數射在了她暈紅的俏臉上,

    幾道濃濃的液體順著面頰淌下,和她嘴角沁出的白汁混合在了一起,再一滴滴的

    掉落在鼓起的胸襟上。

     任中杰長長地喘了口氣,慢慢的從高潮的餘韻中回復了清醒。他略帶歉意的

    瞥了那女郎一眼,這才驚覺到自己還牢牢地扯著她的秀發,趕緊忙不迭的松開了

    手,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一臉狼狽的不知說什麼好。

     女郎“撲哧”一笑,面上的神情顯得又害羞又驕傲,彷佛打贏了一場艱苦激

    烈的大勝仗一樣,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她揮袖抹拭掉身上的污物,撒嬌似的道:

    “你壞死啦,把人家的衣服都弄髒了,這還怎麼能穿嘛?我……我要你賠!”

     任中杰苦笑道:“是在下唐突佳人了,自然應該好好的賠償!不曉得姑娘想

    要些什麼?是金子銀子,還是寶石首飾?”

     女郎甚是開心,笑意盈盈的道:“我才不要那些俗氣的東西呢!嗯,這樣好

    了,明天晚飯後你到這里陪我一個時辰,讓我好好的完成一幅油畫,就算是對我

    的補償吧!不過,你可不能再像今天這麼……這麼胡鬧啦!先把那活兒弄弄清爽

    了再來,听明白了嗎?”

     任中杰暗暗叫苦,心想這種罰站的苦差無論如何不能攬上身,於是強笑道:

    “在下倒是很願意整日陪伴美人,但是……但是這里是神風幫的總壇,我恐怕沒

    有那麼容易進出……”

     女郎滿不在乎的道:“沒關系的。只要你說是我請來的客人,諒別人也不敢

    為難你!”

     任中杰故作害怕的道:“要是為難我的是羅當家,魯當家幾位大人物呢?”

     女郎“哼”了一聲,傲然道:“這些家伙又怎樣?見到我一樣要恭恭敬敬、

    不敢缺了絲毫禮數。誰叫他們個個都是我丈夫的手下呢?”

     “什麼?你……你有丈夫了?”任中杰大吃一驚,這女郎的為人行事大膽而

    荒誕,絕不像是個受到男人管束的妻子。他心中迅速的轉著念頭,忽地失聲道:

    “你丈夫是誰?”

     女郎挺起了胸,神氣的道:“神風幫幫主──振飛!”

     *** *** *** ***

     “老三,這一次,你一定是算錯了。”在神風幫總壇的議事廳里,魯大洪一

    邊來回踱著步子,一邊悶悶的道:“已經等了這麼久了,那小子還沒有來……”

     羅鏡文端坐在軟椅上,手里悠閑的揮動著折扇,隨口應道:“哦?”

     魯大洪道:“依我看,像任中杰那樣的無行浪子,身邊根本就不缺美女,他

    絕不會僅僅為了看夫人一眼,就跑到咱們總壇來一探究竟的。”

     羅鏡文沉默了片刻,嘆道:“可是傳說中,他卻是個出名的好色如命的人。

    據說他曾經獨闖華山六陣十一關,險些送了一條性命,卻只是為了一睹華山掌門

    獨生女的芳容。”

     張繼遠淡淡道:“傳說往往是不大可靠的。況且,人也會變的。一個男人在

    少年時會為了心愛的女子拼命,可是到了中年以後,他通常都只會為了事業拼命

    的!”

     羅鏡文微微一笑,道:“但任中杰這個人卻與眾不同。他好像沒有什麼遠大

    的抱負與理想,似乎他惟一的事業就是追求女人。所以,我認為他無論如何都會

    來踫踫運氣的……”說到這里,他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沉吟道:“他會不會已

    經潛進來了,只是我們還沒發現而已?”

     魯大洪肯定的搖了搖頭,道:“今晚巡邏的武士增加了一倍,沿路的所有暗

    樁也已全部開啟。我敢拍胸膛保證,就算來的是極樂宮宮主、赤焰教魔君這樣的

    絕頂高手,也無法瞞過我們的耳目!”

     張繼遠忽然冷笑,陰陰的道:“恐怕未必吧!你張大眼楮看清楚,現在是什

    麼時辰?”

     魯大洪雙目泛上了赤紅色,轉頭望了望擺在屋角的計時沙漏,厲聲道:“現

    在剛剛過了四更,那又如何……”一句話未說完,他的語聲猛地頓住了,竟不由

    自主的退了兩步。

     羅鏡文的臉色也在這一剎那改變,他霍地站了起身,訝聲道:“巡邏的人都

    去了哪里?為什麼沒人打四更?”

     張繼遠沉著臉,冷冷道:“今夜是哪一個舵主當值?如此疏忽大意,竟連更

    鼓都忘記了敲打,實屬無用的廢才!”

     “不管他是哪一個,老子都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魯大洪臉色鐵青,咆哮

    道:“我這就去把他抓來……”

     “等一下!”羅鏡文揮手止住了他,凝重的道:“我們三個一起去!我恐怕

    外面已經發生了意外!”

     *** *** *** ***

     “我丈夫就是神風幫幫主──振飛!”

     這句話雖說得也不是很大聲,但在任中杰的耳中听來,卻不亞於平地一聲驚

    雷。他怔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苦笑道:“原來你就是夫人……”

     那女郎卻打斷了他的話,嗔道:“誰說我是夫人?”

     任中杰呆住了,口吃道:“剛才……剛才你自己說……”

     女郎咯咯嬌笑道:“我只說丈夫是幫主,可沒說自己是夫人呀!嘻嘻,

    你們這些男人三心二意,有哪個能終身只娶一個老婆的?”

     任中杰啞然失笑,敲著自己的腦袋道:“是在下一時糊涂了……幫主素來

    自詡‘愛江山也愛美人’,後宮佳麗之多,江湖上早已傳得繪聲繪色。在下原以

    為不過是些庸脂俗粉,怎料得到還有這樣一位嬌美脫俗的俏佳人?”

     女郎的俏臉上又泛起了可愛的紅暈,低聲嗔道:“你真是個油嘴滑舌的壞家

    伙,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滿口胡言的亂討好人家!”

     任中杰柔聲道:“正想請教芳名!可願意見告麼?”

     女郎略一猶豫,躊躇道:“我……我是他的十三姨太……”

     任中杰微笑道:“我是問你的名字,不是問你的身份!”

     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眼熱情而溫柔的注視著她的美目,似乎要透過那黑白分明

    的眸子,直接的望到她那跳動不安的心里去。女郎起先還故作鎮靜的迎視著他的

    眼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地抵受不住這樣大膽挑逗的凝望了,心慌意亂

    的垂下了頭。

     “我可以把名字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她的話語雖然還很流

    利,可是聲音已微微的發顫:“明天你一定要來這里陪我作畫,只要一個時辰就

    好!行嗎?”

     任中杰想也不想,就斷然道:“不行!”

     女郎霍然抬頭,惱怒的道:“你說什麼?”她生氣的樣子也十分美,眉心輕

    蹙,秀目瞪得圓圓的,飽滿的胸在一起一伏,白皙的縴掌揚了起來,作勢要伸

    出去打人。

     任中杰一本正經的道:“一個時辰太短了,起碼要三個時辰才行!”

     女郎轉怒為喜,一張俏臉就似春風解凍了冰河,綻放出了嬌媚迷人的笑顏。

    她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正欲出擊的玉手,裝作順勢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傲挺的乳

    峰立刻抖動了起來,在薄薄的衣衫下亂顫,看得任中杰雙眼發直,生理上竟又起

    了微妙的變化。

     “現在,你可以說出芳名了麼?”他忽然出其不意的踏上兩步,雙手倏地環

    抱住了那女郎的縴腰,用結實的胸膛摩挲著她的嬌軀,一邊體會著她胸腹間的驚

    人彈力,一邊放肆的把嘴湊到了嬌嫩的耳珠上,調笑道:“你要是再不肯說,我

    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干什麼?你……你這無賴,快把我放開……”女郎感覺到小腹上緊貼著的

    肉棒越來越硬了,雙頰登時燒得像晚霞一樣通紅。她想用力的掙脫他的懷抱,四

    肢卻偏偏酸軟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道。

     “你再不放手,我……我就要抬腿踢你啦……”她嘴里虛張聲勢的嚇唬他,

    雙腿卻連動也不敢動。她害羞而清楚的知道,這雙腿別說是去踢人了,只要稍微

    牽動一點肌肉,蠢蠢欲動的花蜜就將從私處汩汩流出。

     “美人腿間死,作鬼也風流!”任中杰顯然猜測到了她的窘狀,不懷好意的

    笑道:“但十三姨太可要小心了,若是踢不中在下反而扭了腳,那可就大煞風景

    了……”

     “好,好……我說啦……”女郎終於明白自己是瞞不過、也斗不過這個男人

    的,忙不迭的叫了出來:“你拉長耳朵听好了,我叫……我叫方婉萍!”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好名字!簡直就和你的人一樣美麗……”這句

    話還沒說完,屋子東面驀地里傳來了一陣急促而尖銳的哨聲,撕破了初秋夜空的

    寧靜!

     哨聲彷佛還在很遠的地方,可是餘音尚未完全停歇,就有四、五只應和的哨

    聲在近處響起,接著又隱約的傳來了人群奔跑的腳步聲,嗷嗷咆哮的狗吠聲,和

    呼斥吆喝的命令聲。

     方婉萍的神色一變,猛然扭身掙離了任中杰的懷抱。幾乎就在同時,溫暖的

    蜜汁滲了出來,流淌到了光潔的大腿上。她紅著臉跺了跺腳,飛身奔到了西面的

    窗邊,忽地回過頭來,瞪著他道:“莫忘記你答應我的話,明天……”

     任中杰點頭道:“明天晚飯過後,我在這里恭候便了,就怕十三姨太膽小不

    敢來哩!”

     方婉萍嫣然嬌笑,縴掌一揮,整個人像是一縷輕煙般掠了出去,轉眼間就消

    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任中杰苦笑著嘆了口氣,無奈的撿起衣服穿戴齊整,然後他束了束腰,邁著

    穩健的步伐走出了小屋,徑直的向聲源來處走去。

     沒走多遠,數十個全副武裝的武士就出現在視野里。他們看見任中杰後立刻

    搶了上來,把他圈在正中間。不到片刻,三條灰影從半空中急掠而至,就像大鳥

    一樣飄然落到了他的身邊。

     當中一人手執折扇,豐神儒雅,正是號稱“小諸葛”的三當家羅鏡文。他沖

    著任中杰一拱手,微笑道:“任公子,深夜駕臨鄙幫,不勝榮幸!請隨我等到議

    事廳里坐坐,在下已備有好酒數壇,定可讓公子盡醉方休!”

     任中杰淡淡道:“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要人的!”

     羅鏡文怔了怔,不解的道:“要人?此話怎講?”

     任中杰揚手一擲,一張字條就又快又穩的順風飛去。羅鏡文伸手接過展開,

    才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就已不見了。

     “這張字條不是我寫的!”他差點跳了起來,驚怒道:“不知是哪個大膽賊

    子,竟敢冒充我的名號留言……”

     任中杰的面色剎時變白了,急道:“那黎燕的人在哪里?你們難道沒有綁走

    她麼?”

     “絕無此事!”羅鏡文斷然道:“我們正要仰仗公子的幫助,怎麼會作出這

    種有傷和氣的行為?這必定是有人暗中嫁禍……”

     張繼遠也搶著插口道:“若我們真的綁走衛夫人,現在也正是談判講條件的

    時候了,又怎麼會不認帳?任公子若是不相信,盡可……”

     任中杰一擺手,澀然道:“我相信!其實我一見到這張字條時,心中就懷疑

    黎燕是被旁人擄走的。只是在我潛進總壇內部時,巡邏的武士竟不予以阻攔,好

    像早已知道我會來此赴約,這才使我認定黎燕確是落在你們手中作人質。”

     他說到這里,心里暗暗懊悔不迭。剛才他想最多自己應承保護夫人,就可

    換得黎燕的平安,所以才放心的和十三姨太調情胡混。誰知事情竟不似想像中那

    樣簡單……

     羅鏡文沉聲道:“實不相瞞,我們本來給下屬發布了嚴令,除非任公子堂堂

    正正的登門拜訪,否則若是偷偷潛入就全力的阻攔擒拿。想不到今夜當值的蔣舵

    主竟敢擅自將命令更改,以至於任公子來了近一個更次了,我們還懵然不覺!”

     張繼遠冷冷道:“蔣舵主素來謹小慎微,絕不敢如此大膽胡鬧的,背後必定

    有人指使……”

     羅鏡文緩緩點頭,道:“不錯。而且能指使的動他的人,身份只能比他高。

    這樣的人在總壇中也只有六個……”他吸了口氣,一字字道:“就是我們六個當

    家!”

     魯大洪焦躁起來,吼道:“說那麼多干什麼!把蔣舵主抓來問問不就都明白

    了?我就不信他敢不說實話……”

     話音未了,黑暗中忽地竄出了一個身著披風的武士,迅疾地奔到了羅鏡文身

    前,惶聲道:“稟報三……三當家,我們找到蔣舵主了,但他……他……”

     羅鏡文聳然動容,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厲聲道:“他怎樣了?”

     武士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發抖道:“他被人殺了!”

     第五回:江南美人

     蔣舵主的尸首是在馬棚里發現的。當所有的人來到現場後,首先看到的就是

    一大灘殷紅、殷紅的鮮血!血泊里倒臥著一具僵硬的軀體,黝黑樸實的面容已扭

    曲變形,死魚般泛白的眼球直直地瞪視著天空,神色間帶著種無法描述的恐懼和

    驚訝。

     任中杰的呼吸都似已停頓,他看得出來,死者身上並無其他外傷,這足以淹

    死一窩螞蟻的鮮血,竟都是從蔣舵主的嘴里噴出來的!他從未想像過,一個人可

    以噴出這麼多的血!

     魯大洪的雙眼紅了起來,映照著滿地的血跡,更顯得說不出的憤怒猙獰。他

    齜著牙,狂聲暴喝道:“這是哪個王八羔子干的好事?男子漢敢作敢當,有種的

    就給我站出來!”

     一眾武士都垂下了頭,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響。張繼遠冷冷道:“三哥剛才已

    經說了,凶手就在咱們六個當家之中。你對手下大發雷霆又有屁用?”

     魯大洪霍然抬頭,厲聲道:“你憑什麼如此肯定?背後指使的元凶雖然是咱

    們當中的一個,但今晚下手的又怎知不是旁人?”

     張繼遠“哼”了一聲道:“你難道看不出麼?蔣舵主是被人用重手法偷襲,

    以至於肺腑盡碎而亡。能用上乘內功將他斃於掌底的,神風幫中能有幾個?”

     魯大洪說不出話來了。

     羅鏡文一直蹲在尸身旁仔細的查看,這時更將遺體翻了過來,忽地失聲道:

    “你們看他的背部!”

     只見背心上的衣衫已碎裂得不成樣子,裸露的肌膚上赫然印著一個紫黑色的

    掌印。五指間的距離出奇的巨大,竟不像是人類留下的痕跡!

     幾個當家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帶著凝重而驚懼的神色。任中杰忍不住問

    道:“這個殺人凶徒的手怎會長的這樣奇怪?這路掌法如此狠辣陰毒,竟讓中招

    者嘔血成升,又是什麼路數?”

     羅鏡文默然了半晌,才低聲說道:“不知任公子可曾听說過‘天殘地損十三

    掌’?”

     任中杰猛吃一驚,道:“你說的是失傳近百年的辣手邪童的十三式絕技?難

    道……難道蔣舵主中的是其中的‘枯心掌’不成……”

     羅鏡文頷首道:“不錯。這十三掌的威力極其巨大,但發招之時,卻必須戴

    上特制的手套,否則也不會中者立斃,數十年來令江湖中人談之變色了!唉,想

    不到……武林中又有人練成了這種邪門武功……”

     他的話還未說完,死一般寂靜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奇異的歌聲!

     歌聲淒婉而飄忽,像是有個冤死陰間的女鬼,正在地獄的最深處幽幽悲泣,

    每一個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寒風起,秋意涼,明月夜,迸血光!可憐神風幫,

    人人命不長!軍心亂,意彷徨,七大當家身首裂,受盡辱美嬌娘……”

     如泣如訴的歌聲,彷佛是一道無形的符咒,緊緊的揪住了每一個人的心髒!

    魯大洪的臉色漸漸變的鐵青,突然狂吼一聲:“包圍過去,搜!”不等手下轟然

    答應,他龐大的身軀已拔地而起,風馳電掣般向黑暗中掠去!

     眾人緊隨其後,循著縹緲悠遠的聲音不斷矯正著搜索的方位。片刻後,當他

    們來到一片人工樹林的邊緣時,鬼哭似的歌聲忽地嘎然而止,就像是一下子從人

    世間蒸發了!

     這時,四面八方趕來的巡邏武士已經把樹林子水泄不通的圍住了,熊熊的火

    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晝,明晃晃的刀劍長矛映著火光,反射出了一張張滿含著悲憤

    和殺氣的面容!只要首腦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會如狼似虎的沖進去,把里面的每

    一寸土地都翻個底朝天!

     就算唱歌的女子功力通神,在這樣滴水不漏的搜查下,她也將無所遁形了!

    誰知三個當家卻遲遲不下命令,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顯得復雜而異

    樣!

     任中杰倒有些驚奇了,他一轉念,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徘徊不前,莫非因

    為這里是幫中的禁地麼?”

     羅鏡文苦笑道:“公子高見!本幫的總壇之中有兩個禁地,擅入者一律殺無

    赦!其中一個是幫主存放要物的‘珍品閣’,另一個就是眼前這片樹林了……”

     任中杰目光閃動,沉吟道:“在下瞧這片林木種場得井然有序,暗地里似乎

    隱含著相生相克的陣法,樹林深處是否住著一位世外高人?”

     魯大洪圓睜怪眼,縱聲笑道:“什麼世外高人?不過是個嬌生慣養、任性胡

    為的小公主罷了!”他頓了頓,彷佛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發狠的道:“老三,反

    正大小姐和侍芸現下都已外出,我們拼著日後受到大哥責罰,先闖到里面看一

    看好了……”

     羅鏡文躊躇不決,尚未來得及回答,遠方突然順風飄來一個渾厚嚴厲的男子

    聲音:“四弟,不得胡鬧!”

     魯大洪身軀一震,剽悍的黑臉上居然流露出畏服之色。任中杰暗暗納罕,放

    眼一望,不僅在場的一眾武士立刻端正肅立,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就連羅鏡

    文和張繼遠都擺出了少見的恭敬姿態!

     語聲未歇,三十來個腰懸長劍的青袍劍士出現在石板路上。他們看似走得很

    隨意散漫,但腳下所踏的方位卻雜而不亂、步步玄機,顯然曾受到過良好嚴密的

    訓練。也許這些人單獨的武功還未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是,他們聯手攻擊的威

    力卻絕對能令一流高手都甘拜下風!

     人群走到了樹林前就無聲無息的向兩旁散開,任中杰這才看見,發話的是一

    個氣度沉雄的中年男子。這人灑然屹立在眾多劍士的簇擁包圍中,就如鶴立雞群

    般醒目突出,他的面容冷靜而充滿威嚴,兩道濃眉斜飛入鬢,一望而知是個領袖

    群雄的帥才。

     “四弟,大哥身為幫主,他的嚴訓我們不能不听!”中年人穩步走到魯大洪

    身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傳我的命令,今晚的搜尋到此為止,收隊!”

     魯大洪紫漲著面皮,額頭青筋暴起,似乎還想盡力申辯一番。中年人卻不再

    理睬他了,一雙眸子精光暴射,凜然生威的落在任中杰面上轉了兩圈。兩人的目

    光相接,竟似迸出了刀劍踫撞般的火花!

     中年人淡然一笑,抱拳道:“這位一定是任公子了,久仰!在下神風幫二當

    家孔威。”

     他的話簡明而利落,沒有任何多餘的客套!一直以來他都深深的相信,權力

    和榮譽是靠流血流汗拼出來的,而不是靠嘴說出來的!

     任中杰也沒有饒舌,他盯著對方粗糙的大手,忽然道:“據聞孔當家是少林

    派最杰出的俗家弟子,大力金剛掌的神功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早在十年

    之前,武林中就已闖下了赫赫威名!”

     孔威不動聲色,淡淡道:“說到手上功夫的神妙莫測,普天之下又有誰比得

    上任公子?在下這一點兒微末武技,在公子面前是貽笑大方了!”

     任中杰微笑道:“孔當家何需過謙?依我看,以金剛掌力的威猛勁急,要將

    一個人的心房擊碎以至於噴血而亡,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動容嘩然。孔威卻恍若不聞,平靜的道:“任公子的意

    思是說,蔣舵主也許並非死於‘枯心掌’下,說不定是我孔某人下的毒手,是不

    是?”

     任中杰欠身道:“不敢!在下只是胡亂猜測而已……只不過,在七大當家之

    中,似乎只有孔兄擅長外門掌力,這可真是巧合了……”他說到這里,咳杖了一

    聲,恰到好處的閉上了嘴。

     羅鏡文輕搖折扇,不以為然的道:“任公子此言差矣。以我們幾位當家的內

    功造詣,想暗中練成一兩種邪門掌法也不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問題是,誰有謀刺

    蔣舵主的作案時間?”

     他停頓了一下,續道:“七弟今夜奉命外出,自然是沒有嫌疑的。六弟麼,

    兩個多時辰前傷在任公子手底,料想也沒有餘力再去殺人,所以,這個下手行凶

    之人──”他拖長了聲調,尾音遲遲不落,張繼遠已接口道:“──極可能就在

    咱們四人當中!”

     魯大洪一躍三尺,暴怒道:“混帳!你竟將我也算在內?我怎麼會殺老蔣那

    個混球?豈有此理,你們簡直是在放狗屁!”

     羅鏡文面色一沉,冷冷道:“誰也沒說一定就是你做的!眼下不過就事論事

    罷了,你又激動什麼?”

     魯大洪只有閉上了嘴,雙目卻依然不服氣的瞪著他。

     孔威雙掌一拍,沉聲道:“多說無益。咱們今後只有更加小心謹慎,不論那

    個真凶到底是誰……”他語聲一頓,目光自每個人面上掠過,一字字道:“我們

    總有一天能把他揪出來!”

     *** *** *** ***

     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月亮在雲層里散發著柔和的銀光,有風吹過來的時候,

    空氣里彷佛帶著種清新的泥土氣息。

     夜色是如此美麗,美麗得就像如花少女的溫柔眼波。可是,今晚發生的這起

    流血凶案,卻給這美好的夜色抹上了一層陰影。

     任中杰一個人在總壇里倘佯著,東逛逛、西走走,漫無目的。看樣子,他是

    整個神風幫里最悠閑自在的人了!

     幾個當家忙著處理蔣舵主的後事,沒人有精力陪他。實際上,他也不需要那

    些臭男人來陪!往常,在這樣浪漫多情的夜晚里,他通常都會拉著一個女孩子的

    手,靜靜地在月光星空下漫步。或者,叫上幾個最要好的老朋友,到街邊的小面

    攤上把酒暢談。

     人在江湖,有多少無聊的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打發過去的!任中杰凝視著腳

    下孤單的影子,心頭忽然感到一陣陣失落。他記起自己少年時,曾經意氣風發的

    立下多麼宏偉的目標、多麼遠大的理想,可是歲月的長河流了又流,現實的人生

    卻無數次把他的夢想擊的粉碎!

     人人都曉得他是一個專門追逐美色的浪子,但又有誰知道,浪子也有自己的

    痛苦和悲哀……

     就在這時候,黑暗中突然流雲般飄出了一個婀娜的身影,像燕子一樣翩翩然

    的飛掠到了他的面前,俏生生的卓立在淒冷的寒風中!

     任中杰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只看一眼,他的瞳仁就發

    亮了──這是一個容色出眾的女人!一個能讓男人見了後,除了一個地方變硬、

    其它地方都變軟的女人!

     她穿著一襲輕飄飄的、淡綠色的輕衫,柔軟的絲袍,就像皮膚般貼在她又苗

    條、又誘人的胴體上,驕傲的展現出了曲線浮凸的美好身段。她那細致光滑的俏

    臉上,幾乎沒有任何修飾的胭脂花粉。那兩片高傲的噘著的薄薄櫻唇,和那雙清

    澈黑亮的明眸,就已是絕大多數女人夢寐以求的最好裝飾。

     她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四、五歲,正是女人最燦爛的年齡!比起未經人事的

    少女,她顯得成熟而充滿風韻;可是比起熟透了的美婦,她又顯得青春而亮麗。

     任中杰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尤物,忽然覺得心情又開始愉快了。剛才他還有

    些傷痛感慨,現在卻恨不得馬上變成一只蜜蜂,飛到這清香撲鼻的花蕾上狠狠的

    叮一口!

     “如此星辰如此夜,小姐也是出來散步、賞月的麼?”他彬彬有禮的作了個

    揖,和藹的微笑道:“若不嫌棄,大家結伴走走如何?”

     尤物沒有回答,她自顧自的拂了拂被夜風吹得略微散亂的秀發,這個動作使

    她看起來更加的女人味十足。任中杰目不轉楮的望著,差一點伸出自己的手代勞

    ……當然,他目前還是只能遺憾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尤物終於出了聲,她的聲音清脆、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你就是那

    ‘浪蕩雙絕’之一的任中杰?”

     “正是區區在下……”任中杰一怔,愕然問道:“小姐是哪位?你找我有事

    麼?”

     尤物眼波流動,凝注在他面上,冷冷道:“听說任公子是近年來江湖上最出

    風頭的人物,不單武功智慧均已超凡入聖,還是個最能勾引女人的情場高手。可

    惜今日一見,哼哼……”

     任中杰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澀然道:“可惜怎樣?”

     尤物緊緊的抿著小嘴,傲慢地把臉扭到了一邊,似乎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

    有了,她雖然沒有說下去,可是語氣卻已暗示得很清楚,明擺著是想說“聞名不

    如見面”。

     “江湖上浪得虛名之徒本來就不少……”任中杰居然並不生氣,自我解嘲的

    道:“就算你明察秋毫,發現我也是其中的一個,那也算不上是什麼奇聞!”

     尤物撇了撇嘴,冷艷的俏臉緊緊繃著,神色間顯得又鄙夷、又詫異,低聲自

    語道:“……真不明白,三哥是不是吃錯了藥?為什麼要請這樣一個花花公子來

    ……實在看不出這家伙有什麼過人之處……”

     她喃喃的思索了片刻,無意中一抬眼,看見對方的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挺拔

    的胸上,那掩飾不住的貪婪模樣,像是把自己當成完全赤裸的。她厭惡的蹙了

    蹙眉,寒聲道:“夫人此刻想見你,跟我來!”

     任中杰倏然一驚,隨即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道:“跟你走也不妨……

    不過,我想先請教一下小姐的芳名?”

     他嘴里雖這麼問,心中卻已經作好了踫釘子的準備。誰知尤物根本不打算隱

    瞞,她仰起秀巧的下頜,明眸斜睨著任中杰頭頂的月亮,淡淡道:“我姓韓,叫

    韓冰!”

     “韓冰,韓冰……”任中杰念了兩遍這名字,忍不住會心的笑了,暗想這才

    真是人如其名,她的的確確像是一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冰”!

     眼見他如此無所顧忌的念叨自己芳名,笑容之中還帶著幾分輕薄,韓冰的俏

    臉上飛起了兩片紅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向夜色中輕盈地掠去。

     任中杰訕訕的跟在後面,苦笑著嘆了口氣。他知道,對於這種血液中都流淌

    著叛逆的女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著急的。想要把她弄上床去,就一定要有罕

    見的耐心,只有徹底粉碎她精心構築的冰冷外殼,才能把她的肉體和靈魂一起征

    服……

     “看來,我需要制定一個長遠的計劃……”任中杰認真的思忖著,他極力想

    集中精神考慮問題,可是眼光卻總是不由自主的粘在韓冰的嬌軀上。這個嬌俏動

    人的尤物,就連施展輕功飛掠時,都帶著種特別的風姿!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在星空下疾掠,不曉得過了多久,韓冰突然停下了腳步,

    指著近處的一棟小樓道:“夫人就住在這‘听雨樓’的最高層,你自己上去見

    她吧!”

     任中杰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委實不舍得就此分離。他的眼珠轉了轉,懇

    切的道:“在下初來乍到,對總壇的一切都不熟悉!若無小姐帶路,萬一走錯了

    房間,那可……”

     韓冰俏臉微沉,冷笑道:“我是幫主的表妹,不是給你帶路的佣人!哼,

    找錯了也是你活該!”說罷,她縱身躍起,淡綠色的長裙在夜空中飛舞,轉眼就

    從視線中消失了。

     任中杰灑脫的聳了聳肩,盡管吃了好大一碗閉門羹,他卻並不是很在意,也

    絕沒有灰心氣沮!

     “別急,女人總會有的!”他對著自己一笑,足尖輕點,人已飄然飛上了頂

    樓。

     穿過長長的走廊,他找到了惟一的一扇門,古色古香的門面上,用精巧的刀

    功雕刻著一叢菊花。

     ──只要推開這扇門,就能見到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了!

     任中杰忽然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近五年來,江湖上還從未有外人親眼

    目睹過夫人的風采!無情的歲月,會不會已經逐漸消磨掉了這位絕世美女的姿

    容,就像是消磨掉了自己的雄心壯志那樣?

     他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一個身材臃腫、滿臉福態

    的中年婦人形象。果真如此的話,他說不定會懊惱的把眼珠子都給挖出來!

     一盞茶的時光過去了,任中杰終於鼓起了勇氣,伸手推開了房門,緩步踱進

    了燈火通明的廳堂。在這一剎那間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看見了大倒胃口的

    黃臉婆的話,馬上施展出最強的輕功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他還來不及看清什麼,閃耀的劍光忽然就已晃花了他的雙眼!八

    柄長劍!雪亮的劍鋒齊齊出鞘,只發出了“噌”的一聲響,如匹練破空般,一下

    子就籠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中杰沒有動,厲的劍氣已迫在眉睫,他的眼楮里彷佛也有劍光在閃爍。

     “住手!”隨著一聲溫和柔媚的清叱,八柄劍猛然間頓住了!劍尖劃破了任

    中杰的衣衫,已經觸踫到了他的皮膚,可是他竟連眼角都沒有眨一眨!

     執劍的是八個身穿白衣、窈窕秀麗的少女,她們正狠狠的瞪著任中杰,好像

    怎麼也不敢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大膽不要命的男人,竟對森寒鋒利的寶劍視若無

    睹!

     “任公子請勿怪,為了賤妾的安全,這幾個丫頭總是這樣,謹慎小心得過了

    頭……”溫柔動听的聲音娓娓訴說著,語氣又嬌媚,又親和,就像是長姐慈愛的

    安撫著幼弟。

     ──這也許不是世界上最悅耳的聲音,但卻是任中杰所听過的最令人難忘的

    聲音,彷佛一縷連綿不斷的清泉,直接的滲進了他的五髒六腑……

     長劍已移開,刺骨的殺氣也消解於無形。任中杰緩慢地抬起頭,凝視著不遠

    的正前方。他終於看見了這位艷名遠播、姿色無雙的江南美人!

     她就站在絢麗多彩的燈光下、名貴珍奇的家邊,烏黑的秀發隨意地披散在

    肩部,臉上泛著禮節性的淡淡笑容。可是,不管多麼耀眼奪目的珠光寶氣、黃金

    鑽石,也掩蓋不了她那從內心深處煥發出來的雍容氣質,和舉手投足間蘊育的優

    雅風姿。

     黎燕的美,在於“嫵媚”;方婉萍的美,在於“韻味”;韓冰的美,在於

    “冷艷”;然而夫人的美,卻在於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清麗脫俗的不帶

    絲毫煙火氣,就像是個遠離塵世的女神!

     “見了夫人的面,我才知道什麼叫作‘傾國傾城’……”良久,任中杰才從

    夢幻般的凝眸中驚醒,由衷的道:“在下這一生中,本來從未妒忌過任何人,現

    在卻忍不住妒忌起幫主來了……”

     夫人輕輕一笑,嫣然道:“卻不知任公子妒忌的是什麼?是拙夫的財雄勢

    大呢?還是他的紅粉三千?”

     任中杰微笑道:“六宮粉黛無顏色,榮華富貴夢一場。和夫人本身比起來,

    那些東西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又怎值得在下妒忌?”

     夫人的俏臉略紅,低低的垂下了白皙的粉頸,柔美的妙目中似乎浮現出了

    一絲哀怨,幽幽道:“該如何取舍,連任公子都知道,可惜拙夫……他卻永遠也

    不明白……”

     任中杰呆了呆,隨即安慰她道:“或許幫主不是不明白,只不過是不好意

    思說出來而已……”

     “不好意思?”夫人的嬌軀突然開始顫抖,隆起的胸急劇地起伏著,彷

    佛在極力地控制著沸騰的情感。她強抑著晶瑩的淚珠,譏嘲的說道:“他能對妾

    侍、對情人、對風塵女子說的話,卻不好意思對名媒正娶的妻子說?普天之下,

    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任中杰無言地听著,又同情的嘆了口氣。他看得出來,夫人的神情是落寞

    的,臉色也太蒼白了些,顯然已很久沒有承受過陽光雨露的恩澤,沒有享受過和

    丈夫舉案齊眉的溫馨了!

     很多年前,當她帶著“江南第一美人”的響亮名聲,義無返顧的下嫁給家

    時,是否有想過今日的深閨寂寞呢?

     是愛情,把相愛的兩個人結合在一起。可是,愛情也常常在把兩個人結合之

    後,自己卻悄悄的抽身溜走了!這本來就是人生的悲哀……

     好半晌,夫人勉強笑了笑,輕聲道:“任公子,賤妾找你來,原意不是想

    說這些的……”她停頓了一下,俏臉上已完全恢復了平靜,淡淡道:“拙夫離奇

    失蹤,賤妾遭人行刺,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恐怕公子還不知道吧?”

     任中杰動容道:“夫人若知道的話,在下願聞其詳!”

     夫人凝視著他的雙眼,一字字道:“是為了一宗數額巨大的寶藏!”

     *** *** *** ***

     就在這同一時刻,迎賓酒樓的天字第一號房外,隱藏在大樹枝葉間的黑衣人

    漸漸等得不耐煩了。他已經守候了整整兩個更次,腿腳都站得酸痛無比了,房間

    依然是什麼動靜也沒有。

     從他處身的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可窺見那頂巨大花轎的全貌。低垂的轎簾

    就像紋絲不動的柵欄,嚴嚴密密的遮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他媽的,這女娃兒可真是好耐性,這麼長時間悶在里面不出來!難道她連

    吃喝拉撒都忍得住麼?還是她就在轎子里面大方其便?”黑衣人嘴里低低的嘟囔

    著,勉力振作精神繼續監視著花轎。

     忽然,他覺得左肩上被人輕輕一拍,大驚之下,正想反掌揮擊,耳邊卻傳來

    一個熟悉的聲音:“七弟,是我!”

     他立時松了一口氣,回頭一看,月光照耀下,一個身材極為瘦小的漢子盤踞

    在身後的樹枝上。這人顴骨高凸,額上生著塊丑惡的肉瘤,赫然竟是神風幫的六

    當家──“怒劍神鼠”左雷東!

     幾個時辰之前,在風月小築里,左雷東被任中杰重重擲於地下,當時似乎傷

    得不輕,要姬女們抬著才能離開。誰知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竟又渾若無事的跑了

    出來,看樣子功力也絲毫未損,這豈非怪事一件?

     ──是他服食了什麼療傷聖藥?還是他當時傷的根本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嚴

    重?

     黑衣人卻不知他曾經受挫,所以也沒有絲毫疑心,喜道:“六哥,你怎麼來

    了?”

     左雷東笑道:“來接替你的班呀!我想你監視了大半日,一定累得很了。快

    回去好好睡個覺吧,這里的事交給我好了!”

     黑衣人正感到神思困倦,於是也不推辭,低聲道:“那就有勞六哥了!小弟

    告辭!”

     左雷東忽地抓住他的手腕,臉色凝重的道:“七弟,我只能代替你監守到天

    亮辰時!你務必要在那個時候之前返回,今晚接替的事也不必對任何人提起,明

    白嗎?”

     黑衣人點了點頭,展開輕功身法,悄悄的從枝葉間躍了出去,自行返回神風

    幫總壇。

     左雷東待他走得蹤影不見後,忽然雙足一蹬,整個人在空中橫掠了三丈,從

    窗口縱進了天字第一號房。

     花轎里立刻傳出了一個嬌慵柔和的女聲,緩緩道:“你遲到了!”

     左雷東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只要目的能達到,時間上的偏差又有什

    麼要緊?”他邊說邊舉目四望,疑惑道:“咦?你那些手下都到哪里去了?”

     轎中女子道:“我已經把他們支開了。這樣機密的談話,怎能讓他們听到?

    喂,我要你查探的事,你進行的如何了?”

     左雷東鼠須一撇,得意道:“已有眉目了。眼下就請姑娘移架出轎,听我細

    說分明。”

     轎中女子輕聲一笑,慵懶的道:“我行走江湖一年多了,從來都懶得離開這

    花轎。你要我出來,不怕把本小姐累壞了麼?”

     左雷東低笑道:“既然姑娘怕累,不如就讓左某進入花轎好了!反正里面的

    空間夠大,再多容納幾人也無妨……”話聲未落,身子猛然向前疾沖,就如離弦

    之箭般竄到了轎簾邊。

     他正要伸手撥開簾子,陡然間風聲響動,兩道金光一上一下的從轎內激射而

    出,來勢勁急無倫。他早已有所提防,雙手各伸食中二指輕輕一夾,就將暗器牢

    牢的夾住了。驀地里眼前金光閃耀,又有四道暗器襲到了身前三尺之內。左雷東

    大駭之下,空一個翻身,向後縱出了丈餘,只听“嗤”的一聲輕響,接著就覺

    得胯下一涼,原來褲帶已被擊斷。

     他手忙腳亂的抓住正在下墜的褲子,心頭又怒又愧,也夾雜著三分懼意,叫

    道:“喂,喂,你的暗器怎麼能往這個地方打?要是你一個不小心,我可就要斷

    子絕孫啦!”

     轎中女子咯咯嬌笑道:“誰叫你這樣大膽,敢打主意窺視本小姐的容貌……

    不過,看在你盡心為我辦事的份上,我沒取你性命,相反還賞了你大筆金錢!怎

    麼,你不謝謝本小姐的不殺之恩、贈財之德,竟然還敢口出怨言嗎?”

     左雷東向手掌上一望,才發現捏在指間的暗器竟是兩片金葉子。葉片雖然又

    薄又細,卻是十足赤金打造。他苦笑道:“姑娘,你出手倒是闊氣,施展幾下暗

    器,就擲出去了好幾兩黃金。這樣奢侈的打法,我左某人倒真是從未見過!”

     轎中女子緩緩道:“只要我們能找到赤焰教遺留的那宗寶藏,就有了幾輩子

    也揮霍不盡的巨富,哪里還會在乎這區區幾兩黃金!”

     左雷東面帶憂色,發愁道:“赤焰遺寶的事,本來只有你、我和幾位當家知

    道。但不知哪個家伙走漏了消息,這幾天聚集在金陵城的高手已越來越多。‘鐵

    頸判官’傅恆,‘千手羅漢’唐鋼,都不是好對付的人物!听說連‘仁義大俠’

    衛天鷹也正在兼程趕來,咱們精心謀劃了許久,別要作了別人的踏腳石才好。”

     轎中女子卻似滿不在乎,冷哼道:“人多些才好混水摸魚哩!這些人的確都

    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彼此各有心事,既不能團結,又互相牽制,在我看來……嘻

    嘻,只不過是群妄自尊大的蠢男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左雷東搔了搔腦袋,點頭道:“姑娘分析得不錯,只不過咱們還是要加倍小

    心的好!今晚我仔細查探了總壇的各處要地,發現……”

     他的語聲越說越低了,一張丑臉滿是凝重的神色。房間里的燭火雖然明亮,

    可是映照在他的面上,卻仍然留下了一片濃厚的陰影!

     *** *** *** ***

     天還沒有亮,任中杰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他

    全身的肌肉都已完全地放松,只有一雙眼楮還在靈活而有神的轉動著。

     剛才他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把肌膚上的污垢和精神上的勞頓一股腦兒的清

    除了出去。夫人叫他好好休息,可他現在卻精神的很,簡直連一絲一毫的睡意

    都沒有!

     他又怎麼睡得著呢?這一天中發生的事已經太多太多了,他需要仔細的清理

    一下思路。

     ──寶藏?那是一筆什麼樣的寶藏?夫人透露了這個消息,為什麼又不肯

    把話說完,反而要自己再去問問羅當家?

     ──裝神弄鬼的唱歌女子是誰?振飛有那麼多相好,到底還有多少女人和

    這起事件有關?

     任中杰突然發現,自己的所知道的實在太少,而且思緒一團混亂。只要一閉

    上眼楮,他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好幾條俏麗的身影──那麼高貴、那

    麼典雅、那麼動人的幾條身影,卻偏偏又是那麼的淡漠遙遠,可望而不可及!

     “振飛呀振飛,你果然是個風流多情的好腳色,擁有的女人一個賽一個

    的國色天香……”任中杰自言自語了兩句,忽然握緊拳頭道:“不過,我任中杰

    是何等樣人,怎麼會輸給你?嘿嘿!你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樣能做到,還要比你

    做的更好!”

     神風幫交代給他的任務是,盡快搞清血案的真相,並找出那個凶手。可他交

    代給自己的任務卻是,盡快把所見到的這些美女征服,並且是由身到心的征服!

     這個任務當然十分艱巨,但他一向認為,男人的氣概和價值,正是在挑戰艱

    巨的過程中體現的。至於具體實施的辦法麼,他現在還沒想出來,不過辦法總會

    有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引誘不了的貞婦,正如世界上找不到絕無破綻的

    武功。

     想像到將來與美人兒合體交歡、腿股疊纏的銷魂味兒,任中杰忍不住一陣興

    奮,呼吸也粗重了許多。但就在此時,他猛然察覺周圍的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股

    淡淡的異香。

     “雞鳴五更香!”他立刻辨認了出來,心中不禁冷笑,這種下三濫的小把戲

    要是能迷倒他,那他早就死了幾百次了。他最少有二十三種法子可以破解迷藥。

     ──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在總壇里干這種勾當?難道是……凶手?

     任中杰屏息靜氣,眼皮下垂,裝出一副被迷得暈倒了的樣子,靜靜地躺在床

    上,等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良久,廂房里的迷煙開始慢慢散去了。“吱──”的一聲,窗子被人由外推

    開了,一條黑色的人影出現在窗外。

     黑影先向里望了望,然後輕捷的躍進了廂房,一步步的朝床的位置走來。

     任中杰偷偷把眼楮睜開了一條縫兒,只見這影子籠罩在黑暗里,輪廓和五官

    都看不清晰,只能依稀望見身材並不高,腦後似飄揚著兩條辮子,身上還隱隱的

    傳來了一股清香──不是把人麻翻的迷香,而是女子獨有的天然體香!

     任中杰忽然覺得這香味好熟,似乎在哪里聞到過。他心念電轉,還來不及有

    什麼反應,對方已經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任公子,我知道你沒有睡著,別裝蒜啦!”那女子嬌憨的笑了,笑著道:

    “喂,人家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到你房間,你就連燈也不敢點著嗎?”

     任中杰苦笑,無可奈何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點亮了桌上的油燈。於是他就看

    見了一張美麗清秀的俏臉,正帶著得意而嘲弄的神態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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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了這麼久才深深體會到,要炮制出一部武俠、色情兼顧的小說是多麼的困

    難!故事的情節要發展,人物的性格要塑造,還要時時注意各種線索和鋪墊,難

    怪有人說,若沒有良好的功力,結構龐大的長篇小說反而是缺陷。對於堅持創作

    了數十萬字的方寸光和失落兩位仁兄,小弟確實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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