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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吟红莲落】第一章 君似梦中人 文 / 余月河

    第一章君似梦中人(上)暮光的余晖仅余一抹在往生池的边缘留恋不舍,昏黄的光在池边陡峭的山崖顶上勾勒出一个落寞,萧索的青年男子的身影,身影四周是荒芜的枯草,枯草上有片片梅花般的血迹点缀其间,还有一柄碧色如洗的长剑斜插于地。晚风拂弄,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朵白色小花静静地落到长剑的剑脊之上。等到苏连召喘息平定的时候,那道如影随形般的身影紧跟着无声的出现在崖顶之上。“当真不肯放过我吗?”他看着那追杀自己三千里,却未露出一丝倦容的白衣女子,微弱的声音在风里摇曳。清冷如仙的白衣女子手里提着带血的剑,眼神漠然望着垂死的剑客,精致无暇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缓缓开口,声音比冰雪还要刺骨几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神王宫铁律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宫主的命令我也不会为你而改变”苏连召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枯草,无声地笑了笑,嘴角又有一缕鲜血流了下来,背后便是悬崖边,他已无路可逃,今日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可若是此时问他心中是否有后悔二字,他的回答还是会一如往昔——“不悔”不悔违抗神王宫万年铁律!不悔为她承担万死罪名!“顾仙子,死在你剑下也算不折我一世声名,只是烦请你归宫后禀告沐圣女一声…”“连召虽死不悔!”声音清越如山石,带着他的决心在空旷的崖顶扩散开来,直传到数百丈之外。那斜插于地的碧色长剑发出了一声似是不甘的清吟。听到这一句话后,一直面无表情的白衣剑仙终于有所动容,她轻蔑的笑了笑,手持三尺寒剑向前一步,气势在陡然间变得凌厉不已“苏连召,你未免有些太看的起自己了,你悔与不悔,与圣女都无任何作用”“是吗?”苏连召的笑意在瞬间布满了眼睛,可说出口的话却冷硬如铁“可惜上天只给我一世可活,若有来生,我必将踏碎神钦老儿的头颅,把那万年铁律化为齑粉!还有神王宫,我也要把它毁得干干净净!哈哈哈哈…”他在风中大笑,笑声痴狂又哀婉。笑声还在崖间回荡,他突的拔出斜插于地的碧色长剑,转身跃下山崖-他在大笑间突然改变了想法“与其死在神王宫冷冰冰的剑下,倒不如将身躯葬入青山绿水中”“无知狂徒…”话还未说出口,白衣女子见到此景,立时清喝一声,所持寒剑脱手而出,如白色迅光般穿透苏连召下落的身体,随后又转回到她手中。这一剑足够把重伤的苏连召彻底抹去生机,可她仍有些不放心,踏起身姿飘到崖边往下看去,只见苏连召的身体如断线纸鸢般坠入传说中入水即没的往生池,在惊起一柱水波后失去了踪迹。她凝视片刻,见那水面彻底没了一丝动静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纯白的手帕,葱白玉手捏着手帕轻轻地将剑上沾染的血迹拭去,随后转身消失在冷清的风里。千万年来,任何落入往生池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得出来。苏连召被那柄仙剑贯穿身体的瞬间,周围的世界仿佛也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三息后,他的身体被往生池的池水所包围,一点一点缓缓向着池底的深渊沉去,传说中世间最幽深寂静的地方,在此刻,终于又有人相伴了。沉落间,他做了一场悠长又凄凉的梦,梦的内容不是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是一点一滴的回忆。十一岁那年在家乡附近某处山洞中拾得一枚发黄的道简,由此迈入修道之路,十五岁时被碧落剑宫选为亲传弟子,尔后五年破八境,十年入通玄,三十岁时即被召入浮屿神王宫,那时他的名声在修真界一时无两,各大宗派盛传他的天资,他也被誉为青年一代的魁首。直到在神王宫的升仙台上遇见当时还是候补圣女的沐红莲之前,他都一直确信,成道飞升对他而言,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他终究还是太自负了,忘了修士还有如天堑一般的心劫要渡。那第一劫,是为情。尘世凡夫俗子们无法得知爱意的来源,只能兀自空叹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他虽为修士,亦不知情念因何而起。他只知道,在凝视完那颗如琥珀般清澈的眼眸后,回过神来,已经无法自拔。初闻不识曲中味,再听已是曲中人。五十年光阴,步履匆匆,他的道行止步通玄,再没前进一步,毫无意外的从天之骄子跌落凡间,四周尽是鄙夷与叹息。可他一直没有选择放下。五十年唯一的收获,是与沐红莲在观潮阁相伴论道的那些日夜。观潮阁在浮屿最高的山上,阁外无边云气蒸腾,起如浪潮,那时她一袭绯红莲衣,娇俏而立,圣洁不可攀,无暇的脸庞只要有一丝表情变化便能令他迷醉不已,而每当云潮大做,他和她便会在阁中静静守着红烛,一边看着云潮一边谈天说地,彼此间的低语总能直抵各自的心扉。那些日子,似乎随意剪下一段光影,便可吟诵成诗,可是最后,一切都只剩薄凉余烬可堪追寻。神王宫有万年铁律,便是再圣洁的仙子,也要被无情堕入凡间,受情欲双劫,方可继承宫主之位。他怎能忍心让无知世人亵渎她完美无瑕的身体?还未来得及告知她,他便提剑偷偷潜入灵丹阁,毁去每位圣女下届前都要服用的忘情丹,随后逃亡下界。此举果然阻止了她下界的时间,却也让宫主神钦大怒,知微境剑仙顾如歆奉命下界追杀于他,他亡命三千里,终究还是在往生池边的断崖上被逼到无路可逃-忘情丹十年方能炼成一颗,他舍命毁去仅余的一颗,如此想来,已为她赢得了整整十年时间,应是足够她奋力摆脱宿命了吧。可若是不够,他也只能在黄泉中为她默默祈祷,期望那凡间浊人,能少脏一点她的身子…初时还是温馨的梦境,后面却越来越冷,到最后被一抹剑光彻底抹散。无尽又深邃的黑暗把所有的记忆全部吞没,苏连召彻底失去意识,身体在深渊中不断下沉,鲜红的血从胸腹间的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流出,在水中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线。那红线似如今生的缘分,越来越淡,越来越薄,最后凭空折断。他的脸早已失去了所有血色,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仍旧挂在嘴角…这样下沉,下沉,不停地下沉,深渊仿佛永无止境,苏连召也仿佛永远到达不了终点。…………夜色轻薄如纱,一轮泛着淡淡红光的明月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俯瞰着尘世起伏,沧海桑田。明月下,是广袤无边的青翠森林和蜿蜒起伏的山丘沟壑。这里位于万里群山中,凡间变动的余波数千年来一直很少波及到这里,是以这处寂静的风景早就寂寞不堪。一道道微风不时从林间穿过,叶子便在风过时随之摇摆。阵阵微风却有处避之不见的地方,那是一处方圆数十丈的清澈碧潭,在松林间遗世独立,宛如仙人不小心掉落凡间的明镜。潭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皎洁的明月,盛满了清冷的月光。此刻,一位冰肌玉骨的秀美少女正在水中沐浴,尽管是在夜间,可月光太亮,太白,少女姣好的容颜和赤裸的身躯能清晰的倒映在潭面之上。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眉眼如画,红唇娇媚,宛如化不开的一点朱砂。气质则如幽兰般淡雅,清寒月光覆满她裸露在水面外的身体,她整个人就像不食烟火的月中仙子。披散的长发夹着点点水珠,反射出朦朦胧胧的光芒,少女的纤手此时正半握着胸前一对与年龄绝不相符的肥嫩香乳,她上下摇了摇,脸上不禁露出惆怅般的表情,小声埋怨道“又长大了不少,以后再和阿姐们一起洗澡,恐怕又要被嘲笑了”她咬着嘴唇,一脸不高兴,一想到阿姐们逗弄她胸前乳球时夸张的笑脸,便觉有些难以为情,于是生气地去挤那对令她生烦的乳球,可乳球太大,像半圆的小西瓜,她用力去挤却也挤不下去,而一松手,那乳球似是不满般的在水面反弹出一道水花来,把她脱尘出俗的脸蛋都溅花了。少女瞬间失去了沐浴的兴致,气鼓鼓地张开手臂,轻蹬玉足,向潭边划去。未曾料想,刚划到离岸边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少女身旁的水面忽然浮上了一具衣衫褴褛的男子身体来,少女被吓了一跳,面色惊慌地护住胸前傲人的巨乳,在水中退了一步。她正觉惊慌无措,可半晌那男子也没露出一丝动静来,只是面朝着天空紧闭着眼静静地仰在水面上,少女观察了一会,觉得这男子不像是偷窥的淫邪之徒,倒像是不小心溺水的旅人,便轻巧游了过去。这是一张青年男子的脸,脸色极为苍白,无一丝血色,眼眸紧闭,似是陷入了沉沉梦中-他的容貌很是好看,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带着放荡不拘的气质,破损的衣衫外透出他身上肌肉的线条,给人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不知何故,男子身上衣衫的胸腹处破开了一道极大的口子,少女凑过臻首,透过那道口子往里看去,发现里面竟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剑伤很长很深,贯穿了男子整个腹部,伤口处的皮肤向外翻卷,露出里面狰狞的血肉。她惊讶的瞪着眼睛,看着男子那张苍白俊秀的脸,实在有些好奇这男子的来历,又是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们村寨所在的这处山林远隔尘世,已经很久没有外人出现了,这处碧潭被村人叫做镜潭,除了她们村寨的人知晓位置,附近的其它村寨都不知情,这人为何会突然诡异的出现在这潭中呢?虽然心中疑惑不浅,但少女却抓不着一丝头绪来,况且尚不知这人现在是死是活,他若还活着,也许等他醒来后便能知道答案了吧。少女于是伸出修长的手去探男子的鼻息,惊喜的发现似乎还余微弱的一点,于是急忙拉住他的衣领,一边游着一边把他拖上岸。少女不会医术,村寨中向来只有负责祭祀的巫师才懂得一些,而她这次出门采集来到的这处寒潭,离村寨足有数十里,她一柔弱少女没什么力气,自然无法将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带回村寨,而若是回去找巫师的话,恐怕以男子微弱的呼吸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少女愁眉不展,她生性善良,实在不愿一条生命便在眼前活活消逝。坐在潭边草地上思虑了一会,她突的想起了自己白日里所采的一株发着紫光的不知名灵花,虽然不知那花有何用途,但它既然有异象,便肯定有不凡之处,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不如便用那紫花试一试吧,少女想法已定,飞奔向林下自己所放药草的地方,蹲下身子细细搜寻了一会,果然从一堆药草中找到了那株发着紫光的花,她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站起身子,便欲过去给躺在河边人事不省的男子服下。便在这时,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竟一直是赤身裸体。白昼的温度已经散去了大半,夜晚的风带着丝丝缕缕的轻寒,少女整个身体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身姿比刚才在水下更能完美的展现出来,盈盈一握的纤腰,修长笔直的玉腿,硕大诱人的玉乳,还有玲珑剔透,似比月色还要白上几分的光滑皮肤,实在是绝美无比。她羞涩地吐了吐舌头,脸颊浮出一抹好看的红晕来,心里想到“好在那人现在正意识昏迷,看不见自己的身体,要不然真有些羞人呢”现在还是救人要紧,她无暇去管放在数丈远外褪下的衣服,匆匆地奔向男子躺着的潭边草地。小巧柔嫩的赤足踩过林下枯干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胸前硕大的乳房在跑动间左右晃动不止,乳波摇曳,仿佛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不过一会,少女喘着气在男子身前停下,她弯下柳枝般柔软的纤腰,将紫色药草在手心研磨成汁,随后滴在男子腰腹的伤口上,涂满之后还剩下一些,她将其滴在男子发白的嘴唇中。虽然不知这个办法有没有用,但做完这一切已经是足够尽力了。她捋了捋已经风干的额前墨发,看着毫无动静的男子身躯,抿着唇想了想,转身跪在地上,对着南方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双手合十,虔诚的闭目祈祷道“无所不能的我主,请聆听您最忠心仆人的呼唤…”…纯粹的黑暗中,一点猩红的光渐渐亮起,伴着那点红光,黑暗中响起无数男人女人凄厉的苦嚎,像是地狱的恶鬼在渴望新鲜的血肉。红光吞噬着黑暗,苦嚎声越来越大,恶鬼似乎快要从黑暗中伸出利爪,露出狰狞的面孔。一面紫光做成的结界在黑暗中突然亮起,挡住了红光的来袭。苏连召朦朦胧胧间听见一阵晦涩难懂的低语,黑暗中的红光被那声音搅碎,他微微睁开眼,看见天上一轮明月正与他对视。“黄泉也有月亮吗?”破碎的意识还未完全汇聚,这竟是脑海涌现的第一想法-下一秒,他发现自己仿佛被人抽干了全身的骨髓,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胸腹间有股暖流不停地流动,流到哪,哪里都会通泰许多。“这是…”耳边有风声和叶鸣,不过最清晰的还是某个女子喋喋不休的低语,他轻嗅一下,闻到空气中一股清新的水味。身下枕着一层柔软,好像自己正躺在某处河边浅滩的草地上。苏连召四肢无法动弹,只有眼珠可以转动,他看向低语的来源,目光看到一个赤裸跪地,闭目祈祷的少女,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少女的半边身子,却也足够惊叹她的美。她的侧脸柔和宁静,在月光下泛着圣洁的光彩,秀鼻小巧玲珑,呈一道完美的弧线,一绺青丝沿着脸颊垂落,落到胸前的硕大的乳房上,遮住了末端那点嫣红。苏连召的眼睛颤动了一下,但心里的疑惑驱使着他尽力去听少女低语的内容,他发现,少女似乎是在向某个天神祈祷。“忧怜我主,化凡奴灾厄,去一切苦难,得往生净土…”苏连召听到那往生两字,脑中的意识仿佛被一根线连接起来,他忽然在浑噩的记忆捡拾起一块重要的拼图。“我…我不是落入到往生池的深渊中了吗,怎么会在这?”“深渊的终点,难道是另一个世界吗?这个少女又是谁呢?”…疑惑实在太多,他脑子乱成一股麻。这时,少女的低语停下了,她睁开眼,微微吐了口气,转过臻首,一双明眸正与苏连召的目光不期而遇。(下半章写完修改中,最近有点忙,就先发半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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