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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三) 文 / 春温一笑

    英娘恨恨道:“他这背信弃义之人,还敢再来,还有脸再来?”当年一幅情深意重的模样,赌咒发誓海枯石烂不变心,转身就另娶他人,和沈茉这样的女子成其好事。他这样的人,拿什么脸见。

    莫大有微微一笑,“他有什么不敢来的。英娘,他若见了,定是诉说他的不得已,他的苦衷,他的无奈,要体谅他,要为了他暂且忍让。”

    英娘,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邓麒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对分明是志在必得,又怎会出于内疚,轻轻放走掉。往后,还有的纠缠。

    英娘红着眼圈“呸”了一声,“是老爷和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受不得委屈,受不得气!想让屈居人下,趁早死了这条心!”

    英娘说着说着,呜咽起来,“要是老爷和少爷们还活着,非杀了邓麒这厮不可!”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要星星不给摘月亮,谁要敢欺负,老爷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莫大有坚毅的眼眸中闪过丝怜悯,傻英娘,若是祁将军父子尚在人间,借邓麒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行事。邓麒妄图纳了,还不是欺负她父兄皆亡,无人撑腰做主。

    莫大有从怀中取出一方布帕子,默默递给英娘。英娘不好意思道:“失态了,莫大哥别笑话。”接过帕子来看,是一方普普通通的细布帕子,没有任何刺绣花纹,简单大方,干干净净。

    英娘踌躇半晌。从这帕子上看,莫大哥家境并不如何穷苦,却也绝不富贵。小在他家,会不会穿粗布衣裳、睡稻草床?可怜的小。

    “莫大哥,待我禀了,再赠您些金银吧。”英娘吞吞吐吐说道:“您家外头还和从前一样,内里用的东西精细些,小才一点点大,细皮的,粗糙不得。”

    说完,英娘唯恐词不达意,忙忙的又上一句,“莫大哥,我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她知道莫大有逝道热肠的君子,跟莫大有提钱,觉得好像亵渎了似的。

    莫大有笑了笑,沉吟问道:“身边金银颇多?”英娘忙点头,“很不少呢!老爷夫人留下的财物本就丰厚,邓麒那厮在银钱上从不约束,大把大把的珠宝、银票奉上。”

    莫大有微微皱眉。

    英娘惴惴,“莫大哥,可有什么不对?”

    莫大有思忖片刻,终是对英娘全盘托出,“身边已只剩下你一位忠仆,这里头,邓麒一准儿动了手脚。我还以为,他会连的财物也夺去,好让动弹不得。”

    祁将军年少英雄,弱冠之年已是成名将军。这么多年来征战无数,屡屡获胜,朝廷赏赐极丰,追随者甚众。以祁将军的为人,忠仆肯定不只英娘一个,应该还有不少。

    英娘一时心乱如麻,“老爷出殡前后,府里已是悄悄走散了一拨人。夫人和扶灵回乡,路上又跑了几个,夫人也不理会,任由他们去了。”

    “才回到会亭的时候,老宅还有二三十名家丁、三四十名侍女、婆子。邓麒追到会亭,过来给夫人问安,夫人最初待他冷淡,后来夫人身子不爽快,生了病,慢慢对邓麒和颜悦色起来。”

    “再后来,家丁有去从军报国的,有去自谋生路的,渐渐散了个干净。侍女们嫁的嫁,走的赚最后连的娘一家也被差去南昌打探王太守的消息,老宅便没几个人了。”

    英娘忆及往事,心惊肉跳,“难道果真如此?邓麒算计已久,连祁家的仆役也要遣散,好让无依无助,不得不嫁了给他?!”

    那,他又为什么任由手中握有大笔财物,却不加管束?

    英娘心烦意乱,不知所措。莫大有想了想,安慰她道:“既想不通,先放一放便可,无需钻牛角尖。俗话说的好,‘要想小儿安,三分饥和寒’,小儿娇养无益,英娘不必为小忧心。”

    饥和寒?那么个小小人儿,才生下来,只有一点点大,饥和寒?英娘白了脸。

    面上虽镇静,其实胡妈妈心里直打鼓,唯恐祁玉的外祖父家真的冒出来人。到时胡妈妈若想留下祁玉,可是师出无名。要留祁玉,祁玉是你邓家什么人?是邓麒的妻,那沈茉是什么?是邓麒的妾,说笑了,纳妾文书在哪里?王太守虽坏了官,王家还是旧家大族,想和王家蛮不讲理硬来,怕是不能够。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祁玉顾忌才出生的姐儿,狠不下心令孩子失去父亲的庇护,自己忍气吞声。“当娘的谁不为孩子想?少,你莫只顾自己任性,好歹顾着姐儿一分半分!”胡妈妈暗暗祈祷,祈祷少像个当娘的,为亲闺女着想一二。

    这天,还是艳阳高照,天气晴朗。

    祁家老宅大门前停下一辆朴素大方的平顶马车,车夫放下脚蹋,车上先是下来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然后少年从车上扶下一位年约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这青年男子面如冠玉,目如点漆,不过很明显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请问这可是祁家?请代为通传,京西王承来访。”青年男子带着车夫、小厮到了大门口,温文尔雅的开了口。

    看门人是莫大有从夏邑县城请来的,因着工钱高、事少,对这份差使十分满意。见来了客人,忙满脸陪笑上来见礼,问明来意,飞奔着进去禀报。

    英娘高兴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王家表少爷来了!”祁玉浅浅笑着,果然天不绝我么,外祖父、舅父竟有了音信。

    两天后,祁玉和王承一道出门上了马车,投奔远在云南任职的外祖父。祁玉并没带着英娘,也没带着才出生不久的婴儿。英娘和婴儿,都留在了祁家老宅。

    从夏邑到云南,路途遥远,有时乘车,有时坐船。旅途之中,王承对祁玉关怀爱护,无微不至。过长江的时候,王承附了一张都御史陈家的大船,这般很大,抗风浪,比单雇小船要强多了。

    “是令妹么?”同船一位薛姓客人笑问。旅途寂寞,同船客人之间,常有闲谈解闷的。

    王承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和薛姓客人说起江上风光。薛姓客人见状,也没深问。

    同船久了,王承渐渐知道这薛姓客人名薛能,是阳武侯的族侄。因阳武侯年老无子,族中争嗣,明着暗着显弄神通。薛能素得阳武侯看重,族人争相诋毁,薛能不耐烦,故此出京一游,散散心。

    “此去何处?”王承随口问道。

    “云南。”薛能坦诚相告。

    船舱之中,祁玉听着舱外的对话,心里一阵阵酸楚。表哥若是一年之前寻来,自己又何需沦落至此?如今么,嫁过人,生过孩子,即便外祖父、舅父疼爱,不过是在王家吃碗安乐茶饭罢了。

    也不知英娘此时如何了?邓家可有刁难她?祁玉思绪起伏,一双明眸如清水洗过的黑宝石般,水波潋滟。

    莫家村。

    因祁玉去后,邓家人早已死气沉沉,英娘更将婴儿交给了娘抚养,故此邓家人更是松懈。莫大有知道英娘思念婴儿,这天特意前后查探过,知道没人跟着,让英娘扮做农妇模样,带她去了莫家村。

    小女婴眉眼长开,更好看了。她已有两个月大,脸上带着可爱叼美笑容,怡然自得的在英娘怀中吐着泡泡。

    英娘的心都融化了。

    窗外树梢上,停着一只麻雀大小的青蓝色小鸟。

    “小,你的名字,便叫做青雀,好不好?”英娘怜惜看着怀中的小女婴,仿佛她能听懂话似的,柔声跟她商量,“青雀,又名青鸟,是凤凰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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