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石家的四子 文 / 星枫2号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正月二十六日,美浓国加茂郡

    因为美浓斋藤氏和尾张胜幡织田的联姻，总算将原本越演越烈的战争之火熄灭，虽然仅仅两年，却保证了美浓南面的和平，而这两年也为美浓国加茂郡在这个乱世之中带来了一段难得的和平。

    冬天刚刚结束，趁着天气阳光明媚，众人都走出家门，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而这里也包括加茂郡的小豪族，美浓国碉间武士，仙石治兵卫久盛。

    仙石治兵卫久盛是小小豪族仙石家的家督，虽然说仙石家只是依附斋藤氏之下的小小豪族，但以年收八百四十五貫六百文来说，其生活也数的相当不错了，而仙石治兵卫的妻子也已经为自己孕有三子，可谓是家族兴隆之照。而今又再度怀孕，根据老人以往的经验，家中很可能再添麟儿，这让仙石治兵卫心情变得出奇的好，迎着略微刺眼的光芒，仿佛能看到仙石一门在自己手中昌盛。

    要知道武士的家族后代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意家族为中心的小豪族就更是如此了，仙石治兵卫想到这里，那么就应该好好地犒劳妻子，于是趁着初春的好天气，预备为妻子置办些居家用品。想必妻子看到以后，一定会很高兴吧！

    仙石治兵卫自顾自的遐想，不由的露出温馨的笑容，可惜这种好心情注定无法长久，仙石治兵卫才离家走出一段路，就听到后面隐隐有人在喊自己，回头看了看，居然是长子右兵卫久盛正急急忙忙的向自己这边跑来，当跑到自己面前的已经是气喘嘘嘘了。

    “父……父亲……”右兵卫边大喘气，边说话，说的根本不清楚。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身为一个武士，居然露出这种狼狈的模样，好好说话！”仙石治兵卫对于子女的要求从来都是很严格，因为他知道想要在这个乱世生存下来，并不容易，所以严于律己，也同样严格要求别人。

    “是的……父亲，母亲就要生了，您赶紧回去！”右兵卫微微的缓了口气，迅速的说道。

    “就算是你母亲要生了，你也不能如此，记住了吗！”虽然知道了原因，但仙石治兵卫也不忘先教育自己的儿子，见太郎兵卫低头受教的表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们赶紧回去。”说罢，就飞速消失在太郎兵卫的面前，当右兵卫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在很远的地方，只能错愕的挠了挠头，赶紧跟了过去。

    仙石家并不大，四个房间一个院子，是由先祖留下的，后来不断修补，加固，虽然谈不上光鲜亮丽，但是胜在朴实，也颇有一丝味道。

    当仙石治兵卫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乱成一团，而仙石治兵卫一进屋，他的次子和三子就看到了，马上围了过来。

    “我不要，不要，不要死！”就算我再不停的跑，依然无法躲避那恐怖的黑暗，一种阴冷，孤独，恐惧混合的感觉，将我吞噬，正当我要陷入绝望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丝光，把握那一瞬间，我冲了过去，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然后就感到自己的头好像受到了一股的冲击，接着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

    “小四，小四，快起来！”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感到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又做这种梦了吗？”我微微稻了一口气，已经是第几次了？我不知道，只知道几乎每过一两天就会做这个梦。

    “小四，你起了吗？出来了！快一些！”屋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听到这个声音，我猛的打了个激灵，然后迅速穿上衣服往外跑去，但是为时已晚，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站在外面了。

    “小四，你已经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了吗！！！”男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我只是不发一言的低下了头，在他面前我永远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说，我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

    “你应该知道要做些什么吧……”男人的声音显得很低沉。

    “是。”

    “那就好，你去吧！”男人说完话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站在我的面前。

    “小四，我来迟了！”少年低着头充满歉意的说道。但是我只是摇，然后就这样沉默不语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少年一人，独自一个人向外面走去，一个不到四岁的孩童，独自向外走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成为这个人的儿子，成为这些人的兄弟，成为这家人最痛恨的人。想到这些，嘴角泛起苦笑，还能记起那一双眼睛，当我再世为人以后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一双眼睛，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从哪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那双眼睛的主人，这一世所谓的父亲，仙石治兵卫久盛他恨我。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种恨是难以消除的，而随着我在渐渐成长，我就更清楚，不单单是他恨我，这个家的所有人都恨我，也许名义上的大哥右兵卫并不恨我。但是我知道其他两兄弟都恨我，恨我害死了他们的母亲，也算是我的母亲，一个慈祥、美丽的女人，一个因为我难产而死的女人，不过无论是她的命运还是我的命运，都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