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趙府 文 /
章臣盛目前無家可歸,去客棧安頓妾室們,一掏袖子,竟發現身無分文。
章臣盛頓時咬牙切齒,他現在跟趙玉言索要也不會有好下場,趙玉言會無情的翻出他的俸祿,然後跟他清算近二十年的花銷。
臃腫富態的掌櫃親自迎出來接,笑如彌勒般慈祥︰“左相大人,您是要住店還是吃飯?”章府的事瞬間鬧的滿城風雨,他掃也不掃左相後面長長的隊伍,雖然他心中燃燒著濃濃的八卦之火,可更想知道,左相身上的財產夠不夠他在這里安頓?
若是這位大人來一句賒賬,他恐怕就要賠出一筆大財。
章臣盛掃眼掌櫃手邊的算盤,油光滑亮,隨時準備結賬的樣子。
章臣盛壓下趙玉言把他掃地出門的窘態,察覺周圍的視線越來越多,直接道︰“雅間,吃飯。”他現在斷不能再帶著她們亂走,單是周圍好奇的目光就讓他煩躁。
掌櫃的聞言依然笑眯眯的並沒有往日見到他,迫不及待的諂媚,但態度依然和善︰“請問左相大人開幾間雅房?”掌櫃的說完,還是不看左相身後的人們。
章臣盛見這麼一會兒,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好事者扒著一樓的窗戶往里探。
章臣盛毫不客氣的怒道︰“你不會看嗎!”
掌櫃的‘恍然大悟’立即道︰“小二,伺候著,開十間雅間。”
章臣盛聞言上樓的腳險些一個踉蹌,十間?有那麼多人?百家客棧,雅間門一開就是十兩銀子,不管消費與否,這麼一會兒就一百兩!
章臣盛向後看一眼,頓時面色難看,他從未發現他竟然有這麼多妾室,每個妾室都帶著年齡不一的孩子,加起來近七十人,這還不算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章臣盛忍下窘迫,只能先安頓這些婦孺,至于住店,看來是不可能了,他要找人找個房子,先安頓她們。
進了雅間,章臣盛沒銀子,目光自然就放在眾房剛拿了銀子的妾室身上。
他率先看向家中是富商的三姨娘,人不負當年貌美,平日性格柔順,沒什麼出挑但也不犯錯,她的陪嫁不下萬兩,出府時,他看到她一子未留的帶了出來。
于是章臣盛低頭,在她耳側道︰“甦兒,為夫沒帶銀子,可否……”
甦氏抬起頭,端莊秀麗的撫摸著一雙女兒的頭,神態似水,不溫不火︰“老爺,我把銀子退給大姐了,您知道,兩孩子到了說親的年紀,我求著大姐給兩孩子說個好人家。”
甦氏聲音柔柔的,標準的妾室姿態,一雙女兒,大的十歲,小的九歲,可見也受寵過一段時間。
她不見悲傷潦倒,只是安撫著一雙女兒,其它的似乎不能動搖她什麼,聲音卻不大不小的讓在座的姐妹都听見。
眾人不禁慌了神,那可是她們的嫁妝,拿出來就是肉包子打狗!
再看向甦氏的目光變的扼腕,她真是好計算,就說萬兩銀子說扔就扔,原來是買了個大巧,誰人不知她大女兒由夫人保媒說了江南不錯的人家,雖然不是嫡出,但有秀才之名,說不定將來就是解元的丈母娘。
她們呢?她們的孩子還沒著落,以後離了章府,是否要打點、是否要給孩子們留後路,哪個不需要銀子,讓她們現在拿出來,將來呢?誰管她們死活,誰記今天的情分。
所有姨娘都退縮。
錢少的小肚雞腸的撒嬌不給。
錢多的大多是老一輩妾室,看的更深、知道的更多,說話都文文氣氣的告訴老爺,錢財是給孩子留的?有的已經打點了下人,讓他們多看管自己的屋子。
總之說的滴水不漏,最後還‘大度、割肉’般奉送了十兩銀子。
章臣盛一圈下來,一共籌集了三百兩銀子,還不夠付這十間雅室的飯錢!
章臣盛頓時火冒三丈,這些女人!哪個不是在敷衍他,平日一個個嬌柔可人,這時候竟然沒有一個出頭,他平日給他們的賞賜還少嗎?
卻忘了那些賞賜都是府里出的,她們一件都沒帶出來。
揣著三百兩銀子,章臣盛的目光落在了章棲影的琴上,據說這是一把好琴,價值不菲。
章棲影見狀頓時緊緊抱住了琴身,這是師父送給她的,萬萬不能……
章臣盛心一橫道︰“影兒,我們只是當了,等爹有了錢一定給你贖回來!”
甦氏為女兒夾著菜,柔和的為小女兒擦嘴,好似周圍的一切她都不感興趣。
章棲影可憐兮兮的嘟著嘴,為了父親,把懷里的琴交了出去。
父親抱著琴走時,她趴在桌子上哭了。
安慰的聲音響起,卻不能平復她心里的委屈,那是師父給她的,如果沒有琴,她怎麼上課。
章臣盛在傍晚時,租到了一個較大的院落,價錢高的離譜,押金就得給一年,瞬間又花光了他身上的積蓄。
燕京的房價不低,如果想買位置好又寬敞的至少百八十萬兩,就算是租住也是天文數字。
次一等的是富人區,這個便宜,章臣盛就是玄在了富人區的角落里,從權貴區降下來,再華麗的富人區,在地位和治安上都次了一等。
院子很大,但也空曠。
住進去的姨娘們,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認為不過是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等夫人消了氣她們自然就可以回去!
可瞬間,嬌生慣養的她們發現不是那麼回事,身邊沒了使喚的丫頭、沒有錦被貂裘、沒了燕窩人參、甚至連現成的熱水都沒有。
僕人呢?衣服可以先將就、睡的床可以先將就,可沒有僕人誰燒火、誰做飯、誰為她們端茶倒水!?
頓時是非蜂蛹而至,所有姨娘帶著哭鬧的孩子聚在大廳里,不喜說話的人沉默抗議、嘰嘰喳喳的人哭鬧非常。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說著已經用手帕在抹眼角淚水。
“就是,老爺,您倒是想個辦法,孩子們總是哭,眾位小姐妹也沒多少帶孩子的經驗,這可怎麼辦?”
“老爺,臣妾們可以忍,可孩子們怎麼忍,不如先去買些僕人,先把火燒起來。”
大廳里頓時亂成一片,誰家的孩子搶了誰家的玩具,孩子們的爭吵上升到妾室間的得理不饒人,有的說掉了一只耳環,正嚷著誰可曾看見;
還有煩躁的聲討聲、嘆息聲,一個個如放大了幾倍的蒼蠅,亂哄哄一片。
章臣盛從未覺得他後院如花美眷如此煩人,平日嬌滴滴、默不做聲、掩嘴淺笑的安逸蕩然無存,吵得他非常頭疼,他身邊也沒有人伺候,怎麼沒人看見。
僕人?僕人不需要銀子,吃的用的不需要銀子?章臣盛發現除了俸祿他竟然沒有一點收益。
章臣盛都想罵自己一聲窩囊,他竟然沒有收益?這麼多年他都沒有私產?
夜幕降下,秋蟬在暗叢中鳴叫,趙府內難得的清淨,沒了那麼些人,丫鬟長僕們頓時輕松不少。
趙玉言已經吩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