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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斷經年 文 /

    才要迎向門邊,被夜竏回手攥住了細白的荑,他穩了穩呼吸,囑咐道︰“小心些!”

    “放心,趙大哥不會為難我。但他武功高強,你別靠太近,會引人懷疑的。”煙洛送出一個微笑,回屋取了件東西,其實心內惴惴。暗中一遍遍念叨,鎮定,甦煙洛,你要鎮定……

    沿著繁草的小徑才迎了一半,就見到那個一如戰神般英偉的男人。趙大哥沒有穿著明黃色,一襲緇色常服在暮色中有絲蕭然,長長的斗篷隨著步伐赫赫揚起,倒是英姿颯爽的武將風範。他發現了她,也就停了步,面部剛毅的線條逐漸變輕柔。

    煙洛一怔,忽然憶起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情形。她初來乍到,抱著想見識偉人的心情自榻上中急急探望。日光中,一個男子長身而立,五官清明,那雙眸子,寬寬浩浩似能包納百川,久了才發覺,那微微狄花中,其實蕩漾著寬容情深,如海廣博。不能,不能再想!煙洛趕忙按住思緒,捏緊了袖口斂身為禮︰“參見皇上!”

    還未跪下,身子便被趙匡胤單手扶起,動人的低低磁音響在頭頂︰“丫頭,今天很悶,陪我去蓮苑走走,好麼?”

    猝不及防,月色下,她略微的驚慌被一覽無遺。趙匡胤卻似乎全未察覺,繼續溫和的追問︰“可以麼?”

    可以麼?煙洛張口結舌,趙大哥微微期待的神情仿若一根刺,霎那間深深扎進心里。她只能被動的頷首︰“我想帶上小豐,行麼?”

    “自然隨你!”

    蓮苑的夜,仍是記憶中的模樣,清幽,恬靜。二人稍稍相隔幾步,並立于荷塘邊。水面安謐,漾著三五片蓮葉圓圓,許多黑黝黝的尖荷躍躍欲試,到底還未迎來舒展的夏。荷塘很定,柳垂黛條,鴛鳥眠睡,蟄蟲收聲,身旁的人也很定,至少,表面如此。

    太靜了!煙洛忍不住俯身,揚手,幾道高低不一的拋物線劃開來,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凝夜。頃刻散了一池碎星,斑斑點點的晃漾,一只睡鳥被驚醒了,貼著水面撲稜稜滑翔,尋那更遠的靜謐……

    趙匡胤輕聲笑了︰“你還是受不住太安靜?”

    她單純的,就這樣敲碎一片寂然——他曾守了許多個寧夜的孤單感覺。

    “是吧。”煙洛望著荷塘噓了口氣︰“我天生不安分。”

    “不是不安分!”趙匡胤否定的搖搖頭,望向她︰“你只是不一樣,就像,不屬于這世間似的。”

    煙洛不敢與他對視,垂首自嘲道︰“又有什麼好?一直追求,一直奢望,一直帶給旁人傷心困擾,卻總不肯滿足。”

    幾尺的距離,丫頭的身姿裊婷如月,明明伸手可及,卻渺茫似隔著千山萬水。她淡淡的神態,淡如夜蓮,傳遞著某種幽幽的憐惜。心口一緊,趙匡胤幾乎想摸摸她如玉般光潔的面頰,看看她是否還真實。可是,他到底沒有抬手,轉過了頭︰“不,丫頭,你很好!”溫柔的聲音仿佛一乘夜風,穿過嘆息的林。

    她令他笑,她令他憂。她的鼻子眼楮,最合心意;她的靈犀笑語,讓他痴迷。她是他意念中追尋的那抹自由,也是他靈魂需要的那片契合。她怎可能不好?世間所有的女子加在一起,也不及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不過如今,許多話許多情感,他只能咽住,生生生生咽進心底。

    面向荷池,煙洛沉默良久,一顆晶瑩自眼中霍然墜落,悄悄無聲。充滿記憶的地方,甜蜜的的曾經。一夜,他背著她放了滿池瑩瑩的蓮花燈,只為了看她驚喜的表情,然後陪她搖晃在小船上,愜意的分享初秋繾綣的微涼。他總是放縱著她,任她溺在自己胸前,任她盤散他的發,任她的手指在他堅毅的五官間調皮的游走。她在他懷中揚眉,瞅見了他好看的微彎的唇線,贊嘆的幾乎發愣。他恰好垂下頭,墨色的發絲水簾般遮住了粼粼光影,他的雙眸卻會發光,頃刻綻開兩潭濃濃的幸福。摟緊了她,他那時的語氣溫柔的讓人心碎︰“丫頭,你很好……”

    很好很好很好,她很好。傷他傷得徹心徹肺,她還是很好很好很好……

    使勁拭淚,抹不去心頭滯瘀的沉重。煙洛咬牙抑制了哽咽,“趙大哥,對不起!”辜負了這樣的男人,就讓她遭天譴吧,她無權再軟弱,既做了抉擇,就必須堅持到底。吸了口氣,回身攤開小手,瑩白的掌中一枚血色楓葉,映著流芒涼涼的深緋︰“請原諒煙洛無法再守信。我,我近期就會離開!這楓葉還與大哥……”

    就此,一了百了,斷了念想,斷了經年。

    還是,如此結果!帶她來這里,他曾暗暗希冀過麼,希冀些什麼呢?

    趙匡胤苦笑,心,霎那跌個粉身碎骨,再也收拾不攏。木然的伸手,一點點靠近,再靠近,終于,觸到了那片血玉楓葉,也觸到了她靛溫。頓時,某種撕裂般的劇痛利刃般劈開了神志,手開始,呼吸淒淒急促。他用盡了全力控制住自己,猛將她的小手連同那塊楓葉牢牢握緊,揮臂的一瞬,于她的驚呼中松開了力道。

    “撲通”一聲,冷意砸進了心肺,綻開層層漣漪。“你不留它,就讓它消失吧……”他飛快地轉身,風中逸來一句︰“願你……”幸福二字,終于還是梗在喉間——他說不出口。天地一片黛色,趙匡胤死死攥拳,俊逸的眼緊緊闔起,直到睫角一片融融的潤涼。

    鏡花水月的蓮夢,冉冉出塵的精靈,原來真是海市蜃樓,他求不得,求不得。

    舉步,孑然風里獨行,身後的侍從恭順至極地簌簌跟隨。跟隨,卻不可為伴。失了她,此後天地,卻何以為伴?未若不遇傾城色麼?他苦澀的笑,為何這心還不懂反悔,一徑疼著,卻還是滿滿眷戀,眷戀的他不敢回首一顧,只怕自己忍不住就此桎梏住她,永世不再放手。

    不知何時,竟然漫天星墜如雨,輝煌燦爛的光軌,千萬道滑過了獵獵蒼穹。心焰,焚情,燃燒,隕落……

    眼前迷朦如霧,煙洛傻傻佇立,幾乎辨不出那漸行漸遠的袍角︰該死,她該死!轉念數遍,她竟尋不到半句矯情的安慰。趙大哥,你的成全,丫頭此世已無法報償。如果有來生,萬千辜負情意,求你從我身上加倍討回,一定一定……

    願你平安,願你喜樂,願你千秋帝業,願你……

    “ 嚓”,不遠處的“小豐”就著月色輕巧的摳開了手中的釵身,一顆豆大的褐色藥丸,赫然卡在那釵中,圓滾滾的,散發著一縷清香。指尖摩挲著那藥丸,視線卻不離荷塘邊清冷的身影。良久,他咳一聲,終于仰頭望向那奇跡般的夜空,不知是嘆息抑或輕嘲︰“這樣了……”

    銀漢暗,流華轉,玉粒搖天府。幾番濃情算何如,痴心斷晨鼓。

    碧葉靜,小池清,紅過深院驚心。此後無消念鶯催,春歸人不歸。

    第二日一早,天色才明,甦府的側門便小心地開了,一批人馬匆匆離去。午飯後,府中便駛出一輛方正的楠木馬車。嘎吱嘎吱的車輪老紡車般唧唧忙碌,沉肅的青石上便織就了某屏古老的記憶。蒼青巷子,石灰圍牆,一枝探出牆頭的水紅桃枝,灼灼明媚了眼底。轉了個彎,視線被隔斷,景物均已成空,離人,遠矣……

    鐘隱,夜竏,煙洛,心境不一,目標倒是相同——他們還是分頭離開了,約好三日後在陳州前面的柳莊踫面。路線早就打點妥當,煙絡身邊有小豐相護。鐘隱身份特殊,為防萬一所以先行離開。夜竏則是為了再見義父一面,那日晚間再獨自動身。

    所幸離途暢通,未遇任何阻礙,趕馬疾行,倒比上次逃亡的速度快些。沿途生機盎然,花香鳥語,又有紅蓼嘰嘰喳喳的解悶,煙洛的離愁終于消減了些。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念起夜竏含笑的模樣,心就跳躍個不住。他說,洛洛,等我們再見,就是圓滿!

    不錯,圓滿。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山高水闊任平生。她要告知他一個天大的秘密,然後信賴的牽他的手,瀟灑的游離于這個曾經陌生的時代。平凡,但是幸福而自由的一直平凡下去,她余願已足!

    “姐姐,柳莊到了!”離了京城,小豐的聲音仿佛也染了些輕快。煙洛知道他在開心自己避過所謂的“天劫”一事,笑眯眯到出身子︰“嗯,先去約好的“余慶”客棧。”

    他們一路都順順當當的,而且選的最近的一條道,應該是頭一個到吧。正午薰風微熱,煙洛淺笑著掰指盤算,為師傅備一屜熱包子,為鐘隱泡一壺花茶,再給夜竏溫一壺生春酒。她先洗去僕僕風塵,然後再漂漂亮亮的迎接大家,多完美的計劃!

    不覺間已到達目的地,煙洛心急巴巴的,不待人扶就輕盈的一躍下了馬車,還未沖進店里,就听到一聲低低的嗤笑。循聲一望,左廂靠窗的第二張方桌旁,千年撲克臉的子槐肅然立著,一個風神如玉的男子端坐溫雅,淺酌間眼波睨來,恰如春水氤氳,自然一段驚世醉人的風流;另一個則不耐好生坐著,偏偏交叉半舒了修長的雙腿,憊懶的半靠在窗欞邊,他玩弄著手中的一雙木筷,漫不經心的揚眉,一張墮天使般的面孔便灑落無數誘引,看的人心中癢癢。

    煙洛站住腳,一面開心一面喪氣——果然,要講玩帥擺Pose,再過一百年,她也不是著兩個極品帥哥的對手。罷了!快步沖了過去,揚起笑臉︰“你們什麼時候到的?還有……”指了指他們的臉︰“這麼著不要緊麼?師傅人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里,現在連草根都不會飛進來!老頭在樓上弄包裹呢,以為都似你,烏龜!”夜竏勾唇笑。若不是為了早些見到她,他怎麼會趕得如此急?

    “清,夜兄自為了迎你方才急不可待,快馬加鞭的搶到前頭了!”鐘隱從容不迫的戳穿了夜竏的心事,微笑,根本性無視某人斜掃過來的威脅,那叫一個翩翩君子溫潤出塵。

    煙洛忍不住面部抽搐,翹了翹嘴︰“鐘隱,這近墨者黑,我看你以後也少待在某人身邊為妙!我去樓上整理,這就下來。”說完火燒屁股般離了那桌,不敢叫人瞧見她冒了熱氣的臉。

    桌邊兩人對視一眼,鐘隱無奈的摸摸鼻粱,夜竏則低聲咕嚕,“還興株連的!”。鐘隱便忍不住一笑,閑閑命人再添了幾副碗筷,一會兒便看見煙洛摻著昝方之下來了。小豐要去采買些東西,隨便用了一些就急急去了。此處離東京已經甚遠,終于天高任鳥飛,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氣,邊吃邊聊頗為愜意。

    鐘隱便趁勢邀煙洛他們回南唐一探。理由是冠冕堂皇,美其名曰竹子終于贏得了芙蓉芳心,托他帶信邀煙洛夜竏還有干姐姐秋萍去參加他們三月的婚期。煙洛笑眯眯的不言語,卻急壞了紅蓼,鐘隱夜竏在,她又不敢造次,只能站在一旁沖煙洛擠眉弄眼,把一張挺俏麗的臉蛋生生擠得七零八落的滑稽。夜竏看的好笑,慢點著木桌,不置可否︰“金陵安全麼?”

    鐘隱此舉,無非是想趁他們遠走以前,多留洛洛幾日相聚。他不反對,並非是不醋洛洛對鐘隱的上心,而是由于他曉得洛洛對那“閑芳軒”攢了諸多惦念。表現出的沒表現出的,深淺多寡自在人心。以己度人,他不想她為難。

    臨行前,義父說收到蜀君飛鴿傳書,“涅輪”精銳將自大宋疆土全面撤離,回護王側。他乍聞消息,自然無法全信,直到義父取出一卷黃符,遞到他鼻子跟前,“你自己看!”他毫不遲疑的將黃符接過,最終,卻並沒拆閱。他已脫離組織,越權私讀皇室密信,後果有多嚴重,他再明白不過。而無論他如何經心觀察,義父的神色自始至終坦蕩無疑。依照義父多年的謹慎,應該,不會在此事上與他開玩笑。

    放心了,他歸還了黃符,向義父辭別。義父叫他“走好”,他只是神色平靜的點頭,那些話肉麻兮兮的家常話,從不會出現在他們之間。不過日後有機會,他挺希望帶洛洛回一趟蓉城(成都),也許,再拎上一掛義父愛吃的糯米棕。他奠降神兵,煙洛的伶牙俐齒,會令那老頭半猙獰的臉上出現些怎樣的表情呢?他忽然有些期待。

    鐘隱覺察夜竏的走神,慢條斯理的對煙洛解釋︰“安全一事,清兒不必擔心!目下朝野尚算穩定,只是父王一直以來身體欠佳。金陵城中的事,我還做得了主!”

    他說的清淡,篤定不言而喻。煙洛已經吃飽了,聞言擱了筷,忍不住好奇了一句︰“我們上次走後留下的混亂攤子,都是鐘隱收拾淨的?”

    夜竏奇怪的瞥了煙洛一眼,按說,洛洛並非好探听閑事的人。鐘隱倒似乎不以為意,睨向窗外的隱現的山巒,神情恍惚幾分自嘲︰“我麼,並沒有……,大哥的事,全是父王獨自判斷決定。我曾想保下一兩個為大哥做事的,但終究……”

    煙洛唏噓,又不禁隱隱擔憂。鐘隱啊鐘隱,憑你如此心軟,以後當了一國之君,可怎麼辦才好?鐘隱卻會錯了她稻息,抬眸淡淡道︰“不過有一個人,似乎走脫了。”

    “啊?”

    “記得麼?大哥身邊片刻不離的侍衛。”

    煙洛懵懵懂懂的“哎”了一聲,過目不忘的異稟天賦,她哪有啊?思緒倒不自覺地順著話頭慢慢盤上,她蹙眉暗忖,卻听到夜竏回了一句︰“仇凡?”

    “不錯!”

    忍不住腹誹一句。唉,常和他們待在一處,讓人想不自卑都難。慢著,夜竏說……,“仇……凡?”煙洛不自覺地稍揚了聲。

    “嗯,他被下令緝殺,後來于宋境邊界失蹤,父王不便再追捕,遂由得他去了。我想,他應該逃過了一劫。”

    夜竏收了笑意,不自覺地皺了眉頭︰“在宋境失蹤……”

    煙洛則歪歪腦袋,自言自語道︰“曹大哥撿到的,莫非就是他了?”話音方落,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捏緊,弄疼了她。夜竏從未如此不顧輕重,他的語氣帶了震驚︰“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

    “誰撿到了他?你又如何得知?”

    “我,我只是略有听聞。曹大哥是大宋將領,曾救了個姓“仇”的刺客,後來那人便投入趙大哥麾下。我想姓“仇”的人很少,可能是同一個人,也說不定……”

    “不可能!”

    夜竏咬牙,仇凡,如今叫作夜烈,在“涅輪”混得風生水起,頗受倚重。他們在東京打過兩次照面,但是僅只擦身而過,都未提前事。他曾提醒義父注意此人底細,但義父只說這人自己尋來,也一早坦白了流落他鄉的身份,看來是真心歸附。他武功高強,又通過了種種考量,“涅輪”才終于破格的接納。夜竏曉得義父計較夠仔細,也就沒再追問,將此事漸漸拋在腦後。可是,現在洛洛卻說他是大宋的人?

    煙洛被夜竏野獸般擇人而噬的表情嚇住,囁囁欲往後退,卻被夜竏擰得死緊,疼得輕呼出聲。鐘隱瞧出不對,急忙站起來,“夜兄別忙,發生了何事,且慢慢講!”

    黃昏的光線驟然耀上了光滑的白瓷碗盞,直直刺目。夜竏察覺自己失態,趕緊松開手,“弄疼你了?”

    煙洛揉著酸麻的手腕,只是搖頭,開始感染了某種恐慌。抬眸一顧,收到鐘隱宜人的淺笑,方安心了一點。沒有察覺師傅異樣的神色,她一面努力回憶,撿自己曉得的沾邊的事一一淨訴,一面惴惴端詳著夜竏。隨著小心的敘述,暮色漸起,夜竏的黑眸越來越沉,漸漸積聚了極夜盡頭的無常。健康的面色由紅而白,由白而至慘青,驚悸,頓悟,而至瘋狂的懊惱……

    夜已沉。

    “啊……”他淒厲的狂呼一聲,倏然起身,踩著狂凌亂的步,飛快向店門口沖去。

    煙洛大驚失色,卻听到昝方之一聲輕喝︰“快攔住他!”

    正值小豐返身進門,他也不知就里,但見夜竏橫襲而來,覺得不妙,慌忙丟了手中的東西,錯步伸臂擋隔。如果在平日,他決攔不住夜竏鬼魅的身法,但此刻夜竏心神大亂,功夫便打了折扣,急奔的去勢便被阻了一阻。

    僅只電光火石的功夫,子槐亦收到鐘隱的命令自後團身襲上,一掌擊出。他原以為夜竏定會反射性的防守回護,自己便可順勢纏斗而上,阻他離開。怎料這一掌竟擊到實處,五分掌勁還是非同小可,將夜竏震得往側邊飛退了七八步,嘩啦啦連碎了幾只木桌板凳。

    狼狽的一直退到牆垣,夜竏終于停步,回身撐住雪粉的牆壁,按著胸口,“哇”的噴出一口激郁的血紅。記住新龍騰小說永久地址︰http://www.xltxsw.com,方便下次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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