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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鏡中路 文 / 圓太急

    魯一棄暫時的異常舉動並沒讓大伯和獨眼感到驚訝,在他們生命經歷中,已經很少有什麼值得驚訝的。他們有的只是擔心,離魯一棄那麼近,所以他們看到了一棄神情和動作的變化,于是他們在極力控制自己,怕有什麼閃動驚動了一棄,因為他們知道他在那里進行著一場較量,一場進行在黑暗中無聲的較量。

    魯一棄舒了口氣,把琉璃罩從新蓋好,大伯伸手把燈接過去,然後在底部一旋,那燈便成為一冊書本般的模樣,輕易就塞進木箱的小屜之中。他們都沒說話,有時候語言會成為累贅。

    他們順著廊壁繼續前行,走了大約有二十幾步時,獨眼突然急叫一聲︰“不對,血跡回了。”

    魯承祖一听,連忙拉住一棄小聲說︰“往後慢慢退,注意周圍有什麼不一般的東西。”

    于是三人一地向後移動,後移了大約有兩尺距離的時候,魯一棄忽覺眼前有東西一晃,一個灰色背影從眼前閃過。他不由一驚,本能地握緊袋中的槍柄,那背影似乎在哪里見過。但馬上他就極力試圖否定自己,這怎麼可能,自己的前面沒有一個人,那背影從何而來?再說,如果真是背影,那麼這個人的行走方向是從欄座外的水池走入了牆壁。那這背影還是人嗎?是眼花?還是幻覺?

    “看到了?”大伯在他身後小聲的問。

    “看到了!”魯一棄知道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幻覺,因為大伯也看到了,那麼那會是什麼?難不成真是……,他沒往下想,他知道沒這可能。

    “瞧瞧對面廊柱,有沒有什麼?”大伯提醒他。

    對呀,現在是要找出路,管它什麼妖魔鬼怪,先沖出這回廊再說。

    他試探了一下走向對面廊柱,剛才他們被攔阻的地方斷了兩塊青磚,他們就可以行動自如,現在此處廊道內的突起青磚也已被他踹斷,也就是說坎面業已解扣,面前的廊道已經是不大平整的一條普通道路。大伯說得沒錯,這真不是“顛撲道”,“顛撲道”的四訣如果死了一訣,其他三訣還是照樣起作用,而這道兒不是,一訣死,四訣皆破。看來這真是專門用來對付懂“顛撲道”的會家子的,這坎面設置中倒是暗合請君入甕一計。

    走到那廊柱前,魯一棄仔細踅摸了一番,由于過于黑暗,他沒發現什麼東西,于是他準備掏出波斯螢光石再好好查看一下。

    就在他快掏出石頭的時候,他面前又閃過一個背影,應該還是剛才見到的似曾相識的灰色背影,但這次它已不再完整,只有上半個身子,沒了腿,依舊從水池中出現,閃過廊道直入牆壁不見。

    這趟魯一棄看得更加真切,難道真的是什麼髒東西?

    絕不可能,因為有個人沒發話,誰?獨眼!

    就算他魯一棄不知道是不是髒東西,就算那魯承祖也不知道是不是髒東西,他獨眼應該是知道的,他懂茅山道術,他會驅鬼弄魂,他沒說話,那這肯定不是什麼髒東西。

    其實這時就算獨眼發了話,魯一棄也不會承認那是想象中的玩意兒。因為他發現了一玄機,就在背影消失的一剎那,廊柱上出現了一道豎著的亮線,就象是鏡面的反光。他掏出螢光石,重新看那廊柱,廊柱在外側面的上半部有一道金屬條,是銅質的,非常光滑明亮,大概是按制作銅鏡的工藝處理過。金屬條不寬,它兩邊的柱子表面還故意做得有突起和毛糙,橫著摸很難摸到他的存在,豎著摸如果不是沿著金屬條豎直向下,只要有些偏向,也不能發現到它。

    魯一棄把螢光石從金屬條的前面移過,他明白了,因為他看到池中離位的太湖石上出現了一個亮,然後大約十步外的廊柱上又出現一個亮,他還能肯定,這廊道與池中其他地方還有亮.其實道理很簡單,這是個多重折射鏡,剛才他見到的背影是其他地方真的有人走過,銅條將那背影折射過來,剛才見到的眼楮可能也是通過這樣的途徑。那背影第一次從廊壁處看,距離銅條較遠,可以看到整個的背影,而現在從廊柱處看,離得近,只能見到上半身。

    他停住螢光石的移動,那些亮都不見了,這應該是由于反射的銅條太窄,需要有個持續移動的畫面才能達到反射效果,所以他們能見到背影閃過。

    這個結果不由讓魯一棄一愣,要是這樣,那與自己對視的眼楮是如何反射過來的,那樣的話就需要無數雙同樣的眼楮在反射飛速移過,就象自己不久前剛見識過的影畫的原理,可這是難以想象的,他的腦子想得有頭痛。

    “一棄,有沒有找到路?”魯一棄長時間的思考讓魯承祖有了不安。

    “哦,我在找呢。”魯一棄這才把思緒收回,是啊,出路還沒找到,瞎想什麼呀。

    于是他把螢光石再次從銅條前面移過,他辨別了一下方位,離位石頭上的光方位正確,但十步外廊柱上的光卻不對,他與自己面前的廊柱之間少個反射。

    這反射在哪里?怎麼會把它丟失?十步外的光是哪里來的?

    魯一棄覺得自己必須繼續往前走,這十步外的廊道內有需要他去發現的秘密。

    十步的廊道很短,魯一棄剛才已經走過兩步又退了回來。雖然這兩步他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東西,但這兩步是個轉折,因為這兩步中,太湖石上的血跡回了,也就是說他們腳下的路掉頭轉向了,這很難想象,這里的廊道雖然曲折,雖然寬窄不一,可掉頭轉向還是應該看出來的。

    魯一棄還沒再走入仿作“顛撲道”的廊道,獨眼已經搶先踏上了貼牆的邊道,他嘴里只蹦出了三個字︰“我探探。”說完他就慢慢靠壁而走,魯一棄想跟上,獨眼一個手勢制止了他。獨眼一連走了有七八步,他也在每個組合第三個躍字訣的地方把地面上的突起青磚踹斷。

    “行了,夠遠了,可以往回走吧。”魯承祖叫了一聲“先找到準確的轉向位置,出路就在轉向處的附近。”

    獨眼便開始往回走,他不用再貼壁而行,因為三訣上凸起的磚都被他踹了。但他還是走得很慢,特別是到了離他們四五步的地方,他就越發的慢了,並且上下左右仔細查看,希望能有一條脫出的路出現在他的夜眼之中。

    魯一棄覺得自己也該做什麼,這樣干等著讓他覺得不舒服。于是他又把那瑩光石在廊柱的銅條前移動。

    獨眼在慢慢往回移動,一棄在快速來回移動。

    突然,一個跳動的亮出現在獨眼的身上,“別動,老三,你就站那里,別再往後了。”那亮的出現讓魯承祖的聲音里充滿了興奮。

    這現象讓一棄也很高興,他瞄了幾下亮的折射方向說道︰“三哥,你現在再往右前側牆壁移過去,看看那里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魯一棄的語氣總像是命令,獨眼似乎也很願意听從他的命令。

    獨眼開始向右前側的廊壁移動過去,他的立身位置是一個廊壁半園突出的狹窄部分,右前方正好是順著廊壁的最突出,斜向過去到廊道的寬處。

    他的手直探過去,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獨眼的手伸入了牆壁,身體也隨著沒入,無聲無息,真象是個鬼影似的。

    找到了,魯承祖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放下。雖然這里的“雁歸廊”比他幾十年前遇到的更為精妙,但萬變不離其宗,有了中柱上的標記就可以找到缺兒,活路就在缺兒的附近。太湖石和當年的“七峰柱”一樣,是用來繞你的視覺和思維的,但記號不一定都是做在柱位的主上,所以這活路就和折有些偏差。一想到記號,魯承祖不禁想到瞎子,他回頭向池中望去,黯然之氣不由堵住胸口。

    “有路,走嗎?”獨眼從廊壁中探出頭來問。

    “走,在這里的偏路就是活路,難的是找不到。”魯承祖答道。

    魯一棄把波斯熒光石收入粗布包,扶著大伯向那牆壁走去。到了近前他才發現,獨眼是由突出廊壁的倒面上走進去的,那位置正好過突出,那面比其他突出半圓的弧度要直,貼壁行走剛好從突出直接跨步到凹入的寬底,給這里閃出個小角,踫不到這一小段倒角上的廊壁。

    一棄看這牆壁有疑惑,還是大伯拖著他踏入牆內,那原來是一條路,一條路面做得很象廊壁的通道,進入這通道,他首先發現了兩面高大的方形銅鏡,與池中景物和回廊呈菱形折線布置,從這里看,那廊道確實是轉向了,而這通道才是餃接的正道。

    太神奇了,原來他們一直奔走的是一條鏡面折射的回頭路,而正路倒遮掩在倒面之上。這種布置就算在白天不仔細尋找也很難發現,更何況是黑夜之中。而且再加上那類似“顛撲道”的布置,真可謂巧奪天工,那類似“顛撲道”的坎面兒不破,是不會給你機會發現和走入這通道的。

    可在贊嘆的同時,魯一棄仔細觀察了一下銅鏡的角度,忽然冒出個疑問,剛才自己用波斯熒光石移動出來的光是折射不到這兩面銅鏡的,那十步外的亮到底是通過什麼途徑折射過去的?

    但現在已經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大伯在催促快走。冬夜黑得早,他們頭更未到就動手,現在已經夜到二更半了,他們還沒到家。也不知道前面還有多少坎,他們趕回家還有事情要辦。

    魯承祖和獨眼耳語一番,然後依舊讓魯一棄走在第一個,魯一棄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未多問什麼。

    路走對了,那垂花門就不再是個模糊影子了,幾十步的疾走,終于走出了回廊,一座陳舊的垂花門聳立在了眼前。

    這道垂花門遠沒了大宅門的高大和氣派,也不十分華麗精美,垂花門向外一側的梁頭常雕成簡單的雲頭形狀,俗稱“麻葉梁頭”,梁頭下面懸有兩根垂蓮柱。這里的垂蓮柱比尋常的要大上許多,翹起的梁脊角也是非常巨大,高高翹起,斜插入雲,與這門極不協調,倒有象廟堂大殿的脊角。而垂花門的兩葉門卻是低矮窄小,與梁脊極不相配,看上去的感覺有象壯漢騎羊。

    垂花門的兩葉門名叫“棋盤門”,或稱“攢邊門”,現在那兩葉門是半開的,可以看到里面沒有屏門,所以這是座一殿一卷式垂花門,也叫“二郎擔山”式的垂花門。

    垂花門上聯絡兩垂蓮柱的構板一般會有很美的雕飾,象什麼“子孫萬代”、“歲寒三友”、等等,但這里把兩個垂蓮柱連起來的是一塊光滑厚板,黑乎乎的,上面沒有任何雕飾,倒是在厚板中央瓖嵌著一塊陰陽太極魚,打遠望去黑白分明的,象是鑌鐵和白銀制成,兩個魚眼爍爍放光,卻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太極魚下吊一盞白紙燈籠,其中燭火搖曳,倒有象是喪燈,但也虧有這盞燈,魯一棄才能把這垂花門的上上下下看個清楚。

    那大門的兩邊還有一對石門獸,剛開始看以為是一對獅子,可細看又不象,那獸的面相極為妖邪,似乎在腹下還多長了一只腳。他腦中靈光一閃,馬上想到晉-王嘉《拾遺記-晉時事》記載有“五足獸”一說,此獸形若獅子,但有五足,是東方解形之民離體之手所化。他很是奇怪,因為這獸一般用在殺戮場合和刀兵器械上,怎麼會用來鎮門呢?除非那門內真是個屠場。

    “‘五足獸’所到,魂魄無宿、血流成河。”他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就試探著將《伏邪錄》中“五足獸”的注語念出,他想知道身後兩人的反應。沒人答他的話,他這才意識到後面兩人已經許久沒發一聲音,就象消失了一般,他心中猛的一提。但他依舊沒有絲毫慌亂,緩緩回首望去。並無絲毫的異常,那兩人還是緊跟其後,不同的是兩人表情異常緊張,如臨大敵。

    只見大伯手提木箱,獨眼緊握“雨金剛”,他們猶如兩張拉滿弦的弓,沒有絲毫的懈怠,他們的眼光掃過垂花門梁梁脊脊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那里隨時有什麼可怕的怪物撲出。

    到底是什麼讓這兩個不畏生死、不懼神鬼的人變成這樣。

    他們的緊張狀態讓魯一棄十分疑惑,此地處處都有危險,可怕的東西隨時可能出現,緊張也在情理之中,可他們兩個為什麼不提醒自己,為什麼讓自己走在第一個?難道他們真把我當神仙了,以為我百邪不懼、百毒不侵了?

    “管他呢,既來之則安之,我今天就當回探路石,福禍自有天定。”魯一棄心中打定了主意,回轉頭來就往垂花門的台階上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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