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俊的俱樂部住了幾天,這種休閑的日子雖然過的很是舒服,不過時間長了也就覺得無聊,周利文第三天後就住不下去了,每天無所事事陪和他們打麻將玩高爾夫釣魚吹牛皮什麼的閑得周利文快長毛了,和王俊他們打了個招呼,周利文就先回了滬海,回到家後他心里有個念頭一直揮之不去,不為別的,就是曹艷和他提起的施雯的事。
這兩年,Or公司法國電訊的合作很是不錯,雙方在這項目上展開了全面的合作,由于工作原因,周利文和施雯之間有時候也會通過郵件聯系一下,但兩人至今保持著很是普通的同學關系,但周利文怎麼都不能忘記施雯當初離開滬海那一幕,有些話雙方各自心里清楚,可就是誰都不說出口。
其實,無論是周利文還是施雯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雖然雙方都在感情上寄托著對方,彼此懷有好感,但要在一起是絕對不可能的。
周利文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林雅宣是他這生的最愛,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而施雯呢,雖然不知道她的婚姻情況,但從上次見面聊天時周利文感覺到她也不可能拋棄家庭,和周利文在一起。所以,他們之間只是一種微妙的精神交流,並不像外人所想象的那種。
當年,周利文曾經答應過施雯,等有時間會去歐洲轉轉,順便去她的莊院做客。可一直以來,這個承諾都沒完成,一是因為周利文這些年忙著各種事,抽不出什麼時間,二也是周利文自我內心的一種回避,沒有去付諸實施而已。
這些情況,施雯是肯定知道的,可她卻從來沒有問過周利文。對于她,周利文不免得有些愧疚,而且這一次曹艷又提起了施雯,讓周利文自認為早就把這給放下的他心里感到了一種騷動。
周利文並沒和施雯發生什麼關系的想法,他只不過是想再見見她而已。這個念頭自他從俱樂部會所回到滬海的豪宅後就一直揮之不去,而且越來越強烈。
回到滬海的第二天夜里,周利文就下了決心,準備啟程去法國。他沒有坐自己的私人飛機,因為私人飛機行程安排需要提前申報,而且這一次又是以私人身份去見老同學,周利文也不想這麼大張旗鼓。
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周利文直接來到機場買了張到巴黎機票,半夜時分,飛機準時起飛,坐在頭等艙的周利文雖然有些困意,可精神就像是一個逃家的少年一般異常亢奮。
法國航空的服務很是不錯,飛機也是最新的寬體式飛機,由于是紅眼航班,飛機上的旅客並不太多,除去一些游客和留學生外,大多數是商務人士,基本上一上飛機就問空中小姐要了毯子,戴上眼罩開始休息。
頭等艙除周利文外,還有四個老外和三個中國人,三個中國人中兩個看起來似乎是政府官員的樣子,坐在周利文右邊走廊斜對面,輕聲交談了幾句後就各自休息了。至于另外一個中國人就坐在周利文左邊,看起來像是做生意的私人老板,胖胖的身材比起郭濤都起碼重個幾十斤,幸好他坐的是頭等艙,要是換到後面的普通艙中也許連座位都坐不進去。
胖子一上飛機先叫了個飛機餐,吃完後一抹嘴就裹著毯子睡覺了。周利文一時間睡不著,問空中小姐拿了耳機,翻開座位前的電視屏看起了電影。
周利文點的這部電影也是隨便選的,看了幾分鐘後就知道是一部歐洲的文藝片,對于這種片子說實話周利文實在沒什麼興趣,不過歐洲人,尤其是崇尚藝術的法國人很是喜歡這種類型。周利文也懶得換,把耳機聲音調輕了些,腳上蓋著毯子隨意看著,看了也不知道多久,睡意漸漸上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一陣顛簸中周利文醒了過來。這時候,飛機的廣播播報著機長的告知,說是飛機遇到了點氣流,很快就會過去,請大家不要驚慌,坐在位置上系好保險單什麼的。
這種事在長途飛行中很是正常,周利文也不在意,伸手就把自己的保險帶著系上。
“對不起,你是中國人吧？”這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周利文向左邊一看,見到坐在里面的胖子沖他笑問道。
周利文微微點頭,詢問他有什麼事,胖子很不好意思的告訴周利文能不能幫忙給他拉一下保險帶,因為他的身材太胖,前面睡覺的時候保險帶另一頭落到了下面,一時間摸不到了。
周利文听後忍著笑,側身給他找著了保險帶的帶扣,隨後還幫著他把保險帶給系上。
“呼……。”胖子這才松了口氣,笑笑道︰“這……謝謝啦兄弟”
“不客氣。”周利文擺擺手道。
“去法國旅游還是留學？”胖子很是自來熟地問,這時候飛機的顛簸已經輕了不少,看來飛機快飛出氣流層了。
“去辦點事。”周利文隨手拿起插在前面坐椅的雜志翻看著,並沒有太大興趣和這胖子聊天。
“辦事？是公務還是探親？”胖子很八卦地追問。
周利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胖子笑道︰“你別誤會,這不飛機上無聊嘛,大家既然坐在一起就是有緣分,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到了國外,還是朋友靠得住,大家都是中國人,聊聊總沒關系吧？”
他這話一說周利文倒樂了,笑著點了點頭。
胖子一瞧周利文沒有明確拒絕,接著又伸出手道︰“對了,我姓劉,文刀劉,劉大海,做國際貿易的,兄弟你怎麼稱呼？”
“姓周,叫我小周吧。”周利文笑笑和他握了下手。
劉大海從口袋里掏出名片夾,從里面取了張名片遞了張給周利文,周利文接過後道︰“真不好意思,我沒名片。
“沒事沒事,我這也是習慣動作,做我們這行的都這樣,踫著朋友都愛遞張名片,現在做生意都靠朋友幫忙嘛,萬一以後有生意上的需要還請多多關照才是。”
劉大海說的很是實在,周利文理解地點頭笑著,當年他前世的時候自己創業也和劉大海一樣,無論走到哪里皮夾子可以不帶但名片夾是必須攜帶著的,只要有新認識的朋友,都會遞張名片過去,就和劉大海說的那樣做生意靠的是朋友幫忙,萬一對方有這方面的需要呢,廣撒網總是沒錯的,有棗沒棗打一桿再說。
看了眼名片,名片上寫的是一家外貿進出口公司的名稱,後面還有個工廠名,劉大海的職務倒是很顯眼,上面標記著執行董事四個字。
“原來是劉董,幸會幸會。”
“什麼劉董,喊我老劉就行了,董事長、執行董事,這些都是騙騙老外的,我和你說實話周老弟,我這公司也就是搞搞外貿加工的小公司,不過公司雖小,但生意還算不錯,而且一些東西別人做不出來,我公司只要有樣品保證能做出來。”
“這不和烏傷那邊差不多？”
“咦,周老弟還是內行人啊”劉大海笑道︰“看起來一樣,其實還是有些區別的。”
“哦,這怎麼說？”周利文問。
劉大海數著粗短的手指道︰“烏傷的小商品市場號稱只要有樣品一周時間就能仿制出來,這個我們也能做到,可關鍵在于產品的質量。你想呀,烏傷那邊的工廠是什麼規模什麼性質？那些都是以前鄉鎮企業,有些連鄉鎮企業都不如,就是自己家找點人搞起來的小作坊,無論使用的員工還是設備,包括原料都不行。一是員工素質,這些農民工本身文化水平就不高,技術沒有經過系統的培訓｜最多就是三腳貓的水平。二是設備,他們用的設備都是小型或者已經淘汰的老舊設備,精度不高,加工能力不強。三是原料,為壓低成本,原料選購當然是越便宜越好,你說說,就這麼折騰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有檔次？就算看起來樣子差不多,可實際上質量和使用效果差別大了。”
“這話有道理。”周利文點頭表示贊同。
見周利文贊同他的看法,劉大海就說得更來勁了,當即又道︰“我們公司不同,我們公司規模雖然不大,可當年是實實在在的國企老廠轉制的,技術力量根本不是他們那種山寨貨能比。而且一切機械設備都是全套完善,前幾年還增加了一條德國流水線,所使用的原料全部是貨真價實的,生產的產品完全達到了歐美的技術要求,比起烏傷這種只能出口非洲、印度這些第三世界國家的破貨相比,我們主要的客戶群都是在歐美和日本……。”
劉大海說的滔滔不絕,滿臉的眉飛色舞,要不是坐在位置上被保險帶給系著,周利文覺得他甚至會站起來手舞足蹈一番。
帶著笑听著他自我的吹噓,周利文一時間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的那時候,當初的自己何嘗不和劉大海一樣,逮著個潛在客戶就把自己一頓猛吹,恨不得夸得自己公司比60強里前十幾家都強幾分。
說了一陣子,劉大海也許是說的嘴于了,按鈴叫來了空中小姐要了杯水,周利文這時候也問空中小姐拿了杯水,劉大海喝了口水,也許是反應過來自己說的太多,很不好意思地沖周利文笑笑。
“對了周老弟,你還沒說,你是公務還是探親？”
“算是探親吧,去看個朋友。”周利文笑著回答道,他知道自己只要一說公務,以劉大海的脾氣肯定會打蛇歸棍上,追問自己是于什麼的,所以索性說是探親。
“探親好,探親好啊”劉大海連連點頭,接著道︰“瞧周老弟家境不錯啊,去法國坐頭等艙的可不多,剛才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是去法國談生意的呢。”
“國外親戚給買的票,自己沒掏錢。”周利文笑著這麼說,隨後又道︰“劉老板不也坐頭等艙麼,而且你瞧這中國人好幾個呢,不都坐頭等艙。”
“我是沒辦法,兄弟你看我這身材能坐後面去？”劉大海拍拍如同八個月孕期的大肚子,如此回答道,周利文听了又是一樂。
“劉老板是去過去談生意？”
“是啊,有個項目要談,一年30萬美元的采購單子呢,如果能拿下來明年我就能松口氣嘍。”
“呵呵,那我就提前恭喜劉老板這回馬到成功。”
劉大海頓時笑得眼都不見了,樂得連連點頭說著謝謝。
“對了周老弟,你法國去過沒有？”
“幾年前去過一回,不過我是先到的法蘭克福,隨後再去的法國,怎麼了？”
劉大海左右看看,見空中小姐離的比較遠,他壓低聲音道︰“這幾年法國人對我們中國人可不怎麼樣,等到了戴高樂機場入境時候你可注意些。”
“注意些？”周利文不解。
劉大海見周利文不明白他的意思,很是仔細地把戴高樂機場的情況和周利文詳細說了說,告訴周利文中國人從戴高樂機場入境經常會受到刁難,甚至還會被機場警察認為有嫌疑關進小黑屋毒打一頓,他劉大海雖然沒經歷過,可這類似的事見了好幾回,讓周利文在入境時候多多小心,千萬別說錯話惹上麻煩。
周利文這才恍然大悟,連聲到了謝謝。他當然不會直接告訴劉大海他拿的是美國護照,不過戴高樂機場對待中國人包括亞洲國家的游樂惡劣的表現還是知道一二的。這個劉大海雖然全身市儈氣比較重,不過人倒是不壞,能夠出言提醒一下同行的同胞,現在這種人已經不多見了。
劉大海做的是氣動執行器和控制器的生意,他這個產品算是稍有點技術,而且用途也比較廣。在許多行業中,這些配套設施是很必要的,就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的工廠和公司之前是國企改制,技術力量比較強,所以才能做歐美包括日本的生意,但現在整個外貿行業競爭激烈,他的公司雖然賺錢,但利潤也不比往年好。
周利文對于這些技術類的東西不是太懂,何況他也從來沒有接觸過。劉大海和周利文深聊了幾句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他這個人比較圓滑,和客戶交道也打得多,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關于外貿行業方面。對于這些,周利文倒是和他很是探討了一番,起初劉大海也就是懷和著周利文隨便聊天的心思打發時間,可聊著聊著發現周利文對于外貿進出口方面的看法和判斷能力很是厲害,不僅有些話听得他茅塞頓開,還有一些提議更讓他心中大動。尤其是周利文指出,目前中國依賴出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但是由于國內生產力的成本上升和原材料的價格上漲,再加上出口退稅的改制,出口型企業以後壓力會越來越大。
鑒于這些方面,周利文建議加強內貿的銷售重心,同時搞一些技術含量比較高的產品以增加產品附加值,甚至還可以考慮做些進口方面的貿易。
“周老弟,大才啊”劉大海很是高興道︰“不知道周老弟現在在什麼地方高就,要是不嫌棄的話來我公司怎麼樣？別的不說,年薪2萬保證沒問題,再給你配輛車如何？”
周利文笑著婉言謝絕,說了些自己暫時沒考慮換工作的想法,劉大海雖然很失望,但不生氣,依舊讓周利文如果改變想法隨時隨地可以聯系他。
說說笑笑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飛機就廣播馬上就要抵達戴高樂機場,請乘客們做好準備。
抵達機場的時候是當地清晨,飛機降落後,周利文找了個借口就和劉大海分開了。他總不能當著劉大海的面拿著美國護照入境吧,要是這樣不等于打對方臉嘛。周利文的行李很簡單,就是隨身攜帶的一個包,在劉大海去取行李的時候,周利文就徑直由出口通道向外走去,拿著護照很容易地就辦好了入境手續,到了出口地方,早就有專業的司機在等著了。作為富國銀行的股東,世界首富的周利文,他只要一個電話隨時隨地都可以調動這些資源,就算是在歐洲也不例外。實際上,這種服務說起來只要持有運通百夫長黑卡的顧客都能享受,何況是周利文呢。
和司機確認了下,穿著制服的司機拉開車門請周利文上車,等周利文上了車後司機就驅動著這輛豪車向酒店駕去。由于來得匆忙,周利文臨時入住的是雅典娜廣場酒店的高級套房,這家酒店有著近百年的歷史,位于繁華的市中心,是巴黎最好的酒店之一。
等到了酒店,在殷勤的侍者幫助下辦理了入住手續,隨後上了頂層的套房,這間豪華套房雖然比上酒店內最好的750號,可也算是非常不錯的房間,瞧著擺設的15、6世紀的裝飾和古董,周利文很是滿意,給了侍者小費,有些疲倦的周利文先洗了個澡,然後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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