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樣你還不滿意？”
周利文豪宅的書房里,周利文看了眼坐在他面前的姚亮,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反問道。
這句話一問,頓時讓前一分鐘還有些怨氣的姚亮愣住了。的確,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他拿到了副行長的職務,同時又沒丟掉信貸部和支付寶項目的控制權,從一個行長助理不僅升了半級,而且還在副行長中越過了喬副行長和馬副行長,成了排名第三的人物。
這個結果,對于姚亮應該是很不錯的了,可偏偏他怎麼都歡喜不起來。因為答案很簡單,就當他自以為大獲成功,即將取甦行長而代之的時候,突然得知這次董事會最終得到晉升的不僅只有他,居然還有林副行長。
甦行長沒有和他預料的那樣暫時指定接班人,而是果斷地采取辭去總行長,保留董事長職務的處理方案。而且,他還在董事會中提出了讓林副行長接替自己總行長職務的提案,並且得到了董事會的通過。
這樣一來,甦行長成了董事長,林副行長搖身一變成了總行長,甚至還進入了董事會佔據一席之地。在這種情況下,姚亮的副行長就顯得雞肋了。本來興奮異常的他自以為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副行長職務,接下來只要再熬個兩三年,等到甦行長徹底退路就能取而代之。可是現在,林副行長成了總行長,這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進路給堵住了。以林副行長的年齡來看,在這個位置上甚至還能于上十年,就算自己以後有機會上位,那也起碼是十年以後的事了。
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而且這十年中又將會發生些什麼變化,這沒有一個人能夠保證。前一刻還站在他的新辦公室里,面對玻璃幕牆外的景色躊躇滿志的姚亮後一刻就如同被狠狠敲了一記冷棍一般傻了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听完行里任命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失魂落魄走出甦行長……不應該說是甦董事長辦公室的。反正,心里的失望一下子就取代了之前的喜悅和興奮,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傻坐了足足兩小時。
跑來找周利文,姚亮一方面是向周利文告黑狀,另一方面是想試圖通過周利文來改變這個決定。可誰想到,周利文見了他後非但沒有安慰他,反而很是平靜的反問了這麼一句,讓姚亮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董事會的決議,在會上我也是投票支持的。”周利文直截了當地擺出他的態度,這話一出,姚亮心里就冷了半截。
“可是周哥,我……。”
“我當初承諾是把你捧上副行長的職務,並且替我好好經營滬海銀行。這點,從現在來看我的承諾已經做到了,接下來的具體工作還得靠你來做,何況林行長擔任總行長也不是件壞事。小亮呀,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沉不住氣了無論從職位還是職權來看,你目前都比之前進了一大步。而且過幾年汪副行長就會退休,等他一退下來你就是行里當仁不讓的二把手。畢竟你還年輕,這個年齡做一把手太不合適,這種道理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人有些時候,要懂得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像你的情況,于幾年二把手無論對你自己還是將來的事業都是有極大好處的。”
“你的意思是說……？”姚亮愣了愣,有些遲疑道。
周利文微微點頭,點上手上的煙道︰“不瞞你說,林行長現在是我的人,換而言之也是你以後要合作的伙伴。他這個人能力尚可,但是進取不足,正好和你進行互補。而且從行里的排名和資格來看,選他接替甦董事長的總行長職務,受到的阻力也是最小的。當然了,今後的工作還得靠你和他一起配合來做,這也是對你資歷和能力的一種考驗,只要在二把手的位置上于好了,難道你還擔心以後坐不上總行長這個位置？”
姚亮默然無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心中復雜之極,根本就沒料到周利文會把林行長已經收入旗下,這麼說來董事會這個決議周利文是早就知道的,甚至可以說他才是幕後推手。回想到三天前,他去甦行長家的那一幕,還有甦行長請他吃飯所說的那些話。姚亮腦海中靈光一閃,隱隱約約明白了究竟。
心里暗嘆一聲,姚亮知道這個決定是無法改變的了,而且周利文早就做好了周密的規劃安排,他自以為是下棋者,誰想到最後卻成了棋子。一位堂堂滬海銀行的副行長居然成了棋子,這還真是可笑。可他轉念又想到了剛剛接替總行長的林行長,心中又平衡了一些。因為作為總行長,他和自己也沒什麼區別,同樣也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安慰了姚亮幾句,周利文就把他給送出了門。看著姚亮開著車從大門那邊離去,周利文忍不住就搖了搖頭。這個小子還是太嫩,功利性太重,看來自己的安排是正確的,如果真要硬著頭皮想辦法把他給推上去,說不準還得鬧出些什麼事來。對于周利文來說,滬海銀行是異常重要的,絕對不能出亂子,更不能在內部發生些什麼狀況。現在這個安排,無論對于甦董事長還是自己,都是最恰當的選擇。
“小亮走了？”回到房間,林雅宣剛給兒子讀完書,小家伙睡著後她正整理著床單。周利文見到連忙上前,讓她在一邊休息著,老婆已經好幾個月了,這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這種家務活還是少于的為好。
“走了,這個家伙……。”周利文一邊整理著一邊搖頭嘆了口氣。
“他怎麼了？小亮和你也是老朋友了,要是有難處就幫他一把唄。”不知情況的林雅宣隨口說了一句。
“我怎麼沒幫他？”周利文整理完後繞到妻子這邊,扶她躺在床上,隨後幫她蓋上了被子︰“這小子眼高手低,心太大了。”
“怎麼回事？”林雅宣忍不住就問。
周利文在另一邊坐下,抬腿上了床,把妻子輕輕摟在懷里,這才把前前後後的事告訴了她。
等周利文逐一說完,林雅宣皺了皺眉頭道︰“你的安排還不錯呀,可進可退,小亮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還能什麼,不就眼饞著總行長的職務唄。他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齡,在行里有多少資歷。我又不是銀監會的領導,給他佔個二把手位置已經夠吃力了。這小子不感謝不說,還跑來找我訴苦,這人呀,真是不知足。”
听著周利文這句老氣秋橫的話,林雅宣忍不住就捂嘴笑了︰“不是有句老話麼,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再說了,你也就比小亮大了沒多少,听這話好像覺得是他家長輩說的一樣。”
周利文頓時啞然失笑,這倒也是,由于心態的原因,他差一點兒把這個給忘記了。在外人看來,姚亮年輕,他也何嘗不年輕呢？
“對了,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把腦袋輕輕靠在周利文的胸前,林雅宣的手指在他的睡衣扭扣上擺弄著︰“婷婷前面來電話,她明天回滬海。”
“明天就回來？美國那邊的考察完了？”
“嗯,說是已經結束了,接下來阿狸那邊的整合馬上就要開始,國內許多方面都要她到位處理。”
“真是辛苦她了,什麼時候的航班？我明天讓人去接她。”
林雅宣說了個時間,周利文隨手要拿擺在一邊的手機想了想後還是縮回了手︰“算了,反正是白天,我明天親自去趟機場吧。”
“也好,接了婷婷直接讓她來家里吃飯吧。”
“沒問題,正好我也有些事和她聊聊。”周利文笑著點頭答應。
“還有呀。”林雅宣抬頭看著周利文,想了想道︰“你還記得幾年親和婷婷一起買車的事麼？”
“記得呀,怎麼可能不記得。”周利文笑道︰“當時我還和人于了一架呢,要不是後來科學院的人來,說不定還得被拘留幾天。”
周利文這麼一說,林雅宣樂了,這件事不僅周利文記得,林雅宣更是記憶猶新。尤其是周落文進了派出所,警察問他話的時候,周利文橫眉冷眼一副怒氣大喊著“他打我老婆”這句話,直到今天林雅宣都深深印在腦海中。
“怎麼突然想起說這個事了？”周利文笑呵呵地問,人家常說懷孕的女人喜歡胡思亂想,可林雅宣這已經是第二胎了啊,而且就算胡思亂想也不應該想這個事,都幾年過去了,如果不是林雅宣提起周利文甚至差一點兒忘記。
“還不是婷婷的事。”林雅宣說道︰“她那次是傷了心了,之後就再也沒談過男朋友。別瞧她現在一副女強人的樣子,可是女人終究是女人。阿文,你要是有合適的男的,就幫婷婷介紹介紹唄,她今年也不小了,要是再拖個幾年就成老姑娘啦。”
“這個事讓我想想吧。”周利文根本就沒想到林雅宣提這事居然是讓自己當紅娘,這種介紹人的活周利文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全都沒于過,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弄才好。
“你們以前同學就沒合適的？”周利文琢磨了下問。
“你覺得介紹以前同學合適？”林雅宣白了他一眼︰“要是合適當時大學里就好上了,還用得著現在再介紹。再說了,婷婷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介紹個比她差的你覺得這種婚姻能幸福？你在商業圈子里人頭熟,認識的人也多,這個事你留意總比我瞎找的好。”
林雅宣這些話說的倒也不錯,中國人講究門當戶對,現在劉婷不僅是個小富豪,而且還是國內IT業的紅人,像她這樣的身份肯定是找不了普通人,就算勉強湊在一起,這種婚姻也長久不了。
可是,周利文一時間也難以想到什麼人能介紹給劉婷。如果說財富和地位什麼的,理查德倒是不錯,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而且家世也好。可偏偏這家伙是個純粹的花花公子,真要和劉婷在一起,別說周利文了,林雅宣頭一個就不同意。可除了理查德外,還有什麼合適的人呢？周利文皺著眉頭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
想不出來就暫時不想了,反正這事也不急著一時半會兒。和林雅宣又說了些話兒,困意上來關了台燈,兩人早早就歇息了。
第二天中午,周利文坐著車去了機場,劉婷的航班晚了半小時,當她走出通道,看見卡爾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後就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先生在車里等您。”卡爾替劉婷拿好行李,紳士帶著她往停車場走。幾分鐘後,他們上了車,已經在車里等了好一會的周利文笑眯眯地對劉婷說了句辛苦。
“周董,你其實不必特意過來接我的,我又不是不認識路。”見到周利文,劉婷輕松地和他開著玩笑,雖說坐飛機有些疲倦,可從她的精神來看很是不錯。
“這是皇後的諭旨,她在家里等你過去吃飯呢。”周利文從邊上拿了瓶水給她,同樣開著玩笑。
“嘻嘻,看來我今天有口福了。”劉婷接過水道了聲謝,這時候車出了停車場,上了高架徑直往市區而去。
“考察全完成了？”
“基本完成了,還有些後續工作估計還要幾個月時間協調。對了周董,富國銀行那邊已經同意了我們支付寶的合作項目,大致的方案可能過幾周就會出來。”
“具體操作你負責就行,到時候給我備案一下即可。”周利文點頭回答道,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作為美國第一家進行網絡支付的銀行,富國銀行有這個優勢,而且周利文目前又是富國的股東,這種渠道不用白不用。
接著,劉婷又想周利文匯報了一下關于海淘的籌備工作,這個工作目前進行的很是順利。香江那邊的樞紐已經籌備,海外方面的渠道基本也談的差不多了,同樣郭氏那邊也在一同跟進,在美國同UB已經簽署了合作協議,至于歐洲方面比美國稍麻煩些,畢竟歐洲的國家太多,各國之間雖然現在已經是一體化,但各海關和稅務的復雜性比北美牽連更多,可總體都是好消息,這些事急不出來,都要按部就班的一點點辦。
“阿狸那邊呢？”
“我準備過幾天就去杭城,這些日子和馬清揚通過電話和郵件初步談了談。雖然他對于股份的結構變化有些怨念,不過我承認這個人的眼光是不錯的,頭腦也靈活得多。也許你不知道,他在公司的發展和設想方面和我們的戰略有很大的近似,這點我們雙方的看法基本一致。當然,在有些細節方面還是有分歧的,所以我恐怕得在那邊多呆幾天,直到達成一致後再回滬海。”劉婷微笑著說著,周利文看著她神采飛揚的表情,心中暗暗感慨。同時也想到了昨天林雅宣拜托他的事,琢磨著怎麼和劉婷提這個話。
兩人一邊說一邊聊,有時候周利文提問,劉婷回答,有時候劉婷說話周利文思索後告訴她的想法。這樣的方式,在他們之前已經形成默契,顯得很是自然。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回到了周利文的家。接到卡爾提前打回來的電話,林雅宣已經帶著小家伙在院子里等著了。劉婷一下車,就往她們那邊輕快地走去,不一會兒就傳來她和林雅宣,還有小家伙的陣陣笑聲。
周利文下車,遠遠看見兒子正坐在草坪上拆著劉婷給他帶的禮物,樂呵呵地手舞足蹈。微微笑著,周利文正要邁步向她們那邊走去,口袋里的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
“喂”
“是我,你在哪呢？”電話里傳來軍哥的聲音,也不知道這家伙在什麼地方打的電話,壓著聲音一副神秘的樣。
“還能在哪,滬海,自己家啊”周利文下意識地回答道。
“那你等著別走,我馬上就過來”軍哥連忙道,不等周利文詢問什麼情況他就掛了電話,等周利文再撥過去的時候這家伙居然把電話給關了。
“奇怪……。”周利文郁悶地搖搖頭,把電話往兜里一放,就繼續往妻兒那邊走,走到近處小家伙已經拆開了禮物,瞧見周利文過來連忙嘻嘻哈哈笑著喊道︰“爸爸爸爸快來看啊劉姨給多多帶的禮物真帶勁”
“還帶勁？”周利文一愣,這句詞這小東西是跟誰學的？以前怎麼從來沒有听他說過？走近仔細一瞧,還別說,這個禮物的確帶勁,劉婷居然給小家伙買了一套全副武裝的蜘蛛俠套裝,樂得他開心不已,還嚷嚷著要穿起來試試。
周利文帶著小家伙去屋里換了衣服,等換好裝備,一位新鮮出爐的小蜘蛛俠頓時閃亮登場。跑回草坪,奔到媽媽和他劉姨面前呀呀呀地擺了幾個姿勢,得意洋洋的神情頓時惹得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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